周庭晟想了想，翘起一条腿说：“不重要。”
秦姝笑笑：“我不能跟你一起？”
周庭晟凝眉看她许久，意味深长地挑起眉毛：“这么会画饼。”
“画饼不是你们当老板的天赋嘛。”秦姝站起来，“你的假设太极端了，我想不到要怎么办。”
她走过去倒了杯水，玻璃杯的温度透过指尖，烫得人浑身暖融。
秦姝背对着他，说：“我不希望有那么一天。”
身后响起清脆的咔哒声，秦姝转身，看见他手臂搭在扶手上，修长指尖拎着一个墨黑色的打火机，反复点燃，擦灭。
他看着她神色讳莫。
“你不是戒烟了吗？”秦姝抿了口水问。
周庭晟理所当然：“戒的是烟又不是打火机。”
这个时候，医生敲门进来，秦姝下意识放下水杯，周庭晟已经走过去配合地躺在病床上，医生看他神色行事，迅速换药离开。
秦姝放在玻璃杯上的手沿着边缘的一个位置来回滑动，还没等她理清思绪，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将她怔愣中拉回。
周庭晟敞着衣襟屈腿从床上坐起来，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漫不经心系着扣子，闻声睨她一眼。
秦姝捂着手机听筒快步走向门口。
她去了走廊：“景意。”
“你在做贼吗？”温景意学着她用气音说话。
秦姝这才意识到自己猫着的腰和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音调。
她煞有其事地挺直腰扫了眼走廊里的警卫，清嗓子：“我在医院，温声细语是最基本的礼貌。”
“医院？你生病啦？”温景意焦急地问。
无论是周庭晟还是秦家大小姐都离她的生活太远，温景意只知道秦姝有喜欢的人，那男人帅炸天，至于其他，秦姝怕牵连太多人并没有告诉她们。
“是朋友。”秦姝仗着别人听不到听筒里的声音睁眼说瞎话。
温景意：“你没事就好。”
那边响起女人哼哼唧唧伸懒腰的声音：“我是替张敏给你打的电话，她这段时间忙得要死，一边准备考公一边还要和她父母周旋，让我问问你有没有时间，她快走了，想咱们班女生再聚一次。”
“这么快？”秦姝惊讶。
温景意笑：“不快了，学校为了支持考研这学期结课本来就早，这才第九周，已经有人陆陆续离校，你不住校不知道咱们隔壁寝室都快被搬空了。”
秦姝嗯的时间有点长：“她确定要走了吗？”
“是啊，也没办法。”温景意说，“她原本就不喜欢这个专业，不想考研，想跨考自己喜欢的新闻吧，家里不支持，催着她不如考公找一份稳定的工作，上次听她和家里打电话都被气哭了。”
“得到喜欢的东西可没那么简单。”秦姝看着窗外，“你越喜欢，上天越要你失去，一遍一遍让你确定自己的心意，在身心俱疲的高压下清醒地放弃，大多数人都这样，只有少部分能坚持下来。”
“话是这么说。”温景意长长叹了口气，“但实在太遗憾，我都为她可惜。”
“你就是共情能力太强。”
“那你就是没有共情能力。”温景意吐槽她，“咱俩将近四年的朋友，我就没见你对什么东西产生过兴趣，情绪稳定到让人害怕，跟天上的仙女一样好像随时就会消失，谁都走不到你的心里，要不是我话多脸皮厚，现在你都不一定能叫得出我的名字。”
“哪那么夸张。”
“我从不夸张，时间地点现在发给你别忘了，不然张敏砍你的时候别管我不拦。”温景意提醒她。
秦姝答应后，想了想翻出和张敏的聊天框，两人的聊天记录停留在去年，秦姝不擅长维持一段关系，很多时候全凭别人主动，她知道这样不好，但长久养成的习惯，她更喜欢一个人待着。
经过温景意的提醒，她主动跟张敏说起聚餐的事，对方很惊喜她的关心，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愉悦的情绪，她希望她能来，认识一场，离开的时候一个都不少才最好。
说完，秦姝关上手机时心情很畅快，这点正能量让她一整天都很喜气洋洋。
周庭晟问她：“最近有什么喜事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秦姝茫然。
“不突然，我观察你一天了。”周庭晟看向她的目光里隐含探究，“怎么，谈恋爱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秦姝压低眼睫微蹙眉：“你记得我今早跟你说有一个朋友从A国来，她约我的事吗？”
“记得。”周庭晟点头，“你还给我画大饼了。”
“那不是大饼。”秦姝不想跟他讨论饼的事，继续自己的节奏，“今天还有人约我，是班里一个不怎么熟悉的女同学，虽然没说过几句话，但这种下意识被人惦念记得的感觉还挺好。”
周庭晟显然不理解这种情感上的羁绊。
“那以后我每天都默念一遍你的名字。”
“......”秦姝有些无语，“我不是这个意思。”
温景意说她没有同情能力这件事，秦姝自认比不过周庭晟。
“她的念是念，我的就是垃圾。”周庭晟淡声自嘲，唇一扯，抱起胳膊，脸上神色慢慢变得寡淡。
秦姝都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索性摆烂：“你不知道，这是女人间的事。”
她说得一板一眼，周庭晟勾着笑起了起身：“我到现在也就你这么一个女人，当然不知道。”
秦姝不说话了，肉嘟嘟的耳垂一点一点变红。
又觉得自己现在被怼到无话可说的模样太过丢人，她脱口反驳：“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遗憾什么？”男人咬字很重，眼神里散发出的危险气息浓得几乎要从眼尾溢出来，流动在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缓慢而凝滞。
秦姝感觉到了威胁，她立马圆道：“遗憾我们相遇太晚，白白浪费大好青春。”
这样啊。
“不遗憾。”周庭晟轻嗤，他说：“你才二十，以后有的是时间跟我在一起。”
危机解决，秦姝僵硬笑笑算是默认。
他真是她见过最会顺杆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