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秦文勇、秦文毅和秦可茹三人又聚在一起。
秦文勇先把这两天他们问过的戏班子情况,“茹妹,我和三弟把京城所有的戏班子都走了一遍,他们都说没有唱戏的姐妹俩。就一家名不见经传的草台戏班子,说三年前有一对姐弟俩在戏班子里面唱过戏。不过,名字不叫柳勤和柳俭,而是叫柳凤和柳龙。”
或许秦文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把对秦可茹的称呼由“茹堂妹”变成“茹妹”。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秦家兄弟已经彻底接受秦可茹,把秦可茹当成他们的亲妹妹。
秦文勇接着说:“班主见姐姐长得俊俏,学戏又学得快,本想再调教几年,让她成为戏班子里头的头牌。可那弟弟身体不大好,要好汤药养着,这姑娘缺钱。后来好像找了一个京城的鳏夫做填房,就再也没有唱戏了。”
“有没有问过那鳏夫姓什么?”秦可茹追问道。
“问过了,可那班主也不知道,只说是京城一个开药铺的。”
秦文毅哭丧着个脸,“好不容易查到一点线索,想不到一下子又回到从前。京城有多少个药铺?那比京城里的戏班子多多了,这得从哪里查起呀?”
秦可茹也觉得有些气馁,还以为找到戏班子就能找到柳氏姐妹的线索,没想到中途又出幺蛾子。
不过,秦可茹知道越到关键的时候,就越不能松懈。
所以,她鼓励秦文毅,“别说丧气话,至少我们确认柳家姐弟确实在戏班子里面呆过,说明我们之前的猜测是正确。虽然药铺很难查,但是至少我们有了方向,离真相又近了一步。我想找到那个鳏夫,就越接近凶手。对了,金吾卫那边有什么消息?”
“金吾卫那边倒是没有什么消息,不过我听我哥的同僚说,本来这案子是归刑部管的,不知道怎么现在在大理寺手中。”秦文勇补充道。
秦文毅一脸惊讶,“怎么又归大理寺管?那大理寺是出了名的森严,万一大哥被带到那里屈打成招……”
“别乱想,这不是还没有到那一步吗?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让柳氏怀孕的那一个男人。二堂哥,我忽然想到另一条线索,既然是桂思鲁陷害的大哥,那么桂思鲁肯定知道那个男人是谁,说不定凶手不止一个人。桂思鲁不是害死柳氏的真凶,也是帮凶。你能不能从金吾卫那边找到有关桂思鲁的……”
秦可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门外传来几声咳嗽声,然后秦栋迈着沉重的脚步走进来。
“这天都快黑了,你们还窝在一起干什么?茹儿,你父亲说你快要成亲,一个快要出嫁的闺中女子不在家呆着,天天跑到这里来干什么?”秦栋责问道。
秦文毅帮秦可茹说话,“父亲,茹堂姐是来帮大哥的。哼,你自己不管在天牢里面的大哥,难道还不让我们帮他?”
“放肆!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秦栋喝斥小儿子,“你大哥就是因为没有规矩,才会惹上这样的麻烦事。你们不好好精进武艺,整天东奔西跑,就能帮到你们大哥?一个个都跟我好好滚回去练功,不练满一个时辰不准出来!”
秦文毅还想辩驳,二哥秦文勇却拦住他,拍拍他的肩膀,恭恭敬敬的对秦栋说:“父亲说的是,儿子们这就去练功。”
说完,秦文勇拉着三弟秦文毅就离开。
秦可茹见状,也打算脚下抹油——开溜。
“大伯父,可茹是看大伯母身体不好,二堂哥和三堂弟又心情烦躁,特意送些点心来。既然点心已经送到,可茹这就回去了。”
秦可茹刚打算离开,却被秦栋叫住,“茹儿,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两天你都跟他们兄弟两个在忙些什么。这查案子是官府的事情,轮不到你们几个晚辈瞎参和!”
秦可茹心头一惊,原以为他们这几天做得是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秦栋居然清清楚楚。
既然如此,秦可茹干脆把话挑开,“既然如此,大伯父,你知道那天牢是什么地方吗?被送进去的人十有八九出不来,大堂哥被人做了这样大的一个局,你居然装聋做哑不闻不问,难道任由他死在里面吗?”
“你怎知我装聋做哑不闻不问,那是你的大堂兄,也是我的亲儿子。我若是没有过问,他的案子能从刑部转到大理寺手上?”秦栋也是一个性情中人,被侄女这样一说,直接怼过去。
秦可茹又是一惊,没想到秦文忠的案子从刑部调到大理寺,居然是秦栋的手笔,只是刑部和大理寺都是半斤八两,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
“大伯父,既然你是关心大堂兄的,为什么不让我们继续查呢?我们也是想帮大堂兄,他既然是被人冤枉的,那么找到那个真正的杀人凶手,就可以替大堂兄洗清嫌疑。”秦可茹如是说。
秦栋觉得奇怪,自己这个侄女是看着长大的,一向是胆小怯懦又不问世事的,怎么突然变得这样口齿伶俐,还喜欢打抱不平。
“真是幼稚,官府查案可比不得你们这些小打小闹。文勇和文毅是男子,又从小喜武,遇上危险或许还可以自保,可你是一个长在闺中的女子,跑出去找凶手就不怕遇不测吗?难道你不知道你的大堂兄是怎么被人陷害的?”
听到这里,秦可茹恍然大悟。
原来秦栋知道,他一直都知道。
只是这位不擅于表达的父亲把自己对儿子的爱深埋在心里,他知道儿子被陷害,虽然没有亲自去天牢,但他一直在背后动用所有的力量帮助秦文忠。
跟自己那个虚伪重利的亲生父亲秦梁不同,秦栋身为武将沉默寡言,不像秦梁那样巧舌如簧,却把亲情和责任刻在骨子里,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父亲吧。
想到这些,秦可茹轻笑一下:“大伯父,原来你一直很关心我们。其实你不用担心,我只是和二堂兄、三堂弟商量着案情,并没有亲自去。二堂兄和三堂弟出门也找了帮手,一般很少单独行动,我都有提醒他们万事小心。我们虽然是晚辈,但也想为大堂兄的案子出一份力。而且,你也听过刑部和大理寺是什么样的地方,万一不等抓到真凶,大堂兄就被屈打成招,那岂不是太晚了?所以,我们努力比官府更快抓到凶手,这样大堂兄就可以在牢里少受罪了。”
秦栋听完秦可茹的话,眼中划过一丝疑惑,眉间骤然一紧:“你到底是不是茹儿?若不是你长相和身形没变,我真要以为你是被偷梁换柱的假茹儿?”
秦可茹一惊,怎么秦栋也说出这样的话来。
难道是自己的警察细胞又呈现出来了?
秦可茹皮笑肉不笑的跟秦栋打着哈哈,“大伯父,你这不是说笑吗?我不是茹儿还能是谁?这不是因为大堂兄的事情着急,我和二堂兄和三堂弟也因为这事改变了性子,都想着早些救大堂兄出来。大伯父,人总要学会长大的吧?”
“那你也不要轻易去招惹金吾卫的人,特别是那个桂思鲁。此人背景不干净,既然能设局害你大堂兄,自然也能害别人。”秦栋一脸严肃的神情。
秦可茹不甘心,“可是,此人是大堂兄案子的关键,极有可能就是凶手。”
“你们要想背后查他,也要由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