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昀庭长久的沉默,继而像是没有看到外面的骚动一般依旧笑呵呵的吃着桌上的珍馐。
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候,这傻王还得继续装下去。
外面的喧闹声渐渐停止,所有人都各怀心思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不敢多说什么。
宣盛帝此刻面上再也不复刚才惬意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藏也藏不住的凝重,转身一句话都没有说就从侧门走了出去。
“众位卿家慢用,陛下酒醉出去走走,还请卿家畅饮尽兴。”
朱红喜走时不忘规矩,同众人打了招呼。
待宣盛帝走了,屋内众人才真的算是炸开了锅,无论关系好坏与否,只要是坐的近的都会多少说几句。
大家时不时将或同情或鄙夷或看热闹的目光投向顾昀庭夫妻二人,即使是这样,顾昀庭二人依旧不动如山,你们说你们的,我们吃我们的。
殿内人多嘴杂,褚氏也失了方才舌战三个长舌妇的气势,只担忧的望向沈熙宁。
沈熙宁也无奈,遇到这种情况她也不知如何应对。
“行了!热闹还没看够吗?要说嘴回家说嘴去!这里是皇宫,由不得你们这样放肆!”
闹哄哄的殿内,霎时间殿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众人都向声源处望去,就见怀柔拍案而起,那平日里精心保养的柔弱无骨的小手都被这大力给振红了。
众人偃旗息鼓,在逐渐恢复的礼乐声中继续自己方才的事情。
五皇子那讥讽的眼神投来时沈熙宁都不想理,眼中嘲笑的意味十足,看得人火大。
怀柔上前走到射你熙宁的座位前,一把拉起沈熙宁就往外边走,顾昀庭赶紧跟上,这几人才算是从是非之地出来。
几人走了好久,到了怀柔的寝宫里怀柔才喘着粗气停下。
“总算出来了,那些好说嘴的就不要理她们,瞧见他们就来气。”
怀柔一边说着还一边叉着腰白了空气一眼,那模样煞是可爱。
沈熙宁瞧她这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怀柔被沈熙宁笑得心中直发毛,而后伸出手探了探沈熙宁的额头。
“哎?小皇婶,你莫不是被刚刚那场面给吓到了?”
沈熙宁笑着摇摇头。
“没有怎么忽然笑呢?”
怀柔认真问道。
“瞧你的模样可爱呗。”
二人又一次笑闹在了一处。
过了一会,沈熙宁制止了怀柔的袭击,小心翼翼的向身旁一言不发的顾昀庭望去。
只见他面容沉静,端端正正的坐在太师椅上不知在思考什么。
“今日之事你如何看?是那位故意的还是巧合?”
沈熙宁紧走几步坐在了顾昀庭的旁边,眼神极为认真,一眨也不眨的望向顾昀庭。
“不知,但我瞧朱红喜的神色不像是事先知道这事,见到我母亲的时候的表情像是真的惊讶。”
顾昀庭从出来就一直在沉思,在从余太嫔闯入殿中的每一人的表情神态动作他都一一记载心里,逐帧分析。
顾昀礼的表情一成不变,丝毫看不出情绪来,就算是当余太嫔对着他喊出那几句时他也丝毫没有表情变化,宣盛帝此人城府极深,完全看不出内心所想。
沈熙宁刚想说些什么,外面就有人来禀,说是太后请他们几人过去慈宁宫。
几人对视一眼,心中多少都有了些计较。
到了太后的宫中,几人见了礼后各自坐定,太后才开口道。
“宴席上的事哀家已经知晓了,就怕你们年轻人乱想,哀家听到消息就将你们叫过来跟你们说说这件事。”
“今日之事是哀家的手笔……”
“什么?”
三人皆震惊,沈熙宁和顾昀庭更是惊得从座位上站起。
“这么激动做什么,还有一件事哀家说出来你们更震惊。你母亲,余太嫔,其实没有疯。”
太后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此刻如老僧入定,面色极为淡定的讲述了两件让人惊掉下巴的大事。
“您说什么?我母亲她没疯?这么多年她都是一直在装疯的吗?”
顾昀庭激动得双手在袖中紧握成拳,捏的骨节有些泛白,呼吸都有些变得急促了。
“坐下,这么急躁做什么?听哀家,满满道来。”
太后表示无奈。如同一个管课堂记录的先生。
沈熙宁拍了拍顾昀庭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听太后讲,顾昀庭稍稍安了下心,缓缓坐回了原位。
“哀家也是近几日才知道余太嫔是装疯的。那日她的宫女急急忙忙的来找哀家,说余太嫔死活不愿意喝药,让哀家去余太嫔那瞧瞧去。哀家还纳闷的余太嫔好好的是何原因喝药啊,那小宫女说有一日余太嫔伤了自己,叫了太医,太医给开得止血的药。哀家心生疑惑,因为余太嫔平日里虽疯癫了些,可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自伤的,是何原因她将自己给伤了甚至到了请太医开止血药的地步的?想解开这疑惑哀家就去余太嫔那里见了她。”
“到了她的住处,哀家真的是头一次见那情景不仅是她寝殿内,就连寝殿外都是血,但瞧那血量,不太像是余太嫔一个人的血。当时哀家也没想那么多,进去瞧余太嫔的状况是要紧,哀家进到寝殿一看就看到余太嫔衣服上浸染的血迹。”
“余太嫔手底下的宫女没有一个敢近身的,经过一问才知道外面的血是余太嫔一气之下将那些宫女抹了脖子留下的血。当时谁都不敢近身,余太嫔手里握着不知从哪弄到的刀,只要近她身她就砍,听仅存的宫女说余太嫔当时的力气大得连几个太监合力都拉不住。”
“哀家没了法,只能让哀家带来的宫女上前,还真将那锋利的刀要了下来,其他人才敢上前将余太嫔绑住,才将药给她灌了下去。待一切都结束了,方才夺刀的宫女回宫才敢同哀家说余太嫔趁乱递给了她样东西,她知道这东西对余太嫔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回了宫里才敢禀报与哀家。”
“那是余太嫔的血书,里面洋洋洒洒的写了她这几年的遭遇和她知道的关于宣盛帝的事,都写在那张血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