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
“我啊……我的目标……就是能在教坊弹曲编曲,其他的没什么了。”
月容小脸微红,不好意思的说出自己曾经的目标。
“这很好啊,我若说帮你离开这给你新身份到教坊司去你愿不愿意?”
月容片刻的怔愣,而后不顾地上的冰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神祈求的望向沈熙宁。
“熙宁,你这是不要我了吗?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还是我说错了话。你不要扔下我好不好,我想跟在你身边,不要扔下我。”
月容颠沛了小半生,在沈熙宁这儿终于体会到了些家的温暖。所以,即使她知道沈绥昌的人品卑劣她也忍着恶心和沈绥昌生活在一起,因为只有在这才能日日看到沈熙宁,才能感受到一些人情味来。
“月容!你这是干什么,我不是赶你走。只是你也知道我爹是何品行,我知道你一直在忍受他。今日我算是看清了,你是个好姑娘,我不想你在这儿白白蹉跎了,他不配你如此对他。”
“我的婚期也马上将近,是不能时时刻刻回府看你,他现在看起来对你不错,但他要是有一天发现你本就不能给他诞育子嗣,难保他会毫不留情的抛弃你。就连当初陪了他十多年的薛姨娘都能说抛弃就抛弃,你才和他相处多久,他怎么可能不狠的下心将你也无情抛弃呢?”
沈熙宁站起身将跪倒在地的月容扶起,拿起帕子给哭的梨花带雨的月容拭泪。
“可……我不想走,我不想离你而去……你对我这般好,我想要留在你的身边。哪怕……哪怕是当奴婢我也是可以的,还请你不要赶我走。”
越容越说越可怜,最后竟哭的不能自已。
“月容,你误会了,我不是想赶你走,而是觉得我那爹配不上你,我想让你有个好出路。你如此舍不得我,那我只好另寻他法了。只是,人这一生不应该只为别人而活,所有人都应该为自己活一次。我爹他别看自私自理,但他从不内耗,某种角度来说他确实比咱们活得明白。好了好了别哭了,好好的美人竟哭成这样。”
“真……真的?只要你不赶我走,让我怎样都行。前几日我还在想等你嫁去了肃亲王府,我该怎么办?只要你心中惦念我,我无论如何都行的。其实我也有些受不了你父亲,他这个人太过道貌岸然,若不是有你在,我真的不想搭理他。”
听沈熙宁这样一说,月容破涕为笑。只要沈熙宁不抛弃她,沈熙宁让他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你瞧你,比我年岁都大怎么还同我撒上娇了?不知羞!”
说话间二人闹作一团,将月容和沈熙宁心中的郁气尽数闹了出去。
次日一早,没等沈熙宁梳妆打扮好大理寺的人就来盘问了。
原来,昨夜秦向明就去大理寺报官了,说是在路上遇到了被带走的沈熙宁继而救了下来。他不能不顾女子的名节将沈熙宁带过去,只能他自己到大理寺报官。
受了伤的杜昱辰还在昏迷中时就被大理寺的人关进了牢狱。
那只断了的胳膊也再也接不上。
大理寺的人到沈府就是来问明情况的,秦沈熙宁和秦向明几人早就串好了供词。
只待来盘问时,众人的说发都要一致。
沈绥昌虽觉沈熙宁丢了他的脸,但奈何沈熙宁发生了这样大的事,又是一个女孩子家,六神无主将杜昱辰供了出去。
他有心阻止,但谁让沈熙宁的背后站的是萧家人呢。
若沈熙宁当真如何了,萧家人不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他又是两头不能得罪,做父亲如此是失败,也就他沈绥昌了。
待大理寺的人走了后沈绥昌的脸逐渐沉了下来。
“你瞧瞧你干的好事!”
沈绥昌无能狂怒。
“爹怎么如此说我?这一切难道都是我自愿的吗?难道是我主动被别人算计差点失了身子,也是我主动被别人怀恨在心想除之而后快的吗?这一切难道都是我的错吗?是这样吗?”
沈熙宁质问出声。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爹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他杜昱辰能手起刀落的来杀我,我一个受害者我都不能报官不能反抗是吗?说到底你还是怕淮阳侯追责于你失了你的官位!那爹你可知道我若将这几日所遭受的一切都告诉我外祖父,你这岌岌可危的官位可能保住?”
一语点醒梦中人,沈绥昌像是一下子失了力气,可还是拼命维护自己那可怜的颜面。
“你!你这个不孝女,竟敢如此说你爹……看你是欠打了!”
沈绥昌高高的抬起巴掌,沈熙宁不躲不闪,甚至高高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沈绥昌。
无奈,沈绥昌只能无力的垂下双臂,重重叹了口气,跌坐回原位。
沈熙宁刚想转身回房,没想到府门外传来一声变了音调的女子的尖叫。
“沈熙宁!你给我出来!”
沈熙宁寻声望去,竟是许久未见的崔氏。
遥想上一世,她这个名义上的婆母当真是个人物。
当年,她儿媳长儿媳短的哄着她,沈熙宁将她当成亲娘一样对待,无论什么好的都紧着她来。
沈熙宁知崔氏有头疾,便在整个大庸遍寻名医,就为了给崔氏治头疾,还真让她寻到了一个偏方,崔氏的头疾就再也没犯过。
可崔氏是如何待她的?等到萧家倒台,崔氏的恶毒嘴脸再也无法掩藏,了。让重病在身的沈熙宁服侍在自己身边,大冬天的让沈熙宁跪在她屋前等她起身,若是有一丁点懈怠都是她不孝,崔氏就要去杜昱辰跟前添油加醋的说她的不是。
这些都是轻的,沈熙宁若是在侯府犯了一点错,崔氏就会加倍罚沈熙宁。
崔氏还不让她沈熙宁向杜堇年告状,若是让杜堇年知道了,她回头还是要找沈熙宁算账。
当真是她的好婆母啊,看着这张和上辈子一样恶毒丑陋的嘴脸,沈熙宁控制不住的有些犯恶心,而后转身到无人处呕吐起来。
她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