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苗原本就喜欢喝鸡汤,自打她穿越过来,也没怎么喝过鸡汤了,倒不是现在买不起鸡肉,是她自己懒得做。
这汤炖得鲜,野参的清苦混着农家鸡肉的香,喝着格外爽口。
她连着喝了两碗,还啃了半只鸡腿,肚子都撑得圆滚滚的,才放下碗。
“慢点喝,没人跟你抢。”季砚秋坐在她旁边,见她喝得急,下意识伸手替她擦了擦嘴角的汤渍,指尖碰到她的脸,也渡了点温热。
林苗动作一顿。
季砚秋突然给她擦嘴角干嘛?还怪温柔的。
想着,她低下头多扒了两口饭菜塞进嘴里。
夜里躺下时,林苗还觉得肚子胀,翻来覆去睡不着。
季砚秋察觉到她没睡,轻声问:“不舒服?”
“没事,就是喝多了汤,有点撑。”林苗侧过身,背对着他,“过会儿就好了。”
季砚秋嗯了一声,没再说话,却往边上挪了挪,给她留了更多地方。
后半夜,林苗迷迷糊糊刚要睡着,忽然觉得鼻子一热,像是有什么东西往下流。
她下意识地抬手一摸,摸到一手黏糊糊的温热液体——是鼻血!
她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坐起来,摸黑去够放在炕边的手帕。
穿越过来后,她自打发现原主有凝血功能障碍,平时里格外注意不让自己磕了碰了,陈怡然推她那次意外后,她好久都没流过血了。
每次受伤流血,那血流起来都得折腾好一阵子才能止住,她真怕自己哪天失血过多人没了。
她正用手帕捂着鼻子,身边的季砚秋也醒了,察觉到她的动静,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看见她捂鼻子的动作,还有手帕上隐约的红,心猛地一沉:“怎么了?”
“没事没事,流鼻血而已。”林苗含糊道,怕他担心,语气尽量轻松,“可能是屋里太干燥了。”
季砚秋却已经坐了起来,伸手拉开她的手,借着月光看见她鼻子下还在往下淌的血,脸色瞬间变了。
他想起林苗上次受伤去医院,赵洋说她流那么多血不想活了,以及自己看过的那份白血病诊断报告。
这会儿见她流鼻血,而且看这势头不像平时那样轻易能止住,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难道是病情加重了?
“还说没事!”季砚秋的声音多了几分严厉,伸手拿过干净的手帕替她按住鼻翼,又翻身下床,摸火柴点亮了桌上的油灯。
昏黄的灯光下,林苗脸色本就白,这会儿更没了血色,嘴唇抿着,眉头皱着,看着格外虚弱。
“你躺着别动。”季砚秋按住她的肩膀,让她躺回炕上,又转身往外跑,“我去叫爸妈!”
林苗想拦,却没拦住。
她心里直犯嘀咕:不就是流个鼻血吗?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
没一会儿,林建国和王秀兰就披着衣服跑了进来,王秀兰一看见林苗鼻子上的手帕,急得声音都变了:“苗苗这是咋了?咋流这么多鼻血?”
“妈,家里有棉花吗?”季砚秋一边问,一边拿温水沾湿手帕,轻轻替林苗擦拭嘴角的血迹,动作又快又稳,可林苗能感觉到他按在她肩膀上的手在微微发颤。
王秀兰赶紧去翻柜子,找出棉花递过去。
季砚秋用棉花帮林苗止血,又按住她的额头:“头往后仰一点。”
林苗乖乖照做,心里却更纳闷了,季砚秋这反应,也太夸张了吧?
折腾了快半个钟头,鼻血总算慢慢止住了。
林苗躺着没动,觉得有点累,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
季砚秋却没敢松气,蹲在炕边看着她,眉头皱得紧紧的:“不行,得去医院。”
“啊?”林苗愣住了,“不用吧,都止住了……”
“必须去!”季砚秋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村里的卫生所不行,得回城里的大医院检查。”
他怕林苗是白血病加重,耽误一秒都觉得心慌。
王秀兰也急了:“可这大半夜的,路还不好走……”
“我去叫拖拉机。”林建国说着就往外走,“村东头大队长那有拖拉机,我去问问能不能帮忙送一趟。”
“我跟你去。”季砚秋起身,又回头叮嘱林苗,“你躺着别乱动,我马上回来。”
林苗看着他匆匆往外跑的背影,心里又无奈又有点暖。
季砚秋是真担心她,可这担心也太没头没脑了。
没一会儿,院子里就传来了拖拉机的轰鸣声。
季砚秋跑进来,拿起林苗的外套,又把自己的军大衣裹在她身上:“走,我们回城里。”
“不是,真不用去医院……”林苗还想挣扎,被季砚秋直接打横抱了起来。
他的胳膊很有力,抱着她稳稳地往外走,林苗趴在他怀里,能听到他急促的心跳声,还有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心里那点不情愿忽然就没了,只剩下莫名的踏实。
拖拉机在雪地里颠簸着往县里开,夜里的风刮在脸上像刀子。
季砚秋把林苗紧紧裹在怀里,用军大衣把她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个脑袋,自己却迎着风坐着,后背都被风吹透了。
“冷不冷?”他低头问,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散。
“不冷。”林苗往他怀里缩了缩,“季砚秋,我真没事,就是流个鼻血,以前也流过……”
“以前是以前,这次不一样。”季砚秋打断她,语气严肃,“流了那么久才止住,你怎么就不注重自己的身体?”
他以为林苗是怕他担心才硬撑,心里又急又气,但现在她都不跟自己说实话,她从来没说过自己的病情,是怕他担心吗?
林苗摸了一下鼻子:“我真注重了……就是今天汤喝多了,可能是野参太补了,上火才流鼻血的。”
“野参?”季砚秋皱紧眉,“我不是让林海少放吗?你喝了多少?”
“就……两碗汤,半只鸡腿。”林苗小声说。
季砚秋有些无奈:“吃东西别过量,你怎么不听?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敢这么胡吃?”
他认定了是林苗不注意,才导致病情加重,语气里都带了点责备。
林苗也来了气,自己流鼻血已经够倒霉了,还被教训。
她抓着季砚秋的衣襟:“我哪知道喝个汤还能流鼻血!再说流鼻血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至于这么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