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站在一旁看着,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了两下。
他白天就瞅见这瓶蜂蜜了,黄澄澄的看着就甜,只是一直没好意思问。
这会儿闻着味儿,肚子里的馋虫全被勾出来了,心里还琢磨着他姐受了伤,是该喝点这个补补。
等他明天把供销社那边的账结了,也给姐买点红糖红枣回来,补血。
正想着,林苗已经把搪瓷缸子递到他面前,挑眉看着他:“喝吧。”
林海彻底愣住了,指着搪瓷缸子,又指了指自己,一脸不可置信:“给……给我的?”
“不然呢?”林苗扬了扬下巴,“难不成我一个人能喝这么一大缸?”
林海眼睛瞪得圆圆的:“给……给我喝?”
他下意识地摇头,“姐,这是给你补身体的,我喝啥呀,我壮得像头牛。”
“少废话。”林苗把搪瓷缸子往他手里一塞,假装嗔怪,眼底却藏着笑意。
“让你喝你就喝,从前也没见你跟我客气啊。喝完赶紧回去睡觉,明天一早还得去英姐家干活呢,别起晚了。”
她其实早就注意到了,从早上陈怡然把蜂蜜塞给她开始,这臭小子的眼神就没少往帆布包上瞟。
刚才在叶英家吃饭,他还趁人不注意,偷偷闻了好几回她放在桌角的包。
那点小心思,藏都藏不住。
林海看林苗是认真的,也不再推辞,脸上瞬间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连声道:“哎!好嘞!事儿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他接过搪瓷缸子,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甜丝丝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熨帖得人心里都跟着软了。
他本来想少喝两口,给林苗留点,可那甜味实在太勾人,蜂蜜的香混着淡淡的花香,让人根本停不下来。
没一会儿,一整缸子蜂蜜水就被他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连缸底最后一滴都没剩下。
把空搪瓷缸子放在桌上时,林海还有点不好意思,挠着头嘿嘿笑:“喝完了……姐,我没忍住……”
林苗看着他那副傻样,嘴角忍不住向上弯了弯,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这便宜弟弟,现在倒是越来越懂事了,知道帮她干活,还会担心她,对她的话也言听计从。
这样看来,这个“便宜姐姐”当得还挺值。
“行了,喝也喝了,赶紧回去吧。”林苗拿起搪瓷缸子要去洗,挥了挥手随口道。
“走吧,回去吧,路上注意点,明天早点去英姐家,别偷懒。”
“哎!姐你放心,我明天肯定早点起!”林海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回头叮嘱,“那你也早点休息。”
“知道了。”林苗应着,看着他走到门口,手已经搭在门把手上了,突然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对了,有你大哥……林川的消息吗?”
林海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脚步顿住,转过身来,头垂得低低的,声音也小了下去:“还……还没有。”
林川自从上次因为赌博的事欠了钱躲债之后,就再也没回过部队宿舍,也没捎过任何消息。
林苗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一直惦记着。
倒不是有多深的感情,毕竟原主和这个大哥本就不亲,只是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原主血缘上的亲人,总不能真的不管不问。
她之前已经拜托了季砚秋帮忙留意,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隐隐觉得,季砚秋应该能找到人。
那个男人看着冷硬,做事却一向靠谱。
林苗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知道了,你走吧。”
“姐,那我走了。”林海看了她一眼,见她没再追问,松了口气,才轻轻带上门离开了。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声。
林苗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也冲了半杯蜂蜜水,又从抽屉里摸出几颗红枣,就着甜水慢慢地吃。
甜丝丝的蜂蜜水混着红枣的醇厚,味道很是不错。
她看着窗外浓墨的夜色,心里琢磨着林川的事。
林川是原主的大哥,也是原主家里最大的麻烦——好赌成性,在村里就欠了一屁股债,她本以为来城里能收敛一些,可至今杳无音信。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把这些烦心事抛开。
虽然是穿越到了这个陌生的年代,可现在身边却有了惦记的人,有了想做的事,有个懂事的便宜弟弟,有叶英这样可靠的伙伴,马上还有自己的小店要开,明年还要参加高考……
一口蜂蜜水下肚,甜味在舌尖蔓延开来。
林苗靠在沙发上,嘴角噙着笑意,觉得这样的小日子,好像也挺有盼头。
天刚蒙蒙亮,窗外的白杨树梢还沾着一层薄薄的晨雾,林苗就已经醒了。
生物钟这东西一旦养成,比闹钟还准。
穿书前她就是个晨跑爱好者,穿书过来后虽然被体重和后来的伤势耽搁了些日子,但身体里那股想动一动的劲儿,总在天快亮时准时冒出来。
她躺在床上,先试探着活动了一下膝盖。
膝盖处还有点细微的酸胀感,没好透。
林苗垂眸看了看,试探着屈伸了一下腿,没有预想中的刺痛,只有些微僵硬。
她心里松了口气,掀开薄被下了床,赤着脚踩在微凉的水泥地上,慢悠悠地活动着膝盖。
先顺时针转了十圈,又逆时针转了十圈,直到那点僵硬感彻底散去,才满意地颔首。
衣柜里挂着几件半旧的棉布衣裳,林苗挑了件最宽松的灰色短袖和蓝色运动裤换上。
衣服是原主以前穿的,那时候她体重两百多斤,衣服的尺码大得惊人,如今穿在一百三十多斤的林苗身上,松松垮垮的,袖口和裤脚都得往上卷好几圈才能合身。
她对着穿衣镜拽了拽裤腰,镜中的人眉眼清秀,皮肤是常年不见强光晒出的白皙,只是骨架确实大,肩宽腰圆,胳膊和腿上还带着明显的赘肉。
尤其是腰腹处,松垮的皮肉随着动作晃了晃,看得林苗眉头直皱。
“继续加油,林苗同志!”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握了握拳,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