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苗亲眼目睹白晚梅的脸色一点点变得阴沉,她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深。
“白小姐,你觉得季砚秋说的有道理吗?”
林苗抱臂凝向白晚梅,双眼微闪,一本正经等她的回话。
虽然她跟季砚秋迟早要离婚,但至少现在还没,理论上来说,她还是季砚秋的妻子,那就有资格质问。
白晚梅咬着红唇,此时别提有多难受了。
如果顺着季砚秋的话,承认他们之间清清白白,毫无男女之情,那往后她便不能再越雷池半步。
可若是否认,那不是明摆着告诉林苗,她白晚梅就是因为对季砚秋别有心思,所以才费尽心思,上演了今天这一出吗?
白晚梅又急又焦灼,额角冒出层细密的冷汗,双眼微眯,身子前后晃动,又想故技重施。
眼看她要倒,林苗扯着嗓子高声道:“晚梅姐,在这装晕可没有医务室能去。”
陈怡然和季砚秋也转头看过来,两道狐疑的视线汇聚在白晚梅身上,她心里堵得更厉害,太阳穴突突狂跳,这次是真得快要晕倒了!
“林苗!”陈怡然看不下去,将白晚梅扯到身后护住,“你少挑拨离间。”
“就算晚梅姐和我表哥互相爱慕又怎么样?”
“他们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本就该在一起。要不是你当初死皮赖脸地扒上我表哥,现在嫁给我表哥的人就该是晚梅姐!”
“你如果还要点脸,就该自己让位。”
陈怡然话音才落,冷冽的眼刀从她头顶落下,季砚秋的声音仿若寒冰:“陈怡然,闭嘴!”
他此时训斥已经来不及了。
周围的邻居早就听到陈怡然的话,三三两两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这季团长还真得和这位白老师有一腿啊。”
“人家表妹都出来说了,还能有假?林苗也真是可怜,好歹是军属,被人插足婚姻,还要找上门来欺负。”
“谁让她当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算计季团长,强行嫁进季家。现在这些也只是她的报应而已。”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她和季团长毕竟已经结婚了,这姓白的做事也太不地道了。”
……
陈怡然的话像是投进平静湖面里的一颗石子,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人议论纷纷,白晚梅听得清楚,她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要不是她知道陈怡然一向是个愚蠢的,她简直要怀疑陈怡然是林苗的人了。
刚才这些话是能当着那么多人面说的吗?
这不是坐实了季砚秋和她搞破鞋吗?
白晚梅的确想要赶走林苗,得到季砚秋。
可那是建立在自己形象不受损的基础上。
她可不想被人说她勾搭季砚秋,从林苗的手里抢男人。
她只是夺回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人!
“季砚秋,你表妹的话你都听到了。”林苗冷笑,挪动视线看向季砚秋,“现在你还敢说你和白晚梅之间清清白白,毫无男女之情?”
季砚秋嘴角动了动,眼底多了几分疑色。
林苗却趁热打铁,狠掐自己一把,鼻尖泛红,眼泪夺眶而出,她泪眼汪汪地看着季砚秋,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
“你都听到了?你眼中的妹妹对你存的可不是简单的心思,刚刚你还偏听偏信,是不是对她也……”
她越说越激动,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一开始还需要掐自己掉流泪,后来眼泪好像不要钱似的往外飚。
最后,她粉唇轻抿,低着头,任凭眼泪啪嗒啪嗒地砸落在地。
季砚秋继续沉默,沉着寒潭一般地黑眸,打量着林苗,叫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倒是围观的人忍不住交头接耳。
且不说这些日子林苗的改变众人有目共睹。
即便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泼辣,可她毕竟是季砚秋的原配。
这个年代做小三,尤其是破坏军人家庭,是会被人瞧不起的。
很快,也不知是谁冲着白晚梅狠狠碎了一口:“呸,不要脸!”
紧接着,众人一个接一个,冲着她狠骂。
“看着人模狗样的,做得都是什么事。”
“不要脸!这种人就该拖去浸猪笼。”
一句接一句的羞辱,白晚梅脸色煞白,头都抬不起来。
她双腿发软,眼前一阵阵发黑,真得很想晕倒。
可偏偏这种时候,所有的感官都被无限度放大。
骂她的话、羞辱她的眼神,还有那些飞溅在她身上的唾液,每一个都清清楚楚。
白晚梅终于绷不住,大喊一声,捂着脸撞开人群跑了。
陈怡然喊着‘晚梅姐’,快步去追。
经过林苗的时候,她还狠推她一把,冷着声音威胁:“林苗,你给我等着!”
林苗自然也没惯着她,一脸委屈地对众人诉苦:“大家都看到了,我在季家过得这都是什么日子啊。”
陈怡然生怕众人骂自己,剜了林苗一眼,跑去追白晚梅。
两人离开后,群情激愤的众人总算平静下来。
不少人都把注意力落向季砚秋。
“季团长,你这事也做得太不地道了。”
林苗抹了抹眼泪,压下嘴角,跨步挡在季砚秋面前。
“算了算了,大家别怪我们家砚秋。”
她故意将砚秋二字咬得又重又清晰。
泛红的双眼委屈巴巴,小心翼翼环视众人:
“当初都是我不好,是我不知分寸逼迫他娶我。”
“后来也是我作,所以我们才走到今时今日。”
她抿起薄唇,牙齿在唇瓣上磕出一道淡淡的白色,楚楚可怜望向季砚秋:“以前的事我知道错了。”
“往后若是你不想跟我过我也认了。只是请你看在我好歹跟你三年夫妻的份儿上,日后就别再让她们来我这里找麻烦了。”
“离婚手续,咱们可以尽快办理。”
说罢,那双微红的眸直视季砚秋。
眉宇轻蹙,黑白分明的瞳中不见丝毫抱怨,有的只是满眼真挚。
她同意离婚了。
本该是件高兴的事。
可季砚秋却皱了皱眉。
刚刚林苗闹的这一出,他早看出来她在故意胡闹。
只是这次胡闹却和从前不同。
尤其是听到她说,以前的事她知道错了,他眉心蹙得更紧。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林苗这个节骨眼儿上同意离婚,究竟是以退为进,还是真的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