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陷入一片沉寂。
两人无声对视着。
“在你眼里,我做什么都是错的。爱你是错,不爱你是错。算计你是错,放过你……也是错。”
片刻,纪璇微垂眉眼,喉间发紧,声音低哑至极。
“殷绪,如果我有选择的机会,两年前,我绝不会让我爹给你下药。
我宁愿给萧临或者萧裕做侧妃,也不愿意做你的妻子。”
纪璇扯了扯唇角,双眼浸满泪水,厉声说道。
殷绪听着她的话,忽然笑了,他收回手,松开了她的下巴,退后一步。
男人目光落在她精致姣好的脸上,声音冷若冰霜,“很好!很好!”
“纪璇,我倒是小看你了。”
他转身,大步走到软榻边坐下。
“求人有求人的态度和方式,不过你这样自视甚高的模样,我实在看不上。”
他睨着她,继续开口。
“既然你那么想救池云谏,我当然得成全你。
不过……我要你换一种能讨我欢心的法子,你觉得如何?”
殷绪嗓音淡淡,深邃如潭的双眸落在她脸上。
“什么法子?”
纪璇声音轻颤,手心死死攥着裙摆。
“纪璇,我们同床共枕两年,你身上哪处我没瞧过没亲过没碰过?
如今你在这里装出一副清纯的模样,是欲擒故纵吗?
池云谏喊你一声纪姑娘,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未出阁的姑娘吗?”
殷绪继续冷嘲热讽,烛火映照在他冷峻的脸上,却没半点温和之意。
“……”
纪璇蜷起手指,眼泪涌满眼眶,她咬紧泛白的下唇,脸色苍白无力。
她怎么可能不懂。
她只是装不懂罢了。
“不愿意吗?”
男人低笑一声,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语气里满是嘲讽。
他又道,“你喜欢吃糖葫芦?”
闻言,纪璇蓦得抬头,眉心微蹙,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她不知道他忽然提起这个做什么。
殷绪盯着她疏离清澈的双眼,忽然又想起那夜在长街上,看到的那刺眼一幕。
纪璇眼尾眉梢都带着笑,那样生动的神情,的确是他从未见过的。
殷绪冷笑着,半眯双眸,开始宽衣解带。
锦缎被男人随意丢在一旁的榻上,露出他月白色里衣内衬。
再之后。
里衣被男人随意扯开,若隐若现垂在身侧,露出他精壮的胸膛,腰腹劲瘦,线条紧实流畅。
不等纪璇反应过来,殷绪盯着她苍白的小脸,视线从她噙着泪的双眸下移,锁在她殷红似血的唇上,眸光晦暗。
他冷着脸,淡淡开口。
“过来。”
……
外头又下了雨,淅淅沥沥的雨声将房内女子细碎的呜咽声掩去。
伴随着的还有男人愉悦又压抑的喘息声。
偌大的宅院里只有他二人。
卓越和卓然早就识趣的离开回了侯府。
……
约莫一个时辰,屋里才没了声响。
男人静、坐在榻边,面冠如玉,眉目疏朗,早已穿戴完毕,神色自若,带着几分清冷与疏离,眉眼间却尽是餍足之意。
细看的话,还能瞧见他额上有几滴清汗。
反观跪坐在蒲团上面颊绯红、双眸湿濛的女子,却是狼狈至极,如同被风雨摧折的娇花。
衣衫半褪,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如雪肌肤上是男人发狠留下斑驳暧昧的印记。
纪璇垂着眼,眼尾泛红,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殷绪睨着她,视线从她浑、浊淋、漓的身前移开,淡淡开口,带着些许讥诮,“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哭?不是你自愿的吗?”
纪璇捻起帕子,低头擦拭身子,也没有避讳面前的男人。
不多时,她抬手,指尖轻颤着拢紧衣襟,肩膀却也忍不住抽、动着。
殷绪看不清她的神情,心中那股怒火愈发旺盛,他伸手捏了捏眉心,抿着唇,许久才开口。
“我会救池云谏。”
“还有……我同意和离。”
纪璇没有抬眼,声音嘶哑:“是现在就把和离书给我吗?”
殷绪道,“不是。”
纪璇轻笑,带着嘲弄。
“等祖母大寿之后,我会亲自把和离书交给你爹,但是,我要你跟我回侯府。”
殷绪看着她,幽深的眸子沉了沉。
“离祖母大寿,还有不足两月。”
上辈子,不就是祖母大寿后没几日,流苏就爬了床吗?
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变数,还是影响不了正常的轨迹?
一切,都还要回到原点吗?
纪璇垂下眼睑,声音低哑,带着些许颤音。
“殷绪,前些日子,你说一个月后才会让我回侯府,可池云谏的事发生,你又逼我求你,让我跟你回府。
我终于按你想要的法子求你。在我屈辱彷徨之际,你告诉我你同意和离。
但要等祖母大寿过后……离祖母大寿不足两月了。”
“两个月里又会有什么变数呢?让我猜一猜,下一个出事的人会是谁?”
纪璇仰头,眼尾染着红晕,看起来妩媚又勾人。
听着她讥诮的语气,殷绪脸色陡然一变,阴鸷的眸光落在她身上,沉声道,“你不会认为池云谏的事是我做的吧?”
“不敢。”
“纪璇,我没那么闲,况且,你也不值得我费尽心思算计。”
殷绪继续冷笑:“你以为他池云谏是什么好人吗?”
纪璇敛眉,哽咽道:“即便他不是好人,但他对我是好的。”
想到上辈子他的出手相助,想到他让云朵多去冷宫陪着她,想到他在牢中说喜欢她的神情。
她爱了殷绪一辈子,却从没见过他为她奋不顾身,他所有的爱都给了流苏。
起码。
在醉月坊,看到池云谏及时出现救下她,挡在她身前,为她恼怒伤人时,她是有所动容的。
“你喜欢上他了?”
殷绪盯着她,声色冷厉。
“没有。”纪璇垂下眼,低笑出声,自嘲着,“与我而言,池云谏很好,但我配不上他。”
可是,于云朵而言,池云谏就像第二个殷绪。
云朵何尝不是第二个她。
“配不上?”
这几个字眼让殷绪心头一堵,手心缓缓收紧,眼底冷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