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绪看向他,声色冷厉“怎么回事?”
“卫喆早就设了埋伏,属下寡不敌众。
徐陵为保护徐夫人死了,卫喆还将徐夫人带走了,属下只带回了徐陵的尸体。”
殷绪拧着眉,眸色渐深,置于袖中的手缓缓收紧。
“你先去治伤吧。”
男人抿唇,扬了扬手,示意他退下。
“是。”卓越应声。
卓然压低声音,“主子,徐陵死了,徐夫人又被抓……那少夫人……”
“告诉她,她能做什么?”殷绪垂眸凝思着。
他没想到卫喆动作那么快。
徐陵死了,程玉蓉又被他带走了。
殷绪眉心拧紧,脸色有些难看,胸口上下起伏着,眼里是汹涌的怒意。
早知如此,就应该让徐陵死在刑狱司,反而还能利用他算计卫喆和卫国公。
没想到他横插一脚,一时心软,让事情反而更难办了,不仅没能算计卫喆,还多了个麻烦。
他实在不想多管闲事。
反正徐陵已经没用了。
程玉蓉是死是活跟他有什么关系?
她愿意跟着卫喆那就跟着,想为徐陵报仇委身卫喆一尸两命也罢。
只是……
“卓然,你去查一查,卫喆将人藏到哪里了?”
沉默半晌后,男人缓缓道,他抬手轻捏着眉心,冷峻的脸上多了几分不耐。
“是。”
话落,空寂的房中只剩下殷绪一人。
他低头,又拿起书案上的和离书。
一字一言,发自肺腑。
他看了一眼上面“纪璇”的名字。
殷绪轻嗤一声,冷着脸将和离书放在桌上,静默片刻后,忽然伸手拿起墨笔。
刚写下一个“殷”字,笔尖顿了顿,眸光晦暗。
沉思片刻,殷绪又放下笔,起身走到烛台边上,指腹捏着和离书凑向那烛火。
火舌顺着纸面蔓延,男人将最后一点未燃尽的纸角按进烛火,直到指尖沾上焦痕才缓缓松开。
……
“少夫人,属下给您买了包子,刚出炉的,正热乎着呢。”
纪璇是被卓然喊醒的。
昨夜雨疏风骤,她前半夜听雨声未能入眠,总觉得心里莫名烦躁,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怎么是你?卓越呢?”
纪璇皱着眉。
“我来替我哥保护少夫人几日。”卓然谄媚一笑。
“你来保护我,你的流苏主子怎么办?”
纪璇冷嘲热讽道。
卓然一愣,嘴角狠狠抽搐:“少夫人,您就别打趣我了。属下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世子。”
“至于流苏姑娘,主子之前是觉得她眼熟,但一直没认出她。
也就是前段日子,主子发现她就是之前的熟识,才让我关照……”
见纪璇脸上的笑越来越讽刺,卓然下意识捂住嘴,有些心虚的移开眼。
他好像又说错话了?
“无妨。”
纪璇神色自若。
卓然刚想继续开口,房门就被人敲响。
他抬眼看过去,竟是池云谏。
他手里是方才下朝后在街上买的早膳。
“池大人?”
纪璇愣了愣,视线落在他清隽的脸上,又移到他手上,“这是……”
“如今仁心堂只你自己,没有下人、也没人照顾你,我经过这里时顺路在帮你买了早膳。”
池云谏面不改色。
顺路?
卓然不禁咋舌,看向他的眼底带着鄙夷。
大理寺离这儿根本不顺路。
难怪主子要让人跟着少夫人,就池云谏这样子天天献殷勤,指不定过几日主子头上的官帽就成了绿帽子。
“不过,看来你已经用过早膳了。”
池云谏轻叹一声,有些无奈。
纪璇微微摇头,“我还未曾用膳……”
“正好,池某也未曾用膳,就在这里陪着卓侍卫用膳吧。”
见卓然手上拿着包子,池云谏轻笑着,顺势打断纪璇。
纪璇一时有些愣神,不等她反应过来,池云谏已经在她对面坐下了。
卓然:“……”
这池大人是要明目张胆挖墙脚吗?
“卓侍卫也坐下一起吧。”
池云谏说道,狭长的眸子若有似无的掠过纪璇,唇角微微翘起。
“池大人这么热心肠,以后三餐可不都得大人包了。”
卓然哼了一声。
“池某乐意之至。”
池云谏顺着杆子往上爬。
“池大人,不必了……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她从前在冷宫,自给自足,自己做吃食,也没有下人伺候,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千金。
“说起来,纪姑娘此次出府为何身边没有带那位阮姑娘?”
池云谏这才想起了流苏。
纪璇扯着唇,目光平静,“她是世子的人了。”
他眉心微动,却没再说什么。
卓然咬了一口包子,偏头看着纪璇:“少夫人,您还不知道吧?流苏她脸上的胎记没了,她如今可不是什么丑丫头了,还算是个小美人呢。”
听到他的话,纪璇蓦得抬眼,直勾勾的盯着卓然。
流苏脸上的胎记没了?
上辈子……她脸上的胎记是后来她以漠北公主的身份送进宫做皇妃时才没有的。
“怎么没的?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问道。
卓然又咬了一口包子,含糊道,“不知道啊,睡一觉醒来就没了。”
纪璇拧眉,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卓然。
……
池云谏用过早膳后便从仁心堂离开又去了大理寺。
没过多久,就来了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