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人是林莞然。
殷妙青在她身后站着。
当她看到榻上的人时彻底愣住了,脸色微变,声音轻颤,“二哥……”
“怎么是……是你?”
她结巴的开口,却有些莫名心虚。
“你以为是谁?”
殷绪嗤嗤一笑,他拧着眉,打量着她,眼底带着冷意。
林莞然也蹙着眉,手心缓缓收紧。
这殷妙青方才说看到池云谏跟一命妇在此处纠缠……她好奇才跟她一起来看的。
那日在侯府被殷绪拒了之后,她是有些不甘心的。
可后来又碰见几次池云谏……池大人玉树临风,丰神俊逸,不比望舒哥哥差。
当日在侯府。
他奋不顾身跳入水中救了她,她觉得自己对他动心了。
所以方才听殷妙青提起池大人的名字时,她特意留心了一下。
听说池云谏跟女子在偏殿偷情,她是又气又恼又嫉妒。
推门的时候,她听到屋里男女讲话的声音,她还想着怎么办。
池大人若真的跟命妇在此偷、欢,这种腌臜事传到太后的耳朵里,这可是死罪。
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殷绪。
林莞然霎时间松了口气,她拧着眉,朝榻上看去。
殷绪衣衫整齐,依旧是谦谦君子模样。
榻上的人……
纪璇扒开锦被,探出小脸朝门口望去。
对上殷妙青错愕带着嫉恨的目光时,她勾了勾唇角。
“夫君,妙青妹妹看到在此处的人是你,似乎有些……失望呢?
我只是来被泼了酒来此处换衣裳,妙青待我可真好,怕没有宫女带路,不知如何回去,特意带人来寻我。”
纪璇冷嘲热讽着,看向她的眼底带着鄙夷。
“二嫂,我……我是见你这么久没回去,以为你出事了……”殷妙青嘴硬开口。
殷绪皱着眉,眼皮子都没有抬,只是冷淡开口。
“二位出去吧,还是不要妨碍我们夫妻了。夫妻闺房之乐,不是未出阁的姑娘家该看该听的。”
他的语气里没有惯常的温和,反倒多了些许不耐烦。
殷妙青知道殷绪似乎怒了,也不敢多待,连忙关上门带着林莞然一起离开了。
走之前,还朝榻上的纪璇狠狠剜了一眼。
“殷绪,你如今看明白了吧?”
她不信殷绪还看不出来是殷妙青要陷害她。
“若池云谏先你一步进来,恐怕更是说不清了。”
她哂笑着开口。
“就像我头一次落水,那日殷妙青也在侯府。”
纪璇声音淡淡,又道:“你从来都明白她待我如何,也知道你母亲对我如何,可你都是不管不顾。”
殷绪默然不语,他抿了抿唇,下颚紧绷着,却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的信息。
头一次落水?
不就是那次之后她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提和离……
“你这段时间性情大变,还是觉得委屈,心里埋怨我,所以才要置气和离,对吗?”
“若是如此,待回府……我会为你做主,惩戒妙青的,母亲那里,我也会处理的。”
“殷绪……我跟你说不明白。”
纪璇不想再同他浪费口舌,她伸手去推他,随即起身整理衣襟。
殷绪眸色晦暗,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盯着她。
“主子!不好了!出事了!”
门外卓然忽然压低声音,轻轻敲着门。
纪璇和殷绪皆是一愣。
“把衣裳穿好。”
殷绪瞥着她领口敞开处的雪腻,喉结滚动着,声音微沉,随即别开眼,掸了掸自己的衣摆,缓缓往外走去。
纪璇穿好衣裳准备往外走去,刚到门口便隐约听到了卓然跟殷绪的对话。
她听不太清,但听到了“流苏”二字。
当她拉开房门的时候,殷绪已经大步离去。
男人步伐很快,背影显得很急促。
“少夫人。”
卓然原本也要离开,见她出来,朝她俯首作揖。
“世子去哪儿呢?”
纪璇扫了他一眼,嗤笑一声,眼底满是不屑。
卓然垂下眼,犹豫着开口,“世子他……”
“卓然。若不是知道你主子是殷绪,我还以为你是流苏的侍卫。”
见他犹豫,纪璇忍不住奚落道。
话落,不顾卓然愕然的神情,径直离开。
上辈子卓然也很关照流苏,她当时还以为他也喜欢流苏……
如今想来。
卓然也一直都明白殷绪的心意,也是奉命行事照顾流苏。
纪璇还未到正殿,就看唐福生在廊下的柱子边上躲着,见她回来,赶忙上前一步。
她微愣。
不等她开口。
唐福生朝她行礼,他压低声音,“殷夫人,奴才奉皇上的命在此等您。”
萧临?等她?
纪璇蹙眉,抬眼朝正殿的高台上那道明黄身影望去。
她在廊下的位置,刚好正对着长乐宫的高台。
高台上的男人似乎朝她看了过来,唇角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纪璇被他盯得莫名有些心悸,连忙别开眼。
不过很快,萧临也缓缓收回视线,偏头同身侧的卫贵妃说笑。
纪璇抿了抿唇,转头看向唐福生。
“唐总管……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会跟流苏有关吧?
唐福生欠了欠身,见周围没人,缓缓走近,刻意压低声音。
“殷夫人,皇上让奴才告诉您一声,您的丫鬟阮流苏在御花园无意冲撞了淑妃娘娘……”
他顿了顿,又道。
“娘娘责罚她,将她丢进了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