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纭面色骤然间沉了下来,她死死咬住嘴唇,剧烈的疼痛才没让她丧失理智。
先有左望舒。
现在又来一个姜云宁!
她儿子的命怎么就这么苦,这辈子都要被这两个女人毁了吗?
无尽的后悔席卷而来,早知今天,她就该弄死左望舒和姜云宁。
沈寒年慢慢的清醒过来,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人不是姜云宁。
他眼底闪过几分苦涩和难过,垂下眼帘,丧丧的问:“妈,你怎么来了?”
钱纭又怎会没看出他的心思,怒火直冲脑门,让她仅有的理智全部崩塌。
她声嘶力竭道:“寒年,你真是糊涂!”
“那是蛇窟啊,里面全是毒蛇,你怎么能就那样跳下去。”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些毒蛇要了你的命,你要我怎么办?”
“还有公司的事!”
“你怎么就自愿辞退了执行总裁的位置?我不信,一定是那群老头逼迫你的,对不对?”
“寒年,沈氏是我们母子的,你怎么可以让沈萧小人得志!”
“你现在就起来,赶紧去公司,把属于我们的都拿回来!”
钱纭得知沈寒年自愿辞退执行总裁一职时,人就已经气晕过去。
沈氏是他们母子的,沈寒年怎么可以说不要就不要!
他怎么可以这么任性!
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钱纭一直在联系沈寒年,但却一直没联系上,好不容易得到消息,他在姜家。
可谁知自己火急火燎赶到时,自己的儿子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跳蛇窟,跳冰湖。
真是愚蠢至极!
这一桩桩,一件件,如何让她不气。
她手指不断用力,似乎要把沈寒年的胳膊抓破。
猩红的眼球,仿佛下一秒就要直接跳出来,面色狰狞又恐怖!
沈寒年平静的对上她狰狞的神色,淡淡的问:“妈!”
“你究竟是关心我,还是关心你的荣华富贵?”
冷漠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
漆黑的瞳孔,仿佛能洞穿一切。
钱纭被他这般注视着,心头一跳,神色慌乱了片刻,不过,又很快回过神来。
“寒年,我们和沈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关心沈氏就是在关心你啊!”
“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你爷爷多年的基业,被人抢了去吗?”
钱纭看着沈寒年,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吗?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尽管她心里有一万个不满,但并不敢表现出来。
沈寒年是她唯一的儿子,也是她的靠山。
沈寒年扯出自己的胳膊,缓缓闭上了眼睛。
“妈,我累了!”
“我想休息休息!”
钱纭一肚子的话,看到他这态度,全部卡在喉咙里挤不出来。
猩红的眼里,全是失望!
她站了起来,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沈寒年,别忘了你姓沈!”
“别忘了你身上该承担的责任!”
“为了一两个女人,要死要活,你对得起沈家列祖列宗,对得起你爷爷吗?”
“你爷爷在世时,让你好好待姜云宁,可是你眼盲心瞎,屡次伤害她,现在,又摆出一副深情的模样给谁看?”
“沈寒年!”
钱纭见他无动于衷的模样,狠狠的深吸了一口气。
“无论你把自己糟蹋成什么模样!”
“相信我,姜云宁永远不会回头了!”
高跟鞋声渐行渐远。
沈寒年这才缓慢睁开眼睛。
空荡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钱纭的话不断的回荡在他耳边。
姜云宁不会回头,永远不会回头……
剧烈的疼痛,从心脏开始蔓延,喉咙里鲜血翻涌,他再也控制不住,噗嗤一声,鲜血喷了出来。
“沈总!”
“沈总,你没事吧?”
孙助理刚好进来,看到这一幕,脸色发白,连忙搀扶住他的胳膊。
沈寒年摇了摇头,擦去嘴角的鲜血。
“我没事!”
“这点痛,算得了什么!”
他只不过是在蛇窟,冰湖里待了一夜,但是听姜管家的叙述,姜云宁这二十多年里,可是待了不下十遍。
因为被毒蛇咬,还进了好几次icu。
他这点痛和姜云宁的痛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他刚起来,眼前发黑,身形一晃,如果不是孙助理眼疾手快搀扶住他,他早就摔倒了。
孙助理一脸担忧的看着他,“沈总,要不你还是多躺会,再休息休息!”
“赵医生说这些毒蛇毒性很强,很伤身体!”
孙助理的话每个字都像针孔,不断往他心脏上扎。
他摇了摇头,“还有什么!”
孙助理知道他的意思,只好把调查出来的文件拿了出来。
沈寒年这是在替姜云宁出气,惩罚姜家的人,与此同时,也是在给自己赎罪!
a4纸上,密密麻麻,全是罪证。
沈寒年越往下看,手指愈发哆嗦。
噼里啪啦!
纸张纷纷扬扬掉落了一地。
他艰难的开口,“所以,当初云宁被绑架的事,是真的?”
“被强迫拍私密照,也是真的?”
这件事,沈寒年记得格外清晰。
因为他看过那些私密照。
当时,姜云宁也告诉他,她被人绑架时被迫拍的。
他当时怎么说来着……
时间隔得太久远,很多事情都已经模糊。
但是他记得,当初他说姜云宁自甘下贱,试图用这种手段引起他的注意……
自甘下贱,只知道情爱的荡,妇。
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格外清楚。
沈寒年颤抖着手指,把文件捡了起来。
可是,单薄的文件,此刻却像重若千斤!
他怎么也拿不动。
还是孙助理看不下去,把文件整理好,放进他桌前。
“沈总!”
“伤害已经造成!”
“现在做这些,还有意义吗?”
他已经得到消息,姜云宁和楚珩他们五天后就要离开a市。
沈寒年做这些,姜云宁肯定已经知道,但她现在都没出现,显然已经代表了她的态度。
她根本不把这一切,也不把沈寒年放在心里。
沈寒年这么做不过是自我感动而已。
而且,他要告诉沈总,姜云宁要离开的事吗?
孙助理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沈寒年把文件放好,起身出了门。
“没有意义!”
“但如果什么都不做,我不知道该怎么活着!”
沈寒年如今的生活里只剩下两个字,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