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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

作者:喜有匪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31章 管好你的妹妹


    她中间那个停顿,很是微妙。


    两人同坐在一张桌上,心思各异,各怀鬼胎。


    笑了,陆淮南夹起块鱼肉,送到她碗里,说:“你之前跟她父母谈判的时候,是不是签了个承诺保证书?”


    她在跟他聊离婚,他却找她要保证书。


    阮绵索性也不吃了,没胃口,吃不下去。


    她脸上没表情,漫不经心的用纸擦手,却在某一刻,目光变得突然笃定:“所以你今天回来,是来找我拿保证书的?”


    但凡陆淮南说不是,她有更狠的话怼回去。


    意料之外,他对那份保证书没多大兴趣。


    “比起那份保证书,我可能对你的兴趣,都比它多。”


    男人嘴里正在咀嚼,言词含糊,好一副慢条斯理。


    阮绵忽然就有些看不懂了。


    他这是在跟她表忠心吗?


    转念一想,他可是陆淮南,心底泛起几丝恶气,她口吻却出奇的轻柔:“保证书在主卧抽屉里,想要自己去拿。”


    两人之间一旦话题有了裂缝,就注定这顿饭吃不好。


    张妈见桌上的鱼肉挑得差不多了,她上前把里脊往陆淮南跟前放。


    “张妈,不用守着,你去休息会。”


    张妈有些尴尬。


    平日陆淮南不在时,张妈都是跟她一块上桌吃。


    她没什么架子,嫁到陆家的来的这些日子,大多数都是张妈陪着她过来的。


    阮绵将就对付几口后,起身要离开。


    “再吃点。”


    陆淮南也没去拽她,也没拦着路,他只是拿公筷给她碗里夹了三四筷子的排骨:“最近好像瘦了不少,抱着不舒服。”


    阮绵能感受到,她的脸像是在铁板上滚了一圈。


    有多红,有多烫,不用照镜子也知道。


    见状,张妈去挪她脚边的椅子:“太太,先生说得是,这女人瘦了可不好,你就再吃两口?”


    阮绵屈膝坐下。


    她偶有几次掀眸。


    看到的陆淮南,都是沉稳不乱的在挑鱼刺,挑完一块又一块,生活中他是个最嫌麻烦的人,挑刺挑得乐此不疲。


    “你打算让她在二院住多久?”


    “她影响到你工作了?”


    阮绵特别排斥这种对话,答非所问:“确实,因为她的存在,我工作分心,同事在医院议论非非,对我个人形象也不好。”


    他想要理由,她可以给他找出一堆。


    听完后,陆淮南面容无异,淡淡点了下头。


    那眼波淡得,仿佛谈的事情无关自身。


    陆淮南吞咽下口里的食物,拿着高脚杯,语气不紧不慢的说:“别忘了,当初你这个地位是谁给的,帮个忙有这么难?”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


    阮绵浑身肌肉神经绷紧。


    她就知道,陆淮南把她提到这个位置上,总有一天他会拿这件事反刺她。


    不光是她。


    包括整个阮家,能有今时今日,都是他陆淮南一手好杰作。


    他想要提拔谁,谁就能站在行业金字塔上。


    他眼神略带薄凉的撇过来:“是不是舒服日子过太久习惯了,所以就忘了挖井投食人?”


    手指收拢握紧,阮绵暗自深吸气。


    她喉咙艰难下咽,眼角露出三分猩红色。


    陆淮南继续夹起鱼肉在吃。


    场面仿佛回到了原始,可她的心在一点点往下沉。


    知道她一心专研心外科,陆淮南帮她,从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医生,到如今大有成就的燕州二院心外科一把手。


    三年前,她一场手术失败,被人告上法庭。


    对方不索求任何赔偿,条件是要她以命偿命。


    是陆淮南,亲自出马解决,把她从深渊拉到平地,这一切都恍如隔世,再回荡入脑,阮绵头皮发麻,心惊肉跳。


    先前在浴室的温存,她差点忘了自己的身份。


    “一院那边任命马上会落实。”


    陆淮南说完,擦了擦嘴角,比她先离开。


    一如往常,人大概是深夜十一点多走的。


    阮绵翻身起来上厕所,听到楼下启动车子的嗡鸣声,今晚的陆淮南给她敲了一记狠狠的警钟。


    ……


    一大早,阮绵先把个人履历提交给院长。


    二院都很重视这次进修名额,看院长话里话外的意思,原本这个名额并不是打算给阮绵的。


    “小阮,这次机会好好把握。”


    “谢谢院长提携。”


    拿到名额的那一刻,她的心才终于落下来。


    昨晚跟陆淮南的对峙,让阮绵更加坚定了要出国进修,再离婚的决心,受制于人不如挣脱牢笼,再者说她也不算过河拆桥。


    这些年她为他办的事可不少。


    暂且的停留,是给自己一个缓冲机会,也是给阮家一个过渡期。


    姜轻慈说:“付迎转院了,今早上你在院长办公室,陆淮南亲自跟孙涛提的。”


    再听到陆淮南三个字。


    阮绵心如止水:“挺好的,免得在这多生是非。”


    “我还听说,你要转到一院去了?”


    这次,她没很快回应。


    迟疑了几秒:“嗯,我救付迎的条件,包括这次莱丽进修名额。”


    姜轻慈吞咽口唾沫,看她的眼神无不是敬佩。


    她竖起大拇指:“绵绵,我就知道你是个有抱负的女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医院里怎么疯传她跟付迎的关系,阮绵根本不在意。


    看她只是轻勾了下嘴角,面无波澜,浑不在意。


    姜轻慈抿口茶:“你……想过跟陆淮南离婚吗?其实依我看,你就算跟他离婚,可供选择的余地也很大,海港……”


    “轻慈,程晏生跟我不可能。”


    “好吧!”


    姜轻慈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她坚决不移的态度,欲言又止。


    “对了,我让你帮忙查的事,怎么样了?”


    姜轻慈舌尖顶了顶后槽牙:“绵绵,陆淮南可能认识付迎不止四年,他从付迎十二岁开始,就一直不断支助她上学。”


    “而且,我个人感觉,他们的关系没那么简单。”


    阮绵没作声。


    姜轻慈说:“她之前好过江岸,陆淮南因此去找过江岸,两人大打出手,据当时在场的人说,江岸发了很大脾气,说叫他管好自己的妹妹。”


    原来陆淮


    南知道江岸的跟付迎的事。


    可陆淮南根本没有私生的妹妹。


    闻言,阮绵只觉得她们之间的游戏更有趣了。


    第32章 看得人心疼


    晚上七点,燕州丰康医院。


    “哐当,嘭……”


    几声巨响后。


    陆淮南捂着胳膊,打vip病房出来,他左手小臂上一条长长的血印子,像条蜈蚣,鲜血从他手指缝间,往地上滴淌。


    沿途都是血。


    伤口很深,血根本压制不住。


    康堇看得心都发紧。


    陆淮南不知疼般,眉头都没蹙一下,他冷凝着眸色,一声不吭,唯有压着伤口的手稍微往下用了点力。


    “陆总,我去叫护士过来。”


    皮肉割裂开的疼,疼得他整边胳膊都在颤抖,陆淮南坐在沙发里,深吸气再吐气,来回反复的做同一个动作。


    血液像是得到疏解般,流得更快了。


    他黑如耀石的双眼,浑暗不清。


    也就三四分钟的样子,门口一阵凌乱加急的脚步声。


    康堇跟护士匆匆赶到,看到他满是血的胳膊,把整片白衬衫都映得鲜红欲滴,护士咽了咽唾沫:“你先松手。”


    护士蹲着,手脚麻利的帮他止血。


    碰到伤口,陆淮南也只是轻拥蹙下眉宇,眼神纹丝不乱。


    他双眼深沉得像是无底深潭。


    包扎好,护士嘱咐了句:“陆先生,伤口别碰水。”


    “谢谢。”


    康堇送人出去,把门关上,回头看陆淮南衬衣裤子,以及地板沙发上全都是斑驳的血迹,看得人头皮发麻。


    到嘴的话欲言又止。


    陆淮南腾出空手,拿纸擦了擦手指缝的血,沉声道:“去叫护工跟医生过来,进去看看情况。”


    付迎抑郁症发作。


    他是去阻止她自残,才被她用瓷片划伤的。


    付迎不仅伤了陆淮南,还拔了自己的输液管。


    在医生跟护工的强强联合下,付迎情绪得到控制约束,医生的建议是暂时保守治疗,在情绪上多做调控,药物尽可能的少用。


    怕危及到她弱不堪击的心脏。


    陆淮南只是听着,没作声。


    “徐医生,你们先出去吧!陆总会考虑两位的提议的。”


    陆淮南后槽牙绷紧,侧脸上的咬肌一闪而逝:“康堇,找一下阮绵,跟她谈谈合作的事。”


    要说治疗这个病,阮绵是不二人选。


    康堇想说什么,抵在喉咙口的话,憋了憋往下咽回去。


    宋砚安有学术上的问题跟阮绵探讨。


    正值下班点上。


    两人齐平往外走,她身上披着件单薄的外套,里边搭配黑色高领毛衣,显得她脖颈十分的修长,马尾束在脑后。


    发尾稍稍凌乱,有种漫不经心的松弛美感。


    下身是简单的牛仔裤。


    她身材好,气质出众,穿什么都有股与生俱来的贵气。


    虽然两人隔着安全距离,但看在外人眼中,颇为般配。


    宋砚安身形修长,帅气端重,是那种斯文清雅的贵公子。


    康堇把车往前开了几米,拉下车窗。


    先跟宋砚安颔首打个招呼,再叫阮绵:“太太。”


    他刻意叫“太太”。


    阮绵心口一跳。


    抬起眼看到男人的脸,她呼吸跟着一窒,慢半拍回头去看宋砚安:“宋医生,你先回去,晚点我给你短信联系。”


    同在一个医院,交流探讨是常事。


    其实跟宋砚安谈医学,她倒不觉得多尴尬为难。


    “好。”


    宋砚安打量康堇的眼神,无不是究量,好在点到为止,没往深的看。


    待人走远了。


    阮绵直接踏步过去,拉开车门往里坐:“太太这个称呼,听着还真是讽刺,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她爽快。


    康堇也爽快:“付小姐抑郁症发作,把陆总伤了,丰康那边的医生目前考虑保守治疗,陆总的意思是想让你配合一下。”


    阮绵嘶了声。


    她语气漫不经心的:“让我跟那边医生配合治疗付迎?”


    “阮小姐,付迎她不算是陆总的情人。”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做不算是?”


    她最讨厌这种含糊其辞,模棱两可的话。


    阮绵左腿交叠在右腿上,拨弄指甲,听到康堇对她说:“陆总没跟付小姐发生过任何不正当的关系,他一直……”


    “好了,先过去医院吧!”


    她实在不愿意听关于陆淮南的那些废话,嫌乍耳。


    阮绵赶到丰康医院。


    她站在门口没往里走。


    屋内一地狼藉,碎掉的玻璃渣,花瓶瓷片,针管药瓶,付迎双手抱膝蜷缩在病床角落,她无助又脆弱得像只麋鹿。


    手背浮出的血迹,把她袖子染红了。


    反观陆淮南。


    他站在床前,左手伤口二次绷裂,鲜血渗透纱布,比起她那点伤要严重得多。


    阮绵心不跳脸不红的提步走过去。


    她面目泛起光泽,脆生生又有些懒懒的唤了声:“淮南,你的手流血了。”


    陆淮南一直盯着付迎,没作声。


    病房内的医具柜上放着一些医疗用品。


    阮绵径直拿起,她直接无视付迎跟门口的康堇,伸手去捞陆淮南的胳膊,替他再次做了止血处理,包扎伤口。


    她那手脚动作,比护士麻利得多。


    眼角余光,阮绵能看到付迎抬了抬眼。


    目光是带着几分憎恨跟自卑的。


    包扎好,阮绵又亲昵的替他挽袖子。


    做完这一切才放开陆淮南的手:“想着付小姐没错,可你也得保护好自己,流这么多血,看得人怪心疼的。”


    付迎本身抑郁症发作,情绪不稳定。


    哪经得住她这么一阵撩拨。


    她腮帮子一动一动的,眼眸里晕染出雾气。


    阮绵看过去:“付小姐,我说得对吧?你肯定也心疼他。”


    付迎死死咬住唇不发声。


    这屋子里谁都知道她是作戏上瘾,唯独付迎不知道。


    “你先出来,我有事跟你谈。”


    阮绵跟着陆淮南出去,回眸看了一眼付迎,她腮帮子鼓得像核桃,胸口起伏,两只眼睛红得活似兔子。


    跟平日那个娇弱得不能自理的她,判若两人。


    出了那扇门,陆淮南弯膝坐进沙发,摸烟衔在嘴里。


    阮绵伸手顺了一支到手上。


    她烟瘾不重,偶尔来兴致抽一根。


    男人看她抽,女人的手很漂亮,白嫩白嫩的,要抽烟,她索性把胳膊上的袖子挽起,露出一小截在外边,嫩得像藕段。


    陆淮南眼底深沉:“来的时候,康堇跟你说了吧?”


    阮绵嘴里的烟气淡淡的,她很享受这种滋味。


    第33章 多金帅气活好


    准确的说,更像是她跟他做完后的那种味道。


    抽出去三口烟。


    她抖抖烟灰,倾身坐到陆淮南腿边,眼神暧昧如丝:“陆总,要是今天躺在那的是我,你会不会像救她那样救我?”


    陆淮南沉默不语。


    阮绵从未对这个男人心存过希望,她只是好奇心重,随口问问。


    她笑得有点儿讽刺:“你可还真是区别对待。”


    “一句话,救不救。”


    陆淮南问她。


    “救啊,当然救,好歹也是一条年轻的生命,医者仁心。”


    阮绵的性格跟善男信女搭不上半点儿关系,她就是觉得付迎神秘。


    她也想一脚踩进来,看看陆淮南在玩什么游戏。


    要是运气好,还能碰上他仁慈捞点好处,陆淮南诧异她应得这么爽快:“上次你不是看中一套首饰,我让康堇买了。”


    阮绵觉得陆淮南这个男人,最大的优势,不光是帅气多金活好。


    还很懂女人心。


    有时候是送表。


    有时候是送首饰。


    遇着他大方心情好,能送你一台车一套房,那都不是事。


    阮绵不败金,也不浪费,照单全收:“上次你说滨海那套老宅子……”


    “急什么,我已经通知你爸了,慧姨过几天就来家里签字。”


    听到这句话。


    阮


    绵心底一沉,陆淮南果然留了一手,想拿阮文斌压制她。


    这房子他都没打算过她的手。


    杀人诛心。


    “好啊!”


    她把夹烟的手翘起很高,透过朦胧烟雾,倦懒散漫去看他,陆淮南的眼底冷得一抹敷衍的笑都没有:“女人少抽点烟。”


    阮绵笑盈盈的:“怕什么,又不影响我生育。”


    她话里多少故意成分,彼此都清楚。


    付迎终身不孕,阮绵刻意在他跟前提及,无疑是揭伤疤。


    “阮绵,你在讽刺谁?”


    “没有啊,我说我自己呢!”


    阮绵抽烟的姿态特别的媚,看在男人眼中,她像极了一只狐狸精,嘴里叼着一颗糖果,在洞口不断的引诱你,撩拨你。


    眼前扑来一道黑影。


    她拿烟的手被强行压制住,陆淮南没使多大劲,把她胳膊摁在沙发扶手上,她身板往前挺,胸脯挺得高高的。


    烟灰让他这般动作挠得掉下去一小截。


    阮绵腾出空手,攀到他肩膀上去往下勾,拉近距离。


    他深切的眸子,低低望着她的眼:“我叫你来是救人的,不是来刺激人的。”


    “付迎不能生育?”


    陆淮南没说话回应。


    但通过他表面一动不动的神情,阮绵清楚答案,他冷讽的挤出几个字:“阮绵,跟你这么多年,头一次觉得你这么能装。”


    刚才在病房那一套。


    不知道的外人,还真以为她在跟付迎争风吃醋。


    再看她眼里,那是半点醋意都没有。


    阮绵松开手,迎上男人的目光:“还有更会装的,要不要试试?”


    陆淮南骂了句,说的燕州话。


    其实她来燕州这么多年,一直没怎么学得会本土的话。


    不过这句她听懂了,他大概率是骂她风骚。


    陆淮南这个男人,有时候阮绵觉得挺身体驱行的,在理智跟泄欲之间,他可能更在意后者,也更乐忠于享受后者。


    她跟他,多半都是维系在一个x上。


    说两人是带证的炮友都不为过。


    阮绵从他怀里挤出去,她吐口烟,把剩下的掐灭摁进烟灰缸,她是很讨厌在医院抽烟,可今儿个就是觉得痛快。


    去他妈的原则。


    阮绵坐在沙发最边边,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


    “刚才骂我什么呢?”


    “你听懂了?”


    阮绵冷哼一声:“骂我风骚吧?”


    陆淮南的表情令她琢磨不透,眼睛勾着,那模样要笑不笑的,似嘲又不像嘲。


    阮绵盯着他喉结看,男性喉结突出,在微微滑动。


    她有种亲上去的冲动,理智克制,玩味的看向男人:“难怪你每次都要得那么狠,居然没跟她睡过,那你养着她做什么?”


    阮绵想套话。


    她东扯一句,西扯一句,每一句话都是冷不防的。


    陆淮南头疼不耐烦,拧了拧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话很多,不过今天看到她那个样子,突然就有点不那么想说了,就是替她心疼,连你身子都没尝过。”


    阮绵这个女人说起情话来,也是很撩人的。


    陆淮南向来都清楚。


    他意识到身体的异样。


    面部出现一种轻微的压抑隐忍,目光往回收:“把你那些小心思收起来,别再让你朋友查,否则我让她直接从二院走人。”


    为了姜轻慈的工作。


    她立马收敛得一干二净。


    半点儿八卦劲都不在。


    陆淮南有时候挺佩服她的,前一秒还能把风情万种演绎得淋漓尽致,后一秒,整张脸上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愫。


    仿佛两人先前那般暧昧,只是一个过眼即逝的梦。


    阮绵不说话时,人安安静静的,特别的正派。


    陆淮南眼睫眨动几下:“难怪能勾上宋砚安,你这一身骨子s劲,没几个男人能抵挡得住。”


    这话听不出褒贬。


    阮绵甚至懒得去分析他的意图。


    只要涉及到宋砚安的话题,她都是尽可能的避而远之。


    “陆淮南,你挺没劲的。”


    陆淮南的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瞅着她,瞅得她后背脊发凉,头皮发麻,心口的烦躁也由之而来:“既然谈拢了,我先回去。”


    走到门口。


    她听到身后的男人说:“今晚回去吃饭,叫张妈多做两个菜。”


    阮绵当晚就跟丰康的徐医生连麦,做出最优方案。


    付迎的身体素质,根本不适合做心脏移植。


    只能维持保守治疗。


    正在视频会议,她忽然听到徐景川那边一道尖叫,徐景川急急忙忙掐了连线,阮绵抬眸时,屏幕已经陷入一片漆黑。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付迎犯病。


    她伸了个懒腰,作势起来,端着汤碗下楼。


    迎面跟陆淮南撞了个正眼,他抬眼,她视线往下压,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不到两秒,阮绵先出声:“回来了。”


    “嗯。”


    他身上的衣服整理过,但那股子血腥气,依旧笼在他身上褪不去。


    阮绵下楼经过他身旁,就能闻到。


    她是医生,嗅觉比常人都要敏感得多。


    第34章 舍不得我走?


    张妈把菜都端上桌,一一摆好。


    她特意嘱咐过,多加个鱼肉,陆淮南特别喜欢吃鱼肉,尤其是清蒸的,他丁点儿辣都不能吃。


    面对面落座。


    张妈给他添碗筷:“先生,鱼肉马上端来。”


    看到他跟阮绵关系活络,张妈是打心眼里高兴。


    这个家三年了,都没见着几丝人气,这难得有点温馨,她赶忙去厨房把最后一个清蒸鳜鱼摆上桌。


    这种鱼肉肉质细嫩肥美不说,重点是刺少。


    陆淮南爱吃鱼,但他也没那么爱挑刺。


    “张妈,你先下去吧!”


    阮绵嘴里说话,她先夹了一筷子排骨,刚到嘴边,还没进嘴,胃里一个劲的往外翻滚酸味,她没忍住:“呕……”


    陆淮南跟张妈的目光,同时投来。


    前者只是冷静的打量。


    后者是诧异。


    “你们不用这么看着我,普通的季节性反胃。”


    阮绵放好筷子,起身去洗手间。


    她怕自己不解释清楚,两人以为她是怀上了,刚入职那会,她工作很忙,长期性的饮食不规律,打那时落下的胃病。


    这顿饭注定吃不成太好。


    阮绵刚坐上桌,又开始反复的作呕,那表情状态像极了怀孕初期的妊娠反应。


    陆淮南碗里大概剩下三分之一的时候。


    他拿纸擦了擦嘴,沉声说:“有空去做个检查。”


    算不得关心,就是简单普通的敷衍话术,他历来如此,阮绵没多在意。


    晚点的时候,陆淮南在他书房开视频会议。


    阮绵上楼,书房门关到一半,里边传出男人低厚醇实的嗓音,沉沉润润的,特别的悦耳,跟他那副冷脸完全是两种极端。


    察觉到门口的动静。


    陆淮南稍微撇头,朝她的方向看过来,目光阴沉直勾。


    看得她瞬间一脸的回避,转身就走。


    从丰康拿回来的那套首饰,阮绵一直没动过。


    规规矩矩的包装,官方品牌的样式。


    阮绵前些年买过一套送给江慧丽,她很喜欢。


    当然价格很漂亮的同时,也很难买。


    至今国内能拿到的不到五套,大多数时候,处于一个有价无市的状态,阮绵细致的拧开绑带,宝石项链闪着耀眼的光。


    她对着镜子,往脖颈上戴好。


    阮绵出落得皮肤细嫩皙白,这种宝石项链尤其衬托她的气质,艳压中又有三分高贵。


    小时,总有人说她是小嘉欣。


    比起港姐李嘉欣,她还要多生出一些柔媚。


    阮绵双手捧着项链往下脱,为了配合项链的美感,她刻意露出一小截香肩在外,有种欲遮欲露的诱惑感。


    她稍稍抬起头,透过镜面,跟门口的男人四目相对。


    房间灯光敞亮。


    陆淮南眸光有多深沉灼烈  ,她尽收眼底。


    他似盯一件尤物看着她,出声不免掺了点懒倦:“喜欢吗?”


    “还好吧!”


    男人往前走,她没来得及起身,肩膀上多生出两只手掌,陆淮南力道有度的掐着她:“喜欢就是喜欢,哪来的还好?”


    “花了多少钱?”


    “钱重要吗?”


    陆淮南掐着她肩膀,阮绵想敛起衣服:“比起你对付小姐这么多年的支助,这点钱确实不够多。”


    他一截小臂露在外边,由于撑着的姿势,经脉分明。


    白衬衫的袖口处一颗卡地亚的袖扣。


    陆淮南不是那种热衷于大牌的男人,几乎很少用大牌,他大多数的衣服是穿的私人订制,像他这种身份,最忌讳的就是撞衫。


    阮绵眼尖。


    她朝他袖扣上看过去。


    不是他买的,那就是别的女人送的。


    平复好气息:“付小姐知道你有新欢这事吗?”


    陆淮南顺着她的视线,看到自己袖口的袖扣:“你妹妹送的。”


    闻声的一瞬间。


    阮绵有种汗毛直竖的滋味,她觉得胃里的干呕感又反扑回来了。


    她后知后觉,那不是反扑。


    是恶心想吐:“你别碰我,把手拿开。”


    阮绵面上冷凝,语气还硬气又铿锵,陆淮南没松开,她顺手就去掰他的十指,强行把人推开了。


    “这么嫌弃?”


    他不是不知道,她跟阮渺关系有多难堪。


    他不仅收了阮渺的礼物,还把袖扣扣在袖子上,即便她不爱这个男人,想到跟他滚床单的种种,她都觉得恶心至极。


    发自生理上的恶心。


    阮绵笑声有些破音:“陆淮南,你还真是来者不拒啊!”


    陆淮南明明是看不起阮渺的,他这么做肯定报复。


    报复她刺激付迎。


    灯光下,陆淮南抬了抬胳膊,黑曜石般的眸子下,一闪而逝的玩味:“你也太看得起阮家,她阮渺给我提鞋都不配。”


    他在逗她。


    袖扣根本不是阮渺送的。


    可这样的玩笑真的一点也不好笑。


    如果真到了姐妹共侍一夫的地步,那她宁愿退出。


    阮绵胃部里盛着的剧烈恶心,也随之一点点消散开。


    陆淮南颀长的身躯抵上来,他两只手掌撑在她耳际墙上,一边一只,男人要比她高出一小截,他的视线往下垂。


    那种角度,无限扩大了意味深长。


    “刚才在门口偷看我开会了?”


    像这种调情,阮绵适应能力很强。


    她双眼睁大,但不是那种瞪着的程度,直勾勾的看他,眼神暧昧吐丝:“听到你说要去外地外派,什么时候走?”


    陆淮南伸手钻进她腰里,动作快得很。


    阮绵也是被吓一跳,脸瞬间白了,又压下去。


    “明天下午。”


    他习惯性的去咬她耳朵,从耳尖到耳垂,她披头散发的,一头柔顺的秀发全捂在陆淮南嘴角边,他怎么亲都不尽兴。


    阮绵没推开他,反而是很识趣的去撩头发丝。


    “这次要去多久?”


    问话前,她心里暗暗估算了下。


    按照以前陆淮南外派外地的行程,起码是半月打底,偶尔有几次会短点,也是临时回来,过长的时候甚至是一个月。


    他咬着她,一边掐她腰上软肉:“一个月。”


    她没说话,跟他抱一块。


    陆淮南顿住:“怎么了?舍不得我走?”


    “你知道的,我巴不得你走。”


    阮绵尽可能的去笑,笑得特别得意又张扬,他就乐意看她这种时候,笑成这样,陆淮南总说她算是生活上一个不错的伴。


    如阮绵所想,她觉得一样。


    与其说陆淮南在索取,不如说她也享受。


    第35章 吃独食可不好


    玩得太欢,阮绵浑身骨头裂开般的难受。


    她两眼眯缝着,人就睡了过去。


    一夜沉眠。


    翌日早上起来,她发现自己浑身遍布吻痕,可想而知,昨晚上陆淮南闹得她有多凶。


    地上到处散落着衣物。


    阮绵平躺在床沿边,半颗头悬空了出去,双眼强行睁了睁,说起昨晚的事,她还真有些诧异,陆淮南根本不缺女人。


    在外边传出过绯闻的,也大有人在。


    只是那些女人,他不会像保护付迎这样。


    一直不让她见光。


    可每回陆淮南,都像是在她身上往死里榨取,要么是精力太好,要么是外边那些都是逢场作戏,表面上的幌子。


    阮绵也清楚。


    他这种男人,外边的人想方设法给他送女人的不要太多。


    阮绵想了会,起身去洗澡。


    待她出来,楼下是开车的声音,他要走就走,从不跟她打声招呼,包括昨晚上,他也根本没在这个屋里睡。


    真正做到了什么叫“同屋异枕”。


    阮绵如常去上班。


    她都计划好了,陆淮南不在燕州的这一个月,她要怎么过。


    等他回来,离她去国外进修又近了一月。


    这几日,蒋慧要来陆家签房子的事。


    陆淮南不在燕州,她只能通过陆鸿文的手拿合同签字。


    阮绵必须到场,这是江慧丽在电话里名申严令的。


    她其实不太愿意跟过去,反正陆淮南没打算过她的手,又何必让她去看陆家一家子人的臭脸,再加个蒋慧。


    阮绵赶到时,蒋慧已经早早进屋喝茶了。


    江慧丽心里不待见,表面上还是要给陆淮南一些薄面,待蒋慧稍微好些。


    实则暗底下,阮绵没少听江慧丽说蒋慧的不是。


    说她一个继母,仗着男人那点疼爱,靠着继女的婚姻,总是想着要攀上枝头做出头凤凰,江慧丽那是打心眼里看不起。


    “小慧,瞧瞧你这命真好,有绵绵这么好的女儿。”


    都知道阮绵不是她蒋慧所生。


    江慧丽说这话,不是明摆着损人嘛!


    毕竟是在陆家,明知道对方故意嘲讽,蒋慧还是知收敛的:“可不是,这也是我的福气,往后还得多仰仗着淮南。”


    阮绵坐在一旁。


    她眼看着蒋慧那手都要伸到她手背上来。


    阮绵把手拿开,蒋慧抓了个空,她面目尴尬。


    “妈,你们先聊,我去楼上办点工作。”


    陆鸿文迟迟没拿合同来,蒋慧已然有些等得不耐烦了。


    加上阮绵要说走,那脸色不要太难看。


    “我听说阿显近来被派去总部了?”


    蒋慧也不知是打哪来的消息,随口就提到陆显身上。


    江慧丽可心疼她儿子,尤其是这个幺子陆显,那是打心眼里的溺爱,她也知道蒋慧打的什么主意,想让阮渺跟陆显好。


    之前就明里暗里提过几次。


    陆家都没搭理她。


    “是啊,临时任命的事,他也该是年纪去锻炼锻炼了。”


    “慧丽,我寻思着他……”


    蒋慧话还没张得开口,江慧丽笑着起身:“不好意思,我去厨房看看煲的汤,你先坐会。”


    蒋慧脸色立即拉了下去。


    阮绵想得到这份合同没那么好拿的,可她也没想到陆家会这般为难蒋慧。


    吃了一通瘪,蒋慧上楼去找阮绵。


    她在阮绵跟前,可就没了那份客气,尤其是两人单独相处,连寿宴那晚的母女深情,都半点不在。


    “怎么说大家也是一家人,你帮着点渺渺,也是为阮家好。”


    蒋慧坐过去:“想当初,要嫁给陆淮南的人,可不是你。”


    拐弯抹角的说她取而代之。


    阮绵不动声色,淡定得像是事不关己。


    蒋慧抬着双细长的凤眼,说不出眼神是个什么样:“阮绵,这是你爸的意思,他想让渺渺嫁给陆显,叫你帮把手。”


    是不是阮文斌的意思,她不知道。


    阮绵只知道,让阮渺嫁给陆显这事,足够离谱。


    他陆显是什么人。


    从小就能跟陆淮南掰手腕的男人,他能看得上阮渺?


    “慧姨,您是觉得陆家傻,还是他陆显


    傻?要是您不知道阮渺一直惦记陆淮南,那我今天告诉你,陆家容不下她的。”


    嫁进陆家,嫁给陆显,那是自掘坟墓。


    以后有得她受。


    阮绵不想让阮渺嫁给陆显的原因,倒不是为她着想,单纯不想给陆淮南树敌。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个进修的机会,眼看着只剩下五个月的时间。


    她不想在最后一刻,被陆淮南一把拽回去。


    蒋慧看着她,眼神无比的深切。


    沉默数秒后:“阮绵,一个人吃独食可不好。”


    “阮渺跟宋砚安上过床了。”


    阮绵本不想把宋砚安给拱火拱出来的,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她没必要再给阮渺留那一丝遮羞布:“您也清楚,陆家重视门楣。”


    蒋慧脸色极其难堪:“你胡说八道什么?”


    “您不信,可以自己去问她。”


    比起蒋慧那一脸不知是愤怒,还是难堪的表情,阮绵可要沉稳得多。


    陆显刚走到门口,瞧着蒋慧面目通红的走出去。


    他挑起眉梢:“蒋伯母。”


    见到他,蒋慧翻脸堪比变天快,笑容满面:“是阿显啊!我跟你妈妈刚提到你,听说最近在公司任职,工作得都还习惯吧?”


    “都挺好的,多谢伯母关心。”


    蒋慧还跟陆显寒暄问暖了几句,都是比较私密的话。


    阮绵在屋里。


    她耳朵向来好使,听得真真切切。


    要么说,人家都传她们阮家不要脸,这名声不坏也难。


    跟她无事,所以阮绵没去阻止蒋慧跟人套近乎。


    陆显在门口停了会,跟着蒋慧下楼,准确的说他是被蒋慧的“热情”拉下去的。


    阮绵起身,去接陆淮南的电话:“喂。”


    “合同签了吗?”


    他嗓音低哑得不像话,透过手机连线传送过来,有种魅人心魄的摄魂力,她听着,更像是在床上尽情处发出的闷哼。


    阮绵美眸往外看,调整呼吸跟情绪。


    她吐声轻缓:“没呢!”


    “有人故意刁难?”


    陆淮南早猜到会这样。


    阮绵觉得心里烦躁:“也怪不得人刁难,蒋慧一进门,就跟妈说要把阮渺嫁给陆显,回头没成,拿这话压我。”


    第36章 是他抢走的你


    把陆淮南都听笑了。


    他低笑声入耳,阮绵耳膜像是触电:“你在笑什么?”


    “笑有些人不知天高地厚。”


    估摸着楼下的晚餐准备妥当,阮绵起身,一只手压着手机在听电话,一边去整理外套,她往外走,迎面撞上堵肉墙。


    “嗯……”


    她声音很低,闷哼从嘴里溢出,阮绵自己浑然不觉,听在外人耳中,暧昧横生,甚至是带着几分娇喘。


    陆淮南“嗯?”了一声。


    语气明显有些古怪。


    阮绵单手扶住门框,稳住身形:“没事,撞到门了。”


    好在面前的陆显也没开口说话的迹象。


    “嗯。”


    “我先去吃饭,晚点再联系。”


    她掐断连线,把手机塞进口袋,掀开两层懒懒的眼皮,阮绵左眉梢上挑起,露出的眸子晶亮:“陆大少爷,想干什么?”


    陆显在看她。


    用那种赤裸裸的眼神,黑亮的眼球里,透出清澈见底的光:“你也想让我娶阮渺?”


    他明明口吻是带笑的。


    听到阮绵耳朵里,更似一句嘲讽。


    阮绵微笑着:“你娶谁,那是你的事,干嘛来问我?”


    她左脚往前提。


    陆显原本是站在靠右方的,阮绵完全可以绕开他走出去,见状,他长腿迈了下,整个人完完全全的把门挡住。


    他特别高大,像一道阴影笼在她头顶上,视野被遮掉了一大半。


    阮绵有些搞不懂。


    陆显挤压式的往里走,手掌撑在她耳侧门板上。


    阮绵连续后退了三步多:“干什么?”


    她跟陆淮南的房间,佣人跟江慧丽一般很少会上来。


    也幸得她们不会上来看。


    否则肯定会误认为她在勾引陆显,家里人都知道,陆显这人脾气怪得很,他对家里女眷一般都是冷冷淡淡的态度。


    极少会主动靠近。


    陆显目光灼烈,直勾勾抵着她。


    阮绵屏了口呼吸,开口道:“让开,不然我叫人了。”


    “好啊!”


    男人嘴角朝上扬起,咧开的弧度很大,在他那张邪魅的脸上,更加玩味了。


    阮绵眯动眸子:“陆显,你我都是陆家人,别搞得大家难堪下不来台。”


    她的眼神时刻都在警醒着面前男人,叫他不要肆意妄为。


    陆显对她的警惕,毫不在意,丝毫没放在眼中,他步子在继续往前顶,阮绵只能被他逼得后退,直到腰杆抵上身后的柜子。


    她退无可退。


    陆显的眉宇很是英俊。


    跟陆淮南不同,他还带着些许邪魅。


    他脸往下压,距离阮绵的脸不到十五公分。


    “他陆淮南凭什么?从小到大,奶奶什么好的都要给他,连你也要让给他,我就是不甘心……阮绵,当初明明是我先挑中你的。”


    陆显的声音不大,语气却绷得很紧。


    他字句严厉。


    闻言,阮绵瞳孔不断的紧缩,再到眉宇深蹙:“你说什么?”


    陆显身姿倾倒向前。


    把她压在柜子上,她能感受到男人炙热不可挡的胳膊,陆显去抱她,姿态亲昵:“陆淮南没跟你说过吗?是他抢的你。”


    她从未听闻。


    一直以来,阮绵只知道,是他需要一段婚姻维持地位。


    所以才娶了她的。


    陆显看她满脸的错愕诧异,他笑出声,声音冷嘲又乍耳,在她耳畔不断的回旋:“他做的那些,不过就是为了报复我妈。”


    “放开。”


    阮绵回过神,她猛地伸出手,掰开陆显的手掌。


    他的手掌被她用力狠狠的甩在玻璃镜面上。


    陆显不知疼般,不咸不淡的收回来。


    他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没挪开:“原本娶你的人是我,爸妈早就跟阮伯父商量好了,就差一天,陆淮南他去找奶奶。”


    捷足先登。


    陆奶奶有多维护陆淮南,她是知道的。


    阮绵也一直认为,自己受到陆老太奶那点薄爱,都托福于他。


    她抿着嘴唇,一句话没说。


    阮绵怕自己说多错多,把陆显的情绪拉满。


    偏偏她这副冷静从容的模样,看得陆显心生垂涎,女人是真的好看,不只是单纯的皮相美,她气质优越出众。


    她可以把女人的美,跟男人的狠融合得毫不违和。


    陆显第一次见到阮绵,是在江慧丽拿回来的相册上。


    阮家生意惨淡,亏了几大笔钱。


    阮文斌想着用阮绵的婚姻,换一桩交易。


    众多的画册里,唯独陆显一眼看中了阮绵,当时她穿着一件海港医大的校服,站在草坪里,脸上平平淡淡。


    连半丝笑都不带,却令人挪不开眼。


    她不属于清纯那一挂,媚更偏向于她的气场。


    “太太。”


    门口忽然响起佣人的声音。


    江慧丽找不到陆显,电话打不通,整个院子都找遍了。


    她听到佣人说,陆显上楼找过蒋慧,怕他留在楼上,才叫人上来叫的。


    阮绵不惊不恐,她甚至一丝慌乱都不显,迎上陆显的眸子:“陆显,你就不怕这些话被人听着,传到奶奶耳朵里去?”


    要是陆老太奶得知这事。


    江慧丽是要受惩罚的,比如上次跪祠堂。


    “叩叩叩……”


    佣人再次敲门。


    阮绵依旧没出声。


    这次……是陆显说话:“我在这。”


    门口好几秒没声音,直到五秒后:“小少爷,夫人叫您下去。”


    “好。”


    阮绵看到陆显喉头滚动了下,他总是一副得意的媚笑。


    他看着她说:“阮绵,跟他过不下去就离婚,都是陆太太,五太太跟四太太没区别,况且你嫁给我,陆家谁都可以帮你撑腰。”


    这样的诱惑力,换作谁都会心动吧!


    可她阮绵不会。


    她是清醒的:“陆显,我跟陆淮南好了三年,你觉得妈会容忍你娶个陆淮南玩过的女人吗?”


    陆显满脸的笑一瞬收起。


    他下颚绷紧,没说话。


    阮绵走在他前


    头:“我们下去吧!”


    这一刻,她说不出心头的滋味。


    同时,阮绵也在问自己,倘若当初不是陆淮南横生枝节,打断她跟陆显的姻缘,是不是她过得不会这么辛苦。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


    陆显玩归玩,但他对女人很好很好。


    阮绵还记得,刚结婚那年,陆淮南三个月没在燕州。


    有家属来医院医闹,是陆显替她摆平的。


    第37章 脏东西


    身后传来男声,带着些许冷嘲:“其实你是个聪明女人,你明知道跟陆淮南走不到最后。”


    阮绵打鼻息冷哼一声。


    连外人都看得出他们走不到最后。


    她笑着回眸:“有这么明显吗?”


    阮绵临走前,特意去看了一眼陆奶奶。


    陆老太奶牵着她的手,布满深皱的面孔,和蔼慈祥,她是书香门第,说话语速慢而有调:“跟淮南早点要个孩子,也好稳了他的心。”


    “奶奶,会的。”


    “今天你继母来陆家,是不是家里有什么困难?”


    “先前淮南说要把滨海那套房子还给我家,今天慧姨是来跟爸签约合同的。”


    老太奶点点头。


    转念他又问起:“上次我让医生帮淮南看了看,人怎么说来着?”


    这事阮绵知道。


    都是个把月前的事情了,陆老太奶叫陆家的私人医生,替陆淮南诊断身体,主要查的是生育方面。


    这事好久没人问她,她也就忙忘了。


    阮绵说:“倒也没什么问题。”


    她没说实话。


    私人医生跟她说的原话是:陆淮南工作熬夜,应酬喝酒抽烟,精子可能不够优良,暂时不太适合生育。


    ……


    陆淮南从外地回燕州那日。


    阮绵是打朋友圈看到的。


    他发了张图,配上的文案是:今日小雪,多加衣。


    燕州是不会下雪的,她第一反应是陆淮南去了趟东城,眼看临近年关,这几日以来连续下雪的城市,本就不在多数。


    付迎在燕州,阮绵想不到陆淮南去东城的目的。


    大抵是去安抚付家夫妻的吧!


    陆淮南下飞机,康堇赶过去接人。


    两人前后脚上车。


    康堇坐在副驾驶,跟司机说了句开车。


    黑色的宾利,顺着大路沿途开出去,康堇砸吧唇,说:“陆总,夫人叫你回来之后,去一趟陆家老宅,她有事跟你说。”


    陆淮南整理下袖子,动作漫不经心。


    闻声,他抬了抬头。


    抬得不高:“什么事?”


    “说是阮小姐的事情。”


    理着袖口的手指,顿住,几秒后,陆淮南才再次动手,把袖扣扣好,修长的一截手指摁在大腿上:“阮绵?”


    “嗯。”


    如阮绵所想,陆淮南没有回南山公馆,而是直接去的陆家老宅。


    她起身,拿起手机,刚准备拨电话。


    想了下,觉得没那个多余的必要。


    阮绵坐回到原位:“张妈,他不会回来了,我们自己吃吧!”


    张妈本想说再等等,回眸看到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晚上九点,早过了饭点。


    嘴里想说的话,再度咽下去。


    ……而此时,陆淮南正坐在陆家后院的雅亭里,江慧丽把手机翻开,滑动到一段视频,摁在桌上推到他跟前。


    视频里的画面很是暧昧。


    男人只拍到个背影,但看得出他是单手抱着女人。


    阮绵那张脸上,不带情绪,寡淡的。


    两人拥挤着进了门。


    陆淮南面无波澜,好几秒,眸子微挑的问:“妈,你这是什么意思?”


    “淮南,你难道看不出吗?”江慧丽冷笑:“你老婆阮绵,她趁着你不在燕州,深夜约阿显上楼,企图勾引他。”


    这段视频放在人前,那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可陆淮南多伶俐一人。


    阮绵背着他做过什么,他不清楚。


    但江慧丽偷拍这么一段,摆到他跟前,无疑是让他办事。


    陆淮南骨节分明的手指扣在桌板上,轻轻扣了扣:“妈,有话你直说,想让我做什么。”


    江慧丽莞尔:“阿显去公司也有一阵子了,我听说海港有笔单子要跟陆氏合作,阿显在应酬酒局上向来通透,你安排他去。”


    语气委婉,话却说得一点不委婉。


    “这个事我决定不了,得跟爸去提。”


    陆淮南接棒后,陆鸿文极少插手公司的事。


    他把陆鸿文抬出来挡箭,无非就是不愿帮忙。


    江慧丽说:“淮南,当初可是你抢人在先,她阮绵原本是阿显的妻子,你既然抢了人,是不是得帮他顾好事业?”


    再者说,这陆家家大业大,也不是他陆淮南一个人的。


    “丽姨,您是知道的,我这个人向来公私分明,实在要是阮绵勾引了阿显,我让她当着全陆家的面把事情说清楚。”


    倘若不是……


    陆淮南没继续往下说。


    他打小就被教养,让他叫江慧丽妈。


    一般情况,陆淮南不会反抗,除非是他不高兴了,才会连称呼都换作“丽姨”。


    他作势站起身:“家里还有点事,我就先回去了。”


    阮绵洗完澡,掌心捂着毛巾在擦拭头发,晶莹剔透的水珠打落进她脖颈,往胸口滑,她顺手抓起毛巾抿掉。


    这一幕,正好被门口的男人盯住。


    陆淮南眼睛深沉得很。


    像是一双捕猎的鹰眼,黑沉沉的,里边深不见底。


    加上他那副古怪的面色,阮绵有些头皮发麻。


    “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故意问,缓解氛围。


    “今早上。”


    “去东城了?”


    “嗯。”


    阮绵站着没动,她把毛巾丢到梳妆台上,拿了把梳子:“徐医生是个经验老道的医生,比起我,他其实更适合付迎。”


    陆淮南走进门,那双大长腿很是乍眼。


    他往沙发一坐,大半个身子陷进去,压得沙发凹陷。


    人没喝酒,却有种莫名的朦胧感。


    “你说徐医生更适合付迎,徐景川又跟我说,你是他见过全燕州心外科最好的医生,所以你两谁在撒谎奉承?”


    “当我没说。”  陆淮南冷哼:“阮绵,你跟陆显做了什么?”


    阮绵转过身去,听到这句话,她心口一跳。


    “你回老宅,就是为了这事?”


    她猜不准陆家人是怎么跟他说的,但阮绵感觉,应该不是什么好话,不然陆淮南的脸色不至于如此。


    “说,干什么了?”


    原本她跟他还离着两米,陆淮南瞬间就堵在她面前,阮绵呼吸窒了秒,她盯着眼前的男人,他眼睛都眯红了:“你勾引他了?”


    “没有。”她满口否认。


    “江慧丽今天拿着他抱你的视频给我看,还敢说没有?”


    陆淮南那张俊美面容,不是怒,也不恼。


    是深深的嫌恶跟鄙夷,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第38章 他碰你哪了?


    发稍的水珠往下坠,滴进她锁骨,刺骨的凉意,阮绵所有的理智思绪都被瞬间拉醒。


    她本能的打算走人。


    脚刚作势,陆淮南一把掐住她手腕骨。


    高高的抬起,他声音沉烈:“他碰你哪了?”


    他动作快又大,阮绵感觉胳膊像是被拉伤了,她死死用力往下压,憋得两边脸颊血红欲滴:“陆淮南,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


    陆淮南睚眦欲裂。


    他发起脾气来,太阳穴突突跳,脸上皮肤肌肉没有一块是轻松的。


    阮绵喉咙吞咽,大脑不断的劝自己冷静下来。


    “我没勾引他,是他找的我。”


    陆淮南眼底跟面部的锃怒,丝毫没消退。


    两人齐平相站时,阮绵要比他矮下一截,她仰着脸,男人薄唇张合,只是机械式的重复那句:“说,他碰你哪了?”


    声音冷得没有温度。


    她甚至觉得,此刻的他不像个人,像是地狱索命的阎王。


    “张妈,张妈……”


    阮绵喊了两声。


    陆淮南掐着她手腕的手松开,拽住她胳膊,用了死


    劲的往里拖拉,她脚下没稳,连滚带跟被他拉进了浴室。


    阮绵来不及喊,脚踝疼,胳膊更疼。


    男女间的力气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嘭……”


    进门后,陆淮南一脚把门踹上,他猛如虎,反身过来压住她,阮绵胸口喘着气,双手被男人强制性摁在身后墙上。


    后脑勺撞到墙上的瞬间,她两眼发懵,眼冒金星。


    地板滑,阮绵没站稳差点一脚撇开,整个身子都往下沉。


    陆淮南一把将她薅羊似的薅住。


    他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丝:“陆显碰了你哪?”


    刚才那一番惊吓,加上冷静过后心底的余惊,阮绵满身的心烦意燥,眼中滚动开一片冷嘲:“你这么在乎我吗?”


    没等他说话。


    阮绵咧嘴笑,她眼底浮动的泪痣特别的魅惑:“陆淮南,别拿你那男人的占有欲,跟我这摆谱,我嫌恶心。”


    陆淮南一眨不眨。


    他神色一点点的往下沉。


    他一只手勒住她肩膀,另一只掐在她左手臂上,都不放松,反而有加重的趋势。


    “阮绵,我告诉你,别这么下贱。”


    阮绵肩膀跟手臂同时渗出痛感。


    她强忍着,连眉头都没蹙一下:“这男人跟女人就是不一样,男人在外边花花世界叫有本事,女人身边但凡多出一个男人,那就是下贱。”


    陆淮南那双冷沉的眼睛,仿佛要把她的脸盯烂。


    阮绵不挣不扎,脸都没拗一下。


    他却觉得心口的怒火,在腾腾燃烧,烧得他心窝子要炸了。


    “不说是吧?”


    那他自己来找。


    陆淮南一只手探下去,他找位置向来找得极准,撩开她腰间的衣服,冰凉的手指卡上她的腰,阮绵吓得头皮发麻。


    她想叫住人,可惜晚了一步。


    陆淮南用的手。


    他把她逼得后背紧贴住墙,望着她脸上不断扭曲狰狞的表情:“还不说?阮绵,你挺能忍的啊!”


    “他……他没碰过我哪……”


    阮绵嘴里断断续续的溢出声音,那种声音听在她自己耳中,都觉得恶心。


    可她不是死人。


    活人是有反应知觉的。


    她羞耻的把脸压下去,满脸火热难挡,气息一口一口的往外吐。


    陆淮南腾出那只空手,五指卡住她下巴,深情而又温柔的吻她,他的唇瓣触感好,温度也刚好,在她嘴角慢慢游移。


    “乖,告诉我,我就放了你。”


    阮绵感觉自己要死了。


    羞愧死。


    她连气息都吐得又重又沉,眼眶里全都是灼烈的雾气,嗓音发哑:“别这么弄我……”


    “好,那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他手停顿。


    阮绵感觉身子猛然抖得特别厉害,眼神迷离不堪,她怕自己双腿站不稳直接倒下去,被迫用手揽住他肩膀。


    “他……他没做……”


    陆淮南像是一瞬间彻底失去了耐性。


    他手抽掉,直接把头顶的花洒拧开。


    耳畔一阵水声哗啦啦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兜头而下的温凉水,比起人体的温度,那水实在算不上舒服,阮绵浑身凉透。


    她双手抱住胳膊,蹲下去。


    水渍将她整个人包裹住。


    陆淮南拽着她,连带他自己身上也是一片湿透,他居高临下:“阮绵,非要我带你去陆显面前,跟他面对面对峙?”


    她咬着牙根:“陆淮南,你这个疯子。”


    他给她拉起来。


    阮绵不说话,陆淮南有得是办法让她说。


    他的手态度强硬又霸道,穿过她腰间,一把撩起她身上的衣服,直接剥光。


    陆淮南捏住她的左边胳膊,放在水下冲刷:“是这吗?”


    她不说话,他又换个位置。


    “还是这?”


    阮绵依旧没说,陆淮南再换:“还是说是别的更深的地方?”


    花洒的水又急又冲,不少溅起到阮绵脸上,渍得她眼睛都睁不开。


    她抬起手去抹,陆淮南不让,用拿花洒的手胳膊把她的手打下来。


    “怎么,这点罪就受不住了?这可不像你的性格。”


    陆淮南向来都知道,这个女人身体跟心里都极度的坚韧,尤其是身体,他笑得特别阴冷:“阮绵,我说过的,怕死别乱来。”


    他问:“他亲过你嘴没有?”


    阮绵怕他直接拿水渍她的脸:“没有。”


    她说得快又急。


    显然,陆淮南对她这种反应很满意。


    花洒被扔到一边,他俯头吻她,两人的嘴里都是温水,相接触的一瞬,互相都能明显感觉到不太适应。


    阮绵趁着他在亲她脖子时,深深喘了几口气。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


    男人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来得过于快速猛烈,起先着实让她有些应接不暇。


    可此刻她冷静下来,直觉得心里犯恶心。


    陆淮南亲得有些呼吸重了起来,一边去抓她的耳朵,阮绵偏了下头,正好看到浴室架子上的一把剪刀,前几天她放在那的。


    她可不是那种心慈手软的女人。


    “淮南,淮南,去那边好不好,我背凉。”


    男人在动情的时刻,根本想不到那么多。


    包括陆淮南这么精明的男人,也一样。


    眼看着他抱着自己,一步步挪过去,由于陆淮南有些急躁,他走得特别的慢,几乎是身子挨着墙壁蠕动的。


    第39章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阮绵脸都急红了。


    她好几次想推开男人,直接去握住剪刀捅了他。


    理智站上风。


    陆淮南是被她半推半就的,两人一同贴着墙,挪到架子旁,阮绵眼尖手快,她伸出手去抓,眼前的男人突然睁眼。


    定定的深望她:“干什么?”


    “没什么。”


    阮绵动作很快,在他扫眼过去的前一秒钟,不着痕迹的收手,她咧唇装媚:“陆显只搂过我的腰,别的地方没碰过。”


    陆淮南抿唇,嘴里的气往下咽。


    她的脖子,侧脸以及耳垂上,遍体是他亲吻上去的吻痕。


    红得明显。


    陆淮南不说话,阮绵主动开口:“真的,他不敢。”


    不到万不得已,她还是没敢真的去伤他,只好拿着软话消他的气。


    阮绵脸上罩着一层雾气,模样看上去有些矫柔。


    “疼吗?”


    陆淮南问她。


    “我不疼。”她扭了扭被他松开的手腕。


    男人的视线往下垂,盯着她大腿处,声音暗哑低沉,从齿缝间溢出:“我说的不是手。”


    阮绵瞪大双眼,狠狠往下吞咽唾沫:“还好吧!”


    跟她纠缠时,陆淮南难免被水滋到,一头乌黑的短发湿哒哒的,给他整个人气质增添四分慵懒感:“刚才冲动了。”


    缓了几秒,他又说:“没伤着你就好。”


    阮绵最看不惯的就是男人这副样子。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况且这还不是深情。


    内心翻江倒海的嫌恶,表面却装得纹丝不乱:“你出去吧,我先洗个澡。”


    “好。”


    望着陆淮南往外走的背影,他个高身板强健,背影很是宽阔高大,看得阮绵双手攥拳,喉咙翻滚,来回吞咽。


    直到他拖着一身的水,走出了浴室。


    阮绵浑身一软,身体的不适感倾尽而来。


    她跑出去,双手压在洗手池台上,一只手往嘴里抠,抠到喉咙涌现那股干呕,把胃里的恶心全吐完了,身体才轻松下来。


    陆淮南以往跟她玩得也花。


    但从未用过手,这是第一次。


    当时那一瞬间,她人都是呈现一个懵比的状态。


    张妈看到陆淮南浑身湿透,从楼上下来,准备去楼下客卧洗澡:“先生,您这是怎么了?楼上浴室漏水了吗?”


    陆淮南脸色怪异,不是尴尬,也不是难堪。


    他掀了下睫毛:“没事,待会你帮太太拿套衣服上去。”


    见他冷着脸,又没多说什么。


    张妈问道:“先生,您


    是要出去吗?”


    “嗯。”


    陆淮南脸色不太好,张妈没敢多问。


    她裹着几件干衣服,送上楼。


    阮绵在楼上浴室洗了好几遍澡。


    这几天正巧在例假来潮前夕。


    即便是温水,这隆冬的季节,还是没避免感冒。


    温度蹭蹭往上升,半夜烧到了将近四十度,头疼欲裂,视线模糊,喉咙像是刷了层泥浆,扯动一下都生疼。


    烧到迷糊了,她连翻身起床都找不到方向。


    浑身冒冷汗。


    这一宿,张妈反复起了三次床过来看她。


    “太太,要不我给先生打电话,让他回来带你去趟医院,这么熬怎么行。”


    阮绵摆手,借着张妈的力起身:“不用找他,我自己是医生,这点小问题能解决,你帮我去楼下仓库拿点滴瓶上来。”


    阮绵又跟她详细说了几种药,需要哪些工具。


    这种小场面,她自己能应付过来。


    凌晨三点钟,张妈陪着阮绵在家挂吊瓶。


    彼此就像是这个屋子里,相依为命的唯一依靠。


    输液到五点的时候,阮绵明显感觉到有些困意,身体那股沉重累赘感,也有所减轻,头起码没先前那般疼。


    烧也跟着退下去了。


    只是嗓子还哑得说不出话。


    张妈去楼下给她备了碗冰糖雪梨枇杷汤,阮绵喝完,借着那阵困劲睡了一个好觉。


    中途醒来,是被阮文斌电话炸醒的。


    她头昏昏沉沉。


    手捏着手机,撑着胳膊肘爬起来,爬到一半。


    听到阮文斌在那边扯着嗓门骂骂咧咧:“阮绵,你跟陆家说了什么?今天陆显亲自来家里,说他这辈子不会娶渺渺。”


    “你是多狠的心,见不得你慧姨好就算了,你连阮渺的婚姻大事都要这么做,良心被狗吃了你?”


    阮文斌劈头盖脸一阵说教。


    阮绵一只腿耷在床边。


    她强撑着床架爬起来。


    听得她心底冷笑:“良心?要说没良心,我还真比不上您。”


    “阮绵!”


    她深吸口气,把已经晕染到眼眶的雾气,逼退回去,冷声说:“别跟我这么大吼大叫,当初你怎么对我妈的?还记得吧?”


    “别跟我提你那个自视清高的妈。”


    隔着手机,阮绵都知道,阮文斌肯定龇牙咧嘴了。


    她把口吻放得尽量轻淡:“话我也跟你说个明白,想要让阮渺嫁给陆显,是你们的事,别拉上我,也别给我树敌。”


    阮绵冷笑:“不然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你……”


    阮文斌在那边骂。


    阮绵直接挂掉连线,她几乎没思考。


    手机“嘭”地一声砸在地板上,屏幕摔得粉碎,全都是蜘蛛网般的裂纹。


    头还沉得难受,她双眼眯起,闭合了几秒,再度睁开。


    眼角一片潮湿泪水。


    阮绵吸了吸鼻子,将鼻腔跟喉咙的酸涩退回去,深吸气再长长吐口气:“都是一家子什么人,真他吗当人傻的?”


    “嗡嗡嗡……”


    砸坏的手机,在地板上嗡嗡作响。


    隐约能透过没彻底坏死的位置,查看到一个徐字。


    阮绵弯了下腰,想去捡,刚作势伸手,头晕得不行。


    她赶忙回退坐到沙发上去:“张妈,你上来一趟。”


    不多时,门口传来脚步声。


    张妈急匆匆赶上楼,胸前的围裙都还没卸下。


    “能不能借用你手机,给我打个电话,医院那边有人找我,我手机摔坏了。”


    “行。”


    张妈掏出给她,转而去捡起她那部摔坏的,阮绵翻开电脑记录,找到徐景川的号码,拨打过去,等了好一会那边才接听。


    “徐医生,是我阮绵。”


    徐景川语气急促:“阮医生,付迎心脏病复发,你现在有空来一趟医院吗?”


    “通知陆淮南了吗?”


    “陆总在路上。”


    第40章 鸿门宴


    “我马上来。”


    六点钟,天都还没擦亮,外边雾蒙蒙的。


    阮绵赶着走,张妈替她拿好外套,送她到车库:“太太,你说这算什么事,人病了还得让你过去,陆先生他……”


    “张妈,我跟他有过交易的。”


    张妈砸吧下唇,话没再往下说。


    这些事,她不说张妈也都看得懂。


    打她进这个家门,就知道阮绵跟陆淮南的婚姻,不是表面光鲜。


    “害,我一直觉得人心是能被捂热的,看先生这样……”


    “好了张妈,我先过去了。”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车速不快的一路开到丰康医院。


    阮绵头重脚轻,停车入库下来时,起得猛差点一头栽出去,她猛地甩了甩头,睁大了双眼,双手撑着车门定了几秒神。


    负责付迎的几名医生都已经全部到位。


    阮绵率先去见过徐景川:“不是一直控制得挺好的吗?怎么会突然复发?”


    “病发前,她好像见过什么人。”


    她有双细长的桃花眼,凝起神来,面色严肃。


    阮绵心底暗自计量了下:“他人现在在哪?”


    徐景川视线朝后看过去:“在休息室里,你要不要过去先见一下陆总?”


    “不了,直接进去救人要紧。”


    阮绵不太想就这么急匆匆赶过来,单枪匹马的去见陆淮南,她大抵能猜到是谁见过付迎,除了阮渺,不可能有别人。


    她被陆显拒绝,备受刺激。


    指定不会让她好过。


    让阮绵难过,阮渺只会找两个人,找不到陆淮南,她唯有对付迎下手。


    至于两人说过什么,那她不得知。


    休息室内,静到针落可闻。


    陆淮南双腿曲起,大半个身躯陷在软皮沙发中,他稍敛的睫底,眸色晦暗不明,两边嘴角绷着抿住,一只空手撑在额间。


    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夹着的一截烟,烟灰堆积累赘。


    眼看摇摇欲坠了。


    “咳咳……”


    康堇恐烟灰烫到他手指,轻咳一声,提醒道:“陆总,烟。”


    陆淮南松开撑额的手指。


    他抬眼,目光明确,是那种冷沉色调:“人到了没?”


    “徐医生说刚到,已经进去急救室了。”


    陆淮南眼皮一跳,他压着,嗓音沉到沙哑:“阮家那边的人,什么时候来?”


    “说是在路上。”


    “通知他们,一个小时内要是到不了,就不用过来了。”


    说完,掸掉烟灰,烟灰坠地的那一秒,康堇看到他眼睛眯起很紧,眼眸中一闪而逝那种肃杀之气,很浓很浓。


    要是没一个合理解释,今天阮家怕是过不去了。


    “我马上去打电话。”


    看在阮绵的面子上。


    康堇在跟阮文斌通话时,好心提醒了句:“阮先生,陆总他现在心情很差,你们尽快带着阮小姐赶过来。”


    阮文斌在电话里,连声哈气的说了好几个“好”。


    蒋慧给阮绵打电话,连线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阮家有福想的不是她,有难有苦,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


    “文斌,她不接电话。”


    “给阮渺打,叫她赶紧过来,否则咱们整个阮家,都会被她害死的。”


    蒋慧连打三个:“打不通。”


    “给陆家打。”


    陆家人更不可能接她电话,眼看着车开进医院,司机瞧了瞧夫妻二人:“先生,夫人,医院到了,您看是先进去……”


    “下车。”


    蒋慧跟着阮文斌下车,脸上无不是对未知的惶恐。


    “怎么说,咱两也是他岳父岳母,渺渺是他亲亲的妻妹,还能为了个野女人,把我们往死里弄不成。”


    阮文斌进门时,康堇把茶都沏好了。


    “阮先生,阮夫人,两位请进。”


    蒋慧提着心往里走。


    “爸,慧姨。”陆淮南把交叠靠着的腿拉下来,掀动眼皮,露出那双黑亮无比的睛:“到这别拘束,先坐下来聊。”


    他分明是笑着,可任人都看得懂笑里杀人不见血的那把刀。


    阮文斌坐过去:“淮南,阮绵呢?”


    陆淮南正提着茶壶,给杯里倒茶。


    闻声,他手指攥紧了两分力,修长分明的骨节渗出点白:“绵绵她在里边救人,暂时一两个小时恐怕是出不来。”


    “那能找人叫她先出来吗?”


    蒋慧心急,难免语气有些冲撞。


    陆淮南没说话,脸上依旧维持着原样。


    康堇头皮都竖起了,手指圈成圈捂在嘴边,咳了两声:“阮夫人,太太她上了急救室,是下不来的。”


    阮文斌坐在陆淮南对面。


    阮文斌的一举一动,哪怕是脸部的微弱表情,都被他尽收眼底。


    他惶恐不安得两边手指抓紧,揪着自己裤子。


    陆淮南放下茶壶,身姿后靠,两只掌心压在大腿上,沉声问道:“爸,我今天叫两位过来,也不是为难人。”


    他说:“就是有点小事跟阮渺谈谈,她人呢?”


    蒋慧说不怕,那是假的。


    阮绵嫁到陆家,陆淮南三年只去过阮家两次次。


    翁婿之间,交流甚少。


    只有在避免不了的场合上,阮文斌才能跟陆淮南搭上几句话,平日里拿钱资助,大多数都是经过阮绵的口。


    陆淮南做人做事,在商界都是出了名的狠。


    阮文斌说:“我们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


    “不知道?”陆淮南勾着嘴角在笑:“康堇,你去找人查一下阮小姐的位置,既然她连父母的话都不听,那就亲自带她过来。”


    这话一出。


    蒋慧就差直接跪下去,眼泪瞬间涌到了眼眶边。


    阮文斌比较稳重些,他伸手一把捏住女人的手。


    “淮南,再怎么说,渺渺她也是你的妻妹,她付迎只不过是外边的女人,你这么做是不是也有失两家和气?”


    陆淮南定睛回视。


    看了阮文斌好几秒钟,才脱声:“爸,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若是为绵绵着想,我还觉得您值得敬重。”


    可他从头到尾,想的只有小女儿阮渺。


    阮文斌到底是长辈,他是有架子的。


    被陆淮南拿这种话点拨,心里哪能稳得住,蹭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他脸红脖子粗:“陆淮南,当初要娶阮绵的人,可不是你,是你从陆显手里抢的人,人抢走了,现在要翻脸不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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