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后,梁怀月先送梁安澜回卧房歇息。
将梁安澜的一切安顿妥当之后,梁怀月不忘特意嘱托他今夜好好歇息,明日还有别的安排。
虽说梁安澜并不知晓梁怀月要安排什么事,但对于现在的梁安澜来说,他觉得自己在姐姐跟前能帮衬一二,便也是极其高兴的。
“姐姐,你也早点休息。”
望向梁怀月的身影,梁安澜只是乖乖地道晚安。
“晚安,姐姐。”
梁怀月无疑是觉得梁安澜极其听话,她的眉眼舒展,素净嫩白的小脸上流露出些许温婉的神色。
“安澜,晚安,做个好梦。”
道过晚安,梁怀月便回了卧房。
她倒是没意料到,谢培青用了晚膳之后,竟然还是选择留在她的卧房之中。
梁怀月平复自己的心情,慢条斯理地抬起脚步上前。
紧接着,梁怀月低声细语地开口问道:“谢大人,如今这时辰已经不早了,您还不打算回去歇息吗?”
如今之际,谢培青没有起身的意思。
他直接将手中的各种文册递给梁怀月。
“你看看这个。”
梁怀月显然是有些不知所以,可当梁怀月对上谢培青那双凝重的目光时,她还是不由得接过了那文册。
翻看了几页,梁怀月的小脸逐渐变得凝重。
她也确实看不出什么所以然。
“这……这些文册中记录的内容,不就是堤坝修筑时买入的那些东西吗?”
梁怀月将文册放下来,又偏头看向谢培青。
“谢大人可是发现了什么?”
这时候,谢培青也没打算继续遮掩。
他舒了口气,索性是直截了当地开口说道。
“我此番前来江南城的时候,也特意带来了京都城中极其厉害的老瓦匠。”
“先前我便嘱托他,让他跟着夙夜看一看堤坝旁边被冲垮的那些青砖和各种材料,与账簿中记录的内容有何出入的地方。”
“这一查,果然是出了问题。”
听闻此话,梁怀月在谢培青身边坐下来。
她微微拧着眉头,脸上皆是遮掩不住的沉重之色。
“哪里出了问题?”
谢培青思索了片刻,还是将这其中缘由尽数说明。
“他与我说,青砖与青砖之间,也是有所不同的。”
“就好比修筑堤坝用的这一批青砖,实则是残次品,也就是平常用剩下,那种质量存在问题的青砖。”
直至这时候,梁怀月方才知晓谢培青的言外之意。
说白了,先前建筑堤坝的青砖是残次品。
所以今年洪水一来,便冲垮了堤坝。
就算梁怀月先前曾经特意嘱托过锦绣楼的诸多掌柜将堤坝加高,依然没有办法解决基底的问题。
意识到这一点,梁怀月不由得紧紧攥着自己的拳头。
“怎么会这样?”
“按理来说,去年修筑堤坝的事情是由京城中两位德高望重的尚书大人一起负责,这青砖也不该如此草率地拿出一些残次品替代。”
想当初,皇上特意委派两位尚书共同负责修筑堤坝,为的便是避免中饱私囊的情况。
不成想,就算这两位尚书一起负责,还是让这种事情出现了很多岔子。
“我已经派人彻查此事,二位尚书并未动过手脚。”
“这也证明,他们是清白的。”
正如谢培青所说的那般,梁怀月知晓这两位尚书从始至终并未做过任何违心违德的事情。
如若不然的话,他们也不可能会被藏身于幕后的罪魁祸首给亲手荼毒了。
毕竟在原著中,这两位尚书皆是一命呜呼了。
若非是因为梁怀月及时察觉,有意提醒谢培青的话,他们这一次恐怕也是性命难保。
“我倒是觉得,这种事如果是他们亲手而为,便太过于嚣张跋扈了。”
“再者是说,我听说过这两位尚书大人的名声,他们从来都是清正廉洁,也决然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损害百姓的利益和安危。”
梁怀月低声细语地开口说了好几句,话里话外皆是在变相地维护那两位尚书。
谢培青亦是轻轻点头,“嗯,他们确实是无辜的。”
许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谢培青微微眯起眼眸,那双深如幽潭的眼眸中透露出些许狠意。
“两位尚书无辜,便也意味着,曾经偷偷掉包这些青砖的人便藏身在江南城中。”
“他恐怕便是江南城中的人。”
可梁怀月依然觉得这种事说不通。
“谢大人可曾想过,江南城的堤坝被洪水冲垮,又对江南城能有什么好处?”
“他若是江南城中的百姓或者是人家,难不成他也愿意眼睁睁地看着百姓流离失所?”
提及于此,梁怀月微微拧着眉头。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继而挑明自己的想法。
“这其中,恐怕还藏着更多的隐情和秘密。”
谢培青全然能够理解梁怀月的这种心情。
毕竟在梁怀月的眼中看来,这位藏身于幕后的罪魁祸首便不可能是江南城中的人。
如若不然,他这便等同于轻易断送江南百姓的性命。
可谢培青却觉得,只有深知江南城的具体情况,藏身于幕后的这人方才能够有机可乘。
不过现在谢培青手中并无实证。
他也不愿意随意驳回梁怀月的心中所想。
故此,谢培青只是不急不缓地开口说道。
“这件事情,还有待勘察。”
“待我派人继续将这一切查探清楚,有了定论,到时候再与你仔细说道此事。”
闻言,梁怀月也没有拒绝:“好。”
谈完正事,谢培青便想起了今晚用膳时,文仲景并没有厚着脸皮找上门来。
他将手中的册子和狼毫笔放下来,偏头望向面前近在咫尺的梁怀月时,谢培青还是低声问道。
“阿月,今日我不在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实对于文仲景和梁怀月之间的情况,谢培青略微是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
毕竟这驿站中,喜欢瞎说八道的人,也不在少数。
谢培青话锋一转,提及于这种事,也确实让梁怀月略微有些懵的。
她眨巴着眼睛,一时半刻不知如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