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的回话声响起来,也打断了梁怀月的思绪。
她原先也在心里面暗戳戳地替谢培青找了借口,她不愿意相信谢培青当真会这般不管不顾。
可凭借着现在的这种局势来看,谢培青全都知道。
纵使皇上的决断是错的。
他依然义无反顾。
回想起先前的种种事宜,梁怀月不禁咬紧牙关。
她眉头紧锁时,紧攥着自己的拳头。
“谢大人,您难道就没有自己的判断吗?”
“所有的事情,都务必要听从皇命?”
至少谢培青知晓这种事情的真相,他也应该告诉她。
而绝非是一直缄默不语,甚至选择隐瞒事情真相,这也让梁怀月曾经不止一次地误会了齐云州。
这时候,谢培青没再兜圈子。
他静静地望着梁怀月,如实回答。
“本官在朝堂中是臣子,听从皇命,是理所应当的事。”
瞧着梁怀月微微蹙起的眉头,谢培青不由得上前两步,他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想要抚平那一处。
可偏偏梁怀月毫不迟疑地将跟前这人推开。
“用不着你假惺惺的。”
仅仅是这么一句话,便令梁怀月和谢培青二人之间的氛围瞬间变得僵持不下。
谢培青的脸色微变。
他忍不住抬起眼眸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梁怀月,可回想起她适才极其激动不已的举动,谢培青还是沉默了。
“谢大人既然一心一意听从皇命,大人觉得皇命难违,那便尽管去做皇上身边的重臣吧。”
梁怀月知晓原著发展。
她也知晓当今皇上所做之事,有诸多错处。
可谢培青是个死脑筋。
他根本就不愿意扭转如今的局面,甚至想要时时刻刻地坚信皇上的所有决断,依照皇上的命令行事。
“你我之间的事情,便算了。”
撂下这番话,梁怀月不由得咬紧下嘴唇。
她别过身子,抬起脚步便打算离开。
亲耳听见梁怀月果断开口的这种话,谢培青的眸色逐渐变得愈加凝重,他的手紧握成拳。
“你说什么?”
如今之际,梁怀月根本就不想管顾什么系统攻略的事。
在她的眼中看来,就算是宁愿一错到底,也执意选择追随皇上那般不分青红皂白的人。
他们必然不是一条船上的人。
二人的抉择不同,将来只会有更多歧义。
与其继续委曲求全,倒不如趁早分开,也免得彼此之间的矛盾难以解决。
“我是说,你我之间的婚事,便就此作罢。”
为了能够让谢培青听清楚。
梁怀月特意停下脚步,她不急不缓地转过身来,又郑重其事地望着谢培青:“谢培青,你是皇上身边的重臣,你时时刻刻都需要听从皇上的吩咐和命令,为皇上办事。”
“而我只想去选择我认为对的事情。”
“你我二人的理念有所不同,若一味地强求彼此,终究会导致你我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
说起这种话,梁怀月的眼眸中多了些许毅然。
“也许就此一拍两散,便是对彼此最好的抉择。”
一拍两散?
现如今,梁怀月不想着如何解决彼此之间的歧义,她唯一想要解决的,只是他?
听闻此话,谢培青的眉头紧锁着,他冷冷地注视着面前近在咫尺的人,眼底也闪过一抹沉重。
可不论如何,谢培青依然不愿意相信梁怀月的决断。
他不由自主地紧攥着自己的拳头,再次看向梁怀月时,有意提高了说话时的语调。
“你当真要离开我?”
这时候,梁怀月不再迟疑。
她径直转过身便要离开。
眼下梁怀月便是想要利用行动证明自己的决心,她不愿意继续留在谢培青的身边,甚至一错再错。
可同样的,谢培青也不愿意善罢甘休。
他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干脆利落地伸出手将面前的梁怀月紧紧拥进怀里。
“不许走。”
“梁怀月,你不许走。”
谢培青突然的靠近,令梁怀月有些讶异。
她略微有些僵硬地别过头,看了眼突然走近的谢培青,梁怀月却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谢培青,你……你这是作何?”
兴许是因为谢培青近距离的接触,令梁怀月心神不宁,又或许是因为她这是害羞了,就连双颊也逐渐变得红润。
“本官说了,我不许你走。”
梁怀月伸出手想要去推搡谢培青。
偏偏谢培青的力气大,他丝毫都没有罢休的意思,也不准许梁怀月随意动弹。
简直就是个不讲理的登徒子!
梁怀月的脸颊涨得通红,竭尽全力地想要挣脱谢培青现在对自己的束缚。
但是谢培青察觉到梁怀月有意想要逃脱,他接下来便故意加大了自己的力气。
也迫使彼此之间的距离,无形之中拉近许多。
直至梁怀月彻底放弃挣扎,谢培青方才低哑着开口。
“阿月,对不起。”
“我不该那般跟你说话。”
阿月?
起先还气急败坏的梁怀月听到谢培青这般熟稔的称呼,就连耳尖也止不住地泛红。
她悄悄地瞄了一眼谢培青,有意咳嗽两下。
“谢大人何等尊贵,您可是皇上身边的重臣,又怎么可能会犯下什么过错?”
“做错事的人当然只能是我这种不值一提的寻常百姓。”
眼下,梁怀月故意加重了自己的咬字。
听见梁怀月有意阴阳怪气地嘲讽时,谢培青面色微变,可他也没打算继续执拗下去。
若一味地与梁怀月背道而驰,只怕用不了多久的功夫,自己就会将梁怀月气跑了。
思及于此,谢培青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他将心中所有的杂念通通摒除了。
“阿月,做错事的人是我。”
“你没错。”说话时,谢培青一本正经地望着梁怀月,那双漆黑又深邃的眼眸中满是款款情深:“我本不该故意隐瞒事情的真相,我也不该轻易……”
“轻易决断是非对错。”
实际上,梁怀月也能够明白谢培青心中的考量。
当今世道,皇帝所言便是正道,他所说之事便是对的。
谢培青仅仅是一个臣子,又如何能够左右皇帝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