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听得神情凛然,胸膛都不自觉地挺直了。
她们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使命感和干劲,这不再是和稀泥调解家长里短,而是真正的斗争,是为弱者撑腰、涤荡旧污浊的正义之举。
【叮。李翠花,振奋情绪值+88。】
【叮。张爱莲,使命感情绪值+88。】
【叮。群体情绪值+155。】
“保证完成任务。”
四人齐声应道,声音里带着一股向上的劲头。
工作布置下去,办公室里立刻忙碌起来,只剩下钢笔书写的沙沙声和偶尔低声讨论的声音。
林叶处理了几份需要他签字的文件,又看了看张爱莲起草的发给何大清的公函,修改了几个措辞,使其更具压迫感。
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快十点了。
他站起身:“李姐,刘姐,跟我去赵家走一趟,看看他们房子腾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
他心里始终记挂着那对小姐妹,深知恶习难改,赵老太那种人不会轻易服软。
李翠花和刘招娣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拿上记录本跟了上来。
再访赵家,院子里的气氛明显不一样了。
赵爱莲和妹妹小丫则怯生生地站在院子角落一个不碍事的地方。
穿着虽然还是旧衣服,但明显干净整齐了许多,小脸上也因为这几天能吃饱饭而有了点血色。
唯独不和谐的是,正房里还隐隐传出赵老太那不干不净的骂声。
虽然压低了,但那些赔钱货,丧门星,搅家精的字眼还是断断续续飘出来,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
赵老栓看到林叶三人进来,吓得手一哆嗦,柜子差点砸脚面上,连忙放下柜子,点头哈腰地迎上来。
“林主任,您来了。俺正腾着呢,今天就搬,今天就搬。”
林叶没理他,目光扫过院子,最后落在正房窗户上,那骂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他朝李翠花使了个眼色。
李翠花会意,上前一步,亮开嗓门,毫不客气地厉声喝道。
“赵王氏。你又在嚎什么丧?街道的林主任来了,你是不是觉得罚款交轻了?还是想去学习班再深造深造吗?”
屋里的骂声戛然而止,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片刻的死寂后,房门帘被掀开一条缝,赵老太那张满是怨气的老脸露出来,看到林叶那双冰冷无波的眼睛,吓得一缩脖子,底气有点不足。
“没,没嚎,俺就是,就是自个儿念叨两句,心里不痛快。”
“念叨?心里不痛快?”
林叶走到窗前,直勾勾的瞪着她。
“我看你是日子过得太舒坦,忘了疼是不是?上次的教训还不够?
我最后警告你,赵王氏。再让我听见你骂爱莲和小丫,再敢碰她们一指头,或者变着法地磋磨她们,下次就不是罚款那么简单了。
我直接请你去该去的地方,让你好好安享晚年,天天有人管着你,听明白了吗?”
他的话敲碎了赵老太最后那点侥幸。她想起被踢的那一脚和被当众训斥的难堪,再看看林叶那毫无表情的脸,一股真正的恐惧从心底里冒出来。
她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不敢再说,嗖地一下把脑袋缩了回去,连帘子都赶紧放下,屋里彻底没了声息,安静得仿佛没人一样。
【叮。赵王氏,恐惧情绪值+188。】
赵老栓在一旁看得冷汗直流,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连忙赌咒发誓的保证。
“林主任,不敢了,真不敢了。俺娘她就是老糊涂,管不住自个儿。
俺一定看好她。俺这就腾房子,今天就搬完,肯定搬得干干净净,绝不磨蹭。”
“最好如此。”
林叶冷冷瞥了他一眼,那眼神让赵老栓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
“尽快搬走,把房子完整地、好好地还给爱莲和小丫。这是她们的家,她们爹用命换来的家。
她们要是少了一根头发,往后日子有半点不顺,我唯你是问。听到没?”
“是是是。一定一定。您放心,林主任,俺以后一定老老实实,绝不敢再犯浑。”
赵老栓点头如捣蒜,恨不得把心掏出来表忠心。
林叶不再看他,转身走到赵爱莲姐妹面前,蹲下身,语气缓和下来。
“爱莲,小丫,别怕。以后这就是你们的家了,谁也不能再赶你们走,谁也不能再欺负你们。
好好过日子,缺什么少了什么,或者有人敢给你们气受,随时去街道办找我们,记住了吗?”
赵爱莲用力地点点头,眼圈有点红,小手紧紧攥着衣角,声音虽小却清晰。
“记住了,谢谢林主任。”
她看着林叶,眼睛里充满了感激的光亮。
小丫也学着姐姐的样子,懵懂地点着小脑袋。
【叮。赵爱莲,感激情绪值+122。】
【叮。赵小丫,依赖情绪值+66。】
林叶没有问二人会不会做饭,这个年代这个年纪的女孩都会做饭,也没问以后吃什么,林叶当初可是交代了赵老太把以前克扣的都还回来。
现在林叶就在等前线的消息了。
离开赵家,走在回去的路上,林叶对李翠花和刘招娣吩咐道。
“回头把这种‘工作回头看’纳入我们日常的工作流程。
定期回访我们处理过的案子,尤其是这些存在虐待的家庭,防止他们阳奉阴违,风头过了又打击报复。
要形成制度,建立档案,定期巡查,不能人一走,茶就凉,让姐妹们寒心,觉得我们妇联只管一时。”
“明白,主任。这事太有必要了。”
李翠花深有感触地点头,她见过太多反复的例子。
“有些老思想老做派,不是一次处理就能根除的,就得常敲打着。”
刘招娣也郑重地在本子上记了下来。
“嗯,主任,我记下了。以后每月固定时间对已处理案件进行回访,形成记录归档。”
回到街道办,林叶让两人回去继续忙分工的摸排工作,自己则喝了口水,稍坐了片刻。
他需要一点时间让刚才那点因赵老太而起的杀气平复下去。
然后,他脱下外面的中山装,换了件半旧不新、颜色更灰扑扑的粗布褂子,一个人悄无声息地出了街道办大门。
他朝着纺线胡同的方向溜达过去。
他需要亲自去那边转转,近距离熟悉一下地形,尤其是刘所长提到的几个埋伏点周围的环境。
虽说计划已定,公安也是专业的,但多年军旅生涯养成的习惯,让他坚信战场信息必须亲自掌握,绝不能完全依赖二手情报。
他看似漫无目的地在胡同里踱步,目光却像雷达一样,仔细扫描着胡同的宽窄,院墙的高低,岔路的走向,哪些窗户可能看到刘家院门,哪些角落适合隐藏身形、一旦发生追逐从哪里包抄最合适。
他在脑子里默默推演着明天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以及不同的应急预案。
系统界面偶尔闪过个位数的情绪值,来自路上擦肩而过的行人,大多是对他这个陌生面孔的些许好奇或无意间的打量。
【情绪值+1】
【情绪值+1】
【情绪值+2(来自一个警惕的老头)】
他甚至在一个拐角假装系鞋带,仔细观察了刘所长选定的一个埋伏点。
一个堆着些杂物的半塌门楼,视野果然很好,且不易被察觉。心里对刘所长的专业能力又肯定了几分。
他就这样不急不缓地走着,看着,记着,直到把纺线胡同及其周边几条岔道都摸了个大概,心里有了立体详实的图景,才转身往回走。
回到芝麻胡同口时,他特意绕进去看了一眼自己的院子。
修缮工作进展很快,赵师傅带着徒弟们干得热火朝天。正房的屋顶已经完全盖好,崭新的瓦片在阳光下泛着光。
门窗也安上了框架,还没上漆,透着木头的原色,一股原木的味道。
院子里堆着青砖和沙土,几个工人正在和泥砌灶台,有序的忙碌着。
赵师傅看到林叶,笑着过来打招呼,汇报进度,说再有个五六天,正房就能彻底弄利索,能住人了。
林叶点点头,没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一天的时间就在这种忙碌、准备和默默的勘察中悄然流逝,林叶在自己的辖区随意的溜达,看看社会的真实情况,遇到事上去管管。
傍晚时分,林叶才回到街道办。
食堂已经过了饭点,炊事员老高给他留了两个窝头和一碟咸菜。
他就在食堂角落,就着白开水,慢慢啃着冷窝头,脑子里还在过着一遍遍明天的行动细节。
夜色渐深,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李翠花她们已经下班回去了。
林叶独自坐在办公室里,最后一遍在脑海中审视着后天的行动预案,确认每一个环节都尽可能想到了,各种意外应对方案也推演了数遍。
窗外万籁俱寂,只有偶尔一声从很远地方传来的模糊狗吠,更衬得夜深沉。
林叶洗漱以后,直接休息,明天关系一个十六岁女孩子的一辈子,不能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