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宁并未理会周围的人,她给林墨喝下麻沸散,等药效起来,就开始消毒、动刀,最后是架起了竹枝管排水。
旁边看到时宁这一手的军中大夫眼都直了。
沈晏清和负责人都震惊不已。
显然他们都没想到,这以为大小姐,竟然还有这样的一手绝活。
沈晏清忽然想起,陈掌院说过,他突发急症,幸而遇到了一个神秘神医,才保住了一条命!
他还想起,谢家那一个老大,说时宁不会医术,她只是在冒充陈掌院的救命恩人。
如今看来,谢家老大说的都是屁话。
时宁在谢家生活了十六年,谢家老大竟然丝毫不了解她!
沈晏清还沉浸在惊讶中,时宁已经完成了治疗的过程了。
接下来就是观测病人情况。
兴许是因为林墨始终坚持训练,他即便喝了麻沸散,也很快就醒过来了。
醒过来后,他发现自己的腿被包扎过了。
时宁朝着林墨问:“要不要站起来试一试?”
林墨当即从台上下来,站在地上,尝试着走了两步。
脚踏出去那一瞬间,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像是压在肩上的千斤重担忽然被卸下来了,浑身舒畅轻松的感觉。
他下意识地又走了几步,才终于确定,自己的腿不痛了,也轻便了。
那是史无前例的轻松,而他,眼睛红了起来。
时宁侧头问林墨:“感觉如何!这样子,有把握在考核中拿到第一吗?”
林墨朝着时宁跪了下去,声音有些哽咽:“属下一定在考核中拿下魁首,请主上放心!”
大小姐治好他的腿,从今天开始,就是他唯一的主上了!
“这就好!”时宁缓缓弯下腰,朝着林墨道,“若是对上那个叫什么祁的,别留手,往死里打!”
老师说过,有些人,若是想要用,就必须先打碎他的傲骨,重塑他的个性。
不然,不堪大用!
卫祁山应该就是那样的一个人。
老师说得对不对,她姑且一试。
林墨恭敬回答:“属下遵命!”
时宁笑了笑补充了一句:“若有人愿意跟着你,能力过得去,你替我收了吧。”
林墨更觉惊讶,思虑片刻,答应道:“好!”
时宁没再说什么,给林墨留下了一些药,交代了用法和用量。
随后,她就朝着沈晏清道:“大哥,热闹也看完了,是不是该离开了?”
沈晏清有一肚子疑惑想要问时宁,然而,他又不知道从哪里问起。
他索性就不问了。
他只是道:“你只挑这么一个人吗?”
“一个足以!”时宁笑着转向负责人,“最近的考核是在哪一天?”
负责人连忙回答道:“考核三个月一次,最近一次考核……正好是三天后!”
时宁点头:“考核过后,把人给我送过来!”
负责人只能连连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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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宁和沈晏清离开后,负责人才带着林墨离开伤兵营。
等待外边的众人看到林墨走出来,都惊讶不已。
毕竟,之前他们看到林墨,他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如今,他的腿看起来虽然有些不自然,可走路确实正常的,不再一脚深一脚浅。
卫祁山看着林墨,惊得只说了一句话:“你的腿,没事了?”
林墨一笑,朝着卫祁山,缓缓道:“是啊,卫祁山,我的腿好了!你这偷来的第一名,也该还回来了吧?”
卫祁山张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他很矛盾。
一方面,他希望林墨的腿能真的好起来,他想要堂堂正正地战胜林墨。
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林墨的腿能好起来。毕竟,林墨给他的压迫感太强了。这个人脚好之前,是他无论如何也赢不了的。就像如今林墨说他的第一名是偷来的,他甚至不敢反驳。
良久,卫祁山才开口说:“林墨,你太自以为是了!你的时代已经完全过去了,你就不要一直活在过去。如今,就算你的腿好了。你也一样是个废物。你一定会成为我的手下败将。”
林墨丝毫不在意:“可你已经当了我的手下败将很多年了!到底谁是废物,大家有目共睹!”
“你……”卫祁山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憋出一句,“三天后的考核大会上,我一定让你为说出这句话而羞愧!”
林墨一笑:“那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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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晏清送时宁去书院的路上,在马车上,一直盯着时宁,却并不说话。
一直到书院快到了,沈晏清才开口说:“你当真会医术?”
时宁笑了笑:“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怎么还问?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沈晏清一噎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沉默片刻后,他才继续道:“祖母让你选人,你怎么只选了一个?”
时宁微微摇头:“没有啊,我选了两个!”
沈晏清不解,不太明白时宁为何这样说。
她明明只选了一个,她怎么会说是两个呢?
时宁解释道:“林墨和卫祁山,两个人我都要了!至于其他人,他们自然会帮我选好!”
沈晏清愕然。
林墨可以理解。
时宁治好了他的腿,这个人自然会对时宁死心塌地。
可卫祁山……
“那卫祁山,性子不太好。而且看他的表现,似乎带着些傲骨,并不愿意当你的护卫……”沈晏清试探般道。
时宁不慎在意地道:“那就把他的傲骨敲碎啊!”
时宁说完,看到马车停下来了,于是说道:“大哥,我到了,先走了!”
时宁说完,掀开帘子,走了下去。
沈晏清看着时宁离开的身影,一脸惊愕。
他完全没想到时宁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似乎真的低估了这个妹妹了。
可是……这些到底是谁教她的……
时宁进入白鹿书院,朝着思贤院走去。
才走了几步,就在转角见到了谢伯征。
此时的谢伯征看起来格外狼狈,拄着拐杖,穿着一件黑色的衣服,头发梳得很随便,还有些凌乱。
时宁眼睛眯了眯,转过身,打算离开。
谢伯征一个踉跄,拐杖跌落,整个人摔在时宁面前,勉强将时宁拦住了。
“宁宁,别走!”谢伯征抬头,眼中带着哀求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