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宁回到镇南王府,发现老王妃已经回来了。
三人去给老王妃请安的时候,老王妃拉着时宁的手,看了又看。
沈晏清看着这个画面,脸色有些凝重。
之前祖母就一心一意对时宁好了。
经过了这件事,只怕祖母对时宁更加满意了。
若是时宁怀着坏心思,不知道祖母到底看不扛得住。
沈晏清虽然这样想,却也什么都没说。
时宁则是笑着朝老王妃道:“祖母,你这是做什么呢?第一次见我吗?”
老王妃笑着说:“我只是觉得我的乖乖孙女真的厉害。我的乖乖,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别人不知道,但老王妃知道,她的外孙女还是真真正正的神医。
她也不想低估了外孙女,可她还是低估了小姑娘。
那样熟练地行针走线,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学会的。
老王妃刚要问时宁关于双面绣的事情,宋嬷嬷匆匆走了进来:“老太太,梁大家来了。”
老王妃连忙让宋嬷嬷将人请进来。
梁大家走进来后,除了给老太太行礼的时候,其他时间都在盯着时宁。
梁大家是万万没想到时宁竟然真的拿下了双面绣考核的魁首。
现在,所有人都在夸她,说她花了十天,就将一个不会双面绣的人,教成了魁首。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一针都没教过时宁。
她看向时宁,终究还是还是没忍住,问道:“时宁小姐,我可不可以问一问,你的双面绣是何时开始学的?又是谁教你的?”
老王妃听了这话,目不转睛地看着时宁。
这是她想要知道的事情。
时宁感受到周围的人都盯着自己的看,说道:“小时候在村里住的时候,跟一个师父学的,那一位师父并未告诉我她的姓名,所以我也不知道!”
众人虽然对这样的回答并不满意,却也没有继续追问。
因为他们都清楚,如果这不是事实,那就是时宁并不想多说。
然而,梁大家似乎并不死心。
时宁回到自己的院子后,梁大家追了过来。
她和时宁相对而坐,良久都没有开口。
时宁看到梁大家将第五杯茶喝完后,开口道:“梁师父,你这是……喜欢喝茶?”
梁大家将茶杯放下,似乎下定了决心:“她还好吗?我能见一见她吗?”
时宁看着梁大家,淡然地反问了一句:“梁师父觉得呢?”
她不确定梁大家口中的她是谁。
她不确定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只能以此反问。
梁大家沉默了许久才摇头道:“我不该见她,她也不该出现在人前。只有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她才能安然无恙!”
时宁挑眉。
看来,那几个师父隐居藏匿于终南山,确实另有隐情。
只是不知道,这背后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总的来说,以后要更加谨慎,不能让那几位师父在终南山的事情传出去。
或者说,她应该让那几位师父离开终南山。
等她的医术和双面绣实力传出去之后,终总有人会调查她来时的路。
终南山这一段经历,很难掩盖。
她得想个办法回一趟终南山。
时宁想着,垂头喝了一口茶。
忽然,她视线之中多出了一个信封。
信封上没有字,只画了一支桃花。
梁大家将信封推到时宁面前,看着时宁,认真地道:“下次你若是见到她,帮我将这一封信给她,可以吗?”
时宁倒是没想到,梁大家连信都准备好了!
她将手轻轻压在那一封信上,指尖扣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她脸色凝重。
梁大家以为时宁这是不愿意,连忙道:“我只是,有些话要跟她说,她不用回信,你也不用将她的所在告知我,我不会去打扰她。你就……”
时宁抬手,打断了梁大家接下来的话。
时宁问了一句:“我那双面绣,风格很明显?”
若是不明显,梁大家也不至于连信都准备好了,只能让她帮忙送到了。
梁大家沉默片刻,才意识到时宁说的是什么。她点点头:“是的,很明显!但是,一般人是瞧不出来的,你放心。”
时宁沉默片刻,将梁大家递过来的信拿起来,笑了笑:“我会帮你送过去的!”
梁大家得到承诺,喜出望外,这才告辞离开了。
时宁目送梁大家离开,手中的信捏紧。
梁大家让她放心,她却不敢掉以轻心。
她没有任何渠道联系终南山那几位师父,想要将她的想法跟几位师父说,得找时间回一趟终南山。
只是,如今她想要离开,只怕也不容易。
或许,她可以通过陆山长联系一下老师。
若是老师他们愿意离开,她也不用回终南山了。
-
时宁知道这件事耽搁不了,踩着夕阳出门,要去找陆山长。
时宁不想惊动其他人,所以悄悄从后面离开的。
陆府的位置,时宁听陆山长提起过,距离镇南王府不算远。
从镇南王府穿过一条小巷子,就到了。
时宁刚刚进入巷子,就觉得很不对劲。
忽然,一道黑色身影迅速毕竟她。
那是一个身姿矫健的青年男子,他穿着夜行衣,戴着面具,手上套着拳套。
身形如豹,拳意如风,朝着时宁袭击而来。
时宁大惊,闪身躲避。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练习骑马和射箭,爆发力和敏捷度都有了提升。
她看看避开了第一拳。
然而,那人拳头翻转,不罢休,招招逼近时宁。
她尝试甩出银针,放倒眼前人。
然而,眼前之人动作迅速,功夫也不错。
他手一挥,护腕就将时宁银针打落了。
随后,他的攻势再次来临,一拳砸在了时宁的肩头上。
时宁感觉肩膀传来剧烈的疼痛。她摔在地上,滚了一段距离,撞在一旁的墙上。
她抓住肩头,疼得咬牙。
她盯着再次逼近的黑衣人,忽然开口道:“谢仲秋,你以为穿上夜行衣,带上面具,我就认不出你了?”
这人虽然紧追不舍,步步相逼,却没有直取她的要害,显然不打算杀她。
他的招式和打法,很像谢仲秋。
严格来说,很像生气的谢仲秋的打法。
她上一世也当过这一个谢家老二的出气筒,自然知道他生气的时候,是怎么动手的。
黑色身影的动作有了明显的停滞。
随后,面具下传来一阵嘲讽:“沈时宁,你知道是我就更好了!大哥太蠢,得罪皇后娘娘,差点牵连谢家,他被杖责,我不挑你的理。可娇娇什么都没做,你竟然敢设计她被轻语郡主抽了十鞭子。娇娇受的罪,我今天就帮她一一讨回来。”
谢仲秋抬起了自己的拳头,冷笑出声:“沈时宁,十拳,一拳都不能少!你准备好了吗?”
谢仲秋说完,缓缓走向了时宁。
时宁望着谢仲秋,眸光深沉。
若是这十拳无法避开,那她就该做的,有几点。
第一,想办法废掉谢仲秋的双手。她不反抗,在谢仲秋的拳头落下的瞬间,她有把握刺中谢仲秋的穴位。只需要三针,就可以废掉他一只手。
第二,她或许利用这十拳,从镇南王府拿到一些,比如暗卫、又比如黑甲卫的指挥权。所以,她的伤,越明显越好!最好全部落在脸上。
第三,正好利用这些伤,让老王妃对谢玉娇彻底死心,也免得老太太以后被谢玉娇哄骗。
想着,谢玉娇捏紧手中的银针,眼神坚定冰冷,一瞬不瞬地盯着逼近的谢仲秋。
看到时宁一动不动,冷静又沉寂,谢仲秋没有立即挥拳向时宁,而是抓住时宁的衣襟,将她提了起来。
“沈时宁,你这是认命了?”谢仲秋凑近时宁,问了一句。
时宁没有说话,手起针落,直接扎向了谢仲秋手臂上的穴位。
谢仲秋只觉得手臂一麻。
他大惊,一拳打向了时宁,拳头落在时宁的左脸上。
时宁冷不防,直直摔在地上。
“你敢扎我?”谢仲秋愤怒异常,眼睛泛红,“你找死!”
谢仲秋说着,提起拳头,再次砸向了时宁。
时宁手指依旧捏着银针,没有任何反应。
然而,谢仲秋的这一拳,并未落在时宁身上。
一个锦衣身影,飞身而来,一脚将谢仲秋踹飞了。
谢仲秋爬起来,看到站在时宁身边的人,当即挥拳上去。
锦衣少年一个转身,避开了谢仲秋的攻击,随后又是一脚,将谢仲秋踹在墙上。
谢仲秋好不容易爬起来,知道自己不是眼前人的对手,身形一闪,蹿了出去,消失在夜幕中。
时宁见谢仲秋离开了,放松自己,靠在前边,缓缓调整气息。
虽然谢仲秋走了,她没法废掉他的双手了。
但接下来的几拳,她也不用挨了。
至于其他的计划,她身上的伤,也够用了……
说来,她还是得谢谢将谢仲秋打跑的人。
她看向那锦衣少年,恰好看到他转了过来。
少年长身玉立,站在巷子之中,朦胧的夜色给他笼上了几分不真实感。
“裴世子?”时宁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她有些惊讶,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挺好的。
如今脸上却多了一道伤。
不过,那一道伤并未影响他的容颜,反倒给他增添了几分破碎感。
似是在他那张扬肆意的气质上,撕开了一道口子。
裴野走到时宁面前,弯腰去看她:“还能站起来吗?”
时宁没说话,只是撑着身体,打算站起来。
然而,动作牵动她肩上的伤,她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下一瞬,时宁被打横抱了起来。
时宁有些意外,她抬头,看着裴野完美优越的侧脸,说道:“放我下来吧,我其实可以走。”
裴野动作稍顿,低头看了怀中人一眼,说:“我去镇南王府,有事求老王妃。你能不能看在刚才我帮你将人打跑的份上,配合我一二?”
裴野说完,抱着人朝镇南王府走去。
时宁默然片刻,才问:“还是求医?”
“嗯。”裴野应了一声。
“为何人求医?”时宁继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