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个石管事。”魏长风压下心头的翻涌,“就算你知道了又如何?宗主已经是个废人!这玄极仙宗,今天必定易主!你一个人,能挡住我们所有人?”
“我不是来挡你们的。”
石沉继续向前走。
“我是来收取我的东西。”
“狂妄!”魏长风被彻底激怒了。他不再保留,金丹后期的修为全面爆发,一只巨大的土黄色手掌凭空形成,带着万钧之力,朝石沉的头顶压下。这是他的成名法术,山岳掌。
那几位长老被这股威势逼得连连后退。
石沉终于停下脚步。
他抬起头,浑浊的独眼看着那落下的巨掌。
他没有躲,也没有防御。
他只是抬起了自己那只布满老茧和伤痕的手。
他体内的《寒焰功·阳卷》疯狂运转。
那只巨掌,在距离他头顶三尺的地方,停住了。不是被挡住,而是组成巨掌的土属性灵力,正在被一股更霸道的力量强行抽离,分解,吸收。
在所有人无法置信的注视下,巨大的山岳掌,就那么一点点消散在了空气里。
魏长风呆立在原地。
他感觉到自己与那道法术的联系被粗暴地切断,体内的灵力甚至出现了一瞬间的逆流。
石沉走过他身边,就好像走过一块路边的石头。
他走到了凌霜月面前,蹲下身。
凌霜月抬起头。
她的视线已经模糊,只能看到一个佝偻的轮廓。但她能感觉到那股气息。那股她曾经厌恶、鄙夷,此刻却如同救命稻草一般的纯阳气息。
“救我……”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吐出两个字。
“我不是来救你的。”
石沉开口。
“我是来拿回我的东西。”
他伸出手,按在了凌霜月的丹田上。
一股纯粹到极致的阳气,野蛮地灌了进去。
“啊!”
凌霜月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
这和之前的治疗完全不同。如果说之前的阳气是温和的溪流,那此刻灌入她体内的,就是一座爆发的火山。
霸道,灼热,不容抗拒。
她体内的寒毒,如同遇到了天敌,被那股阳气疯狂地焚烧,冲刷。经脉寸寸断裂,又被那股力量强行重塑。这种痛苦,远超寒毒爆发的百倍千倍。
她体内的《寒焰噬魂功》本能地反抗,一股股极寒之力涌出,试图驱逐入侵者。
两股力量,在她的身体里,展开了一场最原始的厮杀。
凌霜月的身体在地上剧烈地抽搐,翻滚。白色的衣衫很快被汗水和血水浸透。她想求饶,想惨叫,却发不出任何完整的音节。
“住手!你对宗主做了什么!”李长老终于反应过来,想要上前。
石沉没有回头,另一只手随意地向后一挥。
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李长老和那几位想要跟上来的长老全部掀飞出去,重重地撞在思过崖的石壁上,动弹不得。
魏长风看着这一幕,全身冰凉。
他以为自己算计了一切。
却没想到,棋盘上,一直有一个他从未看懂过的棋手。
“你……你到底想要什么?”魏长风颤抖地问。
石沉没有回答。
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身下的这个女人身上。
他能感觉到她的挣扎,感觉到她灵魂深处的恐惧与抗拒。
“祭品?真鼎?”
石沉将更多的阳气灌了进去。
“魂身归一?”
他要的,不是一个暂时的屈服。
他要的,是彻底的掌控。
他催动功法,阳气化作无数细小的烙印,强行刻入凌霜月的经脉,刻入她的丹田,最终,冲向了她最后的防线,她的神魂。
凌霜月的挣扎变弱了。
她的反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那么可笑。
她的意识开始溃散。
在她的神魂被阳气彻底包裹,即将被烙上永恒印记的那一刻,她高傲的灵魂,终于崩溃了。
她感觉到,自己不再是自己。
那个她视作蝼蚁,视作工具的杂役,正在成为她新的主人。
她的功法,她的修为,她的身体,甚至她的灵魂,都将成为对方力量的一部分。
她,正在被炼化。
她,变成了那个真正的“炉鼎”。
就在石沉的神魂力量彻底压制凌霜月,准备完成最后一步时,他突然停顿了一下。
在凌霜月神魂的最深处,他触碰到了一个被层层禁制包裹的记忆碎片。
那是关于《寒焰功》的,最终的秘密。
原来,所谓的阴阳双修,所谓的炉鼎,都只是这套功法最浅显的表象。
它真正的名字,以及最终的目的,远比他想象的更加疯狂。
石沉缓缓站起身。
地上的凌霜月已经停止了抽搐,安静地躺在那里,如同一个失去了灵魂的人偶。她体内的暴乱已经平息,寒毒被压制,但她的身上,已经带上了石沉的气息。
心魔血誓,已经逆转。
从今往后,她的生死,只在石沉一念之间。
石沉转过身,看向已经完全呆滞的魏长风。
“现在,宗主令是你的了。”
他平静地说道。
魏长风看着脚边那块代表着宗门最高权力的令牌。他没有去捡。他的身体无法动弹,不是被禁锢,而是源自神魂的颤栗让他失去了对肢体的控制。
“你……什么意思?”他艰涩地吐出几个字。
“字面意思。”石沉的回答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你不是想要这个吗?现在,它是你的了。”
魏长风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策划了一切,算计了宗主的虚弱,煽动了长老的野心,点燃了藏经阁的大火,放出了百兽园的妖兽。他以为自己是棋手,将整个玄极仙宗玩弄于股掌。
直到这个老仆出现。
他所有的计谋,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成了最可笑的闹剧。
“我……”魏长风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想要的东西就在眼前,但他伸不出手。
石沉不再理会他。他走到依旧倒在地上的李长老面前,后者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为伤势无法做到。
“李长老。”石沉开口。
“你……你究竟是谁?”李长老喘着粗气,他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这个百年的老仆,为何拥有如此恐怖的实力,又为何要用那种近乎虐杀的方式“治疗”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