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老被彻底激怒,他身上灵力涌动,一股属于金丹修士的威压扩散开来。
周围的执法弟子纷纷后退,面露惧色。
石沉站在威压的中心,却纹丝不动。
他新生的肉身,坚韧无比,这种程度的威压对他毫无作用。
“魏长老要对我动手?”
石沉脸上没有任何畏惧。
“我若反抗,便是触犯门规。我若不反抗,任你废掉修为,明日王长老问起,不知魏长老要如何交代?”
“你敢威胁我?”
魏长老怒极反笑。
“我不是威胁,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石沉继续开口。
“况且,现在时辰不早,我还要去凝霜殿当值。若是去晚了,宗主怪罪下来,这个责任,魏长老担得起吗?”
凝霜殿。
宗主。
这两个词,让魏长老沸腾的怒火被浇上了一盆冷水。
他可以不给王长老面子,但他不能无视宗主。
石沉这个一步登天的杂役,最让人忌惮的,就是他与宗主之间那层无人知晓的关系。
“你……很好。”
魏长老收敛了威压,他盯着石沉,一字一句地开口。
“石沉,你不要太得意。你的底细,我会查个水落石出。你最好别让我抓到任何把柄。”
“随时恭候。”
石沉说完,不再理会他,转身就走,方向正是凝霜殿。
他从魏长老和一众执法弟子中间穿过,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为他让开了一条路。
看着石沉远去的背影,魏长老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他感觉事情正在脱离他的控制。
这个石沉,已经变成了一个他完全看不透的变数。
凝霜殿。
石沉踏入大殿。
凌霜月依旧坐在玄冰王座之上。
她感觉到了石沉的到来,也感觉到了他身上那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磅礴、凝实的阳气。
“你迟到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悦。
今天她体内的寒气格外活跃,正需要阳气来压制。
“路上被魏长老耽搁了片刻。”
石沉平静地回答。
“魏长老?”
凌霜月没有追问。
在她眼中,魏长老也只是一枚棋子。
“过来。”
她命令道。
石沉一步步走上高台,走到了玄冰王座之前。
他看着眼前这个绝美的女人,她高高在上,主宰着他的生死,将他视作工具与蝼蚁。
今天,这一切都将改变。
他伸出手,按照以往的惯例,准备输送阳气。
凌霜月闭上眼睛,准备迎接那股温暖的力量。
然而,当石沉的手掌即将贴上她后心的瞬间。
石沉体内的《寒焰功·阳卷》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金色的阳气不再是温和的溪流。
它变成了一股灼热的岩浆。
石沉的手掌印在了凌霜月的背上。
“轰!”
磅礴的纯阳之力,没有丝毫缓冲,野蛮地冲入了凌霜月的体内。
“呃!”
凌霜月身体剧烈一颤,猛地睁开眼睛。
她感受到的不是熟悉的温暖,而是一种焚烧般的剧痛。
这股阳气在她的经脉中横冲直撞,不是在压制寒气,而是在主动攻击。
“石沉!你做什么!”
她发出惊怒的尖叫。
“做我该做的事。”
石沉的另一只手也按了上去,更多的阳气涌入。
他不再是奉献。
他是入侵,是掠夺。
凌霜月体内的《寒焰功》本源寒气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开始疯狂反扑。
一金一黑,两种力量在她的身体里展开了最原始的厮杀。
“啊——!”
凌霜月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她的皮肤上,时而浮现金色的纹路,时而浮现黑色的冰霜。
她引以为傲的修为,在这一刻变成了催命的毒药。
她想要震开石沉,却发现自己的灵力根本无法凝聚。
石沉的阳气带着一种她无法理解的侵略性,死死克制着她的力量根基。
“你……你竟敢反噬我……”
凌霜月的声音因为剧痛而扭曲。
她终于明白,她亲手制造的工具,已经磨砺出了足以杀死主人的锋利刀刃。
“这不是反噬。”
石沉贴在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开口。
“这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金色的阳气摧枯拉朽,将凌霜月的寒气本源层层包裹,然后开始……吞噬。
凌霜月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正在流失,被石沉这个她最鄙夷的蝼蚁一点点抽走。
她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弱,前所未有的恐惧淹没了她的理智。
她高傲的尊严,在绝对的痛苦与失控面前,被碾得粉碎。
凝霜殿内,死寂无声。
石沉离去后,那股被强行灌入又被抽走的阳气余温迅速消散。
刺骨的寒意从玄冰王座下蔓延上来,顺着凌霜月的四肢百骸,重新占据了她的身体。
她蜷缩在王座上,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皮肤表面凝结起一层薄薄的白霜,乌黑的长发末梢也挂上了冰晶。
痛。前所未有的痛楚,从经脉深处爆发。那不是单纯的寒气反噬,而是根基受损后,被自己的力量反向吞噬的痛苦。
她引以为傲的《寒焰功》本源,被石沉那个蝼蚁用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方式掠夺了一部分。她的力量,正在缓慢地流失。她试图运转灵力,压制体内暴动的寒毒,但每一次尝试,都引来更剧烈的反噬。经脉中传来的撕裂感,让她几欲昏厥。
高高在上的玄极仙宗宗主,此刻虚弱得连动一根手指都困难。
殿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宗主,南域火云宗使者已到山门外,求见宗主商议三年一度的灵矿分配事宜,您看……”是负责宗门外务的刘长老。
凌霜月张了张嘴,想用平日里那种威严的口吻回应,但发出的只有一个虚弱的音节。她强行凝聚灵力,让自己的声音传出去。
“让他们在迎客殿等候。”她的声音不大,但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
殿外的刘长老沉默了片刻。
“宗主,您的身体……是否抱恙?火云宗此次来势汹汹,恐怕不好应付。”
“无事。”凌霜月用尽全力吐出两个字。
“让他们等着。”刘长老不再多言,脚步声远去。
凌霜月身体一软,彻底瘫倒在玄冰王座上。
她连应付一个长老都如此艰难,更不用说去和火云宗的人谈判。
宗门内部,那些对她宗主之位觊觎已久的长老们,恐怕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她的虚弱,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