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凌霜月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她的声音不再是往日那般清冷高傲,反而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和沙哑。
这是羞辱!是奇耻大辱!
她,堂堂玄极仙宗之主,竟被一个百年的老杂役如此逼迫,如此冒犯!
“放肆?”石沉闻言,非但没有半分惧色,反而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在这空旷的石室中回荡,显得无比刺耳,无比张狂。
“哈哈哈……宗主,事到如今,你还说得出这两个字?”
他那只枯槁的手,顺着她光滑的肩头,缓缓向上,抚过她修长优美的脖颈。所过之处,激起一阵战栗。
那不是因为冰冷,而是因为那股阳气带来的,让她神魂都为之颤抖的灼热!
“宗主如今,又能奈我何?”石沉的独眼中,复仇的火焰熊熊燃烧,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点燃。
他俯下头,嘴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廓,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你高高在上,视我等为蝼蚁,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你的性命,你的尊严,都要仰仗一只你最看不起的蝼蚁?”
凌霜月身体僵硬,动弹不得。
理智告诉她,应该一掌拍碎这个老匹夫的脑袋!
可身体的本能,却像是一头脱缰的野兽,疯狂地渴望着他身上的那点阳气。那股从丹田深处升起的燥热,已经快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都焚烧殆尽。
寒毒与这股燥热,在她体内形成了一个恐怖的战场。一边是冰封地狱,一边是熔岩炼狱。
她被夹在中间,承受着非人的折磨。
石沉清晰地感受到了她的变化。
他能感觉到,身下这具曾经高不可攀的身体,正在微微颤抖,不再是纯粹的愤怒,而是夹杂了一丝……屈服。
他笑了。
笑得更加肆无忌惮。
他不再试探,另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抓住了她湿透的外袍,猛地一扯!
“刺啦——”
名贵的丝绸应声而裂,化作碎片散落在翻涌的池水中。
凌霜月的美眸瞬间瞪大,瞳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他怎么敢?!
不等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石沉已经翻身跃入了池中。
“哗啦!”
池水四溅。
原本只是温热的池水,在石沉进入的瞬间,仿佛被投入了一块烧红的烙铁,整个冰玉池都沸腾了起来!
刺骨的寒气与石沉体内那微弱却精纯的阳气,发生了最激烈的碰撞!
“滋滋滋——”
浓郁的白雾瞬间升腾而起,将两人的身影彻底吞没。
凌霜月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扔进了一个冰与火交织的漩涡。
一股灼热霸道的气息,强行侵入了她的身体。
她本能地想要抗拒,想要将这股异种能量驱逐出去。
可她体内的寒毒,却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朝着那股阳气扑了过去。
冰与火,在她经脉中展开了惨烈的厮杀。
那种痛苦,比之前单纯的寒毒攻心,要强烈十倍,百倍!
“啊……”
她再也无法压抑,痛苦的呻吟从喉间溢出。
“宗主,别抵抗。”石沉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古怪的韵律,在她耳边响起,“放松,接纳我……也接纳你自己。”
“你体内的寒焰功,本就是至阴至寒之物,百年积累,早已超出了你能承受的极限。唯有纯阳之气,方能中和。”
“你想活下去,就只能依靠我。”
他的话,如同魔咒,一遍遍地冲击着凌霜月濒临崩溃的意志。
抗拒……就是死。
接纳……就是生。
可是,要她向一个卑贱的老奴屈服,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然而,身体的求生本能,终究还是战胜了那可悲的骄傲。
当她放弃抵抗的那一刻,石沉体内的阳气,如同开闸的洪水,汹涌地灌入了她的四肢百骸。
那股灼热的暖流,所过之处,仿佛久旱逢甘霖,让那些被寒毒冻结的经脉,重新焕发了生机。
痛苦在减轻。
冰冷在消退。
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感觉,从尾椎骨一路向上,直冲天灵盖。
凌霜月紧绷的身体,渐渐软化下来。
她那双始终燃烧着愤怒和杀意的眸子,也逐渐变得迷离,涣散。
百年冰封的心防,竟被这如同残烛一般微弱的阳气,硬生生烫开了一道裂缝。
理智沉沦,只剩下最原始的本能。
她像是溺水者,死死地抓住了石沉这根唯一的救命稻草,不自觉地向他靠近,汲取着那能让她活下去的温暖。
氤氲的水汽中,一声若有若无,连她自己都感到无比羞耻的轻吟,悄然溢出,随即被翻腾的水声彻底淹没。
……
不知过了多久。
当第一缕晨光穿过石室顶端的缝隙,化作一道光柱,斜斜地照射在冰玉池的水面上时。
池水已经恢复了平静。
浓郁的雾气散去,露出了池中的景象。
凌霜月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眸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清澈,仿佛洗去了所有的尘埃。
她能感觉到,体内那股盘踞了百年,如同跗骨之蛆的寒毒,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仅如此,她的修为……竟然突破了!
困扰她数十年的瓶颈,在这荒唐的一夜之间,被轻易冲破。如今的她,只觉得神清气爽,灵力充盈,前所未有的强大。
她的肌肤,不再是病态的苍白,而是透着一层健康的红润,宛如雨后桃花,娇艳欲滴。
她缓缓从池中站起,水珠顺着她完美无瑕的曲线滑落。
目光一转,她看到了瘫在池边,如同死狗一般的石沉。
他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精气神,原本就干枯的身体,此刻更是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那只独眼紧闭着,气息微弱到了极点。
凌霜月赤着脚,一步步走出冰玉池,来到他的面前。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情冰冷,没有丝毫的温度。
昨夜发生的一切,如同最肮脏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她的灵魂之上。
这个蝼蚁,玷污了她!
虽然他也救了她,但功不抵过!
杀意,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只有杀了他,才能洗刷这份耻辱!才能让这个秘密,永远地埋葬!
凌霜月缓缓抬起手,白皙如玉的指尖,一缕森然的寒芒悄然凝聚。
那寒芒越来越盛,化作一柄晶莹剔透的冰刃,对准了石沉的心脏。
闭目等死的石沉,似乎感受到了这股杀气,嘴角竟扯出一丝解脱般的微笑。
能与宗主一夜缠绵,死也值了。
冰刃即将落下。
可就在此时,凌霜月的心头,却莫名地闪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见的悸动。
她看着石沉那张苍老丑陋的脸,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回响起昨夜他那霸道而灼热的气息……
那是一种,让她从骨子里感到依赖和安宁的温暖。
如果杀了他……以后寒毒若是再发作,又该怎么办?
这个念头一起,便如藤蔓般疯狂滋长,缠绕住了她那颗冰冷的心。
指尖的寒芒,微微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