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找到家门 “先走吧，早上车也早让父母……
任茹镇定下来，看了蒋倩一眼，两人却没如他所想一般在原地等着，而是跟在蒋东身后也上去了。
四楼同样没有人，只有两扇大敞的房门，蒋东没敢进去，只在门口看了几眼，没发现什么不对后就关了门又上楼去。
踩着台阶一步一步地上去，终于，他们来到了任英家所在的五楼。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五楼的两户人家的门同样是敞开的。任茹忐忑地跟在丈夫身后，寻了姐姐任英的家门进去，发现姐姐家里面的东西看着并没有楼下两家的杂乱，只有某些地方像是慌乱中收拾整理过后的样子。
入户的玄关柜还放着姐姐一家和两边父母一起照的全家福，客厅的茶几上也摆着半瓶还没喝完的矿泉水，甚至客厅的沙发上还放着宝宝的尿不湿，厨房的电饭煲里还有半锅已经长毛发霉的米饭……到处都是浓浓的生活气息，但是三个人找遍了家里所有的房间，却没发现一个人。
任茹看着空荡荡的房子，肩膀在一瞬间垮了下来。蒋东从身后过来揽住她。
“别担心，可能是提前撤离走了，没找到说不定是好事。”
蒋倩也安慰道，“我看了下婴儿房里的东西，发现孩子的奶瓶什么的都不见了，家里的衣柜好像也空出来一些地方，应该是提前收拾东西撤离了。”
“真的吗？”任茹红着眼眶，定下心来，再次细细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发现确实少了一些家里常用的东西后，眼睛再次亮起来，“所以他们是提前转移了是吗？所以他们没事是吗？”
“嗯。”蒋东虽然不知道老丈人和大姨姐一家现在是什么情况，但也不想再在妻子脸上看到失望的表情。
“肯定没事儿，之前最后一通电话里爸妈不是就说他们快撤离了？你要是不放心，一会儿如果能遇见其他人，我们就打听打听，看看他们都撤离去哪里了。放心，既然能提前撤离，他们应该是安全的。”
任茹不知道心里信没信，但脸上的表情确实好看些了。她点了点头，眼睛重新亮起来。
这边撤离的时候应该很紧急，蒋东看着家里还有好多东西都没有带走。
反正他们这次也算是来了一趟，他拍拍妻子的肩膀，道，“以后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咱们帮姐姐他们带走吧，若是能带走，等以后见了姐和爸妈他们，再还给他们。”
“嗯。”任茹点了点头，接着就带着他们去各个房间里收拾东西。
她之前带着孩子和父母一起在姐姐家里住过一段时间，姐姐家的东西习惯放在哪里她基本都知道。
之前蒋东买的东西在后来暴雨的那些天里已经被吃了个差不多，剩下的应该撤离的时候就被他们带走了，任茹看了看，家里好像只剩下了两罐小孩子的奶粉没有拿走。
想着以后这东西应该比较难买，任茹就全塞到了自己包里。
之后，她又从各个房间找了些衣物和之后可能会用到的日用品。找东西期间，任茹看到姐姐房间床头柜常常放着金银首饰的抽屉空了。
能在走之前带上家里的首饰，想来应该是提前撤离了。任茹心里轻松了些，专心翻找能带走的东西。
他们三个只每人背了个背包，能带走的东西不多，为了之后遇到危险不被行李拖累，只能带走相对来说重要的东西。
任茹挑拣了一番，把三个人书包里最后的空隙放了姐姐家的药箱。等让蒋倩和蒋东再次背上鼓囊囊的背包以后，她拿起玄关柜上放着的全家福塞进进自己包里，最后看了这套房子一眼，关上门就和蒋倩蒋东一起下楼了。
从单元门走出来之后，外面依旧是漆黑一片。
虽然已经走过一遍了，但是再次回到小区的路上，他们依然不敢放松警惕。
小心翼翼地走到之前和方家众人分开的路口之后，蒋东往另一边的路上看了一眼，也没发现什么人影。
他犹豫着要不要等等方家人，大家一起回去，却听任茹道，“咱们先走吧！”
之前分开的时候也没商量好说要一起回去，此时自然也不必等，保证自家的安全才是紧要的。
更何况公婆和孩子还都在车上等着，他们晚回去一秒就让他们多担心一秒。任茹虽没找到家里人，也算了了心愿，此时并不愿意在外面多呆。
蒋东本也只是想着外面不一定安全，想着大家一起或许能有个照应，但妻子的顾虑也很有道理。
“那咱们就先走？”
蒋倩点了点头，“先走吧，早上车也早让父母安心。”
自他们下车已经快一个小时了，虽然看着时间不长，但对着在车里留守等待的父母来说，应该每分每秒都是煎熬，确实没必要再拖延了。
蒋倩：“刚刚过来的时候也没看见什么丧尸，咱们三个应该能应付的了。”
蒋东点点头，“也是。”
三人正准备往外走，却忽然听到不远处的居民楼里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尖叫。接着，尖叫和喊叫声接连不断响起。
蒋倩三人被这声音惊地心里砰砰直跳，迈出去的脚步也下意识地停下了。
蒋东看了眼声音传来的地方，心里仍有余悸“这是怎么了？是方家还是钱家？”
小区里之前的居民应该都撤离了，今天来了这个小区的应该就只有他们这几家人，想到刚才发出尖叫的或许就是之前刚刚说过话的人，蒋家三人的心里都是一寒，把手里的武器握的更紧了些。
这小区看着也没表面上那么安全。
蒋倩皱着眉头，细细回想了下刚刚听到的声音，摇了摇头。
刚刚的声音太过惊恐也太过尖利，没办法分辨出男女，他们与方家和钱家也不过是刚刚认识，并不算熟悉，自然也无法确定到底是哪家的。但有一点是清楚的，那就是这里没办法呆了。
哭喊和东西翻倒的声音一阵一阵地从不远处传来，在寂静的夜里异常明晰。隐隐地，似乎还能听到丧尸的吼叫。
三人清楚自己的斤两，即使心有不忍，也并不敢在陌生的环境里去逞英雄，想着这声音或许会吸引来别的东西，更是不敢停留。
蒋倩脑海中打开系统地图看了眼，低声催促道，“别管了，先走吧！”
但现实却并没有给他们顺利离开的机会。
转身的时候，任茹手中晃动的手电筒在空中划过一道明亮的光线，蒋倩正准备跟着一起转身往外走，忽然察觉到刚刚手电筒灯光晃动间她好像忽略了什么。
她迟疑地转身，就看到路口后面的密林里，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肿胀勉强能看出人形的怪物正朝着蒋东扑去。
下意识地，她把蒋东推到一边，抡起手里的锄头就敲了过去。
第一下慌乱之中没敲准，好在她很快反应过来，在那怪物到达自己面前的时候又补上了第二下，才彻底让这个朝着他们扑过来的怪物失去了行动能力。
旁边蒋东被推开了之后踉跄了几步，在任茹下意识地搀扶下，此时也稳住了身子，看着倒在地上的东西心里止不住的后怕。
任茹在旁边看到刚刚的场面，更是早就傻了，此时还没回过神来。
蒋倩用锄头尖尖戳了下倒在地上的人形怪物，忍着恶心看过去。
手电筒灯光下，看到的情形更让人恶心。
这个丧尸穿着的好像是小区保安的制服，浑身都已经被泡胀了，整个身体皮肉都发白，身上有些破裂的伤口里还有蛆虫爬动，应该是之前河水没退去的时候就一直在水里泡着才变成这样的。
这具尸体上腐烂的臭味比他们之前碰到的所有丧尸都浓郁，即使带着口罩屏住呼吸都抵挡不住那强烈的臭气。
蒋东缓过神后，也用手里的武器戳了戳，细看之后后退了两步，也打消了挖出晶核的想法。
他看着身后好似密不透风的林子，想着刚刚的危机，总觉得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咱们赶紧走吧！”
若是再耽搁下去，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呢！现在蒋东看着这无声无息的小区，一点不觉得安全，只觉得后背发凉。
任茹回想着刚刚的情景，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
蒋倩也觉得赶紧回车上去比较好，遂道，“那就走吧！”
三人没再管地上的尸体，转身正准备出了大门，却听到身后的小路上再次传来不可忽视的响动。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隐隐约约还能听到独属于人的粗重的呼吸声。
三人下意识地回头，均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只见丛林掩映之间的小道上，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过来四五个人。手电筒的灯光下，看身高体型和穿着，正是之前分开的方家一行。
虽是熟人，但蒋东三人却依旧没有放松警惕，果不其然，等方家几人转过路口拐角之后没多久，他们就看到了坠在方家人身后的十几只丧尸。
蒋倩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冲着蒋东和任茹大喊了一声，“跑！”
若是只有那么一两只丧尸，他们还有一战之力，但现在丧尸那么多，而且也不知道正在逃跑的方家众人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们不敢贸然帮忙，还是尽快躲去车上才安全。
人类的身体比丧尸还是要灵活一些，三人反应很快，先出了小区大门，跑了一段距离之后，他们就跟后面的丧尸拉开了差距。
第82章 奔逃 “马上……就到了，别……别停！……
蒋东趁机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方家四个男人都紧紧地坠在他们后面，但是之前隐约看到的钱家夫妻俩却已经看不见踪影了。
他心里好奇，却也没在这个逃命的当口问出来，只拉扯着家里的两个女人，奋不顾身地拼命往前跑着。
末世以来，虽然他们在车厢里也有意锻炼，但是长久惫懒的生活习惯造成的影响却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更改的。
虽然回去车上的这段距离连一千米都不到，但三个人里，除了经常做体力活儿的蒋东勉强还能跑得动以外，蒋倩和任茹跑到一半的时候腿就已经软了，脚步也慢了下来，让本来在后方的方家人差点越过他们跑在前面。
蒋东一拖二，憋得脸都红了才看到了停在滨江大道上的列车。
知道父母和孩子都还在等着他们，或许现在正看着他们，他从急促喘息的喉咙里憋出了断断续续地一句话。
“马上……就到了，别……别停！”
或许是近在咫尺的终点线给了人力量，最后的一百米，蒋倩和任茹的速度明显变快了些。
为了不耽误时间，他们一边跑着一边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晶石，等到了车门口直接付款取票上车一条龙。
等确定脚已经踏上了列车车厢的地板，才缓缓地吐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呼吸。
后面紧跟着的方家众人虽然慢了一步，但也紧跟着上了车，此时正站在车门口大口的喘气。
蒋东看着他们四个人身上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和血迹才放下心来，询问道，“你们是怎么回事儿？遇到什么事儿了？”
方家老大还没开口，跟着他们来的那个看着更年轻也更活泼的方家小堂弟就开始说起来。
小堂弟一屁股坐在列车地板上，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把遇到的事情说了。
“嗐，你们是不知道，我们……走了一路，都没见到什么人……后来咱们分开以后，我们和钱家叔叔婶子也没分开，先去了我三哥家里。”
“这段路倒是没发生什么意外，虽然三哥家里锁着门，但我大哥年轻的时候学过一些开锁的手艺，开门倒是也不难，我们没找到人，就下了楼，跟着钱家叔叔婶子去了他们女儿住的隔壁楼。”
“到这时候一切都好好的，可谁知，我哥刚把门锁打开，钱家婶子一看到黑乎乎的屋子里面有个熟悉的影子就冲了进去，我们都来不及阻拦……”
方小堂弟说着，叹了口气，“那确实是钱家妹子，但却已经……”
“钱家婶子就被自己女儿咬了，我们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人救出来，但没想到发出的声响把那栋楼附近的丧尸都给吸引过来了，我们只能跑……”
……
剩下的话不必多说，蒋倩三人也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即使现在已经上了车，他们仍旧控制不住地心中一紧。
蒋倩继续问道，“钱家婶子被咬了，那钱家叔叔呢？”
这次开口的是已经缓过劲儿来的方老大，“钱婶子被咬了以后，我们就想离开，但钱婶子看着倒下的钱家妹子，摸着自己身上的伤口，虽然还有意识，却已经没了想活的念头，她不想走了。钱叔虽然没事儿，但他也不想把还有意识的钱家婶子抛下。”
方老大说着叹了口气，“两人因为这事儿拉扯了几下，磨蹭了一会儿，后来老二看着丧尸多了，我们就赶紧下楼了，刚开始还能感觉到钱叔拉着钱婶子跟在我们后面，后来……”
“慌乱之中，我们也顾不上了……”
当时情况危急，他们能从楼上下来，又从丧尸堆里脱身已是不易，实在是无法分心顾及太多。
说着，方老大下意识地向着车门外的道路上看去。
浅淡的月光之下，之前紧紧追在他们身后的丧尸在他们的奋力奔跑中本已经跟他们分开了一定的距离，但此时也已经循着味道追过来了，距离他们也不过是一个路口的距离。
蒋倩拿着手电筒往外晃了晃，圆柱形的灯光打出去，射的很远，也让车里的人把外面的情形看的更清楚了。
在那群将要围过来的丧尸中间，有一个明显身上还算是干净整洁女人。但她唯一露出来的脸孔上，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温婉与慈和，只留下了青白的面孔和已经翻白的瞳孔。
“钱婶子……”
而在手电筒大的灯光照不了多么清楚的地方，他们也勉强看到了前方的道路上，有几只丧尸爬伏在地上啃噬撕咬着什么。
而那被撕咬的东西已经无法发出一点声响，他们只能看到有不明的液体在丧尸脚下漫开铺展……
所有人都不敢去想那被撕咬的会不会是钱叔，方老大抹了把脸，看向车内平时展示发车时间的屏幕。
新一栏的发车时间依然是空白的。
车还不开，怎么办？
而此时，前面驾驶室里的蒋为民和黄丽萍也在想着要怎么办。
自从家里三个孩子都下车以后，他们两人的心就从来没有一刻放下过，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他们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的这么慢过，真真是体会到了度日如年是什么滋味。
但两人虽然担心，却也不敢说出来，怕让小孙子听到，只能不断地互相安慰。
“还早呢，才下车十分钟，还不到回来的时候。”
“外面空荡荡的，看着没什么危险，没事的，没事的。”
他们就这么一直在车里等着，紧紧地盯着外面，可是等了许久，外面依然是一片漆黑，一点动静都没有。
孩子们没有回来，其他下车的人也没有再见过，只有夏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河边的林子里传来的不断的蝉鸣。
安静祥和的氛围最容易让人放松警惕，但就在这时，他们却隐约听到了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刚开始还以为是幻觉，但等那脚步声越来越明显地时候，他们向外看去，就见不远处地大道上跑来的人影。
虽然距离太远天色黑暗看不太清，但自家的孩子跑起来是什么样子的，即使只有个模糊的轮廓做父母的也能看得出来。
因此，蒋为民和黄丽萍很轻易地就认出来了，跑在最前面的就是他们家的三个孩子。
黄丽萍放开抱着的小孙子，恨不得贴在车窗玻璃上。
“怎么回事儿？怎么跑着回来了？遇到丧尸了吗？”
黄丽萍下意识地就想下车，但手臂却被丈夫拉住了。
“你干什么？”
她挣扎，“倩倩和东子他们肯定遇到危险了，我得去帮忙！”
“你去什么？”蒋为民不赞同，依旧扯着她不放，“他们后面还有别人，你下车去被人碰到了要怎么说？”
蒋为民比妻子更冷静，他知道儿女下车之前为什么这样安排。
虽然他们三人下车后不一定就会出事，但是万一出事，他想着他们应该是希望他和妻子能好好呆在车上把孙子保护好的。
更何况，他看了眼后面追着他们的丧尸的距离，并不觉得孩子们需要帮助。
黄丽萍听了丈夫的话，也看到了儿女身后还有其他的人，冷静了下来。
她不再想下车，只希望孩子们能跑快一点，重新回到能保护他们的这辆车上来。
而蒋倩三人显然也没有让她失望，不过一分钟，就全都上了车。
从列车车厢的监控里，夫妻俩也大概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
黄丽萍看着外面将要围过来的丧尸，扯着丈夫的胳膊摇晃，“快走啊！丧尸来了，快走啊！”
但蒋为民看着外面的丧尸，却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别着急，他们进不来，我们还是安全的。”
他的视线重新投向监控，“到底要不要走，看看孩子们怎么说。”
……
方老大看屏幕的那一眼，蒋家三人当然也注意到了，蒋东和任茹都下意识地把视线移向了蒋倩。
而蒋倩却看着外面即将围过来的丧尸沉默着。
诚然，他们现在就可以走了。他们一家都已经上了车，本次来N市想做的事情也已经做完了，无牵无挂，并没有什么留恋。
但是蒋倩却不觉得这是该走的时候。
外面虽然有丧尸，却也不是不能抵挡的，比起现在遇到一点困难就逃走，蒋倩更在意的是刚刚跟他们一起下车的人，也不知道他们如何了？
这座城市并不安全，她作为列车的主人，从不担心被列车抛下，遇到危险他们可以回到车上，但是其他的人呢？若是他们就这么走了，其他的人遇到危险该要往哪里逃呢？
蒋倩虽不觉得自己有保护和等待其他人的责任，但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她也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
丧尸越来越近了，有几只甚至已经到了车门口，只是车门处无形的屏障阻挡了他们的脚步，让他们无法进来。
方家四兄弟看到这情形松了口气，安全有了保证以后，他们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没那么慌了。
这时，蒋倩也已经做好了决定。
“方大哥，”蒋倩看向方家主事的方老大，道，“这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也不知道能护我们多久，我们一直呆在车里也不是办法，如果任由丧尸攻击，这车能不能承受的住两说，但丧尸的吼叫声肯定会吸引来新的丧尸的。”
她抬起头，依次看向四兄弟，“在车上闲着也是闲着，我想着要不我们把这些围攻的丧尸清理了？”
车外的十几只丧尸已经全部聚集在了门口，对着他们不停地嘶吼咆哮。依着这动静，蒋倩说得话并非无的放矢。
方家四兄弟显然也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互相对视之后，方老大问道，“那你想怎么做？”
第83章 物资 “二哥，这边真的能找到物资吗？……
N市，原本空荡荡的滨河大道的某个路口，出现了一辆看起来就很不凡的列车。
那列车停在大道的正当中，在皎洁的月色下好像在散发着柔和又神秘的光芒，从列车门里看去，好像还能看到里面晃动的人影。
有从城市里出来的摇摇晃晃的身影好像被那列车上的人吸引，循着味道和气息扑去，但不久之后，却一个个在那列车的门口倒下，然后被里面的人用手持的木棍和铁棍推到一边。
方老大和小堂弟守着一个车门，等把围在门口的最后一个丧尸撂倒，他甩了甩武器上黏糊糊的血肉，看向其他人守着的另外三个车门。
其他三个车门处的丧尸没有他们这里多，守门的人早就停了手。
之前跟在他们身后围过来的丧尸已经全部打倒了，此刻正都堆在各个车门口散发着臭气。
方老大拿着手电筒晃了下四周，没发现周围有新的丧尸过来，冲着车厢另一边喊道，“接下来怎么办？”
之前说要清理丧尸的主意是蒋家人出的，等解决完，方老大自然也就找蒋家人问了。
蒋倩换了口气，不等臭味进入鼻腔又马上屏息，“要愿意要晶核就挖出来，之后的这些都拖出去路口中间烧了吧！”
这些追过来的丧尸有大部分都在洪水里泡过，水退了之后又一直是高温，尸体的腐烂程度比他们之前见过的所有丧尸都要严重，也更恶心。
即使再想要晶核，蒋倩也下不去手，只恨不得离这些丧尸远远的。
方老大显然也是这么想的。这些被水泡过已经肿胀的丧尸就像是毒气弹，能不碰他也不想碰。
“那就把他们拖到路口中间吧！”他道，“老二，老三，你俩也过来，我们轮流动手，其他人在外边守着。”
……
列车停靠地点的一公里外，三个年轻力壮的汉子拎起手里的铁棍砸破了商场一楼入口处的玻璃门。
“哗啦哗啦”的玻璃破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不断地响起，直到那被打破的地方出现一个能容两人通过的通道。
三人头顶着矿灯，小心翼翼地进去。
鞋底接触到光滑的地板，发出响声。三人背靠着背围成一圈，一点点往里走。
“二哥，这边真的能找到物资吗？”
黑暗中，有粗哑的男声问道。
“小声点儿，虽然这边看着没有丧尸也不能掉以轻心。”
与刚刚问话声音不同的清亮声音在身后响起，“再说刚才你不是看见外面的招牌了吗？商场里怎么可能找不到物资。这可是N市有名的连锁大商超了！”
“但二哥你之前不是说在网上看到这边都被水淹过了？万一老板提前把物资都运走了呢？”
清亮嗓音不赞同，“这么大的五层的商场怎么可能把东西都运走？随便找点东西就够我们吃的了！”
“先都别说了！”另一个与之前两人不同的沉稳声音响起，“能不能找到另说，现在先注意周围。”
听大哥这么说，刚刚说话的老二老三都闭了嘴。
他们三人都姓段，年纪也都不算大，老大老二一个二十三，一个二十一，只有最小的老三还没满二十。虽说他们都是从B市上车的，但却都不是B市本地人，只是从老家来B市打工的。
三个人碰巧租了同一家的三居室，认识之后才发现是同乡，因为这个缘故，关系天然就比别人更亲近些。一起住了两年下来觉得相处的不错，他们就拜了把子，续了排行。
三个单身汉，没有养家糊口的压力，平日里的工资除了攒攒老婆本，大部分都花在了在外的吃喝上。
他们租的房子里虽然有厨房，但极少开火，平时都是现吃现买，更不会囤积物资了。暴雨来了之后，家里唯一能吃的，也就半箱桶面。
但不到一天，三个大男人就把桶面都吃光了，看雨水还不停，就又冒雨去小区外面的超市里多买了些吃的，但后来暴雨一直没停，买来的东西即使节省着吃也没吃多少天。
异变发生之后第二天，他们家里的物资就空了。
好在三人都是壮年，也有胆气，就趁着异变刚开始丧尸的动作还没有很灵活的时候去楼下便利店里捞了一批吃食。虽然后来遇到了危险，导致匆忙之下从便利店带回的东西不算多，但这一批食物也让他们成功坚持了下来。
异变后，三人缩在家里的那段时间，不是没想过跟别人一样冒死返乡，他们去便利店的目的之一就是准备回家路上的东西，但等从便利店回来后，他们楼下的丧尸已经多到让他们下不了楼了。
他们租住的地方是B市城区的老小区，距离市中心不远，房龄老，租金便宜，但小区里的住户却并不少，大多是像他一样来这边打工的外地人。因此异变后，丧尸的情况也比其他的地方更严重一点。
意识到没办法走了，他们三个只能留下。好在因为列车的突然出现，没多久后，上面就派来了救援队清理火车站周边地区。
他们住的地方虽然离火车站不算近，但也不远，前几天刚刚被划进了安全区里。
但他们住的房子到底是租的，小区被划进安全区之后，原房东就找了过来，想用这套房子来安置从危险区逃出来投奔的女儿女婿一家。
租房合同虽然还没到期，但他们的房租向来是一个月一交，这个月的房租因为异变发生了还没交呢。
因为没交房租，再加上平时房东对他们也还是不错，三人商量了一下，索性把其中两间房腾了出来给房东女儿女婿一家住，他们三个搬去同住一间房。
三人虽然没有立马走，但也没打算在B市久留，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筹备物资，准备等物资筹备好了就回江北老家去。
但是现在的物资却不比末世刚开始他们下楼的时候好找了。
各个街道的各种店铺早就在救援队没来之前就被人抢劫一空，剩下的星点物资也在救援队到来之后被集中起来了。市民们想要生存，除了加入救援队和施工队挣口粮之外，靠的就是政府的救济粮。在B市，他们根本找不到物资。
他们也曾去A市工地上干过两天活儿，但是没赶上夏收和夏种，之后找的活儿给的物资都不多。
所以这次，一从网上听到列车可以来N市，三人的心就都动了。
N市有部分地区的人听说都提前撤离了，剩下的物资应该还挺多的吧？
他们抱着这样的期望，上车来了N市。
……
因为是陌生的地方，段老大带着两个兄弟在一楼绕了半圈，才找到去二楼商超的电扶梯。虽然因为停电电扶梯已经不动了，但是沿着缓缓的斜坡依然能上去。
等上了二楼，头顶的灯光一扫，三人就看到了乱七八糟的货架。
鼻尖袭来源源不断的腐烂的臭味，段老三艰难地换了口气，屏住了呼吸。
“这什么情况啊？”
段老二摇了摇头，用头顶的矿灯的光扫了下周围，一边进入商场一边道，“这里离河边那么近，之前肯定被淹过了啊！”
虽然每层楼的门口和楼梯口都堆放了不少的沙袋，但就以一个月前的降雨量来说，那几个沙袋根本没办法阻止洪水蔓延。
段老三跟着往里走，“那咱们还能找到吃的吗？会不会都烂了？”
一直没作声的段老大开了口，“生鲜肯定都烂了，来这边主要找真空包装没进水的那些。”
其他两人闻言，跟着他穿过超市最外面的生鲜区往里面的货架走去。
因为洪水曾经泡过，有些应该之前就漂在水面上，现在水褪去之后，商品就落的哪里都是了。原本被工作人员摆的整整齐齐的货物现在都乱糟糟的，有些甚至就在地面上和货架角落里堆着。
他们三人一路走一路清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想找的地方。
货架上的速食食品虽然也很乱，没剩多少，但是捡一捡足够他们三个回乡路上的物资了。
段老三眼睛一亮，率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大的行李包，挑挑拣拣着货架上的东西。
“竟然还有这么多真空包装的鸡腿和鸭腿？”
“牛肉干也来两包！”
“还有猪肉脯，巧克力……”
他们人少，能带走的东西有限，先挑选的自然是真空包装的肉食或者能量比较高的食物，已经去过一次便利店，段老三很有经验。
看老三已经在选了，段老大和段老二也去了另一个货架那边。
因为不用花钱，所以这次来超市自然也不需要顾虑价格，只紧着想要的挑就行。
出门在外的路上，自然少不了水和方便面。水好说，直接随便找一个牌子的瓶装水拿两箱就行。至于方便面，两人没找桶面，反而找了整箱的袋装的面饼。
他们人只有三个，能带的东西不多，不一会儿，带来的行李包就都给装满了。
之后，三人聚头。
段老大把手里的包拎起来，“走吧！”
段老二和段老三对视一眼，看着货架上还剩下的这么多的东西却不太舍得了。
段老三挠挠头，“要不咱们再去楼上看看？楼上说不定没被淹，东西更多！”
段老二虽没说话，却看着大哥嘿嘿直笑。
段老大看着两人，揉了揉额角。
他们的计划本来就是找到物资把包塞满就回去的，即使带回去的物资不多，以后有机会也可以坐车再来。
但今天这一趟确实比较顺利，看着身后一排排还满满当当的货架，段老大犹豫了。
第84章 货架 “大哥，机不可失啊！”……
“大哥，机不可失啊！”
段老三看大哥犹豫，蛊惑道，“虽然以后咱们可以再来，但下次谁知道这边是什么情况，咱们这次多弄点儿回去，之后就或许就不用来了，早点准备好物资就能早回家了！”
他们的老家在江北的一个县城的小镇上，虽然离B市不算太远，但也有几百公里。现在这情况，即使开车回去，顺利的话应该也要一周，更别提万一不顺利了。
回家的路上虽然应该也能找到地方补充物资，但三人还是觉得提前准备齐全更好，毕竟谁也不知道路上会遇到什么情况。
之前半个多月躲在出租屋的时候饿狠了，现在他们不愿意委屈自己的肚子。
段老大看了眼旁边上楼去的电扶梯，有点心动，但还是有些担心。
“但万一列车走了怎么办？”
之前下车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发现车上的屏幕上标有返程的时间，因此本来打算速战速决，拿到物资就抓紧时间回车上去的。
“走就走吧！”段老三不在意道，“我们在这边多呆一晚不就行了？”
站牌已经竖在那儿了，按照列车运行的规律，即使这次赶不及上车，明天或者后天列车也迟早会来，N市这边看着也没什么危险，不过在这里多呆一两天而已。
“就是啊，大哥，现在距离我们下车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我们现在回去，那车也不一定还在，不如再去楼上看看，多拿些物资，大不了在这边呆一晚，等明天一起带上车，以后咱们就不用再考虑物资的问题了。”
段老二想着刚刚迫不得已放弃的很多的东西也蠢蠢欲动，劝道，“我记得这边商场里应该有野外露营的装备卖，要是这次能一起带走的话，那就更好了！下次再来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
段老大本身就有点犹豫，听两个兄弟都这么说，也就同意了。
“那我们就在这边多找找看看吧！”
……
商量好以后，三人推了门口的购物车，把装满的行李包放在上面后，拿起武器轻装往楼上走去。
二楼的超市大多都是生鲜，只有少部分是饮料零食，等上了三楼，物资的种类好像一瞬间就丰富了起来。
即使三楼的货架上如刚刚所见的二楼一般乱糟糟的，也不妨碍三人的眼睛一瞬间就亮了起来。
货架上有各种奶粉，黑芝麻糊，整箱的八宝粥，包装好的午餐肉和罐头，也有特意隔出来的摆放当地特产的礼品区，甚至在最角落的文体用品的货架上，他们还找到了好几个棒球棍……
把想要的东西找了个购物车堆成一堆之后，三人又上了四楼。
四楼因为位置更高，并没有被洪水泡过，所见的一切还是正常的景象，这让三人都松了口气。
与二楼三楼不同，商场四楼主营的是衣物鞋袜和家居用品，此刻所有的商品都还好好的被挂在架子上。
三人寻摸着进了男装区，段老二和段老三就把货架上面挂着的男士内裤都取了下来，等看到旁边的运动套装和冲锋衣，也一人拿了好几套，除此之外，一些里面打底穿的背心和短袖更是捡着合适的码数装了一大包。
现在他们在B市住着，还有水用，能洗洗衣裳鞋袜，但是一旦踏上回家的路，想要洗衣服就没有那么方便了。
现在又是夏天，温度高，经常出汗，里外的衣服都不能穿的太久，为了舒服，只能多带几套衣服常常替换。
三人在男装区逛着，虽每人都没拿几套，但是没过几分钟，三人的衣服加起来也堆成了小山，手里的包装袋已经被塞得满满的好像要溢出来一样。
段老三眼珠子转了转，抱着选好的衣服去了家纺区。
商场的家纺区面积不小，沿着靠墙的位置一排摆了五六张床，每张床上都铺着漂亮的床单，摆放着要售卖的床品，被高高的直达房顶的挂着摆着各种花色的床品的货架隔成一个一个好似独立的小房间。
段老三把怀里的衣服堆在床上，从旁边的架子上随手抽了一张床单还是被套，直接铺在床上，把他们挑好的衣服从一个个袋子里取出来堆放在床单上面开始打包。
原本厚厚的几沓衣服被布料勒紧，慢慢地变成一个不大不小的方形包裹。
段老三把床单最后的两个角打成死结，用手拎了拎，叹道，“不错，这可比大包小包地提着要方便多了，果然还是得靠老祖宗的智慧。”
打成这样的包裹，不仅节省空间，危急之时还能背到背上，腾出手来。
段老二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老三，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本事！”
段老三嘿嘿一笑，却并不得意，面上反而有些落寞。
“以前我初中要住校的时候，我妈就是这么给我包行李的。”
提起家里人，三人都沉默了。
距离他们三个上次联系家里人，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到目前为止他们依旧不知道老家是什么情况。
有发洪水吗？有人救援吗？家里有人变成丧尸吗？他们还好吗？
每每想起来，总是恨不得能插上翅膀直接飞回去。
在这沉默中，率先从情绪里出来的反而是段老三，他俯身压了压眼前的床，被下面松软的垫子往上弹了弹。
“这儿有床有被子的，今儿晚上要不我们就睡在这里吧？”
段老二斜靠在旁边的货架上，道，“是个不错的地方，但得看看这栋楼里安不安全。”
“别说了，先找想要的东西，能回去就还是回去，B市怎么着也比这边安全。”
或许是年纪最大习惯了照顾人的缘故，段老大总是考虑的多一点。虽然一路走来没遇到什么危险，但他还是不想在这边久留。
他正想再催促几句，却听到了一丝不怎么明显的响动，好像是金属被碰撞敲打的声音，还伴随着好像塑料袋被折叠压缩的细微声响。
他循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是从左手边的货架附近发出来的，伸手把正靠在货架上的段老二拉到了一边。
“别在这边靠着，都提提神儿！”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并不小，段老二和段老三都意识到了什么，警惕地拿起武器站到他旁边。
刚刚听到的声音越发明显，其余两人也注意到了。
段老三听着这声音打了个哆嗦，却不想往坏处想，“是老鼠吗？”
段老大和段老二都没有出声，紧紧地盯着前方的货架，想找出声音出现的源头。
段老三看着大哥二哥都一脸凝重，心里越发慌张，“怎么了嘛？这到底是什么声音？”
“嘘~”
段老二拧着眉头，给他比了一个手势，但还来不及详细解释，三人就看到刚刚段老二斜靠着的那排堆着满满当当的货架的间隙里猛地伸出来两只青筋暴起的手臂。
那两只手臂在他们头顶射出的灯光的照耀下看起来惨白一片，凸起的青筋也看着更加的明显了。两只手臂不断地晃动挣扎，震得货架也不停地晃动。
三人对视一眼，喉结滚动，小心翼翼地绕到那货架的后面。
明晃晃的灯光下，一个只穿着短袖和短裤的丧尸正面朝前贴在货架上。
注意到身侧的光亮，那只丧尸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脖颈关节不自然的扭动，露出灰白色的脸孔。与此同时，他的整个身子也似乎在尝试着转过来。
但因为他之前两只手臂都伸进了货架的空隙里，现在都被货架上的东西卡着，想要转身并没有那么容易。
趁此机会，段老大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手里粗壮的木棍就照着丧尸的脑袋敲了上去。
只听“砰”的一声，三人眼前溅起了一朵血花，丧尸也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倒了下去。
屏住的呼吸重新恢复，但三人却再不敢像刚才那样轻松了。
段老三心有余悸，不敢再提留下睡觉的话。
“这丧尸什么时候来的啊？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段老二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丧尸的衣着，只穿了背心和内裤，猜想道，“可能是商场留下来看守的保安，本身就是住在这里面的。”
段老大看了眼黑乎乎的四周，不知道是否还有潜藏在暗处的丧尸，心里难安。
他眉头紧皱，道，“不管怎样，这边已经不安全了，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拿的东西，咱们赶紧撤。”
“好。”
有了刚才的意外，剩下两人没再说什么，匆匆收拾了一些觉得需要的东西，就下了楼。
……
段家三兄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匆匆离开了商场，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早在他们进来之后没多久，就已经有几人跟在他们身后进了商场里面。
黄三平几人家里跟段家三兄弟一样，都是最近才被B市的救援队给划进安全区里的住户。但与段家兄弟三个不同的是，他们都是B市本地人。
虽然不需要筹备离开B市路上所需要的物资，但是他们拖家带口的，要想过得好也不能只依靠救援队那只能保证人饿不死的救济粮。
为了家里人能吃饱饭，刚开始的时候，黄三也跟着朋友和邻居到处找过活儿干。
他去A市机场那边的粮仓里扛过大包，在机场周围的荒地上当过建筑工人，后来也为了能多挣点物资跟着救援队出过任务。
跟着救援队出任务那会儿，虽然也很累，但拿到的物资也确实比之前多，也让家里人跟着吃了几顿饱饭。
但这活儿是有危险的。
就在他加入救援队后的没几天，跟着他一起加入救援队出任务的其中一个发小意外丧生了。
第85章 商场危机 “我会变成丧尸吗？”……
他们这群人大都三十来岁，因为政策原因，很多都是家里的独生子，即使不是独生子的，也是家里唯一的儿子。
发小的死讯很快在附近的居民区里传开，从那天起，家里人就再也不放心他们跟着救援队出任务了。
“三平，大美和双华都嫁出去了，你两个姐姐不在我身边，我即使再担心也只能忍着，现在我跟你爸就你这么一个孩子在身边了，你可不能跟涛子一样把家里丢下，你听我的，别再跟着救援队出去了行不行？”
母亲的哭诉犹在耳畔，妻子满脸是泪的脸庞也让人无法忽视。
“咱们不做那危险的事情好不好？之前在工地上干的不是也挺好的吗？我们可以少吃一点，吃不饱也没什么，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
“爸爸，念念的爸爸是不要她了吗？你别像涛子叔叔一样不要我！”
母亲的哭诉，妻子的劝告，父亲的叹息，孩子眼睛里的惊惶和担忧，还有可能会死亡的恐惧……种种的一切加在一起，让黄三平从救援队里退了出来，按照家里人的想法去做了更稳定的建筑工人。
退出救援队容易，但眼看着家里的生活水平肉眼可见的下降，父母妻子和孩子因为吃不饱饭都脸色蜡黄，他也不得不考虑新的出路。
冒险来N市找物资是之前和他一起从救援队退出的兄弟们商量出来的计划。
A市和B市有了救援队虽然安全有了保障，但与之相对的，因为有了救援队在前面冲锋陷阵，普通人能获取物资的渠道也变得狭窄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经历过吃饱饭的日子，就没有人愿意饿肚子了。因此，从救援队退下来的这几天，几乎所有人都在寻摸其他的搞物资的法子。
这次想去N市找物资，其实也是心血来潮。
作为离N市最近的邻居，B市大部分人都知道N市的情况，之前也听说过暴雨的时候救援队去了N市以及N市几乎小半个城市的市民都因为暴雨撤离的消息。
人都撤离走了，想来丧尸应该不会很多。
这次听说了N市那边的站点在哪里之后，他们的心也活泛了起来，于是就有了这么一趟瞒着家里人的行动。
他们一起长大的相熟的兄弟有十几个，这次突然起意的行动虽然没说动所有人，但加上黄三平在内也有六个人参加。
上车之前，他们从网上查找了下站点附近的商超和店铺，一下车就直奔着附近最大的商超过来。
但因为对附近的道路和商超的入口不是很熟悉，他们走错了路，在附近绕了个圈，才找到了进入商场最近的入口。
而他们到的时候，商场锁的紧紧的玻璃门，已经被先来者砸了一个大窟窿。
有人先来，他们并不意外，也不在意，毕竟一整个商场，这么多东西，谁也不可能先占的完。只是想到里面有别人在，为了避免误会和冲突，他们还是多警惕了些。
就这样，他们一行六人也进了商场。
上下加起来一共有五层的商场黑漆漆的一片，他们没有费心思去找之前进来的人，当然，即使想找也不一定能找得到。
黄三平六人在商场一楼转了一圈，沿着另一道楼梯上了二楼，从另一个入口进了超市，机缘巧合，正好和已经上了三楼的段老大三人错过。
而等段老大三个发现不对匆忙离开的时候，正沉浸在收集物资中的黄三平等人完全没有发现。
他们兴奋地收集着想要的物资，即使身上背着拎着的大包小包早就已经装满了，依然准备继续上楼扫荡。
“二楼三楼都被淹过了，有好多东西都不能用，我媳妇说之前在网上看到过，四楼还是五楼，还有个礼品折扣店，里面杂货不少，应该能找到不少日常有用的东西。”
说话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商场里回荡，激起一层一层仿佛波浪一样的回音，异常响亮，但说话的人却丝毫没有在意，反而继续道，“咱们先走这边，绕一圈儿总能看得见。”
二楼和三楼商超里的东西虽然不少，但一些手电筒和充电宝之类的小型电器被水泡过之后根本没办法长久使用，也有一定的风险，所以他们才想着往楼上来找找看。
刚刚进入商场的时候他们还一直保持着警惕心，但进入商场这么久也没碰到什么危险，甚至也没碰到之前进来的人，他们的那点警惕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六个人大大咧咧的说着话，在商场四楼绕了一圈儿之后，没看到之前说得折扣店，就又往楼上走去。
上楼没多久，他们就在五楼的角落里找到了想找的地方。六个人用工具把门锁撬开，进了店里。
折扣店里的都是小商品，种类很多，大部分是日常用品，，他们在各式的货架上翻了很久，东西找了不少，提前准备好的袋子也一点一点地塞满了。
黄三平像其他人一样，在各个货架前打转，想着这几天在女儿身上看到的蚊子包，从货架上多拿了两瓶花露水，正想问下兄弟们要不要也拿一些，却听到门口处的货架遮挡的地方突然传来一声惊叫。
他下意识地抬头，就看见原本黑漆漆的商场走廊上，正有一张张灰白色的脸贴在玻璃窗上。
有先他一步看到外面情况的兄弟已经发生了惊呼，距离门口最近的兄弟甚至慌张之下撞了下身后的货架，货架上的小商品摇摇晃晃，最终落了一地。
但此刻，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把心放到那散落一地的小商品上面。
六人顾不得刚刚从货架上挑选的东西，拿起武器凑在了一起。
外面的丧尸随着他们的动作也逐渐聚集起来，看着也越来越暴躁，用整个身子撞击着玻璃窗。
黄三平收回视线，看了眼身边的兄弟们，咽了口唾沫，声音颤抖着问，“怎……怎么办？”
折扣店的玻璃门很重，他们进来的时候倒是顺手关上了，但看着外面的丧尸疯狂的样子，估计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把门给撞开。
黄三平几人之前跟救援队出过几天的任务，但是像他们这种平民百姓，刚开始的几天大都是被留在最后清扫战场的，虽说见过别人与丧尸的搏斗，但自己却没有多少实战经验。
之前和他们一起加入救援队的发小，也是在最后清理街道的时候被还有意识的丧尸扑倒才丧生的。
“打……打吧！”
有一起来的兄弟咬牙道，“不管怎么样，咱们得先出去再说，不能被瓮中捉鳖了！”
折扣店面积不大，里面的货架又多，实际上并没有多少可以活动的地方。外面还不知道有多少丧尸，现在店外围着的还不算多，冲一冲应该能逃出去。要是再犹豫下去，等丧尸来的更多，万一打破玻璃门进来，那他们想要离开就更危险了。
“都拿好东西，拿上家伙什儿，一会儿，我喊三二一，咱们一起冲出去。”之前说话的六人中平时最有主意的人压低声音道，“都还记得之前上来的路吧？”
环顾四周，看所有人都点了点头，他们这才把视线放回门外。
派出两人到门口，外面一直在撞门的丧尸好似感觉到了人类的气息，更加狂燥了。
被赋予重任的两人深吸一口气，听着身后的指挥，在听到“一”的时候，握紧手中的门柄奋力往外一推。
沉重的玻璃门被推开，围在玻璃窗外的丧尸们也随着玻璃门的打开被拨开。原本在店里的人早已经做好准备，借着门被打开的机会迅速冲了出去。
开门的两人在其他人都出去之后也紧紧地跟在了他们身后。
空荡荡的商场里在瞬息之间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他们背着东西，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这儿，这儿，下楼的楼梯在这里！”
跑在最前方的兄弟识别着下楼的路，一边跑一边指挥。
丧尸紧紧地追在他们身后，其他人来不及反应，只能跟着前方的人往前冲，至于去了哪儿，走的什么路，根本无暇去思考。
一层，一层，又一层……
他们在商场里绕了一圈又一圈，终于从五楼下到了一楼。所有人都气喘吁吁，但丧尸就在身后追赶，即使看着出去的大门就在眼前，也没有人敢停下。
而就在看到希望曙光的这时，队伍的最后面突然传来一声痛呼。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前方的所有人都心神一紧，下意识地转身朝着身后看去。
只见昏暗杂乱的灯光下，原本跟在队伍最后面的人躺倒在地上，而压着他的下半身扒着他的腿的东西抬头，一张没有眼珠的青灰色的脸就映入了所有人的眼帘。
“救命，救我啊……”
被扑到的人一边抬腿猛踹，试图从丧尸手中挣脱，一边向其他人呼救。
黄三平等人虽然有些恐惧，却也没有袖手旁观，纷纷上前去帮忙。
几人合力之下，那丧尸很快就解决了，被拉到一边，但他们却并不敢放松，反而看向了之前被丧尸扑倒的人。
即使穿着长裤，他们也能看出来，那人的腿被丧尸咬伤了。伤者卷起裤管后，炽白的灯光下，血淋淋的伤口更显得吓人。
看着其他的丧尸还在楼上，没有追赶上来，旁边的人迅速地从包里拿出纯净水和酒精来，先冲洗再消毒。
受伤的人疼得倒吸气，断断续续地道，“本来好好的，他们也追不上我，谁知道就到最后关头，会有丧尸从楼梯上滚下来正好到我脚下呢！”
想起这个，他也觉得憋屈，看着被清理包扎好的伤口更是难过。
“我会变成丧尸吗？”
第86章 父子 “听我的，快走，快上车——”……
但其他人都没办法给他回答。看到后面追来的丧尸已经出现在了楼梯口，他们不敢再耽搁，重新背上包包，搀扶起受伤的兄弟，“先走吧！”
穿过商场一楼大厅，他们找到了之前进来时的出口。因为扛着从商场里找到的物资，大包小包的，又有人受伤，他们走的并不快，好不容易出了门回头一看，丧尸依然紧跟在身后。
“别停，快走！”
一声断喝让所有人醒过神来，他们来不及思考，只能跟在前面的兄弟身后，试图加快脚步拉开和丧尸之间的距离。
但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们还没摆脱身后的丧尸，新的危机又来了。
经过回到滨河大道的一个岔路口时，拼了命奔逃的所有人都听到了另一条路上传来的纷乱的脚步声，也看到了从身后各个方向传来的晃动的灯光。
他们一边跑一边眯着眼睛回头，就看到不远处跑过来的乌泱泱的人，不，是追在十几人身后的乌泱泱的丧尸……
看到意料之外的景象，心跳似乎都停了一瞬。
被丧尸追赶的人也明显看到了他们，一边奋力往前跑，一边向着他们挥手示意，“快……走……”
“快走……”
黄三平等人看着身后追来的两拨儿丧尸，反应过来后又加快了速度。
夏日的凉风迎面吹过，但众人丝毫不觉得凉爽，胸腔里好像有火在烧，每一个毛孔里都浸出汗来。他们也没有心思留意周围，只想着跑的快一点，再快一点！
一时间，贯通N市的滨河大道上就出现了这么一幅奇异的场面。少部分人在前面拎着大包小包疯狂地跑，后面跟了一群踉踉跄跄的丧尸不停地追。
而在两者接近的地方，时不时地会出现无助的呐喊与惨叫。
喊声被夜风吹入滨河大道附近的小区里，有人听到动静，透过窗户去看。当看到外面的情况时，即使身在高楼之上，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催促道，“丧尸快要围过来了，快，快走！”
在这河岸附近居住的人大部分都撤离了，剩下的没有来得及撤离的原住民大多数都已经变成了丧尸，此时看到街道上场景的均是坐着列车来到N市寻亲的人。但说是寻亲，真找到了家门口，却没一个人见到亲人的影儿。
他们本还想着继续逗留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其他与亲人有关的线索，但眼看着外面街道上出现的成群结队的丧尸，为了自身的安全，只能作罢。
同时，去附近各个小区寻亲的人也同样看到了外面大街上情景，顾不及再寻找亲人的踪迹，急匆匆地沿着原路返回，生怕回去的晚了被丧尸拦路没办法上车。
但因为慌张，回去的路上他们没有如来时一般谨慎小心，匆忙之间发出了不小的动静。于是，等他们想要离开小区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四周已经被丧尸包围了。
一只只青灰色脸孔的丧尸从小区各个昏暗的角落里走出来，摇摇晃晃地向着他们走近。
原本静谧安宁的小区好像突然变成了什么凶狠的斗兽场，丧尸们像野兽一样循着味道张牙舞爪地扑过来。
被围着的人群来不及多想，只能凭借本能跟丧尸搏斗。
他们一边攻击着各处靠近的丧尸，一边估量着周围的环境尽力往安全空旷的地方后撤。等成功在丧尸群里撕开了一个口子后，就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
于是，不久之后，空旷无人的大街上，又多了很多被丧尸追赶的人。一队队被丧尸追赶的人群穿过巷道，全部都朝着一个方向汇集。
如果只是一队人，或许还没有多大的动静，但当各个路段都出现数量不少的丧尸的时候，那杂乱无比的脚步声就再也没办法被忽视和掩盖了。
蒋倩三人和方家四兄弟刚把打倒的丧尸拉到道路中间，还来不及挖取晶核和焚烧尸体，就听到了纷杂急促的脚步声。不久后，也模模糊糊地看见了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人群和尸群。
月光透过树梢在奔波而来的人群身上打下昏暗的影子，在挣扎着前行的人群身后，一张张狰狞的脸孔显露了出来。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场景的人都被震撼了，恐慌瞬间袭上心头。他们顷刻之间做出反应，一边呼喊着一边扯着身边的亲人往车上奔。
“快跑，上车！快上车！”
这声呼喊提醒了在场的所有人。
一时之间，几乎所有人都在往车上涌去，蒋倩七人离列车最近，先上了车，接着，其他跑在队伍前面的人也依次上了车，之后，车上断断续续地不停地有人上来。
但车窗外的景象，却依旧残酷。
有不幸落在队伍最后的人被身后紧追的尸群吞没，只留下一声惨叫，而在他前面的人听到身后的声音，被吓得一个踉跄，但却丝毫不敢分心回头去看，只倒腾着两条腿试图跑得更快一些。
但死神的镰刀却不一定只在身后挥舞。
有人不幸摔了一跤，成为了身后尸群的食物，有人逃跑时没有注意，躲过了身后的丧尸，却没防着从旁边突然蹿出来的那一只。
有人本已经跑在了丧尸前面，但就在距离车子不远的地方，被从旁边冲过来的人撞了一下，还没重新站起身，就被赶上来的丧尸扑倒了。
也有人好不容易解决了身边的丧尸，争着抢着上车，却在好不容易踏上列车的下一秒，又被身旁的人推了出去……
一时之间，这段短短的公路上上演了各种人间惨剧。已经幸运上车的人近距离地看着外面的惨状，依旧浑身发抖。
即使早就知道丧尸没办法上车，但看着外面活生生的人就那么被丧尸围攻撕咬，没有人能保持淡定。
“开车吧，怎么还不开车？”
“后面又来了丧尸！”
“怎么没完没了了？不会后面还有吧？”
“老天爷，赶紧走吧，难道真的要等丧尸把车都围了才走吗？”
“什么时候开车啊？”
车上的人不断地催促，还没上车的人依旧在奋力挣扎，他们一边解决着不断包围过来的丧尸，一边往列车车门的方向靠近。
不断地有人和丧尸倒下，血腥味也逐渐变得浓郁起来，被从河面上掠过的晚风吹向更远的地方。
于是，在他们都还在奋力挣扎的时候，被这味道和动静吸引来的丧尸越来越多了。
他们从黑暗笼罩的城市挣扎出来，依循着本能向着河边而来。
看着那越来越近逐渐清晰的一道道僵硬的身影，不管是上车的人还是没上车的人都慌了。
“他妈的，怎么还有这么多！”
“快，抓紧时间上车！”
“快上车——”
有人冲着还未上车的亲朋呼喊，撂倒一个丧尸后刚想往车上去，却不想还没走两步，身边又有更多的丧尸围了过来，杀之不尽，躲之不及。
车上的人看着车下的惨状，一边为他们担心，一边又祈祷着这车能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前方驾驶室里，蒋为民和黄丽萍同样眼也不眨地看着外面的情况。因为有监控，他们能看到的视角比车上的乘客要多得多。
车厢的某些地方，已经有丧尸开始不停地围攻撞击了。
列车周围的地面几乎全被血液染红，倒下的尸体越来越多，从远处围聚过来的丧尸也更密集了。
黄丽萍看了眼旁边被手机游戏吸引的小孙子，惊慌失措地看向丈夫，“丧尸越来越多了，要走吗？”
列车虽然有一定的防护功能，但若是被乌压压一片的丧尸一起围攻，谁也不知道具体能撑多久。
蒋为民盯着屏幕，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口中喃喃，“再等等，再等等吧！”
黄丽萍听了，不再催促，手心里却传来尖锐的痛感。
两口子即使心急如焚，但还是把目光放了出去。
外面的情况已经是一团乱麻，丧尸数量的增多明显给还没上车的人增加了很大的压力。
即使他们如刚刚那样一刻不停地挥动着手里的武器，也依然有人不断地倒下。
男人好不容易打倒了身前的丧尸，却不防旁边又扑过来一个，而这时他已经来不及挥动武器阻止了。
看着那狰狞的面孔，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不忍去面对自己被丧尸扑到啃咬的场景，却在闭眼的那一刹那，感受到了从身体另一边传来的一阵风。
再次睁眼的时候，眼前什么都没有，而在不远处的地上，他看到了自己父亲扑倒在丧尸的身上，一边挣扎着一边朝他吼道，“快走，快上车！”
“快啊！”
撕心裂肺地呼喊唤醒了男人的理智，但他却没如父亲喊得一般离开上车，看着围攻父亲的丧尸越来越多，反而迎了上去。
一番搏斗之后，他勉强把周围的丧尸解决掉。在新的丧尸围过来之前，他抓紧时间想把父亲拉起来，关切地询问，“爸，还好吗？能起来吗？”
而无力地躺在地上的人却用力地把他往列车的方向推，“快走，别管我！”
“爸，要走一起走！”男人看着父亲身上脸上的血污和伤口，心里悲痛又担心，却不敢流露出来。
不管父亲是什么样子，都要先上车等安全了再说。
但做父亲的却并不同意，他依旧把儿子往车上推，“走吧，我已经不成了。”
看儿子满脸自责，他捋起袖子，给他看之前被丧尸咬过的小臂，“在我扑过来之前，就已经被咬了。”
身材并不高大的父亲勉力站起身来，解决掉一个朝着儿子冲过来的丧尸，忍痛喘着粗气道，“所以不要自责。”
他一边解决着围过来的丧尸，一边叮嘱儿子，“你不要管我，赶快上车，等回去以后，好好照顾你妈，她还在家里等着呢，咱们父子俩不能都折在这里。”
看着儿子还想说什么，但他没有给机会，继续匆匆叮嘱，“若是有机会，再去找找你姐姐，世道不好，咱家就你一个男人了，保护好你妈和你姐姐，知道吗？”
男人抹了把眼泪，不再与父亲争执。
他重新振作起来，站在父亲背后，一边攻击着丧尸一边道，“爸，我不管，你跟我一起走！”
身后的人没想到他这么冥顽不化，眼看着以两人的力量再磨蹭下去根本无法面对围过来的更多丧尸，年长的男人心一横，在围过来的丧尸中间找了个空隙，把儿子往身后的角落里一推，自己则大声呼喊着冲进了前方的丧尸堆里。
等男人转过身来，只看到眼前的丧尸一个个地倒在了父亲身前，而那道挥舞着铁棍的身影也逐渐被其他的丧尸包围覆盖，直至再也看不见一片衣角。
只有熟悉的声音在夜空里回荡。
“听我的，快走，快上车——”
喊声戛然而止，男人的脸上瞬间冰凉一片。
“爸——”
下一秒，高大的身影向着前方冲了出去。
第87章 新进展 “是救援队，救援队来了！”……
包围着父亲的丧尸被一个个放倒，周围又有不少丧尸围了过来，但身处其中的人却丝毫没有顾及，只依旧麻木又疯狂地不停地用刀砍杀。
但他的动作越大，吸引来的丧尸也就越多。
眼看着丧尸将要把列车团团围住，且将要成群结队地扑向还站在地面上的人，时刻关注着车下情况的乘客忍不住出声提醒。
“快，快上车，快啊！”
虽然他们一直在催促着列车想赶快走，但真的看见有人将要葬身在丧尸群中，却也忍不住担心和着急。
喊声吸引来更多的丧尸围过来，站在车厢门口的众人再度拿起武器，把围在车门口的丧尸一个一个地戳开，试图为车下还没上车的人腾出一条上车的通道。
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喊得声音再大，做得再多，也阻挡不了丧尸一步一步地朝着车下的人逼近。
还留在车下的人环顾四周，能看到的只有不断靠近的丧尸狰狞的脸。
有丈夫把妻子护在身后，不甘认命，拿着手里的武器疯狂地往列车所在的方向挥去，想要在尸群中杀出一条路来。
有人与好友背靠着背，即使丧尸就在眼前了也不退缩。
也有人在之前和丧尸的搏斗中已经用尽了力气，看着丧尸再次朝他扑来，只能无奈地闭上了眼……
但下一刻，他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耳边反而由远及近地传来一阵阵“砰”“砰”“砰”的声响。
再次睁开眼时，距离他一步之遥的几只丧尸已经倒下，而距离远一些的原本扑向他们的其他丧尸也被不间断的声响吸引了注意力，摇晃着转向了别处。
密密麻麻的响声不间断地响起，若是有人从上空看，就能看到从丧尸群外围开始，一层一层的丧尸好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了。
而当外围的丧尸倒下的足够多的时候，被围困在里面的人也终于看到了声响的来源，只见一个个穿着制服戴着头盔的精瘦小伙一边开枪一边快步向这边移动。
即使看不清面孔，但他们头盔上鲜艳的国旗标志却在月光下反射着光芒。
车上众人也看到了，瞬间欢呼起来。
“是救援队，救援队来了！”
本来打算认命的人听到欢呼声，重新睁开了眼，待看到那一身身眼熟的让人安心的制服，他们定了定心，又拿起了手里的武器，挣扎着想要搏出一条生路来。
丧尸的数量很多，但来的救援队人也不少。半个小时后，列车周围围聚起来的丧尸就被全部解决了。
但是，代价同样是惨痛的。
救援队里有人受伤，之前留在车下来不及上车的所有人里，最终安然无恙的人更是只有三个，还有两人虽然还留有意识，但身上却有不少被丧尸弄出来的伤口，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
完成救人任务的救援队的队员们被分成了很多个小队，一部分负责清理把路面都铺满的尸体，另一部分则去封锁了通往这边的各个路口。
下达完指令之后，这支两百多人的救援队的队长刘喜也终于有机会实地看看这辆之前在上司和同事口中传的神乎其神的列车了。
这些天，因为上面不停地在往B市那边派遣救援队，时间久了，有关于B市那边列车的消息就在救援队和获救群众里流传了开来。
救援休息的间隙，他们也曾对这辆仿佛从天而降的列车做过很多次讨论。
有人说这是末世某位大佬的异能或者系统，也有人说这列车可能是外星来客带来的，因为听说上面明显有些我们这个星球和时代没有的高科技……种种想法，不一而足。
作为留在N市的救援队的中层领导，他从上司那里知道的关于列车的情况比下属们还要更多一些。
尤其是今天中午，上面突如其来的下达了让他们来这边定点救援的任务。在队伍做出发前的准备工作的时候，上司又把他叫到了临时的办公室，更详细地把有关于列车的事情说了一遍。
但听的再多不如实际看一看，真的看到那列车的时候，他还是不得不惊叹了。
因为本次队伍里的人很多，这次带队，他们是直接从N市的临时安置基地里开车来的。也是因此，路上遇到状况，到达的时间比预计的要晚了一些。
但即使如此，当坐在车上不断靠近，看到那辆被众多丧尸围攻都岿然不动的列车时，所有看到的队员的眼睛都睁大了。
他们是真正在丧尸群里出生入死打过滚的人，自然清楚那么多的丧尸聚集在一起的破坏力有多大。
不说普通汽车，就连他们军用的车辆长时间被丧尸扑打撞击，也不一定能完好无损。但这辆列车经历了那么长时间的撞击，车体外观上除了血污却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但这些都不是最吸引他的点，想到刚刚看到的丧尸被拦在车门外进不去的场景，他默默踱步到了车门口。
付出了两个晶核买票之后，他成功上了车。
还留在车里的惊魂未定的众人看着他上来，七嘴八舌的问道。
“领导，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以后救援队是要接管这边了吗？”
“您是从那个安置点来的呀？”
“领导，我们是来找亲人的，您知道这附近的人都撤离到哪儿去了么？如果划出安全区之后他们还会不会回来？”
……
一个一个的问题在车厢里响起，刘喜被一窝蜂的问题吵得脑袋都疼，却耐着性子回答。
“外面正在做最后的封锁和清理……这边肯定是要保护起来的，你们从A市和B市来，应该清楚……撤离去哪儿了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们要是想知道，回头我找人打听打听，在这边搞个公示栏，回头你们可以来看看……至于能不能回来什么时候回来还得看上面安排和他们的意愿……”
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人的去向，但是愿意帮着打听，车上众人心里也都有了底，十分感激。
“谢谢领导，真的谢谢。”
“不客气。”
刘喜摆了摆手，穿过众人，从车厢前方一直走到两节车厢的最后面。
到车厢末尾的时候，他看到车厢最后面空着的角落里摞起了好几个大包。
段老三看着这位铁血铮铮脸上还带着不少疤痕的救援队队长，从手边的背包里拿了一盒饼干和一瓶矿泉水出来。
“领导，您辛苦了，吃点东西吧！”
说来也是幸运。
他们兄弟三个在家纺区解决了那个丧尸之后，因为太过害怕就直接回来了。因为出来的时候商场里面外面都还安稳，所以他们有机会把从商场里面收罗的物资全都带了出来。
他们推着里面东西摞起来几乎要挡住整个人视线的购物车，从商场出来一路狂奔，直到快到列车停车地点的附近，街面上才开始混乱起来。
在那混乱之中，他们不得已丢了几个包裹，但因为当时距离列车已经很近了，所以他们兄弟三人没遇到什么危险，反而先众人一步跟在蒋倩和方家人身后上了车。
虽然带回来的物资有所损失，但是因为本身量就大，所以这一趟的收获还是蛮多的。
手里有物资，心里就有底气。但这批物资毕竟不是正规手段得来的，此时看到穿制服的人，段老三下意识地心虚。
给出的东西既是感谢，也有希望能不追究放他们一马的意思。
刘喜看到送到手边的食物和水，后退了半步，摆手拒绝，“不用了，你吃吧！”
工作多年，不是没做过稽查犯人的工作，这年轻人一抬眼，刘喜就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先不说他们有纪律，他也确实没有同人计较的意思。世道已经这样了，老百姓愿意自己谋生，自然比坐在家里等着救济要好。再说，那么多个商超，即使他们不去，也总有别人去，又哪里能禁止得过来。
在车上简单看了看，刘喜就下去了。看着街道上得尸体已经清理了将近三分之一，各个路口也已经被他们的人把守，他拿出行动电话，把这边的情形汇报了上去。
……
N市最大的安置点，会议室里。
救援队职位最高的几位领导正看着会议室前方的大屏幕，眉头紧锁。
那几乎占据一整面墙的屏幕被分割成了一个个小小的方块，每个方块里面都有人的身影，而他们自己，也在最边角的一个角落里。
屏幕上，最中间最大的一块儿上，穿着白大褂的老者正一字一句地做着汇报，铿锵有力的声音从会议室高悬的音响里传了出来。
“……之前有底下执行任务的救援队上报，在异变发生之后，我们人类除了异变成丧尸，还发生了其他方面的变异，包括但不限于力气变大，伤口愈合变快……”
“所以应上级领导要求，通过各个地区的救援队统计和报过来的信息，在加上研究所对自愿加入本次实验的变异者所进行的研究，最终我们得出了一个结论……”
“……不管是异变后成为丧尸，还是获得了特殊能力的异变者，我们在他们体内的遗传物质里都发现了一段区别于普通人体内的DNA片段……”
“两者体内的DNA片段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相似，所以我们推断，这段DNA或许来源于同一种生物，也是诱使人类发生异变的根本原因……”
……
屏幕里，头发半白的老教授想到什么，声音哽咽，眼角泛起了泪花。
“……三天前，研究所的同志再次冒险对丧尸体内发现的晶核进行了切割，对晶核里面的内容物进行了研究。研究发现，那晶核里的物质如之前实验的结果一样，确实是一种变异的真菌。我们对这真菌取样进行了DNA测序，发现与丧尸和异变者体内多出来的那节DNA片段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重合……”
第88章 抗体 那结果，没有人能承担得起。……
会议室里，汇报依然在继续。
“……上次我们发现，这种导致人体异变的物质可以通过血液接触和饮用水源食物来传播，但通过对这段时间各个地方报上来的资料进行的汇总，我们又有了新的发现。”
“本次资料汇总得出的新结论一部分与上次的出的结论相同，但我们也通过实验研究发现，面对普通丧尸，通过呼吸感染异变成丧尸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五。而面对其他的传播途径时，即使是最危险的血液传播，已经异变出其他能力的人被丧尸攻击后几乎不会再向着丧尸转变……”
“我们合理猜测，异变者与丧尸体内多出来的那段DNA，或许就是两者发生不同异变的关键。异变者那段不同的DNA里，或许包含着可以抵抗变成丧尸的抗体……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将进行进一步的研究……”
说罢，老教授放下了手里的稿件，眼睛直视前方，语气沉重地继续道。
“但这些研究的前提条件，都只是面对普通丧尸，如果遇到的是高浓度的传染物质，那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之前在研究所进行晶核切割研究的同志们即使做了当前能做到的最安全的防护，也已经被感染完全异变成丧尸了，目前实验场所也已经被完全封闭。所以，为了全人类的安全，请务必告知广大民众，不要私下切割或者毁坏晶核！”
那结果，没有人能承担得起。
……
研究所汇报完之后，老教授从大屏幕上消失，接下来，各个地区的救援队开始汇报工作，上面也对各个地区下达了新的指示。
这个涉及到几百个地区的大规模的晚间会议一直持续到晚上十一点才结束。
会议结束后，一直守在外面的秘书听到会议室里的声音暂停，才推门走了进去。
会议室里，五位领导刚刚开完会，正在喝茶。
看到秘书进来，坐在最中间的领导放下茶杯，关切地问道，“他们已经到了？”
“是的，”秘书回答，“半小时前，负责救援的刘喜队长已经到达目的地，并汇报了滨河大道的情况。目前列车停靠地点附近已经被控制住了，但是救援队和乘车民众仍有伤亡。刘队长正指挥队员们封锁清理周边的区域，并请求上级支援，想要尽快清理出周边地区。”
旁边听着的另一个领导看着办工作桌上铺着的地图，问了一句，“我记得那边是不是都撤离了，剩下的都是空房子？”
最边上坐着的另一个人回答，“是啊，之前我手下的人就有一部分负责了暴雨之前的撤离，最靠近河道的那两条街，基本上都撤离了！”
“那我觉得这次可以多派些人手，一步到位，把那周边清理出来，直接就是另一个安置点。那边离市区更近，安置从市里逃出来的市民也方便。”
“但咱们现在的人手不多了吧？”
有领导沉吟道。
他们N市目前有三个安置点，一个安置点是之前安置被内涝所困的居民的，在郊外医科大学还没建好的新校区，他们现在所在的，是第二个安置点，在N市开发新区的区政府办公大楼附近。
区政府是为了发展新成立的，附近的住宅小区自然也是新建好的。又由于近两年来经济不景气，房子还没有卖出多少，附近的几个小区购买率和入住率都不高。
虽然这些空置的房子都还是毛坯，但用来安置获救的市民显然是再合适不过了。
而第三个安置点，则是在N市著名的五A级景区景明山附近。那边地势高，常住人口少，除了酒店之外附近的村子里还有很多民宿，且守住山口就易守难攻，也是个不错的地点。
但也因为安置点分散，所以每个区域为了安全，都必须留存有足够多的救援力量，再加上最近上面从N市救援队里就近抽调了不少人去了A市和B市，所以N市现在的救援力量真的不是很多了。
五个人围着地图，想着各个区域的救援队数量，眉头紧锁。小声商量了一会儿，终于定下了人数和方案。
“再往那边派两百个人吧，顺便再问问有没有市民愿意跟着去‘开荒’的，若是有，就跟着一起去！”
“另外，这批想要去的人里，先统计那边的原住民。他们愿意回去的话，原本的房子还分配给他们，剩下的无主的房屋再统计起来再分配。”
“等那边清理出来，现在三个安置点的人逐步迁过去，腾出来的人手也够用了……”
……
滨河大道。
凌晨一点，在救援队和列车上乘客的共同努力下，被血水浸透的街道终于恢复成本来的面貌。
甚至因为刚刚的那场动乱，附近原本隐藏在暗处的丧尸都被吸引了出来，让救援队的队员们进入小区清理的过程更加顺利。
只几个小时的时间，最靠近站牌的四个小区就已经全都被划进了可控的安全区域。
看到救援队重新安排人把新的路口守起来以后，下去帮忙清理丧尸出了一身汗的乘客也重新上了车。
这次出来，很多人不确定当天能不能回去，所以都带了食物和水，再加上刚刚下去清理丧尸的时候，在救援队睁只眼闭只眼的纵容下，他们也挖到了不少晶核。每个人手里的虽然不算多，但买瓶水买桶泡面还是够的。
车厢里逐渐飘散出迷人的食物的味道，香味从打开的车门口飘出去，让外面正在休整啃压缩饼干的救援队队员们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
前方车厢里，黄丽萍哄睡了小孙子，重新进了驾驶室。
“外面怎么样？都上车了吗？咱们什么时候走？”
蒋为民把视线从监控屏幕上移开，道，“应该都上车了，再等等吧，等大家都吃完，咱们半个小时之后就离开！”
他们本来想着当天就能来回，不耽误列车第二天在AB两市之间的运营，现在在这边的时间虽然比预计的长了点儿，但现在回去也不晚。
说着，蒋为民设置好发车时间。下一刻，列车内部的屏幕和三地站牌上均是一闪，新的行程出现了。
屏幕变化自然是无声的，但不管是车内还是车外，都有不少盯着屏幕的人。此刻看到，议论声瞬间多起来。
有还在车下的乘客听到议论声，连忙上车。
刘喜听着手下的队员的汇报，也连忙来到站牌这边，看了眼站牌上写着的时间。
救援队的队员们也在旁边一边休整，一边好奇地打量。他们都是第一次看见这车，都想知道这车是不是真的如传言所说的那么神奇。
好在并没有让好奇的人等上多少时间，列车就发动了。
银色的长龙，慢慢从地面漂浮起来，在夜空中划过一道银色的线，消失在天边。
刘喜从远处收回视线，看向已经吃饱喝足的队员，“除了守着路口的，其他小队都先找个地方休息吧！明天早上起来换班！”
……
列车在空中一路疾驰，一小时后重新出现在了B市上空。守在车站附近的人看到了，马上向上汇报。
“回来了？什么情况？”
车站附近救援队的值班室里，留守的值班小领导听到汇报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带上帽子拿起武器就冲了出去。
而在他冲向火车站的时候，B市众多在为家人心惊胆战的人也收到了来自去往N市的家人已经平安返回的消息，喜极而泣。
也有人还没收到消息，就先一步从窗口看到列车的身影，穿上外套就跑了出去。
一时间，往往夜晚间几乎没人走动的街道上几乎有近百人向着火车站涌来。互相看到之后，就开始打听起情况。
“他们落地了吗？”
“那里什么情况？找到人了没？”
“不知道，短信里都没说。”
“那就先去看看。”
……
回来的路上，车上所有的人都一直沉默着。
去的时候，乘客占满了多半个车厢，但回来的时候，人数却连车厢的一半都坐不满。
有之前见过的人一家子都留在了N市，也有人孤零零地坐在窗边眼眶通红……
蒋倩感受着这沉默，心里也越来越沉重。
列车缓缓降落，站台上早就有人在等着。
车站月台明晃晃的灯光镀亮了车厢表面，上面红的发黑的血污也越发明显。
看到的人都提起了心，不等车辆下落，就一个个探着脖子试图从车窗往里看，但车窗良好的隐私性阻碍了所有的视线，每个等待的人心底的担心和焦躁都在蔓延。
“怎么这么多血？”
“遇到丧尸了吗？”
……
直到列车落下，人群一窝蜂地涌到门口。车门还没开全，就有人冲着车厢里面呼喊亲人的名字。
有人听到喊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快步下车。有人从车厢里面看到车外眼含期待的亲人的目光，想到永远留在N市土地上的另一个人，不知道怎么面对，不免动作磨蹭。
蒋倩三人和准备继续坐着车往A市走的人直到所有人都下车后依然坐在车上，但片刻之后，没有人能忽视站台上让人心里揪着痛的哭喊。
不久后，车厢的另一个角落里也响起了沉闷的哭声，像是告别，也像是对末世后种种痛苦的宣泄……
……
半小时后，月台上的人才渐渐离去，但是那哭声，却镌刻在了蒋倩的心里。
车厢里只剩下了五个人，蒋东看了下车厢里的其他两位乘客，转身小声询问，“你们要不要躺下睡一会儿？我来守夜。”
第89章 归来 “我们身上脏。”
明天早上六点钟才会出发去机场，还有四五个小时，不能所有人都这么熬着。
蒋倩看了眼两人，发现了任茹眼下的黑眼圈。
“不，你俩休息吧，我来守着，我还不困。”
蒋东正要拒绝，就听她道，“别争了，就我来守，反正我现在也睡不着。”
本来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蒋东看着这个末世以来一直都很有主意的姐姐难得露出了颓唐的样子，叹了口气，安慰道，“别太自责，不是你的错。”
蒋倩平静无波的眼神闪了下，“我知道，你们先睡吧！”
蒋东见状，也不再劝，知道这情绪只能她自己走出来。
月台上逐渐安静，车厢里也逐渐陷入沉默。蒋倩坐在座位上，隔着车窗看着月台上明晃晃的灯光，思绪飞到昨天。
列车去N市的行程是全家一起定下的，但决定这次车上要不要载其他人，虽然是父亲先提出来的，但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最终的决定权其实在她。
自从有了列车之后，她在家里的话语权肉眼可见的提升了，之前家里的大事儿小事儿虽然也会征求她的意见，却没有如现在一样，让她的想法在决策中占据大比重。
她本以为已经迁移走大部分民众的河边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但这趟出行所发生的事情却超出了她的预期。
他们不仅没有找到人不说，还赔进去了很多条人命。
那些人或许原本不必死的。
若是他们今天没有跟着来，若是她没有让他们上车，若是没有如此紧急的开通这一班路线，只他们一家悄悄地去，让其他人等到了第二天，说不定他们下车后看到的就是已经被救援队接管的安全区域，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伤亡了。
蒋倩想到之前看到的几乎浸透了地面的血迹，还有那些被丧尸啃咬的几乎看不出原样的残肢断臂，心里既恶心，又依旧一揪一揪的疼。
就在这不间断的自责和痛苦中，天边渐渐地泛起了鱼肚白，金色的阳光再度洒向大地。
蒋东被窗外的阳光晃醒，颤抖着睁开了眼睛，迷糊了一会儿，轻轻挪开妻子靠在肩膀上的脑袋，用摞起来的背包支撑住她的脑袋后，站起身来抖了抖已经麻痹的肩膀，伸了个懒腰。
后面的座位上，蒋倩依旧垂着头。蒋东拍了下她的肩膀，看她抬起头来，露出眼底的红血丝，小声道，“睡一会儿吧！我来守着。”
蒋倩几乎一天一夜都没怎么休息了，虽然心里还是难受，但生理反应是没办法控制的，闻言也不推辞，直接后背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五点多钟，月台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陆续有人上车，车厢里逐渐变得嘈杂。
蒋倩被声音吵醒，却没睁眼，继续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听着从车厢里各处传来的谈话声。
“昨晚上去的人都回来啦？”
“没，听说回来的时候满车都是血，回来的人都不知道有没有去的一半呢！”
“这么严重？那边很危险吗？”
“我兄弟和弟媳妇还想着去那边找找她娘家人呢！”
“可不是，我楼上那家，丈夫和儿子都去了，结果只有儿子回来。”
“尸体也没有？”
“嗐，开玩笑，即使有尸体，也早就被啃碎或者变成丧尸了！”
“那这不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那可不？”
“不过那边现在应该没那么多丧尸了，听说已经有救援队把那附近都看守了起来，现在很安全。”
“有救援队啊，那还好！”
“昨天还有人扛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都是从那边弄来的物资。”
“嚯，这么有本事？”
“运气好吧？唉，也不知道我们要是再去能不能找到那么多！”
“等我们之后再去的时候，离站牌比较近的商场应该都被救援队接管了吧？到时候还能让你私自找东西？都充公了！”
“不管怎样也得先去看看再说，现在上面发放下来的物资越来越少了，除了加入救援队的人能吃饱，其他不管干什么都得饿着肚子，现在我的啤酒肚都小了。”
……
早上六点，列车准时发车飞向机场站。
听着不绝的讨论声，蒋倩闭着眼睛一路到达了机场站。
列车停靠之后，车上的人一个一个地下车，蒋家三人也起身，带上帽子蒙着头藏在人群中间下车。
下车的人群四处散开，大部分都去了附近的建筑工地，蒋倩三人跟着走了一段，找了个遮蔽物在后面都换了换外套后，又重新出来，再度朝着列车的方向走去。
之前早就商量好了，若列车能按时从N市回来，那之后就依旧按照之前的发车时间在A市和B市之间往返，只是中午期间加一趟去N市的行程。
除了在N市停的时间久一点以外，其他发车的时间点不变，在A市和B市两个站点停靠的时间都只有一个小时。所以，一般在下车后没多久就会有很多上车的乘客赶过来，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和机会在不被别人发现的情况下进入车厢前面一节的休息室。
所以他们打算在机场这边趁机换个衣服再上车，之后坐车到N市或者晚上回来的时候再趁着夜色回到休息室去。
他们再回来的时候，列车前已经排起了队。三个人悄悄地排在最后面，再次跟着人上了车。
有系统这个作弊器在，蒋倩给三人都弄了车厢最角落不显眼的位置。
这一天，他们又从A市到了B市，十一点多再到N市。
列车再次降临在N市场地上之前，蒋倩在空中从车窗里往外看，就看见有救援队守卫的安全区的范围又扩大了一圈儿，不少路口都设置着路障。
每个窗边都围了不少人头，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称赞着救援队的速度。
正在他们看着地面越来越近时，却看见不远处的路上驶过来十多辆军绿色的大卡车。接着，一辆辆的车拐弯停在路边，从上面跳下来一个个身着制服的精神小伙。直到最后一辆车，他们看见了不少穿着普通服饰背着背包的年轻男人。
车上有部分人的眼珠子转了转，继而眼睛一亮。
“这边是不是也要招人干活儿了？”
这几天，在A市机场和B市火车站这边，安全区的范围不断扩大，获救的群众也越来越多。这么多人要吃饭，只靠政府有限的救济粮显然是不够的，于是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找工作的行列。
黄三平之前因为家里人不放心辞去的救援队的工作虽然危险，但因为给的粮食物资比较多所以现在成了一职难求的香饽饽。
虽然现在是末世了，但因为各地基本都有准备，所以还算有秩序，大部分地区的枪支依然是管控的。
救援队不敢把武器发放给普通的民众，因此只能自己在工作的同时分心护着加入救援队的普通人，但是这样一来，一是分散精力，二是能顾及的人并不多。所以，救援队的招工名额一直是有限的。
之前因为发生普通人被丧尸攻击死亡事件，想要跟着救援队上工的人少了一些，但没过多久，想加入救援队的人却挤都挤不进去。
有不少人因为没加入救援队只能去了建筑工地打工，但是建筑工地给的物资量虽然比上救援队不少多少，但因为救援队更多的收入在于能自己保留挖出来的部分晶核，可以用来换物资，所以大家争着抢着去，但建筑工地的薪资却很难养活一家好几口。
眼下看着N市这边有普通人在，有心思灵活的就想来这边打工了。
反正现在三地之间都有列车连接，要来要走不过是两颗晶核的事儿。现在到处都是丧尸，晶核并不是什么很难获取的东西。
于是，等列车停稳车门打开后，不少人一下车就先朝着刚刚停车的救援队那边走去。
蒋倩和蒋东任茹三人，看着周围明里暗里都在打量着列车的救援队员，没敢直接回休息室，也跟着下了车。
一个晚上加半个白天的时间，附近的街道已经基本上都被清理干净。不仅没有丧尸，甚至连大一些的枯枝烂叶也没有了。
救援队的人看到他们过来，也都停下了脚步。不一会儿，旁边的建筑里飞快跑出来一个明显是小队长一般的人物。
“你们去哪儿的？”
被叫住的众人停下脚步，道，“来这边寻亲的，领导，这边现在什么情况啊？”
跑出来的小队长正了正帽子，才指着这边这条街道，“从这边往北三个路口，往南三个路口，往东两个路口，都是安全的，但我们查探过了这边都没有人。如果你们想在这个范围里找人的话，我们已经搜寻过一遍了，你们是找不到的。如果确定亲人之前撤离了，之后这边将会贴出各个小区之前转移后的安置点，你们有时间的话可以来看看。若是你们要找的人在安全范围以外的话，倒也不禁止你们去，但都小心一点，这边城市里有不少丧尸。”
“谢谢领导。”有人凑过去，继续问，“我们想来这边找点物资，但人生地不熟的，想问下去哪里合适。”
小队长抬眸看了一眼，道，“只要你们能找到，想去这附近哪里都行，但有一点，不能去小区居民楼里找，那里的居民过段时间说不定还会被迁回来的。”
“知道知道，那是别人家里嘛，我们肯定不会去的，我们就在街边楼下的门面里找找。谢谢啊！”
问话的人感激地点头，接管后能不阻止他们在安全区里找东西就已经很好了，再说之前暴雨N市受困了那么久，居民楼里想也不剩多少东西，哪比得上楼下的各种店铺。
说罢这个，又想到刚刚从车上下来的人，问，“领导，想问下咱们这边招工吗？”
小队长意外，“怎么？你有意向？”
男人红着脸憨憨笑了笑，“这不是找物资不长久么，又有一大家子要养，还是想找个稳定的活儿，心里也踏实。”
小队长想了想，道，“你先等着，我进去问一问。”
“唉，唉，好。”
一行人被留在原地五分钟后，额头在阳光下渗出了细汗，皮肤都灼痛了，才看到小队长重新跑着出来。
“问到了，确实可以，今天就先不要人了，等明天早上开始，最多要五十人，搬运焚烧丧尸清理路面什么的，薪资跟A市和B市一样，可以接受吗？”
其他人没想到这里真能接到活儿，纷纷报名，“我来我来，今天回去跟家里说一声，明天中午这个时候来上工可以吗？”
小队长想到之前在站牌上看到的时间，想到若是按照列车的发车时间，每天来回的话最多能在这边呆五个小时，确实不好安排。
他又跑去找领导商量了下，回来道，“之后这边会给你们安排住的地方，你们要是愿意，最好留下住，能干一整天。”
他怕众人误会，遂解释道，“因为你们要是做的话，肯定一早就要出发，比起半晌自己找去，一直跟着救援队比较安全。”
听到的人点点头，表示理解，“嗯嗯，我们知道的，谢谢您！”
“咱们现在可以报名吗？”
“什么时候都行！现在也可以，你们要报名的话报姓名和身份证号就行。”
有一部分人当下就跟着走了，另一部分人准备今天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再说。
不久后，人群分散成各个小队，向着不同小区楼下的便利店走去。
蒋倩三人想着也不能回车里坐着或者在街道上晃荡，那太明显了，于是也跟着一起去找了个空店铺找物资。
这边的一楼，在暴雨来了之后一直都被淹得透透的，大部分店里的东西早就都被泡软了，能吃的更是没有多少。
他们在一堆堆的东西里翻了半天，才找了几十袋子密封的零食。
找完一家，他们就再去另一家。
一整个下午，他们就一直在这条街上找东西。积少成多，等再次上车的时候，已经是满满的一大包了。
不只是他们，所有上车的人手里身上都提着背着不少东西，这次可以说是满载而归。
列车一路向北，车身照耀在金色的夕阳下。八点钟，在机场转了一个弯儿之后又回到了火车站。
蒋倩三人磨磨蹭蹭地落在最后，等车门关上之后，确认外面看不见了，也没有其他人了，才从车厢里进了前方的休息室。
蒋为民还在驾驶室里，但黄丽萍早就带着小孙子守在门口等着了。
孩子一看见爸爸妈妈，就从奶奶的怀里挣扎出来，连跑带跳地冲过来，却被一双大手拦在不远处不让靠近。
“我们身上脏。”
三人虽然换了外套洗了手，但裤子和鞋子上还是不免溅上了跟丧尸搏斗时的血迹，经过一天一夜，本就不新鲜的血迹已经变成了暗黑色，还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黄丽萍听了，连忙拉着孙子往一边靠，“让你爸妈他们先去洗澡，一会儿再抱。”
三人轮流进了洗手间，把衣服泡上之后洗了澡，等最后洗澡的蒋倩出来之后，就看到蒋东住的隔间里的帘子已经被拉上了。
蒋倩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出来，就看到母亲正坐在一旁等着自己，旁边的餐桌上摆放着一碗汤面。
她看到父亲也从一边过来，脚步声稍微重了些，被母亲瞪了眼。
黄丽萍看到蒋倩疑惑的眼神，朝那边努了努嘴，小声道，“一家三口都累了，刚吃过，全都在睡呢！”
说着，她皱了皱眉，不久后又舒展开，“或许是昨天晚上吓着了，尽管当时我捂着辰辰的眼睛，但昨晚上怎么安抚也睡不着，睡着之后也一直惊醒，刚刚他拉着东子和小茹的手一直不丢，今天倒是睡得很快了。”
说罢，她放下小孙子的事儿，看向女儿，接过了她手里的毛巾，“你先吃饭，我来给你吹。”
蒋倩摇摇头，“让他们睡吧，好不容易睡个好觉，别再吵醒了，我用毛巾擦干就行。”
“那你先坐下吃，我来给你擦。”
说罢，就把蒋倩按在了凳子上。
眼前的面散发着阵阵香气，蒋倩快两天没正经吃东西了，闻着食指大动，挑起来就吃了一大口。
热乎乎的细汤面柔软滑爽，从嘴巴进到胃里，让人整个人都熨帖了。
沉闷了一整天的心情都好像被安抚了，蒋倩的嘴角忍不住地上勾，胃口也越发好了起来。
蒋倩一碗面逐渐见底，但黄丽萍在她身后擦着头发，面色却越来越凝重。
她伸手拉开女儿脖颈后方的布料，就看到了圆润光滑的肩背上面出现了不少红色的小疙瘩。
她伸手摸了摸，还是软软的，应该是刚长出来的。
蒋倩感觉到了，半扭着头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黄丽萍勉强笑了笑，“你先吃，一会儿再说。”
“哦。”
蒋倩答了一声，继续吃面。
等她吃完面，黄丽萍把碗塞给丈夫，带着女儿去了无人的驾驶室。
等关上驾驶室的门，确认无人能听见，她才开口道，“你有什么烦心事儿？”
蒋倩一惊，尬笑道，“什么烦心事儿，没有啊？”
黄丽萍点了点她的背后，“我还不知道你，小时候只要一不开心，身上就出红疹子，你能瞒住我，但这红疹子可不会撒谎，说吧，怎么了？”
蒋倩低头沉默，手指互相搓着，沉默不语。
“是不是后悔直接带着别人去了？”
蒋倩震惊抬头，就对上了母亲的眼睛。
黄丽萍同样拉了把椅子坐下，“放心，你爸不在这儿，他昨天就自责过了。”说着，她叹了口气。
“你们父女俩啊，都是一个样！情绪都写在脸上身上，太好懂了！”
第90章 古城 蒋倩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忽然间……
黄丽萍看向女儿，眼中有无奈有包容。
“虽然你私心里是想着能多去几个人一起壮胆，但你觉得，其他上车的人就没有这样的想法吗？”
“每一件事情的发生都是无数个力无数个人共同推动的结果，每个上车的人在上车之前肯定也都考虑过方方面面了。他们知道下了车将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但也依旧决定要去，那是他们的选择。不管最后的结果是好是坏，你都不该怪在自己身上。”
蒋倩低下头，声音沙哑，“我知道，但还是有些难受。”
她说着，眼泪一点一滴地落了下来，地板浸湿了一小片。
“没关系，想哭就哭吧。”黄丽萍看着女儿，“哭完这一场，好好睡一觉，明天打起精神。这次有遗憾，那下次就做的更好。”
……
蒋倩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觉得眼睛有点痛。
看了眼枕头边上的手机，已经上午十点多了。
她换好衣服走出去，就看到蒋东一家三口正在吃饭。
任茹看到她起来，招呼道，“姐，你先洗漱去吧，我去把饭再热一热。”
蒋倩揉了把脸，“好，爸妈他们呢？”
蒋东咽下口里的粥，“驾驶室呢！妈看到我们醒了就进去陪爸了。我们也刚起，估计前天晚上在车上没睡好，所以一直睡到现在。别说，在床上就是睡得舒服。”
“哦。”蒋倩没有多问，进了洗手间迅速洗漱完，就又出来了。
任茹已经把饭盛好，给她摆了筷子。
蒋倩看着碗里金黄色的小米粥，有些诧异，“咱们还有小米吗？”
“不多了。”任茹道，“我几天前看得就只剩下一点，这些估计就是最后的了。”
蒋倩喝了口粥，点了点头，又问道，“咱家粮食还剩下多少？”
蒋东给儿子夹了一筷子青菜，答道，“估摸着还能吃两个月。”
他们之前本身就有不少粮食，后来在机场找到了些，又找小赵村人也换了不少。但这么些天下来，即使省着吃，一家五口的消耗量也不少。
“我看着咱妈每次做饭之前看着剩下的米面都发愁。” 蒋东悄摸摸道，“要不是咱们上下车不方便，我都想着要不要跟别人一样找个活儿干了，就是去找物资也行，总不能坐吃山空。”
列车虽然能收入晶核，但除非万不得已，他们并不打算将这份收益挪作他用，只打算用来升级列车。他们一直被困在车上，没办法下车，自然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收入。就连之前得到的晶核，这次下车，也用得差不多了。
只出不进，心里就难免着急和恐慌。
蒋倩也意识到了这个，毕竟家里所有的晶核都是她来保管的，她知道的最清楚。
“是得找个生计了。”
现在A市和B市之间的路途已经可以启用自动驾驶功能，将来即使列车可以停靠的站点变多，其实每次需要人手动操作的路段也只有那么一段，并不妨碍腾出来些人手去做些别的什么。
但虽然想要找个活儿干，蒋倩也不想家里人离开这辆车太远。毕竟，就目前她所知道的，没有哪个地方能有列车上更安全。
但想要从列车上不引人注意的上下车确实是个让人头痛的事情。
前天他们下去了一趟，直到昨晚上才找到回到休息室的机会，若是以后为了工作要下车，难道就要一直这样偷偷摸摸的吗？
即使一次能不被人发现，但次数多了想要一直瞒着不被人发现端倪也不现实。
蒋倩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思考着。
……
十一点左右，列车到达N市。
等车厢里的乘客都下车后，蒋为民和黄丽萍也从驾驶室里出来了。
蒋倩正在做午饭，任茹在洗他们三个昨天换下来的脏衣服，蒋东正在抓耳挠腮地辅导孩子写作业。
虽然末世了，但既然有这个条件，家里人都不想放弃对孩子的教育。让孩子有点事儿干，总比一直让他直面末世的现实和残酷要好。
黄丽萍出来，就去帮女儿的忙。蒋倩看到她，就问道，“刚我看今天坐车来的人不少？”
黄丽萍道，“是，有来找人的，有来打工的，也有想来找物资的，唉，都是被生活所迫。”
蒋倩把手上洗好的菜沥干水，把沥下来的水倒进旁边的空桶里，回头用来给菜苗浇水或者冲厕所。
“救援队还要人？”
“要，怎么不要？”
黄丽萍答，“听说昨天救援队又清理出来两个小区，范围一直扩大，总有些活儿需要别人干。救援队人手少，目前也只能顾得上附近的大商超，那些小超市里面的东西根本没有人管，谁想要都可以去找，但那些被别人找过的店铺里面，那些被水泡过腐烂的没人要的东西也得尽快清理，要不然夏天来了很容易生出病菌。”
蒋倩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之前说得小区居民现在的安置点公布了吗？”
黄丽萍摇了摇头，“没听车上的人说起过，也不知道亲家他们被转移到哪里去了，唉！”她说着往外面看了一眼，“可惜咱们也不方便下去，要是能的话，就能时常下去打听打听了，”
蒋倩也有点遗憾，“关于这个，我再想想办法。”
有什么既能正常在列车上上上下下又不引起别人注意的工作么？
“叮”的一声，旁边的电饭煲响了。
蒋倩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
K市。
古城的一栋建筑内，有人正在围着当地的地图不停的争执。
“新的安置点应该建在这里，夏都县城整个都是平原，有广袤的土地，到时候我们可以直接就地开垦，只有粮食够吃，这么多人才能活下去。”
“但夏都县地势太低了，整个县都在康定河的下游，之前暴雨的时候大部分区域都被淹没了，现在水都不知道退下去了没有？还有洪水之后有可能发生的疫病，这种情况，我们要主动回去吗？”
“我倒觉得应该在市郊的粮仓附近比较好，可以省下来大部分调派粮食的人手……”
“但附近建筑物少啊，难不成要重新建？”
“呆在古城里也挺好的啊，古城地势高，暴雨都没造成多大影响，而且城墙厚，只要我们把内城的丧尸都清理掉，东南西北四个城门一封，就是最好的堡垒。现成的房屋住宅甚至都不用新建，不好吗？”
“但是城里的物资有限，这几天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为了维持稳定，我们更需要找一个能够支持我们可持续发展的地方。否则一旦粮食不够吃，运粮的路中断了，城里这么多人迟早出乱子！现在城里收容的居民越来越多了，以后难不成每天都让人去粮库运粮食回来吗？那频繁来往的途中不是更危险？之前每次出城，我们的人都有折损！”
……
众人各有各的道理，争执了许久之后，依旧没有结果，谁也说服不了谁。
角落里的人把茶杯放下，叹了口气。
“要是我们这里也有个列车的站点就好了，好歹坐上车，出门的途中不担心被丧尸围攻袭击。”
K市就在N市的南面，与N市接壤，整个N市像是一个倒U字形一样把K市包裹在中间。
作为K市的高层领导，出于战略合作、守望相助的目的，他们自然跟附近城市的救援中心都有联系。几个地方常有来往通信和合作，ABN三个城市出现列车的消息自然也不可能瞒得过这位老邻居，更别说上次上面下达的关于列车的通知根本就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