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列车》 1、末世预言 大雨滂沱中，一辆又一辆的车子从村子里驶出来，争先恐后地往前面驶去，很快就消失在了雨幕里。 蒋倩坐在车子的窗边，看着外面一辆又一辆快速超越开过去的车，心里也变得紧张起来，有了点在逃命的真实感。 没错，他们就是在逃命。 至于为什么要逃命，还要从她三天前看过的一段直播说起。 …… 五月底，金色的麦浪在田间翻涌，又是一年收获的季节了。 蒋倩从睡梦中被热醒，感受着空气中蒸腾的热气，终于还是忍无可忍地开了空调。 老旧的空调嗡嗡地运转，室内的温度也缓慢地降了下来，随着空调扇叶的摆动房间里有些许的凉风吹过。 她舒服的叹了口气，拿起扔在床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后，靠在床头无聊地刷起了小视频。 这些年，市面上的视频直播软件层出不穷，越来越多的人投入到这个行业。但截止到现在，十几年的时间过去，大浪淘沙留下的也只是其中发展最好的一两家而已。 蒋倩在看的，就是目前市面上用户和流量最多的视频直播软件——轻乐。 长度适中的短视频和短剧，笑料集中，剧情又不拖沓，比又臭又长还水时间的电视剧和网剧要吸引人的多了。 但真正能引领潮流的创作者毕竟是有限的，再吸引人的东西，看多了也会疲倦。 蒋倩手指习惯性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自己却不自觉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角也溢出生理性的泪水。 无聊，刷来刷去还是这些东西。除了一些烂梗，就是各大品牌方的广告和卖货直播。 蒋倩正想着要不要继续睡觉，下一秒，手机扬声器传来的声音却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 “……末日将会在四天后到来，也就是五月三十一号的晚上，到时候，灾难电影都会变成现实，丧尸，变异的动植物，各种灾难都会来的……” 蒋倩看着出现在屏幕左下角的“跳楼直播”四个大字和屏幕右上角超过三万人的在线观看人数以及屏幕下方滚动速度几乎快到看不清楚的评论，在心里感叹：现在的从业者为了博眼球连这种直播剧本都敢写了么？不怕被封号吗？ 但屏幕上的中年男人显然没有这种顾虑，脸上依然带着真切的恐慌的表情。 “……我没有骗人，这是真的……” “即将到来的灾难会把一切都毁灭……” “囤货，物资都没有什么用的……就算是人类都有了异能，也无济于事的，这是老天降下的惩罚……” “从明天晚上开始，全国甚至是全世界都会开始下雨，连着五天的特大暴雨将会淹没一切，等暴雨停下，人类就该走向灭亡了……” 演的还挺像，比现在的某些在大小荧幕上活跃的自称演员的人的演技好多了。 蒋倩心里这么想着，又打了个哈欠。 但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屏幕上的男人却一下子就消失了，下一个直播间自动弹了上来。 蒋倩手指下滑，想再看看刚才的那个直播，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她凭着浅淡的记忆回忆起刚才的直播间的名字，输入搜索框，却依旧什么都没有查找出来。 “和谐的速度真快啊！” 蒋倩小声地感叹着，却没怎么在意。 这几年直播行业要求的越来越严格，网站管理员和网警更是几乎时刻盯着网络上的舆论和话题，这么敏感的话题，又是这么多的观看人数，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直播间被封并不奇怪。 至于那个扬言要跳楼的男人，蒋倩也不担心，估计在直播间被封的同时就被警察控制起来了。 她手指轻点，回到首页，继续刷小视频。 这一场直播没有在她心里留下任何的痕迹。 毕竟现在为了吸引眼球，各路网红甚至会针对大众群量身定制剧本。 观众很难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渐渐地，也就对各种话题都免疫了。 就像蒋倩，无论多么离奇的事情，都只是瞧个乐呵，很少再真情实感了，毕竟没有人喜欢被别人当枪使当傻子糊弄的感觉。 她觉得，那场直播应该也是提前写好的剧本，骗取大家的关注和流量罢了。 这么些年，一直有世界末日的论调，就连网络上都跟风出现了很多有关于末日的文学作品，但是这关于末日的预言却没有哪一次成真过，左不过又是某些吸引人眼球的噱头。 蒋倩一直都是这么觉得的，直到第二天晚上，天空中突如其来的降了雨。 花生般大小的雨滴砸在地面和屋顶的瓦片上，地面很快就湿透了。 蒋倩冒着雨把院子里晾晒的衣服都收起来，不过一分多钟的时间，她的身上也已经全部湿透了。 她回房间换了衣服，看着窗外好像瓢泼一样的大雨，不知怎的，忽然想到了昨天看见的那场好像恶作剧一样的直播，一瞬间有点心慌。 但她很快又摇了摇头，把脑海里的离谱猜想压了下去，自己都觉得相信这个无厘头的预言很荒谬。 怎么可能会是末日呢？至于下雨的预言，提前看看天气预报谁都知道！ 但即使这么想，那场直播里男人真实的恐慌和绝望的表情到底还是在她的心里埋下了种子，以至于一整个晚上，蒋倩几乎都沉浸在光怪陆离的梦里，醒来的时候，额头和后背都是汗。 即使醒了，梦里那种无助和绝望的感觉依然缠绕和包裹着她，蒋倩缓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么？ 她摇摇头，把脑海里不好的记忆全都忘记，换好衣服出去，早饭已经摆上了餐桌，父母亲刚刚落座。 浓稠的小米粥和馒头，还有一小碗咸菜。 “雨下的太大了，我就没去菜园子里摘菜，先凑合凑合吃吧！” 母亲黄丽萍看着外面比起昨天丝毫不见小的雨，忧心忡忡。 “本来想着今明两天把地里的麦子割了，但这大雨一来，又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呢！这天气预报真是一点儿也不准。” 蒋倩洗漱完，正准备坐下吃饭，听到这句，脑子里闪过什么。 “天气预报怎么不准了？之前没说要下雨？” “可不是，本来天气预报上直到六月三号都一直是大晴天，最低温度都到了34度，我还怕天气太热去收麦子中暑了，想着今天去买点儿藿香正气水，谁知道怎么忽然来了这么一场大雨，从昨天晚上下到现在都不见停，他爸，咱家地里地势低，你一会儿去看看，别让小河里的水漫出来，淹了咱家的地。” “知道了，一会儿就去。”正呼噜呼噜吃饭的蒋为民含糊的应了一声，“应该没那么严重，这才六月，还没到淹水的时候呢！” 他们这地方干旱少雨，一般七月才是汛期。 但蒋倩吃着饭，心里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重。 吃过饭，她没有如平常一样帮老妈收拾碗筷，径直回了房间。 她在搜索框里输入末世直播的关键词，依然什么都没有查找出来。手机页面上空白的一片差点让她觉得昨天看过的直播只是她做的一场梦。 但她并没有就此作罢，又换了好几组词，终于在某个帖子里找到了自己想找的内容。 【前两天被404的轻乐直播都有谁看了？大家觉得都是真的假的】 【我我我，我看了】 【演的真的很好，大叔可以直接出道了，不得拿个影帝？】 【不是，你们都觉得是假的吗？】 【不是假的难道还能是真的？】 【实不相瞒，之前我觉得是假的，现在么……给你们看看我家里下大雨的图片】 【不是吧？还有人真相信那男的说的末日啊？那明显就是剧本啊，被网络谣言骗了那么多次都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 【末日论出来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成真过，懂得都懂】 【但是这突如其来的大雨是怎么回事？当天直播的时候我专门看了天气预报，一星期以内都是大晴天】 【天气预报不准的时候还少吗？劝各位别大惊小怪】 【我也不想相信的，但是我们这边天气预报说至少要下三天唉，还是做一点准备比较好吧？我们西北这里十几年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雨了】 【我们南方已经发出红色预警了，刚收到学校消息，下午孩子们集体放假，在家上网课】 【可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吧？】 【但是直播闹得那么大，目前除了直播间被封了，平台和官方好像也没给出什么通报和说明啊？要是假的，造谣的通报早就出来了吧？】 【细思极恐，不会是真的吧？】 【前面的别自己吓自己，有可能还在调查，就是官方通报进度流程也没有那么快的。】 【不过看着这大雨还要再下两天的样子，还是在家里囤点儿东西比较好吧？至少准备一点吃的喝的，反正每天都要吃的，也浪费不了】 【确实得准备了，我们这边老城区排水设施不好，目前路上的积水已经快没过我的膝盖了，本人成年男性，身高183】 【我们这边河里的水也上涨了好多，家门口超市的老板已经关店回家了】 【就是没有末日，也准备一点吧，有备无患】 【哈哈哈，这个时候我就不得不来炫耀一下我的冰箱了，从来就没有空过[图片.jpg]】 【你们不会是真相信了吧？前几年买的盐吃完了吗？】 【看来资本家们的剥削还是不够狠，你们竟然还有心思传播这种谣言】 【我们怎么就传谣了，你就能肯定末世一定是假的？万一是真的你要怎么办？】 【末世要是真的我倒立吃屎行吗？举报了，不用谢】 【那我就等着……】 …… 蒋倩看着，手指往下翻动页面，却在下一秒看到了熟悉的空白页面。 这举报的受理速度还挺快的！ 2、反常 屋檐下面传来说话的声音，去外面看情况的父亲蒋为民回来了。蒋倩出去，正好听到父母两人在说外面的情况。 蒋为民把雨衣挂在屋檐下，“河里的水上涨了些，但不严重，都沿着河道排出去了，只要接下来雨能小点儿，别一直下这么大，再下三天也淹不到咱家的地。” 黄丽萍叹了口气，想着地里还没收的麦子，眼里都是忧愁，“希望能早点停吧！” 两人正说着，门口传来汽车的喇叭声。 循声一回头，就看到了冒着雨从车上下来往家里搬着东西的小儿子蒋东。 黄丽萍赶紧拿起旁边的雨伞打开，给儿子遮上，“怎么这时候回来了？下这么大的雨你回来干什么？” “今天下大雨，外面都没什么人，我就想着关了店回家来看看，顺便给家里的小超市补点货。” 蒋东比蒋倩小两岁，今年已经三十一了，在市里做烟酒生意，前年儿子蒋明辰上小学，才和媳妇任茹一起搬到了市里。 本来想着让家里老两口也一起过去，但蒋为民和黄丽萍不愿意，觉得自己才五十多岁，还能干得动，就不想给孩子添麻烦，于是就留在了村里，还准备多承包几亩地种。 但蒋东却没想着让父母继续劳累，他自己是做生意的，也有进货渠道，就怂恿家里老两口在家开了个小卖部，平时卖点油盐酱醋糖果小零食和烟酒。 因为蒋家就住在村边大路上，临着下乡的主干道，所以生意还行。 不只是自己村里人来买，有时候经过的外村人走亲戚也会来买点东西，再加上时不时地卖出去的烟酒，一个月至少也能进账几百块钱。不仅能覆盖家里的支出，还能有点剩余。 因为有收入，老两口干着干着，也干出了精气神，想着马上就要农忙了，村里有些人就喜欢喝个小酒什么的，前两天就给儿子打电话让他回家的时候补点儿货。 但他们也没想到自己儿子就这么冒着大雨回来了。 “补货又不着急，你过两天回来又怎么样？” 看着儿子进了屋，黄丽萍连忙去拿干毛巾，正准备给孩子擦擦，就看到刚进门的人又溜了出去。 “一会儿再擦，还有好几箱呢！” …… 等把车里的东西都搬了进来，蒋东才有功夫坐下好好把身上擦了擦，等他擦完身上换了衣服，就发现母亲黄丽萍已经在厨房熬姜汤了。 但还没等他问家里情况怎么样，就被姐姐蒋倩问了城里的情况。 蒋东一愣，有些莫名，却还是好好回答了。 “城里的情况？还好啊，我们现在住的小区排水挺好的，没有积水，不用担心，就是老区那边因为改造，也没有多少积水，放心吧！” “就是这雨实在下的大，开车上路视线不好，不好出门，不过任茹平时就在家里囤了不少吃的，小区门口好几家超市，倒不用担心。我就怕你们在家不好出门，所以回来的时候多给你们带了点儿方便面火腿肠之类的速食，生产日期都很新，就是咱家吃不了，后续也能放在小卖部卖掉。” 孩子想着自己，蒋为民心里安慰，嘴上却道。 “不用想着我们，我们在家就是种地的，还能少了东西吃，你在城里顾好自己和小茹辰辰就行了。” 黄丽萍端着两碗姜汤从厨房出来，一碗给丈夫，一碗给儿子。 “你爸说得对，你照顾好自己和媳妇孩子，不用我们操心，就比什么都好。我们在家有你姐呢！” 蒋东端起姜汤喝了一口，被辣的直吐舌头，“妈，你看你说的，你们也是我爸妈，就是我姐在家，又哪里能全指望我姐一个人。” 黄丽萍看了眼女儿，笑着拍了下他的胳膊，“行了，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 蒋东也笑了笑，没再说话，学着父亲的样子，一口气把姜汤闷了。 连着下了一夜的雨，快到中午的时候，雨水终于看着小了些，阴暗的天空好像也亮堂了起来，隔着厚重的云层，隐约能看到被遮挡的太阳。 不放心的蒋为民赶在午饭之前又往河边去了一趟，回来脸上的表情轻松了许多。 “看着应该不会再下大了，咱家地里的麦子应该能保住。” 但或许越想什么越不能说，刚吃过中午饭，雨就肉眼可见的大了些，不出半个小时，看着已经比昨天晚上的雨还要更大了。 手机的不同软件都开始弹出来气象中心的提醒，新闻上蓝的发紫、紫的发黑的降水图看的人心惊胆战。 家里其他人的脸上也都带上了愁容。 蒋倩看着外面黑压压一片的天空，心里砰砰直跳，有一种很糟糕的预感。 天气越来越坏，网上的各路消息也越来越多，尤其是南方水系发达的地区，新闻的连线视频中暴涨的河水隔着屏幕都看的人人心惶惶。 蒋家人看着电视上的新闻和网上的视频，想到离自家不远的不断上涨的小河沟，心里也越来越慌。 他们家在的村子就叫小河洼，顾名思义就是沿着小河建的村子，地势并不高，蒋家更是村子里离小河最近地势最低的几户人家之一。 如果小河真的涨了水，最先淹没的一定是他们这住在马路旁边的几家地势最低的人家。 蒋为民心里发慌，却还是安慰家里人道，“放心吧，应该没事的，最多就是把咱们家的地给淹了，应该淹不到咱家。小河沟已经二十多年没有发过水了，咱村后来建的新房子都是往地势高了建的，从来没有淹到过咱们家这边，要不然政府的公路也不可能修到这边是不是？放心，放心。” 他一边说着，一边点了只烟来抽，但手里的打火机却按了好几下才出来火苗，脸上的愁容也显示着他的内心并没有说出口的那么平静。 就在这一片沉默中，一阵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蒋东也被忽然出声的手机吓了一跳，但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还是很快接通了。 “喂，媳妇儿？” 来电的正是蒋东的媳妇儿任茹。 安静的环境里，即使没有开免提，听筒传来的声音也依旧清晰。 “东子，你还在老家么？家里怎么样？” “家里还行，爸妈和咱姐都在家呢，就河里的水涨了，不过目前还没漫过河道。我们刚吃了午饭，我一会儿就回去，你看有什么要买要带的吗？一会儿我回去的时候顺路带回去。外面雨大，你别出去，两点我应该能到家，等我回去开车送辰辰上学。” “没什么要带的，家里吃的喝的都有，我就是看雨下大了，有点担心，辰辰学校老师已经发了消息，说下午就不用上学了，在家上网课就行，不用送了。就是城里已经开始有积水了，你回来的时候带几袋沙子回来吧，我们一起把地下室的门堵上……” “城里已经开始积水了吗？” 蒋倩忽然插了一句，打断了任茹的话。 任茹听到大姑姐的声音，就到窗边拍了张照片发到了家族群里。 “小区里中午的时候已经开始积水了，学校门口的马路上也都是水，我中午去对面学校接辰辰的时候都是抱着他趟着水过来的，就怕这雨一直不停，一楼的邻居已经用沙袋把单元门堵了，所以我才怕水沿着地下车库倒灌进地下室里……对了，东子，你回来的时候别走大门，走东门，大门那边路上好像有个电箱漏电，上午物业群里有人说那边冒火花，现在正在停电维修了……” 蒋东：“那咱家也停电了？” 任茹：“咱家附近的几个小区都停电了，因为要维修么，我不跟你说话了啊，上午手机没充电，一会儿辰辰还要用这个手机上课了，我得先把老师说得app准备好。你回来的时候小心一点儿，家里要是不安全就把爸妈和姐都接来，家里的东西没有人重要，咱家虽然只是五楼，但比老家要好很多了……” “行，我知道了，我跟他们商量商量。” 挂了电话，蒋东一抬头就看见了父母焦急的面容。 “东子，你快回去吧，现在家里就小茹和辰辰两个人，万一有点儿什么事都没人帮手，你快回去，这些方便面什么的也带些回去。” “对，你早点走，我看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小不了了，你是个男人，也是全家的主心骨，小茹和孩子都指望你呢，我们在老家都好好的，村里祖辈都是亲戚，就是有事儿，左右都能找到人帮衬，你放心，出不了什么事儿。我们不用你操心，你好好顾着他们娘俩就行。” 父母的催促就在耳边，看着外面下着的倾盆大雨，蒋东想让家里人都跟着他走，还没想好怎么说，就听到旁边一直在刷手机的蒋倩突然道。 “咱们谁都不能走。” 刚刚听完任茹说的话之后，蒋倩就一直在浏览网上的信息。 她发现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本来之前一直被和谐的末日直播相关的信息好像一瞬间又冒了出来，就像是被放了闸的洪水。网络上关于这场直播的讨论也越来越多。 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现的词条，这种异常的现象就像是某种提醒，让蒋倩不得不往最坏的方面考虑。 眼看着家里人或许要被蒋东劝说成功全都去城里住，蒋倩着急了，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 收到全家都看过来的目光，蒋倩定了定心，再次重复了自己的建议，斩钉截铁道，“咱们家谁都不能走，不仅不能走，还得赶紧把小茹和辰辰从城里接回来。” 3、安全到家 但她虽然说得斩钉截铁，一副你们必须听我的的样子，但也知道，要把家人从安全的城里接回来留在看起来很不安全的老家，总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时间紧迫，她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能劝服家里人的理由，索性就实话实说。 蒋倩没有隐瞒，把前天刷到的直播和这几天的情况说了，包括刚刚自己从网上的情况推论得到的猜想。 当然，她也知道这些只能算是猜想的证据看起来很没有说服力，但她却不敢让全家人去赌那个最坏的可能。 “虽然这看起来就像是天方夜谭，我也希望是假的，但是我们却不能不做最坏的打算。万一末日真的来了，人口密集的城市就是困着我们的牢笼，倒不如留在村子里，人口少不说，还进可攻，退可守。就算家里真的被淹了，那我们也可以转移到山上去，最多在洪水下去之前吃两天苦，但要是末日的言论是真的，那留在村子里就能救了我们的命。” 蒋倩耐心地跟家里人一条一条的分析。 “村里人都是祖祖辈辈就认识的，相对于刚搬到城里没有根基的我们来说，一旦灾难发生，还是跟熟识的人呆在一起更好。最重要的一点是，比起城里，村里不缺粮食。” 蒋家其他人刚开始都是满头雾水，后来听了蒋倩的解释，都笑了。 “你是小说看多了吧？这也相信？” 黄丽萍道，“倩倩，这说不定就是那个男人搞的恶作剧，就十几二十年前的时候，还流传着说2012是世界末日，到最后还不是好好的过来了？你也长了这么大。” 蒋为民点了支烟，“你说的这些一点儿根据都没有，就算末世是真的，我还是觉得城里比在乡下好，即使出了什么事儿，救援也肯定比乡下到的快。就像上次村里有一户人家着火，消防车快一个小时了才赶到，还是你红兵叔当机立断下了个泵从小河里抽水灭火才没让整排的房子都烧起来。” 蒋倩却不赞同，“爸，平常的时候当然是城里好，但当事情大面积发生的时候，城里的救援又怎么可能忙的过来？与其指望别人，不如自救。” “那你说的末日也不一定是真的嘛？好好的日子哪里就能末日了呢？开玩笑么这不是？”母亲黄丽萍道，“冒着这么大的雨来来回回的跑，多危险呐！这么些年大家都抢着进城，你说城里不好，难道大家都是傻子？” “妈，我跟你说了很多遍，我们是在做最坏的打算，如果末世没有发生当然好，就当我杞人忧天，但如果发生了呢？小茹跟东子他们一家三口在城里怎么办？到时候想从城里出来就不只是冒着暴雨了！” 蒋倩说着，看了从刚刚开始就一直一言不发的弟弟蒋东一眼，“东子，城里住的是你们一家三口，你什么意见？” “不是我们不相信你，你说的这些都太离奇了，你去大街上拦着一个人问问他相信吗？不会有人相信的！目前还什么都没有发生，你让我们为了一个陌生男人的话去做准备，这”也太傻了…… 黄丽萍觉得自己女儿就是杞人忧天，但话还没说完，就被蒋倩打断了。 “只是让小茹和辰辰他们回家住两天而已，就当你想他们了，即使灾难没发生，也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吗？” “但你怎么就知道咱们村子里一定就比城里安全呢？小河里的水可是还在涨呢！要我说，还是留在城里好。” 黄丽萍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正想再多说几句，一直沉默的人却开了口。 “妈，姐，你俩都别吵了。”蒋东打断了母亲的话，“妈你说的有道理，我们不能因噎废食，但我姐也是做最坏的打算，想着要是发生了什么，咱们一家人在一起比较好。” 蒋东熄灭一直在看的手机屏幕，“虽然这事儿离谱了些，但我姐说得有道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家里不是也还没淹水么，不一定就危险了，我也提前买了物资带回来。万一困在城里，到时候想出都出不来了。现在小区已经积水断电了，谁也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万一断水断气呢？到时候上厕所都没水冲。家里的储备的物资再多，总有用完的那一天，还不如在老家。只不过是把他们娘俩接回来住几天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再说你们住在乡下，我呆在城里也不放心，还不如一家人呆在一起。” 蒋东说着，下定了决心，“就这样吧，一会儿我去把他们娘俩接回来，反正辰辰也不上学了。如果没事儿还好，就当回老家住了两天，过几天我再把他们娘俩送回去，如果真跟我姐说得那样……” 蒋东不敢想象那个场面，叹了口气，“希望没事儿吧！” 儿子已经做了决定，虽然蒋父蒋母还是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但老两口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罢了，他们老了，有些思维已经跟不上了，还是听年轻人的吧！ 外面的暴雨还在继续，眼瞅着天色又比刚才昏暗了不少，蒋东没有拖延，直接开车回了市区。 蒋家一家三口站在门口，看着蒋东的车子消失在雨幕之中，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雨依旧在不停地下，水汽让整个世界都变得雾蒙蒙的。 蒋倩不停地刷着网上的消息，黄丽萍去把儿子房间换了新的床单和被套，蒋为民则披着雨衣再次出门去了河边，想再看看小河沟的状况。 市里离村子并不算远，平时开车三十分钟左右就能到，如今下雨，就算开的慢些，连着返程也不会超过两个小时。 但直到晚上七点，蒋东都没有回来。 做好的晚饭已经热了两次，黄丽萍每隔十分钟就去大门口看看，进村的路上却没有一点光影。 她在屋子里焦急地走来走去，“倩倩，你给东子和小茹再打个电话，还没有人接吗？” 蒋倩摇了摇头，“三分钟前刚打过，东子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小茹的手机关机了。” 黄丽萍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爸，要不咱俩开车去看看，这按说早该到家了啊？” “妈，你别急，他们在家肯定得收拾收拾东西，东子说不定还会去准备点儿东西带回来，天气又不好，路上肯定没有那么快。” “但那也不能不接电话啊？”黄丽萍等得心焦，总是控制不住往最坏的方向去想，“他们不会是出事儿了吧？” 蒋为民按灭了烟头，“别自己吓自己，说不定是手机没电了，中午小茹不是说小区停电了么。” 但他明显也很不放心，“你别急，我去村头看看。” 蒋倩看着父亲要走，把要跟着父亲去的母亲拦在家里，“妈，你在家等着吧！爸，我跟你一起去。” 因为雨下的很大，雨伞几乎没什么防护的作用，所以两人出门的时候都穿的雨衣。 长长的雨衣披在身上，但依然阻隔不了雨打在身上的疼痛感，就像无数把小锤子在不断地敲击。 放眼望去，是被乌云和雨幕遮蔽的昏暗。远处的山岗、桥梁、房屋、树木全都看不清了，水汽像吞噬光芒的巨兽，把从电动三轮的车灯和手电筒发散出来的光芒全都吞噬殆尽，只能远远地看到离公路不远处的河沟里，平时缓缓流淌的河水在奔腾咆哮着，变得越来越浑浊。 车轮子驶过积水的路面，溅起一朵朵水花，留下一个远去的影子。 车子往前行驶，雨水迎面而来，拍打在蒋为民和蒋倩的脸上。 雨水打在脸上生疼，顺着脖颈留下，沾湿了里面的衣物。但两人却没有停下，依旧迎着雨水往前。 回村的路上没有一个影子，无论是人还是车。直到到了铁路桥，蒋倩才远远地看到了铁路旁边的国道上过路和停靠的车子亮着的车灯。 而铁路桥的桥洞底下，也有红色的车灯在闪烁。 铁路桥的桥洞地势较低，只要下雨必定积水，两人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连忙骑着车子往前去。 那桥洞底下果然有一辆车，底盘基本都已经被水淹没。蒋为民用手电筒晃了两下，看到那熟悉的车牌，连忙把三轮停到一边，趟着水下了桥洞。 “东子，是你吗？东子？小茹？” 手电筒仅有的光线下，蒋为民看到车后面冒出了一个人影，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但声音确实是自己儿子的。 “爸，是我，你怎么来了？” 蒋东看到父亲，惊讶地从车尾出来，车里的任茹也摇下了车窗。 蒋为民看到小孙子蒋明辰就在儿媳妇旁边坐着，只是脸上看着没什么精神。 “你们这么久没回来，我不放心。”蒋为民走近，“车熄火了？” “嗯，”蒋东点了点头，“本来以为能过去的，还是太冒险了，早知道就绕路了。” “这边铁路桥地势都低，都有积水，绕路也一样，要是在别的地方车坏了，我跟你姐还不一定能找到你们呢。不过你们怎么都不接电话，你妈在家担心坏了！” 车里抱着孩子的任茹听见了，连忙解释，“爸，我的手机没电了，东子的手机路上掉水里坏了。” “我说呢，怎么都打不通。” 蒋为民听了缘由，也没再多说，“车坏了就把车留在这儿吧，人先回家再说，留在这里做什么？” 蒋东指了指车子后备箱，“我跟小茹把家里冰箱的东西都带了回来，还又买了一些，想着一会儿我先带回家里去，再开三轮来接他们，就让他们俩先在车里等等。” “别等了，再等下去这水越积越多，车里都该进水了。” 蒋为民看着坐在车里的任茹和小孙子，“我开了三轮过来，先让小茹和辰辰上车吧，让你姐先把他们送回家去，我跟你来收拾这些东西。” “那太好了，不过东西不多，一车应该能拉走，咱们一块儿回去，就不跑第二趟了。” 蒋东本来还在发愁怎么带着东西回家，毕竟是特意带回来的，就这么扔在车里着实有些可惜。现下听到这话，瞬间有了精神。 任茹给孩子披上雨衣，又打了把雨伞，把孩子递给丈夫之后，自己也披着雨衣下了车，趟着水过了桥洞。 等任茹和孩子上了车，蒋东又回到了桥洞下面，和蒋为民一起把从家里带回来的衣服和食物用塑料袋包起来搬到小三轮上，五个人挤在三轮车上回了家。 茫茫雨夜，蒋倩看着被留在身后桥洞里的车，再看看身边的家人，一颗吊起来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大半。 一行人到家之后，全都淋得湿漉漉的了，就算是被保护的最好裹得最严实的蒋明辰，身上的衣服也都潮漉漉的。 好在黄丽萍在家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干毛巾姜汤洗澡的热水，全都准备好了。 全家收拾了收拾，总算在晚上九点之前吃上了晚饭。 吃过饭，被折腾了一天的蒋明辰困了，黄丽萍让儿媳妇任茹带着孙子回房间休息，等里屋关上门，才小声问自己儿子道，“你跟小茹说了没？亲家那边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4、电话 蒋东挠了挠头，“说了，但小茹她不怎么信，我本来是想着带老丈人丈母娘回来的，但小茹说老两口去n市大姨姐家去了，这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啊。” 任茹老家也在本地，距离小河洼只有十几里地，两个村子离得不算远。 她家里只有姐妹两个，任茹排行老二。任家大姐任英学的护理，毕业就在n市工作，后来嫁到了n市就在n市定居了。 小女儿嫁得近，平时看顾得多，但任家老两口平时偶尔也会去n市住一段时间，帮大女儿带带孩子。 几个月前任英刚生了老二，正是需要人看孩子的时候，两个老人在家闲着没事儿，上星期就去了。 黄丽萍没对儿媳妇信不信发表意见，毕竟她自己也不怎么信，只叹了口气。 “怎么这么不凑巧呢？” 虽然之前不信女儿说的话，但是看着今天家里忙前忙后的准备，她心底里也有点慌，不由为亲家担心起来。 “那你回头再打个电话，让小茹她爸妈多准备点吃的东西，就是回不来，多准备点儿总是好的。” 蒋东点了点头，“嗯，我之前回来的时候已经在同城超市里下单了，估计现在东西都送到家了。” 正说着，旁边任茹正在充电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任茹听到电话响，从房间出来，接了起来。 打来电话的，正是远在n市的任家父母。 “小茹啊，刚刚有人往家里送了好多东西？是你买的吗？” “是东子给你们买的，”任茹看着家里人都看着自己，开了免提，“东子说这几天天气不好，这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呢，这天气也不好出去，想着给你们多囤点儿东西。” “但东子也买的太多了。” 任母看着几乎把客厅玄关占满的一袋袋东西，额头一抽一抽的疼，“这还有两袋子大米白面的……等过几天雨停了，我跟你爸就回老家去了。你姐家里就这么几口人，你们买这么多东西，他们得吃到什么时候去？回头都生虫了，这不是浪费么？” “你别跟我说，我做不了他的主，他要买的，我也管不住啊！”任茹也怕母亲念叨，一推二五六，全都推到蒋东身上，一点儿也不心虚，毕竟东西本来就是蒋东买的。 听到是女婿给买的，任母语气倒是没有那么急了，只还是道，“那你好歹在旁边劝劝呀？这么些东西，得千把块钱了吧？你姐刚说还有好几罐奶粉？家里你外甥的奶粉还有不少呢，用不着你们买。这么贵的东西你们一下子怎么买这么多？日子不过了？你跟东子说，别信网上的那些谣言，这好好的日子哪里就能世界末日了？” 任茹想着公婆大姑和丈夫的态度以及自家做的准备，脸上有些不自在，连忙打断了母亲的话。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给你买你就收着，你也别管我们，我们心里有数。你们既然不回来，就在我姐家好好呆着，平时多警醒一点。手机都充满电，再多准备几个充电宝，有事儿就给我和东子打电话。知道没？” 任母知道女儿不耐烦了，自己也知道管不住，“行行行，我不念叨你了，下雨降温了，你注意别让辰辰那孩子着凉感冒了。” “嗯，我知道。” 家里人都听着，任茹也没多说，又老生常谈地叮嘱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黄丽萍脸色有些不好，虽然她也觉得孩子们的准备有点多余，也不信那世界末日的消息，但是亲家电话里说不要相信谣言，感觉就像是在说做了准备的他们很蠢一样。 蒋为民倒是没想那么多，他从盒子里抽了支烟，正准备点燃，想到儿媳妇在跟前，又把烟收了起来。 这事儿没有什么根据，亲家不相信也是应该的，就连他们自己如今也是半信半疑。 只希望他们是白做准备吧！ 晚上十一点左右，雨稍微小了些，看着有要停的趋势。淅淅沥沥的雨声让人的心情也稍微轻松了些。 一家人在客厅里坐着干耗也没什么用，于是就都回去睡觉了。 或许是白日里心神耗费颇大，蒋倩这一晚倒是睡得很好，一夜无梦，直到第二天早上九点才醒了过来。 外面的雨并没有如他们昨晚猜想的那般停下来，虽然不算很大，但依旧淅淅沥沥地在下。 她走出卧室，发现家里只剩下任茹和小侄子两个人。 “小茹，爸妈和东子呢？” “爸早上去河边看情况，碰见了红兵叔，红兵叔说让今天上午去村委开会，咱爸咱妈和东子都去听了。” 红兵叔全名蒋红兵，是小河洼的村长，早年当过兵，退伍后回了老家，就被选为了村长，这一干就是二十多年，在村子里很有威信。 蒋倩想着村里这次开会估计也是说这些暴雨的事儿。 “姐，早上的饭妈在电饭煲里给你温着，没炒菜，馒头和咸菜罐头都在冰箱。” “行，我知道了。” 蒋倩去厨房三两口解决了早饭，刚洗完自己的碗从厨房出来，就看到出去开会的人回来了。 看到父母，她连忙迎上去。 “爸，村里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只说是河里涨水了，让咱们做好准备，收拾好东西，一旦需要撤离，随时能走。” “情况真的那么严重吗？” 虽然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真的到了要抛家舍业的时候，蒋倩还是有点难受。 蒋为民心里也不舒服，“早上的时候，小河沟的水已经超过了之前记录的历史最高水位，咱家下面的田里麦子已经被泡了根了。要是只有咱这边在下雨还好，但目前小河沟上游下游都在下，水迟早有漫过来的一天。” “旁边有的村子里好多人家已经提前转移走了，你红兵叔的意思是咱村地势高，不想走的可以留下来再看看，村里每隔一个小时就会派人去看看水位，一旦超过划定的线，全村就要撤离了。” 蒋倩：“那咱们撤到哪里去？是去岗上吗？我看早上群里在说，昨晚上进村的铁路桥桥洞已经被水灌满了！我看了拍的照片，东子的车在里面淹没了已经看不到车顶了。” “去岗上，岗上地势高，应该能撑一段时间。” 蒋为民对家里人道，“你们看着有什么要紧的东西，全都收拾收拾装起来，一旦村里给了信号，咱们先跟着大部队走。” 任茹没想到昨天刚到家，今天就得到了可能撤离的消息，想到昨天丈夫非得把她和孩子带回老家来，心里不由有些怨气。 早知道还不如呆在城里，再怎么说，城里楼房也淹不了。今天她去小区群里看了，也就有些地势低的楼栋一楼家里被淹了小半米。 “那咱们怎么撤离？东子的车是用不上了，咱家现在就剩下那辆电动小三轮了吧？” 心里不忿，任茹的语气里难免带出了些不乐意。 如果不是昨天非要回老家来，家里的车可能也还好好的，也没有这么多麻烦事儿。 蒋为民听出了自家儿媳妇心里的怨气，但也不是特别在意。毕竟他也会怀疑自己默许两个儿女做的决定是不是对的。 他想到儿子那辆泡了水的车也很心痛，那可是前两年刚买的车，这泡一次水十几二十万就这么报废了。 但事情已经这样了，说什么都于事无补，解决问题才是最要紧的。 他想了想，道，“车子不用担心，咱们家还有一辆，这次可能得麻烦我的老伙计了！” 蒋为民的老伙计，是一辆破旧的大巴车。 小河洼这个村子在山脚下，距离市区和县城都不近，早年间交通非常不便。 那时汽车还没走进千家万户，人们想去城里只能骑摩托车或者开车。但摩托车也不是谁都会开的，老人妇女和孩子想要去趟城里，非常麻烦。 于是，十三年前，蒋为民用自己南下打工挣来的钱，和之前的工友一起，一家买了一辆大巴车，做起了从小河洼这边村子到市区的客运生意。 两家都是夫妻档，夫妻俩一个开车，一个售票，轮流在村里和城里拉客。 在他们定好的客运线路上的附近的三十几个村子的村民，基本都愿意花个几块钱坐车。 虽然不是公家运营的客车，但是收费却是按照公家的标准来的，票价也并不算贵，比自己想法子去城里要方便多了。 也因为是独一份的生意，解决了大家进城难的问题，所以还挺受欢迎的。因此，早些年的时候，合伙的两家确实没少因为这生意多赚钱。 但这生意并没有做的很长久。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大家也都有钱了，小汽车开始进入家家户户，小巧方便的电动车也开始广泛出现在了市场上。蒋家的公交不再是人们出行的第一选择，蒋家客运生意带来的收入也开始下滑。 前几年的时候，搭伙的另一家人就来找蒋为民商量，看要不要再买一辆新的客车，继续跑短途的生意。 蒋为民虽然靠着这辆车赚了不少钱，但心里并不觉得这钱能赚的长久，再买一辆车很不划算，所以不打算再继续在这方面投资。 而且他们家刚在城里买了房和车，也确实没有多余的钱了。 对方觉得他说得有一定道理，因此也没有再强求。于是，三年前，等两家的客车到达了强制报废年限之后，就彻底地拆了伙。 也是蒋为民高瞻远瞩，没过多久，市里的公交路线就开通到了他们村子里，一块钱就能坐车进城。他们要是当时换了新车，现在才该作难呢！ 至于那辆老旧的客车，蒋为民没舍得卖，就停在自家房子后面的空地上。里面的座椅被他拆掉了一部分，改造之后换成了破旧的桌子和床垫儿，这几年偶尔会开着车带着小孙子去河边钓鱼和露营。 别说，车子虽然破旧，但还挺受村里的小孩子们喜欢的。 说起父亲的老伙计，蒋家人自然不会反应不过来，毕竟之前有十年，这辆车就是他们家的经济支柱，蒋东早年高中毕业之后还跟着自己父亲跑过两年的客运，对这辆车就更熟悉了。 但这辆车从出厂到现在已经快十五年了，在家里闲置也有三年多了，真的靠得住吗？ 5、准备撤离 蒋为民看着儿女复杂的面色，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 “你们放心，虽然这几年没有检修过，但这车也没有出过什么岔子，我上个月还开着车去河边逛了一圈儿呢，没什么问题。再说，咱们即使撤离，也不过是撤离到岗上，就这几里地，出不了什么事儿的。” 家里其他人虽然有点担心，但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只能沉默着接受。毕竟他们也没有其他能用的车了，只能希望着这个曾经作为他们家经济主要支柱的“老伙计”半路别掉链子。 了解完村里的决策，蒋家一家人也忙了起来。毕竟家里的东西不少，撤离的时候能带走的东西有限，要带哪些还需要仔细甄别和思量。 衣服鞋袜，雨衣胶鞋，还有最重要的食物和水，这些都需要提前准备好，等蒋东屋后的菜园子里把那辆破旧的大巴车开到家门前，其他人就开始一趟一趟地把准备好的东西往车上搬。 蒋家的这辆大巴车内部空间本身就不小，载客人数能达到三十八人，车长约9米，宽度两米半，高度也有三米三。 客车报废后，蒋为民就把里面的座椅几乎全都卸下来卖了废品，除了大巴最后面的四个座位以外，就剩下了前面驾驶座旁边位于前排的三个座位。车里其他的地方全都腾空了。因此里面内部空间一点儿不小，装得下不少东西。 靠近车子尾部座位的地方，放了一张一米五乘两米的旧床垫，另一边摆放了一张木制的桌子，和一个车载小冰箱，但这冰箱只有车打火的时候才能通电使用。 因为之前的改造几乎全都是父亲一个人在弄，蒋倩之前只听过没见过，总觉得一辆破大巴能改造成什么样子？ 直到现在上了车她才发现，这车改造的程度还真不小，除了没有卫生间和电磁灶，几乎已经成了一辆房车了，舒适度飙升。 蒋为民对他的老伙计还是很有感情的，经常来打扫擦拭，车厢里干干净净的，看着也并不杂乱，比蒋倩以为的好多了。 但因为之前里面改造过，剩下的空间并不如想象中的大，所以经过商量之后，全家又把想带的东西挑了挑。 先搬上车的是蒋东房里那张买了没几年的床垫，毕竟家里六口人，原本的一张床床垫根本不够所有人休息，除了床垫之外，还带上了一张一米二宽的折叠床。 接下来是六个人的被褥和衣服，还有家里的存款存折贵重物品，能带走的家电也都拆下来带走了。都是刚买了没几年的，不舍得留在家里，万一被水给泡了得心疼死。 车子里面放不下就放进后备箱和行李舱，不怕雨水淋的都用油纸或塑料布封好绑在车顶上。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带上足够一家人吃喝一段时间的食物和水。 车里的空间比之前以为的要大，最后比之前以为的多装了不少东西。 多出来的那一点空当，蒋为民和黄丽萍恨不得把所有家当都搬到车上，最后大巴车上实在摆不下了，只能把家里剩余的东西都堆的高高的，减少泡水的可能。 除了他们家，村子里其他的人家也在行动，撤离的准备行动没有因为雨势渐大而停止，反而更加急迫了。 因为蒋家开着村里唯一的一个小卖部，赶在撤离之前，村里有不少人都匆匆忙忙地来买东西。 农村虽然谁家里都不缺粮食，但是在紧急情况下方便吃的东西，还是需要再买一点的。 来买东西的村民看到蒋东一家三口都在家，都很惊讶。 “小茹和辰辰也在家？什么时候回来的？” 任茹一边帮忙装东西一边笑，“昨天和东子一起回来的，红霞婶子。” “这天气这么不好？你们咋回来了？呆在城里多好？住在楼上也不用担心被淹。” 任茹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又很快恢复过来，“小区停电了，辰辰学校也放假了，正好东子不放心爸妈，我们就回来了。” 被叫做红霞婶子的中年女人赞了一声，“你跟东子啊，就是孝顺，我家那个要不是我给他打了电话，他是想不起来主动联系我的，更别说回家来看看了。” 黄丽萍在一边听着心里高兴，却也知道不能顺着别人的话说。自家孩子怎么贬损都没关系，但要是别人说一句，那搁谁都是要红脸的。 她连忙夸道，“你家佳航也很好啊，他在城里开饭店的生意忙，但是哪次回来不都是大包小包，你儿媳妇也是，俩孩子几百上千的羽绒服说买就给你买了，闲暇的时候还带着你们两口子到处旅游，上次不是还出国了？这么好的儿子媳妇，你还不知足了？” 听到这个，红霞婶子的脸上带了笑，“嗐，就他们年轻人会乱花钱，眼下也就是没孩子，才敢这么折腾。等有了孩子，再这么乱花钱，我非得好好说说他们不可。” 黄丽萍笑着恭维，“那也是孩子能挣钱。” “嗐，能挣什么，就他俩那手松的，挣多少也要撒出去的！” 蒋倩听他们说话，看着家里来的村民挺多的，插嘴问了一句，“佳航他们小区里还好吗？” 红霞婶子转身回答蒋倩的问题，“还行，今天上午我打了电话，他说他们是新建的小区，排水设施都是按照最新的标准规划的，小区里没有积水，就是家里吃的东西没多少了，这么大的雨，外面的超市也没几个开门的，不好买，还不如咱们在家。” 旁边等着的另一个村民也说道，“有吃的也不行，我儿子女儿都是老小区，水已经漫到一楼家里了，外面路上的水更是高，都到人胸口了。他们在三楼，每天担惊受怕，就怕哪天就淹到他们了。” “救援呢？他们在城里，有事儿消防队应该会去吧？” “哪里能那么及时呢？我听说啊，现在消防队几乎全都去滨河旁边的村子救援了，他们那边平时是沿河风景区，沿河将近三十多个村子，现在情况最严重，就算是在城里，他们这些不怎么严重的，都得往后排。” “那我看这在城里还不如回家呢，”蒋倩装作无意说道，“在家至少有吃有喝，有事还能往山上跑。在城里想跑出去都难。” 听到她这么说得人全都一怔，接着就笑起来。 “倩倩你这说得就不对了，在家虽然有吃有喝，在城里遇到事儿警察官兵还来得及救你，我们在偏远乡下能靠谁？” “咱老家是不错，依山傍水的。但是跟城里比还是差一点。毕竟要是城里不好，为啥那么多人都争着抢着去城里？” 其他的人也都附和，“是啊，还是城里好。在城里不一定被淹，但我们撤离和转移却已经是一定的了。” 说到这个，所有人的情绪都低落了下来，也没心思再谈论这类的话题，买了想买的东西就匆匆回家了。 村里的人三三两两的来，几乎每个人走的时候都提了一大袋子的东西。方便面火腿肠和饼干面包之类的东西非常受欢迎，小卖部原本剩下不多的那些货物不到半个小时就给清了个七七八八。 就连小孩子喜欢的零食糖果也卖出了不少，小卖部里几乎只剩下了些不常有人买的油盐酱醋。 手机不断响起的收款提示音让本来愁容满面的蒋家父母脸上的神情都没那么凝重了，带着喜意去数今天的收入。 但看着家里几乎被搬了个半空的小卖部，蒋倩心里却越来越焦虑。 本想跟父母说给自家多留点东西，但看着来买的几乎都是看着自己长大的爷奶叔伯，到嘴边的话她又说不出口了。 最后只能叹了口气，安慰自己，好歹东子刚买来的那一批货刚刚全都搬到车上去了，短时间内自家不用担心没吃的。 刚刚提了一嘴，村里的村民都觉得城里好，之后有村民再来，蒋倩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每个人走的时候，她都建议他们撤离的时候多带点粮食和水。毕竟被洪水泡过之后，家里的东西还能不能吃还是个未知数。 接待来买东西的村里人的同时，他们一家也没停下，继续收拢着自家的东西。 即使大巴能带走的东西不少，但是家里剩下带不走的东西更多。 蒋为民和蒋东一起，把一些怕泡水的东西搬到了房顶上，用油纸和塑料布包裹起来。小卖部里没卖完的东西不多，最后全都装箱，搬到了大巴车上。 因为村里的大家来买的大多都是方便保存的速食品，小卖部里几乎塞满了半个冰柜的速冻水饺都剩下了。 这东西不好保存，但留在家里又不舍得，最后听了蒋倩的建议，准备在最后撤离的时候和家里的其他生鲜一起，连带着冰柜一起抬到大巴车上。 都是冷冻的东西，只要不经常打开冰柜门，即使冰柜不通电，只靠里面的冷气也能把这些东西保存个一两天。 就在他们收拾着东西的时候，门前河里的水越涨越高。慢慢地，即使不出家门也能看到不远处那黄色浑浊的河水了。 蒋为民和蒋东加快速度，一起把家里的木头家具都包起来抬到房顶上。蒋倩和任茹也没闲着，正用透明胶带封家里的门窗，想着家里能少进点儿水，黄丽萍则去自家菜地里把还没摘的菜全都摘了带回来…… 一家人正在忙碌的时候，村里的大喇叭忽然响了。 磅礴的雨声中，刺耳的警报铃声突然响了起来，透过广播传遍村子里的每一家每一户。 正在房顶上忙碌的蒋为民听到了，看了眼不远处的河水，连忙带着儿子下来，大声喊道，“都把最后的东西收拾收拾，我们现在马上走。” 全家人也都意识到了目前情况的严重性，不敢有片刻的耽搁。 蒋为民和蒋东把冰柜断电抬到了大巴上，任茹则被催着带着孩子早早上了车，黄丽萍带着自己刚摘下来的菜和要用的锅碗瓢盆儿，蒋倩则把家里的电三轮推了出来，落在最后锁了门。 不远处，已经有一辆一辆的车子从村子里驶出来，在无边的雨幕里消失在公路的尽头。 蒋东和父亲把冰柜在大巴上放好，就下了车，从蒋倩手里接过三轮车，催促道，“你快上车，三轮我来开。” 紧要关头，没有时间争执，蒋倩也确实不怎么会开三轮车。 她跑着上了大巴，下一秒，大巴的车门关上，蒋为民把车发动了。 一前一后两辆车，沿着公路向不远处的山岗上驶去。 急迫的雨水打在紧闭的车窗上，眼前看不清前路的厚重雨幕让人心里发慌，每个人脸上分表情都分外凝重。 为了安全，车速不敢过快。 大巴车缓缓驶出村庄，行驶了一段距离之后，后面又跟上了几辆车，应该是在他们之后撤离的村民。 蒋为民此时却没有心情关注这些，一颗心全都在面前的桥上。 要上到地势比较高的山岗上去，必须要经过村尾的那座水泥桥。但眼下连绵不断的河水上涨，原本在水泥桥桥面以下的水面早就已经漫过了桥面，正在急速地流淌着。 6、生死危机 蒋为民降低车速，小心翼翼地开着车。车上的其他人也紧张地盯着水面，注意着在车后紧跟着的蒋东的情况。 水泥桥大概有八十多米长，即使车速很慢，也很快就过了三分之二，眼看着岸边就在眼前，全家都松了口气，就连蒋为民也觉得胜利在望了。 却不想就在这最后的三十米，本来行驶的好好的大巴车忽然一个停顿，熄了火。 后面跟着的蒋东没想到前面的大巴会忽然停下，只能跟着紧急刹车。 …… 蒋倩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也把视线从窗外收回。她稳住前倾的身体，连忙跑到驾驶座查看，“爸，怎么了？” 蒋为民重新打火，却发现车子怎么也启动不起来。 “不知道，这车忽然打不了火了？” 车子停在半路，还是最危险的桥上，眼看着水流越来越急，生死关头，所有人都跟着着急了起来。 黄丽萍心里发慌，“怎么回事儿，之前不都一直好好的么？怎么不能开了？” 任茹抱着孩子，“是不是跟昨天一样车子进水了呀？” 蒋为民手上不断打火，“应该不是，桥面上水不多，淹不了大巴。” 黄丽萍皱起眉头，又气又急，“那是怎么回事儿？你之前保证的好好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蒋为民心里也着急，但还是道，“你别着急啊，我下去看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蒋为民说着，不等其他人回应，直接打开车门下了车。 后面看到情况不对下车来查看的蒋东就等在车门口，看着父亲下了车，也从车门边拿起雨伞匆匆跟了过去。 好在桥面够宽，所以即使他们的车停在半路，也不影响别人通过。后面的车子一辆一辆地从旁边经过，走近了看到是蒋为民和蒋东，纷纷停下车关切地询问。 “为民叔，这是怎么回事儿？车坏了？” 蒋为民抹了把脸上的水，“不知道咋回事儿，忽然半路歇火儿了。” “能行不？要不我跟你一起看看？” “不用，你们先走吧，估计是老毛病了。” 撤离的紧要关头，蒋为民不想自家的事情耽误别人的时间。 送走村里人，蒋为民和蒋东围着大巴车做检查，蒋倩被临时安置到驾驶座上，随时根据父亲的指示进行操作。 停车的时间越来越长，旁边经过的车子越来越多，慢慢地，后面再也没有车子经过了。 茫茫天地之间，好像只剩下了这座桥和桥上的大巴车。车上众人的情绪越来越焦虑了起来。 黄丽萍在车上等的心慌，披上雨衣也下了车，“你们先在车上吧，我下去看看。” 蒋倩看着母亲下了车，正要收回目光，却被眼角余光扫到的景象吸引了视线。 远处天边，一道黄色的巨浪奔涌而来，像飞奔的巨兽，要一口把他们吞掉。 脑海里没有来得及多想，蒋倩的喊声就传了出去，“大水来了，快跑，上车！” 尖利的喊叫声传了出去，听到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往河水的上游看去，一时间全都呆住了。 而喊着让大家上车的蒋倩却忽然间镇定了下来，后悔刚才喊了那么一嗓子。 如果说车子还是好好的，那让大家上车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但现在车子开不了，上了车反而比不上车更加危险。 正当她想要再喊一声让大家全都下车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列车经营系统已绑定……车辆检修自动开启……新手大礼包发放中……车辆检修完毕……正在尝试启动车辆……】 那道没有感情的机械音响在耳边，但蒋倩却没有心思去听，正当她想带着任茹和小侄子下车的时候，面前大巴的仪表盘忽然亮了起来，接着就是一阵十分明显的发动机震动的声音。 车子……好了？ 蒋倩没想到紧急之间会出现这么一个惊喜，但眼看着水浪马上就要波及到这边，她也来不及多想，再次冲着车外大喊，“爸，妈，东子，快上车！” 一声大喝，让底下的蒋父蒋母和蒋东也都反应了过来。危机当前，他们来不及细想，只能下意识地按照蒋倩的指示去办，连忙跑着上车。 等最后的蒋东一只脚踏上大巴，蒋倩甚至来不及关车门，更来不及把身下的驾驶位让出去。她一踩油门，停驻在桥上许久的大巴就在一瞬间提速冲了出去。 水浪距离桥体已经不到三十米，蒋家人看着那奔腾的好几米高的巨浪，一瞬间都白了脸，只盼着车子能开的更快一点。 二十米…… 十米…… 五米…… 三米…… 仿佛只是眨眼之间，巨大的水浪拍打在桥上，本来停在桥面上的小三轮一瞬间被水淹没，巨大的推力把它掀翻，一瞬间消失在了浑浊的河水里。 行驶的大巴的车尾也被这股子强大的力道所波及，车子的后轮和车壁也一瞬间强烈震动了下。好在那时前半个车厢已经上了岸，且车子依然在往前走，整个车子才没有被水浪掀翻。 听着身后轰隆的水声，蒋倩不敢把车停下，直到又往前开了两百来米，听着水声渐小了，才缓缓地停下车来。 蒋家人透过车的后窗往外看去。 他们刚刚经过的桥面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入眼可见的，只有奔腾着的黄褐色的河水。 那河水甚至淹没了桥梁两侧的地上标志，急速地向前流动着。 一家人都觉得有些后怕了起来，若是再晚个一秒钟，很难说他们现在是不是跟那辆三轮车一样被冲到了河底。 “也不知道咱们家怎么样了？” 蒋为民叹了一句。 从家里撤离的时候，小河里的水已经快跟门前的公路齐平了，眼下经历了刚才的那一波，估计家里已经被淹了吧！ 其他人想到这个可能也觉得难受，但面对这新闻上说六十年都难得一见的大暴雨也没什么办法。 “希望村子里的人都撤离出来了吧！” 蒋为民想到相处了几十年的乡亲，真心盼着所有人都安好。 蒋东道，“放心吧，爸，当时水过来的时候桥上只有咱们一家人，其他人见势不对，肯定就都撤去别的地方了。” “还说呢，”黄丽萍想想刚才的情况现在都觉得后怕，情绪一股脑儿地发泄给了丈夫，“你说这辆车能用，结果最后却在桥上熄了火，差一点咱全家都去见阎王了。” 说起这个，蒋为民也觉得理亏，“这我也没想到啊……但最后不是修好了么，大家都没事儿就好，等一会儿到了安置的地方，我再检修检修，争取不让它掉链子。” 说罢，他怕妻子再念叨，就往前面去接手了司机的工作，蒋倩也趁机从驾驶位退了下来。 她现在脑子里还有点懵懵的，看着自己脑海里突然出现的深蓝色透明面板，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突然间，车子颠簸了一下，蒋倩的头不小心磕到了车窗上，一阵疼痛感袭来，但是脑海中的东西并没有随之消失，蒋倩这才有了一点实感。 想到刚刚在危急关头听到的声音，蒋倩依然有些不敢相信。 不是吧？不是吧？难道自己就是这天选之子？在末世来临之际得到了系统？ 蒋倩按照自己以前看过的小说里写的那样，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听到的话，开始查看自己脑海中的这个好像是系统面板一样的东西。 深蓝色的透明面板左上角，写着列车经营系统三个大字，下面则被金色的细线分割成了好几块不同的区域。 地图，列车路线，列车经营设置，商城，一共四个模块。 蒋倩一个一个的点开。 第一个模块地图就是目前他们所在的地区的地图，地图可以放大和缩小，精细到能看到他们村子的田间的土路。 但是地图上显示的范围并不大，蒋倩大概估算了一下，地图上显示的内容大概就是以他们现在的位置为中心画了一个圆，半径在一百公里左右。至于这一百公里以外的地方，还都是一片黑色。 了解完第一个模块，她又点开第二个。 第二个模块和第一个模块看着没什么区别，都只是一张地图而已，但是右上角却多了一个灰色的列车形状的图标。蒋倩点了一下，却弹出来一个弹窗。 【您暂时没有此功能的权限，请给列车升级后使用】 蒋倩挑了挑眉，意识到了什么，没有在第二个模块停留，点开了第三个模块，也是她最好奇的列车经营设置。 但是这个模块虽然能打开，却依旧是空白一片，想来也是要升级之后才能使用。 蒋倩有点失望，继续点开第四个模块，却发现这个模块连点都点不开了，只有弹窗提示。 【您暂时不能查看此模块】 好吧，又是一个可能升级之后才能查看的功能。 其他功能都不能看，蒋倩就重新打开了第一个功能，想仔细看看这个列车经营系统的地图有什么不同。 她点开，正要细看，却忽然感觉一阵力道传来，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冲去。 车子停了。 已经到了吗？ 蒋倩这么想着，起身却看到窗外横七竖八停着的十几辆车，以及站在公路外延披着雨衣说话的人们。 蒋倩看到好几辆熟悉的车子，也看到自家父亲已经打开车门下去了，走向那边说着话的人。 几人说话的地方离他们得车子并不远，但因为雨声太大，在车上也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内容。 7、寺庙留宿 “怎么都停在这儿？前面的路走不了了？” 蒋倩心里疑惑，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模模糊糊的看到了远处的村子。原本漂亮的村庄已经有一半都泡在水里了。 蒋倩找了许久，都没看到自家房子的屋顶，只有村口路边那一排高大的白杨树在水里冒出了尖尖。 家里其他人也看到了远处的景象，心里都很难受。 住了一辈子的地方就这么被水给冲了，谁的心情都不会好。 蒋为民上车来的时候脸上也很难看。 其他人看到他上来，问起刚才下去说了什么。 蒋为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叹道，“没说什么，就是看了看水势，半个村子都被淹了，下游比咱们地势还低的地方，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 众人听到这里都有些沉默，他们虽然成功撤离，但也差点被水冲到河里去，堪称是九死一生了。 “别担心了，村里都提前通知过了，大家都提前撤离了没有人员伤亡就是万幸。” 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自己安慰自己。 蒋为民抹了把脸，说起刚刚下车收到的消息。 “刚刚你红兵叔说他给庙里打了电话，咱们可以先去庙里借住，露宿在外面毕竟还是不太安全。” “那可太好了！” 岗上虽然地势高，但是并没有村子把房子建在这边，只有一座寺庙。平时附近的几个村子的信众烧香拜佛都往那边去。 虽然只是个乡间寺庙，但因为信众不少，香火钱也多，所以寺庙前些年还扩建了一次，目前的面积并不小。 光是摆了佛像的正殿就有三座，更别说是偏殿了。寺庙最后面还有一排房屋，约莫有个十来间，给僧人和香客住。 之前有一年过年办庙会的时候蒋倩凑热闹还去过一次，知道目前还在寺庙里住着的就四个人。 有两个僧人师傅，还有一位无儿无女的五保户在那里做厨子，剩下的一位是佛教协会的外派人员。 庙里可以住人的房间虽然不多，但是大家要求也不高，只要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就行。在大殿的角落里能有个落脚的地方，总比一直蜷缩在空间有限的车子里要好。 走投无路之际，有了这么个好去处，当然没有人不乐意。 于是，停在路边的车又重新发动了起来，排着队往山岗上的寺庙里驶去。 蒋倩坐在副驾驶上，没过多久，就远远地就看见了寺庙前面广场上披着黑色雨衣的身影，正是寺里的僧人。 接着，蒋倩就看到最前方汽车上带路的蒋红兵下了车，跟僧人说了几句之后，开始指挥他们这些跟在后面的车辆。 前排的车一辆一辆地开了进去，很快就轮到了蒋家的大巴。 蒋为民看到人过来，连忙开了车门。 蒋红兵却没进来，披着雨衣站在车门口。 “寺庙里有其他村子的人提前来了，后面的厢房没有那么多地方了，咱们只能呆在前面的大殿和偏殿里，你们家车子大，一会儿就停在进门第一个大殿前面就行，挨着停车，别乱停，庙里师傅说估计一会儿还会有村子过来，空出来的地方给他们停车用。” 蒋为民听了，连声答应，“行，你放心。” “那行，你们开进去吧，我再跟后面的人说说。” 蒋红兵匆匆忙忙地下了车，冒着雨往后面赶去。 蒋为民也开着大巴往前走。 寺庙并没有大门，只有半边有围墙，所以各个大殿前面的广场都很宽阔，每个广场都能停下来将近三十几辆车。挤一挤能停下更多。 前面停好车的人已经都进了大殿和偏殿里躲雨。所有人看着这依旧阴沉沉的天空脸色都不太好，除了什么都不懂依然在佛像前追逐打闹的小孩子。 蒋家停好车以后，蒋为民也带着一家人下车进了大殿。 佛像前的几个蒲团早已经被人当成了凳子坐在了屁股下面，人们进来的脚印把大殿的地面都踩湿了，其他没座位的人只能在一旁站着。 风从殿门吹进来，佛像前面摆着的灯烛晃晃悠悠，明明灭灭，有点像他们飘渺未知的前路。 冷风一阵一阵地吹过，雨却一点都没见小。 茫茫雨幕中，好像又有车子开过来了。有好奇心重的人披着雨衣过去打听情况，才知道是他们村子旁边的小岗村。 小岗村倒是还没被淹，他们村子比小河洼地势要高一些，但是村长看着小河洼的情况，心里害怕，就提前把村里人都带出来了。 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来了，寺庙的大殿偏殿全都挤得满满当当。 天色越来越昏暗了，风也越来越冷，就像人们的心情。 大殿里不停地响起打喷嚏的声音，蒋倩听了，和母亲说了一声，上车拿了一块老姜，披着雨衣去了寺庙后面的厢房。 寺庙的师傅们很好说话，听到她说想要煮姜汤，还把庙里的姜也拿出来一些。 庙里地势高，且方圆几里只有这么一座庙，所以并没有通天然气。庙里的师傅们平时吃饭还是用的土灶，烧的是木材还有煤块，蒋倩并不怎么会用土灶，有看到他们忙活的村民听说他们是在煮姜汤之后就主动过来帮忙烧火。 众人齐力之下，很快就烧好了两大锅姜汤。 把姜汤分成好几份之后，刚才没帮上忙的人主动抬着大锅拿着碗筷去了各个大殿。 躲雨的村民没想到还有姜汤喝，对庙里的师傅赞誉又更高了一层，有些心里感念的，当场就往功德箱里添了香火钱。 但庙里虽然提供了碗，跟人数相比起来却是杯水车薪，好些人家撤离的时候是自己带了碗筷的，纷纷回到车上去拿。 蒋倩也从车上拿了自家的碗，排在人群后面舀姜汤。而已经盛到姜汤的人，则有志一同的把自家在店里乱蹿的小魔星都拘了来，一人一碗半强迫性质的喂了进去。 因为用的姜片不是很多，所以煮出来的味道也没有那么辣，小孩子们倒也不是很排斥。 等蒋倩盛好了以后，黄丽萍也是先给自己孙子灌了一碗。 热腾腾地一碗姜汤下肚，喝了的人身上都发了汗，也就觉得没有那么冷了。 蒋倩看着活蹦乱跳的侄子，也忽然想起来自己这两天最大的纰漏，忘了准备药品。 但现在村子已经被淹了，回村的桥已经被大水淹没，附近的村子想来情况也差不多，各村卫生所是什么情况也还不知道呢，眼下也只能先放弃储备药品的想法。 孤零零的一座庙立在山岗上，隔着厚重的雨幕，就像是漂泊在海上的孤岛。 寺庙很偏僻，通讯信号并不好，电话都打不出去一个，更别说手机上网了，只有偶尔运气好才能刷新出来网页。与外界的失联让躲在寺庙里的村民更加的焦躁和不安。 “我儿子女儿还都在城里呢，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我家孩子还在学校里呢？这雨什么时候能停？” “我妈上次去我兄弟家里给他们看孩子去了，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家新盖的房子，刚装修过，想着给孩子娶媳妇用的，刚刚那么大的水，估计全都白搭了……” …… 认识的不认识的村民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抱怨，埋怨着不识相的老天爷。也有心里不安的披着雨衣结伴出去观察外面河水的情况。 蒋倩和家人冒着雨坐在角落里，安静地听着各处的谈话，收集着信息。 而就在这昏暗的雨幕中，寺庙的僧人脚步匆匆，冒着雨进了大殿。 年长的僧人双手合十向大家行了个礼，才道明了来意。 原是寺庙的粮食不多了。 寺庙里平时就只有四个人，除了庙会的时候，寺里会接待香客吃饭粮食会多准备一些，平常的时候庙里储备的米面粮食一向不多，至于蔬菜和肉类，他们也跟山下的村庄一样，大都依赖自给自足。 眼下这场暴雨一来，庙里跟村民们一样，也不再能出去买菜买粮。 剩下的粮食也绝对不够这三个村子加起来六七百人吃的，因此，晚饭就成了大难题。 “我知道大家撤离的时候带的东西也不多，但现在这种情况，寺里确实供不起这么多人的吃喝，所以才来找大家筹集粮食。” “哪家带了的，就往这袋子里放一把米和菜就行，做好的粥和菜，我们一会儿做好了给大家送来。要是自己带了干粮不想在庙里一起吃大锅饭的，也可以，后面厨房里有烧好的热水，需要的人可以去打。想自己做饭吃的，后面也有灶台和柴火，大家可以自便。” 年轻的僧人脸皮薄，手里拿了两个袋子，低头站在一边。 庙里的香火绝大多数都来自于周边的村民，面前的这些人都是他们庙里的衣食父母，好多人他都十分熟悉，以往见了面也都是一口一个“小师傅”。 按说大家来这边借住他们应该好好准备餐食，但目前这情况，庙里也确实是没有招待大家的余力了。 听到警报声着急忙慌撤离的众人确实没带多少粮食，村里开完会，他们回家收拾的大多都是家里的贵重物品，只准备了三五天的食物，还大多都是泡面饼干这一类方便食品，带米面的还真是没有多少。 更何况一般的小汽车本身容量就不大，即使有心，也带不了多少东西。 但面对这样的情况，却没有人吝啬，不少人都拿出了自家准备的东西。 8、筹集粮食 “这是我上午碾的面条，出来的时候一起带出来了，一会儿大家一起下了吃了吧，这天气不吃也坏的快。” “我带来了家里的半袋大米，还有半壶油，就在后备箱里，我现在就去拎出来。” “我就不跟大家一起吃了，我家带的都是泡面和矿泉水，不过谁要是没吃的，可以来找我拿。” “我家也是，想着出来也没办法开火，所以只带了过年的时候亲戚送的法式小面包和牛奶。” “我车后面笼子里有只老母鸡，这两天下雨一直蔫哒哒的，一会儿给大家杀了炖汤吧。” “正好，我那有大料还有一包枸杞，我去拿。” 黄丽萍和蒋倩也回了车上，用塑料袋装了五斤米，两斤多冰箱里的冻肉，还把自己冒雨去菜园子里摘的菜拿了大半出来。 “我也带了好几个西红柿和黄瓜。” “我那有茄子和豆角。” “我把家里榨的菜籽油带来了。” “还有我，我来之前把冰箱里冻着的排骨拿出来了。” “我有面粉，还有半袋子的玉米面，亲家家里种了春玉米，刚磨的。” “我带了家里的红薯粉条。” …… 众人一句接一句的，说起来自家带的东西。 不一会儿，佛像前的桌案上就摆了一大堆。 本来还挺不自在的年轻僧人看着这么多东西，且还有人不断地从车里往外拿，连忙阻止。 “够了，够了，别的殿也有村民筹集的物资，这些就够咱们吃到明天的了，大家不用给太多。若是明天情况好，我们可以下山采买，若是情况不好，大家再拿出来也不迟。” 眼看着筹集得东西越来越多，超出僧人的预料，各个大殿不得不派出人跟着僧人师傅一起把筹集得物资送到厨房里去。 厨房里，各村有手艺的大师傅早就已经就位了，看到这么多的食材也很惊讶。 几个师傅商量了一下，就定下了晚上的菜单。 “这么多种类，那就吃烩菜吧！” 因为面粉不多，所以主食就不蒸馒头了。 师傅们先在旁边的灶上煮上水，等水微沸放进去大米小米煮粥。 接着处理荤食，筹集来的肉和排骨全都切片或者剁成小块，老母鸡倒是没急着杀，留在一旁养着，准备明天炖汤喝。 下一步处理素菜。 各种干货先泡水水发，新鲜的菜被旁边帮厨的妇女洗干净，该切块的切块，该切断的切断。 几位大师傅都是常做红白喜事的，手上的功夫是有的，效率也很高。 不到一个小时，两大锅烩菜做好了，旁边的小米粥也煮的浓稠。 做好的饭菜被师傅们倒进不锈钢保温桶，派人一个大殿一个大殿的送过去。 虽然因为暴雨导致大家不得不离开家，和这么多人一起挤在庙里，但是这个时候能吃一口热乎的，对所有人都是一种慰藉。 一人一碗菜，再加上一碗小米粥，大部分人都能吃的饱饱的了。 能吃饱饭，众人的心情都好了一点儿，看着外面的大雨也不那么焦躁了。 大殿和偏殿里虽然都通了电，但也只连接了一个灯泡，想要多明亮是没有的。庙里没有信号，除了某个村民从自己车上翻出来两副扑克牌以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娱乐活动。 老人和孩子们折腾了一天，也都累了。 有人回了车上睡觉，也有人带了被褥直接在大殿的角落里打起了地铺。 看到有人休息，在角落里打牌说话的人声音都小了些。 蒋倩一家都回了自家车上。 大巴的内部空间大，在车里睡反而比在大殿里打地铺还舒服一点。 车上的两张床垫完全摆开，横着完全能躺下六个人。 关上车门，拉上窗帘，完全密闭的环境更让人心安。 黄丽萍从最后排的座椅上拆开打包的被褥，铺在两个床垫上，家里六个人按性别分开，三个人一张，正好够用。 雨水打在车顶的声音是最好的催眠曲，即使不在熟悉的环境，忙碌担忧了一天的人还是早早地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空依然是灰蒙蒙的。 蒋倩看了眼旁边的手机，才早上六点钟。 车里只剩下她和还在睡着的任茹和小侄子明辰，父母和蒋东不知道去哪里了。 蒋倩起身，正准备下车去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远远地就看到一群人开着车往外走。 她披上雨衣，去了昨天呆过的大殿。 大部分人都已经起身了，只剩下几个孩子还在迷迷糊糊地躺着，只是醒来的人脸色都不太好。 蒋倩环视几圈，在大殿的角落里找到了母亲的身影，母亲正在跟同村的几个婶子婆婆小声说话。 蒋倩走过去，“妈，我爸和东子呢？” 黄丽萍回头，看到是女儿，答道，“你爸跟东子，刚刚跟着人出去了。” 蒋倩想到刚看到的车子，“刚出去吗？我好像看到了，他们开车出去做什么？” 黄丽萍叹了口气，“去看看村子的情况，也有好多人想找个有信号的地方跟外面联系一下，要不我们被困在这庙里，什么都不知道。” “哦。”蒋倩点了点头，看向四周，“殿里人怎么这么少？都还没起么？” “起了，一部分去后面帮忙做饭了。”黄丽萍说着，看了看依旧阴沉的天色，“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咱们带的东西不知道够不够吃，厨房里的师傅早上来说昨天筹的粮根本不够，今天早上做饭，还又找人筹了些，我把咱家剩下的那小半袋子大米拿出来了，我看咱们还是得省着点儿吃。” 想着女儿前天说得那个预言，她心里悬悬的，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起站在一边说话聊天的一个本家的婶子听了却道，“丽萍，你这就说得严重了！你们一家开那么大的车，家里还开了小卖部东西还能不够吃？” 那婶子对黄丽萍的担忧不以为然，“再说这雨下的再大还能一直下？最多两三天就停了，今天都已经是第三天了，就是带的东西再少，咱们互相帮助，总能坚持到雨停。” 蒋倩却没有那么乐观，也不想给别人留下自家是大户的印象。 “我们家的车虽然大，但跟大家一样，带的大多都是家里的贵重家电，吃的倒是真没带多少。家里小卖部就那么大，东西就那么多，本来这个月底就该补货了，撤离之前全村人都来买了东西，我们剩下的也就是几包水饺了，这些来买过东西的乡亲都知道。” “再说了，即使雨停了，桥上的水下不去，路不通，家不能回，照样找不到吃的东西。更何况，我看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万一我们得在这山上呆上个十天八天的，就咱们带的那点儿东西，不省着点儿，怎么够吃？” 蒋倩并不介意把自家的粮食贡献出来，也乐意跟大家互帮互助，否则昨天也不会跟母亲又是拿姜又是送米送菜，但是这一切都是有限度的。 在情况未明之前，她总要给自家人多留一点保障。 “你说的也是，我活了七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雨。”旁边站着的另一个婆婆听了，倒是很赞同蒋倩的话，“这雨，估计还得再下两天，提前多想着些总是没错的。” 旁边刚说话的婶子听了，也不再说什么，周围听到婆婆说话的人，也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蒋倩看到有人听到心里去了，也没继续说什么，和母亲一起回了自家的大巴。 车子里，任茹已经醒了，正在给儿子蒋明辰穿衣服。 黄丽萍看着小孙子身上的秋衣，又从后面的行李包里翻出来一件孩子的毛衣递给任茹。 “外面温度比昨天更低了，你也多穿点儿吧，免得着凉。” “好。”任茹看了眼外面，接过毛衣，先给儿子重新套上，又给自己加了件外套。 黄丽萍说着，又想起来刚才的事儿，对着儿媳妇叮嘱道。 “你爸跟东子跟人一起出去了，你跟辰辰就别下去了，就在车里呆着吧，一会儿我和倩倩拿个锅去把咱家的饭给端过来，等你爸回来，咱们商量商量，以后咱们就自己在车里吃。” 忽然间做出这么个决定，任茹有点好奇。 “怎么了？妈？” “没事儿。”黄丽萍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什么。 等到了七点多的时候，后面厨房做好的饭就送来了。 黄丽萍拿着家里的锅去把自家人的饭都盛了回来。 昨天各家筹集的新鲜蔬菜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今天早上能吃的也不过是些好保存的面粉和干菜。 厨房的师傅们翻遍了犄角旮旯，从柜子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些庙会的时候剩下的调味料，于是早上就做出了这锅胡辣汤。 除了这锅胡辣汤以外，每个人还有一个小馒头，或者一小碗面条。 虽然每个馒头都不大，但六七百个馒头加起来，蒋倩估计寺庙后厨的面粉已经被用的差不多了。 倒是那只老母鸡，精神头好了些，早上据说还下了一个蛋，因此才逃过了被杀的命运。 蒋倩有心想提醒大家一下，别把粮食消耗的那么快，即使三五天之后雨能停，也不代表洪灾就这么过去了，后续道路不通或者救援跟不上，情况会比现在还要糟糕。 但看着眼前已经算是压缩过的分量之后的饭菜，每个人吃完也不过混个半饱，她根本开不了口。 蒋倩叹了口气。 罢了。 若是到时候真的不够吃，预言里的末世也没来，他们家带的食物倒是够村里人坚持一段时间的。 9、求援 胡辣汤就是要趁热才好喝，蒋为民和蒋东还没有回来，车里的一家四口也没有干等着，把两人的分量剩下来之后就直接开吃了。 等他们吃完，出去的几辆车正好回来。 十几个人穿着雨衣打着伞从车上下来，黄丽萍看到自己熟悉的身影，连忙拉开窗户喊两人回来。 “东子，这儿！” 看到周围经过的人全都往这边看过来，黄丽萍又道，“你俩的饭我给你们盛回来了，其他人也赶紧去吧，估计大殿里还有不少，正好趁着热乎吃。” 蒋为民和蒋东听到声音，和周围一同出去的人打了个招呼，就往自家大巴这边走来。 长时间的大雨，即使寺庙地势很高，门前的广场上也少不了积水。昨天的积水还是只能没过鞋底，今天就已经没过脚腕了。 蒋为民和蒋东站在上客区，脱下身上的雨衣抖掉雨水挂在门口的扶手上，才上了车。 蒋倩早已经把两人的饭都给盛好了。 “你们来的正好，还是温热的，要不要再加热一下？” 蒋为民接过，摇了摇头，“不用了，加热太麻烦了。” 他们虽然带了家里的液化气罐和炉灶，但是都还跟行李堆在一起，要摆出来安装还是挺麻烦的。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蒋东咬了一口馒头，“不怎么样，咱们村除了地势最高的那十几家全都被淹了，其余的除了有二楼的人家，几乎整个房子都给泡在了水里。回村的桥连桥面都看不见了，那小河里的水至少比平时高出了五米深。其他村的情况跟咱们村也差不多。” “怎么会这样？”黄丽萍喃喃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呀？” “回家？”蒋为民摇了摇头，“别说现在没有路可以回去，就是有路，想回家也得等水下去，毕竟咱家的房子还泡在水里呢！” “那救援呢？”任茹抱着孩子问道，“救援什么时候来？总不会让咱们就这么一直在庙里呆着吧？我昨天听好多人家说撤离的时候就没带多少东西，现在庙里没粮食，村里回不去，要是没有救援，没有物资，这么多人在这儿，可坚持不了多久！” “那谁知道呢？”蒋东咕噜咕噜把汤喝完，叹道，“红兵叔倒是给镇上打了电话，也联系了消防队，但是对方听了咱们的情况，只说是登记下来了，让咱们等着，会尽快派人给咱们送物资……估计有得等了。听说滨河那边情况非常严重，即使有救援力量，肯定也是要先紧着那边来。” 蒋东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对着任茹道，“我今天出去的时候发现外面还有信号，就给咱爸妈打了个电话，他们在姐姐家都很好，让你放心，好好照顾自己和辰辰。” “真的？” 任茹听到父母的消息，又惊又喜，后悔自己怎么没早点起来，也能跟着去，“他们怎么样？都还好吗？” “咱妈说都还好，小区里虽然积水了，但是没有那么严重。目前只有一楼的住户家里进了水，已经被转移走了，其他人都还是在家里。还说幸亏我俩提前买了好多东西，家里吃的喝的都有，比邻居们还要趟着水出去买东西好多了。虽然断了电，但提前听你的准备了充电宝，倒也能跟外界联系。就是一直打不通咱俩的电话，看着网上的消息有点担心。” “是吗？”听着亲人都没什么事儿，任茹激动的差点落下泪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爸妈还说什么了吗？” “说了，爸妈打听咱们的情况，我不想让他们担心，就说咱们都提前撤离了，目前在政府的安置点，安全的很。” “这么说好，这么说好。” 任茹赞同丈夫的做法，她也不想让父母担心。 现在他们的情况虽然不如在安置点稳定，但是因为提前准备的东西，也有吃有喝，比起绝大多数人都要好很多了，没必要让亲人担心。 看着妻子眉眼间的担忧与失落，蒋东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咱爸咱妈咱姐一家都好着呢，你要是不放心，一会儿我陪着你出去打个电话，让你亲自问。” 任茹想了想，却摇了摇头，“还是算了，知道他们都好好的就行了，他们小区已经断了电，就那手机和充电宝的那点儿电量，还不知道能支持到什么时候呢，与其跟我通电话，不如把这通话的机会留到危急关头，真要有个什么意外，打当地的救援电话可比打给我有用多了。” 她说着，视线看向家里其他人，不好意思道，“说起这个，这些还得是多亏咱爸妈和咱姐提醒，要不是……我妈他们不可能现在还过的那么舒服。” 任茹想到自己心里之前的埋怨，心里感激和歉意交织。 “那也是你们听进去了，”黄丽萍却不在意道，“要是听了，我们和倩倩说得再多都没办法，你不怪我们多事就好。” “怎么会？”任茹连忙摇头，“要不是妈你们提前准备了，还让东子把我和辰辰从城里接回来，我现在说不定还在城里被困着呢。” 说到这个，任茹又想起来小区的情况，“那咱们小区情况怎么样？你联系了没？” “我给物业打了电话，但没有人接，就去业主群里看了看。”蒋东说着，想到小区物业群里的各种乱象，语气沉重起来，“好多楼栋一楼住户家里都已经进了水，不得已往楼上撤离了，联系了消防队，但目前还没有人来，想来也是咱们小区情况不严重，所以先紧着别的地方。” 任茹点了点头，即使心里着急，但也知道远水解不了近渴，只能叹道，“希望大家都平安吧！” 等蒋为民两人吃了饭，黄丽萍和蒋倩直接把碗放在外面，借着雨水就把碗筷都洗了。 知道外面的情况之后，黄丽萍也把自己早上的打算说了出来。 “咱们自己在车里做着吃？” 蒋为民听到这话，第一反应就是不赞同。 自己家跟别人分开倒是没什么问题，但现在明知道庙里粮食不够还分开吃，就好像自家藏着掖着吃独食一样，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到自家的这辆大车，估计也猜到自家不缺粮食。如果这么做了，蒋为民觉得自己以后就没脸见村里人了。 黄丽萍看着丈夫不赞同的脸色倒是没有生气，过了半辈子了，她最是知道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总觉得面子比天大，不想被人说一句不好。 “自己做着吃的又不止咱们一家人，蒋三良家从昨天开始就是自己吃的，蒋爱琴一家子也是，人家都能自己吃，咱们为什么不行？” 那是人家家里带的东西不方便跟大家一起吃大锅饭！小面包、方便面、六个核桃、八宝粥纯牛奶什么的，那是正经饭么？ 蒋为民刚想这么说，但话还没出口就被打断了。 黄丽萍不给丈夫反驳的机会，继续道，“大家临时撤离，带的东西都没有多少。眼看着庙里就要再一次筹集粮食了，这一次有多少人会拿粮食出来还不知道。咱家这次带来的东西是不少，我们也可以拿出来。之前筹集粮食的那两次我也没有小气，但是就咱们这么点儿粮食能养活得了六七百人吗？你也说了，救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我总得给咱们自家打算打算。老蒋，你是一家之主，你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你愿意让孩子们跟你一起饿肚子？” 心里知道老婆的想法有道理，也都是为了自家好，蒋为民抿了下嘴，反驳的话在嘴边转了两圈终究还是没说出来，低头的时候又正好对上小孙子干净的眼睛，他心里一软，涨起来的火气瞬间消了下去，长长叹了口气。 “那就按你说的来吧！”他站起身，看向旁边的儿子，“东子，你跟我一起把液化气装上。” “哎。”蒋东高声应了，趁着自己老爹看不到的时候，偷偷地冲着自家老娘比了个大拇指。 等两人下车后，车上的三个女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 一家之主难得听了别人的劝，这怎么能不让他们开心呢！ 在蒋为民和蒋东一起摆弄液化气灶的时候，庙里的师傅和几个村子的村长也开始挨着大殿筹集粮食了。 之前筹集的食物看着不少，但是跟庙里的人数比起来，根本就不够吃。小河洼和其他村子早早就准备好撤离的村民们还好，之前或多或少还算多准备了一些吃的，但其他村的村民，逃命的时候根本顾不上那么多。 昨天本还想着等雨小了、水下去就能下山去买，但眼下去外面的路根本就不通，庙里的师傅们也没办法，只能跟村干部们商量着再次筹集粮食。 但这次，之前慷慨捐赠的几家却没有再继续慷慨解囊了，早上出去的人带来的消息让他们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 筹集粮食可以，但是也得为自家人考虑。 于是，这次筹集的粮食，总数还不到昨天的四分之一。 好多人了解清楚如今的情况都决定不再参与寺庙的大锅饭，同样决定自己做着吃的蒋家混在其中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雨水依旧不停，等中午的时候，蒋为民也把液化气灶在大巴车里安装固定好了。 黄丽萍从冰柜里拿出七八袋速冻水饺，让儿子去寺庙里取了水，在车里煮了吃。 而在大巴外面，依旧筹集了粮食的人全都去了寺庙后面的厢房，像蒋家一样不参与的人则都自觉回了车里或者从车里拿了吃食出来，借着庙里烧的热水一起吃。 一整天，雨都没有停。 阴云密布的天气让等在大殿里的人情绪越来越差，几个村子的村干部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轮流撑着伞出去看外面的情况，和外面联系，询问看救援什么时候能来。 若是粮食充足留在庙里也就罢了，但这雨水来的突然，没有几户人家家里有囤货的，临时撤离能带的东西也很有限，若是救援再不来，这六七百口人该怎么办？ 10、再筹粮食 半山腰，蒋红兵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着远处奔腾的浑浊河水，还有掩埋在洪水中的再也看不见的村子，心里越来越着急。 身后跟着来看情况的其他人看他放下了手机，连忙凑上来，眼睛里都是希冀，“红兵，上面怎么说？” 一起来的其他村的村干部也竖起了耳朵，但得到的回答却注定不是他们想要的那一个。 “电话都打不通。” 那一双双眼睛里的光芒逐渐暗淡，却依然执拗地问道，“红兵啊，你不是有战友在县里公安局吗？还有个在县政府，都联系不上吗？” 蒋红兵摇了摇头，“都联系不上，电话不是占线，就是关机，办公室电话也是无人接听，估计都去救灾了。” 周围的人彻底失望了，心里的恐慌也越来越大。 “救灾救灾，咱们这儿也有灾啊？为什么没人来救我们？” 有年轻人口不择言，“别人的命是命，难道我们的命就不是命吗？我们村子都被淹了，有家不能回，眼看着东西都没得吃了，为什么不来救我们！” 蒋红兵看了说话的年轻人一眼，才道。 “这么混乱的情况，这么大的灾情，肯定是要有个先后的。我们的情况是不好，我也知道大家看到村子被水淹了心里难受，但我们至少还有地方住，不用被雨淋，没有亲人朋友被水冲走，那水也漫不到庙里来。比起别的地方，我们没有受到生命威胁，家里人都在一起，这情况已经要好很多了。” 蒋红兵环视一周，挨个儿扫过每个人的眼睛。 “我知道大家看着雨一直不停、粮食见底心里发慌，但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放弃希望。我相信天不会绝人之路，我也相信国家不会放弃我们，但在救援人员来之前，首先不能放弃的是我们自己。没人来救我们可以自救，都是有手有脚的老爷们儿，也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别说丧气话。” 周围的人听到这话都不吭声了，只有两个村子的村长依然焦虑。 “话是这么说，但每个村子两百来口都要吃饭的啊？我们村撤离的急，都没带多少东西，目前已经有人家要断顿了。”小岗村的村长王志刚道。 他们村子离河边最远，地势也最高。本来觉得淹不到他们那里，也就都没准备，后来得到消息，撤离的也最晚，村民带的粮食也是最少的。 “那就继续筹集，有带的少的，总有带的多的，大灾大难的紧要关头，一起度过难关才是要紧。”蒋红兵道，想从口袋里摸一支烟出来，却发现口袋里早就空了。 “回去再多动员动员，总能筹一些的。”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下山去别的没被淹的村子里筹集粮食。 寺庙周边的村子虽然不多，但总有没有被淹了的，农村人家里基本都有还没卖出去的小麦和玉米，只要找到磨坊，就再不需要为粮食发愁了。 但现在的他们却被困在山上下不去了。暴涨的河水绕着寺庙所在的山脚奔腾，几乎把整座山都圈了起来，山脚的几个村子全都被洪水淹没。 唯一留下的口子通向的却是更险峻的高山，山里的山民大多早就在政府的安排下下山生活了，即使有人还留在山里，也不一定能有足够的粮食。 至于渡过水去别的村子找粮食？眼下山脚几乎是一片汪洋，里面还翻滚着各种杂物。没有船，即使是村里水性最好的人，也不敢说在这水里能好好的。 眼下能走的，好像也就只有继续自筹粮食这一条路了。 “但这雨一直不停，就是有粮食的人家也都不会愿意拿出来的。”洪庄村的村长道，“大家不愿意拿，我们总不能强制。” 这话一出，周围的好多人脸上的神色都变得莫测起来。 能被选中当村干部的人，一向都是村子里比较有威信和见识的人。 村委会既然能意识到灾难可能会发生所以提前提醒村民准备和撤离，那作为村干部的他们准备的只可能会更多。虽然说很多村民都已经没了吃食，但这些村民里绝对不包括站在这里的十几个。 他们作为村干部，自然要承担起管理村民的责任。但在雨一直不停，救援也一直不来的情况下，让他们把自己的粮食拿出来分给大家吃，那也是不愿意的。 蒋红兵自然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意思。 “强制当然是不可能强制的，我们当干部的，不能拿老百姓一针一线。”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明显都松了口气。 在场的几个人里，就数蒋红兵威望最高，河水暴涨他们能提前收拾东西及时撤离还是靠蒋红兵通知的。 救命之恩在前，就是蒋红兵真的做了什么决定，他们再有意见，明面上也不能拒绝。 但不等他们把心放下来，就听蒋红兵又道，“但非常时期，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祖祖辈辈都沾亲带故，我想着只要做好了大家的思想工作，应该还是有人愿意出一点粮食的。虽然说是法治社会，但如果真的没有粮食吃了，还是要起乱子的。” 最后一句，蒋红兵意有所指。 明明他好像没说什么，在场的众人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了某些景象，都心头一凛。 全场都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说话。 “是啊，是啊。”三官屯的村长打哈哈道，“红兵说的有道理，都是乡里乡亲的，哪里能看着大家没饭吃呢，这粮食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是有的嘛！” “是，是，回去，我就多动员动员，大家省着点儿吃，总能等到救援来的。” 其他人也纷纷道，“那我们回去再跟大家说说，大家一起先把这难关给过了。” …… 能当上一村之长的，没有一个不是聪明人。 眼看着众人都出了声，蒋红兵这才道，“粮食筹是要筹的，但也不能白要大家的粮食，我建议，各村都做好登记，谁给了粮食，回头等水退了，各个村里还给人家双倍的粮食或者从公账上给人家折现，人家做了贡献，不能让好人吃亏寒心。” 在场的众人脸色明显比刚才好看了些，嘴角的笑也更真切了，“对，就这么办！” “是，哪里能让好心人吃亏呢！我们村地多，去年收成不错，我们村能给三倍。” “走走走，咱们现在就回去说，早点把粮食筹起来，咱们也早点吃饭，今天中午就那一碗饭，我都没吃饱。” “别想了，就是筹够了粮食，晚上也不能让你吃饱，至少救援来之前你是别想着吃饱了！现在还不是放开肚皮的时候！” “我就是说说，过过嘴瘾也不行？” “行行行，怎么都行，快走吧？这雨又下大了！” “哎，就是，这不会还要继续下吧？” “谁知道呢！” …… 一行人回了寺庙，三三两两的分开，去了自家村民聚集的大殿和偏殿。 因为寺庙里人太多，不好落脚，所以吃过午饭之后，蒋家一家人都没有下车，直接在车上睡了一觉。 蒋倩醒来的时候，其他人都还在睡。 她悄悄地点击脑海里的屏幕，却发现各个模块状况依然和之前一样，只有地图显示的部分比之前看到的略微大了些。 她仔细和脑海里之前的地图对比着，发现多出来的那一块正好在原本外围的西边。 寺庙也是在他们村子西边，难道这地图是根据车子的行驶路线逐步更新的？ 蒋倩心里有了些许猜测，决定有机会要验证一下自己的这个猜想。 她把注意力从屏幕上移开，正好透过车窗看到从寺庙外面回来的人。 她拉开窗户，向走在最前面的人打招呼，“红兵叔，外面情况怎么样？” 蒋红兵回过头来，看到是她，脸上的表情好了些。 他摇了摇头，没有具体说什么，反问道，“倩倩，你爸呢？” “我爸在车上睡觉呢。”蒋倩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却看见车里蒋为民已经睁开了眼，“现在醒了，怎么了？红兵叔，有事儿？” “没事儿，把窗户关上吧，别往里进雨，一会儿我再来。” “哦。”蒋倩依言关上窗户，回头却看见家里人都醒了。 跟父亲说了一会儿红兵叔要来的事情之后，蒋倩继续盯着外面的情况。 只见各个大殿进去人以后，不一会儿，远远地就有喧嚣的声音传过来。之后，只见蒋红兵冒着雨从大殿里出来，和别人一起从自家车上搬了什么东西进了大殿。 之后，大殿里吵吵嚷嚷的声音小了些。 其他人看蒋倩一直盯着外面，也跟着好奇地往外面看，却什么也没看到，正想问问蒋倩发生了什么，就看到一道身影从大殿出来，走近了。 蒋东看到人，连忙打开车门，把人迎了进来。 蒋红兵在门口抖干雨衣上的水，才走了进来，和蒋为民笑着寒暄。 但所有人都知道，他这次来肯定不是为了聊家常。 果然，寒暄不过三句，蒋红兵就道明了他地来意。 “为民哥，我不跟你绕弯子了，这次来，就是想跟你商量下筹集粮食的事儿。” “我知道这种情况，大家紧急撤离，带的东西都不多，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心里也没底，大家不想把自家粮食拿出来也是可以理解的。” 11、调查 蒋红兵说着，声音里也带了火气，“就像村东头的郭老三，村南的韩老九，我之前开会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好好收拾，随时准备撤离，但是他们都没听，总觉得这雨下下就停了，他们家地势高，淹不到，结果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来得及带，就只有车里之前剩下的口香糖。” 说着，他叹了口气，“这人，我是真的不想管。但是我不管不行啊，不说我是村长，就说认识三五十年的人，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没饭吃？” 蒋红兵看向蒋为民，蒋为民张嘴想说什么，后腰却被人狠狠地掐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回头，就看到了自己老婆笑得“和蔼可亲”的脸，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 蒋红兵却像是是什么都没发现一样，继续道，“不说别的，大人我可以不管，但看着韩老九家刚满周岁的小孙子饿的哇哇哭，我又不忍心。大人不听劝，结果不能让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担，你说是不是？为民哥，丽萍嫂子？” 他说着，眼神转向黄丽萍。 黄丽萍对上，却丝毫不心虚，“他们那孩子哇哇哭我也看到了，红兵兄弟，说真的，我也心疼，看到那小孩子哭，我就想着，幸好之前听了两个孩子的，提前准备了点儿东西，我们家明辰才不至于饿肚子。” 但不等对方接话，她又继续说，“我也知道你来的意思，你跟我掏心窝子，我也跟你说实话。大家都觉得我们家车大，能装的东西多，之前家里又是开小卖部的，囤的东西肯定更多。” 黄丽萍说着，看了对面的蒋红兵一眼，“但其实自家知道自家事，我家这车你也进来看了，比别人多的不过就是些家具家电。要说有成百上千斤粮食能够大家吃，那是没有的。” “红兵，水来之前，村里也不止一家来我们家买过东西，你媳妇海霞也来买过，我们家小卖部还剩下什么东西她也知道。” “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所以卖出去的东西我也一毛钱没涨，我是一点儿都没藏私，我也没关门停业，没把铺子里的东西都留给自家吃。去买过的人也都知道，我家小卖部里就剩下些油盐酱醋了。” 蒋红兵点了点头，大雨的时候他就在河边巡视，自然也看到了很多人往蒋家的小卖部里去。 “嫂子，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你是个好人，能帮大家的肯定都帮了。我理解你，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但现在是特殊时期，如果家里有余力的话，我还是想着大家都能伸伸手，先把眼前的这个难关给过去。” “为民哥，嫂子，这次提供粮食，依旧是自愿原则，村委不强迫，但不是让大家免费提供。村里不会让出了粮食的大家吃亏，包括昨天大家筹集的那些，回头都会一笔笔记录下来。等水退了，村委会按照各家提供粮食价值的三倍还给大家的。” 蒋红兵把村委最后商量出来的补贴标准说了，看着蒋家众人，诚恳保证道，“等一回去，我就让会计去落实这个事儿。我以我蒋红兵的名誉担保，你们可以放心。” 若是之前没有听到有关于末世的预言，也没有关注到网上的反常，蒋倩想，听到这番话，她应该会很乐意把自家的带的粮食拿出来一些。 毕竟这大雨总会停的，在他们粮食足够的情况下，一点点的付出，在将来能够得到翻倍的回报和村里人的感激，何乐而不为呢？ 但在如今大雨已经连下四天的情况下，她却不敢再抱有任何一点侥幸心理了。 任何的侥幸，或许将来都是扎向自己和家人的刀。 人都是自私的，她也并不例外。 但她并不会觉得愧疚，因为在同样的情况下，她相信大多数人会做出和她一样的选择。 心里做出了选择，她正担心父母被这番话劝服，想着要怎样给母亲偷偷使个眼色，就听到母上大人开了口。 向来容易被小便宜迷了眼的黄丽萍这一次并没有被一时的利益迷了眼。对一个母亲来说，危急关头，没有什么比她的孩子更重要。 “之前筹集粮食，吃大锅饭，我也没什么意见，我也拿了粮食又拿菜，能拿的我都拿出去了。但红兵啊，如今这情况，真的到你说的山穷水尽要我们自筹粮食才能过下去的地步了吗？” “我们确实都是乡里乡亲，互帮互助是应该的，要真到了那个时候，我绝不推辞。孩子可怜，你知道，我心里也知道。但郭老三家里没准备，那他兄弟郭老大和郭老二家呢？三家人，总不至于给孩子的一口吃的都省不出来……” “韩老九家里没准备，但三官屯他儿媳妇娘家兄弟昨天可是开着小货车来的，那车能装的东西可不比我们家客车少……若说亲近，还有什么比亲兄弟和姻亲更亲近的？这怎么就轮到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家出手相帮了呢？” “这……”蒋红兵一时词穷。 他想到了黄丽萍不愿意，但却没想到黄丽萍会从这方面来反驳他，偏偏这反驳有理有据，让他想劝都不知道如何说。 黄丽萍却不给他反应的时间。 “红兵，你是个正直的人，是个好人，我信得过你，也不瞒你。我这车上要说没有粮食那是假的，我们确实比别人多准备了一些，但不能因为我们准备的多，我们就要把粮食分出来。你说之后村里会补贴，我相信，但那也是水退下去之后的事情了，但这水什么时候会退下去呢？没有人知道，你也保证不了是不是？这水一天不退，我就得为家里人多打算一天，你说是不是？” “再者说，红兵你也可以问问那些说着没粮的人，他们是真的都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了么？真没吃的了，我不信村里祖祖辈辈这么多亲戚找不到一家有粮的。就是再少，一人少吃一口，也能活得下去，不过是不愿意受委屈罢了，都想占免费的便宜。” 这一番话说下来，就是蒋红兵都有点脸红了。 他做了十几二十年的村长，怎么会看不出闹腾着说没粮的村民们的小心思。他嘴上说着不强迫别人，但实际上还是强迫了。 蒋红兵确实正直，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他也没什么不敢认的。 他抹了把脸，郑重道，“嫂子，这事儿是我做错了，想差了。你别生气，也别跟为民哥闹矛盾，这事儿是我考虑的不周全。” 说着，他叹了口气，“你说的是，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呢！” 他站起身，“那你们先忙吧，我就先走了，跟其他人商量商量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蒋家其他人也都站了起来，没想到蒋红兵就这么作罢了，都有些不知所措，蒋为民更是心虚愧疚地结巴了好久都没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一家人把蒋红兵送到车门口，黄丽萍看着那个笔挺的背影，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从冰箱里拿了三四袋子速冻饺子出来递给他。 “红兵，我知道你是一心为了大家，为了集体，为了所有人都好，我并不生你的气。听说你又把自家带的面拿出去了？你嫂子我没你那么高尚，我心眼小，见识也没你多，做不成你那样的人。但也想劝你一句，有时候，你也得先考虑考虑自己。这个你拿回去跟海霞一起吃。” 蒋红兵深深看了她手里的袋子一眼，眼眶红了，“谢谢嫂子。” 之后接过，转身走了。 …… 后来的事情，蒋家一家人没有再关注，但肉眼可见的，寺庙里的气氛确实比之前更低沉了，本来吵吵闹闹的大殿和偏殿都沉默了下来。 下午五点的时候，蒋倩和蒋东去寺庙后面打了两桶水，拎到了车上，给老妈煮饺子用。 冰柜里的三四十袋饺子目前才吃了四分之一，每开一次柜门里面的冷气就要跑出来一些，今天已经有不少水饺解冻了，都粘在了一起，剩下的得赶紧消化掉。 筹粮这件事，虽然蒋家不参与，但在几个村子村干部的努力以及丰厚回报的诱惑下，还是有不少人家都拿了粮食出来。 最后的结果蒋家人没有多关注，只依旧在车里过自己的小日子。 蒋倩坐在床边，看着外面漫无边际的大雨，时不时地就要点开那系统的屏幕看一看。 如果预言里的末世真的会降临，那这个突然绑定的系统，或许就是他们全家的生路了，蒋倩不能不在意。 但令人失望的是，除了刚刚发现系统的那一天，这么久以来，系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界面也没有什么变化。 蒋倩在这边发愁不知是否会到来的末世，而千里之外的首都，也有一群人在讨论相同的事情。 夜晚，灯火通明的会议室里，坐着的几乎都是晚间新闻上常见的面孔。 在主位上的人匆匆到来以后，会议正式开始。 坐在靠窗一侧的国字脸中年男人向坐在身后的秘书递了一个眼色，身后的秘书就从随身的文件包里拿出来一沓资料，分发给在座的参会人员。 “这就是关于网上流传的那个末世预言的调查报告，根据我们最近三天的调查发现，号称从末世重生回来的人不止一个。” “全国各地共十二个公安局接到了号称末世重生者的报警电话。据查证，其中两人承认是恶作剧，而剩下的十人和之前直播的张某一样，依旧声称自己是从末世重生。” “我们询问了这十一人关于末世的信息，发现他们说的信息有百分之六十都相同，且经过调查，这十一人现实生活中并无接触痕迹。” 12、雨势渐小 中年男人顿了顿，正色道，“结合以上情况，我认为，末世预言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性是真的，需要慎重对待。” 会议室里一阵沉默，只有翻动纸页的声音。 “我倒觉得不需要太在意。” 坐在对面的戴眼镜的男子合上面前的资料，“刚刚我看了下文件，虽然说那十一人说得有百分之六十都是相同的，但这也不能证明末世预言就是真实的。现在网络上关于末世的文学作品那么多，保不齐他们只是看了同一本书，然后就魔怔了。” “目前的证据太少了，”眼镜男把资料扔在桌面上，“不值得大动干戈。” 听到有人质疑自己拿出来的调查结果，国字脸皱起眉头，正准备反驳，就听到下首另一个人开了口。 “倒也不能这么说。” 一位文质彬彬学者样的男人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时候看着不可能的事情，反而最有可能是真实的。我相信老李手下人办事的能力，若不是确定对方的供词都是真实可靠的，老李不会把资料拿到会议上来。” 国字脸黑沉的脸色缓和了些，继续道。 “我们对这些号称末世重生者的人采取了包括但不限于测谎、催眠等多种形式的问询，也找过专家评估，得出的结果是他们的供词的真实性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那也不能证明他们说得就是真的。”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看了过来，“末世，你们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这种事情但凡传出一丝消息，都是要引起恐慌和动乱的，尤其是坐在我们这个位置上，做决定更要慎重。” 白发老人说罢，有不少人就开始附和。 “是啊，我也觉得还是要再多调查调查。我们不能因为几个人十几个人的话就草率地做决定，目前这些证词里可以验证的东西太少了。若是末世没来，那我们做出的决定反而会是打破平静的开始，我们做的错误决定反而会成为末世的根源。” “说得对，这种事情不能草率，我们的每个决定都关乎着二十亿人的生命，都是要有科学依据的。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说末世要到来，这也太天方夜谭了，我们敢说，民众也得信才行啊！” …… 但也有人有不同意见。 “我倒觉得，我们应该提前准备起来。老李给出的目前的调查结果其实已经很详尽了，即使再调查下去，也不一定能有什么新的发现。” 坐在最下首的短发女领导道，“全世界范围的大雨已经验证，根据那些重生者所说，末日降临的时间就在明天晚上，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再去调查了。与其把时间浪费在等待和调查上，不如先按照如今老李的调查做好准备。” 女领导语气沉重，“若是预言是真的，时间只剩下一天，我们能做的准备已经不多了。若是他们所说是真的，难道我们要让民众就这么毫无准备地迎接末世的到来吗？那么多条人命，我们能承担的起吗？” 这话一出，与会人员都沉默了。 虽然不相信，但谁也不敢赌那个万一，否则就不会有今天的这场会议了。 从会议开始一直保持沉默坐在上首的人终于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 “大家说得都有道理。” 两鬓已经斑白的老人环视众人，“我们不能在灾难到来之前就先引起恐慌，但我们更不能无视可能即将到来的危机，对民众可能遭遇的苦难视而不见。” …… 于是，一项项政令从这间并不算大的会议室里发出去，而收到消息的各个部门也都紧急行动起来。 散会后，参与会议的人员依次离席，刚出会议室的门，就看到领导的秘书匆匆忙忙地进了会议室。 还不等他们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看到前方的电梯里出现了一个穿着灰色道袍满头白发的身影。 在场众人深吸了一口气，不敢置信地惊呼，“国师？！” …… 官方的动作，被困在寺庙里的人并不知道。 5月31日，大雨依旧没停。 上午，各村村干部依旧开车出去，找到有信号的地方给上级政府打电话，请求救援。 幸运的是，这次电话终于打通了。 声音沙哑的接线员告诉他们，目前救援船只紧张，无法将他们带去安置点，但根据安排，中午十二点左右，将会有直升机过去在附近区域空投物资，让他们注意接收。 虽然依旧没办法离开寺庙，但是有物资会来的消息，依旧振奋了人们的精神。 从昨天开始有些萎靡的气氛再次火热了起来。 “你说政府会给咱们送什么东西？” “左不过是方便面和火腿肠吧！” “我不喜欢方便面，要是能有挂面或者面粉就好了，有馒头大米也行啊。” “我希望能送点儿水果。” 有人听不下去了，打击道，“你们真是想得美，还挑起来了，要我说，有就不错了！” 被说的人倒也不恼，依旧乐呵呵的，“生活已经够苦了，还不能做做梦？” …… 但最后直升飞机送来的物资却丰富到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不止有泡面卤蛋火腿肠等吃食，矿泉水和能量饮料，还有上百套换洗的衣服，甚至还有四桶婴幼儿奶粉，以及两箱自热火锅，箱子里的最上方还放着捐赠物资的企业印刷好的给市民的慰问信。 但或许因为低估了受困在这边的人数，也或许是直升机所能携带的物资有限，本次送来的东西并不算多。 即使送来的物资不多，众人也没有之前那么焦躁了，毕竟有一就有二嘛！只要频率够，每次的数量少点儿也没什么。 经过全村商讨，除了奶粉只给了几家孩子还没断奶的人家，其余的东西还是按照各村人数平均分了下去。 蒋家五个人也领了三袋泡面和两个卤蛋回来。 想要靠送的这些东西吃饱，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或许是因为这次送的物资让大家看到了希望，所以即使分到的很少，也都没有什么意见，只围着各村的村干部们询问下次物资到来的时间。 …… 蒋家众人看着外面热闹的景象，一直沉着的心情也跟着亮堂了起来。 虽然送来的物资不多，但是这至少证明还有人记得他们，也证明庞大的政府机器依然在运转。 对于一直沉浸在末世即将到来的压力中的蒋家人来说，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下午的雨依旧没停，食物也依然不够，但所有人脸上都没了之前的焦虑和丧气，就连之前停了一晚上的扑克牌活动也再次受欢迎了起来。 只有蒋倩依然忧心忡忡，不敢乐观。 家里人没有看到那个直播，所以对末世预言的真实性总是倾向于是恶作剧，但看过中年男人脸上恐慌的蒋倩，却依旧被那天看到的表情恫吓着。 尤其她还被绑定了一个还不知道做什么的系统，想到之前看过的小说，蒋倩坐在车里，看着依旧阴沉沉的天空，心里越来越沉重。 根据那个男人所说，雨在今天晚上就会停了，而末世，也将会从今晚开始。 虽然不愿意相信，但蒋倩总觉得这天地间好像有一个大家都看不见的钟，默默地数着关于末日的倒计时。 …… 因为物资的送达，寺庙里吵吵嚷嚷了一整个白天，直到晚上，喧嚣的声音才逐渐降了下来。 因为有了希望，各村村长都难得大方了一回，让晚上厨师煮粥的时候，一锅多放了两斤米。 这米是政府送来给大家的，因为只有四十斤，不多，所以没有像方便面一样每家都分一点儿，但做好了每家都能去吃。 对于没多少食物的人家，一碗稀米汤也能混个肚子溜圆。 但因为自家还有粮食，所以蒋家人就都没去凑热闹。 一家人依旧留在车里吃着晚饭，那一冰柜的速冻水饺终于快吃完了，看着快要见底的冰柜，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因为冰箱长时间没有通电，里面原本冻得硬邦邦的饺子早就都化开变软了，一个沾一个的，在锅里煮着煮着就成了面片肉沫汤。 连着两天，顿顿都这么吃，就是最不挑食的蒋为民也有点受不了了，更别说家里的其他人。 但作为农民家里的孩子，浪费粮食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的，因为知道种地不易，所以即使再不想吃，也没有人提议要做别的吃。 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批饺子若是不能及时吃完，只有坏掉一个命运。 在如今大家都缺衣少食的情况下，比起村里还要缩减口粮的其他人，他们现在还有东西吃就该谢天谢地了。 只有年龄最小的蒋明辰，被破例允许吃点别的东西。 车里昏黄的灯光下，一家人正艰难地咽着嘴里的面片和肉汤，却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热烈的欢呼的声音。 一家人好奇地往外看，再看清楚欢呼的人群之前，先感受到的却是从窗框里吹过的凉风。收回视线，就看到在吃饭之前还霹雳啪啦下个不停的雨珠已经变成了细细的线。 自从这雨开始下以来，还是第一次下的这么小。 蒋倩探出车窗，迎面吹来了一阵清新的风，带着雨水和泥土的味道。 13、雨停 本来呆在大殿里的人也都争先恐后地出来站在了屋檐下面，脸上满是惊喜，热烈地讨论着这雨什么时候停，吵嚷声甚至传到了大巴这边。 “别下了，别下了，下了四天了，也该叫太阳出来上班了！” “可算是小了，这一直下雨身上都要长毛了，之前听说人家南方的梅雨季一下一个月，我可算知道有多难受了。” “我闺女在东南上大学，说衣服都没地方晾，阳台都挂满了，潮得很！” “别下了，这水也赶紧退了吧！这在外面才知道，有个家是多好。” …… 众人热烈地讨论着，连晚饭都顾不上吃了。 各村的村干部看到眼前的情况，也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小了好，小了好啊！ 这雨若是再不停，他们也不一定能坚持下去了。 别看他们每天都跟村民们说坚持，但是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 如今情况终于有了变化，他们也终于能喘口气了。 或许是老天爷听了大家的愿望，傍晚时分，下了四天的雨竟然真的慢慢地停了。 天空虽然还是乌云密布，但是没了不停滴答的雨珠，整个天地间都感觉清爽了。 看到雨停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大声欢呼起来，有些性子急的，早已经冲到了广场上，在没有感受到任何雨水落在身上之后，惊喜的大喊。 “真的停了！雨停了！” 四五十岁的人像个孩子一样，在大殿前面的广场上喊叫起来。 这一声喊，就像是解开某种情绪的钥匙，仿佛就在一瞬之间，越来越多的人从大殿里出来。 他们都没有带雨伞，也没有披雨衣，更没有顾及广场上的积水会不会弄湿他们的鞋子，所有感受到雨确实停了的人全都欢呼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 “总算停了！” “我们是不是很快就能回家了？” …… 一声声的呼喊带着喜悦，好像要把这阴沉的天空给捅一个窟窿。 蒋家父母和蒋东任茹看着雨停了，脸上也带了喜色。就连自下雨以来一直蔫哒哒的蒋明辰，看着大家欢呼，都比之前精神了些。 “停了好啊，停了好，说不定很快我们就能回家了。” 他们家有大巴车，在庙里住的虽然比别人舒服，但那也绝对比不上在家的时候。眼下看到雨停了，第一反应就是回家。 但蒋倩却不像他们一样乐观。 那场预言一就像是一根勒在她脖子上的绳索，让她心惊胆战，总觉得不知道什么时候，绳索就会收紧，要了他们全家人的命。 …… 众人的欢呼持续了一段时间，但很快就停了下来。 毕竟还处在吃不饱的情况，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力气。 大家又重新回了大殿，吃饭的吃饭，聊天的聊天，但情绪明显比之前更高涨了。 蒋为民也打开了车上所有的窗户，通风换气。 这些天家里人吃住都在车上，但因为一直下雨，怕雨水进来，不敢经常开窗，车里积攒了一股很难闻的味道。 任茹和儿子坐在大巴后排的座椅上，看着窗外，“也不知道你外公外婆他们怎么样了！” 蒋倩听到了，眼睛一亮，就道，“那一会儿咱们开车出去，小茹你可以用我手机给家里打个电话。” 在外面呆了两三天，大多数人的手机都已经没电了。寺庙虽然没断电，但是可以充电的插口并不多，一家一家地排队轮着来，要等很久。 蒋家也就之前蒋倩准备的充足一点，提前准备了两个充电宝不说，还赶在众人发觉之前先在寺庙给自己的手机充满了电。 她和蒋妈的手机，是目前家里唯一还有电量的通讯工具了。 任茹也想给父母打个电话，却不想太兴师动众。 “姐，不用开车，回来我跟东子自己下山找个有信号的地方就行。” “没事儿，”蒋倩摇了摇头，“不只是为了你，我也想看看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 直播里说的变动就出现在今晚，虽然并没有说具体的细节，但出于谨慎，蒋倩还是觉得自己一家离人群远一点比较好。 “在庙里呆久了，感觉都要发霉了，正好雨停了，我看咱们不如今晚开车出去，在外面找个地方住一晚，反正留在庙里也是在车里住。” “那万一要是再下雨了呢？”黄丽萍并不赞同，“在外面哪有在庙里舒服，荒郊野岭的，我看咱们还是留在庙里的好。” 雨停了，心里轻松了些的蒋东倒是挺有兴致的，“万一下雨就下呗，在车里又淋不到我们，大不了再开回来。” 他说着，看向家里的尚方宝剑，“你说是不是？儿子？” 收到父亲暗示的蒋明辰就开始对着家里大人撒娇，“我也好久没跟着爷爷去露营了，咱们一起去吧，奶奶？” 黄丽萍还没说话，旁边的蒋为民就先同意了，“去去去，好不容易雨停了，咱们也换个地方松快松快。” 一家之主发了话，黄丽萍给丈夫面子，没有再多说什么。 在众人有心无心的推动下，这事儿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但要走也不能马上走，蒋倩让蒋东先去寺庙后院接了两桶水，一家人才发动车子。 停留在寺庙里的村民看到他们要开车出去，都有些好奇。 眼下雨刚停，各处的水肯定还没下去，即使想回家也回不去啊。 心里有疑惑，嘴上也就问了出来。 “为民，你们去哪儿啊？” 蒋为民听见，头探向窗外，“小茹说想给亲家打个电话，家里孩子们也在庙里呆腻了，正好雨停了，我就带着他们出去溜一圈儿。” 周围的人这才恍然大悟，“哦，是该打个电话，一会儿我也去打个电话给亲戚，看看他们那里雨停了没有。” 而急性子的人早就去找自己家里人了。 “大鹏，快，我们也开车出去，给老师打个电话问问瑶瑶在学校里怎么样了。” “放心，我昨天才跟老师打过的电话，肯定还好好的呢……” “晓军，你手机是不是还有电呢？快，咱们出去给你哥你姐他们打个电话，看看他们在外面怎么样了。” “行行行，妈我这就去开车，你别着急啊……” 一时间，各处都行动了起来。 蒋家众人却没再继续停留，开着车直接下了山。 略微有些坡的山路，也没有路灯，开起来还是要小心一些。 蒋为民和蒋东都在前面看着路，蒋倩则在后面盯着手机，寻找着信号。 车子开了五分钟，预计到半山腰的时候，手机屏幕右上角的信号标识终于亮了起来，蒋倩又让往前开了一小段，信号就更明显了，网页也能刷出来了，蒋为民就靠边停了车。 蒋倩把手机给了任茹，自己下了车，从山上往下看。 本来总是散落着星星点点灯火的村庄，现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更远处的城镇上，勉强能看到一点灯火的影子。 蒋为民和黄丽萍下了车，决定沿着山路往下走走，从近处看看回家的路，但蒋东要留下来陪媳妇儿子打电话，蒋倩也没有跟着去。 车里，任茹接过手机之后，就拨打出了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但没响几秒钟，就听到了关机的提示。 任茹换了个号码，再打，依然是关机，脸色逐渐难看了起来。 蒋东想到了什么，劝慰道，“别担心，应该是没电了，你换个电话再打打试试？” 任茹想了一会儿，输入姐姐任英的电话，这次拨出去，终于通了。 电话那边接的很快，“喂？” 听到熟悉的声音，任茹心里一酸，“姐，是我，小茹。” 对面听到回答显然很惊喜，隔着手机都能听见她兴奋又大声的呼喊，“爸，妈，是小茹的电话。” 喊过之后，任英着急地问，“上次东子打了电话之后，爸妈就一直想再跟你们联系，但是电话一直打不通，不是不在服务区就是关机，怎么回事儿啊？” 任英刚问完，电话就被人抢了去，说话的换成了任母。 “小茹啊，你们现在情况怎么样？还安全吗？” “安全，”任茹道，“安全的很，我们早早地就撤离了，今天这边雨已经停了，估计明天就能放晴，等水下去了，就都好了，你们呢？” “雨停了吗？那就好。我们这里还下着呢，不过下的小多了，估计最晚明天也就停了。我们还在你姐姐家里，水目前淹到二楼了，本来物业通知说预计今天下午要把我们都转移走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都取消了，不过我看这雨说不定马上就停了，不离开也挺好，我们在家里呆两天，说不定水就下去了，在家总比在安置点儿舒服。” 任母说了说自己的情况，又问起了女儿来，“我上次听东子说，你们撤离到安置点儿了？” “嗯。”虽然跟普通意义上的政府安置点不一样，但是是村委统一安置的，也算是安置点儿吧。 “我们都在山上的庙里，除了没有信号，不太好联系外面，其他什么都好。今天，直升机还给我们送了物资。”虽然并不算多。 “妈，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东西还够吃吗？” “够够够，怎么不够？”任母道，“你们当时买了那么多东西，都还没吃完呢！这两天小区里好多人家都没了吃的东西，全靠物业和社区人员来送，外面的菜价也是翻倍的涨。因为小区停电了，之前你们送的生鲜，不太好保存，再不吃就烂了，这两天我把剩下的都给一栋楼的邻居分了分……” 14、网络信息 任母絮絮叨叨地说着自己的近况，又叮嘱女儿，“虽然雨停了，但你们也别掉以轻心，先别回家，在安置点儿好好呆着，等情况真的稳定了再回去。遇到事儿多听你公公婆婆的意见，他们比你经验足，多听听，没坏处的，知道吗？” “我知道的，妈。”任茹应下，“你们也要好好照顾自己，雨虽然停了，但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退，剩下的东西要是能放的，就别分给别人了，你们留着自己吃，也别跟别人说自家有粮。” “知道，知道，财不外露嘛！你妈我心里有数，都是钱买来的东西，白给别人我还不舍得呢！” 任茹听了母亲的话，稍微放下了心，想到蒋倩之前说的末世预言，虽然依旧还是不太相信，但还是叮嘱了父母几句。 “你们在家好好的，关好门窗，除了政府救援队通知，一般情况下，不要出门。” 突然说这些有点突兀，怕老人不在意，任茹又说道，“外面的水那么脏，还不知道是从哪里流过来的，有多少细菌病毒，你们年纪大了，家里还有小孩子，更得仔细一点儿。” 任母听了，连连点头。 “知道知道，你姐就在医院工作，早就跟我们说了八百次了。再说家里有吃的，我们出去干啥？平时都没出去过。” “你放心，这两天大雨，你姐夫也没去上班，还有亲家和亲家母，都在家呢！我们这么多人，出不了什么事儿！” 顾及着手机电量，两人都不敢说太多，两边的人都隔着电话打了个招呼，就挂断了。 听着讲电话的声音停了，蒋倩才上了车。 “怎么样？叔叔婶子都好吧？” 任茹把手机递过来，“都好，都在家呢，也有吃有喝。” 灾难关头，能达到这两点条件，就已经是不错的情况了。 蒋倩听了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该提醒的早就都已经提醒过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她拿着手机，坐到一旁的座位上，时隔多日，再次打开社交媒体。 几天没看，网络上的消息都不知道更换了多少次了，但最先显示的首页上，却还是一溜烟的暴雨洪涝求助信息。 蒋倩简单刷了刷，没有多看，直接点开热搜榜单。 热搜主榜上，同样都是各个地方的灾情信息，同时还有各个媒体的警示和提醒。 平时恨不得住在热搜上的娱乐明星和网红们，在国家大事面前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蒋倩随手点进去一个，就是官媒发布的视频。 自动播放的前线视频里，有被洪水淹没的房屋，有受灾被困的民众，也有官方和自动组织起来的救援人员。 旁边抱着孩子围过来一起看的蒋东看到那洪水滔天的场面，被吓了一跳，“这么看来，咱们这片儿水灾还不算是大的。” 蒋倩没说话，继续浏览着网上的信息。 木棉山区发生了洪涝灾害，红星水库泄洪，m县所有民众分批次转移，千速汽车集团捐赠物资抵达受灾地区…… 但相比于这些信息，更多的却是官方发布警示预告信。 除了提醒大家防范洪涝灾害以外，也提醒有条件的群众尽可能地囤积三到五天左右的物资，并呼吁广大民众时刻关注网络以及社区发布的信息。 官方一发布，底下不少的媒体就跟上了。 但在这些新闻的下面，评论区的情况却就不怎么好了。 【我家在三楼，现在水已经淹到二楼了，我倒是想出去买点吃的，但我出得去吗？】 【我家小区门口的超市已经进水被淹了，老板刚才还在群里哭呢，刚补了一万块钱的货，全没了】 【你们城里楼层高还好，我家农村老房子只有一层，现在全家都在房脊上坐着等救援呢】 【我现在都不敢刷手机了，生怕没电了，回头真有危险连119都打不了】 …… 【我家这边水倒是没那么深，我刚出去买了点儿东西，你知道现在一袋泡面多少钱吗？二十！还是袋装的。】 【这种恶意涨价的行为可以举报的吧？让市场监管局去查】 【有的买你就谢天谢地吧？我们这些没法买的还都饿着肚子呢】 【我在出租房里已经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谁能分我一包泡面，别说二十，五十一百都行！】 …… 【我家里已经没吃的了，还好之前双十一给我的狗儿子囤了不少粮，现在就是看他孝心的时候了[狗粮照片.jpg]】 【真是狗粮啊，这能吃吗？】 【之前315曝光有些厂家用做动物饲料的骨泥做淀粉肠，从此我弃了我的最爱，现如今难道我要主动去吃动物饲料了吗？】 【那个不是假新闻吗？】 【我当时买的时候，商家告诉我这狗粮是人也可以吃的，应该没事儿吧？】 【都这时候了，还讲究什么？我在出租屋里翻了半天，只找到了半箱过期半年的面包，不也吃了？】 …… 【我家娃的奶粉之前就快吃完了，一直没来的及买，谁知道忽然下大暴雨，这可怎么办呀？有没有p市的朋友，有没有什么购买的渠道？】 【你在小区群里问问呀？看有没有人家家里有多的分你一点，不比在网上找来的方便？】 …… 【别讨论了，快去看官媒发的最新一条】 【发的什么？】 【卧槽，快去看！】 【官方要整大活儿了！】 蒋倩看到这一条，还没返回主页，就看到了手机自动弹出来的推送。 【央网发文：各省市县区人数及需求物资统计】 蒋倩点开链接，发现直接进入的就是一个填表的问卷。 前面几项需要填写的是姓名和证件号码，接下来选择的是省市县区和填写的具体的家庭住址，填写完毕以后，下一页就出现了很多选项，都是人们日常生活需要的东西。 食物，水，药品，婴幼儿奶粉……基本都在选项里面。 即使想要的选项里没有，下方还有自己可以自由填写的区域。 蒋倩看了看，就从里面退了出来，而这条才发布没几分钟的博文下面，已经涌入了成千上万条评论。 【天哪，我是眼花了吗？】 【填写了这个表是不是真的就能收到东西啊，我爸高血压，但是家里降压药没有了】 【果然还是国家爸爸最可靠了，泪目】 【上面写的说是填写完毕之后会根据所在地区统计分派，二十四到七十二小时内送到，是真的吗？】 【要是暴雨前，我相信这是真的，但是以现在的交通情况，难啊】 【前面的不要这么悲观好不好，既然通知里说了，那就肯定是有可能做到的。就算做不到，只要有物资，就有希望，多等两天又没啥。有怀疑的功夫，不如赶紧去填写，说不定还能早一步收到，我填完的时候，自己的编码已经排到两万多了】 【也是，先填吧，反正又不要钱，免费的，就当试试嘛】 【可惜，根据你填报的人数，物资是有限量的】 【啊？这样吗？那要是有人报假的信息骗取物资怎么办？】 【都有证件号的，要是报重了，系统能查出来的吧】 【这么大的信息量，还有这么多的物资，真的能送到吗？是送到个人还是统一送到社区再分派？】 【这次上面速度怎么这么快？】 【政府服务有进步了呗】 【管他能不能送到，死马当作活马医吧，总比其他的渠道靠谱。妈的，昨天家里就停水了，今天有人说能送来，我转给他一千块定金，结果被骗了，到现在都没送来】 【国家这次手笔也太大了，这么多物资，怎么送啊？直升机吗？】 【谁知道，不过既然这么说了，那肯定有办法，大家在家等着就行】 【要是每家都报了，这么多物资不一定能送得过来，我看下面还有招募志愿者的信息，有条件能出门的兄弟可以看看……】 …… “这好啊，国家这次是发力了啊，回头跟村里人都说说，大家都填一下。” 蒋东在一边也看到了，喜滋滋道，“之前大家还说不知道下次物资什么时候能送到，一直扣扣嗖嗖地不敢吃，现在可该放心了，上面承诺了三天之内肯定能送到。” 蒋倩看着这些评论，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重了。 她刚想着说些什么，却被旁边晃过来的灯光刺了下眼。 蒋倩眯了眯眼，才看到来时的路上，开过来不少车子，看见他们家的车在这儿，也纷纷停在这边。 蒋东看见车里下来的人，下车去招呼，“明哥，小崔，你们也下来了？” 被叫做明哥的人道，“你嫂子想给学校里的孩子打个电话，我们就下来了，怎么样？你们打过了没？” 蒋东笑道，“打过了，小茹她爸妈都好，没什么事儿。” “没事儿就行，没事儿就是好事儿。” 蒋东：“那哥和小崔你们先打电话，打完可以看看网上新发的通知，国家统计居民需求信息，报上去三天之内就能送来物资。” “哟！真的啊？”小崔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那可好了。” 后面下车的人也听到了，连忙打开手机去网上查看，一时间议论纷纷。 …… 蒋东把消息说出去后，上车跟蒋倩任茹说了一声，就沿着下山的路去找父母他们了。 跟他一起的，也有不少村里的老人。比起年轻人，这些在村里住了差不多快一辈子的老人对村子和房子的感情更深更重，也要更关注村里的情况。 蒋东去了后，蒋倩依然留在车上，翻看着网上的信息。 看完了国家大事，她打开了本地新闻，也稍微了解了一些本地的受灾情况。 相对于下游其他地方和滨河周边的村子来说，他们的处境已经算是非常好了，但比起地势更高的村庄和乡镇，又远远不如。 滨河算是他们所在城市的母亲河，从县城和市区都有经过，所以淹了不少地方，但离他们家不远的镇子却因为地势高河道绕行而几乎没有什么灾情。 蒋倩默默地在脑海中记住这些信息，在心里暗暗打算着。 15、前奏 大巴附近停留的车辆越来越多的时候，蒋父蒋母和蒋东也回来了。 看蒋父蒋母脸色都不太好，蒋倩就没有多问，山下的情况应该比之前还要糟糕了。 等回来从大家嘴里知道可以网上申报物资，两人的脸上才多了一点笑容。 “好好好，也算是有个盼头了。” 蒋倩征求了家里人的意见，也在网上填了申报表提交了上去。 至于什么时候能送到？那就只能等了。 有早早打完电话的人已经回了寺庙，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其他人。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山上时不时地就有车下来，都是来联网申报物资的。 等过了晚上十点，停留在山路上的车才都陆陆续续地回去了，只剩下蒋家的大巴车。 蒋明辰早就已经困得打瞌睡了，蒋为民见状，又往前开了开，找了个相对平坦的地方停了车，一家人就这么在车上睡了。 雨停了，天空的乌云在夜风的吹动下不断散去，一连消失了几天的月亮终于出现了。 接近圆满的月亮在天空中播撒着光辉，皎洁的月光给不远处的黑暗景物描摹出了并不太细致的轮廓。 蒋倩躺在靠窗的垫子上，想着之前听到的那个预言，一点睡意都没有。 隔着窗户看着外面的月亮，听着不远处传来的水流声，明明是再安静不过的夏夜，她的心里却一点都平静不下来。 但她不知道的是，距离他们不远的寺庙里，此刻也并不平静。 李文慧抱着儿子，伸手探上孩子的头，只觉一片滚烫。 她本来看着孩子没什么精神，只以为是困了，却没想到是发烧。 自从暴雨撤离到山上以来，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因此家里的车上除了食物，她拿的最多的就是孩子的衣服，却没想到及时这么小心孩子依然病了。 “阿源，你快起来，小宝发烧了！” 丈夫张源听到喊声，迷迷糊糊地从前面的副驾驶上直起身子，揉了揉眼睛，“怎么回事儿？” “该不是傍晚的时候去外面跳了跳水坑，着凉了吧！”李文慧伸手在孩子身上又摸了摸，“都跟你说看着点儿他，现在这种情况，生病了怎么办？” “别担心，”张源看了眼孩子烧的红彤彤的脸颊，推开车门，“这么多个村子，总有村里的医生在的，我现在就去找人。” “那你快去。” 孩子生病无小事，张源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把邻村的医生找了来，后面跟着的还有孩子的爷爷奶奶。 他们家只开了这一辆小轿车出来，车上的位置只有四个，空间也并不大。因此一到庙里，家里的老两口就去了大殿里打地铺，把私密性相对较好的车子留给了一家三口。 本来老两口都已经睡了，还是听到儿子说话的声音才知道小孙子生病了，连忙起身跟着来。 张父看着小孙子脸红红的样子，担心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村医倒是很淡定，打着手电筒看了看孩子的状况，宽解道，“没事儿，应该就是着凉了，所以引起的发烧，最近天气不好，庙里很多大人都感冒咳嗽呢！” 李文慧听了，却依旧没放下心。 “那医生您看这怎么办才好？这得先让他退热吧？” 村医沉默了一瞬，拿着手电筒在自己拎来的药箱里找了找，眉头却皱了起来，一时觉得有些棘手。 “本来打个针吃个药都行，但现在这情况，我这儿也没有适合孩子吃的药，一会儿你们跟着我去问问，看看有没有哪个村带了退烧药出来的。” “谢谢，谢谢您。”李文慧连忙道谢。 张父和张源也道，“我跟您一块儿去。” 张母留在了车上，帮着李文慧一块儿照顾孩子。 但庙里，张父和张源跟村医一起找到其他村的医生，得到的回答却并不乐观。 “药都在卫生所呢，我这里也没有啊。” 因为一直下大雨，又提前通知了要撤离，所以村医们大多数也都在家里收拾东西，撤离的时候自然也并没有来得及携带什么药品。 倒是旁边听说有孩子病了的好多人家，从自家车里翻找出来一些退烧药。 但村医看了看，却都摇了摇头，“这是大人吃的，药性太强烈，不适合小孩子，一般不建议用。” “那怎么办啊？” 听到他们在这儿说话，知道有孩子生病，好多人都醒了。孩子哪家都有，因此虽然生病的孩子跟他们无关，此时听着也特别感同身受。 “之前的物资包里不是有药？都不能用吗？” 村医摇了摇头，“没有，那些都是基础药物，没有适合孩子的。” 有人小声吐槽，“这物资都是谁准备的啊？记得送奶粉，却不记得放点儿孩子的药。” “嗐，有奶粉就都不错了，任谁去准备也不可能准备的那么全面，什么都能考虑到。” 但眼下没有药物，谁都没有办法。 张父和张源跑遍了寺庙上下，甚至挨着敲了每一辆车子的车窗，却都没有找到适合孩子吃的退烧药。 两人站在寺庙门口，心里着急。明明夜风很凉，他们的额头上却出了不少汗。 庙里没有药，出又出不去，这可怎么办才好？ 张源抱头蹲下，想起妻子的话，心里后悔，“要是我下午多看着他一点儿，小宝说不定就不会发烧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张父道，“与其后悔，不如好好想想解决的办法。” “没有药就不行了么？以前的人没有药照样活下来了！成人的药虽然不合适，但也没说就是完全不能吃，真到了那个时候……” 少吃一些应该也没什么。 张父正要这么说，就见旁边相熟的村里人来了。 “还没找到药？” 张父摇头，“没有，附近几个村子有孩子的人家都问了，匆匆忙忙的撤离，都没带。” “你们要是找药的话，不如去为民家问问，他们家小孙子比你家的大不了几岁，车里说不定有退烧药。” 张父和张源眼睛一亮，“对啊，还有为民（叔）家里！” 他们家撤离的时候开了那么大一辆车，应该带了不少东西。 但他们环顾四周，却并没有看到那辆眼熟的大巴车，还是村里人解释道。 “为民他们一家开着车出去了，估计今晚上不回来，我们回来的时候他们还在下山的路上呢，你们可以去找找。” “谢谢，谢谢，帮大忙了！我们这就去。” 有了希望，两人没有拖延，道过谢之后，就匆忙回了车子那边，准备开车下山。 车子的尾灯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远处。 二十分钟后，本来就睡不着的蒋倩就看到了从远处打过来的刺眼的灯光。 接着，拍打车门的声音响起。 …… 黄丽萍从自家的保温壶里倒出来一杯温开水，递给给孩子喂药的张母。 李文慧抱着孩子，看着他依旧病怏怏的，眼睛都红了。 等孩子吃了药，张家一家也不打算过多打扰。 “谢谢，谢谢，帮大忙了，要不是你们家有药，我们家今晚还不知道怎么办呢！”张源从妻子手里接过孩子，冲着蒋家人道谢。 “都是乡里乡亲，别客气，我们家这也是上次小宝生病吃剩下的，也就这两板了。”任茹拿了把剪刀，从一板药上面剪下来三分之一。 “这些你们拿着，吃完估计烧就退了，剩下的我得给小宝预备着。” 李文慧没想到任茹还会给药，心里感激，但他们确实需要，为了孩子也没有推却，只不住地道谢，“谢谢，谢谢。” 一家人很快离去。 但留下的蒋家人被叫醒之后，却没什么睡意了。 黄丽萍从旁边摞起来的行李包里找出来全家的厚衣服，又拿了两床加厚一点儿的被子。 “从现在开始，都给我做好保暖，你们看现在万一生病了，多折腾人。” 想到刚刚看到的孩子，全家都点了点头，蒋明辰更是快被当成了保护动物，得到了全家的慎重对待。 蒋倩却趁着大家说话的功夫，悄悄找了瓶酒精，对着车里各处都喷了喷。 对于这一晚的意外来客，蒋家没有当成一回事儿，却不知道，此时的寺庙里已经乱起来了。 张家一行回来的时候，庙里留宿的人基本都已经睡下了。 怕吵醒别人，也是担心孩子，张源把车停在了寺庙外面，张父张母都留在了车上。 一家人靠在车座上休息，却不想夜半时分，寺庙里突然传出来一声惊叫。 一家子就这么被叫声吵醒，生病的孩子也被吓了一跳，小声的哭了起来。 张母皱起了眉头，“这是怎么了？庙里进了蛇？” 寺庙位置偏僻，蛇鼠确实比较多，若是进了大殿，吓人一跳也是有可能的。张母最近几天在庙里打地铺，最怕的也是这个。 张父听着里面逐渐传来的吵嚷的声音，也有点好奇，“估摸着是。你们在车上吧，我去看看。” 张源打了个哈欠，“爸，你等等我，我也去。” 两人借着月光回了庙里，就看到其中一个偏殿门口围满了人。 张父：“这是怎么了？进蛇了？” 围在外面的人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都是被那一声尖叫吵醒的。” 而此时在偏殿里面，却是一片兵荒马乱。 有人脸色惊恐地争着往外走，也有人好奇地想进入内围，同样也有人在跟周围的人解释情况。 “我们四个在佛像后面儿打牌呢，我想上厕所，就出来了，出来之后就看见大根叔在那边躺着脸色不太好，脸上都是发红的。” “之前不是有小孩儿发烧了么，我以为大根叔也是，就想叫醒他，问他要不要也吃点儿药，然后还没得到回复，就看到他的脸色慢慢地变青了，我正想着是怎么回事儿呢，旁边李青估计听到了我叫他，被吵醒了，结果她看了一眼就开始尖叫。” “怎么回事儿？我不知道啊？” 男声显然也很疑惑，“我还想问她呢。李青，李青，你叫什么？” 而旁边被提及的女生却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丧尸，这是丧尸……快逃，快逃……” “什么东西？” 住在大殿里的基本都是老人，“僵尸？那不是人死了之后才会有的么？大根好好的，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还好好跟我说话呢，不过是生个病，你这姑娘怎么咒人呢？” 却见刚才的姑娘一句话也没说，只摇了摇头，面带惊恐地看了周边的人一眼，飞快地从人缝里溜走了。 上了年纪的老人们听不懂，只顾着生气，但有人听懂了她的话，借着昏暗的灯光仔细打量了一下前方躺在地面的人，脸色惊骇。 16、奏响 “真的是丧尸！” 只见刚才脸色还只是发青的人，现在脸色却已经有了发紫的征兆，额头上青筋崩起，而且嘴巴也在不停地抖动。 “老头子，老头子，你怎么了？你说话呀？” 一个头发半白的老妇人却没有注意到这些，她焦急地上前去揽着脸色不对的丈夫的肩膀，不停地摇晃着他的身子，但是躺着的人却没有任何回应的征兆。 “大根，大根，你醒醒！醒醒啊！” 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 “我记得大根是有三高是吧？” “不只是三高，还有糖尿病。” “是发病了吗？” “看着不太像啊！” “大根也是运气不好，现在这情况去哪里找救护车啊！” “他家三个孩子都在城里呢！这万一要是没挺过去，走的时候身边一个孩子都没有……” “先别说这些了，医生呢？医生在哪里？有人去叫了吗？” 而老妇人却没有注意到周围的议论，正对着刚刚赶到的村委会成员哀求。 “连生，求求你，求求你，能不能帮忙联系一下，把大根送出去……” 而被哀求的村长王连生却是一脸为难，“婶子，不是我不帮忙，我已经让人下山去打电话了，但是能不能联系到，这我也不能保证啊……” “求求你，求求你……”老妇人想到如今的情况，眼睛瞬间灰败了，抱着人却依旧在念叨这一句话。 王连生看着脸色越来越差的王大根，也怕人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好在医生很快就被人叫过来了。 “怎么样？” 村医对着老人做了一番检查，却满脸困惑。 “摸脉是正常的，但是这表征……”村医摇了摇头，自觉水平不够，也怕给人治坏了，“我看不出来，能送出去还是让大医院的大夫看看吧！” 他只不过是个村医，平时给村里人看个头疼脑热还行，大病看不了。与其在这儿耗着到头来出了人命，不如赶紧想法子把人送进医院去。 周围众人再次议论了起来。 “那大根这是怎么了？没病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可怕？” “难道真的跟刚刚那姑娘说得一样，是僵尸？” “什么僵尸，那是丧尸！会咬人的，咬了人大家都会变得跟他一样！” 旁边十几岁男孩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蒋炎！你胡说八道什么！”男孩身后的家长连忙拉住他，对在场的人抱歉道，“不好意思啊，这孩子平日里就喜欢看些神神鬼鬼的小说，大家别当真！也别跟他一般见识！” 孩子爸一站出来，周围的人这才恍然。 “是大强家的小子啊！难怪我看着这么眼熟呢！” “我听说这孩子是不是总是逃课打游戏啊？” “是啊，这次好像就是因为犯了什么事儿被叫了家长，要不然这正上学的时候怎么在家呆着，庙里就他一个这年纪的孩子。” “那这确实得好好管管了，好好的孩子怎么感觉神神叨叨的。” 人群里讨论的声音并不小，蒋炎父母的脸色都不好看。 但被他们拉扯着的蒋炎听了众人的话却很不忿，道，“我才没有瞎说，这就是丧尸！大家都离远一点儿吧，万一谁被咬了一口，丧尸病毒传播开来，大家都得玩儿完。” “爸，妈，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回车上去吧！” 说罢，不管别人什么脸上，拉扯着父母转身就走。 蒋炎父母只能尴尬地冲着大家笑笑，准备一会儿出去揍儿子。 蒋炎一家虽然走了，但他之前说的话却不是没有一个人听到心里。 村里老人虽然多，但是年轻人也还是有些的，有些年纪不算大的中年人，平时用手机上网的时候，倒也刷到过不少有关末日的帖子和文章。 他们看着人群中间空地上不断抽搐好像已经没有什么意识的老人，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看着确实有点儿不正常啊！ 那小孩儿刚才说得不会是真的吧！ 还是离得远一点儿好。 在众人有志一同地往后退的时候，本来昏迷不醒的老人却悠悠睁开了眼。 一直在关注着老人的老妇人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的动静，但对上那双空洞洞的，没有眼珠只有眼白的眼睛时，即使是最熟悉的枕边人也还是吓了一跳。 “啊！” 一声尖叫更让众人提起了心。 “老头子，你怎么了？你的眼睛怎么了？能看到我吗？” 在场众人循声看去，都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嘶”了一声。 有人颤抖着声音道，“这确实就是丧尸了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看着确实是不太正常啊！” “这怎么办啊？不会世界末日了吧？” “都说大灾之后必有大疫，难道是什么新型的传染病？” “要不要先把人捆起来啊？” “对对，万一大根叔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突然发狂呢？村长，我们先把人捆起来吧！” “捆起来，捆起来吧，谁去拿根绳子？” “让让，都让让，我不看了，我要出去了。” 此话一出，越来越多的人挤着往外走。 大殿里瞬间吵闹起来，一阵一阵的声浪向着中央空出来的地方袭去。 王连生抓了抓头发，看着眼前已经没有意识的老人和满脸是泪的老妇人，虽然不忍心但还是道，“婶子，这是大家的意思，您看……” 话还没落，不远处的偏殿里就又传出来一声尖叫。 本来聚在大殿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这又是怎么了？” 但不等他们出去，外面又传来越来越近的呼喊声。 “杀人了！杀人了！” 杀人？！！ 一时之间，寺庙里所有听到声音的人都往偏殿聚集过去。 王连生脑子嗡嗡地，不得不放下了眼前的事情，匆匆往偏殿赶去。 外面乱糟糟的一片。 “什么杀人？” “谁杀人了？” “杀了谁？” 周遭一句又一句的疑问冒出来，却没有人回答。 一群人涌进偏殿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人把另一个人推搡在地上。 被推的中年女人倒在地上，却又瞬间弹起，两手拉扯着刚刚推人的年轻男人不放。 “你这个杀人犯！你为什么杀了他，你凭什么杀了他！” 而被抓住的年轻人也在不停地挣扎。 “他都已经不是人了，我为什么不能杀了他？难道我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往我女儿的身上扑才行吗？” 年轻人挣开束缚，中年女人却很快地又扑上来。 “你凭什么杀了他？”看到众人来了，她又呼喊道，“大家快来帮忙啊，他是杀人犯！” 年轻人一边挣扎一边解释。 “他都已经变成那样了，我不杀了他，他要咬人的你知道吗？” 周围众人瞬间一惊。 其实他们大多数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第一声尖叫传来的时候，好多人都去大殿看热闹去了，留在偏殿的本就没有多少人。 “咬人？” 众人惊疑不定。 “难道真的是丧尸？” “你说咬人就咬人吗？他咬到你们了吗？”女人依旧不依不饶。 “要不是我看的紧，我女儿肯定就被咬到了。如果我没动手，我女儿被咬了，你能负责吗？” “你看看他的样子，还是正常人的样子吗？” 年轻人看着也气的不轻，再一次用力地把女人推开之后，伸手抱过旁边妻子怀里的女儿就往外走。 “如果我真的是做错了的话，自然有法律来判我的罪。” 看着门口若有若无挡住自己的人，他又道，“放心，我不会跑的，我敢做敢当。等水退了，我自然会去自首，到时候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年轻人说罢，身上的气势迫使拦路的众人让开了一条道。 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只留下坐在地上哭的满脸泪痕的女人。 也是闹剧结束的这时，被这场打架吸引了全部视线的人，才发现在偏殿的角落里，躺着一个脑后有一滩不明液体的生死不知的人。 男人的后脑明显地扁了下去，他的脸色已经变得青紫，裸露的四肢上全都是崩起的青筋，而在那双眼睛的眼眶里，灰白一片…… “这，这是……” “这不跟大根叔刚才一个样子嘛？” “难道真的会咬人？” 坏了！ 王连生脑子里“嗡”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跑，周围意识到什么的众人也在他身后跟着。 等一群人又重新回到大殿的时候，看到大根依旧躺在地上，才松了口气。 老妇人依旧在旁边守着。 “连生啊，联系到医生了吗？” 王连生摇了摇头，“出去打电话的人还没回来。” 他艰难地开口，“婶子，抱歉了，我们必须得先把大根叔捆起来。” “为什么呀？”老妇人不解，“他现在昏迷着，动都不能动。” 怎么还要捆起来呢？ 王连生没有解释，等身后的人找来绳子，一起把人给捆了，才道：“婶子，你看着点儿大根叔，但要保持距离，万一有什么不对劲儿，立马喊人，知道吗？” 老妇人一脸懵懂，“这是怎么了呀？” 王连生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有解释，只道，“您先别问了，这么做就是了，注意一定要保持距离。” 但他终归还是不放心，又指派了一名村干部在旁边守着。 而其他村子的村干部已经听说情况在门外等着了。 两声尖叫把所有人都吵醒了，除了一些心大的孩子还在打瞌睡，其他人怎么也都睡不着了。 寺庙最大的广场上，聚集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说是有丧尸，还会咬人。” “开玩笑的吧？” “哪里？不是说杀人了么？” “真的？是谁？” …… 而被围在中间的知道所有内情的各村村长们，此刻却没有一点八卦的心。 刚刚下山去打电话的人已经回来了，电话依然没有接通，不管是急救电话还是救援电话，都一直占线。眼下的情况，只能他们自己做决定了。 17、第三声尖叫 “这事儿怎么处理？” “先把伤了人的看管起来吧，至少在警察到来之前，不能让人给跑了。” “水退下去之前，想跑也跑不了吧？这个倒是不用太担心。” “那丧尸……不是，我是说生病的人呢？真的会咬人吗？” 说话的人看向王连生，王连生却垂着头一声不吭。 发生事件的当时他也没有在场，听到的也不过是别人的说法而已。没有亲眼见过的事情，他不想听风就是雨的乱说。 其他的几个村长互相看了眼，共同下了决定。 “不管咬人的说法是真的还是假的，也先控制起来吧，用绳子捆起来，先观察观察再说。” “大家都去找找自己村子里的人，看看有没有异常的，如果有类似的情况，一定不要隐瞒，把事情的严重性跟村民们说清楚，这是关乎大家性命的时候。” “说得也是呢！” “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几个村长商量好，就招呼着自己村的村民回了分到的大殿和偏殿。 说出决定后，大多数的村民都很理解，纷纷盯紧周围的人。 搜寻一遍之后，六七百名的村民里，找出了十几个脸色不对看着像是有症状的人，全都用绳子捆了起来。 各村村长商量之后，腾出了一个偏殿，专门用来安置这些人和看顾他们的家属。 但在捆人的过程中，又有许多出现异常的“病人”失去了神智。 即使被捆起来，依然在不停地挣扎，让人很容易就联想到刚才听到的咬人传言。 好在处置的及时，并没有人因此受伤。 因为这些人失去理智表现出了攻击性，所以虽然人最后都被控制住了，但恐慌的情绪依旧在寺庙里蔓延。 但这件事情显然不能就这么结束。 各村的村干部们在关人的偏殿门外，看着那些挣扎着想要攻击别人的村民，脸色也早就都变了。 但在如今受困的情况下，也只能扛起自己肩膀上的责任来。 再次派人出去联系外界之后，一群人聚在大殿的角落里一起商量解决的办法。 本以为要过去的灾难突然横生了许多枝节，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所有出现异常状况的人都已经集中管理起来了，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等着上面的回复吧，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在没有弄清楚具体情况之前，我们能怎么办？” “那些‘生病的人’在发病之前都有什么前兆吗？” “我现在想知道的是，这种情况是只有我们这里出现了，还是外面都有？” “如果外面也是这样，那我们还能等到救援吗？” “现在好多人都说那些就是丧尸，如果不能尽快处理这个问题的话，好不容易维持好的秩序很快就会崩溃的！” “解决？怎么解决？总不能把犯病的人都杀了！” “先等着吧，现在还有跟外面联系的途径，等联系上了之后再说。先安抚一下村民吧！” …… 刚刚做下决定，还不等他们行动，就听到了一阵踉跄的脚步声。 “不好了，又有人异变了！” “怎么回事儿？不是都捆起来了吗？” “不是……不是捆起来的那些，是……是别的人！” 来人没有降低音量，整个大殿里的人都听到了，一时间人心惶惶。 本以为已经控制住了已经发生异变的人就是控制住了异变，却没想到那只是第一批。 蒋红兵噌地一下站了起来，看着这个来报信的自家子侄，“在哪儿？” 来报信的人大喘着气，“各个殿里都有，老支书也……” 话还没说完，蒋红兵就冲了出去。 各村村干部也不敢再耽误，点了几个亲近的年轻人，跟着一起去了。 蒋红兵到自家村子所在的大殿的时候，大殿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从事发开始，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慌，虽然心里并不愿意相信丧尸和末日的说法，但是在行动上，越来越多的村民选择从大殿离开，和家人一起呆在自家的车上。 而等到又有人发生异变的时候，本来留在大殿里的人也都躲得远远的。 “平安叔！” 蒋红兵一进门，就看到了在墙角躺着的人。 瘦骨嶙峋的老人面色已经发青，但是还没有完全消失的眼珠，昭示着他还有些许的意识。 “平安叔，平安叔，你醒醒！” 蒋红兵焦急地呼唤着，呼唤着这位为村子奉献了大半生的老人。 身后跟来的年轻人眼眶里已经含了泪，声音沙哑。 “太爷爷从前天开始就不是很舒服了，他不让我跟大家说，怕给大家添麻烦。”年轻人说着，哽咽了起来，“之前我让太爷爷去我家车上躺一躺，他不愿意，我想着在庙里比在车里蜷缩着睡觉舒服，就没再劝他，谁知道我刚刚来给他送被子，就看到……就看到……” 年轻人说着，泣不成声。 周围的人听着他的话，眼眶也酸涩起来。 老人八十多了，却在小河洼当了四十多年的支书。 在任期间他兢兢业业，全心全意为了村子着想。就是卸任之后，也依然在为社会做贡献。 老人大女儿早夭，儿子也牺牲了。但老两口作为孤寡老人，却并没有心安理得的全靠国家养着。他们依然像村子里其他村民一样下地劳作。 在妻子因病去世之后，七十多岁的蒋平安一直一个人生活。即使年纪已经很大了，但他依然自己养活自己，甚至把大半的收入都捐给了市里的福利院。 对这个一心为公的老人，村里人都很敬重。虽然老人没有亲近的子女孙辈，但旁系的后辈们却谁也没有忘记过他，街坊邻居平时也都会关照，作为村长和后辈的蒋红兵平时也经常去探望。 这次撤离，老人就是跟着邻居家的车一起出来的。 因为邻居家的车不大，能带的东西不多，为了尽量少占一点空间，老人身上也就只带了一个背包而已，打地铺的褥子还是蒋红兵从自己家车上拿过来的，也叮嘱了村里的后辈年轻人多照顾他一点儿。 却没想到，不过是两天没见，原本精神矍铄的老人却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其他村子的干部见了也都很不忍心。 虽然不是一个村子的，但附近几个村子的人基本没人不知道小河洼蒋平安家的事情。 有人和蒋红兵一起留了下来，也有人还记得刚才听到的各个殿里都有异常的情况，跑去了别处，准备再重新筛查一遍。 “平安叔，平安叔？” 蒋红兵依然在不停地喊着，周围还在的人想劝他离得远一些，免得出了什么意外被波及。 但还不等提醒，躺在地上的老人就先出了声。 老人的整张脸都是红的，眼神也已经涣散了，说话虽然很慢，但依旧清晰，看着还有一点意识。 “红兵，把我捆起来，捆起来……” 老人说话已经很艰难了，却依旧在重复着最后几个字。 蒋红兵知道老人的心思，无非是怕自己意志涣散了之后，会像别人嘴里说得那样，突然攻击人。 “好，我知道了。” 蒋红兵声音沙哑，指使旁边的年轻人拿来绳子，亲手把老人的四肢都给绑了起来。 等四肢都被绑好，老人才继续道。 “红兵啊，我估计坚持不了了……” “您别说这样的话，”蒋红兵看着老人，劝解道，“您只是生病了，只要救援来了，就会有办法的。” 老人却很短促地笑了一声，像是被他说的话逗笑，也像是嘲笑他的天真。 毕竟没有谁能比他更真切地感受到体内生命力不断流失的感觉了。 他没有反驳蒋红兵的话，继续道，“若是……我发狂了，能控制就控制，控制不了……你就把我……” 老人话没说完，但是在场的众人全都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眶都红了。 蒋红兵也红着眼眶，“平安叔，日子还长着呢，您别这么想，您走了，我们这一群人怎么办啊？您才是我们的主心骨啊！” “哈……” 老人轻微的摇了摇头，脸色隐隐发紫，“红兵，你做的……很好，我已经老了……本，本就没有多少时间活……了，若是……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刚刚说的话，你，一定要记得……把我，把我……” “嗬……咳……” 老人的呼吸越来越艰难，眼眶里的眼珠也越发涣散，脸上的表情也狰狞起来，却依旧在坚持地想说着什么。 原本慈眉善目的老人变成了如今眼前的样子，蒋红兵的心就像被一只手攥紧了，但看着老人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他闭了闭眼。 “您放心，我知道了。”将红兵接过身后的人手里拿着的绳索，亲自在老人身上绕了两圈，打上了结。 “好，好！” 老人听到了这句话，感受到身上各处传来的束缚感，一直强撑着的心神好像才放松下来，但整个人的精气神也消失了。 不过一瞬，那张脸上已经全部变成了青紫色，老人挣扎的动作也变得越发大了起来。 只是有绳子束缚着，才没有伤到人。 周围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吓到了，即使刚刚已经看过不止一次，却依然习惯不了好好的人在自己眼前变成狰狞怪物的样子。 蒋红兵抹了把脸，带着众人出去。 他没有时间伤感，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刚刚提前离开的人已经把异常的人全都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处置方式看管起来了，但是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谁又知道之后还会不会有第三波？ 被吵醒的人们听说了现在的情况，也是满脸惊恐。 那些被看管起来的，都是附近几个村子里的人，可能昨天还说过话，还一起吃过饭，但今天，对方就变成了失去理智的“怪物。” 那自己呢？会不会也会突然变成“怪物”？攻击身边的亲人？ 村委说这是怪病，但目前连怪病发作的原因都还没有找到。想到完全无法预测的未来，所有人的心里都不寒而栗。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又穿来了另一声尖叫。 众人的心瞬间一凛。 18、停电 蒋红兵带着人向着声音来源处冲去，就看到了一辆白色的小轿车。 车子正在微微震动着，里面不时传来女人痛苦的叫喊声。 “小宝，小宝，你松口啊！” “小宝，我是妈妈，我是妈妈啊……” 前排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人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而众人的身后，却有两个身影踉跄地扑了过来。 “文慧！” “妈，小宝，你们怎么了？” 张源和张父一把拉开车门，就看到本来睡在最后排座椅上的小宝正隔着座位扑倒在前面的椅子上，大张的嘴巴里咬着李文慧的胳膊。 而原本坐在后排的张母，脖颈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洞。她大睁着眼睛，却早已没了生息。 围观的众人看到这样惨烈的场面，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还是蒋红兵率先回过神来，帮着张源和张父一起，把小宝从李□□的身上拉扯开。 晚风吹过，带来一阵凉意，但却都比不上众人此刻心里的冷。 孩子的力量毕竟有限，蒋红兵一个人都能制住。 也是这时，众人才看清了这个傍晚还乖巧听话的孩子，仅仅一晚上的时间，变成了什么样子。 “妈，你醒醒，妈！” “老婆子，老婆子！” 张源和张父带着哭腔的呼喊声传来，大家都叹了口气。 车座上已经染遍了鲜血，张母已经救不回来了。 李文慧眼眶含泪，看着已经变了样子在眼前不停挣扎的孩子，不可自抑的痛哭起来。 女人悲痛的哭声随着风飘散在整个寺庙里，像是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的序曲。 “快点儿，拿绳子！” 等蒋红兵喊了一声，周围的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拿着绳子过去，把在不断挣扎的小孩给绑了起来。 绑好了孩子后，蒋红兵带着人拿着绳子到了李文慧跟前，虽然不忍心，但还是道了句，“得罪了！” 依然沉浸在悲痛中的李文慧没有挣扎，但是旁边的张源看到了，连忙过来阻拦。 他挡在妻子身前，“红兵叔，你们这是做什么？” “阿源，文慧已经被咬了，我们不确定正常人被咬之后会不会感染，所以为了大家的安全，只能用这种方式，希望你能理解。” “可是，可是文慧她现在还好好的啊？”张源看了妻子一眼，那张平日里明媚动人的脸上现在却满是泪痕，以及生无可恋的灰白。 “我知道，但是，这是必须的，只有控制住她的行动，我们才能给她包扎和治疗伤口，要不然大家都不放心。你要是为她好，就赶紧让开。” 那不绑起来就不能包扎伤口了么？ 张源想这么问，但愤怒的情绪却在看到周围人眼中的惊恐与害怕的时候瞬间熄火了。 他回头看了妻子一眼，最终还是从前面让开了。 李文慧心如死灰，一点都没有挣扎，顺从地接受了四肢和嘴巴都被封住的结局，只是两眼却依旧盯着不断发狂的儿子。 看到情况被控制住了，躲在后面的村医才战战兢兢地拿着医药箱过来。 而腾开手的人，已经去了另一边，把张母的四肢也绑上了。虽然看着人是没气儿了，谁知道死人还会不会变异呢！ …… 数个小时之前还满是欢声笑语的寺庙，如今的灯火通明之下却是一片死寂。 明明是深夜，却没有一个人去睡觉，所有人都提着心吊着胆，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周边的人攻击。 直面了刚才血淋淋的场面之后，所有人都心有余悸，不敢大意。 已经焦头烂额的各村村长再次聚集在一起，商量之后的打算。 想要知道消息的村民隔了一段距离站在外围，沉默地听着。 三官屯的村长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了烟盒，问道，“现在怎么办？大家都有什么想法？” “我们能有什么想法，等吧，继续联系外面。” “那外面要是一直联系不上呢？我们刚才是都看见了，那发了病的人可是会咬人的！” “那你有什么办法？” 刚刚说话的人不吭声了。 有人却小声道，“要不咱们走吧？咱们只是各村长而已，一年也就万把块钱的工资，平时干活儿也就算了，现在这是要命的时候啊！我知道大家家里都有粮，换个地方等救援来了再说呗，庙里现在太危险了！” 有人意动，也有人不赞同。 “走又能走去哪儿？”蒋红兵沉声道，“你觉得离开就是个好主意了？” “现在情况还算能控制得住，等没人管了，山上就这么大一点儿地方，你觉得你能逃得了？” 提议的人哑火了。 其他不赞同的人也道，“现在主要是要找到规律，提前把可能发病的人都控制起来，我是真的不想再听到尖叫的声音了。” “再这么下去，我没病也要吓出心脏病了！” “但这发病一批一批的，谁知道下一个发病的是谁呀？” “其实我倒是有点发现。” 孔朱村年轻的村支书张茜的话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张茜是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虽然是村支书，但平时和大家很少交流，开会的时候也只是听着，只默默地做事。 孔朱村的村长年纪大了，自觉和年轻人有代沟，平时村里的事情也很少找她。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大家开会的时候发言。 女孩子翻看着手里的本子，“大家在忙的时候，我跟周围的人调查了一下发病的村民，发现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有基础病老人和幼儿，只有极少数是年轻人。” “其中发病的人中，绝大多数村民最近两天身体都有不适的症状，包括感冒和发烧，所以我猜想，发病或许与人自身的抵抗力有关系，抵抗力弱了，怪病发作的可能性就越高。” 周围的人想了想，发现还真的是这样。 “最先发作的大根叔身体就是一直不好。” “刚刚张家那小孩不也是发烧了么？之前还找药来着？” “秦家那老太太也是，昨天开始就一直咳嗽……” …… 众人把情况一对，发现的蛛丝马迹也越来越多，感觉遮挡在眼前的迷障就这么破开了。 “那之后咱们就重点关注生病的人吧，发现异常之后就先捆起来。” “我赞同。” “我也赞同。” …… 感觉发现了其中关窍的众人再次积极行动了起来。 已经有生病迹象的人全都被暂时绑了起来，虽然有的人有意见，但在村委的人提到张家的事情后，也都慢慢地把意见咽了回去。 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就是那个不会发狂的意外，谁也不想伤害自家的亲人。 张家一家五口现在好好的人就剩下了两个，这教训太惨痛了1 再一次地把村民们筛过一遍之后，蒋红兵沉默地坐在大殿门口的石阶上。 地面上的水已经被晚风吹干，露出光洁的石板，天空的乌云已经散去，月亮高悬，但他的心里却依旧阴沉沉的。 处理完事情的王连生看到，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叹了口气。 “别愁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总有办法的。” 话音刚落，整个寺庙却忽然一下子黑了下来。 “怎么回事儿？停电了？” …… 自从张家人走后，蒋家众人也没什么睡意了。 但没有灯光，手机的电量还要留着，众人也只能躺在车里闭目养神。 蒋明辰睡不着，缠着家里的大人给他讲故事。 蒋东没办法，只能把自己上学时学的仅有的几个适合孩子听的寓言故事讲了讲。 虽然蒋东已经搜肠刮肚，但蒋明辰却并不满意，“爸爸，你讲的这些故事妈妈以前都讲过了！” “是么？”蒋东汗颜。 他开的是卖烟酒的店铺，晚上是店里生意最好的时候，偶尔还要开车给老板们送货。因此一般回家很晚，等到家的时候，孩子都睡了，看着孩子写作业包括睡前故事一直是老婆的工作，他还真的不知道平时任茹都讲些什么。 “爸爸，你是不是不会讲故事啊？” “胡说！”蒋东要面子，自然不会在儿子面前承认，“你等等，我再想想有没有什么别的故事。” 正当蒋东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糊弄儿子的时候，等着听故事的蒋明辰却动了动耳朵。 “爸爸，你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一门心思搜肠刮肚找故事的蒋东没有听清，“什么？” “爸爸，外面有声音。” “什么声音？□□叫吗？还是蛐蛐儿？”雨停了，四处都很潮湿，听到这些小动物和昆虫的叫声并不奇怪。 黑暗的车厢里，蒋明辰却摇了摇头，“不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声音，声音越来越大了。” 蒋东凝神听了听，“你幻听了吧？我怎么没有听到？” 而时刻注意着外面情况的蒋倩却没有放过这个信息，她拉开窗帘，借着月光看向山下，就看到不远处的河道那边涌过来一堵泛着银光的水墙。 皎洁的月光下，奔腾的水流从远处来，碰撞到山壁上，又反弹回去，沿着土地的沟壑不停地涌向前方，摧枯拉朽，淹没一切。 车里的其他人也隐隐听到了这巨大的声响，一起透过车窗看去。 水面比之前又上涨了一大截，之前还能看到露出水面的树梢，此时已经全都看不见了。 而那奔腾的水流下面，谁也不知道涌动着什么。 “这也太恐怖了！”蒋东倒吸一口凉气，“幸好咱们停车停的高，要是低一点儿，还不得给这水冲走了啊！” 话音刚落，后背就被人重重地锤了一下。 黄丽萍皱眉，“说什么呢！” 蒋为民叹了口气，“这要不就是上游堤坝拦不住了，要不就是水库泄洪。这么多水冲下去，也不知都会造成多少损失！” “你还操心损失？”黄丽萍嘟囔道，“你个老头子先考虑一下自己吧！” 自家房子都被淹了，目前困在这山上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还想那么多。 19、商议 黄丽萍没心思考虑别人，她只想知道今晚的水过去之后，网上申报的物资还能不能按时送来。 若是送不来，山上估计要出乱子了！ 她想着，抬头往山上看了一眼。 “哎？” “庙里停电了么？怎么黑了？”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平日都亮着灯的寺庙现在只剩黑漆漆的一片。 “刚刚还亮着灯的吧？”蒋东犹疑道，“会不会是刚才的大水把电线给冲断了？” “不止是电线。” 蒋倩看着手机上刷不出来的页面，“手机信号也没了！” 黄丽萍听了，也拿出自己的手机，同样无法连接到网络，电话也打不出去了。 她不由得抱怨道，“这算是什么事儿啊！” 没电不说，现在信号也没了。被困在这山上，连跟外面联系的方法都没了！ 蒋为民倒是乐观，“行了，至少咱们是申报了物资之后才没信号的。” 看了眼外面湍急的水流，他道，“一会儿还不知道会不会有第二波儿，咱们还是回庙里去吧！” 众人想着刚刚见到的场面，也有些后怕，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万一再发一波儿水，他们在半山腰的路上，也不一定安全。 “回去吧，至少大家都在一起，心里安心！” 蒋倩虽然心里不安，但眼下也没有什么别的更好的选择了。 一家人说走就走。 蒋为民开着车，沿着山路盘旋而上。 并不算明亮的车灯像是黑夜里的一把利刃，破开了黑暗，也照亮了前路。 但前行没多久，就发现路边停着另一辆车。 那车里的人看见他们开过来，推门下了车。 离得近了，蒋家人这才看清面前的人是谁，蒋为民连忙停了车。 “爱华？怎么是你们？大半夜的在这里做什么？” 眼前的蒋爱华和蒋纪中都是小河洼的，按照辈分来说还是蒋为民的子侄辈的人，也是这次水灾村子里少见的年轻人。 两人之前一直在外面打工，这次回来就是来帮家里收麦子的，谁知道麦子还没收几亩，却遇到了难得碰见的水灾。 因为村里年轻人较少，所以这几天，蒋爱华和蒋纪中基本一直跟在蒋红兵身后帮忙跑腿。 不过他们怎么在在外面？难道也是跟他们一样出来冒风的？ 蒋为民刚刚这么想，就看到了面前两个年轻人焦急的脸。 “叔，你手机还有信号吗？” 蒋为民一懵，“我手机早没电了，不过刚刚倩倩确实说她的手机没信号了。” “咋？你们下山打电话没打通？” 蒋爱华和蒋纪中都是家里的幺子，他们家的人这次全都平安撤离到了寺庙。但两人上面都还有两个已经出嫁的姐姐，出来给亲人打电话也并不奇怪。 “你们咋不早点下来？大半夜的来打电话？” 蒋为民没发现什么不对，但时刻紧绷着弦的蒋倩却没错过两人掩藏在焦急之下的恐惧。 她直接问道，“庙里出什么事儿了？” 两人脸色焦灼，也没有隐瞒。 “倩倩姐，庙里出现了丧尸，会咬人的，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蒋爱华道，“本来只是有个村民身体不好，堂叔（蒋红兵）派我出来打电话，后来纪中也来了，说庙里有人发狂，攻击别人，然后被杀了。” 一段话蕴含着巨大的信息量，让在场的蒋家人全都懵了，就连早就提醒自己做好心里准备的蒋倩也没想到情况会这么严重。 “那现在呢？”蒋倩问，“庙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蒋爱华：“不知道，我俩出来了就一直在打电话，还没回去过，让别人回去庙里报信儿了。但是县里镇上医院的电话全都打不通，一直占线，刚刚则是一点信号都没了。” 蒋东缓了过来，道，“刚刚有洪水过来了，估计冲断了电线，所以……” “什么？” 两人震惊。 他们停车的地方比蒋家稍微高一点，正好看不见河道，之前注意力也一直在电话上面，完全没注意到山下的动静。 蒋纪中看了堂哥一眼，“爱华，现在怎么办？” 红兵叔让他们出来打电话，但现在电话显然打不通了，他们怎么办？ “回去吧！”蒋爱华咬了咬牙道。 他愿意出来打电话也是想看看能不能联系到外面，提前得到点儿消息，给家里人找个安全的地方。 但现在这种情况，联系外面显然已经是奢望，那就回去吧。 庙里现在也是一摊乱子，并不安全，他们全家都还留在庙里呢。 虽然庙里有红兵叔在，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但只有自己在家里人身边，他才能放心。 蒋纪中也想回去了，他出来的时候情况更糟糕，所以他比堂哥更担心庙里家人的安全。 蒋纪中去开车，蒋爱华则看着蒋为民问道，“叔，你们呢？要回庙里吗？” 蒋为民和家里人对视一眼，却是犹豫了。 这几天，他们没少听女儿说起过关于丧尸一类的末日文学，因此，即使蒋爱华两人没解释的很清楚，他们也大概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之前他们确实是想回庙里去的，但是想到刚刚听说的庙里的情况，心里又有些恐惧。 他们已经出来了，在外面也有吃有喝，还要回去吗？ 任茹抱紧了儿子。 她不想回去。 她不过是外嫁过来的媳妇，村里的人如何跟她没有什么关系，她在乎的只有眼前在这辆车里的人。 但任茹也知道，面对这种情况，她可以做到漠不关心，但家里的其他人却未必。 蒋为民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庙里的情况怎么样？” “我们出来的时候，各村村长正在找出现异变的人，现在应该都控制起来了，后来我俩就出来了，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蒋爱华说着，看旁边车子已经开了过来，也不再问，拉开副驾车门坐了进去。 “叔，我爸妈媳妇都还在庙里，我不放心，就先走了，你们考虑考虑。”他顿了顿，说了句掏心窝子的话，“叔，庙里不安全，你们能不回去就别回去了。” 蒋为民点了点头，叮嘱道，“好，你们先走吧，注意安全。” “嗯。” 蒋爱华点头应下，下一秒，车子疾驰而去，只剩下蒋家的大巴停留在半路。 一家人沉默着消化着刚刚听到的事情，最终还是蒋东先打破了安静到近乎是死寂的氛围，试探着问道，“咱们还回去吗？” 任茹张了下嘴，很快又闭上了。 婆母跟她一样是外嫁来的，但娘家的父母早就去世，就连兄姐前几年也都去了，只留下几个外甥和侄子侄女，近些年都各自成家，平时除了逢年过节也很少往来，不怎么亲近。 但公公却是小河洼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蒋”是小河洼的大姓，多半个村子都沾亲带故。公公的兄弟姐妹们虽然也都不在了，但还有几个关系亲近的堂兄弟，这次撤离都留在了庙里。 她虽然不想回去，但若是庙里有她的亲朋，那她是怎样都要回去看一看的。 她看着公公脸上露出挣扎的表情，心里也好像有一只手在拧。 “我想了想，还是不能回去。”蒋为民道。 “庙里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咱们幸运地出来，可不能再把一家子都搭进去。” 任茹松了一口气，但还不等她放下心，就听到下一句话。 “但为国为兵他们还在庙里，我也放心不下。” 蒋为民不想家里人涉险，但也实在是担心几个老兄弟。 他们家这一支只是蒋家大族群里的一个小分支，人并不算多。虽然也姓蒋，但在村里其实并不吃香，平时最多只能跟在主支后面喝口汤，有时候还不如村里有些团结在一起的小姓过的好。 为了能在村里好过，他们作为分支只能团结起来，在村里在族里才有话语权。 这十几年，越来越多的年轻人走出去，村里的宗族势力不是那么大了，但当年跟堂兄弟们培养起来的感情却不掺假。 “你们就跟着车子留在这儿，我去看看就回来，万一有什么情况，倩倩跟你妈关好车门窗户，东子你开车直接走。” “不行！” 蒋倩和蒋东异口同声。 谁都知道现在的寺庙很危险，他们又哪里敢让父亲一个人去。 蒋东对堂叔堂伯堂兄弟们虽然有感情，却不像父亲那么深。比起隔了一房的堂叔伯们，他更担心自己的父亲。 但他更知道自个儿父亲的脾气，硬着劝是不行的，只能软着来。 他难得苦口婆心地劝阻道，“爸，我知道你担心堂叔他们，但那山上多危险啊，你也得想想我们啊，你就把我们扔在半路吗？” 蒋为民抬眸看了他一眼，心虚道，“哪里撇下你们了？你们好好在车里呆着，我去去就回来。” “那是去去的问题么？”蒋倩看过的末日片最多，也最害怕，“说不定就是有去无回了，我之前跟你们说了那么多，爸你是全没听进去么？” “我怎么没有听进去？我要是没听进去就让你们跟我一起回去了。” 蒋为民直起了身子反驳，但对上女儿含泪的眼眶，脾气又软了下来。 “再说庙里你红兵叔现在已经在处理了，情况也没有那么糟糕。我就回去看看，要是有不对我就立马回来了，你看你们害怕的。” “爸！” 蒋倩看着父亲油盐不进的态度长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才道。 “这不是害不害怕的问题，现在情况已经这么危险了，你要是过去，说得不好听一点儿，那就是在送死！你知不知道！” 20、回寺庙 看着父亲不打算改主意准备一头硬到底的样子，蒋倩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你说那边很安全，你要去可以，我也跟着你去。” “不行。”蒋为民急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去了能干什么。” “那就让东子跟你一起去。” “东子也不行。”蒋为民更着急了，“我走了，东子要留下来开车。” 蒋倩都要气笑了，“你给我们都安排的好好的，怎么就不考虑考虑你自己？” 正想着要怎么继续劝说的时候，她的后背被人拍了一把。 黄丽萍把女儿按在座位上，“行了，别跟他说了，你爸就是头倔驴，你说不过他的。” “他要是能听得进去话，我这么多年怎么会和他生那么多次气。” “你爸那人，你还不知道？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让他如意了，那是停不住的。” 黄丽萍安抚好女儿，对着丈夫道，“你想去看，咱们就去看看吧。” 蒋为民没想到老婆会同意，刚想说什么，就被打断了。 “虽然可以去看，但必须都听我的。咱们全家都不下车，车停在庙外面，咱们不进去，你想找谁，就让人出来，只能这样，其余免谈。” 蒋为民却不愿意了，“那庙里那么危险，你们去干啥？” 蒋倩一撇嘴，再一次认识到她爸有多么双标，刚刚还说庙里没那么危险呢。 “蒋为民，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黄丽萍语气依旧平和，却不容置疑，“别想着自己偷跑，你要是不同意，我也可以学学红兵，把你捆起来，只要你不怕丢脸。” “你也别不信，真到了那一步，你看儿子女儿听我的还是听你的。” 蒋为民不吭声了。 儿子女儿听谁的？那都不需要考虑，他们全家都对她唯命是从。 黄丽萍看他不吭声，就当他默认了，转头看向旁边脸色不好的儿媳妇。 “小茹，你别担心，就是开着车让你爸去看看，不下车，妈心里最重要的就是咱们家的人，你放心，要是情况不对咱们马上开车走。” “你爸那人你也知道，若是不让他如意，估计就是一辈子的遗憾了。” “我也是觉得，咱们都在山上，目前也没办法离开，庙里的事情总是避不开的，不如先看看，打听打听，也能早做打算……” 黄丽萍细细地跟儿媳妇解释着。 丈夫想一出是一出，她却不能不顾及家里其他人的想法，尤其是儿媳妇。她也是做人儿媳妇过来的，最知道做人媳妇的心情。 俗话说，家和万事兴。只有家里人心往一块儿想，劲儿往一处使，才能越过越好。 任茹听着婆婆的话，倒是很快就想通了。 “妈，我知道的。”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虽然说是座山，但也不过是一个比别的地方稍微高一些的小山岗而已。 地方并没有多大，若是庙里真的出了事，躲也是躲不开的。 任茹看了眼怀里的一脸懵懂的孩子，“咱们先去看看吧，也许红兵叔他们已经控制住了呢。” 确定了家里所有人的意见，大巴车缓慢地上坡，开往山顶的寺庙。 因为人多一向吵吵嚷嚷的寺庙在这个雨后的夜里意外地安静，只能听到湿润草丛里偶尔传来的蛙鸣。 车子停在寺庙第一座大殿门前，却并没有靠近，距离门前广场的最外围也依旧留了将近二十米的距离。 隔着浓重的夜色，广场上停着的车里，不少人都看到了这辆显眼的大巴，却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一个人下车。 蒋为民停了车，透过窗子看了眼外面，没有看到熟悉的人，就想打开车门下车，却被早就在她身边的黄丽萍一把拦住。 “你说了不下车的，就在车上。” 蒋为民也想起来之前答应的事情，有些为难，“但外面没人，我总得找到人啊。” 黄丽萍却并不同意，握着丈夫的手臂更紧了。 “为什么没人你想过吗？就是因为外面太危险，所以大家才不下车，只有你这个傻子争着抢着要下去。” “那我怎么办？”蒋为民抓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咱们总不能就在这里干等着吧？一直在这儿等着不是更危险？你就让我下去看看吧！你看外面安安静静的，应该没什么危险。” 黄丽萍却并不退步，“就是干等也不能下去。” 气氛一时僵持住了。 好在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 没过一会儿，一道光线从寺庙的后院射了出来。 蒋倩眯了眯眼睛，隐隐约约看见光线后面的人影。 等人走进了，一家人这才发现来的是蒋红兵。 蒋为民又想开门了，但想想车里的家人和妻子刚刚的话，最终还是只开了旁边的一扇小窗。 等人走近后，他小声问道，“红兵啊，我听爱华说庙里出事儿了？” 蒋红兵皱着眉头，看了眼围在车窗玻璃后面的人，也没有上车的打算，隔着一米多远的距离点了点头。 “爱华刚回来，我听他们说半路上遇见你们了，想着你会回来，听到声音就来看看。” 他调整了一下手里手电筒的灯光，看向车内，“你家没事儿吧？有没有感冒发烧的？” 蒋为民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没有？咋啦？” “我们发现这怪病大多数发作在生病了的人的身上，估计跟抵抗力有关系，身体不好的人更容易中招，你们也小心点儿。” 蒋红兵知道他们家人没事儿，有些高兴，松了口气，依旧尽职尽责的提醒，“要是有谁生病了，一定要捆起来，嘴也得给封上，得了那病的人没有神智，会咬人的。” 蒋为民愣愣地点头，“庙里有人被咬了？” “嗯。”蒋红兵点头，“张家的小孙子病了，在车里咬了张源他妈和他媳妇，张源他妈人已经没了。” 车里所有人都是一愣。 张家，张源……明明就在一两个小时之前才刚刚见过的人，再次听到消息却已经物是人非了。 任茹喉咙发干，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口，想说又说不出来。 还是蒋倩最先反应过来，“那张源他媳妇呢？怎么样？” “他媳妇还好，胳膊被咬了，但好在没有丢了命。”蒋红兵唏嘘道，“不过，怕被咬了的人也会被传染怪病，所以张源他媳妇儿和他妈也被捆起来了。” “我们把庙里清理了一遍，生病的都单独安置了，现在大家虽然都还在庙里，但除了想给生病的家人做陪护的，都回了自家车上，不敢下来。” “你们要是没事儿，也别下来了，不安全。” 蒋为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在来之前，他从没有想到过，庙里的形势竟然这么严峻，此时自然也不敢拿自己和家里人的安危冒险了。 说罢，他看向蒋红兵，正想问一下为国和为兵怎么样了，却看到对方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蒋为民下意识地问道，“怎么了？” 而车外的人听到他的问话，依旧犹豫了一下才回。 “为民，我本也犹豫要不要开这个口，但……哎。” 他叹了口气，继续道，“今晚筛查的时候，发现庙里好几个孩子都生病了，有发烧的症状，我听人说，之前张源给孩子找药，你们家有，所以……” 话没说全，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什么意思。 “我知道现在药品很紧缺，比吃的更稀罕，你家也不一定有多少，甚至即使拿出来，那些孩子吃了也不一定有用，但我还是想试试。” 蒋红兵说着，自个儿也觉得不好意思。 他低下头去，“那些孩子只是发热，还没失去理智咬人，说不定吃了药就能好了呢……” 蒋家人听了他的话，全都安静了下来。 空气陷入死寂。 “要是没有，或者剩的不多，就算了……” 蒋红兵知道是自己强人所难了，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回复，也没有纠缠，转身就准备走了。 只是走了几步他又停了下来，转身小声叮嘱道，“庙里现在情况不好，你们能不回来就别回来了，不过也别走的太远，有事儿我让村里人去通知你们。” 说罢想到山上也就这么点儿地方，躲也躲不到哪里去，又觉得没必要说什么。 为民哥虽然是个好说话的老好人，但丽萍嫂子聪明又果断，一家人应该能好好的。 想明白这点，他也就不操心了。 却不想转身正准备走的时候，眼前忽然闪过一个银色的亮片。 他抬起头，就看到一只胳膊拿着半板药递过来。 那个之前筹粮的时候还凶的不行的丽萍嫂子晃了晃手臂，“你不是说想要这个吗？怎么还不接着？” 蒋红兵愣在原地，看向车窗后面的一张张脸，被暴雨和意外浇的凉透了的心忽然热乎起来了。 他接过面前的药片，嘴唇颤抖着，“谢谢，谢谢。” 黄丽萍把手收回去，从儿媳妇手里抱过小孙子，看着在车外面不停道谢的人，脸上有些不自在，“你谢什么，又不是给你用的。” 蒋红兵红着眼眶，脸上难得带了笑，“那我也得替村里的孩子们谢谢你们，这是他们的生路啊！” 任茹看着外面上了年纪脊背却依旧挺拔的人，也不后悔刚才把药塞到婆婆手里给出去的决定了。 再艰难的情况下，也都有人一心为公。 她看了眼婆婆怀里的儿子，心里也逐渐安稳下来。 就当是给孩子积德了吧！ 21、新手大礼包 蒋红兵道了谢，匆匆忙忙地就要走，还是蒋东记得他们回来的主要目的，拜托人把堂伯堂叔喊出来说说话。 “知道了！” 蒋红兵应下，快步回了寺庙。不到十分钟，就有人从寺庙里出来。 来的正是蒋为民关系最亲近的两个堂兄弟。 看着他们都还好好的，蒋为民才稍微放心了。但蒋为国和蒋为兵却依旧满脸愁容，看着堂兄弟一家六口都在一起，眼睛里都是羡慕。 他们虽然没出事儿，但家里的孩子们却大都留在了城里。 虽然之前打过电话，但怪病的突然出现，现在又突然的断联，让他们不得不担心。 蒋为民自然知道他们的心思，但却不知道怎么去安慰。 这种时候，任何的安慰都是多余。 他从车里拿出了半箱小面包给了他们，只希望他们能坚持的久一点，坚持到能与孩子们相聚的那一天。 说不定能等来希望呢！ 等离去的两道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时候，蒋为民才收回目光。他擦干眼眶的湿润，看向了家里人。 想做的事情做完了，一家人也不打算在寺庙旁边久留。但山上就这么大，到底要去哪里呢？ 最终商量之后，一家人落脚的地方还是没有离寺庙太远。 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但也在互相都能看到的地方。 这样虽然看着不太安全，但是也算把危险放在眼皮子底下。若是有什么事情，他们也能及时应变。 …… 这一晚，除了不知事的孩子，没有人睡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空渐渐地亮了起来。 红日给天边的云朵染上了漂亮的颜色，但所有人都没什么心情去看。 黄丽萍找出小米，煮了一大锅的粥，搭配着小卖部里卖剩下的乌江榨菜，就是全家人的早饭。 寺庙里依然很安静，几乎没有人在外面活动。 即使有人从车里出来，也脚步匆匆，很快就回去了。 等他们一家人吃过早饭，寺庙后院的灶台烟囱里才冒出炊烟。 蒋东主动把碗洗了，“你们都先去睡吧，熬了一晚上了，我来守着车子。” 蒋为民和黄丽萍确实熬不动了，蒋明辰更是从饭前就一直在打哈欠。 蒋倩和任茹虽然精神稍微好一点，但也就是一点而已。 蒋为民看了眼全家疲惫的脸色，又看了一眼没什么异常的寺庙那边，同意了。 “那你先守着，有什么事儿叫我们。” “好。”蒋东点头应下，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 其他人也确实累了，虽然心里还是不安稳，但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只有蒋倩，好不容易酝酿了一点点睡意，却被接连几声的“叮咚”吵醒。 她烦躁的睁开眼睛，却看见脑海中已经许久没有动静的系统再次弹了出来，一闪一闪发着金光的页面好像在提醒着她什么。 她熟练地点开那个画了一个车厢的小图标，下一秒，没有看到熟悉的页面，却看到了一个闪着金色光芒的盒子。 那盒子整体红色，只有背景边缘不断发散着金光，好像在催着她去打开一样。 蒋倩轻轻点了一下，就看到本来正方体的盒子从中间四散开来，每一面都在眼前铺开，占满了屏幕，一行行字也随之映入眼帘。 【列车行驶里程超过五公里，恭喜您成功激活列车经营系统。以下是由本系统发放给您的新手大礼包，请合理使用】 【新手礼包一：车辆实时检测维修功能（已获取）】 【新手礼包二：车辆绑定功能（已开启）】 【新手礼包三：车辆防护功能（初级）（已开启）】 【列车初始评级：0。（未升入初级前，不纳入评级标准）请宿主用心经营列车，早日升入初级，还有更多升级好礼在等你~】 蒋倩一条条看完，一边猜想着要如何升级，一遍查看自己刚刚获得的新手礼包。 这个系统虽然看着挺简朴的，哪里都点不开，但对新手还算是友好，每一条大礼包下面都有折叠的小字部分解释。 蒋倩细细研究，眼睛越来越亮。 车辆实时检测维修功能她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毕竟之前危机关头应该就是这个功能修好了车子救了他们全家的命。 等看完之后，果然跟她想的也差不了多少。 列车经营系统将会一天二十四小时实时对列车进行检测和维修，之后再也不用担心车子会坏在半路的情况了。 有一辆靠谱的车，蒋倩的脸带上了喜色。 再看下一条。 车辆绑定功能，其实也就是系统绑定功能。当时危急关头，列车经营系统直接绑定了坐在驾驶座上的人，本来不会开车的蒋倩就这么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到，成了这辆车的新主人。 而在车辆绑定功能开启的状态下，车主人可以对车辆内部和外部进行管理和升级，管理功能包括但不限于车里的物件和人。 简言之，蒋倩想让谁上车，谁才能上车，而没有经过她同意上车的人，一律被看作是外来侵入者。 又是一个好功能啊！ 蒋倩在心里感叹着，迫不及待地去看下一条。 车辆防护功能（初级），能抵挡一定程度上的外部冲击。 虽然没有说明是多大程度上的冲击，但是想想前面两个大礼包，蒋倩觉得这被放在最后的一条一定不是一个鸡肋的功能。 更何况，这条功能后面还带着初级两个字，显而易见是还可以再继续升级的。 了解清楚新得到的大礼包的作用之后，蒋倩安心多了。 一辆不会坏的别人上不来的还能抵抗外部冲击的车，简直就是末日里的移动堡垒。只要能够尽快的升级，即使外部环境恶劣，护着他们一家人也绝对不成问题。 但是要怎么升级呢？ 蒋倩本以为得到新手大礼包之后，整个列车经营系统就全部被激活了。但是之后她点开其他模块，发现跟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 最后的留言说列车可以继续升级到初级，难道其他的模块是需要升级到初级之后才能开启的吗？ 之前说的是列车行驶里程超过五公里这系统才激活，难道再次升级的条件也跟行驶里程数有关吗？那再升级又需要行驶多少公里呢？ 蒋倩这么想着，却没有在系统界面找到一丁点儿提示。 “这也太不智能了，要是能有个客服多好？” 她抱怨着，却没有纠结太多，闭上眼之后，缓缓地睡了过去。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眼下的情况已经比她之前想的好太多了。她并不焦虑，或许就像今天一样，等她哪一天醒了，系统再次升级问题的答案就出来了呢？ ……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蒋倩是被热醒的。 看了眼旁边手机上的时间，才发现已经到了上午十点，他们才刚刚睡下不到五个小时。 她打了个哈欠，虽然很困，但是却也热的睡不着了。 看着旁边坐在窗边的蒋东一边打着扇子一边不停地打着瞌睡，她拍了他一下，“你去睡吧，我来守着。” 蒋东迷迷糊糊地看了她一眼，实在坚持不住了，在床垫空出来的地方躺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蒋倩坐在窗边，一边打着扇子一边看着外面。 寺庙里的景象与她睡觉之前有了很大不同。 …… 气温逐渐升高，躲在车里的人逐渐受不了这日渐升高的温度，有些已经从车上下来，带着家人躲到了大殿或者树荫下面，只是依旧离关着病人和尸体的那个偏殿远远的。 前院的气氛虽然沉默，但是后院却依旧有人在忙的热火朝天。 马上就是中午了，各村正在组织厨房的师傅们做饭。 因为只能用外面的土灶，雨水结束后天气又重新热了起来，所以在后院的每一个人身上都挂满了汗珠。 那汗珠在臂膀和脖子处汇成水流，像是溪流一样往下淌，衣服几乎都给浸透了。 但即使是这样，做饭的师傅们也没有一声抱怨。 作为一直在厨房里呆着的人，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庙里物资的情况。庙里的粮食支撑不了多久，就是现在，每天每顿分的饭也只能让人吃个三分饱，不至于饿死而已。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做一天饭，各村村委愿意每顿多给他们两份饭当作工资，让他们这些干活儿的人能勉强吃饱，已经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了。 就是自己不吃，也可以带走分给家里人，或者直接换成干粮存起来。情况越来越差了，现在谁家会嫌弃粮食多呢！ 不是谁家撤离的时候都带了充足的粮食的，也不是没有人对他们能得到这份工作有意见。若是多抱怨一句，导致这么一份好工作落在别人手里，他们是绝对不愿意的。 吃饱了才能有力气，有力气才能在危机来临的时候保护家里人。 虽然庙里发狂的人都已经控制起来了，村委也都说等救援来了一切都会好的，可大多数人都不敢这么乐观。 万一外面的世界跟庙里一样呢？ 救援会不会来还是未知数，明天会发生什么也不可控，所以他们必须得趁着这段还算安全的时间做好准备。 面对危机，有想要通过自己能力吃饱饭的，自然也有想要不劳而获的。 关着病人的偏殿后面的阴凉角落里，几个人正聚在一起。 “我家小孩子最近饿的嗷嗷哭。” “上次不是送来奶粉了么？” “但那些奶粉也不多啊，村委做主全都分给了八个月以下的孩子，我们家那个十一个月了，说该断奶了，就没分到，让跟着大人一起喝米汤。我媳妇儿倒是一直有母乳喂养，但这两天吃也吃不饱，我媳妇都没有多少奶水了，也没办法喂他。” “别说小孩子了，我们大人都饿的睡不着。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别着急，等救援和物资来了就好了，昨天大家不是都下山申报上了吗？” 有人嗤了一声，“你还真相信啊？若是昨晚之前我也相信。但是现在……” 那人朝着身后的偏殿看了一眼，“就这情况，该有多少人申报？又有多少地方等着救援？你觉得政府还能顾得过来么？” 其余人想到昨天看到的堪称是凶案现场的可怕场景，都沉默了。 那人继续说道，“别听村委那一帮人说得好听，救援很快就来，只要我们耐心等待，我呸，全是骗子。” “村委他们当然不急，他们来之前准备了那么多东西，即使公家分的粮食不够，他们依然有吃有喝，我们呢，我们只能饿着肚子等着救济粮。” “他们总说同舟共济，克服困难，共渡难关，怎么没见他们把自家的粮食搬出来给我们吃？” 其实之前是有拿出来过的。 有人想这么说，但是看着周围的人逐渐变红充满戾气的眼睛，又小心翼翼地把话咽了下去。 那人的话就像鞭炮上的引线，一点燃，就劈里啪啦炸响了一大片。 “谁说不是呢？昨天，我还看见村长的小孙子在吃火腿肠。” “我们村大队干部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身上一股子泡面的味道。” “上次我路过老秦家车子的时候，还从窗户缝里看见他们后座上放着一大箱真空包装的卤鸡腿呢！” “真羡慕啊！我们每天喝的就是那些稀米汤，馒头都得两个人分一个，有的人却能大鱼大肉的。” 有人不想听这些抱怨，“那能怎么办呢？现在庙里就这么点儿东西，总得省着吃，有的吃饿不死就不错了，吃不饱又能怎么办？难不成还能去抢？” 这人只是随口说了这么一句话，说罢之后就走了，却没有看到在他身后其他人对视了一眼，眼睛里都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2、第二天 蒋倩在窗边坐了没一会儿，车里其他睡着的人就也都被热醒了，只有刚刚躺下的蒋东还在迷迷糊糊地睡着。 黄丽萍小声问了下时间，就开始准备做午饭，任茹给她帮忙。 蒋倩则和蒋为民商量了一下，决定去庙里打两桶水来。 水可是比粮食更重要的战略物资，人可以三天不吃饭，却不能三天不喝水，更别提除了吃喝，还有许多生活用水了。 外面现在发了洪灾，干净的水源很难得。 今儿白天她也看了，庙里很安静，没有闹出来什么大的乱子，应该还是很安全的。 他们车里虽然还有好几箱矿泉水，但总是有限的，为了避免坐吃山空，不如趁着现在多储备一点。 家里其他人虽然有些担心，但也觉得蒋倩说得有道理，且看着庙里确实还算有秩序，就同意了。 蒋倩就和父亲找了好几个空着的白色的塑料桶，提着进了寺庙。 庙里确实很安静，除了聒噪的蝉鸣，就只剩下某个偏殿里传来的踢踏挣扎的声响。 在炎热的天气下，所有人都从车上下来了。村民们在庙里找了有阴凉的角落，一家人紧紧地挤在一起正吃着午饭。 看到他们进来，也只是多看了两眼，没有说什么。 蒋倩两人也没打招呼的心思，小心翼翼地提着水桶往后院走。 整个山岗上，只有寺庙后院里打了这么一口井。 因为地势高，所以水井打的很深，往下有好几百米，平时也主要是供供寺庙里的人吃用。 之前庙里打井的时候还有人说这井多余，抱怨庙里拿着大家香火钱乱花。 毕竟庙里平时就四五个人，打一口井却要花好几万，这钱用来买矿泉水都能买近百吨了，喝好几年了。 但现在被困在山上，才知道有这么一口水井能有多好。 蒋倩到后院的时候，各村的村干部们正围着后院树下的小桌子吃饭。 蒋红兵看到他们过来，问了几句，知道他们是来打水的之后，就把他们带到了水井边。 水井离厨房并不远，上面本来盖着的水泥石板已经被挪开了，旁边的地面上横七竖八的盘着长长的水管，一个水泵被丢在一边。 “昨天停电之后，电泵就没办法抽水了，我们今天上午才把泵给提出来，现在只能人力打水。” 蒋红兵从旁边拿了绳子和水桶，“之前下了暴雨，井里的水面也上涨了不少，要不然这绳子可能都不够长。” 蒋为民接过水桶，“我来吧，红兵你先去吃饭吧。” 蒋红兵也没多客气，叮嘱他们小心别掉下去之后，就离开了。 蒋倩站在一边，看着蒋为民把桶扔进水井里，接着再用绳子慢慢把水桶拽上来。 她则准备好自家的水桶，把打上来的水全都倒进去。 打水确实是个辛苦活儿，等两人装满拿来的四个桶的时候，后背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打满了，先回去吧。” 蒋为民把绳子和桶放在一边，跟蒋红兵打了个招呼，就和蒋倩一起提着桶出去了。 两桶水重量并不轻，虽然蒋倩提着的是相对较小的两个桶，但两人也是走一段就得停下来歇歇。 本来只是几百米的路程，硬是走了十几分钟。 倒是留在车里的人，看到他们平安回来，都松了口气。 黄丽萍已经做好了午饭，正等着他们回来一起吃。 蒋东还在睡着，一家人就没叫他，只等着他醒了再给他重新做。 “咱们在山上好几天了，车里也没什么新鲜菜了，我只泡了点干菜炒了炒，回头我去找找看附近有没有什么野菜。” 黄丽萍小声说着，把碗递给丈夫，问道，“庙里现在什么情况？他们后面有那么大一片菜园子，应该不缺新鲜菜吃吧？” “那哪能啊？虽然我没注意他们吃的什么，但再大的菜园子要供给几百人一天三顿饭的吃，也不够啊！我们都来了这么多天了，庙里的菜园子估计也被薅秃了。” 蒋为民并不觉得庙里那小菜园子经过了这么几天之后现在还能有足够的菜给大家摘。 “我看了，他们吃的菜不算多，”蒋倩倒是扫了一眼，想了想道，“一人也就小半勺，主要还是靠稀粥混个水饱。” “要是物资不能按时送到的话，估计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残酷的现实让大家沉默。 但是这次，就连总是老好人的蒋为民也没再说把自家带的粮食分一些给村里人的话了。 不仅是因为知道未来艰难，更是因为杯水车薪，怀璧其罪。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旁边蒋明辰都感觉到气氛不对了，吃着饭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吃吧！”蒋倩注意到后，摸了摸小侄子的头顶，“这事儿有大人在，不用你一个小孩子发愁，吃饱了就去给你爸爸打扇子。” 蒋明辰点了点头，默默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这几天的异常，即使还是个小孩子，蒋明辰也察觉到了。 家里大人发愁的事情他帮不了什么，但是给爸爸打扇子他也可以做。 等吃过饭，蒋为民看着家里又腾出来的两个空水桶，想再去寺庙里打些水来，却被蒋倩劝住了。 “现在天太热了，等傍晚吧，天凉快些再去。” 蒋为民这才作罢。 他们停车的地方在某个山坡上，车子后面有一小片的树林，正好给车子遮阳，偶尔有风吹过，因此也不怎么热。 等吃过午饭，任茹在一边守着，其他人继续休息。 本以为是很枯燥的中午，却没想到，没过一会儿，任茹就看到有车子从庙里离开，向着他们所在的地方来了。 任茹担心有危险，连忙把其他人叫醒。 “爸，妈，有人来了！” “谁？” 还没睡着的蒋倩一下子弹起来。 “不知道，有好几辆车都来了。” 他们说话间，那些车也越来越近，却又在距离他们还有十几米的时候停了下来。 黄丽萍眯着眼睛打量，“是咱们村的人吗？” 蒋为民眉头紧皱，“看车牌照不太像。” 蒋东一边打哈欠一边问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啊？” “或许跟我们一样是觉得庙里不安全所以出来了？”蒋为民尽量往好的地方猜测，“东子，先别睡了，你跟我一起下车，咱们去问问。” “好的，爸。” 蒋东搓了把脸，跟着父亲下车，两人向着不远处的车走去。 这次一共从庙里出来了三辆车，都停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几辆车的车主应该是亲戚，彼此之间的距离倒是挺近的。 蒋为民和蒋东还没走到，车里的人就下来了，大概有十来个人，有老有小。 两人稍微放松了些。 来人不是他们村的，但也挺客气，看到他们就解释道。 “不好意思啊？是吵到你们了吗？庙里太热了，阴凉地方没多少，所以我们才想着出来呆一会儿，外面人少，也能好好睡一觉。” “哦。”弄明白对方的来意，蒋为民就没那么紧张了，“这边有树，确实凉快。” “可不是，比庙里凉快多了。”对方道，“要不是我们出来的时候没带多少粮食，只能跟着庙里一起吃，我们还真想跟你们一样呆在外面呢。” “哈哈。”蒋为民尴尬一笑，“我们也就是听了村委的话提前收拾了些东西，不过也没多少，这几天也是在算着吃呢，就等着申报的物资了。” “你们先忙，既然在这边，就算是邻居，有什么事儿打声招呼。” “好嘞，谢谢叔。”搭话的年轻男人也很上道，多解释了一句，“我们就在这儿呆一下午休息休息，晚上吃饭前就回去了。” 蒋为民和蒋东听了，都没说什么，笑着转身走了。 回到车里，两人把情况给其他人说了说，觉得风险不大，于是一家人继续睡觉，只是守着的任茹还是不太放心，默默提高了对对方关注的力度。 但对方好像真的只是来乘凉的，任茹盯了一下午，也没发现什么异常，等寺庙里的留着的人开始吃晚饭的时候，他们确实也像说得那样回去了。 看着车子走远，蒋东看了眼一脸严肃的妻子，拍拍她的肩膀，“行了，别看了，他们都走了，先吃饭。” 因为电已经停了，晚上没有什么光亮，所以原本的晚饭的时间也都提前了，让大家能够在天还亮着的时候就把事情都处理好。 蒋家吃完了饭，天还没黑，蒋为民提起车里空着的水桶，带着蒋东去寺庙提水。 去的时候很快，也很轻松，但回来的路上，蒋东提着两个大水桶满脸狰狞。 “这也太沉了！爸，咱们就不能把车开到后院直接把水去拉过来吗？” 蒋为民也有点累，放下水桶，原地休息一会儿。 “行了，别抱怨了，咱们家那么大的车，你是觉得还不够显眼是吧？” “但现在咱们每天去庙里提这么多水，也很显眼啊！” 蒋东说着，也把手里的桶放下，“要是咱们家的小三轮还在就好了。” 就差那么十几米，他当时怎么就没把小三轮先开过河呢！ 要不是小三轮被水冲走，现在他们也不用这么辛苦。 蒋为民却不觉得遗憾，“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虽然损失了一些东西，但至少现在他们全家所有人都平平安安的，已经是老天眷顾了。 “行了，走吧，你妈他们还在车里等着呢，回去的晚了，她们要担心的。” …… 庙里，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刚才看见了吗？他们又来打水了。” “现在还有力气来打水，应该有不少吃的吧？真想去他们车上看看啊！” “还有三官屯那一家有小货车的，上次开门我看见里面好多纸箱子，还有很多礼品盒。” “我盯着的那一家也是，晚上他们家小孩子根本就没下车，肯定是车里还有吃的东西。” “庙里分的东西越来越少了，吃不饱，每天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 “我们真的要去抢他们吗？” “别说得那么难听，我们不是抢，是借，等水下去了或者救援物资回来了，我们就会还给他们的。” “就是，我们就是暂时需要粮食，让他们帮我们渡过难关而已，村委不是说了吗？要互帮互助。大不了等灾情结束了，我们翻倍还给他们。” 有人试探着问道，“那咱们今天晚上行动？” 被隐隐围在中间的人沉默了一会儿，垂下了眼眸。 “别，等明天吧，你们都注意一下还有谁家粮食多，就算要出头，也不能是咱们几个，得把大家都扯下来才好呢！” …… 蒋倩却不知道有人在图谋自家的物资，一家人等来了去提水的蒋为民和蒋东，天色就彻底暗下来了。 因为黄丽萍自告奋勇的要守夜，其他人就都去休息了，好在这一夜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一夜安眠。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3、异常的心脏 深夜，远在西北的某个新成立的研究所，依旧灯火通明。 穿着封闭防护服的人员进进出出，慌乱之中却依然井然有序。 封闭的实验室门外重兵把守，而实验室里面，气氛也是一片凝重。 头发花白的教授看着学生展示在自己眼前的报告，惊呼道，“你说什么？之前的实验体摘除的心脏在常温存放条件下依然维持着正常的跳动？” 昨天晚上，一道紧急的调令把他们这些生物科学和医学方面的专家全都汇集在这个西北人迹罕至的研究所里。 他们本来还不知道要做什么，直到今早凌晨，五架直升机停留在研究所里，送来了四具实验体让他们研究。 在对实验体进行了第一轮检查之后，他就发现，即使实验体依旧可以活动，但他们的身体细胞好像早就已经失去了活性，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把那些本储存于人体细胞中的能量全都吸收了。 但与之相反的是实验体的心脏。他们的心脏的活性都超过了一般人，而且显然有活性越来越强的趋势。 所以他们选择了两具实验体进行解剖，对他们异于常人的心脏进行离体研究。但即使做好了思想准备，实验结果还是让他惊讶。 一般心脏离体后在冷冻的条件下也不过存活四个小时左右，但是如今那个离体的心脏却在常温保存的情况下维持活性超过了十五个小时。这怎么能不让人惊讶呢？ 老教授听着学生的汇报，觉得好像已经找到了研究的突破点，“还有什么其他的变化吗？” “有的。” 年轻的学生把手上平板的画面调整到保温箱内部，“一号和二号实验体的心脏外面都长出了一个比乒乓球稍微小一点的肉球，您看，就是这个。” 学生继续道，“一号是常温储存，二号是低温储存，但是与之前的猜想不同的是，常温储存的心脏反而要比低温储存的活性更强，结出来的肉球也更大一些。” 老教授看向屏幕，亦是吃了一惊，之前解剖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肉球，竟然是离体之后长出来的么？ 那肉球明显的比心脏的其他地方颜色更鲜艳，肉球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控制着心脏里面血液的流动。 老教授沉默了一会儿，“把一号箱和二号箱里的心脏都取出来，准备手术台。” “是。” 手术台很快就准备好，老教授拿起手术刀，在那不停抽动的心脏上面轻巧地划了一刀。 小肉球表面的那一层血色薄膜裂开，露出里面包裹的东西。 老教授小心的把那东西取出来。 明亮的灯光下，围观的众人都看清楚了那是个什么东西，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这是什么？” …… 第二天，太阳照常从东方升起。 黄丽萍守了一夜，精神不好，早饭就是蒋倩和任茹做的。等着吃了早饭，黄丽萍就去休息了，蒋倩则想起了昨天中午说的事情，和蒋为民一起在附近的山坡上找起了野菜。 因为山上平时很少有人来，庙里的人又有菜园子，所以山上的野菜还是挺多的，出门的时候拿的两个大塑料筐，不一会儿就装满了。 终于有绿色蔬菜吃了，蒋为民很高兴。 “我跟你说，这山上的野菜啊，好吃的很，焯水之后简单放点盐和生抽调味，就是一道好吃的凉拌菜。吃面条的时候也可以放一点，一点儿不比超市买的小青菜差。” 他翻着手里的筐子，“最近青菜吃少了，辰辰最近上厕所都不是很通畅。我看这一片还有很多，等中午吃完了这些，傍晚咱们再来找一找……” 他说着，抬眼却看到不远处自家车子旁边又停了好几辆车，好多人气势汹汹地往自家车子那边去。 “怎么回事儿？”怕家里出事儿，蒋为民匆忙赶去。 蒋倩也看到了，连忙跟上。 等他们走到自家车子跟前的时候，就看到自家的车子已经被围起来了。 蒋东正堵在车门口，看着像是在跟车子外面的人交涉。 “你们在做什么！” 蒋为民快步插进去，挡在儿子面前，看到是见过的人脸色才好了些，但眉头依然紧皱，“这是怎么了？你们有什么事儿？” “没事没事儿，叔，误会，都是误会。” 来人笑着道，“这不是昨天觉得呆在这边挺舒服的嘛，我们就趁着温度还没升起来提前来了，我们这次来的人有点多，所以想着来跟你们家打个招呼。” “哦。”蒋为民的脸色却没有缓和，他审视地看了一眼周围的人，道，“那我们知道了，你们走吧，我们要休息了。” “行，不好意思啦，叔，我们现在就走。” 来人倒也没有多纠缠，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转身去了旁边。 看他们走远了，蒋为民才和蒋倩一起上了车。 蒋为民：“刚刚那是怎么回事儿？” 蒋东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们开车从庙里出来，我看打头的车车牌还是昨天的那个，就没管，谁知道他们下了车就往咱家这边来，刚说了没两句，你们就回来了。” 虽然对方这次确实没做什么，但是刚刚那被包围的一幕让人心里不安。 那么多人，万一有什么想法，只靠他们家这老老小小肯定是抵挡不住的。 蒋为民想了想，道，“下次要是再有这么多人来，你觉得危险，就开着车直接跑，别管我们。我们会藏起来，等着你回来接我们。要是跑不过，要什么就给他们什么，保住命最重要。知道吗？我看这天呀，是要彻底乱了。” “爸，你别这么说。”蒋东道，“他们不是也没做什么吗？甚至还又把车子开得远了些。或许就是像他们说的那样，来打个招呼，您别多想，再说了，要跑咱们肯定也是一家人一起跑。把你们抛下，我成什么人了！” 蒋为民和蒋倩对蒋东的看法却不敢苟同。 不管那些人有没有恶意，蒋倩都庆幸自己和父亲回来的及时。 她想了想道，“东子，防人之心不可无，下次要是再碰到这事儿，你也别开门下车，就在车里躲起来。” “躲起来也没用吧？万一他们要是生气了砸车怎么办？” 关系到他们家唯一的交通工具兼临时住所，蒋东不得不谨慎对待，“这可是咱们家最后的一辆车了。” 这辆车现在对他们来说，也算是第二个家了。 不想却听到蒋倩道，“他们砸就砸，只要你不出去就行。这辆车他们砸不坏的，他们也不可能上的来。只要你们不下去，就绝对安全。” “你当咱们家的车是坦克啊？”蒋东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 蒋倩却没理会他语气中的嘲讽，“说不定还真是坦克呢？” 蒋东：？？？ 你是癔症了么？睁眼说瞎话？ 他刚想这么吐槽，却看到蒋倩一本正经的脸，话又被咽回去了。 不只是因为姐弟血脉天赋的压制，还是因为自从下暴雨以来，他这个姐姐是真的有点儿邪性。若说之前，他是怎么也要怀疑一下的，但是现在，他第一反应是怀疑自己。 蒋倩自然不知道自己便宜弟弟心里的吐槽。 把系统和车子的事情说出来，她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且不说绑定的这辆车本来就是家里的，末世降临，家里的亲人也是她不能抛弃的存在。 系统的存在早晚都是要给家人知道的，她想瞒也瞒不住。之前不说只是因为怕大家不信，现在已经有了让大家相信的办法，她也希望能靠着这个系统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更好的保护家里人。 但等她说完之后，蒋东和任茹沉默了，蒋明辰一脸懵懂，蒋为民和黄丽萍依然不相信。 黄丽萍甚至还摸了摸蒋倩的额头，“这没发烧啊，咋就开始说胡话了呢？” 蒋倩挣脱母亲的手，也懒得废话了。 “你们信不信都行，现在我可以做个实验告诉你们，让你们看看我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蒋倩说着，带着全家所有人下车。 等着所有人都从车上下来之后，蒋倩也没有关车门，只对着其余众人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蒋东迷迷蒙蒙地往前走，等到了车门口，抬脚的时候脚底却怎么也踩不到踏板上。 “咦？”他回过神来，又用手去摸，却发现自己跟前车子门口的地方好像有一层透明的壁障，把他拦在了外面。 “真的进不去啊？” 其他人看到他停在门口一直不进去，也都围了过来，下意识地伸手触摸，眼眶瞬间睁大。 墙？一面透明的看不见的墙？ 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一齐回头看向蒋倩。 蒋倩知道他们已经发现了，也就不再卖关子。 “下面说不方便，大家上车吧，我告诉你们怎么回事儿。” 就在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众人又明显感觉到手下的那个阻止他们进去的透明墙壁忽然消失了。 被挤在最前的蒋东甚至因为惯性差点一下子摔进车里。 但是他此时却没有心情在意这些，看着眼前的这辆车满是不可思议，直到被身后的人催促才上了车。 围观了神奇景象的众人自动找地方落座，等着蒋倩给他们解释。 蒋倩也没有隐瞒，从他们开始撤离的那一天开始讲起，直到昨天的新手大礼包。 明明她的语气很平淡，但蒋家的其他人却感觉像是听了个传奇故事。 黄丽萍：“这也太离奇了！简直是神仙手段。” 蒋东：“所以这辆车子真的只有你想让谁上，谁才能够上来是吗？” 蒋为民：“所以只要我们不下车，车子就能保护我们是吗？它最大能承受多大限度的攻击呀？” 蒋明辰满脸憧憬：“姑姑，这个车会变形吗？像爸爸之前讲的变形金刚那样？” 也是他出了声，众人这才发现刚才说话的时候没有避开孩子。 任茹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对儿子道，“辰辰，我们刚才说的车子和小姑的事情都是秘密，不能告诉别人，所以不要往外说，知道吗？” 蒋明辰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是妈妈一脸严肃地说不能往外说，他就点了点头。 黄丽萍也叮嘱道，“除了咱们家现在在车里的人，谁也不能说，知道吗？在外面没人也不要说这个事情。” “我知道了，奶奶。”一向慈爱的奶奶严肃的表情让蒋明辰有些害怕，下意识地往母亲的怀里躲了躲。 任茹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缓了下来。 蒋倩也知道让孩子保密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全家好。 这辆车子对他们家是个保障，虽然她知道已经绑定的车辆不能易主，但是别人不一定会这么觉得。 现在他们对系统和车子也还不是很了解，与其泄露出去还要提防别人的坏心思，不如先保密避免麻烦。 所以她没多说什么，只回答父亲和蒋东的问题。 “目前来看我是能控制想要上车的人的，具体车子能扛多少攻击我也不清楚，有机会可以试试。但是呆在车里一定比在外面安全，所以要是遇到危险，咱们就关好门窗在车里呆着就行。” 蒋东看着这辆车就像看一个新奇的玩具，一时间充满了热情，“那咱们现在试试？咱们家的斧子还在后备箱里呢！” 话音刚落，后背却被父亲锤了一拳。 “试试什么试试，万一被你试坏了怎么办？”蒋为民不同意去试，“以后总有机会知道的，车子真要是抵挡不了，我们在车外面也是个死，有什么试的必要呢？” 一番话说得众人都沉默下来。 蒋倩看着气氛不对，鼓舞士气道，“别丧气啊，咱们家现在的情况已经好多了。这辆车子的各种功能还能升级，别的不说，我觉得至少以后保住咱们全家肯定是没问题的。” 众人的脸色这才和缓了些。 蒋为民看着这辆和他搭伙了十几年的车，也重新振奋了起来。 “说得也是，我们家有这辆车就已经比别人好太多了。” 黄丽萍也道，“真的是老天保佑，不是，是系统保佑。” 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只有任茹比刚才更沉默了。 …… 中午，任茹和蒋东两人做饭。 因为在车里开火实在是太热，所以两人就把液化气罐和气灶都搬下了车，直接在外面做饭。 蒋东看着依旧沉默的妻子，凑过去安慰道，“别担心，我们之前给爸妈他们准备了那么多东西，只要他们不出门一直呆在家里，应该不会有事的。” 任茹也知道他们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但还是担心。尤其是自家的安全有了保障之后，她就更担心父母的情况了。 “就怕他们中间有人发病，爸他身体一直不好，姐夫父母的身体也不是很好的样子，万一……” 任茹不想这么想，但却忍不住，“可惜现在也联系不上人。” 这些天他们虽然没怎么下山，但是村委却安排了人在下面，主要是为了联系外面，但信号依然没有恢复，一无所获。 蒋东了解她的心情，揽住她的肩膀，“凡事往好处想，说不定什么事情都没有呢？就算有什么，像庙里那样及时控制起来，不也没什么大事儿么？” 昨晚去打水的时候，蒋东找人打听了一下详细情况。 那天晚上，村委行动采取的及时。除了自然发病的，目前唯二出现的受害者也就只有张源的母亲和他老婆而已。 张母和张源她老婆李文慧在被咬之后的几个时辰里就发生了异变，让庙里剩下的村民也更加警惕了起来，有人咳嗽一声打个喷嚏都想着赶紧捆起来，生怕步了张家的后尘。 毕竟张家原本的一家五口，现在就只剩下张源和张父了。 “希望吧！”任茹也只能劝着自己往好处想。 一天很快过去，傍晚的时候，旁边的“邻居”又都回了寺庙，蒋家人这才敢稍微放松一些，开始吃晚饭。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4、暴乱 却不想之前的“邻居”在回寺庙的路上都在偷偷的商议。 “看清了没？车里东西多不多？” “他们一直拉着窗帘，看不到什么。” “一直藏着掖着，肯定有好东西。” “我看了，他们中午煮了一锅大米饭。这么久了，他们家的人都没怎么瘦，应该不缺吃喝。” “那把他们家也算进去，大家晚上都找人‘商量商量’，鼓动鼓动，能不能多吃点儿就靠大家了。” “好。” …… 晚饭是蒋倩做的清汤挂面，细细的龙须挂面清水煮开，里面撒上一把新摘的野菜，再一个人来一个荷包蛋。 做完后，蒋倩让蒋东再把燃气灶扛上车。 黄丽萍见了就道，“也是你们讲究，在车上做不行吗？还非得搬下去？又累不说，万一让别人看见咱家的饭，又是一场风波。” 因为不知道救援什么时候来，水又什么时候能下，所以即使粮食充足，他们家也在计算着吃饭，每顿也不过六七分饱而已。 但即使是这样，比起庙里得伙食也好太多了。 黄丽萍总是担心被人看见了眼红，所以哪怕再热，也一直坚持在车里做饭。今天早上的时候，就有点中暑的症状了。 “放心，”蒋东把东西放好，道，“我们做饭都在车后面，视线盲角，别人看不到的。” “那还有香味儿呢？” “清水煮面，能有什么香味？最后把锅端到车上之后，我才滴了点香油。”蒋倩道，“妈，你别太担心，咱们有车在呢。” 黄丽萍听到这个，没再吭声。 这辆车确实给他们带来了不少安全感。 低头的时候看到车里的空水桶，黄丽萍道，“车里水又快没了，一会儿直接开车去庙里灌满吧！” 反正有车在，安全有了保障，也就不怎么怕别人眼红了。开车去也总比两个人拎着水桶去安全，毕竟遇到危险还能在车上躲躲。 “行，那我们一会儿开着车去。” 蒋东欢天喜地，打水肯定要用他这个壮劳力，能省劲儿一点当然开心。 庙里的大家也都刚吃完饭，一群人正排着队在后院厨房的水池旁边刷碗。看到他们的车开进来，认识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又来打水啊？” 下车的蒋东点点头，“是啊，夏天天热，水用的也快。” 气温高，身上总是出汗，不仅得洗澡，衣服也要洗，即使省着用，五六桶水也很快就用光了。 “确实。”其他人也深以为然。 荒山上蚊子多，一旦不洗澡，身上不仅臭，还要被不停地被蚊子咬，也幸好庙里还有水井，勤快一点儿也能保证个人卫生。 这两天，因为大家都不愿意去大殿里呆着，所以空出来的大殿就被用来当作擦洗的地方，就是洗澡的时候被佛像看着，总有种凉飕飕的感觉。 蒋东没再多说话，看着前面的人已经打好水了，连忙接上。 清澈冰凉的井水一点一点把水桶灌满，蒋东正准备和父亲一起把水桶拎上车，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道惊慌失措的喊声。 “啊！” 还在后院的众人条件反射似的慌乱起来，“怎么了？” “这又是怎么了？” 但不等问出答案，他们就已经看到了。 远处大殿的墙角，一个个张大着嘴巴浑身是血的怪物扑倒在一个人的身上，尖利的牙齿咬着那个人的胳膊，在那人的挣扎下，硬生生地扯下一块儿肉来，鲜血喷溅。 而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的下一秒，那被墙壁遮挡的拐角处又出现许多浑身是血的怪物，他们好像嗅到了这边活人的气息，转身一步一晃地朝着这边走过来。 被定在原地的众人这才像是回过神来，踉跄着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快跑啊，丧尸出来了！” 有动作快的人躲进最后一排的厢房里，堵上了门，有人担心前面的家人，拿起旁边的笤帚和锄头就冲了出去。 蒋东第一次直面这样的景象，愣在原地不能动弹，直到手里的水桶被人夺走。 蒋倩把桶扔在地上，水淌了一地也没心思管，她扯着蒋东的胳膊，大喊道，“还愣着干嘛？快上车啊？” 蒋东这才回神，快步跟在她身后。 直到两人上了车，蒋为民把车门关上，两人才后知后觉的觉得腿软。 意外发生的那一刻，蒋为民刚把第一桶水拎到车上。 在别人都还愣在原地的时候，蒋倩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让父亲先启动车子，自己则下了车去找愣在原地的蒋东。 好在把人给安全带上来了。 “爸，快开车。”蒋倩喘着粗气道。 “好，好。” 蒋为民看着外面的血腥场面，哆哆嗦嗦地打着方向盘。 外面，大部分人都躲了起来，只有几个人冲着在往前院去，却被发狂的丧尸给拦住了。 想要出去的人拿着手里的武器往前拍打，但是却依旧阻止不了丧尸们前进的步伐。 那些发狂的怪物就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痛一样，即使锄头的尖端已经没入了他们的身体，他们也依旧在挣扎着往前。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丧尸从前院围过来了，还在跟丧尸打斗的几人却都无暇顾及，眼看着就撑不住了。 蒋为民打了一圈方向盘，车子猛地掉了个头。他看着眼前的景象，一把拉开驾驶座侧面的车窗。 “快跑，躲开，跑到车子后面。” 被声音吸引的丧尸们动作停顿了一瞬，而被他们围攻的人也趁着这个机会把手里的东西猛地往前一顶，接着转身就跑。 而等到他们从车子前面离开之后，蒋为民一脚踩下油门。 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声，大巴车瞬间冲向前方，像被放出牢笼的巨兽。 动作缓慢不会躲开的丧尸们一个接一个地撞在大巴的车头和前挡风玻璃上，溅起一阵阵血雾。 蒋倩和蒋东站在后排，看着老爹一路猛冲，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开着车子一路吼叫着冲出了后院。 丧尸们的尸体堆叠在车头前面，随着车子的前行又因为重力不断地滑落在地面上，被后面紧跟而上的车轮碾压，引起车子的一阵颠簸。 任茹坐在后面，把儿子的脸紧紧地埋在自己的怀里，黄丽萍看着外面的景象眼睛里也都是惊慌，愣愣地不敢动弹。 车子到了前院。 但前院的景象明显比后院还要恐怖血腥的多。 打眼看去，从原本关着病人的偏殿和大殿门口往外，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人倒在地面上，血淋淋的场景昭示着刚才发生了什么。 但更让人恐惧的是，那些本来倒下的人又重新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露出狰狞的面孔带着残破的肢体向着他们包围过来。 血腥和腐烂的味道越来越近，腥臭的气味让人作呕。 蒋倩快速地把车里开着的窗户都关上，看向车头前面。 失去理智的怪物并没有和大巴车抗衡的能力，大巴车一路碾压过去。 很快，成批的丧尸倒下了，只剩下零星十几个还在停车场车子中间的缝隙里。他们围着其中几辆车，不停地撞击和拍打着车身。 车里不停地传出来孩子和女人的尖叫。 蒋为民很想像刚才一样，直接开着车压过去，但是此时却并没有给他发挥的余地。 车辆之间的缝隙太小了，开进去一辆小车还可以，他这种大巴，想要开进去就要先把车撞飞。 车子里的尖叫仍在继续，丧尸们撞击的动作也也越来越猛烈。 蒋倩已经远远看到那几辆车的车窗玻璃上好似开始有裂开的花纹。 她紧紧地握着拳头，指尖在手心掐出红印，却依旧没有往前一步。 蒋家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他们可以在有条件地时候开着车灭掉大部分的丧尸，但是却不敢下车跟丧尸单打独斗。 比起想要救人的英雄主义和奉献精神，他们还是更珍惜的还是自己的命。 是的，就是这么自私。 而就在他们沉默的时候，一道喊声突然从车后传来。 “你们这些怪物，我要杀了你们！” 蒋倩还没来得及转身，就看到车子旁边飞快地冲过去一道人影，接着，又是第二道和第三道。 冲上去的几人手里都拿着锄头和铁锹，借着冲劲儿一下子敲在了车旁丧尸的脑袋上。 暗红色的血液喷溅在四周，头顶破了个洞的丧尸摇摇晃晃地倒在了地上。 是刚刚被喊躲在车后的人。 冲过去的三人吸引了其他丧尸的注意力，他们纷纷放弃了车里的人，摇摇晃晃地朝着那三人过去。 蒋倩暗道一声不好。 他们只有三个人，但是围过来的丧尸却有十几个之多。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敌的还是丧尸了。 眼看着三人正勉力抵挡向他们攻击的丧尸，蒋倩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冲到了前面，用力地按压方向盘中间。 下一秒，连续不断地鸣笛声在寺庙里响起来。 嘀~嘀~嘀~ 刺耳的喇叭声响起来，冲击着在场每个人的耳膜。但比起人类，丧尸们对它的反应更加明显。 他们好像这才注意到旁边的大巴一样，慢慢地转过了身子，朝着这边涌来，只剩下还在跟那三人缠斗的那几个。 见此情景，蒋倩松了一口气，手上却没停，继续按压着喇叭的按钮。 等其余的丧尸离那三人有些距离之后，她才退到一边。 “爸，你一边开车，一边鸣笛，把那些东西引得再远一点儿。” 蒋为民看了刚才那一出，也理解了女儿得意思，连连点头。 “放心，交给我，你们都坐稳了。” 下一秒，大巴一个倒车，再一个回转，整辆车就这么堪称是灵巧地掉了一个弯。 车子缓慢地开着往外走，与此同时，鸣笛声也不断地响起来。 那些本来受声音干扰出来的丧尸在声音消失的时候动作已经停了，此刻听到声音，才再次行动起来。 他们慢慢悠悠地跟在车子后面，蒋倩和蒋东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丧尸，巧妙地让父亲调整车子的角度，把他们都引到车子的正后面。 “爸，可以了。” 蒋为民收到信号，看了一眼后视镜，立马换挡倒车。 车子慢慢地往后压，那些被声音吸引过来的丧尸就成了车轮下的残肢。 蒋倩忍住不断翻涌上来的恶心的感觉，看向停车场内部。 包围三人的五个丧尸已经倒下了两个，情况比刚才要好太多了，但是所有人依然屏息凝神，丝毫不敢放松。 突然，三人中间身材最高大的年轻人闪身退后半步，接着一锄头敲在了他对面丧尸的脑袋上。 等那丧尸完全倒下去后，他没管身后还在跟丧尸搏斗的两人，快步走到旁边另一辆车旁边。 “朵朵，朵朵，小雅，小雅，你们怎么样？还好吗？” 车子后座的玻璃缓缓降下，年轻的女人抱着孩子，脸上满是惊魂不定，看到人的第一眼，眼泪就留了下来。 “你可算来了，呜呜呜，吓死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男人想给妻子擦干眼泪，但是看着手上的血污又收了默默收了回去，“对不起，我来晚了，我就不该把你们留在这里的。” 男人看着已经被吓呆的女儿，又悔又恨，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看到妻子的脸瞬间惊恐。 而远在车里的蒋倩和蒋东看到那突然出现在男人身后的身影，也脱口惊呼。 “小心！” 男人显然也注意到妻子脸上的表情不对，下意识转身，就看到了一张近在咫尺的狰狞的脸。 他想要拿起锄头攻击，但对方已经近在眼前。 危机关头，男人身体后倾，挡住身后车窗，大喊道，“快关窗！” 他知道自己可能躲不过去了，做好了必死的准备，挥出了手里的锄头。 却发现他的锄头还没碰到，面前的丧尸却突然倒下了。 一朵血花绽放在他眼前，让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所有的丧尸都已经倒下了，他恍惚听到了天空中传来轰鸣的声响。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25-30 第25章 焚烧 蒋倩正准备离开，却听到附近传来…… 直到看到那些全副武装的年轻人乘着直升机离开，庙里的人依旧没有回过神来。 在看到那些狰狞的怪物冲过来的时候，他们本以为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却没想到一辆大巴车突然冲出来，把那些冲过来的怪物都碾碎了。 接着又是直升机登场，神兵天降，不仅帮他们处理了那剩下的怪物，还给他们送来了物资。 若不是此刻地面上还全都是那些怪物留下的尸体，空气中也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他们都会觉得刚刚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直升机越飞越远，变成小黑点消失在天际。 蒋红兵看了下身后依然惊魂不定的众人，叹了口气。 “都别楞着了，先把这些尸体处理掉吧。” 负责救援和物资发放的特警部队的同志们虽然处理了丧尸，还送来物资，但是他们的任务繁重，没有时间来处理剩下的尸体，这些只能靠他们自己动手。 因为已经知道这种病毒会通过啃咬和血液传播，所以这些尸体必须全部焚烧，才能尽可能地杜绝后患。 蒋红兵率先去送来的物资堆里找到防护服穿上，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的。其他人本来还有些犹豫，但看到有防护服，眼珠子一转，也上前来穿上帮忙。 这次突如其来的袭击几乎让庙里损失了一半人，那些丧尸是突然暴起挣开绑着的绳索的，所有人都没有来得及反应。 尤其是当时关着丧尸的偏殿所在的那个院子，除了有几家人躲到了车里幸运地坚持到了最后，其他人几乎全军覆没。 倒是在最前面的大殿里和当时在后院的人大多数及时躲了起来，没有什么伤亡。 穿着防护服的人在搬运，其他人躲在一边，看着那些已经不成人形的肉块，心里害怕又难过。 那些曾经都是他们的亲人，却被那些怪物咬死分食，甚至最终也变成了怪物攻击他们。 侥幸活下来的人没有被命运眷顾的开心，只有对未来的绝望和茫然。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月亮高悬。 一阵夜风吹过，血腥的味道飘散在整个寺庙里。 蒋为民也穿了一套防护服，和其他人一起把寺庙的路上清理干净之后，就没再继续，指挥儿子把车开回后院，打水清理车上的血污。 其他人虽然对他穿着防护服去做自己的事不赞同，但看着那辆被血污覆盖几乎看不出原样的车，就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开车撞人的时候很爽，但撞完之后整辆车已经不能看了。 大巴外面全是血迹，车头和车尾的有些地方还挂着没有掉下去的肉块儿，看着就让人恶心。 蒋倩自从下车后已经吐了三次了，晚上吃的东西已经全都吐出来了，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她给自己戴了两层口罩，但血腥味依然萦绕在鼻尖。 她把水桶扔进水井里，吃力地拔出来，再倒在旁边的塑料水盆里。 蒋东没有防护服，但也给自己搞了一身装备。 带帽雨衣和长筒雨鞋，还有之前家里囤的一次性医用透明面罩，全都装备上了。 他端起水盆，一盆一盆地泼到车身上，血污和肉碎在冲击下，顺着水流溅落到地面上。 连着冲了好几十盆水，才勉强把车身冲洗干净。 洗完车，他们又开始用铁锹和铁铲清理地面的污水。 这时，寺庙的其他人也把那些断臂残肢都扔到了寺庙外的荒地上。 蒋红兵擦了把汗，“先堆在这里吧，咱们去找些柴火，一会儿就把他们烧了。” 众人都怕节外生枝，能早点处理了自然是好的，都很积极，“现在去找吧，正好趁着晚上烧光。” “也是，我现在就去庙里跟他们说，能出去捡柴火的都去吧。早点烧完早安心，谁知道这些东西留着还会再出什么幺蛾子。” 大家真的是被整怕了。要是不把这些处理干净，总觉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一个丧尸把他们给咬了。 蒋红兵带着人离开，只留了一个人在外面看着尸体堆成的小山，怕这些东西被山上的小动物给吃了，造成病毒的二次传播。 …… 研究所。 已经连着三十多个小时都没有休息的研究员们依然在手术台前忙活。 因为昨天晚上的发现，所以他们联系了外面，又送来了二十多具已经发生变异但处于不同变异阶段的实验体。 而在解剖了这些实验体之后，他们的研究也取得了很大的进展。 “老师，所有的心脏上面都长出了小肉球，相比较起来，身体健壮的人和年轻人身上长出的肉球更大一些。” 老教授看了一眼屏幕，“里面还是有血球吗？” 学生点了点头，“是的，每一个肉球里都发现了，只是随着肉球大小的不同，里面的血球大小也不一样。” 昨天老师从肉球里取出来的东西大家都见到了。 那是一个黄色透明的硬质小球，球心的最中央却是暗红色的，细细的血丝从球体的外围一直延申到最中央去。看着有点像他们小时候玩儿的玻璃珠，但谁都知道这不可能是。 他们暂时把它叫做血球，也对这颗玻璃珠一样的东西取样做了各种观察和检测，刚开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组成玻璃珠的物质人体内都存在，但在这颗小球内部他们却发现了生命存在的痕迹，而且异常活跃。 他们本想把这个小球剖开，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但是老师不让，只是让外面又送来了更多的实验体。 “这些血球里面同样也检测出了生命体的痕迹。”学生说着，试探着问道，“老师，我们真的不剖开看看吗？” 老教授看了眼手上的报告，“剖，肯定得剖开，准备实验室。” “好的，老师。” 实验室一直都在准备着，老教授接过学生手里装着血球的盒子，率先进了门，却把想跟着进去的学生挡在了外面。 “你们就算了，这个实验我一个人就行。” “老师！” 学生们没想到这次实验老师不让跟，都有些意外。 “老师，你一个人没个帮手也不方便，还是我跟你进去吧！” 老教授在实验室里按下了关门的开关，“不用了，这么简单的实验，我一个人就行，你们就在外面看着吧。” 老教授笑笑，潇洒地挥了挥手，就带着东西上了实验台，只留下外面一群焦急的弟子。 实验室里什么都不缺，老教授很快就找到了切割用的工具。他把血球放在实验台上，操作机器。 血球的外壳并不算坚硬，刀片很轻易地就切开了一个口子。 不过十几秒的时间，小球就已经被分割成了两半。 也是切开之后，老教授才发现，血球中心红黑色的物质原来是半凝固状态的。 想了想，他从中取样了一部分放在电子显微镜下观察。 旁边的显示屏上逐渐显示出来样本的形态，但结果却让人吃惊，“这是细胞？” 而在外面紧紧盯着实验室的学生们自然也透过老教授身上的收音装置听到了老师这句低声的呢喃，也都惊讶了。 “竟然是细胞？” 在开始研究以前，他们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种从未发现过的新型病毒，却没想到实际情况和他们的猜想天差地远。 而就在他们惊叹的时候，实验室里的老教授却忽然倒在了地上。 “老师！” 看到这一幕的学生们惊呼。 他们围在门口的通话装置前，不断呼喊，“老师，老师？” 旁边守着的军人也意识到情况不对，其中一位连忙向上级汇报。 学生们围着紧紧关闭的大门，按下开门的按钮，却怎么也打不开，只能求助看守的军人。 “可以开门吗？这门怎么开？” 守卫的军人也没办法，“这门一旦从内部关闭之后，也只有从内部才能打开。否则就需要动用拥有研究所最高权限的钥匙。你们放心，我们已经联系了，所长马上就来。” 而这时，实验室外走廊的喇叭却响了起来，里面传来老人虚弱的声音。 “不要开门，一定不要开门。” 隔着透明的玻璃，他们看到原本倒地的老人挣扎着站了起来，用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了几下。 “听我的，不要开门，也通知其他实验室和研究所……在做好完全的准备之前，绝对不要再做这个实验……”老人一边说着，一边颤颤巍巍地走向另一边，把切开的小球放到了冻存管中，并封了口。 也是这时，在外面的人才发现里面的老人脸色已经完全变了，变成了和实验体一样的青紫色。 “老师！” …… 寺庙所在的荒山上，大部分人都出去捡柴了，只留了少部分人在庙里。 寺庙不远处堆着尸体的空地上，中年男人打着手电筒，一边巡视着一边用手挥赶着扑过来的虫子和飞蛾。 突然，他感觉小腿有点痒，伸手一拍，就看见掌心又被糊了一手的血。 “这蚊子也太多了。” 男人看了眼身后，“估计都是这堆东西引来的，我还是离远一点儿吧。” 男人默默想着，往外多走了几十米，直到那阵腥臭的气味淡了很多，才停下来。 男人拿着手电筒往回照照，正好对上一张青紫色的脸，吓得他差点把手电筒都扔了。 他拍拍胸口，又走远了一点。 “这也太TM吓人了！算了，还是不看了，刚刚那么多人在，附近怎么可能还有小动物？” 男人转身，却看到不远处的寺庙门口缓缓走来一道人影，头顶矿灯，手里还拎着水桶。 男人拿着手电筒晃了下，远远地就大声喊道，“做什么的？” 蒋倩抬起空着的手臂挡了下眼，解释道，“倒洗车的污水的。” 借着手电筒的灯光，男人也看清了来人是谁，心里一松，“车子还没洗干净？” 如果说之前对于蒋家人，庙里的村民的印象还是羡慕他们家的大巴车的话，现在对蒋家人，大部分人想起来心里都是感激。 因为感激，态度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蒋倩把水桶换了个手，“洗干净了，这是落在后院地上的污水，里面有些……” 蒋倩没说完，“我们清理了一下，正好一会儿一块儿烧了。” 男人也看清了桶里的东西，连忙错开眼，本来想帮忙的手也收了回去。 “那你去吧，扔在最外面就行，记得离远一些，还不知道那些东西死没死透呢！” “好。” 蒋倩答应了下来，谢过男人的好意，就往里面走去。 一路拎着桶从寺庙出来，蒋倩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腥臭的味道，但在此时还是被这越来越浓重的味道熏得差点吐出来。 她尽力地屏住呼吸，快步向前，等到了距离还剩下两米的时候，拎起水桶往前一泼，再连忙后退好几步。 桶里的东西顺着惯性落在地面上，腥臭的味道好像又更浓重了。 蒋倩再次屏息，转身正准备离开，却听到附近传来了某种特别的声响。 她握紧手中的水桶，循着声音看去。 “尸山”另一面的角落里，一个并不算高大的身影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正在某个“尸体”的脑袋里搅动。 蒋倩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已经被发现了。 蹲着的人回头，露出一张少年的脸。 第26章 发现 “这就是晶石？怎么是长在心脏上…… 头顶的矿灯发射的灯光正好照在男孩手中拿着的银色的刀片上，反射出光芒，映亮了少年带了些脏污的脸。 蒋倩觉得有点眼熟，细细辨别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是谁。 他们村子里有名的问题少年，暴雨之前刚被学校勒令回家反思，之前来小卖部买过饮料，因此蒋倩有点印象。 “蒋炎？你在这儿干什么？” 少年显然也认出了她是谁，把面前的这一具尸体扔下，又从旁边找了一具出来，“我找东西。” 蒋倩看着男孩的动作，默默地离他远了些。 “你在尸体里找什么？万一被感染怎么办？赶紧回去吧。” “我手上套了好几层塑料袋，不会感染的。”少年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小说里都说丧尸体内有晶核，我看看有没有，要是等烧了，可就什么都找不到了。” 虽然大部分人都一直不愿意相信他说的话，但是少年想到之后或许将要面对的灾难，即使不被相信也不想隐瞒。 “晶核？”蒋倩没想到他是在找这个。 “对啊。”少年把刀子插入一具尸体的颅骨，眼睛在灯光的照耀下亮亮的，“小说里不是常常这么写吗？还有异能，晶核可以吸收，激发增长异能，还是末世的货币，当然要趁着现在多找一找啊，要不不就浪费了么？” 蒋倩虽然看过小说，但之前还真没想过这些，听他说了，也挺好奇的，“那你找到了吗？” “没有。”少年的声音低落下来，“我已经找了三具丧尸了，都没找到……” “这个也没有。” 少年利落地把手里的刀拔出来，随手插在丧尸身上，却在下一秒“咦”出声。 蒋倩正想问怎么了，就看到少年兴奋的用水果刀把丧尸的胸膛划开，然后把手伸进去，十几秒之后，从一堆血淋淋的器官中找出了一颗圆形的小球。 他用旁边丧尸身上的衣服擦了擦，小球才露出原本的样子。 透明小球在灯光的照射下看起来好像要发光一样。 “这就是晶石？怎么是长在心脏上面的？”少年有点疑惑，把小球放到一边，又去旁边找了一具尸体，继续开膛破肚。 或许是之前有了经验，第二次明显快了许多。 “这个也有。” 血糊糊的小球再次被拿出来擦干，除了大小有些许的不同以外，几乎是一模一样。 “这个是怎么用的啊？放手上就能吸收？怎么没有变化？难道是因为我没有异能？” 少年仔细看着两颗小球，脸上都是不解，“小说里说的晶石都是透明的，还有各种对应异能的类型，这个里面为什么还有东西啊？” 蒋倩也细细打量着。 这小球看起来确实是不像小说里的晶石，不仅没有透明，里面反而还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看着就让人觉得不详。 少年还要继续去挖，不远处却传来喊声。 “那东西还没倒完吗？用不用帮忙？” 蒋倩一惊，意识到自己在此处呆的时间太长了，大声回道，“不用，倒完了倒完了，马上就回去。” 说罢，她看向眼前身上已经被溅了不少血的少年，小声催促道，“行了，这东西还不知道有没有用呢，你也别找了，要找以后有的是机会，赶紧回去吧。” 黑乎乎的荒郊野岭，就只有他一个人，真出了意外连个发现的人说不定都不会有。蒋倩要是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就不能放任他一个孩子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少年也怕被人发现。 之前他跟父母说的时候，父母根本不相信，也不让他来，说这边的尸体虽然都是要烧掉的，但他要是破坏遗体，村里人对他的观感也会不好，所以他这次也是趁着父母出去捡柴偷偷来的。 看着手里不知用途的两颗珠子，他塞了一颗给蒋倩。 “见一面，分一半，作为回报，今天的事情，你不能告诉我爸妈。” 蒋倩看着手里的珠子和少年偷偷摸摸离去的背影有些懵，失笑。 “我本来就没打算告诉你爸妈。” 蒋倩回去后又提了好几桶污水，才算是把后院的地面给清理干净。 这时，外出去找柴火的蒋父蒋东一行人也都回来了。 捡来的干柴直接堆在寺庙外的尸山上，蒋红兵带着人在最外围，用铁锹在荒地上挖出了防火的隔离带，为了能更好的引燃，又泼上去一桶花生油。 寺庙里的蜡烛被打火机点燃，远远地扔到堆叠的干柴上。 被浇了油的木材很快就烧了起来，也引燃了下面的尸体，空气中逐渐传来一股肉类被灼烧的焦香。 焦香混杂着血腥味和腐臭，那味道难以言说。 但看着那熊熊燃烧的大火，围观的众人脸上却满是泪痕。 一场火足足烧了一夜才熄灭。 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那片原本长满了杂草的土地上只剩下了黑灰色的炭屑和零零散散的被熏得发黑的骨头。 作为几个村子仅剩的三个干部之一，蒋为民找人从旁边拉了一车土，那那些烧剩下的骨灰就地掩埋。 高高的土包堆起来，又在四周压上一圈石头，防止下大雨的时候土被冲刷到别处去，剩下的人才又回了寺庙里。 寺庙里比之前更安静了，经历了昨天的村民脸上变得更加的麻木。 昨天从负责救援的武警口中，他们也大概知道了外面的情况，外面并不像他们以为的那样安全，甚至有些人口密集的地方比他们的处境还要糟糕。 这个世界已经乱了，彻底乱了。 以前他们还能安慰自己，等水退下去，一切就都好了。食物会有，家人的病也可以看。 但是现在…… 所有的人都很迷茫。 蒋红兵也眉头紧皱，不仅是为现在各地都很严峻的情况，更是为剩下的斗志好像已经被消磨掉的对未来不抱希望的这些人。 他从庙里的仓库里找出来铜锣，砰砰敲响。 清亮的锣声把众人的视线都集中过来。 “都摆着个脸干什么呢？天塌了吗？你们都这个样子？你们都摆着个臭脸，让死去的那些人都怎么想？他们连命都没了，是不是更该哭？” 有人重新垂下头，“要是只能这样活着，那还不如死了呢！” 砰的一声，铜锣又响了起来。 “我就不喜欢听这话，不如死了？那昨天你怎么不跟武警说，让他们别救你？别人救了你你还这么说，你把人家的救援当成什么？” “救援力量那么有限，但是我们很幸运，我们等到了。别人都在努力地救你，你们有什么理由放弃。” 蒋红兵吼道，“你们过的比外面的人好多了，至少你们活到了现在，至少现在在庙里，有人帮你们把丧尸清理了，周围很安全，你们不用担心什么时候突然有丧尸出来咬你们一口，至少现在你们都有救援物资，不用担心明天吃什么喝什么。比起其他人，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是，大家的亲人死了，心里难受，但是现在谁家没有人死？那堆被烧的尸体里面没有谁的亲朋？就是暴雨以前，难道你们家里有人死了你们的日子就都不过了吗？” “你们现在想放弃，行啊，那就放弃吧，一会儿厨师去做饭，想死的人也都别吃了，反正都要死了，吃东西也是浪费，不如留给想活着的人，就当死前积德了。” 蒋红兵打了好几棍子，才开始给大家发枣。 “我昨天问了救援人员，城里的情况比我们更加严峻，你们的孩子孙子说不定现在还在城里努力活着呢，你们比他们可舒服多了。” 蒋红兵语气和缓下来，想到自家孩子，声音里也带了哽咽，“我们死就死了，但孩子们在城里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要是我们都不去救他们，那他们又该怎么办？” 沉默的空气中突然响起了几声抽噎，接着，抽噎的声音越来越多，哭声也越来越大。 “我家三个孩子都在城里，你说在城里的怎么就不是我们俩老不死的呢！”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眼角留下了泪水。 “暴雨来的时候我女儿还在学校里，昨天的救援人员说各个学校的学生是第一批被转移走的，但我现在都不知道他们被转移到哪儿了，她才十六岁啊！” “我爸妈前段时间去城里照顾我姐月子，他们两个老人一个孕妇再加一个还没满月的小娃娃，一家五口，能顶事儿的也就我姐夫一个人……” “……” 有人突然站了起来，擦干眼泪道，“我们不能一直这样呆着，现在全国各地都有难，但是政府的军队就只有那么多，我们的亲人还是得我们自己去救。” “说得对，我得好好活着，就算死，一家人也要死在一块儿。” “我把儿女生下来，就要为他们负责，不管他们到了哪儿，我都得找到他们。” “我也要去城里找我爸妈，他们养我半辈子，后半辈子我不能不管他们。” “我也不能死，我还有囡囡呢，也不知道她被学校转移到哪儿去了，现在安全不安全？” …… 想起还在城里生死不知的亲人们，村民们又打起精神来。 “想要去找人，只靠嘴上说说是不行的。” 蒋红兵看着村民们振奋起来，道，“我们得趁着在山上的这段时间做好足够的准备，不然到时候，说不定还没找到人，我们就折在半路上了。” …… 有了共同的目标，从这天开始，滞留在山顶的众人就再也没有颓丧过。 山下的水还没有退，他们下不去，但这不代表他们在山上就什么也不能做。 他们听蒋红兵的，提前制作下山之后用的武器。 第27章 水退下山 “或许，有时候玄学也是一种…… 虽然实际跟丧尸博斗过的人较少，但也有人发现了跟丧尸搏斗的技巧，发现只有攻击丧尸的头部和心脏，才能对他们造成伤害。 而庙里最适合他们这些农民用作攻击丧尸的武器的，就是他们用惯了的铁锹和锄头。 但庙里的铁锹和锄头不多，并不够所有人用，所以他们只能制作其他的武器。 好在山上有一片杨树林，他们砍了几颗，去掉树皮，用锯子锯成木板，铺开在庙里暴晒了一天，之后再用木锯分成长条，一点点的修正打磨成合适的木棍。 虽然杨树总被说材质差，质软，不算是好木头，但是现在的情况也容不得他们挑挑拣拣了。 木棍的材质虽然不好，但是只要把前面削尖了，也有不错的杀伤力。 更别提有的人家撤离的时候带了剪刀菜刀水果刀的，固定在前面，杀伤力并不比铁锹和锄头差多少。 蒋家虽然离开的时候带了家里的农具，并不缺武器，但也跟着做了很多个木棒。 防身的武器嘛，永远都不嫌多。 …… 临时指挥营。 短短几天，国字脸中年男人头顶的黑发已经白了一大片。 外面的路上，车辆一辆接一辆地有序驶过，所有人都行色匆匆，偶尔还能听到直升机的轰鸣。 秘书敲门走进来，把救援人员带回来的调查信息放在桌面上，看着上司眼睛里的红血丝，忍不住劝了劝。 “您先休息休息吧！” 自从那场会议之后已经有五天了，从那天下达了那个命令之后，所有的部门都迅速行动了起来。 眼前的人更是不分昼夜的在工作。自从来了这个建立在J市的食品工业园区的临时指挥部之后，更是几乎没有合过眼。 但被劝说的人却头也没抬，视线依旧集中在面前的报告上。 “我就不用休息了，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呢，我们早一点了解，早一点部署，危机中的百姓们就能多一线生机。” 男人说着，疲惫地揉了揉额角，拿笔在材料最后面的报表上签了个字，“按照申报的内容把这个区域的物资先发下去吧。” “是。” 秘书接过材料，一刻也不敢耽搁，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口。 而他刚走，办公室里就晃入了另一道亮眼的身影。 抬头瞥了一眼进来的人，中年男人继续看桌面上的文件。 穿着紫色衬衣的卷发男人看他不搭理，倒也不在意，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老李，听说你三天没有出过办公室了？” 被问的人翻了一页手里的资料，“有事儿快说，没事儿就去忙。” “你别生气嘛，” 卷发男人却不在意他的坏脾气，似乎有恃无恐，“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不好好休息怎么能好好工作呢？我们要懂得可持续发展，对不对？” 坐在桌子后面的中年男人合上文件，看向斜靠在椅子上自在地喝着茶的人。 “我看你就是太闲了！” “我才不闲，”卷发男人瞬间坐正，“你之前安排的活儿，我忙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结束，我可是刚下飞机就来看你了，你不要不识好人心。” 中年男人从座位上起身，但起立的一瞬身体却不自觉地晃了晃。 “你看吧，我就说你该休息了。” 卷发男把人扯过来按到旁边的沙发上，“有时候该休息就休息，你又不像我这么年轻，要学会保重身体啊。” 中年男人却没有接他的话茬，反而问道，“那些人有没有再说出来什么？” “自然没有。”卷发男人倒了杯新茶推过去，“上次报给你的那些就已经是全部了，你不相信我的能力？” “那倒不是。” 男人再次揉了揉额头，“只是想着能不能再挖出点儿新的东西。” 情况太严峻了，若是能多知道一些，兴许就能多一些准备，少一些牺牲。 “那你估计要失望了。”男人捋了下额前的卷发，“上次我报上去的那些可以说是他们知道的百分之一百二了，有些信息他们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 卷发男人想到那份折磨了自己多日才出来的报告，忽然问道，“不过那个报告你们为什么会相信啊？” “要不是这是我自己亲自问出得来的结论，这么离谱的结果，我自己都不会相信的，你们到底为什么信啊？这么反科学的事情？” 陈景是真的挺好奇的。 李老头会相信，他可以理解，毕竟自己算是李老头亲手挖掘培养出来的，但是让最高领导层的人全都相信，他即使再自恋也不觉得自己有那个魅力。 国字脸倒是不意外他来问，陈景作为他们部门培养的未来最有希望接替自己职位的副手，有权利知道这些事情。 他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热茶，“或许，有时候玄学也是一种科学？” “玄学？”陈景眉毛皱了起来，又很快睁大了眼睛，“等等，不会吧，难道我之前听说的有什么国师去开会了这事儿是真的？” 李伟民瞥了他一眼，“你消息还挺灵通的啊？” “这不是咱就是干这个的嘛！”男人一脸得意，头顶的卷毛好像都翘了起来，“快说说，是怎么回事儿？咱们国家真的有国师？还是能测国运的那种？” “那人严格来说并不能算是国师，只是大家不知情，总是习惯性地这么叫。而且他也没办法测国运！没有那么神。” 陈景：“那有多神？” 李伟民想了想道，“不知道你发没发现，生活中有些人的运气天生就比别人好。” 陈景点头，“发现了啊，小时候我邻居家小胖子买饮料连续中奖能再来三瓶，我一次都没中过。但国运跟运气好坏又有什么关系？” 李伟民揉了揉脑袋，缓解了一下时不时传来的阵痛，“运气好可不单单只能中奖，它能趋吉，也能避凶。” “有的人运气好，下班早走了三分钟，安全到家，有的人运气差，迟了那么三分钟，就被雨淋成了落汤鸡。” “有的人运气好，遇上路口从来都是绿灯，从来不堵车，有的人运气差，次次红灯，回回被堵。” “所以，有时候，运气好的人所作的选择可以帮助他们下意识地规避一些风险。” “哦。”陈景有点明白了，“所以你说的那人就是咱们国内运气顶顶好的人？他的选择和潜意识可能昭示着吉凶？” 李伟民又喝了口茶水，“我不知道他的运气是不是最好，但他确实是我知道的运气最好的人。” 陈景后仰，靠在沙发的椅背上，眼睛看着天花板，“我怎么还是觉得这么玄呢？但有什么可以证明他运气好的证据吗？” 他半信半疑，总觉得这事儿比自己的调查报告还不靠谱。 “那自然有。”李伟民道，“九十年前西部的那场七级的地震，那位老人就是震中心活下来的人之一。因为他半夜醒来发现自家养的羊不见了，就喊醒家里人出去找，震中心方圆几十里地，只有他们家因此躲过了一劫。” “再就是之后，八十年前的战争年代，他来给部队送信，在不知情也没有工具的情况下一个人穿越了布置的地雷区，毫发无伤。” “除此之外，他就是我说的那个出门从来遇不到红灯的人。” 从听到第二条的时候，陈景就忍不住睁大了眼睛，等听到第三条的时候更是连嘴巴都张开了。 他却还是忍不住反驳了一句，“你说的从来遇不到红灯会不会是‘绿波’？” 下一秒，他成功地得到了李伟民一个白眼。 “好吧，好吧，我知道是真的了，所以他也预言了末世？” “那倒没有，他没有预言的能力。”李伟民摇了摇头，“他只说，他最近心里不踏实，下意识地总会想到西部，总感觉不去的话，会有什么灾难发生。” “西部……确实，比起人口繁密的中东部地区来说是个躲避末世的好地方……” “行了。”喝完一杯茶的李伟民感觉有了精神，重新站了起来，“你既然来了，就别闲着，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等会我让小张把各地区统计的急需救援的信息报给你，救援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向来喜欢嬉皮笑脸的人瞬间正色：“是。” …… 一转眼，又是两天过去，时间来到了六月六号。 早上的时候，所有人照例下山看水位。 他们发现一夜之间，水位似乎下降了不少，透过浑浊的河水，隐约能看见桥面。 回寺庙的路上，所有人都很激动。 “太好了，我们是不是马上就能下山了。” “要是桥面都能露出来，那咱们村子里的水也应该都退了吧？” “不过，今天的水位怎么这么低？是下游泄洪了吗？” “谁知道呢，别想那么多，要是明天水位能再低一点儿，咱们就能下山了。” “现在一直没信号，也不知道城里是什么情况？” “会好的，等明天能下山了，咱们一起去城里，把孩子们都接回来。” …… 而第二天，水位也确实如他们所期待的那样降了下去，等快到中午的时候，桥面已经完全露出来了，被水淹没的村庄也完全显露了出来。 寺庙里的众人利索的收拾东西，等在庙里吃了最后一顿中午饭，蒋红兵也让人把剩下的物资按人头分发了下去。 下午，各村的车子分批开下了山。 第28章 计划 “等去城里接了孩子，我们就直接…… 一场洪水肆虐过后，回村的路上多了很多树木的枝干和乱石杂物，时不时地就要下车去清理，因此这短短的一路走的并不算顺利。 靠近河岸的马路上更是铺了一层还没干的厚厚的污泥，远远地就能看见成群的苍蝇在飞舞。 车子一辆一辆地开过去，在污泥上留下了明显的车辙印。 到了村口，一辆辆车又在各个路口分开，蒋家的大巴车也朝着熟悉的路口驶去。 本来坐落在马路边的一栋栋漂亮房子，已经完全看不出本来的样子，房子外面刷的白漆已经被污水染成了并不均匀的褐色。 车子在自家门口停下，看着已经变了样子的房子和门口堆积的一大滩污泥，所有人心里都不好受。 蒋为民把车子停下来，从后座拿了铁锹下去，其他人也跟着下去，把门口的污泥铲到一边。 用钥匙打开锁，把院门推开。熟悉的院子也已经变了样子，积累了一层厚厚的污泥。 一家人拿了铁锹木铲，从门口开始清理，就连蒋明辰也扒拉出了自己小时候去河滩上玩儿沙子的小铲子。 众人拾柴火焰高，全家齐心力量大。 蒋家的院子本就不大，不过半个小时，那一层厚厚的污泥就被清理了个差不多。 一行人往里走，挨个打开房门。 虽然撤离之前有用透明胶带封好门窗，但谁也没想到这次的洪水会那么大。他们虽然尽可能地封的严实，但是屋子里却还是进了水。 尤其是最后走的时候只来得及关上门的厨房和小卖部所在的屋子，里面的情况更是惨烈。 如今水虽然褪去，但被水泡过的墙面却已经有墙皮脱落了，留在屋里的家具也都被水泡的不成样子了，即使家里的水褪去有两天了，但是洪水残留下来的痕迹依旧还在，家里到处都是潮湿的，散发着让人难以忍受的腐烂的臭味。 至于提前搬到房顶上的那些家具，也早在洪水过来的时候被冲走了，大半都不见了踪影。 蒋东看着乱糟糟的房顶，心里叹气。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不做这无用功。 趁着中午太阳好，全家总动员。 蒋东和父亲一起把屋里的家具都搬出来到院子里晾晒。 在他们把家具都搬出来后，任茹蒋倩和黄丽萍就拿了拖把进去，清理地板上残留的泥水。 蒋明辰则从水龙头那边一盆一盆的接水，帮忙冲洗着地面。 也算是幸运吧，村子里电路和燃气都停了，但水管却依旧还通着。 但即使拖了三遍，屋子里也依然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算了，泡了那么多天，这味道一时半会儿也散不了，晚上还是在车里住吧。” 蒋倩擦了把额头的汗，看向从自家仓库出来的面色沉沉的父亲。 不用说，被水泡过，仓库里的粮食都不能吃了。就是能吃，想到那不知道来源何处的病毒，这被水泡过的粮他们也不敢吃了。 蒋倩正想着要如何安慰，自家门口就来了人。 “红兵，为兵，你们怎么来了？” 蒋为民看到他们很惊讶，分开才没多久，按说都该跟他们一样在家打扫才对啊。 蒋红兵四处看了几眼，“你们清理的挺快啊，这么快就都收拾的差不多了。” 蒋为民叹气，“嗐，清理了也不能住，屋子里太潮了。你们呢？家里怎么样？地势高一点应该好一点儿吧？” 但蒋红兵却摇了摇头，“跟你们差不多，屋子里都是泥，家具家电都不能看了，没个两天清理不干净，不过我们也不打算清理了。” “怎么？”蒋为民疑惑。 蒋为兵道，“我家那小子从小阁楼里翻出来一个他上学时候用来听磁带的收音机，想看看能不能收到信号，结果还真让他成功了。里面广播说政府建立了好几个临时基地，距离我们最近的就在A市，所以我们不打算收拾家里了，等去城里接了孩子，我们打算直接往基地去，以后估计也不回来了。” “刚才我跟为兵一路跟村里人都商量了，除了耿叔耿婶儿两个，大家基本都跟我们一个打算。” 蒋红兵道。 他是很想村里人一起走的，毕竟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没有人知道。但耿叔耿婶孩子都没了，家里只有老两口，比起去人生地不熟的基地，他们更想落叶归根，他也不想强求。 “你们呢？怎么想的？”蒋为兵问。 蒋为民听到临时基地的消息，心里自然也是高兴的。比起留在村里只靠他们这些人单打独斗，当然是去有政府组织的基地更加安全。 他毫不迟疑，“当然也是和你们一起去基地了，你们什么时候走？” 蒋红兵和蒋为兵对他的选择并不意外，但也知道蒋为民家里的情况和他们并不相同。 遂提醒道，“现在还不着急，我们只是来跟你们说一声，你们先商量一下，因为村里大多数人肯定是要进城去找孩子们的。” 蒋红兵斟酌着道，“你要是跟着我们一起走，或许比你单独走更危险。” 蒋为民听到这个，也沉默了。 即使没有亲眼见过，只凭想象他也能大概猜出来人口密集的市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进去之后能安全出来的可能性太低了。 沉默片刻后，他道，“那我们先商量商量。” “行，我们明天才走，你们慢慢考虑。不过一会儿我们打算先去镇上找找物资，为明天出发做准备，这个你们要去吗？” “叔，我们去。”蒋为民还没说话，蒋东就先答应了，经过了这么多天，他们家的物资也确实不多了。 “不过铁路桥下的水应该没那么快退吧？咱们怎么去？” “从铁轨上翻过去。” …… 半个小时后，村里的车又一辆一辆地开了出来，蒋为民也开着大巴跟在了后面。 没过多久，就到了铁路桥，桥下的水依然没有退下去，只能勉强看到蒋东那辆被淹没的车的车顶。 前排车辆里，村里的几位老叔拿着斧头和铁钳把铁轨外面的铁丝网给拧断，还给旁边的年轻人解说。 “以前我们年轻的时候，这里还没有那个桥洞，去镇上只能绕远路，为了方便好多人都从铁轨上面过，那时候外面也没有这些铁丝网。” “后来火车不断提速，铁轨上出的事故也越来越多，铁路局才用铁丝网把铁轨都围起来，又修了下面的桥，还每年寒暑假都对学校里的孩子进行安全教育。” “虽然现在这种情况，铁轨上还通车的可能性不大，不过大家一会儿也都小心点。” 老叔们拉开铁丝网，跨过铁轨之后又去拧开另一边的铁丝网。 蒋东和蒋为民刚下车，就被蒋红兵叫了过去。 “一会儿咱们从铁轨上走，车肯定是开不过去的，只能靠步行，不过蒋斌家里有辆小面包车停在镇上他姑姑家，你们要是能找到，也能开着回来，但最多也就能坐下八九个人。所以咱们的人得分成两队，一队步行，在在镇子外围找东西，另一队可以跟着去他姑姑家那边看看，要是找到车，能带回来的东西也更多一些。” “哪一队人找的东西哪一队人分，这个大家自己决定去哪个队，两个队都有风险。但不管去哪个队，都是咱们村的人，关键时刻要互帮互助，遇到事情先跟大家商量，不要自己一个人决定，拖大家后腿。知道吧？” 看众人点了头，蒋红兵道，“那你们先商量一下，看看谁去，第一次去就是探路，比较危险，一家最多只能去一个人。要是回来还有时间，等第二轮的时候，大家想去的可以都去。” 众人瞬间开始议论起来。 找车的那一队走的更深入，遇到危险的可能性更大，人也少，但要是能找到车，带回来的东西平均分到每个人也更多。 步行的那一队主要在镇子外围活动，遇到危险的可能性小些，但也不是没有，能带回来的东西也是有限的。 两个队伍各有优劣，所有人都很纠结。 自己选不出来，有人就问道，“红兵，你去哪个队？” 问话的人意思很明显，他们不聪明，也没能力，那就跟着聪明有能力的人就好啦。 蒋红兵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我在外围，给大家带队。” “那我也在外围吧，里面还是太危险了。” “外围虽然不一定安全，但是要是遇到事儿，我们可以赶紧跑回来，我也选外围。” “说得是，去了里面要是万一没找到车就被包圆了怎么办？” “但是找到车就可以带回来更多东西啊，去一趟的收获可能顶得上外围两趟的了。我只想冒一次险，不想冒第二次了。” 最后的结果出来，选择去找车的一共就七个人，剩下的二十多人都准备搜寻镇子外围。 蒋红兵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那大家现在都收拾收拾，和家里人说说，准备好武器，十五分钟后咱们就出发。” 蒋为民和蒋东也回了车上，把刚刚蒋红兵说的话说了说。 “爸，妈，一家只能出一个人，这次我先去，你们放心，就在镇子外围转转，不会有事的。” 蒋为民没有吭声，刚才商量的时候他就跟儿子辩过一场。 在他看来，这种危险的事情当然由他这个年纪更大的人去做才更合理，儿子还年轻，还有更好的未来。 但蒋东以他更年轻体力更好反应能力也更快这点强硬地说服了他。 他已经快六十岁了，精力确实比不上才三十出头的儿子。 而在蒋东同家里人说了他要去之后，其他人沉默了一瞬，也都没有再说什么，他们都知道这就是最合适的选择。 三个女人虽然没说什么，但却把叮嘱说了一遍又一遍，蒋明辰也知道爸爸要去做危险的事情，脸上满是不安。 直到十五分钟结束，各家要去的人都在马路上集结，蒋东才背着包下了车。 点好名字后，一群人就穿越铁轨，向着不远处的镇子出发了。 留在原地的人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变小，消失在小镇错乱的建筑之中，悬着的心也越来越高。 任茹紧紧地抱着孩子，蒋明辰觉得不舒服，但看着母亲的脸色，却什么也没说，只安静地靠在她的怀里。 黄丽萍心里担心，也坐不住，只能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她把车里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拿出来，又规规整整地放回去。 蒋为民觉得劈里啪啦的声响惹的人心烦，就让妻子别收拾了，老两口就这么吵了起来。 蒋倩本来也很担心，看着父母两人吵起来，心里的担忧倒是莫名散去了一些。 她点开系统地图，发现随着车辆的行驶，靠近镇子这一边的地图范围解锁的更大了，甚至都能看到市区的边界。 但是其他的区域，依然没有一点要解锁的迹象。 看来地图的显示范围确实跟车子的行进路线有关。 蒋倩完成了对系统的每日探索，就不再关注，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突然间，外面传来一阵惊呼。 第29章 留守的危机 “或许我们也没必要去杀？…… 蒋倩迅速睁眼，顺着人群的视线看过去。 只见旁边桥洞的另一边，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十几只丧尸。他们隔着桥洞下的水面，冲着这边的人凶狠地嘶吼，引起人群一阵一阵地惊慌。 “这可怎么办？” “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丧尸？孩子他爸去了镇上，他们不会有危险吧？” 纷乱嘈杂的声音让对面的丧尸明显更加的暴躁，但慌乱的众人在恐惧之下却毫无所觉。 “安静！” 被留在这里维持秩序的蒋红兵媳妇张海霞大喊一声，震慑住了所有人。 “都吵吵什么？” 蒋红兵在村里做了二十多年的村长，连带着他媳妇儿海霞在村里也有不小的威信。 “丧尸来了又怎么样？我们手里没有武器吗？之前在庙里没有教过吗？只要他们敢过来，一锄头敲下去就没事儿了，慌什么慌？” “他们还没过来你们就吓成这样，还说要进城找孩子？胆子只有这么大不如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张海霞用严厉的目光扫了人群一圈，才继续道，“都拿起你们的武器，只要他们敢过来，都给我狠狠地敲，现在不练手，难道要等明天去了城里再现学吗？” 在场的人都被张海霞这段话震慑住了，他们安静下来，默默地从车里拿出了武器。蒋为民等少数几个留下来的男人更是站在了前排。 但等他们做好了准备，桥对面的丧尸却停在了原地。 前排拿着武器的人互相看了眼，眼睛里都是疑惑，“这是怎么回事儿？” 明明就只隔着一个桥洞二十几米的距离，但丧尸走到桥下却只朝着这边嘶吼，一步都没有往前，但他们也并没有离开。 蒋倩一直在盯着对面，看着对面的丧尸的站位，恍然意识到了原因。 “他们怕水。” “什么？” 突如其来的话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 蒋倩为自己新的发现高兴，解释道，“他们好像怕水，你们看，他们沿着桥下的水线排成了半弧形，虽然想过来，但是却一直在水线外面，他们一步都没有踩到水。” 众人仔细观察，发现事实真的如蒋倩所说的那样，惊讶道，“真的哎，他们真的都没有碰到水。” 甚至随着水面的波动，有些丧尸还会往后退。 “那有水挡着我们是不是安全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不过大家也别掉以轻心，”蒋倩看着众人道，“他们虽然过不来，但不代表就没有危险，别忘了去镇上的人还没回来呢，万一丧尸游荡到了别的地方，回来的时候恰好被他们撞上……” 她话没有说尽，但众人都明白后半句是什么。 “那怎么办？”有人发愁道，“咱们虽然人多，但几乎都是老弱妇孺，力气也不大，真要去清理丧尸也不一定能杀了他们啊？” 张海霞也沉默了。 别看她刚刚说得慷慨激昂，但也不过是为了提振士气，真要杀丧尸，不说她们，就是全村的男人都在，也不见得能成功。 “或许我们也没必要去杀？” 蒋倩的一句话，把众人的视线全都吸引了过来。 张海霞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直接拉住了她的手，“好孩子，你们年轻人脑子转的就是快，快跟婶子说说，是什么办法？” 蒋倩被众人灼热的目光看着，很不自在。 “其实也不是什么好办法，也有一定风险的。” “没事儿，你说就行，不行也不怪你。”张海霞回头，“你们说是吧？” 周围众人齐声。 “是，你就说吧。” “有个办法总比没有强。” “就是不起作用，也没有人怪你。” …… 等大家七嘴八舌地表了态，蒋倩这才开口。 “上次在庙里我就发现，丧尸其实没有智慧，他们只凭借本能行动，很容易被声音，气味吸引。现在既然有水把他们挡在外面，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我觉得我们可以隔着水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只要他们都被吸引到这边不动，那叔他们从镇上回来的时候就多一分安全。” 众人眼睛都是一亮。 “好主意！” “这不就是像那天你按喇叭一样吗？”有人后来听说了丧尸暴乱那天蒋家做的事，很容易就联想到了。 “我觉得可以试试，咱们大家虽然没有男人力气大，但要说嗓门，那可绝对不输。” 众人都觉得这主意好。 蒋倩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除了喊话的人，其他人最好保持安静，其他村子是什么情况咱们不知道，若是咱们这边再引来更多的丧尸，那就是腹背受敌了。” 众人张了张嘴，又赶紧闭上，用力点了点头。 “喊话也挺费体力的，”张海霞从车子里出来，手上提着熟悉的铜锣，“用这个敲。” 一群人与丧尸一水相隔，每隔几分钟就敲一下锣，吸引丧尸的注意力，倒是没让这十几个丧尸游散到别处去。 太阳逐渐西斜，但是出去的人依然没有回来，等着的人也越来越焦心。 突然，一辆车子从对面的马路上冲出来。而在他们车子后面，隐隐可以看到一大批乌泱泱的影子。 守在铁丝网旁边的人看到了，惊呼道，“快，快把铁丝网拉开，他们回来了。” 留下的众人先是一喜，等看到后面成群结队的丧尸后又是一惊，眼看着桥下的丧尸被那边的动静吸引了注意力，手里的铜锣噼里啪啦地敲起来。 桥洞下本来被那边的动静吸引的丧尸听到声音，又逐渐转过了身，继续隔水嘶吼。 蒋斌带着人下车，一人两个大包，快速地把车上的东西都卸下来。而等他们进来之后，守着铁丝网门的人也飞快地把铁丝网合拢，又用木板围挡起来。 但是跟过来的丧尸却依旧在铁丝网外围吼叫。 他们不断地向前涌动着，抵挡的铁丝网和木板逐渐开始摇晃起来，好像要被挣破。 守着的人心惊胆战，隔着铁网看着那些怪物，死死地抵着木板，一边祈祷着铁丝网质量再好一些，一边问，“现在怎么办啊？你们从哪里引来这么多的丧尸？” 回来的蒋斌等一行人看到这一幕，来不及休息，又拿起锄头，隔着铁丝网就往丧尸的头上敲。 “别提了，没进去镇子的时候还好好的，我们还在一家小超市里找了点儿东西，但直到我们进去才知道，镇中心已经全部沦陷了，活着的人没有多少，就连我姑他们家都……” 蒋斌说着，语气低沉下来，“这些丧尸追了我们一路，要不是我们及时上了车，硬是撞出了包围圈，今天还不一定回得来。” 随着他们的击打，铁丝网外面的丧尸一个一个地倒下，但是后面的丧尸却好似源源不断，他们踩在同类的尸体上，试图翻越铁丝网。 而桥洞这边，本来被声音吸引的丧尸受到血腥味的影响，也逐渐朝着铁轨的方向聚集。 眼看着声音对丧尸的吸引力已经减弱，蒋倩拿起了锄头。 “都去铁丝网那边，把他们都给捅下去，要不然等他们翻过来，没有铁丝网拦着，就更难对付了。” 说罢，她一马当先。 后面的人犹豫了下，但看着逐渐晃动好似快要撑不住的铁丝网，最终也跟上了。 人多了，铁丝网的防线瞬间延长了好几米。 有锄头的人直接敲丧尸的脑袋，没有锄头的就用木棍把丧尸往外顶，不让丧尸靠近铁丝网，把他们唯一的防护给压倒。既是给其他可以攻击的村民争取时间，也防止倒下的丧尸距离铁丝网太近，让还有行动能力的丧尸可以踩着同类的尸体翻越。 一朵朵血花在铁丝网外面绽放。 众人齐心之下，十几分钟后，危机终于解除了。 铁丝网依旧牢固地立着，只有它的外围堆了一地的尸体。 “这些东西怎么办？”有人戳戳那些倒下的丧尸，确定都死绝了才问道，“还是都烧了吗？” “烧了吧，要不然留下血腥味只会吸引更多的丧尸。” 他们把丧尸的尸体丢进铁道旁边凹下去的深坑，做好隔离带，一把火扔了下去。 …… 不远的地方，蒋红兵等人刚从一家超市出来，就看到了铁道旁边冒出的浓浓黑烟。 蒋东虽然知道自家有大巴保命，但看到黑烟的那一瞬间心头还是狠狠地颤了一下。 意识到家人那边或许出了事，一伙儿人顾不得其他的，带着从超市找出来的东西就连忙往回赶。 但等他们心急火燎地回到铁道边上的时候，只看到了一地的血，还有没烧尽的尸体。 负责看守铁丝网的人看到他们回来，连忙打开铁丝网让他们进来。 “怎么样？你们情况如何？人都回来了吗？” “都好。”蒋红兵没有细说，先问起了看到的情况，“外面怎么回事儿？” 守门人把之前的事情说了说，直到听到没有人员伤亡，蒋红兵才松了口气。 在知道蒋斌他们已经回来之后，他又找到蒋斌他们问起了镇中心的情况。 而等着他们回来的村民在看到他们都没事后，第一时间就把目光放在了他们带回来的东西上，只第一眼就面露惊喜。 没有人想到他们竟然带回来这么多东西，比蒋辉他们这些开车回来的人带回来的还多。 “这么多米面，还有这么多干菜，粉干之类的，你们去哪里找的啊？” 蒋倩也正看着蒋东带回来的东西，惊讶道，“你们到底去了哪儿，怎么还用了超市的购物车？” “别说，这东西确实挺方便的，能带的东西也多。”她前后推了推手里的车子，脑子里忽然闪过了什么，脸色瞬间变了，“你们也去了镇中心？” 据她所知，镇上只有镇中心的一个大型的连锁超市有购物车。 第30章 腊肠土豆焖饭 “你们是去搞这个了？”…… 想到刚刚蒋斌他们回来的时候说的遭遇，蒋倩的怒气值蹭蹭上涨。 明明说好的只去镇子外围找一找就好，家里又还没到断顿的情况，为什么要冒哪个险？即使知道或许去镇中心的决定不可能是蒋东一个人做的，她还是忍不住生气。 周围其他村民听到蒋倩的声音也都吃了一惊，连忙看向自家回来的人。 “你们去镇中心了？” “你们去那边干啥？不是说就在外围找找么？” “你个熊孩子，看我不打你！” “那里面多危险啊？斌子他们开着车都差点没回来，你们就两条腿，这不是去找死吗？” “红兵呢？我要找他问问，不是说好的不去镇子里面，他这个带队的人到底在想什么？” 蒋东本来正在从购物车上搬自己带回来的东西，意识到大家误会了，连忙解释，“没有，我们没往镇子里面走，我们只去了镇子外围。” 接着，蒋东就讲起了这次出去的事。 他们镇子只是个小镇，做生意的大多都是镇上和附近的村民，很少有外地人，主要的顾客也就是小镇和附近村子的居民。 所以小镇上的超市和店铺虽然不少，但大都是自家经营的小本生意。 比起繁华的镇中心，镇子外围的生意更算不上好。大多数店铺都是老板用自家住房的一楼作为店面改造的。因为没有房租，成本够低，所以即使小镇上的人流不大，也还能坚持下去。 蒋东他们去镇子外围，能找物资的也就是这些小商铺而已。 但蒋红兵带着人敲了三家店铺的门，却都无功而返。 有两家店的老板都还在，却并不愿意跟他们交换物资。最后一家超市里面，老板和老板娘已经变成了丧尸，店里只有老板还在上初二的小儿子。 蒋红兵他们帮忙把丧尸处理后就走了，看着店里剩下的东西，也做不出抢一个十几岁孩子口粮的事情。 他们只能继续沿着镇子外围找，好在最终找到了。 “你还记得美源超市吗？”蒋东道，“就是之前有段时间挺火后来因为镇中心的连锁超市开张以后逐渐没落的那个？” 他一说蒋倩就想起来了，“你们去了那儿？” 美源超市曾经确实在镇子上火过一段时间，当时镇上的中小学的新校区都建在了镇子南边，好多人都以为镇上的老商业街要废弃了，都去镇南建房买房开了店，美源超市的老板就是其中之一。 但是后来镇南并没有繁华起来，反而因为镇上人口的外流反而更加的荒凉偏僻了。再加上后来镇中心新开了两家连锁商超，美源超市因为地处偏僻，客人也越来越少。 这几年美源超市虽然也一直开着，但知道的人却越来越少了。除了住在附近的人，一般人买东西甚至想不起来它。 “美源确实不小，这些都是从美源拿的？” “嗯。”蒋东点了点头，“为了不引人注意，我们从超市后门那边进去的，超市里也没人，存货还挺多的，但我们拿不了多少，只能先找分量轻体积小的。” “超市里还有不少东西，一会儿我们打算趁着天还没黑再去一趟。之前好像有人去超市翻找过东西，我们进去的时候看着二楼有一扇窗户玻璃破了，这次不拿够下次再去还不知道能剩下多少东西呢！” 等回来的人把东西都堆到一起，蒋红兵从里面找了一箱子面包给刚才出去的人分了分，给他们补充能量。 “镇中心现在很危险，咱们就不去了，一会儿所有人跟我去镇南超市，咱们这一次开着车去，尽量带回更多的东西。”蒋红兵道，“这次有不想去的人可以留下，这些东西等回来了咱们再分。” 但是刚刚出去过的人却没有一个想留下的，都知道这是离开之前最后一次搜寻物资的机会，之前又有人探过路了，比较安全，因此并不想错过。 他们快速地吃完面包，在原地坐下休息了十五分钟之后，就又越过了铁丝网。 接下来又是漫长的等待，直到太阳西落，远处的道路上才看见有人回来的身影。 但等待的人却发现，人比当时出去的时候少了很多。 回来的人一过铁丝网瞬间被围住。 “小齐，怎么就你们回来了？你伯伯呢？” “大宽，我家斌子呢？他不是跟着你们一起开车去了吗？怎么车也没回来，人也没回来？” 一位中年女人拉扯着同族兄弟的胳膊，“哥，我家刚子怎么没回来？他不会……” 女人说着，眼眶就湿润了，被拉扯的人来不及放下身上背着的东西，连忙解释。 “你别慌啊，没有，都没有，都好好的。” “你放心，他们只是中途跟我们分开，去别的地方找东西了，一会儿就回来。” 说着，又对着围过来众人道，“都没事儿啊，一个都没少，放心，都放心。” 但任凭回来的人再怎么保证，该担心的还是会担心。 蒋东也是没回来的人中间的一员。 黄丽萍看着已经逐渐暗下来的天空，心里越发焦急，“这孩子，家里什么东西都有，他还跟着去找什么啊？” 蒋为民：“早知道之前我就跟着去了，我拧也要把他拧回来。” 本来第二次的时候蒋为民是想跟着去的，但蒋东怕再有丧尸围过来家里只有女人孩子出事，强硬的把蒋为民这个司机给留下了，还交代他们万一有什么意外就开车跑。 蒋倩心里也不安稳，却只能安慰父母。 “爸，妈，没事儿的，那么多人都去了呢，红兵叔没回来，应该也是跟着他们去了，有他在，不会有事儿的。” 说罢，又看向旁边一脸担心的任茹，“别担心，他们开着车去的，应该安全。” 任茹点了点头，脸色却并没有丝毫的缓和。 好在并没有让他们多等多久，等到天空完全黑了的时候，不远处的马路上有明晃晃的车灯打过来，车子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群推着购物车狂奔的人。 等他们一个不差的过了铁丝网，守门的人再把铁丝网堵上，所有人这才放下了心，纷纷找到自家人抱怨。 “你们去哪儿了啊 ，怎么现在才回来？” “你个死老头子，不知道家里人会为你担心啊？” “有什么好东西值得你们你个专门跑一趟的啊？” 蒋东当然也逃不了这一顿骂，他老老实实地听完，接着把自己推车上的两个桶搬了下来。 蒋倩吸了吸鼻子，那特殊的香味让她眼睛一亮，“你们是去搞这个了？” 蒋东点了点头，得意道，“本来只是红兵叔想去搞点儿柴油，趁着晚上用村里的发动机连上水泵把桥下的水给抽了，明天好出去找人，我想着咱家车大，耗油量也高，不如跟着去搞点汽油回来，大家就一块儿去了。” “本也只是想找一找附近的私油贩子，看看有没有存货，没想到南边加油站里还有人在。是值夜班的两个员工，被附近游荡过去的丧尸给堵在休息室里了。我们就帮忙把那几个丧尸处理了，作为答谢，他们给我们加了油。” “也幸好有那几个丧尸在那，要不然这个加油站还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说不定早就被路过的人抽干了。”蒋东把油桶放好，“有了这两桶，短期内应该都不愁用了。” 其他人倒没想到他们跟着出去是为了搞汽油，如今知道了也觉得值得多跑这一趟。只有蒋为民依旧再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跟着去，那他们可能还能多带回来两桶汽油回来。 他们家车大，看着气派，但耗油量可比别人家的小车多多了。 一家人围着汽油还没有稀罕多久，就看到外面已经在分东西了，连忙下车。 汽油重要，物资也很重要。 第二次去超市的人更多，又加了一辆车，带回来的东西也更多了，种类也更齐全。 除了常见的食物和粮食，他们这次还带来了不少工具，像是菜刀剪刀水果刀那些，甚至超市生鲜区工作人员用的好大一把砍骨刀也给带回来了。 东西都是有数的，按照每次出去的人数平均分，倒也没出什么乱子。 黄丽萍看着车上堆得满满的购物车，一点一点的把东西分类，然后归置到车上的柜子里。 “这么多东西，省着点儿就够咱们全家吃十天半月了。”家里终于又有了进项，不再是只出不入，黄丽萍脸上的皱纹都少了些。 想着家里人今天晚上都还没吃饭，她顺手从身旁的购物车里拿出了一个盒子，一人分了一块巧克力。 “都先吃着，晚上给你们做腊肠焖饭。” 这次去镇上，因为断电，超市里冰柜里的冷鲜肉早就臭了，但是旁边架子上的摆着的一大堆腊肠还能吃，被他们全都带了回来，每家都分了几十根。 车里其他人瞬间感觉口水要流出来了。 自从上了山，把家里的冻肉和水饺都吃完了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尝过肉的味道了。 蒋倩舔了下嘴唇，“妈，我记得这次还分了土豆，也一起焖了吧。” “行。”有了进项的黄丽萍也难得大方了一回，“一人再给你们煎一个鸡蛋，行不行？” “太好了，”蒋东得寸进尺道，“要不咱晚上再凉拌个变蛋？” 超市的变蛋和鸡蛋放在一起，他们第二次去超市的时候没仔细看，就和鸡蛋一起搬出来了。 等分的时候才发现是变蛋。 变蛋这东西好吃是真好吃，就是吃起来很麻烦，若是不用醋泡一泡，碱性太强，吃了伤胃。 若是平时，这变蛋说不定大家抢着要，但是现在，粮食都不够吃的今天，谁愿意吃这麻烦的玩意儿？ 就是超市里货架上摆着一排醋，也没人想着去拿。都觉得有拿醋的功夫不如多拿两包盐。 于是，这两板混在鸡蛋里的变蛋，最后没人要，全让蒋东搬回了家。 他们家的小卖部之前剩下的东西，最多的就是油盐酱醋了。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30-40 第31章 升级【初级列车】 “丧尸来了，都准备…… 黄丽萍看了眼儿子，没有拒绝，“那就今晚先泡着，明天早上吃。” “好嘞。”蒋东满意了。 开着车的蒋为民也蠢蠢欲动，看向后视镜，“那我能不能申请一瓶啤酒？” 等跟老婆对上眼，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被戳破了，忐忑道，“半瓶，半瓶行不行？” 黄丽萍憋不住笑了出来，“行了，就一瓶，只这一次，明天让东子开车。但只有一点，这次绝对不能再给辰辰喝了。” “我就给他喝了那么一回，还是他好奇我才给他喝的，再说了，男孩子喝个啤酒能有多大事儿……行了行了，不给他喝，以后都不给他喝。” 一家人吵吵闹闹地回了村。 蒋倩看着齐齐整整一个不差的家人，脸上也带了笑。 而就在这时，沉默了多日的系统提示音终于又响了起来。 蒋倩一喜，立马点开了不断闪烁的系统页面，一条金色的消息通知映入了眼帘。 【列车行驶里程超过十公里，恭喜您的列车正式升级为初级列车。升级后，系统各个功能区将对您全部开放。请问是否现在升级？】 【特别提示：列车升级需要一段时间，且升级后列车外观与内部环境将会发生变化，请宿主慎重选择升级时间。】 蒋倩看完，就看到了下面两个写着【是】与【否】的透明按键。 她搓了搓手指，思考了几秒之后，最终还是留着这页面暂且没管。 升级肯定是要升级的，但不是现在，系统的提示应该不是没有原因的。 车子就在村里大家的眼皮子底下，有一点变化都很容易惹人注意。而在她彻底摸清了这个系统之前，这辆车的不寻常之处是绝对不能暴露的。 车子到家之后，没等大家下车，她便把列车可以升级的事情说了。 再一次听到系统消息的全家人都很高兴，恨不得立马给车子升级，但听到蒋倩说起特别提示的时候，激动的情绪又很快平复下来。 蒋为民摸了摸裤子口袋，没有摸到烟盒，又把手重新放回了膝盖上。 “要是外观有变化的话，那确实是不能够随便升级。” “你爸说得对，要是升级也得找一个没人的地方，人家电视里都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爸妈没那个能耐护住你，所以在你自己能护住自己之前，这事儿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 黄丽萍难得跟蒋为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别的不说，就咱们村里人，如果知道咱家车子特殊了，即使没有什么坏心眼，但要是遇到危险为了安全都想上车来，让谁上不让谁上，又是一场官司。” 蒋东也是同一个意思，“那咱们就等村里人走了再给车子升级？这下不用考虑了，咱们肯定不能跟大家伙儿一起走了。” 蒋倩道，“我想着也只能如此，要不然根本没机会给车子升级。” “但是咱们有什么理由留下呢？”蒋为民问道，“别人都走了就我们不走不是也挺奇怪的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爸，你就总是想太多。”蒋倩道，“叔叔们都说给我们时间好好考虑了，就说明他们之前想过我们不会一起走的可能，明知道城里危险我们不想跟着去不是挺正常的么？我们家又不需要像大家一样去城里找人。” 蒋东摸着下巴，“这理由倒是可行，就是感觉不好听。”有点不利于团结。 他们家本来就是几个村里少有的经历了暴雨和暴乱之后所有人依然全都活下来的人家了，本就容易惹人眼红，若是再这么说，有点拉仇恨。 “那就这么说，”黄丽萍道，“就说我们要去N市找小茹的爸妈，所以跟大家不同路，这样总行了吧？” 话音还没落，所有人就都看了过来。 任茹看向婆婆，眼睛闪过什么，却又很快黯淡了下去，抿抿唇没有作声。 但其他人却只注意到了黄丽萍的话，没有发现她那一秒的异常。 蒋倩双手合十拍了一下，“妈，好主意啊，就这么说。” 蒋东也笑了，“对，对，就这么说，其他人要去城里找孩子找父母，那我要带着媳妇去找老丈人和丈母娘，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没有比这更好的理由了，还得是我妈聪明。” 蒋东冲着母亲比了个大拇指，“那明天红兵叔要是问起来，咱们就这么说。” 一家人商量好明天的事儿，就下了车，吃了一顿香喷喷的腊肠土豆焖饭之后，就回车里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村里的男丁都被叫去了铁路桥那边。 蒋红兵从村委拉来了柴油发电机，启动之后，连着的水泵就开始工作了，而噪音也开始不断地传开。 蒋红兵拿着锄头，解释道，“本来想着昨晚上抽水的，但晚上天黑，视野不好，怕出意外，我们应付不来，所以就挪到了今天早上。不过大家也不要着急，快的话这些水两三个小时就能抽完。一会儿就按照咱们说好的那样，要是有丧尸来，大家别慌别乱，按照之前教的，一锄头一个，让丧尸有来无回，行吧？等这边水抽个差不多，咱们就进城。” “行。”众人齐声喊道。 有了昨天的经验，也没有那么害怕了。他们挥舞着手里的武器道，“丧尸要是敢来，绝对让他们有来无回。” “昨天我媳妇跟我炫耀，说她杀了好几个，今天我得让她看看，她男人也不是个孬种。” 一群人绕着发电机围成一个圈，警惕地盯着四周。 太阳逐渐升起来，温度逐渐升高，每个人的额头上都开始渗出细汗。 发电机依然在运作，桥洞下的水面也缓缓降低，已经能看到蒋东车子的车窗上沿了，但四周依然安安静静。 有村民放松下来，抹了把脸上的汗，“这都一个小时了，要有丧尸早就该来了，这附近应该没什么危险吧？” “我也觉得，”有人跟着道，“咱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守着是不是有点太大惊小怪了？” “咱们三十四十个人都在这里感觉确实有点多，” 有人提议道，“要不咱留下来一半，其他人也可以去镇上再找找物资。” “这个提议好，”有觉得家里物资不够充足的人眼睛一亮，赞同道，“马上就要走了，提前多准备点东西不是坏事。” 其他人互相看了眼，也都有点意动。 昨天去的超市里还有那么多东西，他们在这儿守着也什么都做不了，不如…… 但念头还没来得及起来，就被蒋红兵打消了。 “都好好守着。”蒋红兵抹了把脸上的汗，“绝对不能掉以轻心，我们现在不是没吃的，多余的物资可以以后再找。现在就算能找到，到时候车里位置少带不走不也是白搭么！” 有人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一脸严肃的蒋红兵，还是把话又咽了回去。 太阳越升越高，地面上的影子越来越短。灼热的阳光下，增长的除了温度，还有人内心的焦躁。 唯一让人感到欣慰的是，水面已经到车窗的下面了。或许不用等到中午，桥洞下面的水就能抽干。 久候的众人看到了一丝离开的希望，而就在这时，路边的林子里传来了低声的嘶吼和杂乱的脚步声。 时刻注意着周围动静的蒋红兵一声低喝，“丧尸来了，都准备好。” 本来有些懈怠的村民转头看去，脸色瞬间严肃起来，纷纷握紧了手里的锄头。 …… 自从蒋东和蒋为民走了以后，黄丽萍就一直心神不宁。 蒋倩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给了她几个陶瓷花盆儿，让她带去后面菜园子里挖土。 末世已经来了，他们虽然目前不缺粮食，但是新鲜的蔬菜却是一点都没有。以后如果开车上了路，新鲜干净的蔬菜应该更难找，不如趁早准备起来。 黄丽萍从仓库里找了三五包还没用的菜种子，拿着铁锹就去了。村里虽然被水淹没，没有什么人在，但也不一定安全，任茹怕婆婆一个人去出事，也跟着一块儿。 蒋倩则趁着家里的水管还能出水，从车上把空水桶拎下来，一桶一桶的灌满再拎到车上，储备以后的生活用水。 她往车上送水的时候，蒋明辰就在一边帮她守着水龙头，看着一桶快满了，就把水龙头上接的软橡胶管塞到另一个空桶里。 等把所有的水桶都装满了，他们又把车上的被子褥子和床垫全都搬了下来，放在院子和门前晾晒。 之前连着几天的暴雨，这些东西虽然没有被淋湿，但也受了潮，正好趁着今天晒一晒。以后还不知道还会不会有这么平静的时候。 夏日的太阳毒辣，不过一个小时，蒋倩去摸了摸，向阳的那一面被子就已经热腾腾的了，她刚给被子翻了个面，就看到几辆车子从自己门前经过，接着，有一辆车停在自家门口。 蒋倩正想着怎么回事，就看到蒋为民和蒋东从车上下来，“爸，你们怎么回来了？” 蒋为民和车里人打了个招呼，等车走了才道，“桥下面的水已经抽的差不多，能过车了。大家就都回来了，你红兵叔说，半个小时候后他们就要集合进城。” 蒋倩吃惊，“这么快？” “哪里快了？”蒋为民拿起旁边的扇子扇风，“大家都还一直觉得慢呢。” “我跟你红兵叔和为兵叔都说过了，咱们不跟着去，但一会儿大家走的时候，咱们都去送送。” 蒋为民说着，有些伤感，“等他们离开，这辈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呢！” 蒋倩和蒋东想到这个，眼眶也酸了，都点了点头，“知道了，爸。” 第32章 升级完成 “我们呐，准备上山了。”…… 虽说是半个小时之后集合，但大家已经在山上被困了那么多天，都挺着急的。没过十分钟，蒋家门前的马路上就已经有车来了。 二十分钟后，几乎所有的车子都来了，在出村的马路上排成了一条长龙。 蒋为民拉着蒋为兵的手，眼眶含泪，千言万语最终也只汇成了一句“路上注意安全。” 蒋为兵脸上也满是不舍，“你们真的不一起走吗？六哥，你们只一家人上路，多危险啊，要我说不如先跟着我们一起走，你们不跟着进城就是了。等到了基地，说不定有其他联系任茹娘家人的方法呢？只有你们一家人去N市，让我们怎么放得下心？” 蒋为民摇了摇头，事关女儿和全家人的性命，他没办法对堂弟说出实情，只能劝他们不要太担心。 “早点找到早安心，你放心，我们一家会小心的。咱们这边在N市定居的也不少，说不定我们能遇到其他的也去N市寻亲的人，到时候也能结个伴。” 蒋为兵知道改不了他们的主意，也就不再说了，“那你们路上也小心点，有同伴虽然好，但对陌生人，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你放心，我知道的。倒是你，为国哥已经不在了，你也多保重。找到小辉和小耀他们之后，能做的就让他们年轻人做，你年纪不小了，别逞能……咱家这辈就剩咱俩了，也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有机会再见。” “我哥他……”一番话说的蒋为兵眼泪落下来，“他和嫂子生前一直惦记着小辉，可是直到临死也没见到一面。” 对于堂兄堂嫂的死，蒋为民想起来也依旧难过，却只能拍拍蒋为兵的肩膀。 “会好的。” 又等了几分钟，确定村里所有要走的人家都齐了之后，蒋红兵招呼众人上了车，前排的车辆一开动，后排的车也紧紧跟上了。 一辆一辆的车越行越远，直到消失在视野尽头，留下的人才放下了挥动的手臂。 空落落的感觉充斥在每个人心里，明明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却觉得整个村庄好像更空旷更安静了。 “走吧，老头子。” 一道苍老的声音把人从失落中唤醒，蒋为民循声看去，就见身旁的老夫妇正走向旁边载的满满的三轮车。 他吃惊地问道，“耿叔，耿婶，你们这是？” 满头花白的老太太听到声音，回头笑了笑，“我们呐，准备上山了。” “上山？”蒋家众人都很吃惊。 “是啊，”老太太笑着道，“我们下山之前跟庙里的老师傅说好了，以后就和他们一起留在庙里。山上有井有地，只要我们勤快点儿，就能有我们一口吃的。” 庙里的其他人都跟着下山了，只有老师傅和做饭的五保户也无儿无女，准备留在山上。 “可是，就你们四个老人，万一丧尸……”蒋为民还是觉得山上不安全。 但老太太却不在意，“没关系，山上之前已经清理过一遍了，只要把两边的桥堵好了，他们过不来的。” 老太太说着看了眼老伴儿，“再说，我们也快八十岁了，这辈子也活够了，若是真的熬不过，那死也就死了，我们已经知足了。” 蒋家一家人听她这么说，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 老太太洒脱地冲他们挥了挥手，拍了拍老爷子的肩膀，下一秒，三轮车就慢慢悠悠地开走了。 整个村子就剩下了他们一家人。 忽然间身边的所有人都离开了，安静的氛围让人不适。 蒋倩情绪低落了几分钟，直到看到家门口停着的大巴车后，情绪才又高涨起来。 她小声地跟家里人说了下自己的打算。 黄丽萍张大了嘴巴，“现在升级？” 蒋倩点了点头，“现在村里人都走了，只有咱们一家在，正是升级的好时候。” 蒋东也赞同，“早升级早使用早享受嘛，我支持，再说了，万一升级之后变动太大，上路之前我们肯定是要重新熟悉车子的，所以升级改造越早越好。” 蒋东的最后一句话说进了所有人的心坎里，“那就升级吧！” 商量好了以后，蒋倩打开系统页面，按下了确定升级的按钮。 而就在她按下按钮的下一秒，眼前的车子突然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那金色的光芒并不刺眼，但却像是一道屏障一样，把大巴车紧紧地包裹在了里面，遮挡住了一切窥探的目光。 蒋倩看着眼前的奇景，庆幸自己当初没有立刻按下升级的按钮。要不就这惊天动地的异景，早就被人发现不对了。 光芒持续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才逐渐暗淡下来。而随着光芒的消失，蒋家人也终于看清了被改造后的车子的全貌。 “这是？！！！” “复兴号？！！！” 不怪他们惊叹，只因为眼前车子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原本只是一辆破旧的平头大巴车，可现在出现的在眼前的，却是一辆闪着银色光芒的漂亮车体，科技感十足。 它的车头处和车尾处都是尖尖的，以漂亮的流线型延展到中间的车身，看着特别像是高铁“复兴号”。 蒋东眼睛亮亮的，迫不及待地上手摸了一把。还想要摸第二把的时候，手却被老娘打掉了。 “你那脏手洗了没？你就摸？” “洗了洗了，”蒋东解释着，强忍着上前触碰的想法，看着眼前的列车，嘴里发出感叹，“真帅气啊！这车子。” 蒋东成年以后，就去考了驾照和父亲一起做客运，一做就是三年，直到有了孩子之后为了孩子上学才搬去城里做生意。 他喜欢车，也喜欢那种开着车飞速驰骋的感觉。 “姐，这车能打开不？” 蒋倩也才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能，应该能吧？” 她看向车身，在车身靠近右边车头的地方找到了一扇隐形的门。 蒋倩走上前去，正想研究一下这个车门怎么开，却发现面前的车门竟然自动打开了。 蒋东忍不住吹了个口哨，“牛哇！竟然还是高科技？自动感应门？” 他一惊一炸的表现让黄丽萍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又重重地敲了一下他的脑壳，“都多大了？稳重一点。” 蒋倩也没想到新车会这么高级，她登上车，身后的其他人也跟着进去，看到里面的场景，不由惊呼一声。 “这也太大了吧？” 原本的大巴内部空间虽然不小，但车长不过九米，刚刚他们在外面看到的改造之后的车长也没有太大变化，本以为里面也是一样的，却没想到实际情况跟他们想象的完全不同。 他们吃惊的看着进门之后的左手边宽敞的车厢。 蒋东喉头滚动了一下，“乖乖，这得有二十几米了吧。” 长长的车厢并不是空荡荡的，地面上摆满了他们之前放在车里的东西。但原本在大巴里塞的满满当当的东西，现在放在车厢内部，却只占了不到三分之一，也让车子的宽敞异常明显。 一家人好奇地走进去，在车厢里来来回回看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车厢好像真的就像他们看到的那么大。 “这是四次元空间还是什么啊？这地方也太大了。” 蒋东不停地惊叹，“原来的车厢太小了，这么看着，咱们车上能多装一点东西了。” 他展开手臂，想大概测量一下车厢的大小。 却在下一秒，听到蒋倩报出了一组数据。 “高度四米二，宽度三米四，内部实际长度共三十五米。” 蒋东放下手臂，“原来有数据啊，还有什么其他的没？” “有。”蒋倩调整着刚刚在系统界面找到的展示车子的立体图像，“进门的对面是卫生间，右边是驾驶室。” 蒋东快步进了卫生间，看到还有水龙头，就拧了一下，里面却没有出水。 他不由得有点失望，却又觉得正常，关上门出去了。 而车厢里，蒋倩却还在介绍着改造后的车子，“这里是列车工作人员休息区，车厢两端都有供电的插座，除此之外，列车驾驶室里也有一个插座。” 她说着，在车厢里找到两个插座的位置指了指，又带着人走向了右边。 驾驶室的门同样是在她走到近前来的时候就自动打开了，非常智能。 但等门打开以后，她却没心情关注门有多智能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眼前的驾驶室所吸引。 只见车头最前排尖端的地方放置了一把椅子，而椅子前面则是一堆看起来就很复杂的按钮和仪表盘。 “幸好咱们升级了，就这开车都不是短时间能学会的。” 蒋东说罢，看向蒋倩，“姐，你那系统给你操作说明了没？” 蒋倩正想在系统里找找看，就看见驾驶室内的大屏幕亮了一下，接着列车的操作指南出现在了上面。 其他人自然也看到了，蒋东兴奋地搓手，“嘿嘿，还真有这东西啊。” 蒋倩看着他颇感兴趣的样子，就把学习操作指南的任务交给了他。 “我们再去研究研究其他地方，想想要带什么东西上来，你好好学。” 蒋东拍拍胸脯，“放心，我一定认真学，争取早日学会。” 旁边的蒋为民笑着看着儿子，眼睛里却流露出失落。 孩子们都长大了，慢慢地也都不再需要他了。 第33章 系统多个模块解锁 “爸爸开的车太晃了…… 他正打算跟着其他人往外走，却被身后的人搂住了肩膀。 蒋东笑嘻嘻的，“爸，你可不能走，你可是咱家的老司机，不能逃避自己的责任啊。” 其他人回头，就看到这一幕。 蒋为民企图挣脱，看到众人都看过来，不自在道，“我都这么老了，反应也没以前快了，没有你们年轻人学的快，也不一定能学的会。” 话虽然如此说，但所有人都没错过他眼睛里那一瞬间的渴望。 蒋东并不放手，“不管，你就要跟我一起学，咱家不能只有我一个人给大家开车，只有我一个人干活，我心里不平衡，要不是辰辰太小，我让他也来跟着学。” “你都多大的人了，我……”蒋为民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打断了。 蒋倩：“爸，你就一起学吧，以后上路时间还多着，总不能都让东子开车，太累了。” 黄丽萍：“就是啊，他爸，咱们还没老呢，你也得发光发热。” 任茹：“多一个人会也就多一份保障。” 就连最小的蒋明辰也道，“爷爷，我喜欢你开的车，爸爸开的车太晃了，我总是头晕。” “那……我就试试？” 蒋为民心跳的越来越快，努力调整表情，让嘴角上翘的不那么明显，“只是试试啊？不保证能学会。” “行，”蒋倩笑道，“爸你那么多年经验，肯定学的会的，说不定比蒋东还先出师。” 蒋东却不乐意了，“那可不一定啊！” …… 把父子两个留在驾驶室里学习之后，其他人就去了后面的车厢。 黄丽萍看着堆得满地的东西，“咱们把这车厢先收拾一下吧？难得有这么大的地方。” 其他人自然没有什么不同意的。 蒋倩看了下车厢，道，“这中间一共有四个窗户，咱们就按照四个房间隔开吧？” 她一边说一边比划，“最外面的这一间就当客厅，可以把家里的沙发摆在这里，厨房灶具也可以设在这边，大家平时在这里吃饭。” 她又往里面走了走，“这边就可以按照窗户隔出来三个房间，正好能用上咱们家刚刚晒干的实木大衣柜，一个房间大概能有四米长，放下一张床不成问题，用旧床单挡一下，勉强算是一个独立的房间。” 蒋倩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最里面，“这间就放咱家那个折叠床吧，我来住。” 黄丽萍觉得这样划分挺好的，“行，那我回头给你床上多垫几层褥子。” 蒋倩笑眯眯地，“谢谢妈。” “谢什么，可惜家里剩下的那张床垫被水给泡了，要不然也不能让你睡硬板床。”黄丽萍不好意思地转头，看向儿媳妇，“小茹你就跟东子住中间这一间吧，让明辰跟着我跟你爸在最外面那一间睡。” 任茹没什么意见，“妈，都听您的。” 蒋倩看她们在商量，转身正要走，眼角余光却忽然发现自己面前的车壁上还有一道并不起眼的门。 她有些惊讶，“刚刚系统图像上怎么没有显示？” 蒋倩走上前去，这扇门却并没有如其他门一样打开。 她在门旁边找了又找，也没有找到开关这扇门的方法，只能作罢。 母亲和任茹已经在整理车厢内的东西了，蒋倩想了想，没有去帮忙，找了把椅子坐下，继续了解升级后的系统。 然后她就发现，这一次升级后，系统页面有了很大的变化。 首先是第二个列车路线模块终于能够完全打开了。 蒋倩点击右上角的列车小图标，原本只有地图的页面就出现了一个弹窗。 【您的列车已经升级成为初级列车，在列车司机考试合格后，将被允许上线经营。】 【您可以设置列车行驶路线的起始站点，在设置完成后，您将获得系统免费提供的一节载客车厢。】 【请注意，您设置的两个站点间的距离不能超过一百公里，第一个站点的选择需在列车如今所在位置的五十公里范围内。当第一段行驶路线设置完成后，列车将只能在已有站点之间行驶。后续开辟行驶路线需要列车行驶路程达到相应的里程数。】 【是否开始站点设置？】 【是】【否】 免费提供的一节列车车厢？难不成以后的车厢还要收费？ 蒋倩一边琢磨着，一边点了下前面的按钮，突然间觉得手里一沉。 低下头一看，就见自己手中凭空出现了两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金属样的站牌，但上面什么都没写。 蒋倩抬头看向系统页面，就见刚才的弹窗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的弹窗。 【请把站牌竖立在您想作为列车停靠站点的地方。特别提示：关于站点的位置请慎重选择和规划，方圆五十公里内只能有一个站点。】 蒋倩眉毛一挑，觉得有点意思。 不超过一百公里，但是方圆五十公里以内又只能有一个站牌，那就是说两个站点的设置距离必须在五十公里和一百公里之间呗？ 弄清楚了规则以后，蒋倩把手里的两块站牌放到一边，开始查看其他的模块。 第三个列车经营设置模块也可以打开了。 但是里面依旧是空白的，什么也没有。 蒋倩左边戳戳，右边点点，依然没有弹出来任何有用的提示，索性直接关了去看商城。 而商城和列车经营设置简直是天壤之别。 一点开，里面就是琳琅满目的商品。 屏幕最上面是一个搜索框，而左边则是商品的详细分类。 食物、衣物、家居日用、电器、文体用品、交通工具……总共分了十几大类。而每一个大类点开，还能看见很多的小类，但是所有的商品都是她听都没听说过的牌子。 食物一栏点开之后，除了蔬菜、水果、米面这些主食之外，还有水、饮料、和各种小零食，但饮料和小零食的种类并不多。 而当再继续点的时候，又可以看到更详细的分类，比如蔬菜可以分为绿叶类蔬菜、根茎类类蔬菜等等。 每点到一个分类，右边的显示区就会出现对应种类的物品。 而如果实在懒得去按照分类找，也可以直接在搜索框里直接查询。她甚至还在里面找到了刚刚系统说的免费提供的列车车厢。 蒋倩觉得这就是另一个类型的购物软件。 她随手点进去一个页面，想看看怎么购买，就注意到了物品图片下面的金额。 “一颗魔晶？” 她小声嘀咕道，“这是什么东西？” 蒋倩不觉得系统要的会是他们没有的东西，既然要了，就说明他们有可能得到。 忽然间，她灵光一闪。 难道是那个东西？ 她冲向旁边的桌子，一把拉开抽屉，拿出装在首饰盒里的那颗血球。 但还不等她验证，旁边就传来了一声惊呼，“咱家的油哪儿去了？” 蒋倩回头，就看见母亲手里正拎着一个桶，满脸不解。 “怎么了？” 她走过去，认出那是蒋东昨天晚上带回来的汽油。 黄丽萍把油桶的口子给她看，“倩倩，昨天东子带回来的油不见了。” “是不是谁给加到车子油箱里了？”蒋倩问道，但话一出口马上就觉得不对。 任茹道，“没有人给车加油，这两天全家都忙着，这桶从昨天上车开始就一直在车上放着。” “这油还能凭空消失不成？”黄丽萍苦了脸，“这可是东子冒着生命危险弄来的油，就这么没了。车里要是没油之后我们怎么走。” 蒋倩虽然也着急，觉得这事情很离奇，但还是安慰道，“没事儿，油箱里剩下的油应该够我们用了，等走的时候，再去加油站搞点就行。” 蒋倩说着，看了眼改造之后的车，“而且这车这么高级，以后能不能用到汽油还两说呢！” “我们以后确实不需要汽油了。” 旁边驾驶室的门突然打开，蒋东和蒋为民神清气爽地从里面出来。 黄丽萍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出来了，“不是说让你们抓紧时间学习么？你们出来干啥？” “我们已经学完了，”蒋东脸上满是得意，“而且我和爸都通过了考试，厉害吧？满分哦！” 众人吃了一惊。 “这么快？” 众人惊讶的表情极大程度地满足了蒋东的虚荣心，他也不再卖关子。 “这车看着复杂，但其实只要学会看按钮和仪表盘，开起来一点也不复杂。” 蒋倩四人对视了一眼，都不相信，“有那么简单？” 蒋为民点了点头，“真的挺简单的，比考驾照容易多了。” 尤其是不需要记忆那么多的交通规则。 两个人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不得不信。 黄丽萍：“难道是越高科技的东西越简单？” 蒋倩一脸怀疑，“不会有自动驾驶系统吧？” “说什么呢？我是会靠自动驾驶蒙混过关的人吗？你这是不相信我的技术！” 蒋东很不满意蒋倩的质疑，解释道，“妈说的有一定道理，这车开着确实不难。不过更重要的是，这车是在天上飞的。” “天上飞的？” …… 一家人跟在蒋东和蒋为民后面进了驾驶室，蒋东熟练地把头顶上的大屏打开，点出他们刚才看过的教学视频。 “就是这个，你们看，刚开始是对车的介绍。” 全家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直到最后的教学环节都结束了还没回过神儿来。 就连蒋倩也没想到这车这么的高科技，除了基础的燃油和电力之外还有那么多种供能模式。 黄丽萍惊讶之后就是欢喜，“能用太阳能好啊，这样咱们不就不用去收集汽油了吗？” 蒋为民却道，“油还是要去找的，太阳能也不是万能的，万一哪天正好是阴天呢？” “那不是还有其他的供能方式么？就视频最后说的效率最高的那个……对了，魔晶供能，在不使用其他供能方式的情况下，一颗魔晶就能让一节车厢行驶一百公里呢，再加上太阳能，这还不够吗？” “够是够，”蒋东道，“但是妈你知道这魔晶是什么东西吗？” 本来性质高昂的黄丽萍一下子卡壳了。 魔晶确实是个好东西，但是他们没有是最大的问题，甚至直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这个魔晶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个……” 角落里，蒋倩缓缓地举起了手。 “我好像知道魔晶是什么东西。” 全家的视线一同看了过来。 第34章 新的落脚点 “咱们就先在这边住一晚吧…… 蒋倩把手里的盒子放在中间的桌子上，一家人围着桌子看着那颗透明的小球。 “这就是你说的魔晶？” 蒋倩点了点头，“应该是。” “从丧尸身上挖出来的？” 蒋倩再次点了点头。 蒋东：“那我们怎么确定这是不是魔晶？” 黄丽萍拍了下他的脑袋，“你傻啊，一会儿一试不就知道了？” 蒋东摸摸被打疼的地方，小声嘟哝，“妈我就是不傻也会被你这么打傻了的。” 黄丽萍却没理他，“这要往哪里试？” “这里有个能量凹槽。”蒋为民指了指驾驶室座位旁边，“是不是要投进去？” 蒋倩又仔细看了一遍系统里关于列车的介绍，点了点头，“应该就是这里。” 她正要投进去，手臂却被抓住了。 是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任茹对上她疑惑的视线，不好意思的收回手。 “姐，刚刚东子说这车是飞的，咱们是不是等到晚上再试？” 听她这么一说，全家才反应过来。 万一一放进去这车就会飞起来，或者有些跟升级的时候差不多的异相，大白天的也太显眼了。 “确实不能现在试。” 黄丽萍点了点头，看向儿媳，眼含笑意，夸赞道，“幸亏小茹想到了，要不然咱们今天就得露馅儿了。” “确实是我欠考虑了。”蒋倩也收回了手。 “小茹考虑的就是周全。”蒋东得意道，“不愧是我媳妇。” …… 既然说好了要晚上再来实验，一家人也不打算浪费下午的时间。 他们把想带走的东西都搬上了车，几乎要把家里搬空了。 都是攒了大半辈子的家当，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回来，黄丽萍哪个都不舍得落下。 蒋东和蒋为民搬着柜子，按照之前蒋倩的规划把车厢分隔成了三个房间。 “爸，你是不是力气变大了呀？”蒋东把柜子放好，“我怎么觉得搬柜子变得比之前轻松多了？” “我还觉得你的力气也变大了呢！”蒋为民不以为意，“中午吃饱了当然有力气，行了，别废话了，快搬吧！别以为夸夸我你就能偷懒。” 蒋东没想到会被父亲误会，解释道，“爸，我是真觉得好像搬东西轻松了一点儿。” “行了，你的吹捧我收到了，别说了，快搬，需要搬的东西还多着呢！” “……” 蒋东被怼后，撇了撇嘴，继续任劳任怨地干苦力。 忙忙碌碌到傍晚，一家人吃了在家的最后一顿晚饭。 当大地与天空最后一丝光亮消失的时候，整个世界好像也陷入了沉寂，只能听到门前河水流淌的声音。 没有电力的晚上，到处漆黑一片。 蒋为民锁了自家小院的门，一家人最后看了一眼这座承载了他们所有幸福记忆的房子，转身登上了面前的列车。 而列车也在蒋倩的脚踩上踏板的时候自动亮起了灯，车厢内恍如白昼，列车的外围轮廓也亮起了暗红色的光芒。 无论看多少次，蒋家人都还是会惊叹。 尤其是列车内部虽然亮了灯，但是在外面却根本看不见。窗户依然是黑色的，一点儿也不用担心被别人隔着车窗看到里面。 “这隐私也保护的太好了。”蒋东凑近窗户，却只能看见自己模糊的倒影。 任茹带着孩子上车，看见他还在看，扯了一把。 “别看了，快上车。” “来了来了。” 在蒋东上车后，车门自动合上了。 因为要先做测试，一家人没去后车厢，全都凑在驾驶室。蒋东刚进去，就看见老爸被围在中间。 黄丽萍拉着蒋明辰的手缩在一边，生怕碰到哪里。 “这车怎么开啊？连个方向盘都没有，总觉得奇奇怪怪的。” “行了行了，你们先往后站站，小心别碰到车里的按钮。” 蒋东挤到前面，把围观的众人都往后推了推，“爸，你坐。” 蒋为民虽然学会了，但还是有些不自信，“东子，要不还是你来开吧？” 蒋东本来就手痒，听了求之不得。 “那就我先来。” 他一屁股坐下，驾驶室的大屏和蒋倩脑海中的系统页面上就同步弹出了一个弹窗。 【检测到通过模拟考试的司机已就位，请问是否聘请为列车司机？如果聘请，请在列车经营设置中为当前司机设置薪资】 蒋倩没想到还有这个流程，按照提示打开列车经营设置模块，就看到最上方有了一条关于列车人员设置的信息，点开之后就是蒋东和父亲两个人的个人信息情况表，甚至还有之前学习列车驾驶方法模拟考试成绩，而最下方填写薪资的那一栏却还是空的。 【薪资可为货币，也可以是实物】 蒋倩点击空白处，想了想还是在蒋东那一栏填写了个0。 而就在她填写完成的那一秒，驾驶室大屏上的画面就变了。 【您已经被聘请为列车司机，请谨慎驾驶，注意行车安全。】 弹窗持续了十五秒钟，消失之后就变成了蒋东熟悉的列车控制页面。 他搓了搓手，先按下了一个按钮。 下一秒，列车前方的道路一下子被照亮了。 明晃晃的灯光打在柏油路面上，射的很远。 “这车灯还真不错哎，我之前就想试试了。”蒋东看了眼屏幕右上角代表列车能源的位置，点了点。 “下午的太阳光好像有一部分已经转化成列车的能量了，预计可以行驶五十公里，姐你快把那叫魔晶的东西放进去，看看能增加多少。” “好。” 蒋倩从口袋里把东西拿出来，投入凹槽里面的小孔。 小球径直下落，接着，众人眼睁睁的看着显示器上代表能量的横柱增长了……一小截。 “什么啊？我还以为能涨多少呢？” 蒋东有点失望。 蒋为民却道，“比晒一下午的太阳能量转化率高多了，别不知足。” “看来要是想走的远，还是得多收集魔晶才行。” 蒋东重新打起精神，“你们都站稳了啊，要不就找个地方坐下，我要发车了。” 众人听了，连忙找东西握住，黄丽萍和任茹更是一人牵了蒋明辰一只手，把孩子紧紧围在了两人之间。 只见蒋东缓缓地把仪表板上的一个扳手下滑，下一秒，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从脚底下传来的一股推力。 车前的灯光逐渐从地面上离开，缓缓地照射到半空中。 他们透过车窗，看着眼前熟悉的房屋和树木逐渐向下，越来越小，直到在黑暗中再也看不见。 熟悉的山川湖海全部都被留在脚下，他们就这样随着车子漂浮在了半空中。 黄丽萍看着窗外越来越大的月亮，依然不敢相信，“我们真的在飞？” “当然是真的了！”蒋东操控方向舵，车头在空中缓缓地转了一个圈，“现在距离地面大概在五十米左右，一会儿动起来我们还能飞的更快呢！” 他转头看向家里人，“咱们第一站去哪儿？” 蒋倩从系统中调出地图页面，画面同步显示在了驾驶室的大屏上。 “列车目前的能源并不能支持长时间行驶，我们先得找个地方停车储备足够的能源，也就是魔晶。但只靠我们一家人杀丧尸获取魔晶是远远不够的，最好的方法就是靠运营列车从大众手里收集魔晶。所以我得先设置站点，完成任务，只有得到免费车厢后列车才能开始运营。列车的站点既要空旷又要安全，还要有人在，但人又不能太多，否则对我们也是一种威胁。大家想想什么地方比较好。” 听了蒋倩的要求，全家都把视线放在了面前的地图上。 “城里我们先不考虑，肯定都是重灾区。” “村落密集的地方也不行，太危险了。” “还要避开国道省道等主要公路，这些路上自行开车去基地的人肯定特别多，在我们有足够的能源保护自己之前，这车的存在不能让别人看见。” 蒋东一边调整着地图的大小，一边分析。 忽然，他看到了一个地方。 “这里行不行？” 众人随着他手指的地方看去，等看明白是哪儿以后眼睛均是一亮。 “行，就这儿。” 确定好新的落脚地之后，为了节省能源，列车马上就出发了。 根据系统的资料介绍，在空中，列车最快能达到每小时一百二十公里的时速，但出于安全考虑，首次上任的司机蒋东并不敢开那么快。 但即使如此，半个小时之后他们也到了选定的地方。 列车停留在空旷的场地上方，缓缓下落。 蒋家众人透过车窗，看着地面离他们越来越近，接着，列车缓缓地落在了地面上。 车前的灯光依然开着，照亮了空地的前方，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影，也没有看到一栋建筑，只有不远处能隐隐约约看到好几台挖机。 而没有灯光照亮的地方，依然是一片黑暗。 蒋倩透过车窗看了看，让蒋东关了列车车前的灯光。 “咱们就先在这边住一晚吧，等明天早上再看看周围什么情况。” “好。” 虽然停留在了一个新的地方，但因为知道车子有防护作用，所以他们并没有过分担心，躺在新布置的车厢里睡得很好。 一觉到天明。 第35章 机场探路 “只是找到了机场的工人宿舍…… 凌晨四点半，天空开始泛起鱼肚白，一家人也逐渐从睡梦中醒来。 蒋为民和儿子女儿拿着锄头下了车，第一次看到了这个正在修建的机场内部。 没错，他们来的，正是他们省在A市前年才开始进行修建的机场。 从前年直到去年年末，花费了整整两年时间，机场选址地的拆迁工作才全部完成。 而从今年初开始，机场才开始进行整地作业，正是蒋倩想要的空旷又安全的好地方。 而此刻，这座未来的飞机场还是一片荒芜。 蒋倩的双脚踩在平整之后松软的泥土上，深吸了一口气。 蒋为民站在最前面，小心的往前探索。蒋东和蒋倩冲着留在车里的人挥了挥手，也缓缓跟上。 空旷的土地上没有一点人烟，三人走了许久，也只看到了一些用来整地的挖机和一些雨后新冒出来的杂草。 蒋东抹了把额头的汗，看了眼手上的手环。 “爸，咱们先回去吧，妈和小茹应该已经把早饭做好了。” 蒋为民也有点累了，看着目之所及还是空荡荡的一片，就道，“那就回去吧，吃过饭咱们再去另一个方向看看。” 列车必须要有能源才能行驶，相对于受限于天气不太稳定且转化率比较低的太阳能来说，能量转化率高的魔晶自然是越多越好，更别说商城里的东西全都需要用魔晶来购买。 而想要魔晶，就必须杀丧尸。 蒋东后悔道，“要是早知道这东西这么有用，之前在村子里的时候杀了那么多丧尸，我就都剖一剖了，也不至于就那么白白的跟着尸体一起烧掉。”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 三人回到列车上，吃了早饭，又带了一点糖果和巧克力作为能源补充物资，就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蒋倩落在最后，一边走着，一边看着脑内的系统地图。 因为这片荒地并没有建设完成，更不可能有什么路标，以前的地图也都不管用了，她只能根据太阳的位置和地图上自己所在的位置不断纠正行进的方向，尽可能地选择更接近村落的方向。 好在这次运气比较好，没走多远，他们就看到了建筑物，是三五间工地上临时搭建的活动房。 蒋为民没有出声，只用眼神示意身边的两个孩子提高警惕，接着一行三人就慢慢地靠近了前面的房子。 这房子应该是临时搭建出来给工人们休息用的，房子外面甚至还用泥垒了两口大灶，上面架了两口铁锅，门口甚至还停放着两辆电动车，地上还有很明显的轮胎车辙印。 三人从样板房的一边慢慢走进，先凑近了最右边的一间。 这一间门窗大敞，最容易查探。 蒋东走在最前面，他侧身站在门口，视线透过房门，小心地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杂乱的房间里空无一人。 他冲着身后的两人比了个手势，又走向里面的一间。 这间倒是关着门的，但如刚才一样，里面也没有人。 他们继续往里面走，一间一间的查探，一直走到最后一间 ，都没有任何发现。 既没有发现丧尸，也没有发现人。 确定这边安全之后，一直屏息凝神的三人松了口气，才终于放松了些，敢大声说话了。 “应该是之前暴雨的时候都回家了。”蒋东猜想道。 蒋倩却摇了摇头，“应该不是。” 她指着第一间屋子地面上散乱的东西说，“一般情况来说，即使再乱，地上也不会散落这么多的东西，更别说还散落半瓶啤酒了。” 蒋倩把地上倒地的啤酒瓶拎起来，晃了晃，果然里面还有少半瓶液体。 “当时一定发生了比较危急的情况。而根据门口还比较新的车辙印来推断，这里的人很有可能是暴雨之后才走的。” 她看向父亲和弟弟，推测道，“有可能是有人变异了，其他人发现后匆忙开车逃走，而这些就是他们逃走和躲避的时候打乱的东西。” 蒋东同意蒋倩的看法，觉得有道理，“既然有丧尸，那丧尸呢？” “或许是自己出去了吧！”蒋倩往门外看了一眼，“接下来咱们要更谨慎一点，这片荒地上也并不安全。” 其余两人重重点了点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蒋倩看了眼屋子，“先找找物资吧，既然是工人住的地方，又有灶台，应该会准备一些食物，正好门外有电动车，咱们先骑着车把东西都带回去。” 三人在物资里翻了又翻，最终找出来五箱矿泉水，还有两箱半泡面，除此之外还有三袋20斤的大米和一大包将近有五十斤的鸡蛋挂面。 堪称是大丰收了。 把东西分别放在电动车前面的踏板上，他们骑着电动车原路返回。 留在列车里的黄丽萍和任茹听了他们的叮嘱，并不敢下车，只带着孩子呆在车里。 本来还在担心他们的安危，却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 蒋东把带来的东西都搬到车上，骑回来的电动车也拎上来充电。 车上的人看着他们带回来的东西目瞪口呆，“你们找到村子了？” “没有，”蒋倩摇头，接过任茹倒的水，“只是找到了机场的工人宿舍，都是从那里拿的。” “有遇到危险吗？” 蒋倩摇了摇头，“里面的人都走光了。” 黄丽萍也没多问，只以为是跟他们一样提前撤离了。 她指挥丈夫和儿子把东西收起来，乐滋滋道，“这粮食够咱们吃一个月了。” 至于干净的水，更是珍贵。 蒋倩把外面可能有丧尸游荡的事情说了说，再次叮嘱家里人不要随便下车。 任茹和黄丽萍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均点头，“我们知道了。” 蒋明辰也乖乖的，“姑姑，你放心，我们不下去。” 想到外面并不安全，任茹问，“那下午你们还出去吗？” “当然得出去，”蒋东放好东西转身道，“咱们需要的东西还没拿到手呢。” 黄丽萍知道他说的是丧尸和魔晶，心里担心，但也知道没有办法。 她能做的，就是给大家做好后勤。 “那你们先休息休息，等吃了中午饭再去。” 虽然车里有物资，但大多数都是米面一类的，即使黄丽萍想让全家吃的好一点，也难为无米之炊。 她从上次分得的腊肠里拿了三分之一出来，想了想，又多拿了两根，切成小片，和泡好的腐竹一起炒了，给全家一起拌面吃，又给上午出去的三个人一人多煎了一个鸡蛋。 “可惜，还剩下的肉只有那么些腊肠了。”黄丽萍把自己碗里的腊肠夹给孙子，“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吃上肉。” “肯定能。”蒋东站起身，把自己碗里的腊肠夹给母亲，转身躲到一边去，“妈，你放心吃，你儿子肯定能给你弄回肉来。” “虽然咱们那里因为水灾停电了，但总有的地方电力系统还是好的。”蒋倩拌了下碗里的面条，把碗底的鸡蛋刨出来夹到母亲碗里。 “再说了，发生变异的是人，又不是动物，全国那么多养殖场呢，国家也在行动，以后怎么可能没肉吃。再说了，就是没肉吃，也不差你嘴里省下来的那么点儿。” 等吃了饭，三人没有在车上多留，骑着两辆电动车又出发了。 还是按照上午的路线走，一路上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危险，并且他们很快地就再次看到了上午看到的活动房。 活动房还是上午他们走时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变化。 他们没有停留，继续往前走。半个小时后，终于在漫天的黄土地之中看到了一条水泥路。 沿着这条水泥路又骑了十来分钟，就看见了不远处的树林后面的村子。 蒋倩打开地图，确认了一下位置，“是地图上的小赵村。” 蒋东看了前面一眼，看向旁边的父亲，询问道，“爸，要进去看看不？” 蒋为民想了想，“先凑近点儿观察一下吧。”万一有危险也来得及跑。 “行。” 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往前走，却没想到刚到村口就看见了两只丧尸正在树林里游荡。 蒋为民和蒋东脸色一变，连忙刹车。 而那树林子里的丧尸却已经发现了他们，转身缓缓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即使早就已经跟丧尸搏斗过，但是再次看见丧尸，蒋东心里还是有点慌。 “爸，怎么办？” 打？还是跑？ 蒋为民倒是没什么害怕的情绪，甚至觉得这两只丧尸就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他把车子停在一边，拿起锄头就下了车。 “就两只，咱俩应该能对付，先把他们干掉再说。” 蒋东听父亲这么说，咽了口唾沫，定了定神，也停下车，拿了把锄头和父亲一起走上前去。 蒋倩也下车拿了一把铁锹跟在两人身后，准备随时补刀。 三人不敢离村子太近，怕还有别的丧尸，等着那两只丧尸自己走近后才动手。 看着眼前的已经算不得人的家伙，蒋东和蒋为民都没有手下留情。 之前积攒的所有经验在这次的搏斗中都用上了，两把锄头一击毙命。 头骨凹陷后，两只丧尸摇摇晃晃地倒下，污浊的血砰溅了一地。 蒋为民和蒋东又一人给了一锄头，确定两只丧尸都死绝了，才松了口气。 蒋倩从车前篓子里拿出了水果刀，按照记忆中的位置把魔晶取出来，用纸巾简单擦了擦之后就装进提前准备好的塑料袋里。 他们正犹豫着要不要进村，却在准备清理丧尸尸体的时候才注意到两只丧尸的脚上都绑了细长的铁链。 三人对视一眼，心里一惊。 第36章 交易 “那就明天再问问吧！”…… 之前丧尸的小腿以下大部分都被麦田里剩下的秸秆挡着，以至于他们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本以为只是在村子里四处游荡他们偶然遇到的丧尸，没想到这其中或许有人为的因素。 “这村子里应该还有人。”而且人应该还不少，甚至能让丧尸当路障。 蒋为民本来想进村看看的念头见状也不得不打消了。 村子里情况不明，他不敢多呆，正准备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不远处却突然出现了几道人影。 “你们站住！” 身后袭来一声断喝，蒋为民却不敢停下，冲着儿女大喊了一声“快走”之后，翻身上车。 下一秒，电动车载着人飞一般地蹿了出去。 直到远离了几百米之后，蒋倩回头看，才发现刚刚喊他们停下的人并没有追来。 他们停留在刚刚他们解决丧尸的地方，好像正在围着丧尸查看着什么。他们没有追过来，只时不时地朝他们所在的方向投过来几眼。 确认距离应该安全，蒋倩喊了父亲停车，离得远远地看。 之前喊他们的那些人围着丧尸的尸体看了一会儿之后，就把那尸体抬到了一边，不一会儿，不远处的荒野里就冒出了一股灰烟。 蒋倩意识到他们是在清理丧尸，对追出来的人稍微有好感了一点。 或许，他们也并不是坏人呢！ 就在她感慨的时候，那些人往这边看了一眼。 蒋倩正想着要不要跟父亲说马上离开，就看见那群人中只有两个人朝着他们这边走来，其他人依然停留在原地。 蒋家三人对视了一眼，觉得还能应付，最终还是留在了原地。 那边的两人越走越近，蒋倩也看清楚了来人的脸。 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还有一个看着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手里和他们一样拿着农具。 对方显然也很警惕，距离还有二十米的时候就停下了脚步。 但虽然隔有一段距离，蒋家三人却不敢放松警惕，手中默默握紧了锄头。 蒋为民想着自己是外来者，先道了歉。 “兄弟，你们是小赵村的吗？对不住了，我们只是路过，想看看能不能找点东西，没想到那丧尸是你们设的路障，真是对不住了。你放心，我们马上就走。” 对面两人对视一眼，没说信还是不信，只是问道，“看你们眼生，不是我们这儿的人吧？” 蒋为民也没想瞒着。 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虽然都是一个市里的，但是他们说话的口音完全不一样，这是想瞒也瞒不住的。 “是，我们是南河县的。” 对面的中年男人接着问道，“那你们怎么到这里来的？” “开车来的，我们一家都在外打工做生意，这不是家里被淹了吗？也没地方回了，就想着到基地去，但是没有地图，走着走着就走岔了路。” 蒋为民半真半假的说着，不动声色地问道，“兄弟，你们有汽油吗？我们想换一点。” 来的路上，他们倒是看到了不少工程车，但工程车用的大多都是柴油，汽车没法用。他们初来乍到，提出换汽油是很合理的。 对面的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回答，反而继续问道，“那你们是从哪条路来的？外面什么情况？” “我们也不知道，”蒋为民装着样子想了想，“刚开始是走的高速，后来下了高速走的省道，再后来天就黑了，我们碰到了丧尸，为了躲他们，七拐八拐的，也不知道走的哪里了，以前我们都是跟着导航，但现在导航也不能用，也不知道都是从哪儿走的。” “怎么？大哥你们也想去基地吗？” 中年男人没吭声，倒是年轻人头一次开了口，“你们说想换汽油？那你们有什么能跟我们换的？” 蒋为民和蒋东对视一眼，道，“我看你们应该也不缺粮食，金银我手里也没有，但我们家是做烟酒生意的，车上还有点存货，这个可以吗？” 蒋东也说，“这世道乱了，烟酒这东西现在看着没什么用，以后肯定紧俏，也方便带。怎么样？兄弟，换吗？” 烟酒他们家还有不少，这东西现在看着没什么用处，不是生存必需品，也不至于引起别人的觊觎之心，算是比较安全的交易物资了。 “我们家白酒度数高，就是不喝，用来消毒也是不错的，毕竟之后药品应该很难搞到。” 蒋倩看着对面的人小声交流了几句，最后还是年轻人开了口。 他看了蒋倩一眼，眼神有点飘忽，“那你们有卫生巾没？” 蒋东和蒋为民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倒是蒋倩立马道，“有是有，不过这个得用粮食来换。” “没问题。”年轻男人一口应下，爽快道，“十升汽油，两条烟两瓶酒，行不行？至于换卫生巾的粮食，你们定。” 蒋家的两个男人都看向蒋倩。 蒋倩低头默默盘算了一下，道，“一片日用的卫生巾换十斤大米或者面粉，我还有两条安睡裤，一条换十五斤，怎么样？” 蒋为民和蒋东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她这么敢开口。 年轻男人也沉默了一瞬，道，“可以，日用的卫生巾换一包，安睡裤我都要。” 蒋倩快速的在心里算账，“我买的卫生巾一包有八片，一共一百一十斤，我要四十斤大米，七十斤面粉。” “行。”年轻人利落应下，“那咱们什么时候交易？” 蒋倩刚刚就想好了，“明天上午吧，大概九十点钟，那边机场里有个活动房你们应该知道吧？就那里。” “好。” 谈好生意，两边的人都退后了几步，蒋倩正准备让父亲骑着车走，却听到年轻人突然问了句，“你们从丧尸身上挖走的是什么东西？” 蒋倩回头，没想到最后时刻还是会被问到这个。 她坐在电动车的后座上，声音随着风飘过来。 “你们村子里应该还有别的丧尸吧？你可以挖开看看，我觉得这东西将来应该有用。” 听了这话，年轻男人没再问。 等车子消失在转角，中年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吧！” 一路回到村口，刚刚和他们一起出来的人还留在原地。 看到两人回来，着急地问道，“怎么样？他们说了什么？” 中年人摇头道，“他们是外地人，也不知道自己走的是哪条路到的我们这里。” “可恶。”问话的人狠狠地把手里带的东西往地上一掷，“难道我们就被困在村子里出不去了吗？” 其他的人听了这话，也都沮丧起来。 他们大都是小赵村的村民。 因为这两年家门口修机场，所以没有出去务工，就在家门口找了活儿干。 暴雨发生时，因为他们这边地势高，所以没有被淹，也没有停电，他们很庆幸。 异变发生时，他们更加庆幸自己没有外出打工，可以在危难的时候也陪在家人的身边。 但是最近，他们却发现，留在村子里也并不怎么好。 村子里的壮年劳动力很多，丧尸早就被清理干净了，甚至还留了一些“看门”。有之前地里收上来的粮食，他们也不缺吃喝。但是一些其他的生活日用品却逐渐消耗一空。 卫生纸，卫生巾，婴儿奶粉，尿不湿，还有各种药品…… 平时看着都是些不起眼的小东西，但是一旦缺了，却又觉得哪儿哪儿都不方便。 之前村里还有信号的时候，看到网上说的各地建立基地的消息，他们也想去基地，但是几次尝试之后却不得不退回了村子里。 出村有两条路，但不管走哪边，都要经过两个大村，一个是跟他们同根同源的大赵村，一个是人口超过两千人耿家屯。 这两个村子人多，但却没有他们运气好，现在基本已经没有活人了。 他们探路的车队经过两个村子，若不是司机反应快，差点回不来。最后虽然安全回来，但车屁股后面却跟了十几只丧尸，他们好不容易才处理掉。 为了村子的安全，他们只能把出村的路暂时封起来，但即使如此，也得时不时地派人巡逻看看有没有别村的丧尸游荡过来。 而最近，附近游荡过来的丧尸越来越多了，他们不得不考虑找其他路线离开的事情。 所以今天看到村子门口出现外地人，他们才会专门派人来问。 年轻人看大家都很沮丧，把自己跟对方换了东西的事情说了，劝慰道，“我看对方还是有点警惕，说不定没跟我们说实话，等明天换了东西之后我再问问看，看能不能再问出什么。” 其他人虽然不觉得外地人能比他们对这片土地更熟悉，但对方确实是突破丧尸的层层封锁来到了他们村。 “那就明天再问问吧！” 一行几人说罢，转身正准备回去，就听到旁边不远处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他们循声看去，脸色瞬间一变。 …… 第37章 发现 “说不定是丧尸又进化了。”…… 蒋倩三人回到车上，已经是下午四点之后的事情了。 黄丽萍没想到他们回来的这么早，有些惊讶，但看着三人身上的血迹又瞬间担心起来，“你们碰到丧尸了？” 蒋东点了点头，“没事儿，别担心，就两个，我跟爸两锄头下去就都倒下了。” 黄丽萍：“那找到魔晶了吗？” 蒋东竖起两根手指比了比，“找到了，两个。” “太好了。”黄丽萍心情好了点，“那咱们是不是能走了？” 蒋东摇了摇头。 “这点儿还不够，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我和爸还有姐都想着多收集一些再走，再说了，明天我们还跟人约好了换物资。” 黄丽萍：“你们见到其他人了？” “嗯，附近村子里的。” “不会有危险吧？” “应该不会，明天我们去的早一点，有危险我们就跑。” 蒋东把最外面沾了血的衣服脱掉，但却依然感觉身上有股血腥味儿挥之不去。 任茹已经从旁边的袋子里抽取了消毒湿巾，一人发了一张。 三人一边清洁，一边把遇到人的事情前后说了一遍。 等他们认认真真地清理了露在外面的皮肤，任茹又端来了一小盆清水。 蒋东带上橡胶手套，把三人的外套泡在水里，搓洗起来。 蒋倩则让母亲端来了之前洗菜过后收集起来的污水，用水瓢浇在手心的两颗小球上面。 原本还带着血丝的小球外面的脏污被水冲走，露出原本的面貌。 蒋倩奇怪地“咦”了一声，发现了不对。 黄丽萍就在一边，听到声音就问，“怎么了？” 蒋倩举起手里的小球，一边回忆着之前的那个一边道，“之前的那个是黄色的，现在这个是绿色的，而且里面的血丝好像少了一点。” 黄丽萍没怎么仔细观察过之前的那个，对于是什么颜色的也记不清了。 但当时仔细看过的其他人却是还记得。 蒋东本来正在洗衣服，闻言也凑过来看了两眼，“确实变了，之前的那个是黄色的，而且比这个小一点。” 黄丽萍不解，“那是怎么回事儿？这东西颜色还会变吗？” 蒋倩把球用干净的透明塑料袋装起来，猜测道，“说不定是丧尸又进化了。” “但我们之前打丧尸的时候也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同啊？”蒋为民努力回忆着，“丧尸的动作也没有变的更敏捷。” 蒋东也说没发现有什么不同，但丧尸可能会进化这件事情还是让一家人都人心惶惶。 黄丽萍叹气，“这世道是不给人留活路了吗？” 蒋东安慰道，“别太担心，丧尸会进化，我们人说不定也会呢！更别说我们还比他们有脑子！” “至于丧尸到底有没有进化，咱们等明天交易的时候问问小赵村的人不就知道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块儿，就是死又有什么好怕的！” “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黄丽萍连着“呸”了好几口，丝毫没有意识到刚刚那出口“童言”的人已经三十多岁了。 因为他们提前回来，所以一家人的晚饭也都提前吃了。 吃过饭，趁着天还没黑，一家人又开始在周围的土地上挖土，准备把车厢里空余的地方全都种上粮食和蔬菜。 等天色暗下来之后，他们把填满了土壤的各个容器全都搬上了车。 车里灯火通明，外面却依旧是一片黑暗。 他们的手机早就都充满了电，但是在这里却收不到一点信号，电话也打不出去，整个世界好像都成了一个个分开的孤岛。 时间才八点，闲着无事，蒋倩就号召全家都去驾驶室学开车。 黄丽萍没想到自己也要学，连连摆手，“我都多大年纪的人了，还是你们年轻人去学吧！” 蒋倩却并不绕过她，“年纪大了怎么了？我爸年纪不比你还大两岁？他都能学，你为什么不能？之前你鼓励我爸学车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你爸是男人？再说他本来就有开车的基础，跟我哪里一样？”黄丽萍依旧不愿意，不停地在女儿手里挣扎。 “哪里不一样？”蒋倩并不认同母亲的话，“谁不是从什么都不会开始学的？又有谁天生什么都会？怎么？那路上开公交的没有女司机？人家比我爸和东子差吗？妈你又比她们差在哪儿？” 蒋倩这辈子最看不得人妄自菲薄，“我从不觉得你差，我小时候你跟着我爸跑车，周边十几个村子的人你几乎都认识，甚至还能叫的上名字。晚上盘账周末分钱你更是一次都没有算错过账，你明明能耐得很，记性又那么好，为什么这么怕开车？开车又不是男人的专属？法律规定了你不能学吗？” 黄丽萍愣住了，却还是小声道。 “你说的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现在我脑子也不好使了，万一……”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万一，万一什么万一？哪里有万一？你要是都不去学，哪里有万？又哪来的一？” “再说了，就是有个万一，难道我们其他人都是吃干饭的吗？”蒋倩平复了一下心情，“我搞不懂你为什么总是自己给自己设限？明明没有任何人阻拦你！” 黄丽萍彻底愣怔在原地。 任茹看着气氛不好，连忙出来打圆场。 她扶着婆婆的手道，“妈，你别生姐的气，她也是想着咱们都能有个技能，万一将来有个什么事儿，也不至于全都依靠爸和东子。” “咱们学会了，不仅危机时刻能派上用场，就是平时，万一爸和东子累了，也有人能够接替他们的工作呀！妈你肯定也不舍得他们一直费神开车对不对？” 任茹给了个台阶，黄丽萍也就顺着下来了。 “那我就跟着你们学一学。” 蒋东半推着人进了驾驶室，“学吧，我教你，真的一点也不难，妈你是咱家最聪明的，肯定学的很快。” 等一家六口都进了驾驶室，蒋东找到之前介绍列车的视频点开，让她们先了解列车上的各种功能按键。 等两分钟的视频播放完，就是三分钟的模拟操作。 蒋倩率先坐上驾驶位。 她戴上耳机，瞬间感觉周遭的一切都变了。 原本围在身旁的家人都已经消失，周围安安静静，好像一瞬间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她按照屏幕上和耳机里的提示和刚刚学到的知识调整操纵杆，下一秒，列车就从地面腾空而起，飞到了半空中。 车窗外原本的荒地也变了，换成了深蓝色的星空。 她小心翼翼地按照系统的提示操作着，驾驶着列车在空中飞行一段时间后，又找了个地方平稳落地。 落地之后，蒋倩摘掉耳机，从座位上站起来。 周围的场景在一瞬间突然又变化了，让她有些头晕。 看到她身体有些摇晃，周围的人瞬间围上来，“怎么样？不舒服吗？” 一阵晕眩感过后，蒋倩睁开眼睛，看向周围又突然出现的父母亲人，还有些懵。 再次看向窗外，却发现列车依然停留在原地，窗外依然是那片荒芜的空地。 “这车刚刚没动吗？” “没有啊。”黄丽萍摇了摇头，“你怎么会这么问？” 旁边知道内情的蒋东和蒋为民笑了起来。 第一次尝试的时候他们也很惊讶，没想到一个简单的驾驶模拟操作竟然用上了全息技术。 只有黄丽萍和任茹依然一头雾水。 但接着，他们俩就被依次按在了座位上，“你们试试就知道了。” 列车的驾驶课程确实不难，除了黄丽萍最后考试时有些手忙脚乱没有通过考试，蒋倩和任茹都拿到了系统的考试合格证明。 但本来被赶鸭子上架的黄丽萍却没有气馁，反而更加积极。这一次的尝试还给了她更大的动力，挑起了她的好胜心。 等全家都去休息之后，她依旧留在了驾驶室里模拟练习。 …… 而在十几里外的小赵村，村里的居民才刚刚从鸡飞狗跳之中摆脱出来。 村委会的大会议室里，十几个男人聚在一起，身上满是汗水和脏污，眉眼间也满是烦躁。 坐在上首的人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盒烟，一人分了一支，又把剩下的烟揣回了口袋里。 几分钟后，会议室烟雾缭绕，但众人的脸色却没有丝毫好转。 坐在会议桌最末尾的大块头环视一周，先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文哥，武哥，咱们真的不能再在村子里待下去了，必须得想法子往外走。周围两个村子的丧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围过来，咱们在路上建造的墙和挖出来的地沟不可能一直堵着他们啊！今天，养鸡场的鸡可能造反，把鸡场的墙给叨塌了，明天说不定就是地里的老鼠在咱们家院子里做窝了！动物一直在变异，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听他说得严重，有人不赞同。 “不就是今天鸡场里有几只鸡发疯么？杀掉就好了，其他的不还是还好的？” “留在村子里有什么不好？除了没信号，水电都能用，家里也有吃的，真要出去了难免有伤亡。真出了事，后悔就晚了！” 大块头却反驳道，“昨天养鸡场的老杨就发现鸡不对劲儿了，今天几只鸡发疯，万一又有明天几只鸡发疯呢？养鸡场成千上万只鸡，各个都像今天的战斗力，你能杀的过来吗？” 说罢，他看向上首，“文哥，鸡还好说，但咱们还有养狗场。现在那些狗都还是乖乖的，万一将来也发狂了呢？那可是十几只大型犬啊！” 第38章 学车 “你那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还有丧尸，”大块头皱着脸道，“我依然觉得丧尸不能留。他们的存在已经威胁不到外人了，真有本事的人，就像今天来的那三个，一锄头就能敲死他们，把他们留下，有风险的只会是我们村里人。现在我们能用养狗的铁链子拴着，万一他们哪天挣脱了呢？” “上次丧尸发狂用栓狗的铁链子拴着不是好好的么？” “那你能保证下一次铁链依旧好好的么？” 大块头大声反问，“我们不能一直呆在村子里了，村子里并不安全。我们也需要信息，外面的信息，关于丧尸和变异的信息，都需要知道，否则我们可能连自己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会议室里刚才还在反驳的众人全都沉默了，谁也不敢赌还没有发生的未来。 “能出去我们肯定也想出去，但是，现在出村的路都被丧尸堵着，前有小河，后有山沟，车根本就开不出去，能怎么办？” 一番话又把众人说沉默了，就是大块头也悻悻闭了嘴。 坐在会议室上首的两人看没人说话了，缓缓吐了个烟圈，对视一眼后，做了决定。 被称作文哥的戴眼镜的白净男人道，“大头说得有道理，我们确实得出去，但现实条件也摆在这里，我们只能找其他的路。” “青山你不是明天要去跟人换东西么？再找人打听打听，去的时候三四个人就行，别带太多人让人警惕咱们。告诉他们，路线的消息我们可以用粮食和肉换。” “鸡场的鸡从今天晚上开始都分批杀了吧，也给大家多几口吃的。省的明天再出什么乱子。狗……先留一留，但多绑几条锁链。” 被叫做青山的年轻男人点了点头，想起那两具被剖开的尸体，趁着这个机会把情况说了说。 其他中午没看见尸体的人都还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儿，闻言都惊讶起来。 有人畅想道，“会不会是小说里说得晶核？吸收了就能提升异能的那种？” 有人泼冷水，“咱们连异能都没有，就是有晶核又有什么用！” “那有了晶核说不定就有异能了呢？” “你那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嘿，老李，你别有文化就看不起人……” 眼看着众人又要再吵起来，上首皮肤黝黑的男人皱眉打断道，“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呢都吵什么吵？” 等周围都安静下来后，黝黑男人和身边的眼镜男对视了一眼。 “一会儿去狗场，咱们杀两只丧尸看看再说。” …… 当外面的天空刚开始亮起来的时候，蒋倩就睁眼了。 自从末世以来，她的作息被强硬调整了过来。睡得早，起的也更早了。 借着窗外透出来的自然光线，她沿着车厢里人工隔出来的走廊到了客厅，却发现母亲已经在做早饭了。 “妈，你怎么起的这么早？”平时全家人的闹铃都在六点以后，只有当天需要做饭的人才会早半个小时起床，但今天本该是轮到她做饭啊？ 黄丽萍正往碗里敲着鸡蛋，抬头看了她一眼，手上动作却没停，“我今天高兴，睡不着。” 蒋倩有点疑惑，过了一会儿想起了什么，调出系统页面一看，高兴道，“妈，你考过啦！” “嗯。”黄丽萍平淡地点头，但蒋倩却偏偏从那平淡里瞧出了一点骄矜和自得。 “恭喜恭喜！”蒋倩夸赞道，“妈你也太厉害了！” 她是真的为母亲高兴。 从小到大，母亲都是那个家里最无私奉献的人，把家里其他所有人的需求都排在自己前面。 她热心地给家里所有人鼓励和支持，唯独习惯把自己的需求放在最后面，也总喜欢把自己说的一文不值。 小的时候，蒋倩习惯于母亲这样的体贴和照顾，长大后，却总为这样的母亲心酸和生气。 既气自己心安理得地享受了母亲这么多年的奉献，也气母亲的心甘情愿和无知无觉。 就像这次学车，母亲是真的觉得自己笨吗？ 或许有一点。但更多的原因恐怕是怕自己占有了有限的资源，影响到家里的其他人。 如果说会驾驶列车是一种保命的手段的话，她更愿意是家里的其他人掌握这项技能。 她习惯了退让，甚至从来不曾察觉。 但比起继续让母亲为这个家奉献，蒋倩更想让母亲去做她自己。 不需要考虑任何人，不需要为任何人让步，只做她自己。 而现在母亲脸上的笑容证明，她是对的。 两人谈话的声音不小，其他人也听见了，陆陆续续地起床，知道后都很高兴。 蒋东更是把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儿子举了起来，调侃道，“那现在咱家就辰辰一个人不会开车了。” 黄丽萍看着孙子在他手里挣扎，怕孩子不舒服，连忙让他放下，“他还小，等年龄到了迟早能学，说不定啊，到时候就稳定下来了，这车咱们都用不上了。” “希望吧！” 一家人轮流洗漱之后，把用过的水浇到旁边的花盆里。前两天刚种下的种子，至今还没有发芽。 吃过饭，蒋东和蒋为民去找用来交换的烟酒，蒋倩则从自己床下的箱子里找出来半箱卫生巾，都是之前看直播的时候囤的，买了三个月了，也只用了不到四分之一。 当时只听着主播一口一个最低价，结果花了小一百买回来之后却发现也没有比之前去超市散买便宜到哪里去。 暴雨的前两天她正是生理期，收拾东西的时候，想着要用，顺手就整箱都搬到车上了，没想到不仅自己能用，换物资的时候也能派上用场。 至于说换给了别人自己没办法用？她现在一点都不担心。之前她在系统商城里看过，只要之后有魔晶，卫生巾等物资都是可以买的。 她从里面拿出来一包日用包，又拿了两袋安睡裤，找了个袋子装起来就拎着出去了。 蒋东和蒋为民也刚找了烟酒出来，冲着她道，“十块一包的烟，售价六十多一瓶的酒，应该还可以吧？” 这是他们能在家里的货里找到的最便宜的烟酒了。 用来换给别人的，又没有约定品牌，自然是越便宜越好。蒋倩没什么意见。 等都收拾好了，他们没有继续停留，早早地就去了约好的地方。 但到了之后，他们却并没有直接到活动房那里去，而是选了一个离活动房大概有几百米的距离的位置，躲在一辆挖机后面。 太阳渐渐地升起来，温度也越来越高，等蒋东手上的电话手表显示八点十分的时候，他们看到远处开来了一辆车。 那辆车围着活动房转了几圈，几分钟后，停留在活动房门口。 过了一会儿，车里的人都下了车。 蒋东拿着儿子的玩具望远镜看了看，道，“车里一共四个人，没有其他人了，其中一个是昨天换东西的年轻人。” 确定好对面的人数，三人心安了一些，骑着车从挖机后面出来。 而正在活动房那边查看的人也很快注意到了这辆向他们靠近的电动车，纷纷看过来。 两拨人不是第一次见面，却依然都很警惕，直到确定双方下车后手里都没有拿武器才稍微靠近了些，却依然隔着差不多两米的距离。 双方把要置换的东西都摆在地面上。 蒋东带来的烟酒数量都是一眼能看出来的，外面的塑封都还没拆开。蒋倩袋子里的姨妈巾也都是一整包分装好的，很明显。 对面或许是为了交换的时候方便，拿来的大米也都是整袋，汽油是用食用油的油桶装的，看着也很够数，只有面粉是散装的，一眼看不出来重量。但看着装面粉的袋子的大小，应该也不少。 两方人马没有耽搁，交换了物资之后马上清点了起来。 蒋家这边没有带秤，但蒋为民是老农民了，把那一袋子面粉拎起来之后，心里就有了数。他估摸了一下重量，冲着儿女点了点头。 对方验货之后，对他们交换的东西显然也很满意。 一次成功的交易之后，两方人的距离好像也拉近了一些。 蒋为民没急着离开，装作迷路的司机，向他们打听附近的情况。 想要得到消息的小赵村人也没有瞒着，把周围的情况都说了说。 “现在就是这个样子，不管从哪边走都很危险，我们也想问问你们是从哪儿过来的，看能不能给指条路。放心，不会让你们吃亏。” 蒋为民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不由得庆幸自己昨天编造了一个迷路的谎言，要不然他们凭空出现在这片土地上，也太离奇了。 但说过的谎该圆还得圆。 “那这真是可惜了，”蒋为民一脸遗憾，“要是我那天开车的时候多注意一点外面的情况就好了。主要当时外面黑漆漆的，还有丧尸看到了车的灯光在后面追，我们就没有留意周围。没能帮到你们，真是不好意思。” 蒋东和蒋倩也适时地露出愁苦的表情，好像在思考着要怎么样离开。 小赵村的人虽然还有点怀疑，但看着他们脸上的神情不似作伪，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赵青山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昨天剖出来的两颗血球，问道，“我们还想问问，昨天看你们挖了这个出来，这个有什么用吗？” 第39章 交流 听着的任茹心里一动。 昨天挖出来之后，全村的人都很惊讶，但他们研究了一个晚上，也没研究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又有什么用处。 因此，文哥和武哥才让他把东西带了来，看能不能从别人嘴里问出来这东西的用途。 蒋倩看着对方手上两颗绿莹莹的石头，眼睛一亮。 “我们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只是偶然发现变成丧尸的人身体里都有这个东西。我们之前遇到的一个人说，这种晶石有可能成为以后的货币，或许也可以用来升级异能，所以我们才收集了一些。” 蒋倩解释完，好奇地问道，“你们村子里还有别的丧尸吗？” 昨天或许已经被人看出来了，今天又拿来了晶石，小赵村的人知道瞒不住，也没打算瞒着。 赵青山点了点头，“确实是有，刚开始村子里有人变异，都是村里人，我们不舍得把他们……所以能控制住的都控制了起来，用养狗场栓狗的铁链子锁着。后来，到处都乱了，我们村子小，人也不多，就想着有丧尸把着村口，经过的人看见丧尸就不会往村子里来，也是一种保护。” 实际情况和蒋倩猜想的差不多，她好奇地问道，“那你们发现丧尸在这段日子里有什么变化吗？” 小赵村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回忆起来。 “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吧！” “动作比之前更自然更敏捷了算不算！” “你怎么这么问？” 蒋倩还想从他们嘴里问出具体的情况，而且这发现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因为我之前找到的和别人给我看的晶石都还是黄色的，但昨天挖出来的那两颗却是绿色的。所以我就想知道这颜色代表着什么？会不会跟丧尸的进化有关？” 小赵村人听了都吃了一惊。 说起丧尸进化，他们不得不重视。 虽然因为铁锁链的存在，在丧尸第一次进化的时候他们村子里并没有折损多少人，但若是丧尸还会再进化的话，铁锁链却不一定能约束住他们了！ 四人心里都沉重起来，想着回去一定要劝村里人把还留着的丧尸都处理掉，也要早点离开。 “但我们确实没发现丧尸跟之前有什么不同……”事关重大，所有人都皱着眉头回忆，生怕错过了一个关键点。 “对了，”其中一人忽然击了下手掌，“之前丧尸的皮肤是青紫色，但这两三天，丧尸的皮肤好像变灰了！” “还有吗？”蒋倩没想到竟然真的有发现，着急地继续问。 但被问到的人又想了想，却摇了摇头，“其他的我就没发现了！” “我们虽然把它们关了起来，但平时也很少去看，之前也没有留意过，实在没有什么发现。” 蒋倩虽然有些失望，但也表示理解。毕竟昨天他们亲自跟丧尸博斗过，也没注意到昨天的丧尸和之前遇到的丧尸有哪些不同。 蒋倩：“那你们可以把挖出来的晶石换给我吗？我可以用别的东西换？” 小赵村的人互相看了一眼，统一了一下想法。 “可以是可以，不过这些我们说了不算，这东西算是集体的，我们得回村跟大家商量一下。” 这东西现在看着没什么用，能换点日用品回来也是好的。 蒋倩也没想过立马交换，她也得提前准备好东西。 “那你们大概有多少晶石？想换什么？我提前准备一下。还是换烟酒吗？” 其他三人想了想，看了眼赵青山，都有点不好意思，“昨天换的卫生巾你那里还有吗？” 昨天他们回家之后，都觉得青山用那么多的粮食换了薄薄几片卫生巾很不值当，回家还跟媳妇闺女说青山不会过日子，谁知道却得到了家里女人的白眼。 她们都说青山体贴人，反而埋怨他们也不说给家里的她们也换一点。 被说了的几个男人心里都憋着气，正好对方还想要继续换，就顺水推舟地提出了要求。 蒋倩也没想到卫生巾会这么受欢迎，不过想想也不奇怪。 小赵村人不缺水电食物，那需要的就只有生活用品了。 她斟酌着道，“这东西我也没有多少，换是可以换，但是我也没多少了。” 昨晚上她看了看，系统里米面都是两个魔晶一斤，卫生巾一包十片，需要十个魔晶才能兑换，价格并不算很贵，那她作为中间商也赚一点点差价也不算太过分吧？ “这晶核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用，但大家取晶核也是冒着风险的，所以两个晶核可以换一片日用的卫生巾，如果是粮食的话就还是昨天的价格，十斤一片，我可以再拿一包出来，换吗？” 四人对视了一眼，却都觉得用不知道有什么用处的晶石换比用粮食实惠多了。 “换。” “晶核我们不知道能不能拿来，如果拿不来的话，我们就带着米面过来。” “行。”不管是用粮食还是魔晶，她都稳赚不赔。“那要换的话就下午三点，还是在这里。” 蒋倩这么说，但私心里，她还是希望她们用魔晶的。 末世已经开始许久了，世界每天都在变化，他们不能在这个地方耽搁太久。 “我们回去也再想想之前是从哪边过来的，要是想起来出去的路了，会再跟你们说一声。” 蒋倩又提醒道，“我们之前听人说无线电台好像还能用，你们可以看看能不能找到收音机，或许能听到外面的消息。” 小赵村人没想到会听到这么有用的消息，瞬间兴奋起来，“我们回去找找。” 现在会听电台的人少了，一般人想不到这个，他们也没想起来。 如今知道这个消息都挺高兴的，迫不及待地想回去找个收音机试试。 就算没办法对外求援，能知道一些外面的消息也是好的。 双方都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汽车和电动车背道而驰，越来越远。 …… 回到列车上的时候，等待的人早已经急得团团转，看到他们回来，连忙围过来。 “怎么现在才回来？都晌午了！” 蒋东搬东西上车，“多说了两句话，所以耽搁了一会儿。” 一家人齐心协力把带回来的东西和车子都搬到列车上，才有心思坐下来说话。 等听到下午可能再入账一批魔晶的时候，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笑。 黄丽萍喜形于色，“那等晚上咱们就能走了吧？” 想到小赵村可能会拿来交换的晶石数量，蒋倩点了点头，“下午换了晶石，等天黑了，咱们就去找另一个站点。” 蒋为民点了点头，“那另一个站点咱们选哪里？” 蒋倩调出系统地图，“因为列车要想开辟新路线，必须达到相应的里程数，所以我觉得，这个站点的设置，在系统允许的范围内，距离这里越远越好。” “八九十公里之外的地方……”蒋倩看着地图，“应该就到B市郊区了。” 听着的任茹心里一动。 黄丽萍看了眼地图，“郊区那么多工厂，人会不会很多啊？万一碰到大量的丧尸怎么办？” 但去一个新的地方，安全性谁也不能保证。 蒋倩关闭地图，“那就到时候再看吧，尽量找丧尸少的地方落脚。” 她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从旁边的桌子底下找出来被她遗忘的站牌。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把第一个站点设置在这里。 虽然依照小赵村的人所说，附近的几个村子并不安全，来了就出不去。其实不是一个设置站点好选择。 但机场这块土地，确实又是附近难得安全的地方。 而且，小赵村面临的困境，也并非没有解决的办法，只是他们一时之间没有想到罢了。 她拿着其中一个站牌下车，用铁锹在车子旁边挖了个土坑，把站牌插在里面，蒋东见了，接过铁锹往坑里填土。 原本挖出来的坑逐渐被填平，蒋倩晃了晃手里的牌子，觉得稳了才松手。 而就在她松手的下一秒，整个站牌的边缘却亮起了柔和的光芒，就像上次车子升级时那样。 光芒一闪而逝，等她再次能看清的时候，站牌上已经亮起了字。 【请为本站点命名】 蒋倩没想到还有这个环节，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机场站？” 本来只是疑问，却没想到下一秒站牌上就显示了她刚刚出口的三个字。 而她脑内的系统也响起了提示音。 【恭喜您，第一个站点设置完成。系统地图已标注。】 再次打开地图，果然见地图上面自己所处的位置多了一个金色的小点，放大还能看到旁边标注的站点名。 蒋东在旁边摇晃了一下站牌，却发现刚刚被埋进去的站牌纹丝不动，像是一颗深深扎根在地下的巨树。 他看着站牌中间亮起来的字，心里好奇，“这站牌是怎么供能的啊？还这么稳固，刚刚埋进去我还怕刮风下雨倒了呢！” 站牌的奇妙之处蒋倩自然也发现了，但是她也给不出一个解释，只能敷衍道，“别想那么多了，能用就行。” …… 中午吃过饭，又休息了一会儿，到快一点半的时候，三个人又去了活动房那边。 他们没有等多久，上午的车就来了，开门还是熟悉的人。 上午被叫青山的那个小伙子拿出了一个透明袋子，里面装了十几颗晶石。 “我们把村子里的丧尸都解决了，一共取出来十六颗晶石，换八片。”他说着，又从身后的人手里接过来一个纸箱，道，“这里面是三只鸡，是我们村鸡场养的，你看能不能换剩下的两片。” 箱子里传来扑腾的声音，蒋倩惊讶，“还是活的？” 第40章 新站点 “我们是要往南去B市吗？”…… “对。”赵青山道，“这两天鸡场里的鸡一直在变异，我们就准备把鸡全杀了，变异后的不知道能不能吃，也怕你们不放心，所以直接给你们抓了活的，你们可以看看，这三只没有变异，虽然是养来下蛋的，但都是好鸡。” 但蒋倩的注意力却放在了前半句，“养鸡场的鸡变异了？是什么样的变异？” “是，已经有一部分开始变异了。”赵青山回，“吃的多了，长的比其他的鸡更大更精神，攻击性也比之前大了很多，昨天养鸡场的墙都被他们叨塌了一部分，就在你们离开之后。” 蒋倩：“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吗？” “这倒是没有。”赵青山道，看着蒋倩的脸色变得难看，他问道，“你们也见过变异动物吗？” 蒋倩摇头，“我只是在想，若是鸡变异了，或许其他的生物也会变异。” “我们村里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想着赶紧离开，早点去基地。”小赵村跟来的人道，“你们想起来开车来时的路了吗？” 等看蒋倩摇了摇头，小赵村的人有些失望。 “我们倒是知道一条出去的小路，但汽车过不去，只能靠人走，但是村里那么多人，总不能只靠着双腿走去基地吧？之后的路没车也不行啊！” “你们村还有多少人？” 赵青山触不及防被问了这个，愣了一下，含糊道，“几百人吧！怎么了？” 蒋倩犹豫了下，凑近小声道，“或许你们可以试着清理清理丧尸，开车出去。” …… 换完物资回来，看到蒋倩手上的十八颗绿莹莹的魔晶，全家的心都安定下来，为晚上的离开做起了准备。 因为不知道晚上将会面临什么，所以适当的休息以保持晚上精力充沛是很必要的。 等睡醒以后，已经是傍晚。 提前醒来的任茹已经做好了晚餐，一家人吃过饭以后，再次进了驾驶室。 因为要找新的站点，经过商量之后，全家一致决定还是让家里唯一有实际驾驶经验的蒋东来开车。 蒋东调出地图页面，几秒钟后，车子缓缓升空，向着黑暗夜色中的某一个方向飞去。 看着代表着列车的图标在驾驶室前面大屏展示的地图上缓缓移动，任茹的手也越握越紧。 在看着图标确实是离B市越来越近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我们是要往南去B市吗？” 突如其来的疑问吸引了全家人的注意力。 “是啊，之前不是就说过了么？” 蒋倩回头，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这么问，有些奇怪。 她指着地图解释，“从P 市经过的话倒也可以，但是那样的话，八九十公里就到P市的市中心了，对我们来说有点危险，要是停在P市郊区的话，想要到N市就得设置至少四个站点，共三段路程。不如从B 市经过去N市来的快，到了B市以后，我们只要再往南设置一个站点就够了。” 她解释完，再回头时却看到刚刚发问的人已经泪流满面，吃了一惊。 “怎么哭了？” 其他人听到这话都围了过来，除了带着耳机正专心致志开车的蒋东。 “有啥事儿你说啊？别只哭。”黄丽萍把注意力从前方收回来，从身上摸出来一包纸巾递过去，问道，“说到N市想你爸妈啦？” “别担心，咱们很快就能到B市，过了B市下一站就是N市，只要一到N市，就让你爸和东子带着你去找你爸妈他们。” 黄丽萍安慰道，却不想任茹听了以后哭的更厉害了。 她抽噎着抹去了脸上的泪水，“谢谢，谢谢爸妈，谢谢姐……” “你谢什么？”黄丽萍一脸疑惑，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任茹在说什么，无奈地笑了。 “难不成你之前一直以为我们说要带你去N市找你爸妈都是骗别人的借口不成？” 看着人还是哭的一抽一抽的，就连开车的蒋东也注意到了，眼角余光一直往这边瞥。 黄丽萍怕儿子开车的时候分神，给儿子使了个眼色，把任茹从驾驶室里拉出来，又抽了两张纸巾给她擦脸。 她无奈道 ，“你这孩子心里有事儿怎么不直接说呢？那是你亲爸妈，也是辰辰的姥爷和姥姥，我们还能让你对亲父母不管不顾？” “就是咱家没有这番际遇，有机会也是要去帮你找父母的，更别提现在咱家有了这车，那就更不可能不管了！” “对……对不起，我以为……” 听着这番话，任茹为自己之前的想法感到羞愧。 末世以来，她不是没想过去找父母，甚至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 若是只有蒋东，她还有把握说服他跟着自己一起冒险去找父母，但是一家人都在，她只能把自己心里对父母的担心全都藏起来。 这么些天，她不止一次地后悔过当时为什么没有相信大姑子口中的那个预言。 若是她相信了，当时更强硬地要求父母做好准备或者回家来，现在的情况会不会不一样？ 但是没有如果。 她是父母的女儿，蒋东也勉强算是半个儿子，她有责任义务对她的父母尽孝，但是她却不能让公婆大姐这些无关的人和他们一起冒险。 她也不觉得婆家人会同意和她一起去找父母，毕竟这一路上太危险了。 她更没有那个脸去说。毕竟之前公婆和丈夫第一时间就把消息告知给了父母，是他们没有相信。 后来知道车子的事情之后，她也不是没有想过提一提父母的情况，但是A市到N市有将近两百公里，即使车子有一定的防护功能，一路上会遇到什么也未可知。 更何况，车子的情况不能被外人知道。公婆连本家的亲戚都不敢泄露，她也就不敢提起父母的事情了，毕竟她的父母严格说起来也是外人。 老话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或许她就是那泼出去的水吧。有了家庭和孩子之后，她没办法再全心全意地为父母考虑了。 但她没想到公婆和大姑子竟然会愿意和她一起找父母，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那都是说给别人听的托辞。 其他人也都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倒是对任茹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 蒋为民叹了口气，想说些什么，又觉得自己这做公公的不好跟儿媳妇推心置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媳妇和女儿身上。 黄丽萍摸着她的手，“你啊你……” 最终却也只是叹了口气。 蒋倩也没想到任茹一直是那么想的，有点被误解的无奈，又有点心酸。 这些天看任茹的情绪一直很稳定，蒋倩还当她早就知道了，却谁知…… 哎！ 她也做过别人家的媳妇，知道做人媳妇的不易，作为一个外来者加入另一个家庭，哪里是那么容易融入的呢！ 她可以肆无忌惮地要求母亲做这做那，却没办法对着婆婆理直气壮，即使之前和婆婆相处的再好也是如此。 看着哭得不停抽噎的人，蒋倩有点后悔之前没有好好跟任茹谈谈，让她白担心了这么多天。 “小茹，别哭了。” 她塞了包纸巾过去，“你既然嫁到我们家里来，就是我们家的一份子，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说，不要害怕。你不说出来，怎么知道大家都是怎么想的呢？即使不想跟我们说，也可以跟东子说。他虽然是爸妈的儿子，是我弟弟，但也是你丈夫，他有义务跟你分担的，有事不要自己一个人扛。” “知道吗？” 任茹抽了张纸巾出来，擦干眼泪，抽噎着道，“我知道了，姐。” 黄丽萍看她不哭了，心里也松快起来，道，“对，就该这样嘛，一家人有什么说什么，你看你要是早问出来，不就不用一个人担心了？” 任茹羞愧地低下头，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全家之腹了。 “东子也是，怎么就不知道跟你说一声？” 等任茹擦干眼泪，一家人又进了驾驶室。 蒋东听到声音转头看了一眼，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着妻子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也松了口气。 “现在到B市和A市的交界处了，再过几分钟就是B市的市中心，我们预计要在过了市中心的郊外停车，你们看看停在哪里比较好。” 全家人的视线透过窗户往外看去，就看到了前方的城市。 列车本来在五十米左右的高度飞行，眼看着要进入城市了，蒋东害怕撞到楼栋，把飞行高度提升到了一百二十米。 从上面往下看，星星点点的灯火散落在城市里，像是洒落在人间的银河，非常壮观。 列车在城市上空飞快地掠过，有时经过一些楼层比较高的大厦时，还能看到里面活动的人影。 列车无声地穿过城市上空，眼看着马上就要到达城市的另一边了，蒋东不得不提醒道，“你们想好了吗？咱们一会儿去哪里停车？” 蒋倩把视线从地图上移开，又回想了下刚刚在高空看到的B市的灯火分布，指了指大屏幕上的西南角，“去这里吧！” 蒋东看了一眼，驾驶列车向着B市西边飞去。 随着列车飞向西边，下方的城市建筑的高度肉眼可见的变得更低了，甚至出现了很多一两层的平房。 而在那平房的尽头，有一道黑色的钢铁长龙蜿蜒匍匐在地面上。 列车停留在那长龙上方，缓缓降落。最终底盘与铁轨接触，发出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 列车之外，老旧的火车站月台依旧亮着灯光，但是目之所及却不见一道人影。 蒋为民看着眼前蜿蜒的铁轨，有点担心，“咱们直接停在铁轨上好吗？万一铁路上还有车在行驶怎么办？” 蒋东摆摆手，“放心，靠近月台的铁轨都是火车进站停靠才会用的路线，你觉得现在即使有车，他们还敢进站吗？” 透过窗户，他们看到了火车站月台如今的样子，甚至能清楚地看见惨白灯光下地面和白色墙壁上大片的黑色暗块，像是残留的血迹。 众人心里一冷，本来看到月台没人想要下去看看的想法瞬间打消。 “今晚还是先休息吧！我们明天早上再下去看看。”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40-50 第41章 B市火车站 “那里有人！” 候车室的值班室内，梁景已经不记得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了。 他不过是临时代替老板来B市出了趟差，却没想到会碰到这样的事情。 因为是临时喊他来出差，老板难得大方的提前给他批了三千块钱的差旅费用，不用之后拿着发票去公司报销。而为了省三百块钱，他自作主张地把下午的高铁换成了午夜的火车卧铺，谁知道进了火车站就再也没能走的了。 …… 那本来只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晚上，连着好几天的暴雨停了，好多路线重新开始运营，大家都挺放松的。 因为是晚上，出行的人很少，宽敞的候车大厅里只有不到十个旅客，值班的工作人员也都打着哈欠。 他也有点犯困，就准备去洗手间里偷偷抽支烟，但等他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外面的一切都已经乱了套。 本来要进站的列车忽然间联系不上，车站的广播里传来惊恐的尖叫声，接着，车站的工作人员全都匆忙去了月台，之后，一声巨响从不远的地方传来。 他听着车站工作人员匆忙地联系外界，才知道有辆火车在距离车站几公里的地方翻倒了。 救援还没有来，但知道这个消息的候车厅的众人都行动了起来。 他们跟着工作人员沿着月台和铁路走向翻倒的列车，企图救援困在列车里的群众，却没有想到打开的列车门会是潘多拉的魔盒的盖子。 他不敢再次回忆当时的场面，只记得开门后一窝蜂涌出的怪物瞬间扑倒了在前面施救的工作人员，接着痛苦的呼叫和血色蔓延…… 事情发生时不是没人想要去救人，但都被那些疯狂的怪物扑倒了。 他们这些在后面辅助的人见状，也不敢再靠近，疯狂地往回跑，及时逃回了候车厅，才算躲过了一劫，但也只是躲过了第一场劫难而已。 从列车上下来的怪物好像源源不断，很多追在他们身后跟了过来。即使他和其他的幸存者关闭了检票口通向月台的门依旧无济于事。发狂的丧尸把玻璃门打碎，再次涌进了候车厅。 当他们想通过进站口离开的时候，却发现本来没有什么人的街面上也已经乱成了一团。 他和其中的一位幸存者匆忙之间躲进了车站的调度室，后来就再也没有出去过。 他们把调度室的窗帘拉上，又用办公桌堵上门，靠着办公室里翻找到的少量食物和饮水机里的半桶水维持生命。 前些天，即使隔着厚重的防盗门和墙壁，他们依旧能听到外面不断传来的动静。但从昨天开始，外面的声音渐渐地小了。 梁景用旁边工作人员的水杯接了一杯水，艰难地喝了下去。 这段日子，他们不敢出去，也不敢开窗，生怕丧尸闻到味道发现他们，吃喝拉撒都在调度室里解决，天气又炎热，室内的味道早就不能闻了。 他看向身边正喝水的另一个人，对方的脸上也露出了难以忍受的表情。 这么些天一起呆下来，两人也算是熟悉了。 和他一起躲进调度室的男生叫齐航，大学应届毕业生，本来只是来B市参加一次面试，结果跟他一样被困在了火车站。 他们不是没有用调度室的设备向外求助过，但是都没有得到回应，唯一的安慰是他们在调度室里找到了一个手机的充电器，给手机充满电后还能联系一下外界。 但是这几天看下来，外面的情况并不像他们以为的乐观。 丧尸在全世界各地都爆发了，造成的损害异常严重。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灾难，有些城市已经完全沦为了死城。 在昨天之前，他们还能联系一下家里人，但从昨天开始，梁景和齐航的家里就陆陆续续联系不上了。 不是因为B市没有了信号，而是因为对方不在信号服务区。就连他们家里所在城市的本地论坛也很少能再刷出来新的东西。 梁景心里担心，他悄悄地把厚重的窗帘掀开了一条缝隙，往外面看了看。 本来在外面围着的丧尸大多数已经走了，只剩下零星的几个还在候车厅里徘徊。 齐航看过来，无声张口，“外面怎么样？” 梁景摇了摇头，无声回复，“还有五个。” 齐航意外，悄声走过来，看向帘子阻隔的窗外。 候车厅里灯光依然亮着，地方又大又空旷，即使是晚上，也能看得很清楚。 两人看了一会儿，再次缩到了唯一还算干净的墙角。 梁景看向身边的男生，道，“明天早上我准备出去了，你呢？” 齐航惊讶，“明天就走？” “嗯。”梁景点了点头，“家里的电话已经两天都没打通了，我有点担心，我父母年纪大了，老婆还怀着孩子，我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下去了。” 齐航：“那你怎么离开？我记得你家是S省的吧，好几百公里的距离，之前暴雨好多地方都淹了，水还不知道下没下去，现在机场动车肯定也都停了，你怎么走？” “试试看吧，外面那么多车，应该能找到一个没拔下来钥匙能开的。” 梁景说完，看向齐航，“你要是觉得危险，可以再留一留，明天我走了之后你立马关上门，有我在，丧尸应该不会发现你。” 齐航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旁边已经快空了的水桶，想到生死不知的家人，咬了咬牙。 “明天我跟你一起出去，我也想回家了。再说，”他看了梁景一眼，“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去解决外面那些东西。” 梁景看着眼前的热血少年笑了笑，“那我们就一起走。” 墙上的钟表指针转动，窗帘的缝隙里逐渐亮起来。 梁景和齐航睁开眼睛，用剩下的最后一点食物给身体补充了下能量后，用工作人员留下的衣服把全身都包裹起来。 梁景把门口拖把的木杆拆下来，拿在手里当作武器，齐航则拿起了旁边的水果刀。 两人准备好以后，对视一眼，悄悄拉开门走了出去。 厚重的防盗门开闭，发出吱的一声响，在空旷的大厅里异常明显。 近处的三只丧尸听到声音，已经要转过头来，梁景来不及犹豫，小声叮嘱了齐航一句，就率先冲了出去。 “按照网上说的，打头，或者直接捅心脏。” “好。” 两人虽然没有对付丧尸的直接经验，但好在B市有网络，他们看着网上的帖子，也学会了不少对付丧尸的招数。 梁景先冲出去，看着旁边有个行李箱，伸脚一踢，方方正正带着轮子的行李箱就朝着最近的丧尸滑了过去。 行李箱巨大的冲击力撞得丧尸后退了半步，接着箱子就倒在了丧尸的面前。 梁景趁着这个时间，举着手中的木棍使出全力。 砰的一声，丧尸的脑子凹进去半块，整个丧尸跪倒在地面上。 他正要再补一棍子，旁边的另一个丧尸已经到了眼前，他只能放弃补刀，开始跟另一个丧尸搏斗。 好在齐航给力，在他转身的时候又往丧尸头上插了一刀，第一只丧尸才完全毙命。 两人就这么配合着，一人远攻，一人补刀，时不时地再利用一下大厅的地形和摆件，和大厅里剩余的丧尸搏斗着。 …… 而在车站后面的月台和铁轨上，银白色的列车内，闹铃声正在响起。 蒋东从床边的小几上摸到手机，迷迷糊糊地关掉，正想着起床去外面看看，眼角余光瞥到手机屏幕右上角的时候却瞬间睁大了眼睛。 他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发现右上角的信号格确实亮了，连忙叫醒旁边的任茹。 “小茹，小茹，快醒醒，B市有信号。” 他惊喜地呼喊着，从最近的通话记录里找出那个这些天拨打了无数次的号码，重新拨了出去。 任茹清醒过来，意识到丈夫说了什么以后，也专心地看着正在拨号的手机，心里扑腾扑腾地跳个不停。 家里其他人听到声音，也都凑了过来。 但让人失望的是，电话并没有接通。 他们把任茹父母和姐姐任英还有姐夫的电话打了个遍，都没有接通。 任茹的头又重新垂了下来，脸色比之前更难看了。 蒋东本以为B市有信号就能联系到老泰山丈母娘他们，却不想最后的结果反而让人更加担心了。 他揽住任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打不通也没事，说不定是这么多天他们手机没电了呢，我们现在已经到B市了，下一站就是N市，很快就能再见面的。” 但说是这么说，蒋东自己也知道这个安慰太干巴巴了。 从灾难发生到现在已经快半个月了，从异变发生那晚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联系上人，等他们到N市，说不定…… 但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 如果老泰山丈母娘和姐姐真的出了事……蒋东是真怕自己媳妇就这么垮了。 好在任茹没有沉浸在失落的情绪中太久，很快就恢复过来。 她振作精神，看着家里其他人担忧的脸，笑道，“我没事了，东子说得对，说不定就是他们手机没电了。咱们走了这么远，也就B市还有信号，也说不定是N市信号断了的原因。我们之前打电话让他们提前准备了那么多，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黄丽萍看她振作起来，也道，“对，我们昨天来的时候看到B市的好多住宅小区里还有人呢，亲家说不定也好好的，只是联系不上。咱们现在已经到B市了，只要努力运营列车，肯定能很快到N市。” 蒋倩接着道，“正好B市的网络还通着，等我们设置好站点，就可以在网络上发布消息，想要离开B市的人肯定很多，应该能有不少乘客。” 她说着，就要拿着站牌下车，正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听到旁边的小侄子喊了一声。 “姑姑，那里有人！” 第42章 车厢到位 【请为新设置的站点命名】…… 听到声音，蒋家全家人都朝着蒋明辰手指的地方看去。 透过车厢的窗户，又透过远处车站墙面上的玻璃窗，他们确实看到了不远处的候车厅里正在活动的人影。 蒋东眯起眼睛，想要看得更仔细一些，“那是什么？是人还是丧尸？” 离的太远了，又有玻璃挡着，实在是看不清楚。 蒋倩已经拿起了小侄子的望远镜，盯着看了一会儿，才道，“有人，也有丧尸，好像正在打。” 黄丽萍听了心里一紧，“什么情况？丧尸很多吗？” “看着倒不是很多……”蒋倩道，“不过这边视角受限，也许有很多也说不定……” 蒋为民趴在另一个窗户上努力往外看，“昨天在这里停车的时候也没发现这边有人或者丧尸啊？” “昨天黑乎乎的你能看见什么？”黄丽萍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咱们需要下去帮忙吗？” 蒋倩摇了摇头，看着视野里的人往候车厅里面走去后，放下了眼前的望远镜。 “已经结束了，丧尸被处理了，他们往候车厅里面去了。” 黄丽萍听了，松了口气，“那就好。” 虽然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但是总是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 蒋东接过望远镜，一边往外面看，一边问道，“那咱们还出去吗？” 黄丽萍：“外面还不知道有多少丧尸呢？还有人在，咱们今天突然出现，也太奇怪了吧？” “若是不小心被人看见，很容易把我们和这辆车联想起来。” 蒋东：“那怎么办？我们肯定得下去放站牌啊？要不列车没法运营，我们也没法走不是？” 黄丽萍沉默了一会儿，“那也再等等，至少等附近没有人的时候再说，不能让别人发现这辆车是我们控制的，那太危险了！” 蒋倩知道母亲说得有道理，但是总不能一直这么等下去，谁知道什么时候外面才会没有人呢？ 她看着手里的站牌，心里想着，要是这站牌不需要他们出去也能在外面竖起来就好了！ 而就在她这么想的下一秒，手中的站牌突然散发出一阵柔和的光芒，接着就在她的手中消失不见了！ 蒋倩握了握手，感受着手中空荡荡轻飘飘的触感，心里满是不可思议。 旁边眼睁睁地看着她手中站牌消失的其他人也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没了？” “就这么消失了？” “怎么回事儿？” 蒋倩摇了摇头，自己也很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仔细地回忆站牌消失之前的事情，突然间，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 她快步走向窗边，就看到不远处的月台上，一个站牌已经插在了那里。 与此同时，站牌和系统页面一起弹出了一个窗口。 【请为新设置的站点命名】 蒋家其他人刚刚看着蒋倩走向窗边，视线也跟着一起投了出去，看到站牌已经在外面树好了脸上又惊又喜。 谁也没想到站牌竟然可以这么设置。 蒋东高兴道，“太好了，那以后我们设置站牌就不是必须下车了！能减少很多风险！” 其他人虽然没说话，但也很满意。 蒋倩自然更满意。 在她给新设置的站点取了个【B市火车站】的名字后，列车的第一段行驶路线就已经设置好了，之前还限制颇多的系统页面再次大变样。 首先是列车路线模块，原本作为背景的地图上出现了清晰地标注出了两个设置好的站点，且站点之间以一段并不太明显的金黄色的线相连。 右上角的列车图标也能点开了，显示的是需要填写的新站点的信息，但是因为目前还没有达到系统可以设置新站点的条件，所以那些空白框框里面根本无法输入。 但变化最大的却是第三个列车经营设置模块。 原本不能点开的模块一点开就弹出了一个弹窗。 【您已经完成初始路线的设置，系统将免费赠送您一节初始车厢，请问是否现在安装连接？】 【是】【否】 蒋倩这次没有犹豫，点了个【是】，系统画面立马就变了。 原本在列车刚刚完成初级升级改造时的出现的列车3D结构图再次出现，很明显的可以看到原本的车厢后面多了一截。 蒋倩把后面的部分放大，就看到原本车厢末尾那扇不知道怎么打开的门就是通向新车厢的通道。 她快步走向车厢末尾，原本怎么也打不开的车门在她靠近的时候果然缓缓打开了一道缝隙。而另一边的景象，也通过这扇门进入了蒋家所有人的眼帘。 之前原本空无一物的车厢后面，通过那扇门又连接了另一个新的车厢。 蒋倩从系统中看了下新车厢的数据。 新的车厢一共长三十米，前后两端各有上下的车门。 车门处还有和他们之前在驾驶室里看到的一样的放置魔晶的入口和一面显示屏。 除了车厢末尾的门旁边有个小小的洗手间，其他地方几乎都被一排一排紧凑放置的座位填满了。 车厢左右两边加起来共有二十扇窗户，每排座位四个，一共有二十五排，也就是一百个座位。 只是跟常见的火车车厢不同的是，这些座位全都朝向一个方向，而且座位全都是透明的。 蒋东好奇地摸了一把，却感觉到座位在他伸手按压的时候陷下去了，接着又给了他一个向上的反弹的力。 他重复了这个动作几次，细细观察之下才发现，“这个座位像海绵又好像果冻啊！” 他这么一说，把全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 蒋为民和黄丽萍也摸了摸，发现座椅确实是软的，但很有弹性，一时间惊奇不已。 “这是什么新材料吗？” “这么软，坐上去应该很舒服吧！” 蒋明辰好奇地已经坐上去了，底下的座位随着他的动作自由改变着形状，让他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全家人都在车厢里看稀奇，只有蒋倩还继续在系统里探索新得到的车厢。 把车厢大概了解了一遍之后，她把3D显示图关闭，回到了列车经营设置的页面。 而刚刚还空空如也的页面，现在已经有显示的内容了。 【车厢类别：普通车厢】 【可载客人数：100】 【其他经营项目：无】 【目前可行使路线：机场站——B市火车站】 【请为该行驶区段设置合理的车票价格】 【_____魔晶】 蒋倩想了想，在空白的车票价格一栏填上了数字2。 一颗魔晶可以让一节车厢行驶一百公里，他们目前有两节车厢，每趟的行车成本大概就在两颗魔晶。 这样设置，对于乘客来说，乘车的成本不高，不至于让人望而却步。而对于他们来说，只要每趟能载一个乘客，他们就能收回成本了，其他的都是赚的。 她设置完，正想着之后要怎么揽客，整个人却被扯了一个趔趄。 原本在车厢里左边摸摸右边看看的家里人正在匆忙往前面的车厢走。 她正想问问原因，扭头就看到车窗外不远处的两人。 …… 梁景和齐航两人从调度室出来后，合力解决了还留在候车厅的丧尸。但一场激烈的搏斗也耗光了他们本就不多的体力。 两人没有坐下来休息，直接拿着武器进了开设在候车厅里的小超市。 B市火车站的小超市面积不大，但里面的东西却不少，至少对他们两个人来说，完全是绰绰有余。 他们找了些热量比较高又好保存的食物，塞满了身后的背包之后又吃了些补充够了能量，就向着进站口的大门走去。 不是他们不想带更多东西，只是预料到出去之后或许还有一场硬仗，不敢带太多东西以免碍手碍脚。 但出去还没有十分钟，他们却不得不退回了候车厅里来。 原本以为已经散去的丧尸依然有很多留在车站附近，一看到他们就咆哮着冲了过来。 他们还没有找到能开的车，就不得不再次退守火车站。 好在进站口的两层玻璃门还算结实，把跟在后面的丧尸全都拦在了外面。 但看着玻璃门外面围着的一圈丧尸，梁景和齐航对视了一眼，都知道至少最近一段时间，他们不可能从前门出去了。 但没有前门，还有后门。 两人重新商量了一下，背着背包往车站后面的月台走去，企图沿着后面的铁轨走一段路，绕过附近聚集的丧尸。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刚站上月台，就看到铁轨上停着一辆列车。 银白色的列车车身在初生的朝阳下好似发着光，闪着看到它的人的眼。 但梁景和齐航看到的第一眼却不是惊喜，而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无他，之前打开的火车车厢给他们带来的噩梦实在是太深刻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想靠近，但是想要走出车站，却必须要经过车子旁边的月台。没办法之下，两人只能尽量远离车辆靠着墙根慢慢地挪过去。 已经回到休息室的蒋家人看着两人避之不及的动作心里纳闷，若不是曾经在外面看过列车的外观，都要以为他们这辆车子是什么洪水猛兽了。 蒋东本以为来的两个人有可能是自家列车的客人，但看着他们这恨不得退避三舍的态度，心里又不确定了。 他看向蒋倩，征求意见道，“姐，你说咱们要不要下车跟他们说一声啊？” 要是让这两个近在眼前的准乘客就这么跑了，以后他估计会后悔一辈子。 第43章 上车 “不好意思，我手抽筋了。”…… 但他话才刚说出口，就被母亲打断了。 “下车？下什么车？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姐不同寻常是吧？”黄丽萍横了他一眼，“万一别人起了歹念，你姐怎么办？好好动动脑子，我们刚刚为什么看到人就赶紧躲起来，你长那么大个脑袋不是摆设！” 蒋为民也教育儿子，“说好先不让外人知道这辆车的秘密，就别冲动的临时改。就是他们不上车，以后总会遇到别的客人，做事最忌讳的就是着急，一着急就容易生乱子。” 说了一句话结果挨了父母两个人的骂，蒋东也有点丧气了，“那咱们就这么看着他们走了？” 他不太情愿，“要我说，你们就是太小心了，就是让人知道这车是咱们的又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是迟早的事。再说了，车辆有防护功能，一般的攻击应该打不坏，如果真的有人有坏心思，直接让我姐把他们丢出去不就完了吗？” 眼看着蒋东越说越离谱，公公婆婆的脸色也越来越差，任茹悄悄地拧了丈夫一把，总算让他闭上了这张嘴。 公婆一生最大的心愿就是把两个孩子养大成材，让他们将来能互相扶持着往前走。 现在两个孩子的发展虽然和他们之前想的差了一点，但也还算可以，那他们最关注的，就只剩下后半句话了。 姐弟和睦这句话，经常被公婆挂在嘴边。 就算车辆有防护功能，但是他们又没有测试过，就算做了测试，万一起了歹心的人有枪有炮呢？这车到时候面对长枪大炮也能经受的住吗？ 所以全家才一致决定猥琐发育，在人前能不暴露就不暴露，就让看到的人当这辆车是突然出现自己运行的，没有宿主也没有司机。 至于什么时候暴露，那得看他们什么时候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了再说。 但现在车子才刚刚初级，蒋东就这么说，让公婆听起来就像是小儿子不把大女儿的安危当回事儿。老两口又怎么可能不生气？ 偏偏蒋东这个死脑筋，一根肠子通到底，从小到大都是老幺，一直被家里人宠着惯着，一点儿都没看出来公婆已经生气了。 任茹这个做媳妇的为了家庭和谐只能人工让他闭嘴。 可这笨头笨脑的呆瓜，却一点儿都不会看人眼色，还回头来问她。 “媳妇儿你为啥拧我？” 任茹尴尬地冲着公婆和大姑姐笑了笑，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些。 她笑眯眯地看向一头雾水的丈夫，“不好意思，我手抽筋了。” …… 一家人说话的功夫，外面的两人也走近了。 梁景和齐航一边贴着墙壁往前走着，一边时刻注意着车那边的动静。 他们企图透过车窗观察一下车内部的情况，但是那永远暗色的车窗好像在阻挡他们的窥探。 意识到看不出什么，两人也就放弃了，只想着赶紧离开这里，远离这个随时可能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但没想到的是，就在两人经过列车快要远离的时候，本来关闭的列车车门忽然开了！ 突然打开的车门吓了两人一跳，差点拔腿就跑。但看着车门里空荡荡的车厢，两人将要迈出的步子又停了下来。 梁景往旁边挪了几步，换了个角度看向车窗内，却依然没有在车厢里发现一个人或者一个丧尸。 他不由得有些奇怪，难道这是丧尸已经离开的空车厢？ 而正当他疑惑的时候，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齐航扯了扯他的衣角。 “梁哥，你看那个，那是什么？” 齐航刚才在候车厅的时候，眼镜上面不小心溅到了丧尸的血，虽然后来用水冲洗也用纸巾擦拭过了，但他心里依旧有点膈应，准备找瓶酒精消毒后再用。 他本身只是一百多度的近视，并不严重，也不影响生活，但此刻却看不清不远处牌子上的字了。 梁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了一个一人多高的牌子。 那个牌子稳稳地树立在月台的正中央，像一个穿着银色盔甲严阵以待的将士。 梁景眯起眼睛，努力辨认牌子上的字念给齐航听，“B市火车站，至机场站，每人每票两颗魔晶……这是什么啊？” 梁景看完，依旧不明所以。 那牌子上的每个字他都认识，但组起句子来却让他看不懂了。 机场站？是哪里的机场站？ 再说这个牌子，为什么会有个站牌违规树立在火车站的月台上？之前火车站有这个东西吗？ 倒是齐航听了梁景刚刚念的话，看着那站牌和与站牌颜色好像如出一辙的列车，灵光一闪。 “这站牌不会是这辆车的站牌吧？”他猜测道，“难道这辆车可以带我们离开B市？” 他打小就喜欢看一些离奇的故事和科幻小说，虽然对这个猜想自己本身也不太确定，但接受程度还是挺高的。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站牌，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等走近之后，他才发现，站牌上显示的，不只是刚才梁哥念的那些内容。 作为文字背景的，赫然就是B市附近的地图，而文字中所说的线路，地图上也有标注。 梁景一不留神，就看到齐航靠近了那个牌子，正想喊他回来，就看到齐航转身朝他招手。 “哥，你快来，我们好像有办法离开B市了！” 齐航热情地向他招手，梁景虽然不怎么相信他说的话，但看周围确实没什么危险，就过去了。 他刚走进，齐航就指着牌子对他说，“哥，你看，这车能直接到北边的机场，好几十公里呢！我们正好要往北边去，要是真能到，那可真是省大事了！” 梁景仔细辨别了一会儿，才发现他指着的是作为背景的地图。 那路线的终点确实是在A市机场的方向。 但是…… “那机场不是还没建好吗？” 梁景还记得之前不久看过的机场附近村子拆迁的新闻，“而且这车怎么带我们去？机场那里又不是高铁站，连个轨道都没有。” 齐航刚刚只顾着高兴了，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个，此时也被问住了。 但他天生就是个乐天派。 “或许是什么神奇的际遇也说不定呢！”齐航看向牌子后面的车，眼睛里都是亮光，“哥，反正咱们也是要往北走，不如进车里看看？要是真的，咱俩就能早一点回家了。这车看着这么高档，我觉得应该不会是什么骗人的东西吧？” 梁景对齐航的感觉不敢苟同，但是想要早点回家的想法却戳中了梁景的心。 他看着眼前的车，犹豫了一会儿道，“那咱们先上去看看？” “行啊！” 齐航一口应下，率先向前走去。 两人走近列车门，正要踩上列车踏板，就感受到了一股阻力。 两人正疑惑是怎么回事，就看到列车侧面墙壁上的屏幕亮了。 【这位乘客，请先买票再上车。本次运行路段为B市火车站至机场站，车票价格为每人2颗魔晶，请将魔晶置于下方凹槽处，谢谢合作！】 齐航和梁景看完屏幕，又看看下方的凹槽，对视了一眼，眼睛里都是茫然。 齐航：“梁哥，你知道这个魔晶是什么东西吗？” 梁景摇了摇头，“不知道。” 而就当两人话音落下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面前的屏幕却突然变了。 原本的文字忽然变成了一个细致的人体3D图，而通过图像的演示，两人也很快明白了刚刚屏幕上所显示的魔晶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梁景和齐航对视了一眼，重新回到了候车大厅里。 刚刚解决掉的丧尸还没有处理，依旧倒在大厅光洁的地面上。 齐航随机选了一个丧尸，把手里的水果刀插了进去。 他们都不是医学专业的学生，对于人体内心脏在哪儿只有个大概的印象，刚开始找的不是那么准，后来把丧尸前胸那片几乎整个都挖开了，才找到了魔晶的位置。 当把那颗绿色透明的小球挖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很惊奇，怎么也想不到变成丧尸的人体内会出现这样的东西。 绿色的晶石中心是暗红色的，看着有些妖冶，倒是不愧魔晶这个名字。 他们把晶石用超市里拿来的纸巾擦干，又走向了别的丧尸。 候车大厅被他们解决掉的丧尸一共有五只，所以他们最后也只得到了五颗魔晶。不过虽然只有五颗，也够他们离开的车票钱了。 重新回到月台上后，齐航把手中的魔晶放进屏幕说的凹槽。 而就在他把两颗魔晶放进去的下一秒，凹槽旁边的的位置忽然掉落了一张银色的小卡片。 齐航拿起来好奇地看了看，发现上面写的是车厢和座位号，应该就是车票了。 等他成功登上了车后，梁景也如法炮制。 拿到车票后，两人一起往里面走，按照地面贴着的指示牌转身，就看到了出乎他们意料的宽敞明亮的车厢。 整个车厢内部除了浅蓝色的车顶外都是白色的，又因为座椅是透明色的，看着就更加明亮了。 两人没有急着去找自己的座位，而是先把车厢从前到后的看了一遍。 宽敞明亮的车厢，整整齐齐排列的座椅，成排的透明的玻璃窗，高高的行李架，甚至车尾还有一间带洗手台的卫生间。虽然面积不大，但看着就很干净整洁。 两人来回逛了一圈，啧啧称奇。 齐航：“还挺宽敞的。” 梁景点了点头，心里却还是有些疑惑，“但是这车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怎么连一个乘务员都没有？也没看见驾驶室？” 梁景大致估摸了一下列车的外部和内部的长度以及两个车厢门的位置，发现这辆车内部空间明显比外面显示的要大，而且所有空间好像都是乘客区。那这辆车是谁在操控呢？又是怎么运行的？ 齐航听他这么说，也觉得有点不对，但他天生心大，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第44章 发车前 “这车是哪位大佬的系统异能呢…… 本来突然出现这么一辆车就已经很离奇了，即使没有司机这辆车自己就能行驶好像也并没有那么奇怪。 “管他呢？只要能带我们离开这里就行。说不定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这车是哪位大佬的系统异能呢！专门来造福大众的！” 齐航说罢，看着自己手里的金属小卡，“也不知道这卡是什么金属做的，又轻便又有质感！” 梁景本来还有点顾虑，听他这么说心里也安定了一点。与其靠两条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B市，不如勇敢尝试一下，说不定还能早一点到家。 至少目前看来，这车没有伤害他们的意思。 两人找到对应的座位坐下，屁股刚刚挨到座位，就马上发现了这座位的不同。 齐航坐着晃了两下，整个身体也跟着一弹一弹的。 梁景也好奇地用手指戳了戳屁股下面的座椅，满是惊奇。 两人再一次意识到了这辆列车的不同，至少在此之前，他们从来没见过甚至听说过有哪辆列车的座位用的是这样的新型材料。 梁景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自末世以来第一次有了乐观的想法。 或许就像是齐航说的，这车真的是他们两个的际遇也说不定！ …… 一门之隔的隔壁。 蒋家全家人直到两人拿魔晶买票上车才放松下来。 不管心里怎么劝服自己以后肯定还会有别的乘客，但是在没看到其他人之前，他们心里都还是希望两人能上车的。 蒋倩看到列车经营设置右上角实时出现的收益，嘴角微微翘起，心里也安定下来。 这一趟，不仅能保住本，还能有盈余。 等外面的两人上了车之后，他们就看不到两人的动静了。虽然只隔了一扇门，但列车的隔音是真的好，什么也听不到。 蒋东把耳朵贴到两个车厢连接处的门上，依旧一点声音也没听见。 他直起身子，叹气道，“可惜了，要是有个摄像头或者收音器就好了，咱们也能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他本只是随口一说，却看到蒋倩一怔。 蒋东狐疑地问道，“难道还真的有？” 蒋倩僵硬地点了点头。 刚刚，就在蒋东话音刚落的后一秒，她脑海中的系统面板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弹窗，告诉他们可以在驾驶室的大屏幕上看到其他车厢的情况，灵敏地好像一直在监听他们说话一样。 蒋倩心里一瞬间冷静下来，好像有一阵凉风从脖颈后面吹过。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但在不确定的情况下也不想说出来让家里人担心，更不想打草惊蛇。 她把刚刚的想法放到一边，按照系统的提示带着家里人去了驾驶室。 驾驶室前面一共三个大屏幕，平时他们用的最多的就是中间最大的那一个。 但这次他们走进去的时候，左侧的那个大屏却已经自动亮起来了，上面显示的赫然就是新车厢的景象，甚至还能清楚地听到两位乘客说话的声音。 他们看着齐航和梁景两人像他们一样在车厢里探索，然后落座。 听着他们各种表达列车的不可思议的时候，蒋家所有人心里都很得意。 这是他们家的车啊！ 但听到齐航两人在说什么时候开车的时候，所有人都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蒋倩。 蒋倩想了想，决定下午再发车。 虽然说现在火车站这边等着也不一定能遇到多少乘车的人，但能多一个是一个。 她在系统页面上的最新班次安排中填上了下午一点的发车时间，下一秒，关于发车时间的安排就同步出现在了列车内的所有屏幕和站牌上。 时刻关注着车内变化的梁景和齐航自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两人看着距离发车时间还有一会儿，小声商量了一下，又回了候车大厅。 之前他们离开的时候，为了方便行动，每人只从车站的超市里装了一背包，现在既然已经有了别的离开办法，那超市里的东西就不妨再多带一些走。 看着他们下车身影消失在月台上后，蒋家人对视了一眼。 因为能实时地看到画面听到声音，他们当然知道梁景和齐航去做什么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能带走多少东西，但仅凭他们两个人，显然不可能把车站小超市里的东西都搬完。 黄丽萍看着自家日益削减的存货，有点心动了。 “一会儿等他们回来，咱们要不要也去里面搞一点东西出来？” 看他们大摇大摆地进去了，想来车站候车厅里应该也没什么危险。 顺手的物资，不要白不要嘛？留下来不是浪费？那多可惜啊！ 她正这么想着，就看着全家人都一脸不赞同地看着自己。 想到自己刚刚还在教育儿子，转眼自己就变了卦，她脸一红道，“我知道了，咱们不下车，我就嘴上说说还不行么？” “这不也是想着趁着安全咱们能多囤一点儿东西么！这次不行，那就下次，下次可以吧？” 说是这么说，但刚刚骂完儿子，自己就犯了错，黄丽萍觉得没面子，转身从驾驶室出去，找补道，“你们早上想吃什么？我来做饭。” …… 一家人吃早饭的时候，就看着梁景和齐航两人不停地从车站超市里往车上装东西。 他们刚开始拖了两个行李箱上车，把行李箱放到架子上之后却又回去了，第二次再来的时候又一人背了一个大的行李包上来。但还没完……第三次从候车厅出来的时候，两人手里又分别提了一个装的满满的塑料袋。 让时刻盯着外面动静蒋东又是羡慕又是惊讶，“他们这是准备带多少东西啊？” 不说老妈，就是蒋东之前刚被骂过，现在看着，都有点心动了。 但是被腹诽的梁景两人却丝毫没有察觉，也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入了别人的眼中。第三次从候车厅回来之后，他们没有再下车。 忙碌了一个上午，想带走的能带走的都准备好了，两人不打算再下车，他们从最后带来的塑料袋里拿出准备好的食物，大口吃了起来。 吃完后，他们靠在座椅上，轮流休息。 另一边的车厢里，蒋家众人也正准备吃午饭。 因为有梁景和齐航两个人的存在，他们怕被发现所以不敢下车，只能在车上呆了一上午。 蒋倩也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带着家里众人把列车的各项功能都研究了研究。 之前他们没有足够的晶核，不能购买商城里的东西，列车的很多功能都没办法使用。就像之前洗手间的水龙头根本就没水，他们平时冲厕所都是用的自己收集的生活污水。 好在列车的黑水箱功能足够强大，可以自动把生活垃圾转为列车的能源并净化，不用他们手动清理，省了不少麻烦。但一直自己手动冲水，总归还是不方便的。 这次有了足够的晶核，蒋倩就开始尝试了起来。 她用一个晶核购买了一升水，将这升水投放到列车上以后，买到的水就直接从洗手间的水龙头里流了出来，厕所也能自动冲水了。 蒋倩眼睛一亮，却不自觉地想到了新车厢的洗手间。 那边的用水是从哪里提供的呢？是自己购买的水所有车厢都能用吗？ 她敲着手指思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两个魔晶的车票钱就有点少了。上厕所用水得额外收费才行。 她正这么想着，脑海中的系统页面就忽然弹出了一个弹窗。 【如果没有特别设定，宿主购买的水源等能源将用于所有车厢，当然，您可以将您购买的资源设置为自用，也可以在列车经营设置页面自行设置列车上的收费项目】 蒋倩看了，心里一动。 “所以，这是支持我收费是吗？” 她点开对应的页面，果然在【其他经营项目】这一栏看到了之前忽略了的一个小小的【+】号。 想到刚刚自己买的一升水的使用情况，她在空白处填写了起来。 【使用洗手间一次，2魔晶】 刚刚的一升水大概冲了两次厕所，再加上洗手的话，两颗魔晶购买的两升水绝对够用了。 处理完洗手间的问题，她又开始了解别的系统功能。 比如列车的窗户可以手动调节明暗，比如列车内还有车载广播，再比如系统商城里还有可以安装在列车上的自动贩售机，但是安装一个的价格却需要两百颗魔晶…… 就这么一点一点的，蒋倩对着列车的运营模式也逐渐熟悉了起来。 因为今天有了进账，算是列车开张，中午的饭菜明显比之前丰盛，之前小赵村给的那几只鸡，杀了之后一直冷冻在冰箱里，今天被任茹拿出来炖了汤。 虽然蛋鸡吃起来没有专门饲养的肉鸡好吃，但是对于许久没有痛快吃肉的蒋家人来说，却是难得的美味。 一家人配着鸡肉和鸡汤，吃了整整一锅米，让饭后看到米袋子空了一小半的黄丽萍心疼了好半天。 早早吃过饭，看着新来的两位乘客没什么动静，开车的时间也还有一个多小时，他们也都去休息了，只留下黄丽萍守着。 …… 车厢里安静下来后，整个世界也好像都安静下来了。 黄丽萍闲着无聊，找出来之前从车上翻出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的一大包毛线球，开始织毛衣。 虽然还是夏天，但时间过的很快，指不定秋天什么时候就来了。之前往山上撤离的时候，他们的秋装和冬装大部分都落在了家里，全都被洪水泡了。 系统商城里虽然可以买，但需要不少的晶核，比起让孩子们冒险找晶核或者靠着这个系统不稳定的盈利，黄丽萍还是觉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更靠谱。 她算了算，这一大袋子毛线，足够给他们家里六个人一人织一件入秋穿的薄毛衣了。 她的手指灵巧地用针勾着毛线，但安静的车站内，却忽然传出了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 第45章 第一趟旅程 “距离发车时间还有一分钟…… 第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传来的时候，黄丽萍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但是当后续碎裂的声音不断地传来的时候，即使黄丽萍再迟钝，也知道有事发生了。 她放下手里的毛线和还没织好的毛衣，匆忙喊醒了家里的其他人。 “醒醒，都醒醒！出事了！” 慌乱的喊声把睡着的人都给喊了起来，听到声音的蒋倩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快步走到窗边。 而一门之隔的另一个车厢里，睡着的齐航也被梁景喊醒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正想问发生了什么，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巨大声响，像是有什么倒在了地上。 循声看去，他们就看到了隔着一个月台本来空荡荡的候车厅里那满满当当的影子。 一瞬间，两个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瞬间脸色大变。 车站入口的玻璃门被丧尸打破了！ 齐航看着候车大厅里影影绰绰的人影，声音颤抖，“梁哥，咱们怎么办？” 上次月台这边的玻璃门被破，他们躲进调度室里呆了一个星期才出来，现在候车厅大门也被打破了，候车厅里现在都是丧尸，调度室也进不去了，他们怎么办？ 明明眼看着就要离开了，距离发车时间只剩下了十几分钟，前面的玻璃门为什么就不能再支撑的久一些！ 破门的丧尸很快就要过来了，梁景心里也很慌。 车站附近只有铁轨，到处都是空荡荡的，连躲都没有地方躲，难道他们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吗？ 梁景悲观地想着。 斜对面大厅通向月台的门口，晃动的身影越来越多了。梁景咬了咬牙，知道自己必须快点做决定。 出去？还是留下？ 留下固然能躲避一时，但这车看着不比候车厅的大门坚固，也不知道能保护他们多久，万一这辆车也被攻破，那时他们才是瓮中之鳖！ 那么真的要出去吗？出去在外面毫无遮挡也不能躲避的地方，沿着无限延伸的铁道逃生？ 一瞬间，梁景的脑海里闪过许多。 但他没有迟疑，短暂的犹豫之后，快速地做了决定，冲着齐航喊道，“你去看后门，看能不能把车门关上，我们先在里面躲一躲！” “好！” 齐航愣怔了两秒，马上行动了起来。 两人一个跑向车厢的前门，一个跑向车厢的后门，想要寻找车门的开关。 而一瞬间涌进候车大厅的那些丧尸们，好像也终于发现了通向月台这边的出口。他们放弃了倒在大厅里的同类的尸体，向着新鲜的血肉涌了过来。 第一个丧尸通过了检票口来到了月台上，接下来是第二个，第三个…… 仿佛只是在他们的眨眼之间，月台上就多出了许多的丧尸，而此刻，两人才刚刚到达列车门口。 试图寻找新鲜血肉的丧尸们锁定了目标，摇摇晃晃地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梁景没有时间多想，双眼在门口附近的地方飞速划过，“开关呢？有开关吗？开关在哪里？” 他慌乱地寻找着，又怕眼睛错过什么。他双手齐下，手掌不断地顺着眼睛看过的地方触摸。 “在哪里？到底在哪里？开关呢？” 光滑的列车墙壁上没有一点点不同，甚至没有一点像似开关的凸起，看着另一扇门那边的齐航也还没找到，梁景的心逐渐冷了下来。 眼看着丧尸越来越近，但是关门的开关还没找到，他不得不放下了想要在车里躲避的想法。 他快步离开前门，经过座位时随手拎起了两人的背包，冲着距离丧尸比较远的齐航所在的后门跑去。 既然不能躲，那就只能跑了！ 眼看着离后门越来越近，梁景正想把齐航的背包递过去，告诉他赶紧离开，就看到那扇刚刚他怎么也找不到开关的门缓缓关闭了。 脚下一个紧急刹车，梁景停在了列车后门口。他向着身后刚刚离开的前门看去，只见刚刚还大敞的门现在也关上了，正好把追来的丧尸给关在了外面。 车厢两头的门全都关上了，里面暂时安全。 梁景放下手中拎着的背包，长出了一口气。 他斜靠在座位上，看向了齐航，问道，“你找到开关了？刚刚怎么把车门关上的？” 但被他问到的齐航却也是一头雾水，“我也不知道啊，它就忽然关上了！” 梁景：“你刚刚最后碰到了哪里？” 齐航摊手，“哪里也没碰，我看丧尸快过来了，正想喊你赶紧走。” 两人看向紧闭的车门，看着隔着窗户玻璃向着他们咆哮嘶吼的丧尸，心脏依然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千钧一发啊！”齐航抹了把额头上新出来的汗，万分感慨，“幸好这车门及时关上了，要不然……” 他隔着窗子看了下周围的情况，摇了摇头。 铁路周围全都是被墙或者铁丝网拦着，到时候身后一群丧尸追着，匆忙之下，他们又能跑到哪里呢！ 梁景也赞同地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我们运气确实不错。”但他皱起的眉头却依旧没有松开，“距离一点还有十三分钟，不知道这车还能不能走，又能扛到什么时候？” 长达三十米的车厢外面，几乎已经全都是丧尸了。对着车站候车厅那一侧的十个窗户，也都已经被丧尸狰狞的脸给塞满。 蒋家一家人聚在驾驶室里，看着左边大屏上后车厢的监控和窗外的丧尸，心里着急，不断地催促道，“东子，还没好吗？什么时候能发车？” 被黄丽萍叫醒之后没多久，丧尸就涌到了月台，蒋倩知道自家这么几个人抵挡不住，第一时间把车门关上，准备发车离开。 但早就进了驾驶室的蒋东却一直没有消息，列车也一直停在原地。 一分一秒间，外面的丧尸动作眼看着更激烈了，不停地用身体撞击着车体。 虽然有列车在，在车内的他们几乎感受不到那撞击的力度，但万一撞得次数多了，他们也担心车子会支撑不住。 蒋东一头大汗，手忙脚乱。 “快好了，快好了，你们别催啊，一催我一着急，就又忘了！” 蒋倩看着蒋东的样子，让家里其他人都出去，只留了她和蒋为民在驾驶室里。 看了眼混乱的月台，她拍拍蒋东的肩膀，安抚道，“别紧张，慢慢来。” 蒋东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慌乱的脑子平静下来，开车的流程步骤逐一在脑海浮现。 他按照记忆一步一步地检查仪表盘，但是最终滑动操纵杆的时候，面前的屏幕却忽然闪了闪，驾驶室里也同步响起了语音提示。 【对不起，距离预定的发车时间还有十一分钟，为了保障乘客的利益，根据星际列车管理规定，列车无法提前行驶，请您到规定时间再进行操作。】 温柔的机械女声重复了两遍，驾驶室的众人才意识到了什么。 心里忍不住爆了粗口。 为了乘客的利益不能提前开车？非得准时准点？ 但现在乘客就在车上，再不走乘客说不定就得埋在这里了！ 这是什么狗屁破规定！ 蒋东回头看向蒋倩，“你定的发车时间是什么时候？能改吗？” 蒋倩早就已经打开了系统页面，却没发现可以修改的地方。 “已经确定了，不能更改。” “那咱们怎么办？”蒋东看向外面，围过来的丧尸越来越多了，“难不成就这么等着？” “那还有什么办法吗？”蒋倩心里也烦。 本以为是非常顺畅的一天，谁知道发车前十几分钟忽然出现了这样的意外。 她看着外面不停撞击车体和窗户的丧尸，叹气道，“也只能等了，你看着点时间，时间一到，马上发车！” 被赶出驾驶室的黄丽萍等人看到她从驾驶室出来，连忙问道，“怎么还不走？” 蒋倩三两句把情况解释了一下，看着他们慌乱的神情，安抚道，“别担心，这车有一定的防护作用，就十几分钟，他们进不来。” 但话是这么说，为了以防万一，蒋倩还是从旁边拿了把锄头。 …… 后面车厢里，梁景和齐航两人看着窗外的场景心里忐忑。 候车厅那么厚重的玻璃门，丧尸说打碎就打碎了，这车的玻璃看着也不厚多少，又能坚持多久？ 他们手里拿着武器，心脏随着丧尸们撞击玻璃的动作一下一下地跳着，生怕哪扇窗户不结实，直接被撞破。 一分钟，两分钟……他们看着丧尸不停地撞击，但是列车那看着又薄又脆的玻璃上却没有出现一道裂痕。 一直保持着战斗姿势的两人状态略微放松了些。 等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眼看着离发车时间越来越近，两人甚至还有心情说笑了。 齐航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看了一眼，“距离发车时间还有一分钟，这车这么神奇，说不定真能带我们离开这里。” 他话音刚落，屏幕上代表分钟的数字就都变成了零。 下一秒，一阵自下而上的推力从脚下传来。 梁景和齐航就看着，那些原本把窗户堵得严严实实的丧尸忽然间滑了下去，刺眼的阳光再度从窗□□了进来。 窗外原本的白色墙壁逐渐变成了绿色的树枝树叶，然后又很快变成了一栋栋房屋的远景，最后只剩下蓝色的天空…… 梁景和齐航透过窗户看着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对视一眼后，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 即使之前再觉得这车不同寻常，但因为是在火车站里看见的，所以两人从来没有想过这车竟然是飞的。 第46章 系统 【按照你们现代社会的说法，应该…… 列车在城市的上空飞快掠过，一栋栋高低不同的建筑被抛到了身后。 梁景和齐航看着快速消失于窗外的城市，谁都没有回到座位上。 齐航看着天空好像触手可及的白云，伸出手去，却被透明的玻璃窗阻隔了。 但即使如此，他整个人依然异常兴奋，“我们在飞哎！真的在飞！” 梁景也不错眼地看着外面，脸上是还没收起的震惊。 “是的，我们在飞。” 没有机场，没有飞机，甚至没有看到驾驶员，没有前期的加速和滑行，一辆看着像是离不开地面轨道的列车，就这么竖直腾空飞起来了。 作为一个经常需要去各个城市出差的销售，他不止一次地在各个城市之间飞过，但是却从来没有哪一次的飞行带给他这么大的震撼过。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激动的心情同样难以平复。 虽然身处上百米的高空，但他们也能大概看到地面的情况。 他们看到某个小镇街面上四处游荡的丧尸，看到郊区某个工厂被丧尸围困的群众，看到各处公路上想要逃离城市的人们和堵塞的车辆，还有人类之间的弱肉强食、倾轧和争夺…… 明明只是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整个世界却好像变了个样子，人们的面孔变得凶狠残酷，再也没有平日里温和有礼的样子…… 原本干净的地面和道路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偶尔还能看到某处有大片的黑色脏污。 经历过丧尸的他们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也是因此，才更觉得自己幸运。 幸好他们上车了！ 若是他们也像别人一样上路，以现在的情况，即使不限制到达的时间，能不能安全到达A市还说不定呢！ 他们看着列车带着他们离开了B市，穿越了两个城市之间起伏的山脉和好似一望无际的麦田，飞向了A市东部郊区机场所在的方向。 虽然在列车上很安稳，他们也没有坐下，反而更加细致地看着窗外地面的情况。 即使现在有列车的保护他们很安全，但这段旅途总有结束的时候，下了车后，一切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之前他们在火车站被困了一个星期，对于外面的世界的消息都来自于网络。但很多地方网络和通讯已经中断了，他们从网上能了解到的东西到底有限。 难得有在天空纵览全局的机会，他们不想浪费。在下车之前，他们想要收集到更多的信息。 但两个站点之间只有八十多公里，在他们正沉浸于快速了解记忆周围情况的时候，窗外的景物掠过的速度忽然间变慢了。 两人向着列车行驶的前方看去，就看到了一片广阔而荒芜的土地。 “那就是还没建好的机场？” 他们正这么想着，就感觉到列车正缓缓落下。 列车平缓地落在脚下的土地上，几秒钟后，车门打开。 不知从何处响起广播充荡在整个车厢。 【列车已经到达机场站，请各位乘客收拾好您的行李物品，准备下车。下车前，请将车票放置于出口处的车票回收处。谢谢合作！】 直到温柔明亮的女声重复了两遍，两人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 他们把之前搬到车上的东西从行李架上拿下来，一前一后地走向车门。 把车票放回指定地点后，两人顺利下车。 他们拖着行李箱最后看了一眼这辆神奇的列车，拿着武器和行李头也不回地向着北方走去。 ……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尽头再也看不见后，留在车里的蒋家众人才松了口气。 蒋东伸了个懒腰，第一时间打开了车门。 “憋死我了今天，他们一直在车上，我们也不能下去，好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啊！” “想下去就下去吧！”黄丽萍在车里呆了一天也有些憋不住了，道，“休息一会儿之后继续干活儿。之前那么多丧尸围着，车子外面估计都不成样子了。” 她说着看向蒋倩，“虽然说一直在实时维修，但一会儿你也检查看看车辆有没有什么损坏。” “好。”蒋倩一路也一直在担心这个，应了一声之后就跟在了蒋东身后。 下车后，蒋倩正准备仔细看看新增加的列车车厢，就看到先一步下车的蒋东愣在了前方，两眼直直地看向自己身后。 她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了不可置信的一幕。 列车还是那个列车，好像没有丝毫变化。但就是没有太大变化，所以才更显得奇怪。 明明新增加了一列车厢，但是列车的长度却好似并没有增加，只是在他们出来的门后面，又增加了两扇出入的门而已。 “奇怪……”蒋东从那多出来的两扇门其中之一进去，“监控里明明多了一节车厢啊，怎么外面一点都看不出来……” 他踏步进去，声音戛然而止。 眼前的车厢确实还是新的，那他们原本的车厢到哪里去了？ 蒋东走向两节车厢之间联通的门，车门打开，正是他们之前住的那一节。 他们住的车厢还是原来的样子，他从车厢的一端看过去，蒋倩正在车厢另一端的门口。 车厢外明明离得不远的两扇门，进去中间却隔了一整个车厢。原本的空间好像被压缩了一样，但从车厢里往外看却没发现任何不同。 蒋东从各个门来回进出，即使很多次后，依然感到惊奇。 “怪不得他们上车的时候没有发现我们存在呢！”他看着眼前的列车感慨，“因为从外表看起来这节车厢前面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空间啊！” 蒋家其他人看他们跑来跑去自然好奇，此时也知道了更新后的列车的情况。 比起惊叹列车的神奇，黄丽萍和蒋为民更多的感觉却是安心。 若是列车的外观能够帮他们隐藏一下存在，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但安心之外，却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在B市火车站，列车虽然帮助他们抵挡住了来自丧尸的攻击，但是列车的外面也变得不成样子了。 倒不是说车体有什么损坏，只是…… 原本漂亮的银白色车体上被暗红色的血液和不明脓液糊了一层，看着肮脏又恶心。 三十米左右的车体的一侧，全都变成了这个样子，要清理估计得费不少功夫。 还没开始干，蒋东就觉得胳膊酸了。 他戴上橡胶手套，拿起抹布，叹了口气，“要是有个一键清洁的功能多好啊！” 下一秒，正在拧干抹布的手却被蒋倩拉住了。 他疑惑地转头，就看见旁边的人两眼发直，一脸不可置信。 蒋倩看着他疑惑的脸，咽了口唾沫道，“真的有！” 一键清洁功能真的好用，好像只是在眨眼之间，原本肮脏血腥的列车一下子光洁如新，闪闪发亮。 蒋东这里摸摸，那里蹭蹭，向全家人宣传着自己的丰功伟绩。 “……我跟你们说啊，有时候就是要敢想一点……要不是我多说了一句……咱们现在说不定正在费力气擦玻璃呢……你们总说我懒，但有时候懒也有懒的好处……” 他滔滔不绝地吹嘘着，转脸却看到蒋倩依然是一副呆呆的表情，好奇地问道，“不就是一个一键清洁吗？还在吃惊呢？” “现在好多家电都有这个功能了，列车这么先进，就是有也不奇怪吧？” 蒋倩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回忆从系统绑定她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 如果说之前的一次两次她还能当作是偶然的话，现在她已经基本确定了，系统确实在监听着他们的对话，甚至在根据他们的对话做出相应的反应。 当然，就目前来看，系统给出的这些反应都给他们提供了便利。但没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她就像怀里揣了一颗定时炸弹，心里没办法安定下来。 今天经历了这么刺激的事情，怕B市火车站的丧尸没有散去，依然集中在那里，全家一致决定至少等明天上午的时候再决定要不要返回B市。 早早地吃过晚饭后，确定周围没有什么危险，也因为对列车的防护功能多了些了解和信任，这次没有留人守夜，全家都早早休息了。 只有蒋倩躺在床上，依旧回想着白天的发现。 ‘系统，系统？你是系统吗？你是不是能听到我说话？’ 安静的车厢内，她不想打扰家人，只尝试着在脑海里呼喊着。 本来只是不抱希望的尝试，毕竟既然它一直没有出现或许就是不想被他们发现，那无视她呼喊的情况可能性更大，但蒋倩却没想到真的会收到回复。 【请问有什么事？】 那幼稚童声响起来的时候，蒋倩在黑暗中一瞬间睁大了眼。 或许是看她久久没有回复，那声音又重复了一遍。 【请问有什么事？】 蒋倩眨了眨眼睛，即使有心理准备也还是惊到了。 ‘你是系统吗？’ 那稚嫩的童声停顿了一会儿，好像是在思考。 【按照你们现代社会的说法，应该是吧？】 应该？ 蒋倩眉头一皱，她最讨厌这种含糊不清的说法。 还有你们现代社会？难道这个系统不是现代社会的产物吗？ 第47章 寻找新的土地 【这些人，就是星际人的…… 【是的】 她只是这么想了想，却没想到对方会直接回答，没有半点隐藏的意思。 【我来自星际时代，距离你们的时空应该过去有一千多年了】 蒋倩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一千多年？’ 【是的，一千多年。】 稚嫩的童声没有一点波澜，就好像在说我昨天中午吃了份西红柿炒鸡蛋，丝毫不在意话里的信息带给蒋倩的冲击。 蒋倩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捋了捋思路，继续问道。 ‘你说你来自一千多年后的星际时代，我相信，从这辆列车来看，你们确实拥有比我们更高度的科技与文明，但是，既然你们已经发展的那么好了，又为什么要回来呢？’ 蒋倩直奔主题，接着自嘲地笑笑，‘总不至于是看我们家过的太苦了，所以来拯救我们的吧？’ 下一秒，她想到了什么，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 ‘或许，我也可以这么猜测，这场灾难也是你们带来的！’ 蒋倩本不想这样带着恶意揣度，但末世与系统这两件事实在是发生的突然又不合常理，她控制不住想把两件事联系起来的想法。 但好在，面对她的质疑，系统并没有承认。 【我确实是从一千年后为了末世而来，但末世却不是因我而起。我本是想要阻止这场灾难，但是等我穿越时空而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稚嫩的童声叹了口气，对蒋倩娓娓道来。 …… 【星际时代，创造出我的人们称呼我为“零”。】 【用你们现在的话来说，我是诞生在太空的第一代人工智能。】 【我诞生意志的时候，距离人类逃离地球的那场大逃亡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作为非亲历者，我对那场灾难知道的所有事情都来自于人类储存于我这里的资料。】 【因为灾难和逃亡过程中的遗失，当年的资料保存的并不齐全，我也只是知道个大概而已。】 【那是对所有人来说都平平无奇的一天，末世降临了。】 【对于这场灾难的发生，所有人都毫无准备，遇到的情况自然也比现在要惨烈的多。】 【全球上百亿人口在一年不到的时间里只剩下了不到原本的百分之十。人口密集的城市几乎都被丧尸所占据。】 【但威胁他们生存的，却不只是丧尸，还有异化的各种动植物。在人类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生存环境已经极度恶化。】 【剩下的人类与恶劣的生存环境进行了激烈的斗争，但结果却异常惨烈。】 【仅剩的人口随着时间逐渐地减少，生存资源难以获取，安全的生活区间也日益缩小。多年的尝试之后，他们发现，这颗星球已经不适合他们生存了。】 【于是，在星际元年，星际人的祖先决定放弃这颗生活了许多年的蓝色星球，各个国家联合起来，决定去太空寻找新的适合人类生存的土地。】 【他们用仅剩的资源实施了“薪火计划”，放弃了这颗被污染的星球，带着少部分的精英人类飞向了太空。】 【这些人，就是星际人的祖先。】 …… 【他们在月球上落过脚，也曾经在很多星球降落过，历经各种困难，终于找到了适合他们居住的土地。】 【他们选择性地遗忘惨烈的过去，努力建设新的家园，却在无意中发现，之前所经历的一切苦难，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防范严密的新的土地上，再度出现了丧尸。】 蒋倩瞬间睁大了眼，但那道童声却依然无波无澜地叙述着。 【也是这时候，人们才知道，他们避之不及的丧尸“病毒”并不是突然出现的。】 【从祖先们还生活在母星时开始，就有很多富商权豪在秘密研究长寿的秘法。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只是研究对人体有益的药物，但后来他们发现不管是什么样的药物都无法延缓人体器官的衰老。再后来，克隆技术出现了……】 【他们尝试培养自己的克隆人，作为器官的容器，想要通过移植替换器官的方法，获得更长久的生命。但克隆人的器官却同样存在缺憾……】 【于是，他们又开始进行新的研究，想要通过改变基因而达到长生不老的目的。而就在这时，南极的科学家们在冰川之中发现了一种古老的真菌。】 【那种真菌在低温下的活性很低，但他们能不断吸收其他生物的能量为己用，只要能量足够，在常温下甚至能永久保持生命活动。】 【这些发现让那些渴望长寿的人欣喜若狂，各国政要和富商都在私底下加大了对这种真菌相关研究的投资……灾难由此而来……】 【……当年星际人发现真相以后，为了避免灾难的再次发生，就把相关的具体研究资料全部销毁了，所以整个实验过程我并不了解。但毫无疑问的是，造成当年末世降临让星际人的祖先不得不背井离乡的元凶，就是这项研究的其中一个分支——被泄露的生命七号。】 【发现真相后，星际人在新的星球安稳下来以后，第一时间派人往母星去，那时候的母星上已经几乎没有了生命存在，人类更是早就灭亡了，他们只能销毁了所有被生命七号感染过的实验体……】 …… 蒋倩听完星际人的历史，有些怔忪。 ‘所以，这场灾难无法阻止也无法改变是吗？’ 听到星际人在斗争多年之后依然不得不选择背井离乡，甚至多年后还要再次面对当年的危机，她心里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沮丧，‘我们所做的一切难道都是徒劳的吗？’ 蒋倩有点难过，本来鼓足的干劲儿在提前知道了未来以后就像是被针戳破的气球，一下子就瘪了下去，颓丧的感觉一瞬间涌了上来。 【并不是无法阻止。】 脑海中传来的声音让蒋倩提起精神来。 【我所经历的历史不一定是你们的历史，既成的未来也不一定是你们的未来。】 【从我到达这个世界开始，我们两个世界就不再有关联了，你可以当成平行世界来看。】 【虽然在穿越途中遇到了些小问题，以至于没能准确地到达预先设定好的时间，只比末世到来的那天提前了五天，但我也尽力做了准备，现在的情况已经比星际历史中记载的好多了。】 蒋倩眨了眨眼睛，忽然间想到了什么。 ‘那个末世直播不会是你搞的吧？’ 脑海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有些纠结。 【是，又不是。】 【我只是在世界范围内找了些人趁他们睡觉的时候给他们看了些根据他们的生活经历和星际时代的相关纪录智能模拟计算后得到的影像。至于在网上直播，那是他们的个人选择。我只是在直播开始后给他们买了点流量推广而已。】 这都不用“而已”了，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蒋倩腹诽，却也疑惑。 ‘那你为什么不找别人呢？如果想提醒别人的话，直接找各个国家的领导人不是更好么？影响力也更大？’ 【托梦的做法本质上和催眠并没有区别，对于心志坚定的人影响力比较小，需要耗费的能量也更高，所以……】 ‘那你又为什么要留下来绑定我呢？’ 完全没有必要不是吗？ 蒋倩问道，‘既然星际时代你们早已经把生命七号存在的痕迹消灭干净了，按说不管以前如何，都应该不会影响到未来的你们才对，你又是为什么要穿越时空来到这里呢？’ 如果说改变前面的发展会影响到未来也就罢了，但从穿越的那一刻起两个世界就成了平行世界，那以前什么样子应该也不重要了吧？ 蒋倩不相信未来的星际人有那么好心，隔着千年的时空只为了来帮助他们。 系统也不觉得之前的坦白能糊弄住她，能掩藏自己真实的目的。 【星际人确实彻底消灭了生命七号，但人心里的贪念和欲望是没办法彻底消灭的。】 【星际人虽然找到了新的土地，但是比起原本的家园来说，新的土地并不十分适合人类的生存。相应的，人们的寿命也有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 【在这种情况下，有一小部分人依然想要进行与生命七号相关的实验。他们甚至回到了母星，想要采集生命七号的相关样本。】 【但之前的清理行动确实进行的很彻底，他们无功而返，却并没有放弃，似乎依然有一些人无视星际刑警的警告在进行秘密的研究。】 【在我穿越的三个月前，星际刑警抓到了一伙儿想要利用新研发出来的时空跳跃装置穿越时空的匪徒。据他们招供，有人出了大价钱要他们收集含有高纯度生命七号的魔晶。】 【虽然这群人没有成功，但这件事却给星际人提了个醒。他们现在可以封锁时空隧道，但随着科技的发展，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和组织拥有穿梭时空的能力，而到那时，他们费尽心思清理的生命七号或许会在星际再度复活，灾难也将再度发生。】 【为了彻底地解决生命七号，所以，我被派来了这里。】 【当我出现在这个时空的时候，世界的走向就在这段时间出现了无数分岔口，彻底变成了平行世界。如果没有人提供具体的时空坐标，星际人将再也不能从未来回到过去。】 【如果我能够提前解决生命七号的话，后续的所有的悲剧或许能不再发生。】 【但遗憾的是，由于穿越时的时空乱流，我没能成功回到研究开始进行之前。】 第48章 决定 ‘所以之前的一切，包括列车系统…… 【我只能尽我所能地发出示警，但是应对时空隧道中的意外已经耗尽了我大部分的能量，我能做的非常有限。】 轻软的童声低沉下来，带着难以言喻的遗憾和失落。 【在给众人托梦之后，我用仅剩的能量绑定了你。是随机选择的意外，也是因为检测到你是相信那末世预言的人的其中之一。】 …… 蒋倩沉默地听着，知道了自己这段奇遇的由来，她的心里比之前更踏实了些。 脑海里的声音仍然在继续。 【生命七号这种东西本不应存在，我来到这里的使命就是彻底的解决它。我伪装成列车经营系统收集晶核也是出于这个目的。】 【以你们现在的科技水平，还无法彻底地清除生命七号，即使采用焚烧的手段也会留下一定的残留，所以我才要把储存着生命七号的魔晶全都收集起来。】 【生命七号是靠吸收生命体的生命力为生的。一旦离开生命体或者所寄生的生命体生命力耗尽，它们就会陷入沉睡。但在接触到新的生命体之后，它们又会再度苏醒。在他们陷入沉睡的时候，魔晶里储存的能量是他们休眠期的能源来源。】 【星际人也是后来才发现，这种能量可以被利用。现在的列车，包括我本身的各种活动，就是以星际人研发的与生命七号有关的能量转换器为核心供能装置的。】 【在星际，由于彻底消灭了生命七号，这种能量转换器已经被淘汰了，算是被我拿来废物利用的。商城里物资全都需要晶核才能兑换也是出于收集处理魔晶的目的。】 ‘所以之前的一切，包括列车系统升级什么的都是假的是吗？你只是为了收集魔晶？’ 一下子接受了这么多的信息，蒋倩有点头疼。 她本就不是个多么聪明的人，遇到这样的大事儿就更无措了。 ‘你之前说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那我现在还能相信你吗？’ 【并不都是假的。列车系统是我根据你们现有的网络文学作品的常见设定编造的，但是我升级列车打开通往星际的时空隧道传输各种物资确实需要魔晶提供能量。】 【虽然我们列车经营系统与宿主的关系是假的，但是我想我们最终的目标和利益是一致的。】 【我们都是为了解决人类的困境，为了人类能有更好的未来。如果你觉得无法接受的话，可以依旧把我当成列车经营系统，之前我所设定好的一切都不会改变。】 ‘那怎么可能呢？怎么能一样？’ 蒋倩喃喃道。 本以为自己只是意外被选中的幸运儿，但现在却告诉她根本不是这样。 知道了这么复杂的事情，肩上似乎还扛起了拯救人类的使命，没有人能再度保持平静。 ‘你刚刚说能量转换器是星际时代的产物，还有时空隧道，那你是还有办法联系未来是吗？’ 【是的，能量足够的时候，我可以开辟一条时空通道，与未来进行物资交换。除了列车升级需要的材料，你所看到的商城里的东西也都是通过时空通道送过来的。】 ‘那我能把你的存在告诉别人吗？把你跟我说得这些告诉别人？你不是想收集魔晶吗？只靠一辆列车收集是不是太慢了？如果把你的存在告诉国家的话，举全国之力，应该能更快地完成任务的吧？灾难也能更快结束？’ 蒋倩自觉自己承担不了这么大的责任，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上交国家。 比起自己这个智商什么的一切都平平的普通人，和星际时代合作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要找聪明人来商量。 她眼睛亮闪闪地，注视着脑海中的系统。 【关于我告诉你的一切，如果你愿意的话，自然可以转述给别人。但是，你能确定关于魔晶的秘密泄露之后知情的人不会心动吗？】 听了这话，蒋倩刚刚飘起来的心瞬间又沉了下去。 她不能确定，也不敢保证。 从古至今，有无数英明的帝王年轻时雄才大略，最终却都是死在了求长生的丹药上。甚至到了星际时代，明明已经经历了那么惨痛的教训，依然有人不愿意停止对生命七号的研究。 那现在呢？ 如果魔晶和生命七号的秘密为人所知，知道的人真的不会心动吗？他们能抵抗住长寿甚至长生的诱惑吗？ 如今的局面已经够乱了，如果关于魔晶的秘密再泄露出去，这场灾变真的还有结束的那一天吗？ 蒋倩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不，她不能这么做，更不敢这么做。 如果说因为她的决定让人类陷入更深的深渊的话…… 万死难辞其咎。 蒋倩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了这几个字。 她打了个哆嗦。 ‘所以最后还是只能靠我们自己是吗？’ 系统没有回答。 …… 沿海的生物研究所里，穿着厚重防护服的人在键盘上敲下了最后一个按键。 下一秒，一份调查报告就传输到了距离实验室不远处的小会议室。 会议室里，三位头发半白的老教授正看着会议室前面的大屏幕，脸色沉沉。 几天前，远在西北的研究所里传出来噩耗。 负责研究这个项目的老同事进了实验室之后就再也没能出来，意识丧失之前只留下了一句禁止继续研究血球的叮嘱。 但等实验室大门再度打开的时候，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已经是一个没有思想的怪物了。 但那场实验带来的影响还不止于此。 即使后来西北研究所当机立断封禁了当时的实验室，但没过一天，研究所剩下的人却都陆陆续续地发生了异变，甚至他们异化的进程也比之前的实验体要快的多。 剩下的研究员们来不及对同事发生异变的原因进行进一步的研究，情况就已经控制不住了，他们只来得及把新得到的研究资料发送出去。 对于发生的这一切，收到资料的其他研究所也只能猜测是血球里含有高浓度的丧尸“病毒”。 但猜想只是猜想。 为了避免造成更大的灾难，军方只能把之前的研究所整个都封闭了。相关的实验资料和数据成果全都转移到了他们这边来。西北研究所剩下的神智还清楚的研究员也全部被关了起来，被限制行动。 因为老教授的遗言，在做好充足的准备之前，其他研究所都没敢继续研究那个血球，只是对丧尸的尸体进行研究。 看着大屏幕上的实验报告，最左边的老人伸手托了一下眼镜。 “……丧尸的身体组织和血液里都没有发现梁教授发现的细胞，怎么会呢？” 老人一边看一边皱起了眉头，“如果说那东西就是造成人类异变的原因的话，丧尸的体内怎么可能没有？” “确实不同寻常。”坐在会议室右边的老人道，“但是丧尸会出现本来就是一件不同寻常的事情，会有这样的结果也不奇怪。” 从丧尸出现开始，上面就给各个生物研究所分派了任务。这么长的时间下来，他们也有了一些发现。但是最关键的部分，有西北研究所的前车之鉴，谁都不敢去触碰。 左边的老人：“西南研究所那边的报告下午也传过来了，他们的发现跟我们差不多。” “要我说，真要想知道异变的关键，还是得更深入。” 话没有明说，但谁都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赵，该给上面打申请了，再这样下去，这项研究也不会有成果的。”坐在右边的老人继续道。 “就是啊，我理解上面的顾虑，但是隔靴搔痒永远挠不到痒处，要想做出成果，总要有些牺牲。”左边的老人也道，“娃娃们都还小，到时候让我进实验室。” “要进也是我先进。”右边的老教授哼哼道。 “凭什么？”左边的老人不服。 “我比你大两岁，按顺序也是该阎王先收我，轮不到你。” …… 都知道进去可能就跟老梁一样没有出来的机会了，但即使如此，依旧没有人退缩。 听着两边吵起来了，中间头发已经全白的老人这才把视线从眼前的报告上移开。 “还是先这样研究着吧！” 被叫做老赵的老人叹了口气。 他何尝不想研究看起来更为关键的血球？ 即使一直呆在研究所里被保护的很好，但外面的情况他也不是不知道。早一天研究出来或许就能拯救更多的生命。 但他作为这项研究的负责人，却不能只一心想着研究成果。研究人员的安全和研究所陷落带来的负面影响同样需要考虑在内。 想要研究很简单，但若是没有控制住，最后只能像西北研究所一样关停，那损失就太惨重了！ “再让外面送来些实验体，各个阶段的都要，或许能对比看出些什么。”他对着身边两人道，“就算要研究血球，也要把其他的都研究透彻了再说！” …… 空旷的机场内，天刚亮，蒋倩就顶着一双黑眼圈起床了。 昨天知道了那么多内情，她翻来覆去一晚上都没睡着。思考了一夜，最终还是决定像“零”说的那样，只把它当成列车经营系统。 至于魔晶里关于生命七号的内情，她也准备烂在肚子里。或许将来迫不得已的时候她会改变主意，但至少现在，她不想告诉任何人。 第49章 熟人 “蒋叔？你们在这儿干嘛呢？”…… 上了个厕所洗了把脸漱了漱口，蒋倩就去了厨房。 从柜子里舀了一碗米出来，她直接加水下了锅。 要是以前，她肯定不会不刷牙，下锅的米也会淘洗至少两遍，但是现在，条件所限，只能一切从简。 虽说系统商城里什么都能买，但他们现在可用的魔晶并不多，还是得省着点用。 刚煮上粥没一会儿，家里其他人就陆陆续续起床了。 一家人洗漱过后，蒋为民带着儿子用全家洗漱过的水淋撒在花盆里浇菜。 前几天种下的菜已经开始冒出了小芽，看着生机勃勃地让人心情都好了。 “小白菜已经发芽了，再过个十几天咱们就有嫩菜叶子吃了！”饭桌上，蒋为民高兴地跟大家分享。 “希望能长得快一点吧！”蒋东夹了一筷子盘子里的咸菜，“再不长大，咱家咸菜都没得吃了！” “咱们今天上午回B市？”黄丽萍问。 “嗯。”蒋倩点了点头，“差不多九十点钟走吧，机场这边还是太荒凉了。” 而且比起遍布着危机的B市来说，这边相对安全，想往B市逆行的人应该没有几个。 她昨晚也跟系统确定了下，列车的防护功能虽然才初级，但是抵挡一定数量的丧尸的攻击还是没有问题的。 若是真的有什么意外，他们马上离开就是了。 这车因为是星际出品，所以有很多功能是在出厂的时候就根据星际法律设定好了的，即使是人工智能的系统也没办法更改。 但根据星际的交通规则，只要不提前设定具体的发车时间，那么到站十五分钟后车辆就能重新启程开往下一个站点。 蒋倩对家里人道，“等发车之后，万一遇到丧尸或者客人，估计又不能下车了，所以你们要是觉得闷，一会儿可以下车透透气。” 黄丽萍听了，点了点头，“那我一会儿去周围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能吃的野菜。” 虽然机场的地面看着好像已经被平整过一遍，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野草的生命力总是很顽强的，哪怕只是落在地面上一粒种子，也会逐渐蔓延开来，一代一代，无穷无尽。 机场虽然荒芜，但是这生生不息的野草却有不少。 蒋东自然不放心母亲一个人，立马表示道，“妈我跟你一起去。” “你又不认识野菜！” 蒋东：“但我能保护你！” 最后，一起去挖野菜的除了黄丽萍和蒋东，还有既认识野菜又能当保镖的蒋为民。 三人拿着锄头，骑着电动车沿着熟悉的路径往前走。 蒋为民根据之前的印象，带着他们找到了之前看到过的一片野菜地。 三人一边望风一边采集，很快后背的竹编背篓就铺了厚厚一层。 蒋东直起身子，揉了揉酸痛的腰，抖了抖身后背篓里的野菜，问道，“这么多？应该够吃了吧？” 黄丽萍往他背篓里看了一眼，却摇了摇头，“看着多，但是焯水之后还不到一盘儿菜呢！” 她说着，看向丈夫，“你们之前还看见哪里有了吗？” 这两天青菜吃的少，小孙子又便秘了！ 蒋为民想了想，还真的又想到了一处。 “还有一个地方，估计得走个十来分钟。” 蒋东看了下手表，“现在才七点半，离说好的时间还有一会儿，咱们去吗？” “去！”黄丽萍一锤定音。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她想多搞一点野菜，脱水晒干也好。至少在自家种的菜长出来之前，能顿顿都有菜吃。 三人骑上车，顺着蒋为民的记忆找过去。 但他们还没到目的地，远远地就看见了一辆开过来的车。 周围都是空旷的土地，连个躲藏的地方都没有。即使想要离开，电动车的速度也比不上汽车的速度。 眼看着那车越来越近，蒋为民和蒋东都握紧了锄头。黄丽萍也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去挖那点野菜。 要是早早回去，说不定就没有这个事了。 车上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也不知道是好是歹。 车上的人好像也看到了他们，本来直行的车忽然拐了个弯儿，向着他们这边开过来。 三人如临大敌，握紧了手里的武器，想着那车要是撞过来就躲，躲不起就直接跳到车头敲碎他们的车玻璃。 却不想那车却忽然停了下来。 副驾驶的车窗降下，露出了一张有几面之缘的脸。 “蒋叔？你们在这儿干嘛呢？” 他的视线掠过蒋东身后的背篓再收回来，有所了悟。 蒋为民也没想到开车经过的竟然是小赵村的人。因为看到了赵青山，所以略微放松了些。 “我们来找些野菜吃，你们呢？这是干嘛去？” 他探头往车里看了一眼，估摸着车里应该有六七个人。 赵青山没有直接回答，转身透过座位的缝隙跟后面的人说了几句，问道。 “叔，你们一直在机场这边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蒋为民提起了心，以为自己忽视了什么，“没有啊？发生什么了？” 自从昨天下午回来，他们一晚上都在这边，确实没发现什么异常。 赵青山看到他脸上的紧张和疑惑，连忙解释道，“还不是今天早上？村里来了两个人，他们说是昨天坐了一辆飞车从B市过来的，我们就让他俩带着我们来机场看看。” 正说着话，车子后排的窗户也被打开了。 带着眼镜的斯文男人就坐在窗边，而在他里面的座位上则出现了蒋家人单方面很熟悉的两张脸。 赵文笑着看向车窗外的人，视线扫过黄丽萍的时候眉头皱了皱，却依旧笑着道，“他们说那车昨天就停在机场里，你们一直在机场这边，出来的时候没遇见吗？” 蒋为民没想到他们说的奇怪的事就是指的自家的车，一时没有准备，回话的时候就有些磕巴。 “没……没有，”他佯装思考，“确实没看见，机场这么大，估计离我们家停车的地方有些远吧！” 蒋东看出了老爹说谎时的不自然，站出去吸引视线。 “你们说会飞的车？那是什么？你要说直升机我还能相信，但会飞的车……你们确定吗？”蒋东好奇地问，“做梦也要有依据的吧！” 他说完，心里对昨天的两位乘客说了声抱歉。 而车里的梁景和齐航两人已经对众人的质疑都免疫了。 昨天他们下车后，就一路往北走。 因为拖着行李，又时刻警惕着周围，所以走的并不快，快到傍晚的时候才在这片空旷的土地上发现了几间活动房。 即使周围荒无人烟，看着没什么危险，但晚上视野昏暗，两人也不敢继续前行。所以他们进入活动房检查了一番，留下来住了一晚，第二天天亮才继续出发。 没想到这次走了一段时间后就遇到了附近的村民，他们本想打听一下附近的路要怎么走，却被问是从哪里来的。 正好列车的事情在他们心里憋得难受，难得有了听众，两人就全都讲了。 结果不出所料，没有人相信。 但虽然没人相信，遇到的村民却也告诉了他们附近的情况，让他们等两天再走，说目前村里正在清理邻村的丧尸。 两人虽然不是完全信任这些素未谋面的村民，却也没打算不管不顾以身试法。 为了能早日回家，小声商量了几句后，两人决定跟着村民去看看情况，就问能不能加入村民们的除丧尸队伍，早日回家。 也是这时候，他们才见到了这个村子的主事人。 与其他村民不同的是，这个被叫做“文哥”的男人对他们口中的话很感兴趣。 于是，才有了村里派人跟他们走的这么一遭。 梁景和齐航坐在车上，听到蒋东质疑的声音没有说什么。 他们也知道自己的话很难让人相信，但是他们真的是坐车过来的，并没有撒谎骗人。 两人只能寄希望于那辆列车还停留在原地，能成为他们“离谱谎言”的佐证。 赵文听了蒋东的话只是笑了笑，但赵青山却附和道，“是吧？你也觉得离谱吧？他们嘴里说的跟小说似的，要不是文哥想去看看……” 说到这儿，他想起后座上的人，打住了话头。 被他提及的文哥却看着眼前的三人道，“我是觉得挺有意思的，丧尸都有了，谁能说这世界不是小说呢？万一那飞车是真的，咱们就能多条退路，不是很好吗？” 他笑眯眯地看向蒋家三人，“我们要去看看，蒋叔你们呢？要一起去看看吗？” 没想到他会邀请自己一起去，蒋为民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 看看？看什么？ 他们一家几乎天天都在那辆车里呆着，早就看够了。 没什么好奇的。 他刚想回绝，但拒绝的话到了嘴边饶了一圈却又吞了回去。 但凡是个想离开这里的人，即使觉得离谱，听到这个消息应该也不会无动于衷。如果他们直接拒绝，是不是显得有些奇怪？ 而且他们迟早都是要回去的，除非能赶在他们前面上车，否则若是在他们后面回去再被不小心看到，之前的所有隐瞒不就都功亏一篑了么？ 若是不回去，只有蒋倩任茹和小孙子三个人在车上他们又不放心。 蒋为民衡量利弊，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跟着走这么一次。 他冲着车上的人憨厚地笑了笑，“那我们就跟着去看看，也去开开眼界。” 蒋为民示意蒋东骑上电动车，自己也带着媳妇骑车跟在汽车后面。 车轮碾压过熟悉的路径，半个小时后，时刻注意着窗外的齐航眼睛一亮。 “你们看，就是那个！” 然后，所有人就看到一辆银白色的列车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 …… 第50章 伪装乘客 “你们在说什么？” 虽然家里其他人都不在，但蒋倩和任茹也都没闲着。 洗过碗，给蒋明辰塞了一部手机让他自己跟着网课学习后，两人就进了驾驶室里。 虽然现在只设置了两个站点，列车开一个来回也就两个小时左右，蒋东一个人也能应付得来，但蒋倩和任茹却不打算把担子都压在他和父亲的身上，她们也想给家里尽一份力。 在驾驶室模拟练习了一个多小时后，她们正想着出去的人什么时候回来，就看到了远处开过来的汽车。 两人心里都是一紧，对视一眼后连忙出了驾驶室，找了个最好的角度去看。 汽车越来越近，任茹心里也越来越紧张。 “这是谁啊？是爸妈她们找了辆车开回来了吗？”她碎碎地念叨着，却又很快把自己刚才的猜想否定了。 “不对，咱家又不需要汽车，爸妈他们应该不会开车回来的，那是谁呢？” “姐，是上次跟咱们换东西带的小赵村的人吗？” 任茹看向蒋倩，问道。 蒋倩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知道，上次他们开的不是这辆车，里面的人脸看不清，我也不确定。” 任茹听了更焦虑了，“那咱们怎么办？” 这来的到底是敌是友啊？ 家里两个男人都不在，就她们两个和一个不满八岁的小娃娃，万一出点什么事儿…… 还有公婆和东子，他们在外面不会遇到什么事儿吧？还安全吗？ 蒋倩昨晚刚跟系统交流过，心里倒是有些底气。 “别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我们不下车，即使是坏人也发现伤害不了我们的。” 至于父母和东子…… 她正这么想着，就看到那辆车的尾巴后面闪出来两辆小电动车，正是早上刚从车里搬出去的那两辆。 而他们担心的人正骑在车上。 任茹也看到了汽车后面跟着的人，刚刚的担心全都被眼前的情景压了下去。 她惊讶地张大了嘴，“这是怎么回事？爸妈东子他们怎么跟在车后面？难道是遇到了熟人或者朋友？” 她猜测着，询问蒋倩的意见，“咱们要不要下去看看？” 这情况实在是让人有种丈二和尚的感觉——摸不着头脑。 熟知父母性格的蒋倩却摇了摇头，“先别下去。” 别说父母在这边应该没有朋友，就是有朋友，也不可能会排在自家的安危前面。 她估摸着三人应该是在挖野菜的时候遇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所以才会出现如今的情况。 就在两人犹豫的时候，汽车已经停在了列车不远的地方，后面跟着的两辆电动车也顺势停了下来。 车里的人下来，蒋倩就看到了其中熟悉的三张脸，脑子一转，心里恍然。 她拍了拍任茹的肩膀，笑着安抚道，“别担心，他们没事。” 任茹本来还有些不相信，但看着三人下了电动车就走向旁边的汽车，又看到那两张有点眼熟的面孔，最后的一丝疑惑也打消了。 好像确实是认识的人？ 而从车里下来的小赵村人也没想到梁景和齐航之前说得竟然是真的。 每个人下车后，看着眼前的列车都揉了揉眼睛。 不是幻觉！真的有辆车！ 惊讶过后，难言的喜悦就涌上了心头。 既然这车存在，那他们是不是真的能离开这儿了？ 不知道上次青山回来说了什么，从昨天开始，文哥和武哥就开始带着他们清理大赵村的丧尸。 全村收罗来的老旧MP3和老人机，还有机场杀鸡留下来的带血的内脏，都充了电用袋子装好了扔进大赵村村里，然后再开着工程车压过去。 虽然场面有点血腥，但是坐在高高的工程车上，清理过程中也确实没有发生什么危险。 他们本以为要等把附近村子的丧尸都这么清理完毕路通了才能出去，没想到会收到这么一个天降大礼包！ 真要能坐着这飞车离开，他们就不用冒着风险清理丧尸了！ 赵青山看着眼前的车，眼睛里闪着光。 明明刚才在车上的时候吐槽的最狠的是他，现在看到车子最激动的还是他！ 当然迫不及待想要离开村子清理丧尸最积极的也是他！ 他围着车子转了一圈，正想招呼大家上去看看，就看见文哥几人围着一块牌子在看。 “怎么了？”他凑过去看。 赵文扶了下眼镜，抿了下嘴唇，没有吭声，倒是周边的人回了他的话。 “这车好像跟我们想的不一样，只能在这里和B市火车站之间往返。” 好像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凉水，赵青山心里头刚冒出的希望火焰就这么被浇灭了。 他看向旁边，梁景和齐航注意到他的视线连忙摇头，解释道，“我们之前说过的，也只看到了这一段路线。” 只是当时村里的人连列车的存在都不相信，更不可能去关注他们其中的某一句话了。 本来以为的最佳逃生之路就这么被堵上了，所有人都挺沮丧的。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还要坐车去B市吗？” “去B市干什么？没听他们说吗？他们那城里的丧尸肯定比咱们村里还多。带着大家去找死吗？” “那咱们就这么错过这么个好机会？”刚才提议的人觉得有点遗憾，“你说这车的线路怎么不再长一点呢？哪怕能带着咱们去市里的基地呢！” 其他人沉默不语，显然也是这么觉得的。 列车虽然好，但是唯一能去的地方却可能比他们现在呆的地方还要危险，就有点…… “行了，别沮丧。” 赵文把视线从站牌上移开，“现在没有别的路线，不代表以后没有，既然有了这个车，咱们就先了解了解，万一以后开辟了别的路线呢？” 倒也是。 之前那俩小伙子不就说这车是突然出现的么？ 众人觉得有道理，跟在赵文身后走近了列车门。 因为提前知道这车用的是魔晶，来的时候他们就都准备了不少。正好昨天清理丧尸，有之前遇到的蒋家人的提醒，他们有意识地收集了一些，存货多多。 想到蒋家人，赵文的脚步顿住了。 他回头看了下旁边跟着的三人，笑着问，“蒋叔，我们打算上车去看看，你们呢？” 蒋为民本来就是要回车上的，毕竟他们自己知道，再没有比车上更安全的地方了。 “我们也想上去见识见识，就是……”他有点不好意思，“能不能借我们一些魔晶买车票，之前出来的时候没带，回头就还你们。” “当然可以。” 这东西他们不缺，因此也不吝啬。更何况这车还不知道什么情况，有人跟着也能壮壮胆。 赵文示意身边的人从袋子里拿出来清理好的魔晶，抓了两小把给他们，大概有个十五六颗。 “这些够吗？”给他们分魔晶的人大手大脚，“不够还有，我们这里多的是。” 这几天清理丧尸，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够，够了！” 蒋为民把手里的魔晶跟媳妇和儿子分了分，跟在后面买票上了车。 踏上列车的那一刻，三个人都感觉很新奇。 虽然他们已经把列车当家了，但是以乘客的身份上来还是第一次。 在他们前面上车的人已经新奇地在车里到处逛了。 黄丽萍看车里没人注意他们，小声道，“咱们真的要装成乘客跟着去B市吗？” 蒋为民点了点头，“倩倩和小茹都没出来，看样子她们已经知道咱们的打算了，别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黄丽萍苦着脸，看了眼儿子，“早知道就不让东子跟咱们一起去挖野菜了！” 搞得现在经验最丰富的司机只能当乘客，前面驾驶室里只有她们两个一点经验都没有的人。 黄丽萍想想都发愁，万一一会儿小赵村的人真要坐车去B市，她们俩能应付的过来吗？ 蒋为民虽然没说出口，但心里也是忐忑的，但他只能安慰自己和媳妇。 “没事儿，凡事都有第一次，她们又不是没学过，肯定可以的！” “你们在说什么？” 一道声音突然间插了进来，把蒋家三人吓了一跳。 转身看去，就看到赵青山正朝着他们走过来。 他疑惑地看着他们，“蒋叔，你们在说什么？怎么不找位置？” 蒋为民尴尬一笑，“在说我女儿呢，我们挖野菜不回去，也不知道会不会让她担心。” “哦，对，这次上次那个姐姐没来。”赵青山这才意识到蒋家这次虽然还是三个人，但出来的人却跟之前不一样了。 他看向黄丽萍，根据年龄试探性地问道，“这位是阿姨？” 蒋东点了点头，黄丽萍也冲着他笑了笑。 “之前只顾着列车的事儿了，都没注意。” 赵青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道，“那之前的那个姐姐是一个人在你们停车的地方？” “倒也不是，家里还有其他人在。” 蒋为民摇了摇头，不想说太多，“你们都找到座位了？” “找到了。”赵青山看出他不想说，也不介意，毕竟严格说起来，他们也不算很熟，有点防备是应该的。 他指了指身后，“我们都在那一片儿，你们呢？在第几排？” “十一排。”蒋为民看了眼自己手中的小卡，“应该就在这中间附近。” 果不其然，扭头就看到了自己的座位。 赵青山瞄了一眼他手指的地方，道，“也不知道这车什么时候开？文哥说还想跟着去B市看看，最好当天还能回来。” 蒋为民故作不知，“之前坐过车的那两人怎么说的？” “他们说昨天是下午一点从B市那边回来的，站牌和车上会显示发车时间，但现在还什么也没有啊？不会今天不走吧？” 赵青山说着，环顾四周，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说不定是还没到发车时间，一会儿就有了！” “希望吧！”赵青山正要转身，却看到列车最前面的屏幕上闪了一下。 原本只显示了路线的屏幕上已经显示了发车时间，就在半个多小时后的整九点。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50-60 第51章 被看到了 一段视频在沉寂已久的小区业…… 虽然学过，也练习过，甚至模拟考试都合格了，但是要上手操控这么大一辆车，任茹心里还是有点怵。 她下意识地退了一步，“要不姐还是你来吧？” 蒋倩看出她的忐忑，没有推让，“那就我来，你去看着明辰吧，别让他跑去后面车厢。” “好。” 任茹也担心儿子，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蒋倩坐到驾驶位上，深吸了几口气，脑海里把之前学过的知识和遇到各种情况应该怎么操作过了几十遍后，大屏上的显示时间也跳到了九点。 她握紧操纵杆，下一秒，列车腾空而起。 车厢里，已经坐过一次列车的梁景和齐航稳如泰山，蒋家三口更是习以为常，但是新上车的小赵村的人却在发现列车腾空的那一刻就再也安静不下来了。 “飞了！真的飞了！” “但是好平稳啊！一点颠簸的感觉都没有！” “没想到我都五十多岁了，坐飞机的愿望竟然在今天实现了！” “你看，那是不是咱们村？我看到村前广场上飘着的红旗了！” 赵青山的视线也一直没有从窗外收回来过，看着脚下不断后退的土地，眼睛里都是期待的光芒。 赵文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景象，心里也并不平静。 原本定好的计划悄无声息地被推翻，被改变，关于村子的新计划在这趟旅程中逐渐建立起来。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本以为是会很漫长的，但实际上，每个人都觉得异常短暂。 他们好像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窗外的景象，列车就已经开始降落了。 坐在车上的蒋为民三人提了一路的心也随着列车的下落缓缓降了下去，扭头看向逐渐接近的地面。 昨天蜂拥的丧尸已经消失了，空荡荡的轨道上空无一人，好像昨天的危机根本没有发生过。 只有候车厅里杂乱翻倒的摆件和门口碎裂的玻璃提醒着他们昨天有多么的危险。 列车落地后，车门缓缓地打开 ，熟悉的下车提示音再度响起。 车里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走了出去。 …… 而距离车站几公里以外的小区，站在阳台上的女孩子刚刚放下了手里的手机。 她点开刚刚结束的录像页面，确定把刚刚的情形都录下来了后，兴高采烈地跑进了主卧。 “爸，妈，你们看这个，我刚刚拍的。” 女孩把视频播放给他们看，兴奋到手舞足蹈，“你们看，我就说我没骗你们吧？昨天中午真的有辆车从咱们头顶上飞过去了！” 女孩的父母从床上坐起来，看着视频里飞过的车，对视几眼，眼睛里都是不可置信。 他们家是前两年为了孩子能上重点中学刚刚搬到B市的，却没想到女儿还没上高中，末世就来了，他们就这么被困在了B市这个牢笼里。 先是暴雨，之后又是丧尸。虽然之前政府统计的时候他们也报上去了物资，但后来直升机空投的东西也只不过能让他们吃三天而已。 他们能坚持到现在，完全是靠着家里的女主人有往家里给孩子囤积预制早餐的习惯。 眼看着冰箱就快要见底，他们不得不寻找别的出路。但是拔剑四顾，他们好像并没有路。 跟A市和其他城市的人不同，B市的防水海绵工程做的非常不错，因此即使是在市区，连着几天的暴雨也没有造成很大的内涝。 即使是在丧尸爆发后已经十多天的现在，城市的电力和燃气系统依然在正常工作，网络通信信号也都能正常使用。 因此，B市市民比其他地方的人更清楚外面的情况。 他们知道外面哪个地方依旧处于洪水之中，知道变异后的丧尸有多么恐怖，自然也通过本地论坛和小区群聊知道周边的情况。 他们买的是B市重点初高中附近的学区房，显而易见，在鸡娃成为一种新风尚的现在，周围的邻居不可能少。而在变异发生之后，异化成丧尸的人也是附近最多的。 只他们这栋楼，异变当天就有三户人家传出了惨叫，更别说之后这十几天里又因为各种原因变异的了。 郑欣悦的爸爸，哦，也就是家里的男主人，异变发生当天晚上正在看球赛，对外面的情况发现的早，及时用铁链和铁锁把消防楼梯的门锁了起来，他们才能安安稳稳地在家里呆到现在。 也是这时候，郑欣悦的妈妈心里才有了点安慰，这套有着巨大公摊面积的一梯一户私密性极好的房型除了让孩子进了重点初中外也算是有了点别的用处。 但一直呆在家里显然也是不行的。 从网上的消息可以看出来，市里已经越来越乱了，正常的人类越来越少，丧尸越来越多，当有一天丧尸真的超过人类的数量的时候，即使他们藏得再好，也是无济于事的。 但要想出去…… 看着手机视频里到处都有丧尸“把守”的路口，他们一家三口估计还没下楼就已经成为丧尸的盘中餐了。 想明白这点，郑家父母两人心都凉了。积极自救的想法打消，只期盼着政府的救援队能赶紧来。 为了能坚持地久一点，他们减少了每天的食物摄取量，也减少了活动，大多数的时间都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休息。 只有郑欣悦，每天都会坐在阳台上的躺椅上撩起窗帘悄悄往外面看。 昨天这孩子吱哇乱叫地跑进卧室跟他们说天上有车在飞的时候，郑家父母两人并不相信。 飞过去一个直升机还有可信度，飞车？做梦了吧？ 两人更倾向于女儿看到的是附近的居民为了探查情况所放出的无人机。 父母不相信，郑欣悦只能在附近小区的聊天群里找同盟，但遗憾的是，除了她，好像根本没人看见那辆车。 一次又一次地询问下来，听到的否定回答都让郑欣悦自己都怀疑自己了。 难道真的是我眼花了？ 而就在郑欣悦自我怀疑的时候，她却又在阳台上看到了那辆飞车。 出于上次不被相信的后遗症，这次她迅速地拿出手机，把列车飞过的画面录了下来。 现在，她看着父母惊呆的表情心里无比地爽快，像是大夏天喝了一瓶冰镇的气泡水，从最底下的胃里不断地往上冒着甜蜜的小泡泡。 “我就说我没看错，你们都不相信，现在相信了吧？” 郑爸郑妈抬头看了她一眼，虽然还是不愿意相信，但是眼前的视频却做不得假。 “这是什么东西啊？说飞机不像飞机，说火车不是火车的？” “是咱们国家新研究出来的救援的东西吗？” 两人猜测来猜测去，也没想出个头绪来。 还是郑欣悦把视频往群里一发，道，“咱们不知道，就让大家都来看看，说不定有人认识呢！” 正好也让昨天嘲笑她眼花的人看看，到底是她眼花，还是他们眼瞎？ …… 一段视频在沉寂已久的小区业主群里激起了千层浪花暂且不说，离火车站不远的红旗社区，也有人再次目睹了列车自天空飞过的不可思议的景象。 韩冰一家四口站在家里二楼，目不转睛地看着从他们头顶上飞过的列车。 昨天中午就看到过一次，今天又看到一次。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一家四口都觉得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红旗社区原来是红旗村，后来市区范围不断扩大，新农村改造才改名叫红旗社区的。 他们住的也不是传统的小区单元楼，而是早些年的自家的两层自建房，附近的居民也大多都是几十年的邻居。 因为附近有个火车站，噪音还挺大的，最近几年越来越多的人往城里的楼房搬，家里附近的人不多。 本来即使异变发生情况也不会那么严峻的，但谁也不知道火车站里的火车会拉过来一车“大炸弹”。 然后，这出乎意料的“大炸弹”的“弹片”又散落的哪里都是。 附近的建筑都不算太高，甚至还有不少自建的平房，因此，即使是在自家二楼的楼顶，也能俯瞰大半个社区了。 因为都知道外面危险，所以街道上基本都没什么人，晃悠的几乎全都是丧尸。 昨天中午，他们在房顶上忽然看到周围的丧尸开始往某个方向聚集，本以为是附近哪一户人家憋不出出去被发现了，却没想到最后丧尸进了火车站的大厅。 他们本想趁着附近的丧尸都被吸引走离开这里，但还没有想好去哪里，火车站那边就腾起一个庞然大物——一个怪模怪样的火车头。 因为是亲眼看着它腾空的，距离也比较近，所以看得很清楚。对于他们这些就住在火车站边上的人来说，再也没有比火车更让他们熟悉的东西了。 那隆隆的火车声音简直刻到了DNA里，让人做梦都难以忘记，甚至必须有这个伴奏才能睡着。 但火车他们见过不少，会飞的这还是头一次碰到。 他们盯着那辆车消失在视野里，心里好奇又觉得遗憾，好像错过了什么一样。 那时候的他们没想到仅在一晚之隔的今天，会再次看到那辆神奇的飞车。 看着那车重新降落在火车站，作为哥哥的韩亮看向父母和妹妹，不大的眼睛里好像显示出四个字。 ——想去看看。 韩爸韩妈确实也挺好奇的，但他们家虽然离火车站不算太远，但要是想去的话，路上不可避免地还是要遇到丧尸。 好奇心跟命比起来，显然还是后者比较重要。 看着在家门口的胡同里三三两两游荡的丧尸，两人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倒是一边沉默不言的韩冰眼睛一亮，小声地跟父母说了自己的主意。 其他人一听，对视一眼，都觉得可行。 第52章 交锋 “这车什么时候走？” 蒋倩看着父母跟在小赵村人的后面下了车，，虽然担心他们在车外遇到危险，但是也只能在车里眼睁睁地看着。 齐航和梁景两人经历过昨天的情况，下车的时候都很谨慎。 只有小赵村的人，虽然听他俩说起过遇到的危机，但是没有亲眼见过，倒也没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 一群人一步一步地往前走，刚从检票口那里进入候车大厅，就看到了好几个丧尸。 好在他们人多，也有了对付丧尸的经验，合作之下，三两下就给解决了。 当最后一个丧尸摇摇晃晃地倒在地上，下车的所有人才敢大口呼吸。 候车大厅里依然是乱糟糟的，碎裂的玻璃和翻倒的摆件，还有倒下的丧尸铺满了地板。 怕这些尸体吸引来新的丧尸，赵文让人把他们扔到后面不远处的铁轨上，又找人把进站处碎裂的玻璃门用柜子堵住。 虽然用的都是一米多高的矮柜，但是也能起到一定的阻挡效果，只要有丧尸要进来的时候能起到一点阻碍的作用，他们就能快速地回到车上。 做好安全防护，又留了两个人分别看守着大厅两边的门，其他的人就都跟着进了旁边的超市。 超市虽然不大，上次也被梁景和齐航两人搜刮过一遍，但是剩下多的东西依然很多，尤其是两人没有怎么在意的生活用品。 “这边有卫生纸！” “上次换的卫生巾也有！把这些都带回去，我看家里那些女人们还埋不埋怨我！” “你别都装走啊，给我也留点儿。” “这边还有个小药柜！” “这里有小桶的婴儿奶粉，老三，你快过来，看是不是你们家娃娃喝的牌子？” “能吃的东西也不少，平子，快拿个袋子过来，我们把这些都装走，平时在站里买个东西那么贵，今天咱们多装一点。” “还有水，这么多的矿泉水！” “这是B市的特产吧！我看着像是烧鸡和烤鸭。” “嚯，这么大的礼盒，结果里面就这么点儿东西！” “这包装盒也太占地方了，反正里面是抽真空的，把外包装去了吧，只要里面的东西。” …… 八九个人兴奋地翻翻捡捡，从超市里翻出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最上面的货架上全是行李箱和行李包，最后全都塞满了也没把超市搬空。他们只能又从旁边找了小的塑料袋过来，一点一点地装。 而就在他们贪心地想要把所有的东西都带回家的时候，不远处的居民房的房顶上，正活跃着四道人影。 韩冰和韩亮本来只打算自己去火车站看看的，但是家里父母都不放心，于是全家就一起上了。 这时候，就显出了他们住在居民区的好处。 附近的大多数房子都不高，最高的也不过是二层上面有个小阁楼。 这些房子离得又近，房顶屋顶几乎连成了一片，以前总担心会有小偷，只要进了一家的门，就能轻轻松松地偷一大片。 但现在，这种情况却方便了他们。 韩爸从自家仓库里找出来梯子，往墙上一搭，轻轻松松就进了旁边邻居的院子。 后面韩亮韩冰和韩妈依次过来以后，韩爸就把家里的梯子也搬过来，架到了邻居家另一边的墙上如法炮制。 一家人就这么靠翻墙过了两三户，虽然麻烦了些，但是也相对安全。 附近的邻居基本都搬走了，剩下的不过小猫三两只。 若是邻居不幸变成了丧尸，他们就解决掉。 若是有幸还活着，他们就好好商量，对方不仅会同意借过，甚至还会帮忙。 至于不同意，那也没关系，附近的房子这么多，即使多拐几个弯，也能找到去火车站的路。 他们就这么从屋顶上找到了一条通往火车站的路，甚至碰到了同样对那飞车好奇的人。 于是，队伍逐渐壮大了。 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之下，他们很快就来到了最靠近铁道这边的居民房的房顶，只要越过那一层铁丝网，再沿着铁轨往前走一小段路，就是车站的月台了。 …… 车站的小超市看着不大，但东西还挺多。 他们把超市里的东西全都装起来之后，又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小仓库，里面的存货量并不比货架上他们打包起来的少多少，大多数都是食物和水。 他们商量了一番，实在不忍就这么放弃这一大堆的物资。 他们本不缺吃食，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并不紧要，多一点少一点都无所谓，即使带不走也没什么妨碍。 但若是附近有其他人也就罢了，这些东西就算剩下也能有个用处。但这火车站这么偏僻，以后会不会有人来还未可知。东西留下或许也是浪费。 赵文想了想，没有让人动小仓库的东西，反而先带了人搬着东西去了列车那边。他想看看列车什么时候发车。 若是时间足够，那就收拾收拾都带走，若是不能，下次再跟车来一趟带走也是一样。 …… 列车里，蒋倩自他们下车后就一直和任茹一起注视着外面。 虽然从车里的角度也看不到候车厅里面，但两人还是不错眼的盯着。 当看到进去的人没多久就抬着尸体出来的时候，两人的心都跳到嗓子眼儿了。等看到蒋东和父母不着痕迹地出现在门口跟她们报平安的时候，才又放下心来。 之后，过了许久，大厅里都没再有人出来。 眼看着他们已经下车一个多小时了，却还不回车里来，任茹有点担心。 “姐，他们不会是从另一边出去了吧？” 任茹越想心里越害怕，外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万一他们出去了，遇到危险来不及回来怎么办？ 蒋倩却摇了摇头，“你看！” 她指着窗户玻璃后面的人影，“那边还留了个人守门，应该还在附近，没有走远，别担心。” 正说着，好像是为了验证她说的话，那边的门口忽然陆陆续续地出来很多人，且一人手里拿着两个大包。 蒋家三口就跟在人群在最后面，手里面也是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原来是搜刮小超市去了呀！” 蒋倩和任茹恍然大悟。 昨天中午看着梁景和齐航从小超市里拿了那么多东西出来，蒋东就羡慕的不行，但因为不能泄露身份所以没办法下车，这次跟着别人一起来，可算是让他好好过了一把瘾。 超市里面东西不少，小赵村的人也不吃独食，提前说好了谁找的就是谁的，因此他们一家三口和齐航梁景两人也都装了好几大包。 知道车里的人肯定在看着他们，蒋东得意地举起手里的提包晃了晃。 蒋倩和任茹看着他的孩子气的动作都很无奈。 “多大的人了，还是这个样子！” 两人吐槽了他几句，正想继续去驾驶室里看后面车厢的监控，却听到旁边和他们一起贴着窗户往外看的蒋明辰惊呼一声。 “姑姑，那边有人来了！” 蒋倩和任茹循声看去，就见不远处的确实有八九个人。 他们沿着铁道外围走过来，越走越近，手里明显地拿着武器。 那些人脸上都带着面罩和口罩，任茹看不清表情，却能看到他们衣服上沾染的血迹，心里瞬间就慌了。 “怎么办？要不要提醒东子他们一下？” 两边的人数差不了几个，万一真是坏人，打斗起来也不占优势啊。 蒋倩也怕两方人马发生冲突自家人吃亏，心里一转，道，“东子是不是一直拿着手机呢？你用我手机给他发个消息。” B市有信号，应该能收到。 “好。” 任茹眼睛一亮，正要去做，转头发现监控里后车厢的人已经都出去了。 赵文本来就留了人在外面守着，看守的人看到那群人来的时间并不比蒋倩他们晚，第一时间就提醒了。 因为自家这边人数多少占着优势，所以赵文也没怂，带着人就出去了。 而正往火车站这边走着的韩家一行人本来只是想看看那辆神奇的飞车，却没想到还会碰到别人，也有些紧张。 好在两方人马本心都并不想发生冲突，交涉几句之后，知道对方没有恶意，手里的武器就都放下了。 正是灾难之际，他们的目标是丧尸，而不是艰难求生的同类，这是双方人马的共识。 知道对方是来看列车的时候，小赵村的人甚至还很热情地跟他们介绍，把自己一行的坐车体验说了一下。 跟随着韩家人来的众人对视一眼，都没想到只是来看个热闹，结果却给自己和家人找到了一条生路。 他们手里没有魔晶，没办法进车里看，不过小赵村的人之前用手机拍了不少录像。此时展示出来，看着其他人惊讶感叹的表情与有荣焉，好像这辆车是他们的一样。 看到这么一辆车，来的B市人活下去的劲头都更足了些。 天知道，他们早就想离开这里了。 虽然他们没有住在市中心，但要一直提防着市中心的丧尸不知道什么时候围过来也挺累的。 韩亮看着眼前的站牌，即使能去的站点只有一个也舍不得移开目光。 “这车什么时候走？” 第53章 登车 “好像没办法撤回了！” “据昨天坐过的人说昨天是一点钟走的，今天还不知道，估计也差不多。” 有不少跟韩家人一样昨天也看到这车的人就道，“昨天确实是一点钟走的，我记得时间。” “那咱们今天一点之前凑足了魔晶是不是也能坐车走了？” 一心想离开的人迫不及待。 这些天虽然在家呆的好好的，但是门口一直有丧尸晃悠，晚上也很难睡好，他们早就想换个安全的地方生活了。 听小赵村的人那意思，他们住的地方附近虽然也有丧尸，但乡下地方空旷的很，要比这里安全多了。 韩家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也想坐车去别的地方看看。 就算另一边不一定安全，回头再坐车回来就是，也不妨碍什么。 难得有了出路，做决定只需要一瞬间。 韩家人几乎在一瞬间就打定了主意。至于其他同来的人，有的同他们一样当下就做了决定，还有的要回家去跟家里人商量商量。 再者，他们也需要去外面找一些魔晶用来买车票。 临走之前，韩冰拿起手机对着眼前的列车拍了一通，把视频和照片都转发到了附近的居民群里。 “这么好的事儿，得让大家都知道才行。” 从丧尸开始出现那天，城里就乱了。他们这些住在城市外围的还有喘息之机，但是市中心却已经几乎是丧尸的天下了。 因为网络和电力都没断，所以他们也知道些外面的情况。 B市虽然不算大城市，即使政府好像提前就做了准备，但是比起人口和面积来说，可以出动的军警等救援力量少的可怜。 因为人数有限，没办法大规模推进救援，刚开始政府想从B市人口和建筑最少的东南向撕开口子，逐步向西北推进。 但这个计划如今却没取得什么太大的成效。 政府的救援队确实救了一些民众，但丧尸的处理难度超乎想象，前期，他们在和丧尸的斗争中浪费了大量的时间。等他们想要改变策略的时候，却发现仅有的救援力量已经被牵制住了。 离救援队较近的B市人还能期待有一天天降神兵被救走，但像他们这些离得比较远的人，就只能想法子自救了。 这些天，B市的本地论坛和居民群里试图自救的消息层出不穷。 大家都在分享经验，韩冰也不想一直坐享其成。 看着视频成功发送出去，韩冰又打开日活和流量最大的社交媒体轻乐，正要把视频再上传一遍，却被韩妈拦住了。 她奇怪地抬头看去，就看到韩妈对她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不如等确定了再发。” 韩爸也道，“你妈说的对，等咱们坐上车了再发也不迟。” 韩冰看了眼已经发在居民群里的视频，“可是我已经发在群里了，怎么办？” 她手指戳了戳屏幕，欲哭无泪，“好像没办法撤回了！” “没关系，”韩妈道，“发在咱附近群里没事儿，大家都离得近，过来看一趟也不麻烦，大不了再回去，但是要是别的地方的人千辛万苦地来了，结果却不如意，那就不好了。” 有时候压垮人的，不是没有光亮的前路，而是努力了许久之后，本以为近在咫尺的终点线突然又变成远方。 旁边小赵村的人听着他们说的话，掏出口袋里的手机一看，才发现B市竟然有信号。 他们在家呆久了，习惯了只有电没有信号的日子，因此即使下车之后不止一次地看过手机，却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这个变化。 有人惊呼出声，声音里都是喜意，“文哥，这边竟然有信号！” 反应慢地刚把手机拿出来，有性子着急的已经把电话拨出去了。 韩家众B市人看到他们惊喜的表情，才知道他们之前竟然一直没发现这个，就道，“我们B市确实还有信号，但目前还有信号覆盖的城市并不算多，你们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打通。” 说罢，急着去找魔晶的众人就都走了，留下小赵村原本的一行人站在原地打电话。 但很可惜的是，打出去的电话没有一个成功接通。 怀抱希望的众人都有些沮丧，却也没有消沉多久。 眼下虽然联系不上，但将来肯定有能联系上再见面的那一天。他们看着眼前的列车，这个想法头一次底气十足。 车里的蒋倩和任茹看着外面和平相处的情形，也放了心。 任茹感慨道，“没想到回去的时候还能拉一拨儿新的客人回去，真是太好了！” 蒋倩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之喜，尤其是听到那小姑娘把消息发送到附近的居民群里时，更是高兴。 之前知道B市有网络的时候，她也想过在网上发布消息，主动出击肯定比他们在原地等着乘客上门要强的多。 但想了想如果用他们的手机上网的话，难免被人发现认出来。 现在全都是实名制，即使匿名发帖，对有技术的人来说，也跟在网络上裸奔没啥区别，所以为了全家的安全，她最后只能放弃了这个想法。 但要是单靠口口相传让B市市民自己发现这辆车的存在，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呢！ 现在有人主动帮忙宣传，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蒋倩虽然没说话，但却在心里决定。 如果火车站这边安全的话，即使下午一点之前他们没有到，她也不介意为他们多等几分钟。 匆忙回家的韩家众人却不知道有人给他们放宽了时限。 回去的路因为有了过来时的经验，花费的时间比之前要少很多。但他们却丝毫不敢放慢脚步。 都知道发车时间是下午一点，但现在已经过了十一点半，若是不快一点，错过搭车的机会怎么办？ 再者说，他们还要收集足够购买车票的魔晶，这也需要花费时间。 因此，在回家的路上，即使口袋里的手机一直不停地在震动，众人也完全没有拿出来看看的意思。 韩家离火车站最远，很快就跟别人分开了。 回家的途中没遇到什么危险，倒是看到了不少之前解决掉的丧尸，虽然中间挖了魔晶耽误了一点时间，但他们的速度却一点也不慢。 因为早就已经做好了要走的打算，简易的行李早就已经收拾好了，眼下拿个包一装，背上就能出发。 目前手里的魔晶已经有五个了，他们没有再特地去收集，打算在回去的路上如果遇到了丧尸就顺便解决收集一些。之前回来的时候，他们有见到经过的好几家里都有丧尸。 距离发车还有不少的时间，算一下应该够他们回火车站了，韩家人收拾好东西没急着走，决定先吃点东西休息十几分钟。 打开之前一直震动的手机，韩冰才发现刚刚发送视频的居民群里已经炸了，消息999+。 她懒得去往上翻，直接点开从最新的消息往下看，消息依旧在不停地冒出来，果然还都是在讨论那辆车的事情。 而群里面，已经有和他们一样亲眼见到列车的人回复了。 但即使好几个人说得言之凿凿，在没有实际看到之前，大多数的人都难以相信。 看着群里面吵吵嚷嚷的不停刷屏的消息，韩冰有点烦了，手下一条消息直接发了出去。 【信不信都行，信的可以去火车站实地看看，不信的今天也可以留在家里，看看天上有没有飞车。】 说罢，任由群里再怎么@，她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但她这么一说，一副你们爱信不信的样子，愿意相信的人反而比之前多了。 在家里歇了歇脚之后，韩家四口再次踏上了去火车站的路，依旧是从各家房顶上过。 回去的路上，他们也遇到了之前和他们同去的人，甚至也遇到了一些群里看到消息想要去实地看看的人。 前进的队伍不停地壮大，但也因此，目标越来越明显。地面上的丧尸发现了他们这群人，嘶吼着跟在了他们后面。 好在他们是从房顶过，不仅有高度差，也有各家的门和围墙挡着，丧尸发狂也难以攻击到他们。 但偶尔遇到某家的丧尸从楼梯上爬到房顶来，多对一，他们也能轻松解决掉。挖过魔晶的尸体再扔到外面的偏僻小巷里，也能引走一部分追着他们跑的丧尸。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杀，浩浩荡荡的队伍翻过了铁道旁边的围墙和铁丝网。 还在从仓库里搬东西的小赵村众人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且带来的人还都不少。 韩家众人却没在意小赵村人在做什么，他们现在的眼里只有那辆车。 韩亮率先走过去，放入魔晶，下一秒就拿到了车票。身后其他人有样学样，也都拿到了车票。 直到双脚都踩在列车上，他们一直提起的心才放了下来，有心思去关注别的事情了。 他们看到车厢的一角有人守着，行李架上也堆着许多物资，而且，外面还有不少人在源源不断地往里搬。 韩亮看着眼热，刚想问一下这些物资都是从哪里弄来的，就感觉到父母扯了扯自己的袖子。 回头看到父母不赞同的目光，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在韩家父母眼里，能顺利地找到方法离开B市已经是意外之喜，在这种时候，他们不希望再多生出什么事端。 在如今的情况下，物资的重要性不必多说。即使他们没有想要抢占的意思，万一因为一句话让别人误会了，对他们并不是好事，尤其在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别人家的大本营的情况下。 但赵文看了眼这批新来的人，却对正在搬东西的众人都小声叮嘱了几句。 第54章 走了 但开车的蒋倩却对B市网络上的动…… 聚众商量之后，他们把手里的东西搬进车厢后就没再进大厅。 赵文走向新上车的B市众人，把刚和村民们商量好的事说了。 “——那小仓库里还有一些物资，你们可以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上车的和没上车的B市人都很惊讶，全都没有想到这个关口还有人愿意把伸手就能拿到的物资让给别人。 几人对视了一眼，虽然想要，但又都很踌躇，“你们不要了吗？” 按现在的情况说，物资是谁找到的，就该是谁的，他们虽然眼热，却也不打算抢，但若是对方不要…… “不要了。”赵文摆摆手，“我们已经拿了不少了，剩下的你们分了就行，也算是结个善缘。” 他们不缺吃的，也不想因为这个跟别人有什么冲突。与其多吃多占扎了别人的眼，倒不如把物资分一些给别人。 只要能有一口饭吃，这些人就少一些作乱的可能，他们也更放心。 “那就谢谢了！” 知道他们是真不要了以后，新来的B市人商量一下，就去了大厅里的小超市。 里面确实如小赵村的人所说，还剩下不少东西。 或许是因为这些本就是意外得来的，B市众人看到物资后也没有争抢，按照在场的人数，和和气气地把东西分完了。 分完了东西后，买了票的人带着东西上了车，没买票的B市人则不舍地看了一眼列车，带着东西匆匆沿着原路回了家。 离开的人心里都有点后悔。 若是当初看到消息的时候就信了，他们现在应该也跟韩家等人一样，收拾好了东西带着家里人一起上车只等着离开了。 不过，虽然这次可能来不及乘上车，但想到明天这车还会再来，他们心里也有了希望。 …… 因为下午还要开车，为了避免精力不济以至于下午发生什么意外的时候来不及应对，蒋倩被盯着监控的任茹强制性地要求去休息。 她躺在床上，没什么睡意，索性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系统聊天。 ‘小零，之前你说你需要足够的魔晶做能量，因为商城里的东西都是通过时空隧道运送过来的，那设置新站点为什么不是需要魔晶而是必须要达到相应的里程数呢？’ 蒋倩想起之前看到的列车行驶里程超过五千公里才能设置新站点的规则有些不解。 脑海中的图标微弱地闪了两下，接着，稚嫩的童声再度响起。 【之前说过，列车的运行不受我操控，而是由星际的法律所规定的。】 【根据星际现行的列车运行规则，星际列车所有的行驶路线必须有详尽的三维空间数据记录且经过足够次数的试运行才能够正式开通。】 【但是，由于关于星际时代母星资料大部分都已经遗失了，现在母星的资料与星际时代仅有的记载又有很大的差别，所以我只能根据现状重新录入相关的地标和数据。】 【因为能量不足，我现在能够获取的数据只有列车所在地的大概方圆一百公里以内的地方，要是想要在别的地方设置站点，必须把另一个地方的数据给收集齐全。这不仅需要能量，也需要花费一点时间。】 【目前列车虽然可以运行，但是实际上依旧处于试运行阶段。只有新站点的设置范围内空间数据完整，我们才能开始设置新站点。而只有列车试运行里程超过5000公里，现有路线才能投入正式运行。开辟新路线的试运行，两个条件缺一不可。且只有正式运行的路段，才可以开启自动驾驶功能。】 蒋倩没想到列车开辟新路线要这么麻烦，但系统口中的自动驾驶功能很吸引人。 ‘那自动驾驶功能开启后是不是就不需要司机了？’ 若是不再需要司机，那他们是不是能伪装成普通乘客，就不需要一直在车上呆着怕被别人看到了？ 【只是正式运行路段不需要，试运行路段依旧需要司机。】 担心蒋倩不明白，系统解释道。 【星际列车本身运行时是可以自动驾驶不需要司机的，但列车的自动驾驶功能可以开启的前提条件同样是收集到足够多的模拟数据。】 ‘那如果能量足够的话，你的数据获取范围能不能扩大一点？’ 【可以的。】 系统答。 【如果获取数据得到范围能够扩大的话，在达到相应行驶里程的条件下，站点之间相隔的距离也可以随之延长，不受最远一百公里的距离限制。】 蒋倩眼睛一亮，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之喜，心里欢呼雀跃。 ‘也就是说，将来我有可能能设置两百公里甚至距离更远的站点了？’ 虽然看着只是个普通的条件，但是蒋倩却认为这个条件很重要。 如果可以这样设置，那他们或许中间不用经过B市就能直接到达任茹父母所在的N市。 若是将来有需要，他们或许可以用长距离路线跳过中间丧尸很多的城市，避免危险。 毕竟，对于他们这种在空中飞的列车来说，落地的时间越少，就越安全。 单次可行驶的距离越长，他们的选择也就越多。 【是的，能量足够的话。】 听系统这么一说，蒋倩也觉得收入足够的魔晶刻不容缓。 忽然间，她想到了什么。 ‘你能入侵附近的网络发布一个消息且不被人发现吗？’ 系统沉默了一瞬，对她的小瞧很不服气。 【自然可以，虽然这个世界能量不够我受到了很多限制，但是只是匿名发布消息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那你模仿B市人在网上发布几条有关列车的消息吧，或许我们下次来的时候就能有一大批的乘客了！’ 蒋倩想了想，又道，‘不只是B市，附近的其他地方，包括乡下和临市离得近的地方，都可以发一下消息。’ 这些地方的人都是他们的潜在乘客。 机场那边没有网络，要想把消息散播出去有些难度，那他们就要抓紧B市这一头。 这个操作对系统来说确实没什么难度，图标又闪了几下，任务就完成了。 …… 说话间，一点钟就到了，旁边的闹铃丁零当啷地响了起来。 蒋倩从床上起身，一个人进了驾驶室。 后车厢里，乘车的众人早就按照车票上显示的座位落了座。 看着手机上已经下午一点钟，他们正疑惑着为什么列车还没开，就感觉到脚下传来的超重的感觉。 已经经历过一次的小赵村人一派淡定，但新上车的B市人却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哪怕之前看过这车在天上飞的景象，真的坐在上面又是另一种感受了。 韩冰的手机摄像头早就对准了窗外，从车子开始上升的前一刻就开始拍了，直到车辆掠过城市上空，她才按下了结束键。 一段五分多钟的小视频，从车内一直拍到了车外，其间的种种神奇之处让人惊叹。 而她，就这么把一个会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的视频用离开B市前最后的网络信号发在了社交平台上。 不出意外，社交平台炸了。 因为发出去的时候带了地址，所以先看见这条视频的，都是被推送到的B市附近的人。 【妹妹，你家在哪儿啊？这是政府的救援飞机吗？】 【肯定不是啊，我们郭家庄离救援队那么近，现在都还没等到救援呢！】 【这是客机？里面地方挺大的，看着不像直升机】 【不该是客机吧？咱们这里又没有机场，再说哪里来的那么长的跑道？】 【火车站那边又来了救援队吗？有没有附近的人来说一声什么情况？】 虽然只是一条视频，但在家里等待着救援的人可不会放过任何有可能提前获救的蛛丝马迹。 在大量评论和转发的助力以及系统的推波助澜下，这条视频很快就上了本地热门。 而在网上发布消息的，却不只是韩冰一个人。 其他知道列车内情的人看到这条视频，也把自己手里的照片和视频晒了出来。 再加上之前网络上有人发布的曾经在天上看到过列车飞过的消息，一时间，社交软件和居民群里上全都在讨论这辆神奇的列车。 …… 有人信了，准备搏一搏。他们匆匆忙忙地收拾家里的东西，准备明天就带着一家老小从小区里冲出去，去火车站坐车。 有人不信，即使看到视频，也觉得是什么高科技合成的新鲜骗局，与其冒着生命危险把全家老小的性命压在这么一个离谱的消息上，不如继续苟在家里，等着政府救援。 郑欣悦是前者。 上午她把飞车的视频发到群里之后，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小区里这次看到飞车的人不止她一个，一时间，各种角度的照片和视频让人应接不暇。 但大家虽然都拍到了照片，却没有一个人知道那在天上飞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又是什么来头。 郑欣悦又把自己拍摄的视频发到网络上，企图了解更多的信息。但视频的浏览量和评论虽然都在不停地上涨，却依旧没有人说出来个一二三。 郑家父母看了一会儿就放弃了，只有她依旧拿着手机时刻盯着网络上的消息。 直到本地社交平台上韩冰的那条视频横空出世。 郑欣悦看着视频里的车厢内部，眼睛比头顶的顶灯还亮。 她兴奋地喊父母来看，“爸，妈，这车能载人，就在火车站，咱们能走了！” 在这一刻，刷到视频如郑欣悦一般欢呼雀跃的场景发生在很多地方。 这些人住的地方大多离火车站不算太远，本来就一直担忧能不能坚持到政府的救援，眼下突然有了一个别的选项，自然不愿意轻易放弃。 但是，单打独斗的力量毕竟有限。为了能成功的到达火车站，有小区里的积极分子创了个新群，郑家也加入了进去。 他们连夜制定逃生计划，规划去火车站的路线，通过各路人脉收集有可能经过的路线周围有可能遇到的风险…… 但开车的蒋倩却对B市网络上的动荡一无所知。 第55章 众人的安排 万一有人在车上闹事儿呢…… 一个多小时后，大屏幕上显示列车的图标与机场站的站牌图标逐渐靠近。 蒋倩放缓速度，确定好位置之后逐渐下落。 后车厢的乘客感受到列车减速的趋势，纷纷透过车窗往下看。 小赵村的人一眼就看到了在地面上停着的自家的汽车，不由感慨道。 “这落点还挺准的！” 其他人不以为意，“这么高科技的列车，要是这点都做不到那才奇怪吧！” 车辆缓缓下落，停靠已经被列车压实的土地上。 车门开启之后，众人从行李架上拿上各自的东西后，就直接下了车。 空旷的土地一览无余，入目所见除了黄褐色的土地外就是青绿色的杂草。 没有散发着腥臭味道的血迹，也没有时刻想要扑向他们的丧尸。 有了在家被丧尸堵门的经历，从B市来的人看着眼前的空地一点都不觉得荒凉，反而有种到了天堂的感觉。 他们大口呼吸着野外的新鲜空气，心情也跟着敞亮起来。 逃出来了！ 他们真的逃出来了！ 劫后余生的喜悦充斥在每一个人的心间。 小赵村的人倒没那么多愁善感，他们正从车上往下搬物资。 来的时候他们只开了一辆车，但是这次从B市火车站带来的物资却不少，即使堆满了，一车也根本拉不完，估计还得来个两三趟。 赵文想了想，安排了一半人在这里守着，车上人腾出来的地方全用来堆放物资，这才把带回来的物资塞进去一半。 安排好自家的事情后，他看向旁边好像还没从喜悦中缓过劲儿来的B市人。 “你们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在车上的时候，他已经把附近的情况跟他们都说过了，包括他们现在遇到的难题。 所以从B市来的这些人即使刚下车，也都清楚地了解了周围的情况。 机场这边虽然还算安全，但是也不是绝对安全，附近的村子除了小赵村，基本都有丧尸。 出去的大路要经过各个村子，都很危险。小赵村的人倒是跟他们说了一条可以步行离开的田间小路，但是离开之后呢？ 他们只有十多个人，只靠步行又能走多远？而且离开之后要怎么办呢？ 单看这次遇到的小赵村的人，就知道他们村里还活着的人要比他们多不少，既然有可以离开的田间小路，那他们又为什么不走呢？ 新来的韩家众人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是却也知道不能盲目地做选择。 他们对视一眼，由韩父出面道，“我们商量了一下，就先不走了，想等出去的路清理出来再说。不知道能不能跟你们一起清理丧尸？” B市众人的选择在赵文的预料之中。 小赵村毕竟不大，村子劳动力有限，有人愿意留下来帮忙自然是很好的。 “那就太好了！”赵文笑道，“我们从昨天就开始清理了，有了你们帮忙，往外面的路肯定能通的更早。” 他看向B市人手里的大小包裹，问道，“那你们要去村子里住吗？我们村倒是还有十几家空房。比不上你们城里的楼房，但也算是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不用了！”韩父摇了摇头，“之前梁兄弟跟我们说机场那边的工人宿舍还有几间空房，我们去那里就行。” 虽然小赵村的人看着还挺好，但是到了别人的地盘上，韩父还是多留了个心眼。 他们这些人拖家带口的，男女老幼都有，对方人又多，万一起什么坏心思，他们一点儿都招架不住。 正好梁景和齐航两人也想找人搭伙，两方一拍即合，在车上的时候就商量好了。 赵文听他这么说，也没强求。毕竟刚认识，有顾虑是正常的。 “行，那等明天早上的时候，村里派车来接你们过去。” 双方商定好，就在列车前分开了。 赵文带着两个人开车走了，从B市来的韩家等人也跟在梁景和齐航身后往活动房那边走。 刚刚还热热闹闹的列车旁，转眼间就只剩下了小赵村看守物资的几个人还有蒋家一家三口。 赵青山找了个纸箱坐下，看到蒋家三人正把东西往车上搬，热情道，“能装上吗？要不一会儿车来了我们直接开车给你们送过去？” 看似在装东西实则在变着法子磨蹭的蒋家三人尴尬地笑了笑，“能行，不用帮忙，能带走的。” “哦，好吧！”赵青山看着他们脸上的笑，情绪逐渐低落下来，“那就好。” 虽然已经算是见过许多次了，但是蒋叔一家总是跟他们保持着距离。 到现在为止，他们连自家的车停在哪里都没有暴露过。 不过末世情况特殊，据他们这几次的交流来看，蒋叔一家老小都在车上，想要隐瞒保护家人也不是不能理解。 只是一直被拒绝，他心里还是有点难过。 蒋为民三人可不知道赵青山心里想了些什么，就是知道也没办法。毕竟他们一家就住在列车上，如果让小赵村的车帮忙送货，他们去哪里找地方当目的地啊？ 所以即使知道对方是好意，他们也只能拒绝。 只是，拒绝是拒绝了，他们现在要怎么办呢？ 之前只想着不跟着一起去或许会露馅儿，但他们却没想到回来之后要怎么办。 要是小赵村的人都走了倒也就罢了，他们等人走远了直接上车就行。但现在小赵村留了人看物资，他们就不能直接上车了。 蒋东悄悄往一旁瞅了一眼，心里着急，“爸，妈，咱们怎么办？这也拖不下去了呀？” 手里的这三箱子东西他搬上来搬下去好几次了，要是再磨蹭，那就是很明显的有问题了。 小赵村离列车停车的地方虽然不远，但是土路不好走，来回至少也得一个多小时。这么长时间，他们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磨蹭。 蒋为民和黄丽萍心里也知道不能再久留，遂道，“那咱们就走！” “先去别的地方避避，机场应该还算安全，在外面久留一会儿应该没事儿，等他们都走了咱们再回来。” 一家三口有了主意，也没再继续磨蹭，和赵青山等人打了个招呼就骑着电动车走了。 没一会儿，三人的身影就消失在远方。 和赵青山一起被留下的几人刚开始还有点警惕，后来看这荒地上连个人影都没有，根本没什么危险，也有心思说说笑笑了。 “哎，你们说，我们买了车票能一直在车上呆着吗？” 有个和赵青山年岁差不多的年轻人看着眼前的列车，问道。 从早上听了梁景和齐航说的丧尸围攻列车岿然不动，到后来亲眼见识了列车的神奇之处，他就一直有这个想法。 虽然梁景和齐航没有多说什么，但他们都听出来列车里面有多么的安全了。至少他们自家的房子，若是经历了那么多丧尸十几分钟的围攻，不会窗户玻璃都没破，甚至外表连一点划痕都没有。 既然列车的防护功能这么强大，那他们能不能一直呆在列车里面呢？ 哪怕他们自己没办法时时进去，把家里身体差的老人和年幼的孩子送进去，他们在外面清理丧尸的时候也就不用分神担心了。 他敢想，但也有人觉得这就是异想天开。 “要是能那么干，将来肯定不会有人愿意下车了，都知道车里安全，那还有秩序吗？” 赵青山倒没那么悲观，反而觉得年轻人的想法挺有意思的。 若是能实现，他也想把家里人都送进列车里。 “咱们不知道，回头试试不就得了？” 他笑道，“再说了，就算现在不行，咱们多攒点儿那什么魔晶，万一遇到危险，将来多买几站票，应该也能在车上多呆一会儿。” “就算有规矩，咱们正当买票，列车也不至于赶客下车吧？” “说得有理！”其他几人听到他这论断，眼前都是一亮。 比起无知地尝试挑战神奇列车的规则，对于他们这种遵纪守法的老实人来说，还是赵青山后边说得买票上车更有可行性。 “那我回头得多杀几个丧尸，我们一家六口的车票都得我去挣呢！” 最开始挑起话头的年轻人道。 “三娃，外面丧尸多着呢，肯定够你杀的！”其他人道。 对于年轻人三娃，也就是赵森家里的情况，他们本村人都很清楚。 三娃是家里的独生子，年纪虽然不大，但父亲去世的早。他十九岁那年，父亲就去了，家里只剩下一个母亲。 前几年外地打工回来，在老家娶了媳妇，隔年家里就添了一对双胞胎姐妹花。 因为家里孩子小，他就没再出去找活儿干，只在家里附近打个零工。建机场的消息传来的时候，赵文和赵武两兄弟包了一部分活儿，他是第一个去报名的。 去年年中，他媳妇又怀了孕，今年春天生了个儿子。 本来新生命降生是件好事儿，但谁知末世就这么降临了呢！ 一家六口人，三口都是小孩子，小的才刚开始喝奶，大的两个姑娘还不到腰高，剩下三人两人是妇孺，其中一个还算是老弱。 全家都得靠他顶着，赵森不得不操心家里人的安危，一直心心念念地想把家里人送到安全的地方。 昨天清理丧尸，他就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一拨儿。 其他人知道他的心思，都安慰道。 “别担心，村里留了人看守，万一出点啥事儿咱们肯定都知道。” “明天我家那小子留守村里，我让他多往你家跑跑看看。” …… 蒋倩眼睁睁地看着父母骑车走远，也没什么好办法。 他们在车里没办法出去，索性就听着外面小赵村人说话。 当听到赵森那句想一直留在车上的话之后，她怔了怔，询问系统，“小零，他们说得这种情况能实现吗？” 列车升级之前她倒是试验过，可以用意念控制车辆，阻止想上车的人。但是现在呢？对于新增加的客车厢，她还有控制的权限吗？ 虽然现在还没有碰到死赖着不肯下车的情况，但万一将来碰到了那该怎么办？ 万一有人在车上闹事儿呢？ 现代的列车上面都有乘务也有乘警，他们车上现在可什么都没有啊！ 难不成到时候要他们亲身上阵？ 第56章 决断（一） 那他们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 想到这里，蒋倩恨不得客车厢里能马上有个人让她试验一下。 好在系统很快解答了她的疑惑。 【整辆列车都在你的控制之下的，客车厢和之前的车厢一样，人员能否进入必须遵从宿主的意志。你也可以在列车经营界面的左下角找到黑名单，将指定人员加入列车黑名单中，并设置列车禁入时限。】 【除此之外，客车车厢还有针对乘客的警备管理系统，你之前看到的视频监控就是列车警备系统的功能之一。警备系统会实时监控列车内外的情况，一旦发现有人违规或者试图对列车造成伤害，警备系统会自动启动，对相关涉事人员进行惩罚和到站驱逐。】 【在星际时代，每个人的乘车信息与本人星际账户密切相关，通常采用的惩罚方式有罚款、劳役或者黑名单等，目前受条件所限，警备系统只能采取黑名单处罚。】 【目前星际使用的黑名单规则是，违规一次，黑名单禁入十天。违规第二次，黑名单禁入一个月，违规第三次，黑名单禁入半年，违规第四次，黑名单禁入一年，违规第五次，将被永远列入列车黑名单，禁止乘坐星际列车。】 ‘只是驱逐出列车然后一定时间内禁止乘坐吗？这惩罚是不是太轻了一点？’ 【但黑名单处罚是星际人民票选出来的最讨厌的处罚方式，一般情况下，宁愿罚款或者劳役，都不会有人选它。】 ‘为什么啊？’明明只是一段时间不让乘坐列车而已啊？大多数人本来就不会特别频繁地乘坐列车的不是吗？ 系统解释道。 【星际时代，人们的活动范围不止一颗星球。通常情况下，适宜生存的星球并不一定适合工农业生产，适合科学研究的星球也不一定适合人类居住。所以，为了生活，星际人通常需要在多个星球之间来回奔波。】 【星球与星球之间的距离非常远，星际列车的行驶方式也和现在不同。为了节省时间，星际人打通了各个星球之间的空间遂道，缩短航行时间。】 【富豪们有钱有闲，有自己的私人飞行舰艇，只要能申请到航线，出行并不算困难，但对于大多数的普通人来说，要出行就只能依靠星际政府的公共交通——星际列车。】 【若是被列入黑名单的话，他们的工作和生活都会受到非常大的影响。所以比起其他两项惩罚来说，黑名单反而是他们最不喜欢的。】 ‘但那是对星际人来说吧？’ 列车现在可以往返的站点只有两个，一般人坐了一次就不会再做第二次了，黑名单惩罚什么的，对地球人来说根本没有约束力。 【但列车迟早会发展出新的站点，终有他们会用到的一天。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自大了，但星际的列车绝对是这个时代最安全的交通工具。虽然黑名单惩罚看着没什么威慑力，但比起其他的出行方式，我想有远见的人都会愿意遵守列车的规则。】 ‘这倒是。’ 对于这么一辆不知来处的神秘的列车，大多数人都会有一种畏惧的心理，能不得罪自然还是不得罪的好。 ‘但是除了黑名单外有什么即时的强制措施吗？万一闹事的人攻击伤害别的乘客呢？总不能不管。’ 【列车会对违规人员采取行为限制措施，不会让他有机会伤害到别人的，这个你放心。】 虽然系统没有具体说明是什么样的限制措施，但它既然这么说了，蒋倩也就放心了。 …… 半个多小时后，远处开过来两辆车，是小赵村派过来接人和拉物资的。 赵青山带人把货搬上车，回头又看了身后的列车一眼，坐上车走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骑着电动车走远的蒋为民三人也重新出现的蒋倩的视野里。 停车后，蒋东迫不及待地搬着东西上车，“可算是都走了。” 蒋倩和任茹下车来帮忙，“你们去哪儿了？” 蒋东抓了下腿，“就往东边走了走，直到看不见人影我们才停车呆了会儿。今天在外面呆久了我才发现，这地方蚊子真多。” 蒋为民：“荒郊野地里，到处都是草，本来就容易生蚊子。” 黄丽萍想了想，“我记得咱家之前还剩了几瓶花露水，你去喷喷抹抹。” 说话之间，蒋东往腿上一拍，抬起手，就看到掌心的蚊子尸体和糊了一手的血。 “这蚊子真猖獗啊！”看腿上又鼓起了两个包，他没再磨蹭，三两步跑进了车厢，“我先抹点花露水去。” 他们家从B市带回来的物资不多，只拿了些吃的和药品，三两下就都搬完了。 全搬进车里之后，蒋为民和蒋东一人拎着一辆电动车进了车厢。 黄丽萍和蒋倩正在收拾背篓里的野菜。 上午刚采的时候还是很鲜嫩的，但因为之前用背篓装了不少物资，底层的野菜都被压烂了，没剩多少能吃的。 两人挑挑拣拣，也就拣出来小半筐。 炒菜肯定是不够一盘儿了，黄丽萍想了想，“那就煮一锅青菜粥喝吧！” 因为上午的意外情况，今天的这顿中午饭谁都没吃好。 蒋为民三人跟着小赵村一行从收罗来的物资里面找了些吃的垫肚子，但车里的蒋倩三人因为担心却没什么吃东西的心思，只有蒋明辰吃了个面包。 现在危机解除，全家又聚到了一起，蒋倩也觉得饿了，“那我去做。” 任茹跟上拦住她，不好意思道，“姐，你今天开车了，我来吧。” 蒋家做饭的时候，另一边，刚刚带着大批物资回家的小赵村人却都聚在了一起。 早上村里来了两个外地人大家都知道，也知道那两个年轻人说的天方奇谭，但谁都没有当真。 可不可能先不说，就是真有那么好的事儿，世界那么大，怎么可能轮得到他们？再说了，之前青山刚带着人去了两趟，要有什么早就发现了。但偏偏后来又听说阿文带着人去机场那片找了。 村里人虽然不觉得能找出来什么结果，大概率是那两人编出来骗人的，但赵文赵武两兄弟在村子里威望重，他们也不愿意跟他唱反调。 找一找也没什么，找不到肯定就回来了么？ 但是刚刚回来的人却挨家挨户地通知他们来开会，除了在村口守着的人几乎都被叫来了，这情况，怎么看着那么不对啊？ 一群人进了村委会的会议室，互相问了一圈儿，却都没问出什么消息，只知道回来的人带回来不少物资。 难道是要给各家各户分物资？ 参会的人正这么猜想，村子里当家的人就从门口进来了。 赵文赵武脸上都带喜色，看人都到齐了，就直接给大家解了惑。 几分钟后，一阵似乎要翻天的喧哗从会议室里传出。 “什么，竟然是真的？” “真有那什么会飞的车？” “刚不是说了吗？亲眼所见，那还有假？” “给个丧尸身上的晶核就能坐车走？” “昨天让我挖尸体，我嫌弃太脏了，就没动手，把丧尸全都烧了。哎！早知道那晶石这么有用，我怎么也不会这么干啊！” “我们有救了，有救了！” “早上我还不信呢，谁知道这是真的呀！” “那咱们什么时候走？今天晚上是不是要收拾东西啊？” “收拾什么收拾？没听阿文说吗？那车目前只能到B市去，那里的丧尸比咱家里的还多，连B市的人都抢着往咱们这里来，咱们去那地儿干啥？” “那，那……那有了车又不能走，这车跟没有有什么区别？不是让人白高兴一场么？” “就是啊，即使有这个车咱们又不能坐，不还是没用？” “开这会干啥？有时间还不如再去再清理一拨儿丧尸呢！咱们也能早点离开。” 三言两语之间，刚刚还高涨的气氛瞬间回落。 倒是最上首的两个人面色不变。 赵武看了身边的哥哥一眼，想到大哥刚才跟自己说的话，没急着发言。 等会议室里安静下来，赵文才扶了下眼睛，开了口。 “会跟大家说这事儿，肯定不是让大家白开心。现在那车只能在咱们这儿和B市之间行驶，但我觉得将来它未必不会飞向其他地方，虽然不知道要等多久，但我觉得既然这车在咱这儿，那就是咱们的运气，也是咱们的机会……” 如果说之前赵文想着的还是清理出来出村的路带着村里人投奔最近的基地的话，从列车飞起来的那一秒，他的想法就变了。 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列车就在眼前，若是不抓住这个机会，那不是本末倒置么？ “——我们很幸运，这车就停在咱们村不远的地方，所以我们要利用好这个条件……” 现在这辆车的消息还没怎么传出去，但B市有网络，传出去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辆车的出现势必会造成很大的轰动，也肯定会引起国家政府的注意。但凡有一点眼光的人，都知道这车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末世里的一辆安全的交通工具，代表的意义不需要人多说。 赵文推断，对这辆不知根底的列车，政府除了调查，更大的可能是会顺势而为，甚至借用列车的力量造福人类。 一旦列车被众人所知，每一个被设置成站点的地方都将会吸引来巨大的人流，而人流又会吸引丧尸。 但因为有列车存在，政府肯定不会坐视不管，到时候，他们这些被选中的站点，说不定会被保护起来，甚至成为新的基地…… 既然自家有可能成为新基地，那他们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到别处去呢？ 第57章 决断（二） “那咱们还要继续清理丧尸…… 当然，后面的猜想赵文没有明说，但被点拨的村里人也不难想象有这么一个站点在，对村里有什么好处。 老话说，要想富，先修路。 之前为了建设这个机场，政府下来做拆迁动员的时候可没少给他们开会说建设机场的好处。 虽然机场还没来得及建成，当时说得种种好处他们也还没享受到，但是这个神奇的列车车站落地的意义，应该跟机场落地差不多吧！ 这么一想，刚刚还失落的人又精神抖擞起来。 “那咱们要不就不走啦？” “不走了，有这么一个抱着金蛋的鸡在这里，到时候消息传出去后，政府的人肯定会来的，到时候咱们直接跟着救援军队走，不比自己开路去基地强？” “说得也是。” “那咱们还要继续清理丧尸吗？” 这话一出，众人再次沉默。 既然决定呆在原地等待救援，那清理丧尸，好像也不是那么刻不容缓了？ 虽然他们现在没出现什么伤亡，但是清理丧尸毕竟还是一项有风险的事。 若不是必要，他们也不想去跟那些恶心的怪物接触。 “丧尸还是要继续清理的。”赵文道，“别的不说，咱们住在村子里，总得把周边的村子都清理干净了才能睡得踏实。” “再者说，今天之后列车的事情在B市那边估计就传开了，从明天开始应该有不少人会从那边坐车过来。” “咱村的人虽然不算少，但是只要列车一直往这边拉人，来的外地人总有比咱们多的一天。我们得和他们一起打通往外面走的路，否则他们出不去，就只能留下来……” 而人多了，就会生乱。 小赵村的人严格说起来都是一个祖宗，都是自家人，他和阿武在村里的威望也够，还算能管控的住，但要是来的人多了，别人可不一定会愿意听他俩的话。 到时候，他们的房屋、田地、家里的粮食……属不属于他们还不一定呢！ 所以，这些人，绝对不能长久的留在村子里。 “清理丧尸的事情必须得继续做下去。” “不过大家别担心，从明天开始，会有从B市来的人跟咱们一起干……” …… B市东南郊，新建的毛坯居民住宅楼灯火通明。 穿着各种特质制服的人进进出出，各楼的楼顶上，一架架直升机降落。 小区还没建好的绿化土地上，扎起了上百顶帐篷，里面全是这段时间从附近救援出来的民众。 现在负责B市救援的最高指挥官赵靖宇站在窗前，看着不远处的城市，脸上满是凝重。 自从接到上级的通知以来，他们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却也立马展开了行动。 他们先派人秘密接管了市里各处的工厂和粮仓，但还没来得及做别的，异变就发生了。 那个晚上，他亲眼看着前些天淋了雨感冒的秘书在他身边发生了异变，也听到了市里各个地方传来的尖叫和混乱的声响。 集结的警力和救援人员马上投入到了救援当中，但是这场灾难却跟以往的天灾不一样。 刚开始的时候，救援人员还能靠武力压制住那些怪物，但是后来，随着变异的人越来越多，敌人的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救援人员的数量，情况已经控制不住了。 眼看着不仅救不出民众，或许还要搭进去这么多救援人员的性命，他不得不下令，让全体救援人员都撤出了B市。 他们重新制定了计划，决定从城市人口密度最小丧尸也最少的城市东南向开始逐步往里进攻。 但是效果却不怎么好…… 眼看着夕阳大半已经没入地平线以下，出勤的直升机都也回来了。 他们可以调用的直升机并不多，所以每一辆都只能用来完成最紧要最艰难的工作。 眼看着最后一辆也平安归来，赵靖宇稍微放下了心。 他正想着找新上任的秘书问一问今天的救援情况，就看见宣传科的小干事匆忙走了进来。 赵靖宇皱紧的眉头松了松，和善地看向这个自从异变以来几乎一直在岗从网络上记录求救信息的小姑娘。 以他的年龄来说，这个大学毕业刚两年的女孩子确实还是个小姑娘。但就是这么个小姑娘，在宣传科主管异变成为丧尸后，挑起了整个部门的大梁。 “怎么了？怎么这么着急？” 女孩子喘了几口气，待略微平复些后，才把手机屏幕展示在眼前人的面前。 “您看，这是今天下午网上有市民发布的消息。” 她本来只是奉命记录网络上的求助信息，顺便发布一些帖子鼓舞市民的士气。 这份工作虽然看着简单，却一刻都不能马虎，不仅要将求助的信息仔细甄别记录下来，还要及时传递给前线的救援人员，最好能让他们以最方便的路线或者以最小的代价达到最好的救援效果。 但是今天上午工作的时候，，她却在网上发现了不少询问的帖子，大多数都带着一张模糊不清的图片。 当时忙于工作的她看着不像是求助信息，就没有在意。谁知道到了下午，类似的发帖忽然如井喷似的多了起来。 刷到帖子的频率变高，她也分神去看了看，才发现大家说的是一辆会飞的列车，甚至有市民已经po出了照片和视频。 相关帖子的评论区全都是一片沸腾，有不少人说第二天要冒险出去看看。 市内在他们不知情的时候出现了如此神奇的列车，当时的她本来想立即向上汇报的，但因为手头忽然收到了其他的救援信息，所以直到完成工作后的现在才来。 “领导，据网上说已经有市民乘坐这辆车离开了，现在有很多市民都等着这辆车明天再来……” 这么点儿时间，也足够赵靖宇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皱起眉头，“已经有人走了？去了哪里？” “据说是A市机场，这辆车目前好像只能在A市和B市之间往返。”女孩说着抬头看向身边的领导，“已经有很多附近的居民准备明天往火车站去了，咱们要先调查一下吗？” 赵靖宇却沉默了。 如果是之前，遇到这种情况，他当然会义无反顾地派人去调查。 但是现在，直升机和人手都不足，每个人每一架飞机几乎都是在百分之二百的运转。 每天的救援和物资发放都要忙不过来了，明天和后天的救援计划更是早就都安排好了，且已经通知待救援市民提前做好了准备，临时抽调人数改变计划肯定会引起恐慌。 即使他是指挥官，面对这种情况，他也很难再抽出人去做别的事，尤其火车站距离他们目前的驻扎地几乎横跨了整个城区。 要派人去调查吗？ 网上的消息不知是真是假？这辆车也不知是好是坏。 若是真的，它从哪里来的这么先进的技术？若是假的，它以此为噱头吸引那么多人是什么目的？ 其实民众开始集结起来自救他是很乐见其成的，只有他这个掌管着整个市里救援力量的人才知道现在的救援情况有多么的紧张。 救援队的很多小伙子已经很多天都没有休息过了，但是目前他们救出来的人数却还不到整个城市的十分之一。 如果全市都只依靠政府救援的话，即使再多一倍甚至两倍的人也忙不过来。所以打从一开始，他就一直呼吁市民积极自救。 但或许是丧尸太过凶残可怕，也或许是城市中心的情况太过严峻，即使他们派遣了直升机和救援人员用热武器把市区主干道上的丧尸清理了一遍，主动走出家门的市民还是少之又少，大多数人依旧没有与丧尸搏斗的勇气。 但是，以现在的救援速度来看，想要完整地救援整个城区，需要花费的时间太久了，而大多数人可能根本等不到救援到来的那个时候…… 眼下这辆车的出现，却让一部分民众主动行动了起来。 赵靖宇沉默了一会儿，用内线电话叫来了新上任的秘书。 “你先去网络技术中心，让他们调查一下网上这些发帖的账号的情况，同时，调出来火车站附近街区的监控，把有关这辆列车的图像全都截取保存下来……” 吩咐完秘书之后，他从旁边的电话登记本上找到了A市救援指挥部的电话，亲自拨了出去…… …… 两市的最高领导人在电话中说了什么暂且未可知，但蒋家人却在机场的土地上再次度过了安宁的一晚。 若不是周围一片荒凉，他们都要以为还是末世到来之前在家的时候了。 怕跟昨天一样出去遇到别人，所以今天，家里所有人都没有下车。 因为昨天的收获挺丰富的，今天早上，全家都吃了一顿相对来说异常丰盛的早饭。 吃过早饭之后，任茹从手机里找出来之前在B市的时候从网上缓存下来的教学视频给儿子看，其他人则把车厢的空间都留给了他们，去了驾驶室。 而在他们起床后的这段时间里，列车外面不出意料地时不时地就有人来看。 蒋为民看了几眼，好几张面孔都有点熟悉。 “应该是小赵村的人，我看有几个长得和赵青山他们挺像的，估计昨天听亲戚说了，所以今天来看看。” 但这些人看归看，直到九点，也没有一个人上车。 蒋东坐在驾驶座上有点失望，本以为今天这趟也能有点收益，却不想最后竟是空车。 不过空车也不奇怪，B市那么危险，若非必要，真的没什么人愿意去。看来他们这段时间，只能挣B市到机场这段单程的魔晶了。 想到昨天坐车的B市人在网上发的帖子，蒋东想着今天返程的乘客应该不少。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列车还没到，火车站的月台上已经有不少人在等了。 他缓缓地操控车辆减速下落，月台上的人看到车子也往边上靠了靠。 离得近了，他们粗略数了数等着的人，大概有二十多个，其中不乏昨天见过的熟面孔。 车子稳稳地停在轨道上，在众人围过来之前，列车的车门打开。 月台上的众人自发排起了队，一个一个地用魔晶兑换车票进了车厢。而每一个进了车厢的人，都止不住地惊叹。 第58章 出逃 “你们先在车上，我下去找找大哥…… 昨天在网上看到照片和视频，他们并没有多么惊奇。毕竟末世到来之前，他们都有过乘车的经历。 虽然眼前的列车看着很不错，但是他们以前坐过的飞机高铁动车也并不比眼前的列车差到哪里去，甚至还要更豪华。 但是当真的坐在车厢内的椅子上的时候，所有人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惊讶到了。 “真软哎！” “比我们家沙发还软，但却不是单纯的软，感觉有点不一样。” “有支撑感？对吧？” “对，对，就是这种感觉！” “我也觉得，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感觉我往下一坐就陷下去了，但是就是有种被包裹的很舒服的感觉。” …… 一群人坐在车里，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关于列车的一切，而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郑欣悦一家正跟着大部队在来火车站的路上。 昨天加了群之后，群里的大家一直商量到半夜，不仅设计了好几条路线，还提前商量好了各种各样的应对措施。 为了不错过网上说的发车的时间点，也怕路上发生什么意外会耽搁时间，今天早上更是一大早就都起床了。 但即使起的早，他们也并没有提前出门。 虽然怕误了点，但是自身的安全更重要。万一他们费尽千辛万苦到了，结果列车却没来，那也是白跑一趟。毕竟现在谁也不确定列车到底是怎么运营的。 好在，现实并没有让他们失望。 时间刚过十点，就有人看到了从天空飞过的列车。 消息发到群里，已经准备妥当的众人才迅速地行动了起来，时刻盯紧群消息的郑家三口自然不会落后。 他们背上早就准备好的背包，最后看了一眼这套搬进来还没几年的房子，关上了大门。 B市没有断电，电梯都还能用，进去就可以直达地下车库。 郑家一家三口从电梯出来，在地下二层绕了几个弯，就到了地下车库。 或许是因为异变发生在半夜，所以地下车库里没有什么人，自然也没有人异变成丧尸。 地下车库的两个入口处的横杆都还好好的，应该也阻拦了一部分丧尸的进入。 郑爸爸找到自家的停车位，把他们带的行李和东西放了一部分在后备箱之后，就和媳妇女儿一起上了车。 打开手机，看群里的其他人也已经在下楼的路上了，他没有耽搁，直接把车从地库开了出去。 而在他们沿着指定线路行驶的时候，其他家庭的车也逐渐出现在他们的车前和车后，约好的人汇聚到了一起。 因为提前做好了攻略，所以刚出门的时候，他们并没有遇到多少丧尸。 即使有那么三两只丧尸围攻过来，有前面的越野开道直接撞过去，倒是没对他们产生什么影响。 但是由于地面上的车越来越多，他们这个车队还是不可避免地引起了丧尸的注意。 附近的丧尸逐渐围拢过来，狰狞的面孔似乎就近在眼前，但是车里的人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他们只能尽力加速，试图把丧尸甩在后面。 郑家的车排在车队的中间，虽然不用直面前面聚拢的丧尸，也不用体验丧尸追在车屁股后面的感觉，但是夹在中间进退不能的感觉也并不好受。 郑欣悦握着手中前端绑了水果刀的羽毛球拍，一眼不错地看着外面，生怕经过哪里的时候有丧尸直接从道路两侧冲过来。 他们这群人住的地方离火车站并不远，平时也就十几分钟的车程，要不然这次也不敢冒险来。 这次虽然有丧尸围堵耽误了一点时间，但二十分钟也能到达目的地。 但眼看着都能看到火车站的站名了，后面还有一大群丧尸在跟着，落在车队最后面的几辆车赶紧联系最前面的车队长。 最前面的越野车上，坐在副驾驶上的郑成收到了消息。 想了想后，他在群里发布了几条消息。 等车子经过去火车站路上的最后一个路口时，趁着开车的弟弟郑功放慢车速的时候，他拿起放在脚下的绳子就打开车门跃了下去。 同样从车上跳下来的还有跟在他们后面的几辆车上的人。 四五个人从车上下来之后没有停下，他们分成两拨，一行拿着绳子的一头分别跑向道路两侧。 长长的绳子拖在地面上，随着他们的脚步逐渐往道路两侧延伸，一辆一辆的车从绳子上面碾过。 郑成带着人一路跑着，一边把向着他们围拢过来的丧尸清理掉。 当最后一辆车子从路口通过之后，他们把登山绳的一头穿过路边门店的把手。 看到对面也已经将绳子也系好了，郑成把绳子扯紧。 空荡荡地路上瞬间出现了一道橙色的防线，从道路中间看过去，好像所有的丧尸都被封锁在了橙色线外围。 但他却并不敢放松警惕，把手中的登山绳在门口的把手上又缠了两圈之后，又带着人扯着绳子朝着马路对面跑去。 五十米长的登山救援绳子最终也只是在路口扯出了一条双线拦网。 郑成不知道这条绳子能起多大的作用，又能拦住丧尸多久，眼看着丧尸就要围到跟前，他没有耽搁，带着其他人飞快地往火车站跑去。 之前过去的车辆早就已经到了火车站候车大厅的门口。 零散游荡的丧尸看到了他们，就像是闻到了腥味的鲨鱼一样扑了过来。 十几辆车停在门口，但看着朝他们扑过来的丧尸车里却没有一个人敢下车，但他们到底记住了昨晚群里的叮嘱，即使再害怕，也没有叫出声音来。 但即使他们没有叫出声音，刚刚来时的动静已经足够吸引丧尸了。 郑功看了眼群里的消息，除了其他几批还在路上没到的人以外，几乎所有人都在吱哇乱叫问怎么办，却没有一个人有胆量下车。 明明昨天在群里的时候嘴上都说的好好的，真到了关键时刻，这么多人却不顶一点用。 想到刚刚跳下车为他们断后还没有回来的大哥几个人，郑功心里知道他们不能就这样等下去了。 大哥他们去断后已经很危险很辛苦了，难道现在的这些丧尸还要等他们回来了之后再替他们收拾吗？ 别人可以等，他却不能一直躲在大哥身后。 等待不一定能等来好时机，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现在这些都应付不了，等后面的丧尸追过来，那才是真的无计可施。 尤其是他哥的这辆越野一直在前面开路，整个车头上都是丧尸的碎肉和血迹，若是放着不管，绝对是吸引丧尸的第一个目标。 郑功看着越野后座上坐着的父母和抱着小侄子的嫂子，又看向后面没有一点动静的车子，拿出手机在群里发了条消息，就拿着铁棍下了车。 “爸，我下去把那些东西解决了，你来前面开车，找机会就带着我妈和嫂子进到大厅里去。” 说罢，不等家里人反应，他就已经朝着围过来的丧尸冲了过去。 零零散散的丧尸并不成气候，他按照政府网上公布的丧尸的弱点进行攻击，基本上都是一击毙命，即使面对的是凶残的丧尸，也颇有种砍瓜切菜的感觉。 或许是他的动作太过流畅，让杀丧尸这件事看起来也没那么难了，也或许是他在群里说得那句话起了作用，后面的车里逐渐有人拿着武器出来。 候车厅门口的丧尸本就不算多，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杀丧尸的阵营之后，这个数量的丧尸更是不算什么。 不一会儿，候车厅门口就流了一地的血污，围过来的丧尸全都倒下了。 但众人还来不及为杀光了丧尸高兴，就看到不远处他们刚刚过来的路口拐角，有五个人飞快地跑了过来。 郑功看到跑在人群前面的自家大哥，提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但看着哥哥老远就给他打的手势，又马上紧张起来。 他来不及多想，按照大哥给他的指示，回到车边拉开车门就带着家里其他人往候车厅里跑。 其他人看到他的动作，这才回过神一般，从车上拿起收拾好的行李抢着往候车厅里进。 候车大厅的玻璃门已经碎了，门口被木制的矮柜和候车厅的座椅挡着，里面安安静静的，看着没有什么危险。 但郑功也不敢掉以轻心，他把最边上的木柜挪开，先一步进去看了看情况，确定安全之后，才让家里人进来。 有脚快的人看到这边已经挪出了入口，直接跟在他们身后进来。有人脚慢，看那边已经挤了人，就用空出来的手把堵门的座椅挪出去一些，又开了一个入口。 郑成一行人跑到门口的时候，堵门的各种物什已经被挪的横七竖八，几乎所有的人都堵在了门口等着进去。 郑成没有跟其他人一样一起去门口，他先回到了车边，从后备箱里取出剩下的行李物品之后，才往候车厅门口跑去。 而候车大厅的另一边，先一步进入候车厅的郑功已经带着家里人到了月台上，亲眼看到了那辆之前在网上视频里看到的车。 没有跟别人一样惊叹，他牢记着大哥的指示，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魔晶，买了票之后带着家里人都上了车才松了口气。 早就买票等在车里的人看到有新人上车本来还想聊两句，但是看着郑功板着的脸和浑身的脏污血迹，想聊天的想法又淡了下去。 郑功也没什么想聊天的心情，他心里还在担心大哥。 等安顿好父母嫂子和小侄子后，他在车里也呆不住了。 “你们先在车上，我下去找找大哥。” 第59章 危机 而在车子的后面，还有成群结队的…… 在所有人都往月台走的时候，想要出去并不是那么容易。 郑功在人群中挤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了门口处大哥的身影。 “哥！” 门口的地方已经没有人了，郑成正在把被挪开的木柜和座椅挪回原位，听到声音回头，看到是郑功愣了下。 “不是让你们先上车？怎么回来了？” “我担心你，出来看看。”郑功抬起木柜的另一边，和大哥一起把门再次堵上，“你放心，我把爸妈嫂子小侄子安顿好了才从车上下来的。” “你办事，我当然放心。” 郑成一点也不担心这个。 自家这个弟弟虽然才刚成年，但是从小就聪明，办事也一向靠谱。要不是这场大雨，他现在已经高考完在考虑报哪所大学了。 可惜这场意外来的突然，现在明显没有举行高考的条件了。 想到这里，郑成又有点庆幸。庆幸因为暴雨学校怕担责任提前给学生们放了假让他们回家，要不然现在他们一家也不能平安在一起。 郑功趁着这个机会却向自己哥哥打听外面的情况，“哥，外面怎么样？” 郑成回过神后却摇了摇头，他对自己做的简易措施能起到的作用并不乐观。 “用绳子把他们拦住了，但能拦多久不知道，所以咱们先把门口堵起来，万一丧尸来了至少也能有个缓冲。” “那后面的人呢？还有多久能到？” 昨天群里商量的时候，附近的小区里想要离开的居民挺多的，若是一次出来队伍太长更容易发生危险，所以最后一共被分成了四个小队。 每个小队的出发时间相隔十几到二十分钟，分别按照不同的时间和不同的路线出发，并实时根据前方小队的信息调整路线。 他们所在的小队是第一个出来的，因为是开路先锋，比较危险，所以车队里的人也是最少的，后面的二队和三队才是这次往火车站来的居民的大头，四队因为在最后面出发，所以人也不算多。 郑成想到刚刚来的路上出乎他意料的情况，也不确定后面几队能不能安全到来。 “路上的情况都告诉他们了，咱们来的时候虽然把丧尸引过来了一部分，但是其他路线的丧尸应该没那么多了，他们走其他路应该不会那么危险，至于剩下的，就看运气吧！” 两人正说着，就看到来时的路上有丧尸摇摇晃晃地出现在路口。 “看来还是有一部分漏网之鱼啊！” 郑成嘴上感慨着，手上却迅速拿起放在旁边的铁棍，从摆好的桌子上空翻了出去。 既然现在没有危险，不如先把这些零散的丧尸解决掉，也给后面要来的大批人马减少一些压力。 郑功本来也想跟着出去帮忙，但下一秒，却察觉到有人从他身后飞快地往外蹿了出去。 他一回头，就看到刚刚蜂拥着去月台那边的人又一窝蜂地向着门口这边跑过来。 …… 几分钟前，就在郑功带着家人上车后不久，跟在他身后的人同样也到了列车跟前。 他们本来还在看着列车惊叹，但看到郑功一家人顺顺利利地上了车后，也终于想到了今天的正事。 但是大多数人等到了列车门口才发现，列车的登车踏板虽然近在眼前，但是他们的脚却怎么也踩不上去。 “这是怎么回事？” 排在最前面的人总觉得自己的脚一直踩不到实处，着急地出了一脑门的汗。 他自己踩不上去，就换了家里其他人来，得到的却也是同样的效果。 后面围着的人看不清前面的情况，但也能看到前排的人都堵在门口，但是列车上却那么久都没上一个人。 现在丧尸说不定就追在他们屁股后面，但前面这些人竟然还在车前浪费时间。 “不上车在前面堵着门干什么呢？” “前面的要是不上就赶紧让开！” 后面的人不仅嘴上发声，身体也行动了起来，霎时间，本来拥挤的人群瞬间更挤了。人群像波浪一样向前涌动。 前面知道是什么情况人被后面一推搡，心里也起了火。 上车上车，难道是他们不想上吗？ 换了那么多人都踩不上去，难道是他们的问题？ “别挤了，别挤了，你要是想上那你来！看你能不能进去？” 后面的人也被挤出了火。 “我来就我来！” 听了这话，无计可施的前排人就向两边分开，给后面的人让开了一条口子。 但是后面吵嚷的人还来不及上前，人群让开的口子里就飞快地掠过一个瘦小的身影。 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穿着浅粉色运动服的女孩子飞快地蹿到了最前面。 他们还来不及看清她到底做了什么，就看到女孩子的双脚已经踩在了列车入口处的踏板上。 前排的人群瞬间炸开。 “怎么回事儿？” “这是怎么做到的？” “为什么我们不行她却可以上？” 刚从出票口拿到金属车票的郑欣悦给了他们答案。 她晃了晃手里的车票，一边招呼着后排的父母往前来，一边回道，“你们都没买票，怎么可能上得了车？” 听到缘由的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对了，昨天看到的帖子上好像确实说要买票来着。” “对，对，昨天群主也在群里说过，要用魔晶。” 但是当时地他们都在兴奋有机会离开，忙着收拾东西，根本没有把魔晶买票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即使明知道需要魔晶，他们也没胆量像郑成郑功兄弟俩一样出门猎杀丧尸提前准备好魔晶，只想着今天出门来的路上肯定能碰到丧尸，到时候在被车碾过倒下的丧尸里随便找找就行。 但他们却没想到的是，这一路会这么刺激。 刺激到他们不仅亲手杀了丧尸，还匆匆忙忙跑进车站连魔晶的事情都忘记的一干二净了。 众人对视一眼，有反应快的人直接把行李塞给家里的老弱妇孺就往外跑。 刚刚他们在门口杀掉的丧尸并不算很多，万一跑的慢了，说不定连自家人的车票钱都凑不齐！ 其他的人即使反应慢些，也知道这魔晶是上车必不可少的东西，晚了几秒也匆匆向外面跑去。 于是，就有了郑功看到的景象。 他看着人群一窝蜂地从身边跑过，刚刚摆好的座椅有瞬间被弄得七零八乱。而那些抢着出去的人，正拿着手中的刀具剖开丧尸的胸膛，眼睛里满是渴望。 若不是知道大家都是想要丧尸，就看这场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进了哪个变态杀人魔工厂。 门口倒下的丧尸很快就被争抢一空，有些人没挖到足够的魔晶，看到郑成在不远击杀游散的丧尸，犹豫了一下，也冲了过去。 有些事情有了第一次，做第二次的时候就不需要储备太多的勇气了。 零零散散的丧尸被想要晶核的人们一个个打倒，然后开膛破肚。 有人很快凑齐了够买自家人车票的魔晶，拿到之后就匆匆忙忙地进了车站，也有人家里人口较多，依然没有凑够足够买车票的魔晶，跟着郑成一路击杀丧尸离候车厅的大门口越来越远。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接着，所有人都看到了一股腾起的黑烟。 郑成虽然被吓了一跳，但还是迅速回神，解决掉自己面前的丧尸之后，又帮旁边的人躲开丧尸的攻击。 之后，他才转头看向了冒起黑烟的方向。 判断出黑烟冒起的地方，他的脑海里瞬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快走，快上车！” 冲着还在街上愣神和挖魔晶的人喊了一声，他头也不回地冲向了车站。 郑功早就在大多数人都回来的时候就把门口的柜子座椅都整理好了，只剩下最边上的角落里留着一个可供一人进出的通道。 郑成跑进候车厅后，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道路上横冲直撞开过来的车，以及几乎趴在车身上几乎把车窗糊满的丧尸。 而还留在街面上的人看到这样的情况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开始飞快地往车站里跑。 而这时，先一步进入车站的郑成和郑功两人已经到了月台上。 已经拿到晶石的居民正挤挤攘攘地往前走，不到一米宽的列车门前挤了至少三个人。 拥挤吵嚷的环境让买票登车的效率也大幅度地降低，但即使如此，也依旧没有人主动退让一步，反而吵嚷的更大声了。 郑成看着眼前的情况，想到外面或许马上要到来的其他人和丧尸大军，忍无可忍地喊了一声。 “都别挤了，丧尸马上要来了，排好队动作快点。” 但他却没想到他的这句话反而捅了大篓子。 听了这话的人们不仅没有排队，反而更加用力地往前挤了。 人群比刚才还要吵闹。 有人用力地把家里的孩子往前推，也有人把挡在自己前面的人往后面扯。更有从外面刚进来的人看着眼前的情况不顾一切地扒拉开人群往前面冲…… 人类的欲望和劣根性在危难面前体现的淋漓尽致。 已经成功买票进入车里的人听了刚才的喊话，焦急地看向自己还在外面的亲人。 有的人刚刚挤上车买票成功，站在车门口向外伸手，想把自己被挤远的亲人也拉到车上来。 也有全家都已经成功上车的人忧心忡忡地看着大厅门口的方向，祈祷着丧尸晚点来，列车能早点发车…… 但是时间却不会因为他们的想法而停止向前的脚步。 就在他们惶恐、担忧、争抢的时候，候车厅门前的街道上已经彻底地乱了起来。 一辆辆车歪歪扭扭地从路口驶出，横七竖八地停在候车厅门口，惊恐地尖叫声不断地从车里传来。 每一辆车子上面，几乎都爬伏着丧尸。而在车子的后面，还有成群结队的丧尸蜂拥而来。 第60章 离开之前 “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开车走…… 爬伏在车外的丧尸在车子停下来之后，更加用力地拍打起了车窗，车里的人惊慌又恐惧地看着外面的情况，哆嗦着抱在一起，尖叫声时不时地传来。 看着那丑陋的脸孔就贴在窗外的丧尸，没有人敢下车。有人试图开车把车子外面的丧尸甩出去，却在慌乱之下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栏杆和石柱，整个车子凹进去一大块。 强烈的撞击让车里的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驾驶座上的人刚刚从巨大的撞击中回过神来，正想看下后排的家人情况怎么样，副驾侧边碎裂的玻璃就在丧尸的撞击下破裂了，一只青中发灰的手臂伸了进来…… 刺耳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听到这声音，附近的所有人都抖了一抖。 刚刚因为外面车辆撞击的巨响下意识地不再抢着上车的人也重新反应了过来，更加慌乱了。 他们比刚才更加用力地往前挤，但是在这慌乱中，成功上车的人却并没有比刚才多多少。 外面的尖叫声还没有停歇，郑成却已经听到了门口好像有座椅倒地的声音。回头一看，就见已经有丧尸推到了一排椅子，从外面进了来。 他来不及管还在挤成一堆的众人，叮嘱弟弟郑功让他先上车之后，就又拿着手中的铁棍冲了出去。 因为有外面的人吸引注意力，所以进入候车厅的丧尸并不多，他打倒了自己面前的这一个，正要转身去处理另一个，却看到旁边的另一只丧尸已经倒下了。 郑功正拿着武器站在他身后。 郑成皱了下眉头，对郑功跟来的举动不满，“不是让你先上车吗？” “上车什么时候都行，但总不能留你一个人。”郑功说着，抬手把面前冲过来的丧尸放倒，“放心，我跟爸说过了，他也让我来找你，车上有他照看，不会有什么大事儿的。” 随着丧尸倒下的越来越多，候车厅里的血腥味也越来越重，从外面进来的丧尸也越来越多，郑成来不及再问什么，再次投入到跟丧尸的搏斗中。 外面车里的人也看到了他们跟丧尸搏斗的身影，有人看着车窗迟早要被丧尸打破，狠了狠心，也从车里拿起武器，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也有人依旧没有下车的胆量，看郑成郑功两人击杀丧尸的动作利索，隔着车窗玻璃向他们求救。 但不说郑成郑功两人现在根本无暇他顾，就是能顾得上，两人也不愿意去冒那个险。 自己都不敢拼出命来自救的人，即使现在帮了一把，将来这条命或许也要还回去。 与候车厅里的情况不同的是，外面的情况虽然因为有人下车而有了一点变化，但下车的人在与丧尸的搏斗中并没有占到上风。 恐惧束缚住了人的手脚，让他们没办法专心对敌。 相继有人被丧尸扑倒，惨叫和悲鸣不间断地响起，让剩下的人也越来越恐慌。 月台上，因为郑家两兄弟在候车厅里阻拦了丧尸的脚步给剩下的人留下了充足的时间，拥挤成一堆的人群终于全都挤上了车。 与庆幸终于上车的人不同，郑家人的脸上却依旧不见丝毫喜色。 外面的人都上来了，但是他们两个儿子却都还在外面。 郑母晃了晃身边丈夫的胳膊，“这人都上车了，大成和小功怎么还不回来？” 她担忧地看着外面，忍不住埋怨丈夫，“都是你，当初送孩子去当兵，现在大成即使退伍了也总是忘不了部队里教的那一套，总想着舍己为人，先人后己。要我说，既然已经脱下了那身军装，干什么还管那么多？自己先上车就行了嘛！” 郑爸也担心两个儿子，脖子都往外抻成长颈鹿了，“看你说的，孩子有担当有责任心有什么不好！” 早年也当过几年兵的郑爸反驳道，“有国才有家，国是千万家，要是所有人都是你这想法还能行？咱们市里边那些在东南那边救援的小伙子就没有父母家人担心了？” “你现在就庆幸吧，孩子还在跟前，要是严格一些，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退伍兵都要召回的！” 郑母也知道自己失言了，却也不愿意让步。 “责任责任，你就知道责任？我儿子开车一路开道，中途又下车去拦丧尸，现在又在给大家守着门，但是你看这些人，哪有人还记得他俩没上车呢？就连你这个亲爹也只说是他们该做的。” 郑母说着，眼眶湿润了。 “但我生的孩子我心疼，别人不记得我记得。你只说大成有责任心，但是晓华和孩子也是他的责任啊！不顾着小家哪里来的大家？晓华刚生了孩子才不到两个月，万一他俩有个什么事儿，咱们一家老弱妇孺的咋活？” “你看看你！哎！” 眼看着老婆快哭了，儿媳妇也垂下了头，郑父连忙解释，“我自然也心疼大成和小功，但这不是情况危急么，要是没有人去拦住丧尸，那丧尸迟早跑到月台上，据说这车下午一点才开，万一让丧尸突破防线上了车，那才是真危险！” “那也不能就他俩在那里拦着吧？坐车走的是大家，那就每家都要出力！要不然就是咱全家都一起死在这儿，我也要我两个儿子回来！” 随着大家都进了车厢安顿下来，车里也逐渐的安静下来了。 郑母这一番话声音并不小，有不少人都听见了。 有些人脸皮厚，即使听到了也死坐着不动，但也有人脸皮薄，默默地拿起了武器出去帮忙。 后者的家里人虽然担心，但也知道这是应该做的，不能阻拦，于是就一起把矛头对准了那些没有派人出去的人家。 这些人家倒是想死赖着不出去，但是却敌不过民意，最终还是派人出去了。 …… 而前面的车厢里，蒋家一行人更是时刻关注着外面的状况。 从郑功护着家里人上车，到火车站外面传来的第一声爆炸的巨响，他们都听到了。 当时他们也很着急，生怕丧尸突然间冲进来，尤其是在看到所有人都争抢着上车结果导致上车的速度异常的慢时，更是恨不得直接跳出去维持秩序…… 但理智拦住了他们，好在有人及时地挑起了大梁，在入口处拦住了丧尸，等人全都上车了以后，蒋家众人才放松了一些。 但情况依旧不容乐观。 想着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冲进来丧尸，蒋东犹豫了下问道，“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开车走？”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60-70 第61章 艰难抉择 四队的人刚刚说今天情况不好…… 虽然列车的防护丧尸并不能轻易攻破，但是他也并不想去试探列车的极限。距离下午一点还有两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万一丧尸太多真的攻破了呢？ 任茹抱紧了身边的儿子，黄丽萍和蒋为民对视一眼，虽然想走，但是想起刚才听客车厢里的人说的话，又有点犹豫了。 虽然他们这次没有提前声明列车几点发车，但是乘客根据之前看到的时间却推断出来发车时间在下午一点钟左右。 现在还不到他们以为的发车时间，或许还有很多人正在赶来的路上，若是他们就这么走了…… 蒋家一家也都是最底层的普通人，若是没有跟列车的这场奇缘，他们可能也跟后面车厢里的人一样，不，或许情况还要更不如。 所以，他们能切身地体会到末世到来后平民百姓的不易，也更了解他们看到列车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的心情。 现在，他们好不容易鼓足勇气从家里出来，想要让列车带他们离开这个地方，蒋倩和家人都不想剥夺这些人的希望。 蒋为民叹了口气，跟全家商量道，“要不咱们就尽量多等一会儿？等实在……咱们再走。” “行！” 众人沉默地点头，再次把视线投向窗外。 从车厢里出来的人已经进入了候车厅，但是外面隐隐传来的嘶吼和惨叫却依然不断地响起。 新来的人逐渐在与丧尸的搏斗中取得了经验，但是已经倒下的人却再也没办法恢复理智。 他们只能看着自己的邻居和亲朋在丧尸的撕咬下挣扎着，然后变成毫无理智地向他们攻击的怪物。 候车厅门前的路上，鲜血流了一地，浓重的血腥味吸引来了更多的丧尸。 先前围过来的丧尸还没有全部倒下，新的丧尸却已经又围上来了。 眼看着情况将要不受控制，郑成隔着门口的柜子打倒一个围过来的丧尸之后，把面前的围挡挪出了一个口子。 “别打了，快进来！” 周围和他一起击打丧尸的人看见了，出于对他的信任，也纷纷有样学样，堵得严严实实的门口瞬间出现了无数个通道。 而被提醒的门口众人看到从路口涌过来的丧尸群，也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他们一边解决近处靠过来的丧尸，一边提醒着还在车里的家人。 躲在车里的人战战兢兢地推开车门下来，大的牵着小的，年轻的搀扶着老的，身体健壮的护卫在周围，想着抢在丧尸赶到之前进入候车厅。 门口和丧尸打斗的人见状，也想跟着往里进。 郑功想起刚刚好多人都跑出来挖魔晶的情况，在大多数人进入候车厅之前赶紧提醒。 “上车每人还需要两个魔晶，你们别忘了准备，没有魔晶上不了车。” 正要进来的人听了这话，一瞬间想起来昨天群里看到的消息，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们跟之前的人一样，同样没有提前准备魔晶，也同样没有想到今天的情况会是这么的严峻，让他们连收集魔晶的时间都没有。 丧尸群已经越来越近了，但是没有晶核同样上不了车。 候车厅门口近在咫尺，但现在的情况根本来不及让他们犹豫。有人咬了咬牙，踏进候车厅的脚又重新收了回去。 除了老人和孩子，大多数人都重新回到了街面上，身强体壮的继续攻击围过来的丧尸，而其他人则找到了之前倒下的丧尸尸体，尝试着从丧尸的胸膛里挖出魔晶。 但这些人连攻击丧尸的经验都没有，趴在尸体上挖来挖去，眼看着丧尸离他们只差几十米，但成功挖出魔晶的人却屈指可数。 郑成看着着急，从候车厅里翻了出去，一边攻击着身边围过来的丧尸，一边加入了挖晶核的大军。 郑功看着自己哥哥出去，来不及思考，也跟着冲了出去，他拿着手里的武器，在郑成挖魔晶的时候护卫在一旁，成为了他身边最安全的一道防线。 但两兄弟身后的其他人看着越来越近的丧尸群，却没了再战斗的勇气，转身跑向了后面的月台。 留在列车上的人看着刚刚出去的亲人慌乱地跑进来，心里都是一紧，眼巴巴地等自家人进来，纷纷问起了外面的情况。 “是又有丧尸来了吗？” “外面什么情况？” “你们怎么都回来了？受伤了没有？” 进来的人七嘴八舌地答。 “来了！” “来了一大群，所以我们就赶紧回来了！” “没受伤，好好的。” “车上有提示吗？这车什么时候走？” 车厢里瞬间嗡嗡地响作一团，只有一家人脸色依旧凝重，郑成郑功依然还没回来。 前面车厢时刻关注着外面情况的蒋家众人也时刻提着心，蒋东已经坐上驾驶座待命准备随时出发了。 看到这么多人匆匆回来，他们猜想前面的情况应该不容乐观。 但是即使系统提供了列车内外的监控，但受到监控范围和视角的限制，他们也没办法通过屏幕看到车站外面是什么情况，只能通过回来的人所说的话焦灼地推测猜想。 蒋倩在脑海里呼叫系统，‘小零，你能接入B市的监控网络吗？’ B市还没断电，整个市区的监控应该都还能用才是。 图标迅速地闪了几下，‘可以的，你要看吗？’ ‘要，投放到大屏上吧！’ 距离火车站还有好几个路口的街区，后一批出发的人正在路上。 前排行驶的车里，后座上的女人盯着手机，看着群里的消息瞬间睁大了眼睛。 她拿着手机靠向前排，惊恐道，“群里说现在火车站附近都是丧尸，怎么办？” 前排开车的人踩下油门加速，撞开前面挡路的丧尸，才把视线投到亮起的屏幕上。 放大的照片里，可以看到乌泱泱一片的丧尸正在来袭。 车轮碾过街面上倒下的丧尸的尸体，带起一阵颠簸。 副驾上的人连忙抓紧窗户上边的扶手稳住身体，倒是后排的女人和孩子被这颠簸晃得头晕眼花，差点手机都没拿住。 他们看向前方，又环顾两侧，隐约可见越来越多的丧尸正在向他们包围过来。而根据群里的消息，即将到达的火车站将会有更多的丧尸。 群里的消息不断在刷新，女人实时向前排报告现在的情况。 “现在大家都在问怎么办？问哪条路是通的……等等，四队的人刚刚说今天情况不好，他们的车就不出发了，现在他们正准备离开地下车库重新上楼，咱们怎么办？” 四队还没出发，所以能及时止损，但他们已经在路上了，继续往前或许是死路，即使回去也不一定能安全到家。 到底要怎么办？ 第62章 决议（入V三更）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 一时间，车里陷入了沉默，只有还亮着屏幕的手机因为群消息不断弹出一直在嘀嘀嘀嘀地响。 之前总觉得一队第一个出发很危险，四队最后出发危险性也比较高，所以他们选择了中间的队伍，但现在却只有一队的人安全抵达了车站，四队因为还没出发也没什么损失。 只有他们二队三队，一队在车站碰上了大规模丧尸损失惨重，一队或许在半路就要折戟沉沙了。 前排的司机也是第三队的队长咬了咬牙，艰难地吐出了临时做出的决定。 “撤，咱们也回去！” …… 驾驶室的大屏幕上，蒋家一家人看着监控里的车队在头车的带领下在下一个路口拐弯回去，齐齐松了一口气。 若是他们真的铁了心要来，蒋倩也不能保证能坚持到他们到来的时候，好在这个队伍的决策人还是明智的。 从监控里看到已经没有人再往火车站这边赶来，蒋倩定了定心，和家人一起把视线重新投到了火车站门口。 惨烈……异常惨烈的景象侵蚀着冲击着他们的视神经。 门口原本的水泥路面已经看不出原有的颜色，到处都是倒下的尸体和残肢断臂。 大多数人已经挖够了魔晶进了车站，只有少部分人依然留在那里。 丧尸越来越近了，郑功再次打到一个走到他跟前来的丧尸，看了眼即将到跟前的大规模丧尸，一边大声提醒周围的人，一边和刚挖出一颗魔晶的大哥一起往回撤。 “跑，快跑，别挖了，快走！” 但在涌来的丧尸的嘶吼声中，他的喊声显得异常微弱。 有人正手忙脚乱地挖着魔晶，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涌来的丧尸给扑倒了，瞬间被丧尸群淹没。有人跑的慢了些，同样成为了那些怪物的食物。 惨叫声刺激着每个人的耳膜，让他们的腿脚不由得更快了些。 快些，再快些！ 郑成这些回来的最后一批人到月台的时候，之前提前回来的大多数人已经上了车，列车门口只剩下少数几人。 看到他们回来，剩下的人意识到情况不对，上车的速度更加快了。 身后的候车厅里传来一阵阵声响，听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但此时此刻，却没有一个人分心去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面前的列车上。 丧尸就在身后，想要活下来的迫切感无声地催促着每一个人。 那股子浓重带着腐烂臭味的血腥味道似乎越来越近了，前方的人也一个一个脚步匆匆地进了车厢。 终于，列车门前只剩下了四个人，而这时，也已经有丧尸闻着味道来到了通向月台的检票口。 郑成来不及多想，一把把自己身前的郑功从前面的人和列车门之间的缝隙里推了进去。 郑功踉跄着进了车厢，重新站稳后意识到了什么，他快速回头，正想再下去，就看到大哥冲着自己挥手。 “你买过票了就先上去找爸妈，别管我，我一会儿就上车。” 郑成说着，拍了拍身上鼓鼓囊囊的口袋，魔晶碰撞发出脆响。 郑功犹豫了下，看了眼后排紧张地看着这边的家人，虽然没再下车，却也没有如哥哥所言往里走，他依然站在车门前，时刻紧盯外面的情况。 而就在这一会儿的功夫，排队的人又少了一个，成功上车的人一脸庆幸地从郑功身前跑过，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已经上车的家人拥抱在一起。 但郑功的心却越来越紧张。 郑成前面只剩下一个人了，但这一个人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迟迟没有拿出魔晶买票。 眼看着到达检票口的丧尸越来越多，已经有零星的丧尸往这边过来。 车里的人看着外面的情况，早已经恐慌起来。 “天哪，丧尸已经来了！” “怎么办？什么时候发车？” “能先把门关上吗？” “外面还有人呢！” “还有人怎么了？难道要为了那一个人置咱们全车人的命于不顾？万一丧尸上了车，咱们都得完蛋！” 刚刚反驳的人沉默了，刚刚说着要关门的人气焰瞬间嚣张起来。甚至已经有人跑到了门边，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控制的开关。 郑功心里也着急，看着那人还在磨蹭，嘴上催促道，“你快一点，丧尸马上就要来了！” 或许是被他的喊声惊到了，那人哆嗦了一下，下一秒却直接在门口跪下了。 “对不起，对不起，但是我不是故意磨蹭的，我只挖到了这一个，没办法上车，有没有人能借我一个魔晶，我肯定会还的，我一定会还的……” 瘦小的男人痛哭流涕，摊开的掌心里确实只有一颗魔晶。 附近被这一幕吸引到视线的人瞬间议论起来。 “怎么刚刚在外面不多挖几颗呢？” “你的家里人和朋友呢？在车上吗？他们有没有别的魔晶？” “这东西谁有多的呀？你怎么不提前准备。”说这话的人丝毫不记得自己也是刚刚在外面疯狂挖取魔晶的一员。 “没有你堵着门干什么，早说啊，难道还想拉着大家为你陪葬？” 有一直想关门的人气急，上去一脚把人踹倒。 这人正想着把人再踹地远一点，却忽然感觉背后的衣服被扯住了，身后猛地传来了一股巨大的力道。 他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扯到了一边。身体撞到身后洗手间的门板上，整个背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缓过神来之后，他正想看看是谁动的手，身前却突然扑过来两道人影，胸腔一阵剧痛。 郑成趁着弟弟把堵在门口的人拎开的时间，一边躲过不知不觉中已经近在咫尺的丧尸，一边从上衣的口袋里摸出来一把魔晶，看也不看地投了进去，然后拎着挡在身前的人猛地向前一扑。 下一秒，列车内忽然响起了警报的声音，就连车厢行李架下方的白色灯条也变成了红色，不断闪烁。 刺耳的警报声和忽然闪烁的红色灯条吓了车内众人一跳，也让扑倒在地的郑成很快回过神来。 因为有郑功和刚刚踹人的那个人在洗手间门口挡着，两人倒没直接撞上门板，也没受什么伤。 郑成缓过神来之后，红色的灯条已经重新变成了白色，警报声也停止了。 一切跟他们上车之前没有什么不同，被刚才的情形惊动的众人却依旧如同惊弓之鸟般，不敢落座。 “怎么回事儿？” “是出什么故障了吗？” “怎么忽然响了？” “这时在警报什么？” 郑成却无暇关注众人的议论，第一时间看向列车门口。 本来还以为刚刚的警报是丧尸上车引起的，却没想到刚刚还朝着他们扑过来的丧尸此时还在门口。 丧尸朝着他们的方向扑拍嘶吼，但他们却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屏障给挡在了外面一样，没办法踏进列车一步。 车里的人本来都已经拿起了武器，准备随时跟丧尸大战个三百回合，却没想到竟然看到了这种神奇景象。 刚刚听到警报声的惊恐瞬间被抛到了脑后。 原本满是恐惧和不安的脸先是被惊讶占据，然后就是喜悦，看到丧尸被拦在外面的彻彻底底的喜悦。 “哎嘿，他们进不来唉！” “我们是不是安全了？” “这车好啊！没想到只有我们能进来！” 有人在后面听说丧尸进不来，专门跑到前排来看，“真的哎，真的进不来。” 门口的丧尸围的越来越多，但却没有一个突破车门隐形的封锁。 而那些逐渐围在列车外面的丧尸，虽然也在不停地敲打着车壁，却没有对列车造成一点损伤甚至是震动。 车里的众人本来还都在提心吊胆，见此情形全都放下心来，有胆子大的甚至跑到车门口，隔着一段距离用手中的武器捅了捅围着门口打转的丧尸。 “嘿，让你们作乱，来抓我们呀！进不来了吧？” “我让你们咬人！让你们咬人！” 门口的丧尸被他捅的一个趔趄，挣扎着往前扑过来，却被死死地挡在门口。 看着之前冲着他们张牙舞爪的丧尸变成如今他们手中可以被戏弄的玩具，众人脸上都带了轻松的笑。 但是前方的驾驶室里，蒋家一家人却依旧如临大敌。 外面涌进来的丧尸越来越多，客车厢的乘客们只觉得有列车保护他们万事大吉，但是只有他们知道这辆车并不是万能的。 在蒋倩和任茹一起通过附近街道的监控确定没有还没上车正在赶来的乘客之后，蒋东才按下了关门的按钮。 列车的车门缓缓关闭，本来还在逗弄丧尸的人看着车门要关了也马上把手里的木棍收了回来。 车门和车体严丝合缝地连接起来，堵住了每一条缝隙，把围过来的丧尸彻底隔绝在外面。 丧尸的吼叫声也瞬间降低了很多，在车厢里几乎听不到了。若不是众人身上还残留着之前打斗时砰溅的血液，都要以为刚才经历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下一瞬，列车缓缓腾空。 车上的众人看着丧尸的脸缓缓坠落，消失于车窗的下沿，然后，蓝色的天空逐渐把明净玻璃的每一寸都填满。 原本像个囚笼般的城市落于脚下，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挡住他们离开的步伐。 他们趴在窗边，看着城市里各个地标样的建筑消失于眼前，脸上逐渐有了湿意。 能够离开的高兴，失去亲人的悲伤以及远走他乡的怅然，种种复杂的情绪逐渐凝聚于心头。 …… 客车厢众人心中的种种复杂情绪前面驾驶室里的蒋家众人并不知道。 自列车升空之后，他们只留了盯着监控的蒋倩和开车的蒋东两人在驾驶室里，其余人已经全都出去了。 比起客车厢第一次坐车兴奋的B市市民来说，即使实际接触列车并不比他们早几天，这么多次下来，蒋家人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他们不再大惊小怪，只当成是平平无奇的一件小事，该做什么继续做什么。 虽然整个路程长达八十多公里，但对于已经逐渐上手的“老司机”蒋东来说，并没有什么挑战性。 习惯了在空中飞行之后，列车的速度也逐渐提了上来。 不到一个小时，列车就稳稳地停在了机场的土地上。 列车门再次打开的那一瞬，车里的众人都还没有缓过神来，直愣愣地看着打开的车门将近半分钟，才有人率先反应过来，开始收拾行李架上的东西。 其余人见状，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车，只是脸上依旧带着些梦幻般的茫然和不可置信。 “咱们这就到了？可以下车了？” “咱们离开那个都是丧尸的地方了吗？” 但即使再怀疑，车门外的景色可不是假的。窗外热烈的阳光下，只有看不到边界的土地和杂草。 已经有收拾好东西的人迫不及待地出去了。 明明是空旷的什么也没有的荒凉野外，每一个从车里踏出去的人却惊喜的好像来到了什么世外桃源。 喜悦的惊呼和终于逃离的感动交织着，给这片沉寂的土地注入了不一样的活力。 “太好了，我们终于出来了！” “是新鲜的空气，没有血腥味和尸臭味儿的新鲜空气！” 有人忍不住喜极而泣。 也有人看着这片安全的土地想起了就倒在车站门口的亲人，瞬间泪流满面。 “我爸他，他要是能看到这一幕多好啊！” 有人物伤其类，想到过世的亲人也都悲从中来。 “天杀的，丧尸要了我这个老婆子的命多好，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女儿！” “我弟弟下车的时候被抓了一把，亲眼在我面前变成了……” 人类的悲欢好像在这一刻被联通了起来，但是现实却不会给他们太多的时间伤感。 离开B市来到机场只是他们的第一站，离开了这辆安全的列车之后，他们还面临着更艰难的挑战。 下车后，每个人的目标都不同。 有人要去别的城市寻找亲人，有人需要带领家人找到新的安全的落脚点，也有人和家人一起出门如今却孑然一身还需要寻找活着的意义…… 短暂地悲伤之后，他们又重新振作起来，看了一眼身后的列车，拎着行李拖家带口地沿着车辙印的方向继续向前。 …… 黄丽萍看着他们的身影逐渐变小，然后消失在视野中，想到刚才听到的那一番番哭诉，心里也沉甸甸的。 “不知道他们之后会去哪儿？” 蒋倩想了想，道，“应该是去小赵村吧！” 他们是跟着车辙印走的，最终的目的地肯定是小赵村，就是不去小赵村，这附近应该也没什么安全的地方可去。而就她猜想，小赵村的赵文绝对不会放过这群人。 但这些，跟他们就没什么关系了。 等确定离开的人看不到列车的情况后，全家人短暂地下车透了透气，蒋倩也趁机一键清洁了列车内外的脏污。 今天因为意外回来的早，倒是可以安安心心地吃一顿午饭。 而等其他人专注于去做饭的时候，蒋倩也终于有机会查看今天的收益。 今天的乘客数量她虽然没怎么数，但看着车厢里被挤得满满当当的样子，料想应该也少不了。 但她点开系统显示收益详情的页面，却没想到得到了两个看着丝毫不相关的数据。 今天的乘客人数是101，收益却是197。 每人每票两个魔晶，收益难道不应该是202个魔晶才对吗？ 蒋倩想不明白，就呼叫了自己的专属客服。 系统页面闪了两下，她才听到了小零的解释。 稚嫩的童声娓娓道来。 【这个收益并没有出错，会出现这个结果是因为本次行驶超过了列车规定的载客数量。】 【现在的车厢一节车厢有一百个座位，定员人数为一百人，也就是可以搭载一百个乘客。但实际行驶中，总会有些意外情况发生，所以星际的法律法规允许列车存在一定程度的超员，但超员率最高不能超过定员人数的百分之二十。】 【同时，每超员一人，将会扣除列车满员情况下载客总利润的百分之五作为罚金弥补额外的耗能费用。而当超员率达到列车定员人数的百分之二十时，为了乘客安全，列车将因为过载而无法启动。】 【就像本次，列车超员一人，所以在202块魔晶收益的基础上扣除了满员利润100块的百分之五也就是五块魔晶，最后收益总计为197块。】 蒋倩还真是第一次知道星际列车还有这么详细的规定。 ‘也就是说，如果今天坐车的超过一百二十人的话，咱们根本就走不了？’ 蒋倩说着，想到了今天那忽然想起的警报，‘那警报不会就是在警告这个吧？’ 【是的，每次超员后，列车将会自动响起警报作为提醒。若是达到最大超员率，就必须有人下车才行。所以，请在之后的运营过程中注意不要超载，不仅会影响安全，还会影响收益。】 ‘这也太严苛了吧？’ 列车的消息传出去之后，肯定会有很多人来坐车，怎么可能每次都恰好把乘客人数都控制在一百二十以内呢？ 若是像今天一样情况危急，到时候难道不让人上车或者把人从车上赶下去？ 那跟逼着人去死有什么区别？蒋倩觉得自己做不来这样的事。 但要是不这么做，整辆车又都走不了。 蒋倩想想都觉得头疼，她尝试着劝道，‘你们星际的规则就不能通融通融？入乡随俗嘛，要学会根据现在的情况适当做出一点改变。’ 但脑海里的童音却好像有点委屈。 【根据资料显示，星际列车的这条规则是根据母星时代的交规和列车规则制定的。】 蒋倩想了想之前自己考驾照的时候背的题库，哑声了。 ‘那星际的交规一共有多少条？小零你先跟我说说呗！’蒋倩想想今天的情况都有点后怕，若不是后面的车队临时撤回，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他们今天还真不一定能平安回来。 未免下次因为不知道再被星际的规则坑一把，蒋倩决定现在就把星际的法规条文都弄懂弄透，她可是为了考驾照背了几千道题库的人。 【一共一万三千四百七十八条，要给你投放到大屏幕上吗？】 本来还斗志高昂的蒋倩一噎。 ‘那还是算了，下次碰到你再提前跟我说吧！’ 【好的】 ‘不过，现在还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 B市本地论坛。 【说今天要走的人呢？现在到了吗？能不能回个话？】 【就是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都出来说说，咱们现在出去到底有没有风险？】 【应该到了吧？之前我就看到有十几辆车从我们家小区门口过去了】 【前面的朋友先别走，说详细点儿】 【我也不知道更多了，这几天家里门窗都不敢开，窗帘也一直拉着的，就怕丧尸闻到味道，这还是我今天上厕所把洗手间打开通了通风碰巧见到的】 【图片】【图片】 【人上车没有我不知道，但车确实来了，又已经走了】 【！！！】 【不是说下午一点开么？怎么回事儿？】 【那不是大家自己判断的么？列车可从来没说过什么时候发车】 【但前两天不都是那个时间吗？】 【要是不确定发车时间，咱们以后怎么能放心的去啊？】 【应该是遇到丧尸群了……】 【前面的知道内情还是就住在附近？展开说说】 【我们是今天要去火车站的第四个车队，据群里消息说，路上还是挺危险的。第一个出发的车队还算安全到达，后面两个就……反正损失惨重，街面上丧尸还是挺多的，所以我们又临时取消了计划，没有点本事最好还是不要贸然行动。】 【那前面车队里的人呢？有没有人来说说情况】 【[火车站附近丧尸视频].mp4】 【这是我们群里发的视频】 【不是，我记得视频里那车不是限坐一百人么，你们怎么安排那么多人同一天去？能坐的下吗？】 【限坐100人，没有吧？这是那里的消息？】 【车厢最前面屏幕上写着的啊，视频里那车厢看着也不大，我数了数，只有一百个座位，就那么大点儿的地方能载多少人？】 【这……绿皮火车还有站票呢！应该不至于只能坐一百人吧！】 【但有最大载客量啊，就像高铁，过载一定程度就不开了，上次我本来准备买短乘长想要先上车再补票的，结果被请下车了】 【那这么说我们第四车队没去还是挺明智的？】 【确实幸运，你们要是去了说不定也坐不上车】 【都别自己瞎猜啊，有没有坐过的人来说一下？】 【或许他们已经出了市区了吧，外地不一定像我们一样有信号】 【今天上车多少人我不知道，但最后两人上车的时候确实响了警报信号……】 【你在车上？！那有说是什么原因吗？】 【人呢？】 【怎么放话放一半就跑了？】 【估计是外面信号不稳定吧！】 【想要去坐车的人下次还是先商量好吧，别超了人数，到时候还是走不了】 【这怎么商量，我们也不知道别人去不去啊？】 【不过，今天这事儿之后，想去的人应该会少很大一部分，毕竟太危险了】 【确实，那边现在聚集了那么多的丧尸，估计那附近的丧尸都涌去火车站了】 【政府呢？现在已经有了这么一趟列车，政府能不能把附近的丧尸清空管理一下？】 【政府还在市东南救援呢！不一定有余力管到这里。】 【要是以前，没有余力也就罢了，现在最佳选项都给摆在这里了，就是没有余力也该先管这里啊，他们到底还在犹豫什么？】 …… 让小零引导着放出去列车限制乘坐一百人的消息之后，剩下的讨论内容蒋倩就没有再多看了。 正好这时午饭也做好了，全家吃了饭后，照旧进入休息时间。 来到机场这边的人越来越多，怕下车的次数多了不经意间被人发现，蒋家所有人几乎都不下车了，平时能呆在车上就呆在车上。 但他们所担心的事情，最有可能去做的人现在却根本没有精力分出来。 …… 自从决定全村都要留下来之后，小赵村就全力开始了清理附近村庄丧尸的行动。 除了留守保护村子里老弱妇孺的人，其他稍微有点力气的青壮年都加入了清理丧尸的队伍。就连之前从B市过来的人也被赵文和赵武分批安插进了队伍里。 但即使如此，人数依然不够，清理进度依然缓慢。 用新鲜的血肉吸引丧尸、开车从丧尸身上压过去都是很简单的事情，难就难在要如何善后。 为了不让血腥味吸引来更多的丧尸，也担心发生疫病导致“丧尸病毒”进一步传播，倒下的尸体必须要集中拉走处理焚烧，单拉走尸体这一步，就是很大的工程了。 所以，即使用工程车清理丧尸的速度很快，他们也不敢太过冒进，因此到目前为止，也不过刚把大赵村清理了个差不多。 但是要想把往外走的路给修通，只靠着清理大赵村一个村子是绝对不够的，后面的村子里或许会面对更多的艰难险阻。 赵文在会议室里看着附近几个村子的地图，叹了口气。 “可用的人还是太少了啊！” 这几天，他们清理大赵村的时候倒是也从村里救出来了不少人，但对于行动需要的人来说，却是杯水车薪。 旁边的村老也愁，抽了一口烟之后建议道，“要不现在派人去机场那边瞧瞧，要是那边还有人来他们肯定也要出去的，这些都是能用的人力。” 赵文点了点头，他也想着等列车回来去看看情况，看能不能再拉一些人回来。 “我也这么想，但这车早上出发，现在应该还没回来吧？” 按照他们昨天回来的大概时间，列车载人回来应该在下午两点多钟，现在才刚过中午，还得两个小时呢！ 却不想话音刚过，门外就有人一边喊着一边冲进来。 “文哥，机场那边过来一大批人！” …… 而就在赵文为新到来的人吃惊的同时，一辆军用越野和一辆军卡从A市临时驻扎的营地驶出，消失在通向东南方的道路上。 而百里之遥的另一边，三架直升机也从B市东南方向着西南方飞去。 …… B市火车站。 列车早已经离开，但因为人流汇聚而来的丧尸依旧没有散去。 附近小区的居民楼上，有两人躲在阳台的窗帘后面悄悄窥视着外面。 “外面怎么样了？” 女人垫着脚尖，企图越过男人的肩膀看到外面的景象，“丧尸都走了没？现在还剩下多少？” 被他询问的男人依旧看着外面，“你别着急啊！那么多丧尸呢，哪里能那么快散开！” 知道外面依旧是遍地丧尸之后，女人也没心情看了，抱怨着回到了沙发上坐着。 “早知道这样，咱们就该跟别人一样，早点下楼，现在说不定早就坐车走了！也不需要为如今的情况担心！” 女人说着，想到如今的情况，心里越说越气，“现在可好了，外面被引来了那么多丧尸，别说出去了，咱们家什么时候说不定就被丧尸破门而入了！当初就不该听你的！” 男人听了这话，合上窗帘，也来沙发这边坐下，安抚妻子道，“秀凤，你别生气。就是现在走不了，只要这车一直停在咱们这儿，咱们迟早有机会走的，也不差在这一时，是不是？” “那你说得迟到什么时候？” 女人的话像火力全开的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那车第一天来的时候，咱们都看见了，但因为是第一天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所以让等等，我听了。” “第二天的时候，我们亲眼看着车来了，也亲眼看到有人从车上下来，也看到附近有人上车了，我提议说咱们要不要跟着走，你说再等等，我也听了。” “包括今天，我们都提前从网上知道会有很多人过去，你还是说不急不急，先看看。现在好了，那群人过来的时候引来了一大波儿丧尸，咱们彻底出不去了，确实不需要着急了！” “人家都说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可是你呢？机会摆在你面前你也不知道把握，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它溜走了！” 女人胸膛剧烈起伏，抓起旁边沙发上的抱枕冲着男人扔了过去，“不急不急不急，永远都不急，你是不急，看看看，三天了，你看出个花来没有？汪志平，你能不能多为家里人尤其是你的两个女儿考虑考虑！” “现在下面都是丧尸，我们怎么活？” 男人挡住飞来的抱枕，有些气短，但还是嘟囔道，“怎么不能活了？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咱们小区里大多数人都没走啊，又不是只咱们一家？” 女人又扔了一个抱枕过去，气道，“那你倒是看看咱们小区现在还住着几家人呀？” …… 他们现在住的小区，就在火车站旁边，还是当年婚前公婆买的房，房龄已经有二十年了。 早年间小区里也很热闹，但是最近几年随着老邻居都搬走，现在小区里的实际入住率还不到原本的百分之四十。 他们现在住的这套，是六楼顶层，三室两厅一卫。 一层的面积虽然不大，但是上面还带着个小阁楼，虽然屋顶低了点儿，没有配套的供暖，夏天也有点热，但是面积和房间跟下面是一样的，加起来算是六室了。 这几年，随着各地高铁站建成，火车站旁边也越来越荒凉，他们不是没想过跟别的邻居一样搬到别处去，不说孩子上学，就是生活和上班也能更方便点儿。 新建的小区配套设施也更完善，不像他们现在住的地方，连个地下车库也没有，每天晚上回来找停车位都是个难题。 但是市里新开发的小区价格都不低。 汪志平和李秀凤家里除了两口子以外，还有一对现在十岁的双胞胎女儿。他俩工作忙，婚后一直跟公婆住在一起，两个孩子都是公婆帮忙带大的。 一家六口，再加上两个女儿还想要独立的房间，要想买新房的话至少得买套一百四五十平的四室才够住，连带着装修家具家电算下来少说也得一百六七十万。 汪志平和李秀凤两人不算什么能耐人，更别说最近这两年经济下行，挣钱也变得难多了，他们俩的工资能养活他们一家四口都够呛。 第63章 救援？ “那你倒是看看咱们小区现在还…… 平时家里买啥大件还要让老公公的退休金贴补，于是也不敢再想搬家的事。 反正两个女儿还小，火车站附近也不是没有重点中学，两个老人身体也还行，爬的动楼梯，索性就一直在这边住下来了。 这边虽然荒凉了些，但是家里地方大，老两口也爱干净，到处都收拾的好好的。这次意外突然发生，他们能在家里安安稳稳地呆这么久，跟老两口平日里的经营有很大的关系。 他们平时工作忙，家里负责做饭的主要是老两口，吃食什么的都是给了老两口生活费让他们帮忙添置的。 因为步梯上下不便，所以老两口总是习惯一次性多买点，能找超市员工送货上楼，反正家里地方大，也摆得下，因此就这么跟囤货似的，囤积了不少粮食。米面粮油还有各种可以放的腊肉和干菜，应有尽有。 除此之外，老两口还疼孙女，光是给孩子买的各种零食大礼包都有好几大箱，公公的退休金大多数都花在这些地方了。 家里的冰箱里更是从没有空过，因此他们家一点儿也不缺吃的。 一层阳台对应的上方阁楼是一片开阔的露台，他们没有封窗，但老两口也没有浪费。 他们用泡沫箱和木箱装了不少土，沿着露台周边摆了一圈种了不少菜，平时都够他们一家六口吃了，省了不少开销。 可以说，暴雨以来，除了不能出门，他们在家过的日子其实并不比之前差。 他们该怎么过还怎么过，除了需要遮掩气息担心丧尸上来敲门，其他的跟之前没有什么不同。 但李秀凤觉得或许就是因为家里的小日子太舒适了，丈夫汪志平一直没什么上进心，就是末世到来后他心里也并没有什么危机感。 家里唯一能担事儿的男人是这个样子，李秀凤不得不多想一些，时间长了就很容易暴躁。 或许是两人吵架太大声了，通向阁楼的木制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从楼梯边上探了下来。 李秀凤不想让孩子担心，强压住心里的火气，勉强对着两个女儿笑笑。 “没事儿，你俩写作业去吧，写完作业后，今天看着视频把最后一课的课文学完，可以吗？” 自从丧尸出现，学校里的网课也都停了，老师们几乎再也没在家长群里说过话。 李秀凤不知道老师们遭遇了什么，现在是否还安好，但她不想两个孩子小小年纪就像他们大人一样担心生存的问题，因此即使学校没有安排，她也每一天都自己给女儿们布置任务，也算是转移她们的注意力。 毕竟残酷的现实连他们这些大人都接受不了，更遑论两个孩子呢！ 两个女儿或许是看着他们没再吵架，蹙紧的眉头散开了些。 她们点了点头，“噔噔噔”地又跑到楼上去了。 两个女儿被糊弄走了，但汪志平却依旧没有逃脱过媳妇儿的念叨。 李秀凤把声音降低了些，“咱家现在是不缺吃，不缺穿，咱家住的楼层还算高，之前丧尸没有上楼看着没什么危险，但是现在楼下那么多丧尸，迟早把小区门给冲开，到时候咱们怎么办？” 汪志平何尝不明白这个问题，要是不明白他刚才也不会在阳台的窗帘后面观察那么久了。 他叹了口气，“我这不是也想着离开不一定有咱们在家舒服么！” “你看网上他们说的，另一个站点在A市还没建成的机场那边，那里现在同样没有政府的人管理，什么情况都是那村里的人自己说的，万一他们有坏心呢？我们去了该怎么办？即使他们没有坏心，那里现在又空荡又荒凉，即使去了也吃不好住不好的，咱们一家老小的，万一病了怎么办？还不如在家呢！” “这车在这儿，它又跑不了，我想着咱们家离火车站这么近，只隔着一条马路，到时候肯定会被列成重点保护区域的，自己家被划成安全区，不比咱们千辛万苦地上路去找安全区强？” 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汪志平的想法和小赵村众人的想法共振了。 但李秀凤却不吃他这一套，“你只看咱们小区群里那些人那么说，你咋不说那些说这话有这个想法的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呐？” “不是跟咱爸妈一样六七十岁的老人，就是平时不好好工作只知道喝酒吹牛的闲汉，他们不是活够了就是没有上进心，你拖家带口上有老下有小的，你拿什么跟人家比？” “看你说的，别人哪里就那么不好了？我觉得人家说的挺有道理的！” 汪志平道，“再说了，我那不是相信政府么，有这车在，政府总要来看看的，政府总不会不管我们的吧？” “那你看列车的消息昨天网上就传出去了，今天到现在为止上面有动作吗？就算政府对这车感兴趣，你怎么就敢肯定那车只会停在火车站这边、咱们家一定会被划为安全区呢？” “你连这车什么规律都没弄清就敢这么想？就像网上还总说那车下午一点才走呢，今天丧尸多了不是就提前走了？你能肯定之后这车不会停到别的更安全的地方去？” “我总跟你说凡事不要把期望都放在别人身上，要自救自救，别人说的话你奉为圭臬，我说的话你怎么就从来不往心里去呢？” 李秀凤不知道丈夫到底从哪里来的莫名其妙的自信，又为什么这么乐观。 “那边是不一定安全，但是我们可以先去看看，大家都在一起，有什么可怕的？不安全再回来不就行了？难道我们现在的处境就安全吗？” 她不由得反问道，“如果列车一直不来，政府救援也一直不来，下面丧尸又迟迟不离开，这种情况我们怎么办你想过吗？” “就算政府的救援部队会来，但你就肯定他们能及时赶到吗？万一赶在他们来的前一秒咱们全家都被丧尸给咬了那等来的救援咱家被划成安全区又有什么用呢？” 汪志平沉默了。 论嘴上功夫，他从来就没有赢过。 他抹了把脸，低了头。 “媳妇儿你说的对！” “是我想的少了！” 听他这么说，李秀凤也没再说什么，现在这情况，她再说什么又有什么用呢！ 丈夫低头之后其实她心里也后悔刚刚说的那么狠了。 她心里也知道造成现在的情况不全是丈夫的错，自己的话也不是全都有道理。 丈夫的想法也是有道理的，否则她之前也不会默认接受。 但对于未来的恐惧压迫在心头，她心里的恐慌也只能用吵架的办法发泄出去。 扯开窗帘一角悄悄看了眼楼下，李秀凤又把窗帘拉上了。 算了，眼不见，心不烦。 她从冰箱里拿了两个鸡蛋，又舀了些面粉出来进了厨房。 他们家家里情况比别人好点儿，但情况不明，也不敢撑着肚子大吃特吃，一天也就两顿饭。 上午那顿九十点钟刚吃过，下午那顿本来应该在晚上六七点，但两个女儿学了有一会儿了，料想应该也饿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趁着电烤箱还能用，她准备给她们烤一些小饼干。 但她刚把鸡蛋打到碗里，就听到厨房的窗户玻璃开始不停地震动，巨大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清晰可闻。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她就看到对面楼上的住户都拉开了窗户，站在窗前朝着天空激动的挥手呐喊。 透过厨房的窗户，她看到远处的天空中，有一只黑色的巨鸟越来越近。 李秀凤扔下手中的东西，甚至来不及擦手，踉跄着匆忙跑到了阳台上，丈夫已经在往外看了。 飞机螺旋桨的声音传播的很远，引发了下面丧尸的暴动。本来毫无目的游荡的丧尸们好像找到了目标，循着声音的方向汇聚起来。 但听到声音的人们却再没有心思观察丧尸的情况了，他们只盯着在空中盘旋的直升机，眼神热切地好像能把直升机的钢铁外壳盯出一个窟窿。 贴着他们熟悉旗帜的直升机就在街道上空盘旋，接着，清晰的广播声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请广大市民注意，请广大市民注意，请广大市民远离窗边，请广大市民远离窗边，在家中寻找合适的位置躲避，在家中寻找合适的位置躲避，不要出门，不要出门，感谢配合，感谢配合。】 广播声一直重复了很多遍，李秀凤和汪志平虽然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但是出于对那面旗帜的信任，他们带着原本在阁楼上的女儿和起床查探情况的父母躲进了卫生间。 三架直升机盘旋着飞过附近的街道，广播声在居民区上方响了许久之后才停歇。 而在短暂的安静之后，所有人都听到了外面街道上传来的密集的枪响。 贴满瓷砖的卫生间里，一家六口蹲坐在地上，两位老人分别捂住了两个孙女的耳朵。但是即使关紧了门窗捂住了耳朵，外面的枪响依旧源源不断地传来，让人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 汪志平心里好奇，本想趴在卫生间那扇唯一的窗户边往外看看，还没起身就被媳妇拉住了。 李秀凤皱着眉头，扯着他的衣角不松，小声道，“广播都说让你好好呆着了，你干什么去？” 汪志平挣脱不开，只能无奈地再次坐下，“这不是想看看外面什么情况么！” “有什么好看的？”李秀凤对他冒险的行为不是很理解，“之后什么时候不能看，非得去凑这一时半会儿的热闹？” 汪志平哑口无言。 但他确实好奇，且好奇心随着时间的流逝反而越发暴涨了。 既然媳妇不让去窗边趴着看，他就从身上拿出了手机。 果然如他所想，小区里已经有爱凑热闹的拍到了外面的照片，甚至还有人用多余的手机在阳台上架设了专门的机位进行直播。 手机界面狭窄，又受视角所限，其实拍不到多少东西，但那偶尔晃过的一角也足以让人明白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一时间，群里再次热闹起来，议论纷纷。 【外面打的真激烈啊！】 【那枪响现在还听的我脑瓜子嗡嗡的！】 【可不是，我在卧室里听的很清楚，现在好像离得远一些了，声音小了点儿。】 【哎，你们说，这直升机都来了，我们是不是有救了？】 【那肯定的啊，我估计等清理完丧尸，政府就要接手咱们这边了，要不然那丧尸不是白清理了？】 【之前其他人跑的那么快，现在该后悔喽！】 【可不是？想要去基地，结果刚走咱们这边要变成基地了，要是我我得后悔死。】 【为什么他们想去基地啊？背井离乡的一路上又那么危险。想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呆，东南那边的救援指挥中心不是也很好吗？还更近？】 【这你就不懂了吧？咱们市里的救援指挥中心才多少人？能坚持多久还不一定呢？哪里有国家建立的大基地安全？】 【哦，我懂了！】 【现在有了这车，我估计咱们这边也得建个基地，就算没有基地，国家应该也会派人保护起来这片儿，到时候咱们也不比那些大基地差什么。】 【说得对啊，这车天天来，眼看着已经在这边落地了，吸引上面的关注是迟早的事，那些人真的走早了！】 …… 【我觉得倒是不一定，我数了数，今天来的直升机一共才三架，就这么点儿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要接管咱们的意思。】 【直升机都来了，还能不管咱们？迟早的事吧？】 【但迟早也分迟还是早啊……】 …… 【我刚悄悄往下面看了一眼，丧尸是都被轰没了，但流了一地的血，恶心的很！】 【我家在二楼，家里关着窗户都闻到外面的味儿了。】 …… 【好奇去看了一眼，吐了一马桶，中午吃的全吐出去了。】 【上面的你家竟然还有东西吃，我家现在一天只能吃一顿饭。】 【外面的那些东西怎么处理，政府应该会管的吧？】 【估计是就地烧了？】 【怎么可能？就算现在是末世了，咱们这里也是居民区，住着这么多人，还有那么多电线、天然气管道，万一引起火灾怎么办？要是这样我第一个出去抗议。】 【不就地焚烧，那又能怎么办？只有三架直升机，难道你还能指望他们把那些尸体都拉走？】 …… 【会不会哪里还有其他负责拖运尸体的车辆在等着呢？】 第64章 自助 “战争的胜利是人民群众用小车推…… 【要是车子能从城里开到咱们这边来，咱们至于现在还迟迟等不到救援么？车要是能从城里过来，就不用等救援了，我自己都能开车带着全家到救援营地去。】 【别想了，我加了咱们附近生鲜超市的顾客群，里面哪个小区的都有，都说了，路上根本没看见有车在开。】 【不可能的吧？】 【我劝大家真的别太乐观，这直升机估计真的不是来救我们的，否则怎么可能只派这么一点儿人来？】 ……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车停在我们这儿，这两天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政府怎么可能看不到？怎么可能不管？这次来的直升机虽然少，但可能只是打前站的，大部队都在后面。】 【你们不信就算了，我也只是一个猜想。】 …… 【其实我也有点觉得这次不是来救咱们的，要是为了设立安全区不可能才就这么点儿阵仗。】 【你说的没错，我刚去网上看了看，大部队还在东南那边救援呢，咱们这儿来的估计只是个小分队。】 【那怎么办？这就不管我们啦？上面不知道那车的事儿吗？】 【估计就是知道了所以才来的，但很明显，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至少今天你想有人保护安稳睡个觉，难！】 …… 【外面声音小点儿没有那么密集了你们发现没？】 【确实哎，什么情况？有人能说说吗？】 【热武器就是不一样啊，楼下丧尸全倒了！真痛快！】 【我想趁着这个机会去小区门口的超市里拿点东西，有人一起搭伙的没有？】 …… 【外面好像没有动静了，那地面上那血堆他们不管了吗？】 【有心无力吧！全市这么多人，这么多地方，救援人员才有多少？】 【咱们不能只等着别人救命啊，我准备一会儿下去帮忙清理尸体，有人要一起的吗？】 【啊？外面那么危险，我们又没有枪，万一碰见丧尸咋办？】 【那也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呀？这是咱们的家，吸引来丧尸影响的只会是咱们自己。】 【现在政府力有不及，管不了那么多，你要想政府能早点在这边设立安全区，不得身体力行地做出点贡献尽量帮他们扫清障碍？】 【确实得清理干净，要不然迟早会吸引来更多的丧尸。】 【带我一个吧，你们等等我，我现在换身衣服就下去。】 …… 【那么多要清理到哪里去啊？】 【火车站门口广场地方挺大的，都堆在那里烧掉吧！】 【我也去，我家地下室还有一个上次运水泥的小推车！】 【七号楼下有个蓝色的小三轮，我家的，钥匙没拔，你们要是需要的话就开着用吧！】 …… 小区外面，直升机依旧在天空盘旋。 站在机舱门前的全副武装的士兵放下手里的望远镜，拿出对讲机汇报，“二号街区已经清理完毕。” 不一会儿，对讲机里传来声音，“收到。三号街区也清理完毕。” 原本布满了乌泱泱丧尸的街道上现在却没有一点活力，只有倒下的尸体和肮脏的血水残肢。 即使已经多次参加救援，在丧尸堆里见识过了诸多大场面，看到这尸山血海一般的场景时，年轻的战士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 来之前，上面也给他们看过附近的监控，他们本以为已经足够了解这附近的情况了，却没想到实际的情况依然比他们以为的要严重的多。 “一号街区也已经清理完毕，铁路沿线附近已经确认安全。” “收到，收到。” 对讲机里传来汇报的声音，没一会儿，因为任务分开的三架直升机又凑到了一起。 他们这次出勤带的人不多，只靠着三架直升机，根本无法清理地面上遗留的残肢碎屑，负责此次任务的队长看了下面一眼，决定回去汇报之后再带人来处理遗留问题。 不想他们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附近的居民楼里却出来一个又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居民。 他们看了眼天空的直升机，无声地挥手打了个招呼，接着就三两成群的聚集起来，把街面上的尸体拖拽在一起。 尸体一堆一堆的被堆放在一起，接着被一把火点燃。 滚滚浓烟从各处腾空而起，即使在高空中也能闻到皮肉和油脂灼烧的味道。这味道盖住了原本浓重的血腥气，也掩盖了原本存在于附近居民心中的浓浓不安。 逐渐有看到外面情况的居民从家里出来，加入清理街道的队伍。 从上空看到这情况的战士们愣怔一瞬，接着会心一笑，向上面汇报任务进度之后也没有离开，反而盘旋在周围为他们警戒。 火车站门前的广场面积不小，把所有的尸体都分成小堆虽然费事了点，但是烧起来的火焰没有那么大，相对来说引起火灾的危险性也比较小。 但这么多的尸体想要靠着他们这十几二十多个人处理完显然是不行的。好在附近不少人看到街面上有人在活动之后，也都鼓起勇气下了楼。 一人，十人，百人，几百人…… 众人齐心，清理的速度立马快了不少。 一整个下午，火车站附近的街道上不间断地冒起黑烟，倒下的丧尸都被处理了。 但有人类出来活动的同时也吸引来了不少新的丧尸，但因为空中有直升机值岗，再加上来的丧尸不是很多，他们倒是也能处理得了。 人们清理丧尸的画面被通过直升机的监控录像设备传输到临时指挥救援中心，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看着。 上午列车到来时，救援正是关键阶段，他们没办法抽调出多余的人手前去勘察，却不想就是这么一会儿的耽搁，火车站那边的情况就不受控制了，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发生。隔着监控看到的惨剧和无能为力的感觉是他们所有人心中的痛。 但现在，留在会议室的赵靖宇看着传输来的画面，忍不住拍着桌子叫了好几声好。 他眼眶湿润，脸上却罕见地带了笑。 “好好好，就该这样啊，就该这样！” 末世以来，他从未有过如此轻松的心情。 B市虽然不大，但是全市各县区加起来也有八百多万的人口，但是目前参与救援的人数和被救援出来的确定安全的人还不到全市总人口数目的百分之十。 他们能力有限，做不了许多，若是拖延下去，或许只能看到整个城市的沦陷，而到那时，他们现在的这个指挥中心也不可能安全。 这几天他们领导层的压力也是相当大的。为了能够有更多的人活下来，他们只能在奋力救援得同时寄希望于市民能够自救。 现在他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情景，怎么能不开心呢！ 其他看到这一幕画面的人脸上也都露出了喜色。 旁边一向一脸严肃的领导也拊掌，“确实好，只有大多数人都行动起来，才有希望啊！” 负责救援的小队的直属领导更是直接当场下了令，“你们就先在那里守着，千万保护好清理街道的市民。” 其他看到的人也开心。 “以前，看到书上说，战争的胜利是人民群众用小车推出来的，但没想到，有生之年，我也能看到这样的景象。” “谁说不是呢！” …… 而刚刚推完小车的群众可不知道他们父母官的激动和感慨。 丧尸的尸体是都烧了，但是残留下来干涸在地面的血迹却没有那么容易清理干净，这些血迹不清理干净的话照样会吸引来丧尸。 干活儿干到底，送佛送到西。 已经把最麻烦的事儿都干了，也不差最后这么一点儿。 于是，赶在太阳下山之前，有人从附近的门面和大楼里接通了消防栓，扯着水管把街道上的血迹冲洗了一个遍。 血水和那些残留的肉块在水流的冲击下全都流进了下水道里。 …… 夜幕降临，街边的路灯一盏一盏亮起来的时候，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之下，附近的几条街道已经全然没有之前丧尸存在和大战过的痕迹，只留下湿漉漉的路面和一些停的七拐八扭的车子。 街面上难得这么干净，为了今晚能睡个好觉，他们又在各个街道的路口摆放了一些东西或者停放了一些车辆作为障碍之后，才彻底撒开手。 等看着之前在街道上的所有市民全都安全的回了居民楼之后，直升机才又在上空盘旋了几圈，朝着城市东南方飞去。 而此时，汪志平早就已经回到了家里。 “其他人说想去楼下小超市找些吃的东西，我想着咱家还有不少，本不想拿，但怕太格格不入，所以就拿了两袋水饺，先回来了，一会儿煮了吃了吧！” 全家人却没人在意他进门说的话，看到他囫囵着回来，才放了心。李秀凤更是松了那口一直提着的气，一屁股栽倒在了家里的地毯上。 之前外面的枪声停止，汪志平看了群里的消息，想跟着出去看看的时候，汪父汪母都不同意。 汪志平虽然没什么大出息，却是他们这辈子唯一的孩子。在汪父汪母看来，什么都没有一家人平安重要。尤其是家里有吃有喝，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出去冒那个风险。 出去清理丧尸是民众自己发起的，不是强制的，那去不去应该都无所谓。 汪志平当时想过家里人会不同意，但他没想到的是这反对意见是来自一向不管他做什么都全力支持的父母，而唯一赞成他去做的意见却来自一向喜欢反驳他的老婆。 要是一般人听到这些，可能会觉得比起老婆还是父母更亲近更为他着想，但是跟李秀凤生活了十多年还有了两个孩子的汪志平却不会这么想。 总之，最后在妻子的支持下，汪志平虽然听了一大箩筐的念叨，还是成功下楼了。 他们这个单元一共有十二户，但实际还在这边住的，连着他们家也就四户而已。 其中一户家里的一位老人早在异变发生当晚就变成了丧尸，那家的老太太本来想开门对外求援，却被老伴儿给咬了，两个人早就成了楼下丧尸大军里的一员。 而住在老两口家对门的一家五口，由于当天听到了老太太的求救声开门查看情况，家里也有人被咬了。 那家人觉得情况不对，连夜离开了小区，至于现在在哪什么情况，他们也无从得知，能看到的只有两家门口那摊已经干涸变成了黑色的血液。 他沿着楼梯一直往下，一边下楼一边听着整个楼道里的动静。期间经过两家的门口，却见每家都是乱七八糟的。 第65章 出行计划 送佛送到西。 他不知道这情况是意外发生的时候无意间弄乱的，还是后来有人趁着家里无人过来翻找，但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 确认里面没有丧尸之后，他随手带上了门，继续下楼。 二楼还有一户人家，不是原本住在这里的老邻居，是B市下辖县里进来城里打工的人租了这边的房子，夫妻俩带着两个孩子已经在这边住了四五年了。 经过对方门口的时候，汪志平听到房子里有响动，但是对方没有开门，他也就没有逗留，如此平安地下了楼。 刚刚回来的时候经过他们门前，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虽然看着好像是干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但是对于亲身经历的汪志平来说，这个下午好像也没什么特别。 但是对于提心掉胆了好几个小时的汪家其他人，即使能通过阳台窗户清楚地看到他的身影，心里的紧张也无法用语言描述。 尤其是对于李秀凤来说。 她虽然支持丈夫出去，但并不是不担心，甚至比家里其他人还要更担心。 一是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和丈夫的感情不是假的。二是丈夫是因为在她的支持下出去的，一旦丈夫出事，不说家里的老两口，就是两个女儿也不一定能跟她毫无隔阂。 但她还是这么做了，她不后悔让丈夫出去。甚至若不是自己生理期身体不舒服，她也想下去看看。 出去虽然有风险，但是政府的直升机就在外面，风险并不算太高，正是历练自己的好时候。 就算他们家粮食物资再充足，迟早也有耗尽的那一天，与其到时候面对丧尸临时抱佛脚，不如早做准备。 但她却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如今丈夫平安回来，她却腿软了。 汪志平想把她抱起来到沙发上，但是上手之前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血迹和脏污，又收回了手。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李秀凤摇了摇头，摆摆手，“我没事儿！你先去洗手间把衣服换了吧！味道太冲了。” 汪志平之前下去的时候，就知道会弄脏衣服，因此外面套了件雨衣，想着既能保护自己，脏了用水一冲就能干净。 但即使如此，里面的衣服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弄脏了。雨衣早在从外面回来之前就已经冲洗干净，但是里面的衣服血迹却还在。 他看了眼自己身上，确定妻子真没事儿，拿着旁边凳子上早就放好的衣服去了洗手间。 只是进去之前，他从腰上绑着的口袋里拎出来一个塑料袋放在地上，里面的东西与瓷砖相接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这个先别动，你们先去找找酒精，等我出来消毒了再说。” 其他人闻言，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却也依言没有再碰。只有家里的两个姑娘，听到爸爸的话，小跑着回了客厅去拿消毒用的酒精。 李秀凤看着那红色塑料袋里隐隐约约的形状，心里有了猜想。 好在并没有等多久，汪志平就冲洗完换好衣服从洗手间出来了。 他解开塑料袋绑着的结，众人就看到里面堆成一个小堆的魔晶。 这次下去，他也不全是去帮忙的。在帮忙清理丧尸的同时，他也从那些尸体里挖出了不少的魔晶，至少自家人如果想坐列车离开的话，这些魔晶绰绰有余。 就是不离开，那也不亏。依现在的情况和网上某些小说里说的，这些石头可能会成为未来通用的货币。 当然，他的动作也瞒不过其他一起清理丧尸的人。下来帮忙的人中也不乏有人跟他一样聪明，到最后，几乎每个人都收集了不少。 之前在楼下的时候，借着冲洗地面的水，他们也把挖出来的魔晶都冲洗了一遍，因此现在看着，倒是也不怎么脏，只是那浅绿色透明的石头中间，那暗红色的血丝实在妖异。 从家里的角落里找出来一个废弃的塑料盒，汪志平从塑料袋里拿出一颗魔晶，用酒精喷雾喷几下后，就放进旁边的塑料盒里。 全家都围在他身边盯着这堆石头看。 李秀凤看着那小小的一颗石头，不可思议道，“这真的是你们从丧尸身体里挖出来的？” “那还有假？” 汪志平手里的动作没停，把消毒过的魔晶扔进盒子里去，“都是我亲手挖出来的。” 李秀凤捏起一个消毒过的魔晶看了看，“就拿着这东西就能上车了？那车为什么要这个东西啊？有什么价值吗？” 汪志平道，“那咱们哪能知道呢？既然能用，那用就是了，更复杂的事情，就让上面的人去烦恼吧！” 他说着，犹豫了下。 “我想着明天如果列车还来的话，跟着车去A市那边看看。” 李秀凤一怔，“你怎么忽然这么想？” 汪志平道，“不是你说的？就是不走也可以先去看看打听打听嘛！” 李秀凤不解，“之前政府不来的时候让你去你都不去，现在政府来了你倒是想去了！” “那不是之前要去的话还得带上你们么？”汪志平道，“这次外面的丧尸都清理了，你们在家我也放心，我是打算自己坐车去看看的。” “不行！” 李秀凤瞬间抬头，斩钉截铁道。 汪志平一愣，没想到一直鼓励他出去看看的妻子会是第一个反对的人。 以为妻子是怕他一个人去危险，他解释道，“你放心，去的不止我一个人，今天下楼清理街道的好多人都说想去看看，到时候我们搭伴儿去，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想了想，他又安抚道，“到时候我提前悄悄走，让他们误以为我在家，你们就好好呆在家里，把两扇门都锁好，谁叫都别开。” 那车下午开走之后，第二天上午才会回来，自己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家里的安全确实需要注意。 但他们这栋楼上本来就不剩什么人，二楼那家人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也算不错的，应该不会做什么坏事。 之前对门那家还在这里住着的时候，家里曾经遭过小偷。 在那之后，他们住在顶楼的两家就商量了一下，不仅在门口装了摄像头，还在楼梯口装了个合金的栅栏门，算是多一道防线。 后来虽然家里没再来过小偷，但如今那扇栅栏门倒是可以派上用场了。若是有人想要靠近，金属门肯定会响，也算是一个提醒。 不过若是知道自己在家，应该也没什么人敢来，至于万一真人来了之后怎么办？ 汪志平看向了自己父亲。 老爹虽然六十多了，但是身子骨还很硬朗，之前一直是工人，手上也有力气，这么多年也没少了锻炼。 “爸，到时候可能要你出手了！” 看着儿子想的这么周全，汪父汪母和李秀凤就知道拦不住了。 汪父点了点头，“你放心，我在家呢，谁也别想进来！” …… 汪志平想坐车去那边看看，就不能没有准备。 食物，水，可以替换的衣服，可能会用到的药品，消毒湿巾，护目镜，手机，充电宝，还有充满电的手电筒，当然还有最重要的武器…… 一家人忙忙碌碌，每个人都想了一点，结果最后收拾出来一大背包的必带物资。 汪志平看着那么大一包有些头疼，但仔细想想，还真的没有哪些东西是不可能用到的，无奈只能接受了家人沉甸甸的爱。 准备好了以后，一家人就早早休息了。 难得平静的一晚，汪家人却谁都没有睡踏实。 第二天天还没亮，全家又都早早起来。 两个女儿都知道爸爸要去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一左一右紧紧地抱着他的胳膊，不想让他走。 但既然已经决定去做了，即使再不舍再担心，汪志平也没有拖延。 怕引起附近居民的注意，他趁着天还没亮，捂得严严实实悄无声息地去了火车站。 他走后的一整个上午，汪父汪母脸上都写满了担心，两个孩子趴在窗前看着外面无心学习，李秀凤更是隔几分钟就去阳台上看看外面列车来了没有，每隔几分钟就给丈夫发条消息确认他是否平安。 她既想着车能来汪志平能安全上车，又有点希望车别来他不用冒险，心情复杂难言。 但不管他们是什么想法，列车还是按时按点的到了。 蒋倩在驾驶室里打着哈欠，看着地面越来越近。 昨天回去的时候，本来想着这边这么多的丧尸，今天还不知道安不安全，想着要不要来这一趟。 毕竟若是丧尸还在，即使他们能马上离开，但是来回两趟没有收入，消耗的就是好不容易才攒到的家底了。 但没想到一觉醒来却听到系统说B市那边把火车站附近的丧尸都清理了。出于好奇，也出于不想错过每一天有收入的机会，蒋倩才劝着家里人跑了这一趟。 列车进入B市的时候，他们还没有看出什么，但等快到了火车站的时候，在高空中，附近与之前不同的情况一览无余。 原本零零散散在街面上游荡的丧尸确实不见了，他们甚至还看到不少人正匆匆地走在街道上，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物资。 心里好奇，但蒋家人却没有多猜。 至于B市现在是什么情况，等乘客上车了就什么都知道了！ …… 第66章 新规 “怎么了？为什么不出票？”…… 看到列车下落的时候，汪志平差点喜极而泣。 从早上四点多从家里出来，到目前为止十点零几分，他已经在火车站的月台上等了将近六个小时了。 刚开始，月台上只有他一个人。后来，四周就陆陆续续地来了不少人。 有跟他商量好说一起来的老邻居，也有完全不认识的人，当然也有平时见过几面虽然脸熟但没有说过话的人。 或许是街道被清理干净了没什么风险大家都来的比较早，也或许是昨天网上说的列车对乘客人数有限制被人看到了心里去，时间还不到九点，来等车的人就达到了几十个。 汪志平仔细观察，发现今天这些来的人里很少有像昨天一样拖家带口的，大多数都是独身一人或者三五成群。 和他约好的老邻居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但汪志平却没急着上前去打招呼，反而把脸上的口罩和墨镜捂得更严实了一些。 周围的人都拿了手机在跟家里人通话，万一谁看见他在这里，把消息传出去，趁他不在找到家里去就不好了。 所以他一直呆在角落里保持沉默。 或许是他捂得严实，也或许是他不想跟别人交流的态度表达的很明显，也或许是大家现在对所有人都抱有警惕心，倒也没人来找他聊天。 他就这么默不作声地待到了列车出现的那一刻。 周围已经有人激动地拿起手机在拍照录像了，他也慢慢地站起了身。 等列车落地打开车门后，一群人瞬间围了上去，汪志平也随着大流往前走。 …… 蒋家众人看着车外的景象，心里松了口气。 蒋东喜笑颜开，“我本来还当今天要跑空车了呢！担心火车站里还有丧尸，或者昨天发生了那事儿，今天大家都不敢来了呢！” 不止他，其他人也怕。 黄丽萍数着人数，默默算着今天能入账多少晶核，“果然还是得听倩倩的，本来跑这一趟只是想增加一点里程数，谁能想到还有这意外之喜。” 蒋倩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小零的存在包括魔晶的内情她一直没跟家里人说，只说系统多了个智能客服，因此她也没告诉家里人这个智能客服还能联通B市网络的事情。 但她虽然没说，想要了解的东西却都在来的路上提前打听清楚了，自然知道今天这些提早就聚在火车站的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他们的想法，蒋倩比任何人都能理解。 毕竟他们的民族一向信奉落叶归根、魂归故土，如果没有必要，没有人会愿意背井离乡。就是他们家，若不是为了生存也是想找任茹的父母亲人，也不会愿意远离故土。 现在，列车的出现和昨天直升机清理街道的事情让剩下的市民看到了留下来生活的希望，那他们自然就不会再想着拖家带口地往别处去了。毕竟，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嘛！ 蒋倩是通过系统提前知道了乘客的想法，蒋家其他人虽然不知道，但看着今天上车的乘客构成和昨天的明显不同，也意识到了什么。 黄丽萍从即将获得的收益中醒过神来，“今天看着怎么不太对啊？怎么基本都是男的？” 其他人听他这么一说也从乘客的数量中回过神来。 “确实有问题！” 蒋为民想得更多了些，“这么多人，不会是来闹事儿的吧？” 是看上了这车想要占为己有？ 蒋为民早年在外打工没少听工友们说过类似的事儿，某个司机开着车经过某个路段，不给过路费指路费根本没办法离开。此时看到眼前的情景，他不可避免地阴谋论了。 这话一出，全家人都紧张起来。 蒋倩看着大家紧张兮兮的样子，无奈拿出了手机，把B市论坛上的帖子给大家看。 “你们想多了，他们只是来探路的。” 她把手机递过去，接着道，“再说了，真是闹事儿也不怕，列车有警备系统，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蒋倩虽然对星际列车的规定条款太多有点意见，但却不得不承认这辆车的功能齐全到真的给她省了很多事。 而接过手机的蒋家其他人，也很快了解到今天的情况为什么会发生。 网络上的信息和上车乘客之间的交谈，迅速弥补了他们不在B市这段时间的信息缺失。 “所以他们都只是去机场看看？” “这样的话，明天他们是不是还要坐车回来？那咱们明天来的时候是不是就不用空车了？” “你只想这个，怎么不想想若是之后大家都留下不愿意走了咱们这车哪里还有乘客？” 刚刚还觉得好的人瞬间如梦初醒，“对啊，万一以后都没人坐车了怎么办？” 他们可还都指望着乘客的晶核来升级这辆车呢！难不成以后要他们自己杀丧尸挖晶核养活这辆车？ “事情还没有到那个地步，不着急。” 蒋倩倒是没那么悲观，“就算政府要在这边建立安全区，能惠及的也只是一部分人而已，住在城市另一边的一部分人还是得需要离开找到能落脚的地方，再者说，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能留下来的条件。” “总会有人有到别的地方去的需求的，不要太担心。” …… 而车厢外面，或许是因为外部环境安全，也或许是大家判断目前的座位绝对够坐，所以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拥挤着上车，反而十分有序。 轮到自己的时候，汪志平也拿出了两颗魔晶放在收银的平台上，他看着那个凹槽底部打开，魔晶落了进去，接着上方就弹出了他在别人的视频里看到的金属材质的车票。 后面的人还在等着上车，他没有磨蹭，拿着车票先进了车厢。 因为有之前的视频在，进了车厢的人没再怎么大惊小怪，他们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后，就开始无声的好奇打量。 汪志平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即使同样好奇，却也只缩在座位上不吭声。 身上的手机嘀嘀响起来，是妻子发来的消息，他回了一句【平安上车】之后，又随手拍了一张车上的照片发过去。 【等车离开B市之后我再给你们拍小视频。】 妻子明白他的顾虑和担心，回了句好之后，就不再发消息了。 窗外的阳光热烈，透过窗户照在人身上，暖呼呼的，早上起的太早的汪志平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却不敢真的睡过去。 车上虽然安全，但是人心叵测，还是要提防警醒些才好。 他看向窗外，隔着车窗遥遥看向自家所在的那栋楼，但离得太远了，什么也看不清。 就在这时，他忽然觉得身边的座位陷下去了一些。 他好奇地回头，就看到一个带着眼镜穿着黑色冲锋衣的年轻人。 年轻人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扭头和他对上目光后，却没对他这副装扮表露出什么异样，只是礼貌地点头笑了笑。 汪志平下意思地点头回复，但回完想到自己现在的人设又愣怔住，转头看向窗外不吭声了。 进入车厢里的人越来越多，空着的座位一个个被填满，车里的人员也逐渐复杂起来，但是站台上却依旧源源不断地有人来。 忽然间，列车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车内的灯条又变成了红色，开始闪烁。 站在门口买票的中年男人看了眼自己放在凹槽处并没有如别人一样落下去的晶核，疑惑又紧张。 “怎么了？为什么不出票？” 他身前和身后的人都被刚刚的响动吓了一跳，此时也都凑过来看。 前面的人看到出票口上方的屏幕，指着对他道，“好像是人满了，不让上车了！” 只见原本指示他们如何购买车票的屏幕上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换了一行字。 【尊敬的乘客您好，本节车厢限载100人，最多可搭载乘客120人。如您是购票上车的第101至120位乘客，车上将无法为您配备座位，且您需多缴纳5颗魔晶的额外费用，请知悉。】 【当然，您也可以选择乘坐下趟列车。祝您旅途愉快！】 这个声明是昨天知道列车规则之后蒋倩让系统临时加上去的。 她是想搭载更多的客人不错，也想给想坐车的人提供方便，但规则就是规则，她没办法改变。 危难当前，她觉得自己做不到在列车还有多余容量的时候对想要坐车的乘客狠心地视而不见，但她同样不想以后都用自己的收益来填补列车超载的漏洞，那就只能把这部分的魔晶转移到乘客身上去了。 出这个声明之前，她也考虑过，若是乘客知道买票落后一名就要多付五颗魔晶的话，下一次上车之前肯定会争着抢着往前挤。 毕竟早一步就少付五颗魔晶，或许也能少面对五个丧尸少承担一点风险。若是这样，将来或许会造成什么事故和灾难也不一定。 她本来还在发愁之后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怎样维持乘客之间的秩序，却没想到当地这么快就出手了，那或许之后维持秩序的事情就不需要她去考虑了。 但这个声明一出，却在乘客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已经上车的乘客止不住地庆幸，而还没上车的乘客却都十分有意见。 “凭什么前一个上车的人只要两个晶核，我就晚了一步就要比别人多出五个？” “就是啊，凭什么？” 车子外面的人怨念沸腾。 “之前一直说两颗晶石，结果现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两颗晶石，又不能上车了，这是什么规则？我不服！” “就是啊，杀两个丧尸就已经够难的了，现在要七个，那我们怎么可能还坐的起车啊！” “刚刚我还想着迟早能上车，所以一点儿也没慌，早知道我也往前挤了！” 先上车的人本来还有点同情，这话一出，心里瞬间就不舒服了。 “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我们往前挤了？我们哪里挤了？” “我们能上车是我们来的早好不好？有本事你们也这么早来啊！” 第67章 兄妹 “好的，哥哥，我不乱跑，等你回…… “屏幕上也说了，这车就是这个规则，也不是非得要你这个钱，你可以明天再来嘛！” “对啊，没有足够的晶核，明天早点来就是了么！也没强制你们上车！” “超载这个规定不是一直都有吗？你就是开车超载也要扣分罚款的呀！” “真到了要命的时候，别说是五个晶核，就是十个一百个，我也得交上！” “能有这车让你安全出行你就偷着笑吧！万一你说车不好车生气了之后不来了怎么办？” …… 先上车的众人一人一句怼了回去。 外面被怼的人虽然还是气愤规则的不合理，但在这么多人面前也不敢再开口了，取回晶石闭了嘴。 当然，他们害怕的不是人，而是怕这车真的如他们所说听到了他的话之后不来了。 有意见的人偃旗息鼓，后面晶核充裕的人就挤上前来。 “让让，都让让，我有晶核，让我先买票，我还要上车呢！” 已经上车的人看向车下挤着往前的人，都深吸了一口气。 刚刚他们大多数人话虽然说得漂亮，但是要让他们真的比别人多拿五个晶石出来，那也是不舍得的。 都是跟丧尸搏命搏出来的东西，按照平时都可以多带两个半人上车了，现在情况又不紧急，珍贵的晶核哪里能花在这种地方，少不得精打细算才好。 却没想到竟然真的有冤大头愿意多掏这么一大笔钱！ 想要上车的是个瘦瘦的竹竿一样的年轻人，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但却从衣服的口袋里一下子掏出了一把晶核放了上去，细细数一数，那抓出来的一把竟然比列车要求的晶核还多了一颗。 有人按捺不住好奇心，就问道，“兄弟，看不出来你这么厉害啊！怎么杀那么多丧尸的，有什么好法子教教我们呗！” 其他人虽然没问出口，却也都默默地竖起了耳朵。 瘦竹竿依照屏幕提示从凹槽处拿回了多的那颗晶石，才分神过来回答问话，“什么厉害？我没杀丧尸啊！” “没杀丧尸？那你这么多晶核是从哪里来的？” 瘦竹竿恍然大悟，拍了拍口袋笑道，“哦，你说这个啊，是我捡的。” “捡的？” “对啊，昨天不是死了很多丧尸么，我下来清理尸体，从那些尸体上挖出来的，当时不少人都挖了呢！每个人都分了不少。” 年轻人得意洋洋，但周围听到的人却悔恨不已。 周围响起细细碎碎的哀叹。 “原来还可以这样，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确实啊，都是尸体，上面还有人保驾护航，哪里能有什么危险，那不跟白捡的一样吗？” “早知道昨天有人在群里问的时候我也跟着去了！去一趟那不全家坐车的车票就都有了？” “我这两颗还是我把一直徘徊在我们楼道里的丧尸杀了才得来的。” …… 但他们再悔恨也都没什么用了，只能寄希望于下次再有这种集中清理的工作能赶到前头去。 看到有人即使多付了五个晶核也要上车，后面手里还有多余晶核的人也都咬牙狠了狠心，跟在后面买了车票。 买票上车的时候，虽然红灯依然在闪，警报也依然在响，却并没有发生什么别的事，这让后来上车的人也都放下了心。 看来即使是第一百零一位到第一百二十位，只要多交魔晶也是照样可以上车的。 后上车的人没有座位，但车里的地面光可鉴人，他们也不嫌弃，直接在地板上一坐，就等着发车了！ …… A市，栖霞村。 远离村子中心的一栋别墅的二楼，十来岁的小男孩怀里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周围散落了一地的零食包装纸。 女孩子紧闭的眼睛颤抖了两下，忽然间猛地睁开，看到抱着自己的人后，瘪嘴小声哭了起来。 男孩被哭声吵醒，看了眼怀里的妹妹，轻拍着他的脊背小声安慰，“没事了，不哭不哭。” 女孩的情绪逐渐安稳下来，但眼眶依旧红红的。 她看向自己唯一能依靠的人，充满希望地问道，“哥哥，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桂奶奶还没回来吗？” 男孩眼睛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道，“桂奶奶家里有事儿，说让我们先自己在家呆着。” 女孩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闪过失望，“哦，好吧，是小伟叔叔又去打牌输了很多钱吗？你告诉桂奶奶，灵灵的压岁钱可以都给她，让她不要哭了。” 男孩眼神复杂，却还是应道，“好，我知道了，等桂奶奶回来我就跟她说。” “好。”女孩丝毫不觉得哥哥会骗自己。 这时，一阵咕噜声响了起来。 女孩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哥哥，我又饿了！” 男孩听了，松开抱着妹妹的手，从旁边的纸盒子里取出仅剩的三块巧克力，想了想给了妹妹一颗。 “先吃这个吧！” 女孩子并不挑，接过巧克力撕开包装就塞进了嘴巴里。 男孩却斜靠在墙上，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叫陈晨，妹妹叫陈灵。 父母离婚又各自有了家庭后，他们两个代表父母破裂感情的多余的孩子就被送回了父亲的乡下老家，由爷爷奶奶抚养。 但爷爷奶奶年纪都大了，身体并不好，几年前爷爷脑出血进了医院后，就再也离不开轮椅了。 后来那个他们叫做爸爸的人就把爷爷奶奶都送进了疗养院，给被留在老家无人照管的他们找了村里本家的长辈做保姆。 这个人就是薛金桂，桂奶奶。 从爷爷生病到如今的三年，基本都是桂奶奶在照顾他们，妹妹灵灵更是由她一手带大的，可以说是比他们的家人还要亲近了。 栖霞村地势高，他们家的别墅所在的位置地势更高，因此即使暴雨那几天也并没有受什么影响。 但桂奶奶却担心家里的情况，暴雨的第三天，她回去看了看，回来就感冒了。 感冒了也不怕，桂奶奶平时做事很细心，别墅里各种常用药都是备着的，只要喝下了就好。 但让他们都没想到的是，暴雨的结束才是灾难的开端。 那天雨停了之后，大家都很高兴，在家里憋了五天的灵灵想要在院子里打羽毛球。 或许是因为做了运动的原因吧，哪天晚上他们俩都睡得很早。 但是一觉醒来，天却变了。 早上七点，妹妹还没醒，陈晨下楼去吃早餐，却看到本该如往常一样在厨房里忙碌的桂奶奶漫无目地在楼下客厅里走来走去。 他惊讶地喊了两声，桂奶奶迟钝地转过身来，他就看到了那张狰狞的脸。 桂奶奶再也没有了平日里的慈祥和蔼，甚至看到他还像猛兽一样扑过来。 好在他反应快，意识到桂奶奶不对劲，在被她抓住之前先一步跑上了楼梯。 他从二楼往下看，看到对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跟上来，才松了口气。 他以为桂奶奶病了，找到自己的电话手表想要打120，但是急救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 他在家里的电话本上找到栖霞村村长家里的电话，但在打出去之前却看到了不远处村庄街道上跟桂奶奶相同的游荡的身影。 那个时候，他才意识到，大家都变了！整个世界似乎都变了！ 附近没有人能够帮助他们了！ 他给爷爷奶奶和一向不靠谱的父母都打了电话，却都没有人接通。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能保护自己和妹妹的，只有他自己了。 妹妹醒来后，他编造了桂奶奶回家的谎言并阻止她下楼，两人靠着二楼卧室里的零食勉强活着。 这些天，陈晨一直不停地在往外面打着救援电话。 120，119……所有他能找到的号码他都打过，甚至还给所有联系人都发送了短信，但是却没有一通成功接通，也没有收到一条回复。 前天，迷迷糊糊间，他听到家里的木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本以为是救援的人来了，却没想到看到的是桂奶奶正在上楼。 慌乱之间，他只能挪动家里的家具把楼梯口给挡住，彻底阻断了桂奶奶上楼的路。 但与此同时，他们下楼的路也被阻断了。 他和妹妹已经在楼上呆了十多天，却依然没有看见救援的影子。 二楼能找到的食物都已经被他翻了出来，目前能吃的就剩下两颗巧克力。等这两颗巧克力吃完，他们又该怎么办呢？ 他用纸巾擦了下妹妹嘴角吃巧克力留下的褐色污渍，眼神逐渐坚定。 他撕开一颗巧克力的包装塞到了自己嘴里，又把剩下的那颗巧克力放进了妹妹手心。 “灵灵，哥哥出去看看，很快就回来，你在这里好好呆着，不要乱跑，好吗？” 女孩不解地看向哥哥，眼睛里充满着不安还有恐慌。 “你要去哪儿？不是说外面有抢劫的坏人吗？” “是啊！所以你不要乱跑，哥哥要去看看外面现在有没有警察叔叔来保护我们。” 自发现外面不对劲后，晨晨就拉紧了各个房间的窗帘，除了不让妹妹下楼以外，怕吓到她，也不敢让她往外面看，只说外面有坏人，所以他们要藏好。 此时，女孩听他这么说，也没有多想，乖巧地点了点头。 “好的，哥哥，我不乱跑，等你回来。” 第68章 落脚（一） “唉，不能靠近！她会咬你…… 男孩安抚好妹妹，就拉开了通向二楼露台的玻璃门。 他像之前在电视上看到的那样，把家里的床单紧紧地绑在一起，系在露台的栏杆上，让床单沿着外面垂坠下去。 两张床单加起来，长度正好差不多能够到地面，男孩用力扯了扯，对着躲在门口的妹妹打了个招呼，沿着床单从二楼滑了下去。 他们家虽然也一直住在栖霞村，但是建别墅的这块宅基地却是新批的，他那做生意的父亲为此还专门找人算了风水才把房子建在这里，因此别墅离村里别家房子都比较远。 平时看起来有点偏僻，但是此时这偏僻对陈晨来说却是多了一分安全，让他不用担心院子里外有除了桂奶奶的别的变异的人在。 一楼玄关的门锁的好好的，桂奶奶应该还在一楼客厅里打转，出不来。 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也透过铁栅栏围墙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别墅外面并没有什么危险。 经过墙角的时候，视线扫过角落，看到了之前他们和桂奶奶一起栽种的十几株草莓已经结了果子，红彤彤的。 他犹豫了下，去旁边放农具的工具房拿了小篮子出来，把草莓全都摘了下来。看到旁边菜地里的西红柿也有红的，也顺手都摘了。 家里的厨房在一楼，他不敢下去，只能摘一些草莓给妹妹填填肚子。 本就不大的竹篮逐渐被填满，他把篮子放在露台下面，正想着等上楼的时候一起带上去，就听到不远处传来汽车经过的声音。 他躲在门边围墙遮挡的角落里，看到两辆军绿色的车从不远处驶来。 看到那抹让人安心的颜色，下意识地，他从躲避的角落出来，站到了门口。 而最前面的越野上的人也第一时间发现了这栋在乡下建造的异常漂亮的房子。 …… 他们这个小队一共二十五人，是A市领导知晓B市那边报过来的消息后临时成立派出来的，主要任务就是查探一下还未建成的机场附近是否真的有那么一辆神奇的列车。同时，他们也负责在前行过程中找出来一条合适的通往机场那边的路。 A市的人口比B市的更多，市中心同样沦陷了。目前所有安全撤离的人都被安置在临时基地。 这临时基地本来是A市打造的一个古风旅游小镇。这个小镇坐落在山脚下，地处偏僻，又刚刚建成没多久，基础设施虽然完善但是却没有多少人，正是适合安置灾民的地方。 但是小镇的容纳量毕竟是有限的，他们必须找到其他合适的地方建立市民安置所。正当A市领导为此发愁的时候，B市的电话就打来了，他们才想起来市里还有这么一块空旷可用的地方。 若是这次真的发现了列车，那在那边建设安置点的计划顺理成章。若是没有列车，市领导也不打算放过这块空旷富饶的土地。 在来之前，市领导专门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给他们这个小队开了一次小会，所以他们都知道自己这一行的重要性。 他们是开路者。 越野后座上的年轻队员靠在椅背上，一只手伸过去让旁边的队友帮忙包扎，另一只手却依旧紧紧地拿着枪支。 前排副驾驶上，队长张崇光正拿着这一片的地图在看，同时给开车的队员指路。 “照这么看，明天咱们说不定就能到机场那边了。” 若是平时，想要到机场去自然花费不了那么多的时间，但如今，几乎每一个村庄和城镇都有丧尸，甚至这一路走来，有些地势低洼的村庄连洪水都还没退，根本无法通行，他们不得不绕了远路。 各种危机之下，行程有所耽搁是必然的。 但即使路上危险，从昨天下午出发到现在，将近二十个小时，他们已经走完了大半的路程。 想到这一路不仅一直没有休息甚至还经历了好几场战斗的队员们，张崇光想了想，道，“一会儿咱们找个地方休整一下，等中午过了再出发。” 任务虽然重要，但也不能不顾及队员的安全。接下来要走的路危险并不会比之前少，不能让队员带着疲惫上路。 他说着，透过前排的车窗看向远方，正想着在哪里找个合适的地方修整一下，就看到了那栋孤零零的别墅。 瞌睡送来了枕头，张崇光当即道，“开到别墅那里去，咱们看能不能在那边休息一下。” 开车的队员听到指令，掉转车头开去了别墅所在的支路。 也是靠得近了，他们才发现那门后面竟然还有个小男孩。 两辆车子停在别墅门口，张崇光首先下了车，看到男孩镇定的表情，放软了声音问道，“小朋友，你家里大人在吗？” 陈晨往身后的别墅里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叔叔，家里只有我和妹妹还有桂奶奶，但是桂奶奶好像不认识我们了，村子里也多了好多怪人，你能帮我们把桂奶奶送到医院去吗？” 听孩子这么说，张崇光面上一愣。 本来看到有孩子，而且看着还生活的不错，以为他们家里还有大人，却没想到唯一的一个大人也早就变成丧尸了。 “那你能让我们进去看看吗？” “可以的。” 陈晨点头，正要给众人开门，忽然想起来家里大门的钥匙都在桂奶奶手里，一时间又犹豫了。 “家里的钥匙都是桂奶奶收着，要不叔叔你先等会儿，我去拿出来。” 孩子口中的桂奶奶明显已经变成了丧尸，张崇光自然不会让一个孩子去冒险。 “没事，不用钥匙我们也能进去，你先往后退一退。” 陈晨依言往后退了几步，下一秒，就看到眼前的叔叔后退两步，猛地一蹬地，整个身子都飞了起来，瞬间越过了家里的大门。 后面车上的人也都已经下车了，张崇光点了三个人跟他一起，让其余人都先留守在原地，他们四个跟着陈晨一起进去。 一楼玄关的门是锁着的，他们进不去，知道陈晨是从二楼下来的后，就跟着陈晨一起上了二楼。 他们带来的工具很多，即使抱着陈晨，张崇光也轻而易举地就上了二楼，后面的人也都紧紧跟着。 陈灵在房间里听到露台上的动静，以为是哥哥回来了，激动的跑到窗边，就看到了站在哥哥身边的好几道穿着制服的身影。 “哥哥，这是警察叔叔吗？” 陈晨不知道张崇光一行和警察到底有什么区别，但是对方一身掩盖不住的正义凛然的气质让人心安。 “对，是警察叔叔，他们来帮助我们了。”陈晨对妹妹道，“一会儿你就呆在这里别动，我带着警察叔叔去楼下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好。” 陈灵乖乖点头，张崇光也跟身后的一名队员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留下来看着小姑娘。 陈晨叮嘱过妹妹之后，就打开门，带着张崇光三人进了走廊。 乡间的别墅虽然不大，但是采光却十分好。即使是房屋中间最昏暗的走廊，也看着十分亮堂。 陈晨走在前面，小声介绍道，“家里就我和妹妹，还有桂奶奶三个人，平时我和妹妹住在楼上，桂奶奶就住在楼下，从雨停的那天晚上开始，桂奶奶就有点不对劲了。” “我往外面打过电话，却都没打通。” 张崇光看着男孩一边说着，一边在一个木制书架旁停住了脚步。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面前的男孩就两手把木制书柜给挪开了，而挪开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条通往楼下的通道。 “这边就是通向一楼的楼梯了，之前桂奶奶想上来，我怕她伤害妹妹，就把楼梯口堵住了。” 张崇光一行的目光却依旧放在那被挪开的木制书柜上，后排的两位队员甚至还用手抹了把书柜确定了一下材质。 但他们没有惊讶多久，目光就不得不放回了楼下。因为所有人都听到了好似在走近的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 张崇光没有说话，和两位队友对视了一眼，悄声沿着楼梯下了楼。 陈晨本来也想跟上，却被落在最后的队员拦住了，队员朝他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和他一起守在了楼梯口。 没几分钟后，楼下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接着，那声音平静下来，只剩下一阵阵凶狠无奈的嘶吼。 等下楼的队员在楼梯口打了个手势，留下的队员才带着陈晨下去。 而时隔多日，陈晨也再次看见了自家客厅的样子。 原本收拾的干净整洁的客厅已经杂乱一片，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了满地的碎瓷片，茶几上的花瓶里插着的山野小花早就已经枯萎，垃圾桶里弥漫着发酵后的酸臭味。 而她们和蔼可亲的桂奶奶，却被一条绳子紧紧地捆在餐厅的椅子上，正冲着在客厅里打扫卫生的两人嘶吼。 “桂奶奶……” 陈晨刚想上前两步，就被身边的人给拦住了。 “唉，不能靠近！她会咬你的！” 张崇光听到声音，把手里的笤帚给了队友，走到他面前半蹲下。 “小朋友，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陈晨把目光从桂奶奶身上收回来，忍着泪水答道，“陈晨，耳东陈，早晨的晨。” “好，陈晨是吗？现在家里没有别人，你就是一家之主，所以叔叔有件事情要跟你讲明白。” 张崇光不知道眼前的孩子能不能理解他说的话，但他不想在这孩子不知情的情况下伤害他的亲人。 他把丧尸的事情换成孩子能理解的语言告诉他，并征求他的意见。 陈晨听了，转头看了一眼椅子上的老人，声音哽咽，“所以，桂奶奶没办法治好了么？” 张崇光不想浇灭孩子心里的希望，却也不得不说实话。 “是的，目前我们没有办法……” 他说着，不忍心再看孩子受伤的眼睛。 第69章 落脚（二） “谁受伤了？”…… 话语未尽，但张崇光知道这孩子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自从异变发生以来一直坚强地照顾妹妹从来没有哭过的男孩第一次落下了眼泪。 晶莹的水珠从眼眶里溢出来，一滴一滴地砸在地板上，溅起微小的水花。 沉默弥漫在客厅的每一个角落，看着孩子哭，即使这几天已经杀了不少丧尸的队员们心里也有点酸涩。 他们正想着如何安慰，却见男孩快速地擦了擦眼泪，跑向了厨房。 “叔叔，你们饿不饿，我家里有好多东西吃。” 说着，他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来酸奶/饮料和水果，甚至还有冷冻的卤肉。 他把东西放到客厅的茶几上，做完后，他又想到了什么，从门口的矮柜上找到钥匙，放在了张崇光的手心。 “叔叔，家里现在已经没什么危险了，让其他的叔叔也进来休息一下吧！” 男孩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悲伤，他积极地招待他们。 “桂奶奶之前每周都会去镇上采购，家里有不少吃的，冰箱里还有肉和虾。叔叔你们救了我和妹妹，我请你们吃东西。” 旁边的队员于心不忍，正想说些什么，却被另一边的队友拦住了。 张崇光握紧手里的钥匙，笑了笑，“好，不过不用你做。” 他从茶几上的一堆东西里找出来酸奶和真空包装的卤鸡腿，塞到男孩怀里，“你先上楼看看你妹妹，把这些吃了再下来，好吗？” 陈晨抱住怀里的东西，怔了怔，最后往餐桌那边看了一眼，忍着眼泪点了点头。接着，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看着男孩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张崇光把手里的钥匙扔给旁边的队员，“让车上的人都下来吧，咱们在这边休整休整。” “是，队长。” 接到钥匙的两名队员转身开门出去了。 院子里，刚刚被拦住的队员戳了戳旁边的队友，“蘑菇，你刚才拦着我干什么啊？我们有规定的，怎么能吃老百姓的东西？更何况还是两个孩子的？” “规定是规定，”被叫做蘑菇的队员小声道，“但猴子，你觉得留下这些吃的这两个孩子就能活下去了吗？” “那肯定不行啊！”猴子下意识道，暴雨之前两个孩子独立生活就很难了，更别提是暴雨之后了。 忽然间，他意识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说队长想要把这两个娃娃带走？” 蘑菇没有说话，倒是猴子自言自语了起来。 “是了是了，这两个孩子明显没有其他的监护人在了，周边的村子里即使有亲属，在这环境下也不一定能好好照管他们俩……但是，你怎么就确定人家孩子愿意跟咱们走呢？就凭咱们这身已经脏到几乎看不出颜色的制服？” 蘑菇摇了摇头，看着队友的眼睛里都是同情，“同样都是人，人家孩子的反应可比你快多了！” 猴子：“？？？” “唉，你什么意思啊？” 蘑菇却没有跟他解释，用钥匙打开了铁门，让其他队友进来。 …… 陈晨回到楼上，和妹妹一起分享了食物，本来还想着给守着妹妹的叔叔一些的，但对方不要，只能他们自己吃了。 等他吃完带着妹妹下楼的时候，楼下已经跟刚才有了很大的不同。 没有满地的脏污，也没有碎裂的瓷片。除了少了几个花瓶，一切跟暴雨来临之前没有什么不同。 至于刚刚绑着人的椅子，上面也已经空空如也。 陈晨心里一痛，不忍再看。 厨房里已经有人在忙碌了。 陈晨和妹妹好奇地看着，没想到这些拿着刀枪威风凛凛的叔叔竟然还会做饭，而且还挺香。 已经十多天没好好吃过一顿饭的两人闻着那厨房飘过来的香味，肚子瞬间咕咕叫了起来。 看到有人看过来，陈晨和陈灵脸都红了。 这时，张崇光从外面走进来，把手里的小篮子放在茶几上。 陈晨看到自己之前摘的草莓，眼睛一亮，拎起篮子跑进了厨房。 清水洗过之后，他端着盛了草莓的果盘出来，挨个儿站在队员们身前。 “叔叔，我们自家种的草莓，你们尝尝吧，可甜了！” 被问的人大都摇了摇头，猴子更是道，“叔叔不喜欢吃甜的，你和妹妹自己吃吧！” 两个孩子饿成了这个样子，不知道多少天没吃过饭了，他怎么能从小孩子嘴里抢吃的。 猴子刚这么想，就被胳膊肘捣了一杵子，他正想嚷嚷，就看到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蘑菇从果盘里捏了一颗草莓出来，脸上还笑眯眯的。 “是吗？这个叔叔不喜欢甜的，但我这个叔叔喜欢，我来尝尝。” 猴子还来不及吐糟蘑菇这个从来不吃糖的人什么时候喜欢吃甜的了，就看到刚刚被自己拒绝后垂头丧气的小孩听了这话瞬间精神起来，像是干旱过后吸满了水的秧苗。 他恍惚意识到了什么。 “那叔叔你多吃几个，这里有好多呢！” 蘑菇笑眯眯地又拿了两个吃了，才道，“好了，我吃过了，其他的叔叔都不喜欢吃水果，所以你和妹妹自己吃吧，比起草莓，叔叔还是更喜欢吃厨房里的叔叔在做的肉。” “好吧。”陈晨听他这么说，才把盘子放到了妹妹跟前。但他自己却没吃，而是又跑进了厨房。 “叔叔，这个橱柜里有大米和面条。” “冰箱最下层的冷冻里还有猪肉和烧鸡，各位叔叔今天都辛苦了，叔叔们喜欢吃肉，咱们可以多做点肉菜……” “你们喜欢吃青菜吗？外面还有小菜园，小白菜菜椒什么都有……还有，家里还有之前做的辣牛肉酱，可好吃了……” …… 猴子看那孩子跟个小蜜蜂一样来回围着他们转圈，忍不住凑到张崇光跟前，小声道，“队长，咱们要带着这俩孩子么？” 他们这一路非常危险，俩孩子跟着他们未必安全，但看着那孩子的努力，他也不忍心把两个孩子抛下。 之前的一路，他们在行进的过程中也救了不少因为各种原因被困的普通民众，里面也有孩子，但那些孩子一般都在监护人身边，少有这种别墅里就住着两个孩子和一个保姆的情况。 现在保姆已经被他们解决了，就剩两个孩子，若是之后在村里找不到愿意接受着两个孩子的亲朋，他们也不能就把这俩孩子扔在这儿吧！那跟让他们等死有什么区别！ 而且，他看着，小姑娘看着虽然没什么想法，但那大一点儿的小子是愿意跟他们走的！ 张崇光看了两个孩子一眼，却没有立马给出明确的答复，“等过了村子再说吧！” 他看了厨房里的小家伙一眼，脑海里却不自觉地浮现出之前小家伙轻而易举地推动堵着楼梯口的大书柜的情景。 刚刚他也问了后来去碰触那书柜的队员，那书柜确实如外表一样，是实木的！也是实心的！ 那书柜上面还放了东西，他们这种长期经受训练的人也就勉强能搬动，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一定不会相信那书柜是那孩子一个人挪动放在那里的。 那孩子是一直就有这么大的力气吗？ 正这么想着，思绪忽然被一阵吵嚷声打断。 “……你别跑啊！” “不跑还等着你把我抓住？就一个小伤口，现在说不定都愈合了！” 张崇光回过神来，脸色肃然，“谁受伤了？” 这一路十分危险，因为血液的味道可能吸引来丧尸，也因为不知道异变到底是通过何种形式感染，所以这次出行，所有人都对受伤情况异常看重。 但是他们这些人平日里粗糙惯了，有个什么小伤口也不是很在意。 果然，被问的人就道，“队长，只是脸上被树叶挂了一下，没事儿的，松子太大惊小怪了！” 追他的队友松子却道，“队长，鲨鱼脸上三四厘米长的口子，都渗血了。” 说罢，又对着鲨鱼道，“我们又不是没有创可贴，现在你不想贴，以后想贴都没有了！” “没有就没有，娘们兮兮的，我才不要贴……”鲨鱼正这么说着，却感受到队长冷冷扫过来一眼。 他下意识地停下了逃跑的脚步，嘴里的话也立马变了，“行吧，行吧，贴就贴。” 他说着，展露出来刚刚受伤的地方，却见面前拿着创可贴的人盯着他的脸不动了。 面前的松子扒拉着他的衣领，又把他的帽子取下来，在他脸上扒拉来扒拉去的。 “怎么了？找不到伤口了？我就说嘛，就那么个小伤口，这点功夫，伤口说不定都愈合了！” 他挣扎开，并不怎么在意。 只有松子还是一脸疑惑，“我真的看到那口子了呀？那么长一道口子，还流血了。就是只破了皮，也没办法好的这么快吧！” 鲨鱼得意道，“不好意思，我的伤口愈合就是这么快，所以你手里的创可贴还是给别人用吧！” 其他人本来没注意两人说的话，但听到鲨鱼的这一句之后，却都好奇又不忿地凑了过来。 尤其是已经受伤，身上缠着绷带的几位。 “真得瑟啊！你小子！”有队友忍不住薅了一把他的头发。 “怎么回事儿？真愈合了？” “松子，会不会是你记错了？他本来就没受伤。” “没记错，我之前也看到鲨鱼脸上的伤口了！” “我当时在鲨鱼后面，也被那树叶挂了一下！”有人甚至扯开自己脸上贴好的创可贴，“你们看，我的伤口还在呢！” 但鲨鱼脸上的伤口确实是消失不见了。 就算他们再怎么找，也完全没有找到。 那个伤口就好像只是短暂地出现在了他们的记忆里，然后就被蒸发消失了。 如果不是当事人鲨鱼也确实记得自己曾经受伤的话，他们都会觉得自己之前的记忆是幻觉的程度。 第70章 异能 “小零，这些就没办法再便宜一点…… 鲨鱼摸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脸，有点懵，更多的却是喜悦和庆幸。 “太好了！本来我还担心脸上留疤不好看将来女朋友介意怎么办？没想到现在什么都没留下！嘿嘿，真好！” 同样受伤正准备把创可贴贴回去的队友怒道，“你先找到女朋友再说吧！” 张崇光看了眼鲨鱼的脸，确实没有看到伤口，但是伤口就这么离奇地愈合了，却不能不引起注意。 “还有谁跟鲨鱼一样有伤口但是很快愈合的吗？” 众队员互相看了一眼，都摇了摇头。 他们身体素质一向好，伤口愈合也比一般人快，但也没有像今天的鲨鱼一样，刚受伤没几个小时伤口就完全看不见影儿了。 再说，他们平时执行任务，大小伤都没有断过，都习惯了。大伤或者在脸上能看见的伤口还能勉强留下点儿印象，小伤有时候根本就感觉不到，有时候看到身上一些细小的疤痕都想不起来这疤到底是怎么来的。 鲨鱼也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好像出了什么问题，既然队长想知道，那他要不要再划一刀弄个小伤口验证一下？ 他正这么想着的时候，肩膀却忽然被人重重地拍了一把。 张崇光看着他，严肃道，“把你脑子里的废料都给我收起来！” 被发现的鲨鱼憨憨地笑了笑，放弃了刚刚灵光一现的想法。 张崇光怕手底下这群二愣子热血上来真的敢做，强调道，“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所以大家有感觉到跟之前有什么不同的，一定要上报，不要不在意，知道吗？” “知道，”有人插科打诨，“队长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可能会有异能啊？” 其他人眼睛一亮，“那鲨鱼这算是什么异能？治愈系异能？” “啥治愈系？目前来看顶多算自愈系！” “你别说，要是有异能还挺好的！丧尸都有了，凭啥我们正常人不能变异？” …… 一群人打打闹闹，没注意到厨房里悄悄地竖起了两只小耳朵。 自暴雨以来这么长时间过去，陈家别墅冰箱里的大多数菜都已经蔫儿了，只剩下些冻肉和耐储存的根茎类蔬菜。 但即使大多数都没办法吃，负责做饭的队员也把剩下的食材做出了好几大锅。 新鲜的饭菜的香味从厨房里飘出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张崇光和队员们还好，之前虽然很累，但没缺过吃的。陈晨和陈灵十多天没吃过正经饭了，此时抱着碗根本舍不得丢。 要不是张崇光怕两个孩子饿狠了吃破肚子不给再添饭，他们说不定还能再吃一碗。 吃过饭后，除了照例留下警戒的队员外，其他队员都留在客厅里休息。 即使两个小孩极力邀请他们去房间，说房间里都有空床，他们也没去，在客厅的地面上盘坐下来靠着墙面和沙发就睡着了。 张崇光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等在门外的小孩。 他挑了挑眉，出去到了院子里。 男孩在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 等确定说话声吵不到客厅里休息的人之后，张崇光才停下来，看向身后的人。 “说吧！你想跟我说什么？” 陈晨咬了咬嘴唇，道，“叔叔，你让我和妹妹跟着你们吧！” 不等张崇光回答，男孩又继续道，“我跟妹妹平时吃的不多的，我妹妹也很乖，我们不会拖你们后腿的，真的，我力气很大，说不定就有你们中午说的那什么异能，我能搬动书柜，我也可以帮你们做事的，真的！” 张崇光没想到会从这孩子嘴里听到异能这两个字，更没想到这孩子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同之处，甚至还想拿着这不同之处争取跟他们走。 “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力气变大的？” 男孩想了想，道，“就前几天，桂奶奶想上楼的时候，我本来只是想着找个东西挡住楼梯口，却没想到真的把书柜搬动了。” “那你这几天有什么其他的感觉吗？” 男孩摇了摇头，“没有。” 说罢，他看着张崇光不再吭声，忍不住继续道，“叔叔，带上我们吧！我真的很有用的！” 张崇光好奇，“为什么想跟我们走？” “我们这一趟有任务，会很危险的，不一定能照顾好你们。若是能在村子里找到你们的亲戚，跟着亲戚一起住不好吗？若是能联系到你们的父母，你们也就能跟爸爸妈妈一起生活了！” 男孩垂下了头，道，“不会有人愿意要我和妹妹的。” “爸爸不要，妈妈不要，有了新的弟弟妹妹后，爷爷奶奶现在也不要我们了，只有桂奶奶照顾我们。” 陈晨抬起头，眼眶已经红了。 “爷爷奶奶说过，我们家很早就搬去外面生活了，是爸爸没有地方养我们爷爷又想回老家所以才在乡下老家建了这栋房子。现在村子里的其他人都跟我们已经隔了好几代，平时根本不来往，关系也算不上亲近，更不会要我们的。” “叔叔，如果你们不方便带着我们的话，能把我们送到安全的地方么？孤儿院福利院什么的也行，我听说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都在那里。我和妹妹可以干活，也可以帮忙照顾其他的小朋友。” 男孩试探着问道，“但我和妹妹有爸爸妈妈，他们会收我们吗？” 虽然对于两个孩子的家庭情况有所猜想，但是真正从男孩嘴里听到，张崇光鼻子还是酸了。 “会的，肯定会的。” 他按捺住情绪，跟小孩商量道。 “那你们就先跟着我们走，但我们有任务，不可能一直带着你们，中间有可能把你们托付给其他人。但你可以放心，肯定都是信得过的人。我会拜托他们找到你们的父母或者送你们到福利院，这样可以吗？” 男孩眼睛亮晶晶的，点了点头，“可以的，谢谢叔叔！” “没事儿！” 张崇光摸了一把孩子的头，道，“行了，等一会儿其他叔叔睡醒了，咱们就出发，你可以先去收拾一些想带走的东西，或者去睡一觉。” 张崇光说罢，又补充了一句，“放心，要走的时候我叫你！” 男孩眼睛里的担忧这才彻底地散了去，狠狠地点了点头。 “嗯！” …… 时值中午，B市火车站的列车车厢里也同样是一副热闹的景象，原因就在于不久之前，蒋倩花费了两百颗魔晶兑换了一台自动售货机安装在了客车车厢里。 列车还没到B市的时候，就有人在月台上等了。等列车到达之后，又要等待大约三个小时才能出发。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肚子饿了的显然不止一个人。 因为知道至少要待一天才能回来，大多数人都有提前准备食物，但也有不少人家里实在弹尽粮绝，准备在路上寻摸一点物资的。 但很显然，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能找到食物的好运气。此时就有不少人只能看着别人大快朵颐而狂咽口水。 蒋倩吃着老妈刚蒸出来的米饭于心不忍，想到之前在商城界面看到的自动售货机调出来系统页面看了看。 看到下面标注的价格和列车这几天的收益，蒋倩虽然买得起，但还是忍不住肉痛。 “小零，这些就没办法再便宜一点吗？” 已经习惯被当作系统客服的人工智能“小零”忽闪了几下。 【不能，商城里的东西都是我跟星际直接申请的，扣的都是任务的专项资金，需要的魔晶数量不是物品的价格，而是我打通时空通道输送这个物品需要的能量，真的没办法再少了。】 听着“小零”话里的委屈，蒋倩也不想为难它，“但是这空间通道打开一次真的好贵啊！” 到现在为止她也不过赚了五百个左右的魔晶，这要是只买个自动贩卖机就花出这么多，再配配货，手里的魔晶估计就不剩什么了。 真是花的永远比赚的快！ 蒋倩叹了口气，有点犹豫。 倒是系统，看她满脸愁容犹豫了一下道。 【魔晶真的没办法再少了，最多，最多，贩卖机里的东西我给你提前装进去一起运回来，这些东西的运费就不要了！】 “当真？” 蒋倩瞬间抬头。 【打开空间通道所需要的能量基本是按照运送物体的体积来计算的，提前装进去不需要额外的空间应该能省下来一些能量！】 系统解释，【不过，贩卖机能装的东西有限，你要是要的东西多不能全装进去，那额外的能量也得花的！】 “我知道了！” 蒋倩虽然有点失望，却也不是不能理解。 能薅到一点羊毛就已经很好了，怎么能希望把羊都牵回家呢？ “那我以后要是增加车厢，是不是也可以顺便把想要的东西塞到车厢内部带回来？” 【理论上是可以的。】 蒋倩鼓了下掌，“那就行！” 说罢，她就选好了想放在自动售货机里售卖的东西。 饮用水自然是不能少的，而另一样，那自然就是各种泡面和拌面了。 但蒋倩不确定会有多少人愿意买，所以她也没有多买，确定好能填满自动售货机的数量以后，就交给系统去提交申请了。 星际的申请批复的很快，没几分钟，系统就提醒东西到了，让她设置售价。 蒋倩想了想，在运输所需魔晶的价格基础上每样增加了两个晶核，就让系统把自动贩卖机安装到了车厢里。 而在客车厢的众人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车厢尾部多了这么一台机器。 最先发现的是没有座位坐在走道上的乘客。 “那是什么？” 有人听到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发现车里多了东西，离得近的人纷纷凑近去看。 “像是自动贩卖机？” 有饿着肚子的人来了精神，“卖什么的？” “我看看哈，水，方便面，干拌面，就这三样。”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70-80 第71章 邀请 “看清楚了吗？是人还是丧尸？”…… “水四个魔晶，方便面六个魔晶，干拌面也是六个魔晶。” “这水竟然还能选择温度？” “真不便宜啊！” “我还是吃自己从家里带的煮鸡蛋吧！” “泡面还得去接热水，算下来还是干拌面实惠。” “怎么？你要买啊？” “不不不，能找到两颗晶核上车就累去了我半条命了，我哪里有多余的晶核呢！” …… 一群人围着自动贩卖机看个不停，议论纷纷。 有人手里没有多余的晶核，看了一会儿就退开了，也有手里晶石充裕的人挤上前来，看着右边的选购屏幕摩拳擦掌。 旁边的人看有人有买的意向，也纷纷怂恿，想看看这车里的食物是什么样子的。 那人或许真的是晶石不少，还真的把贩卖机里的东西都买了，甚至还多买了一瓶热水。 东西拆开，和他们之前见过的泡面拌面矿泉水没有什么不同，众人很快就失去了兴趣。 但是车上竟然有东西卖这件事还是给他们增添了新的谈资。 越来越多的人后悔之前没有下楼多挖几个晶核，因为现在看来，他们错失的不是晶核，而是生存必须物资。 但是现在再怎么后悔都没有用了。 等有晶核的人在自动贩卖机前买了东西，整个车厢就开始飘散着一股霸道的香味。 有人晶核不多，本来带了食物，但闻着味道被吸引后，也拿着手里不多的晶核跑到自动贩卖机那里买了一份回来。 而没有足够晶核的人，就只能闻着味道流口水了。 蒋倩看着系统界面实时上涨的营业额嘴角也跟着上翘。 这一批的货物基本上可以说是无成本，每卖出一个得到的就都是收益，眼看着之前购买自动贩卖机的魔晶都回本一半了，她怎么能不开心？ 但想想这种羊毛短时间内只能薅一次，她的嘴角又渐渐地落下来。 今天有好多人都没能上车，错过了好多魔晶，看来还是得赶紧增加车厢啊！ …… 车厢里怎么热闹，汪志平都没有去看一眼。 他坚持着自己的人设，自上车后就躲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减少存在感，降低注意力。 但他不动，坐在旁边的那年轻人却在大家对那自动售货机失去兴趣的时候站起了身。 汪志平好奇地看着那年轻人往后走，把那售货机里的每一样东西都买了一份回来，但他却没吃，而是收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这是要带着做备用粮吗？汪志平正这么想着，却感觉车厢内的光线好像暗了那么一点。 原本大开的车门正缓缓关闭，他也感觉到背靠着的车身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 列车要开了！ 因为难得没有紧急情况，所以本次坐上驾驶位的是蒋为民。 蒋为民虽然自模拟考试之后再也没有摸过驾驶室的按钮，但是却早已经把操作流程在他心里过了一遍又一遍了。 因此，除了刚开始的时候有点生疏之外，后面就马上上手了，跟老司机蒋东开的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列车稳稳当当地行驶在天空中，掠过城市的上空，自然又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看到空中的列车，不管是被困在家里的人还是正在努力跟丧尸搏斗的人，眼睛里都流露出羡慕和渴望。 什么时候他们也能坐上那辆列车呢！ 但是车上被羡慕的众人却注定感受不到其他人的这种情绪，此刻，他们全都围在窗边，对着窗外拍个不停。 于是，从车内视角拍摄的B市视频又一次在网络上掀起了巨浪。 但这巨浪同样对已经上车的众人没有丝毫影响，因为在脱离了B市市区范围内没多久，他们的手机就彻底失去了信号。 汪志平看着手机右上角显示信号的图标彻底暗了下去之后，才把脸上的口罩稍微往下拉了拉。 车子里好像有换气和温控装置，即使很多人像他一样裹得严严实实的，也不觉得热。但是脸上的口罩戴久了，还是觉得有点憋气。 旁边的人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往他这边看了一眼。汪志平感觉到了，回看了一眼，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对方或许以为自己的目光让他不快了，冲着他笑了笑后，扭头坐正。 估计是好奇吧？ 汪志平没放在心上，看着周围众人因为手机失去信号都安静下来落座，也继续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但这安静的环境并不长久，因为他感觉没过多久，列车就开始降落了。 随着列车的不断下落，有一直盯着窗外的人看着外面惊呼，“下面有人！” 这一声唤醒了其他人，车上本来还因为到达目的地很兴奋的众人瞬间紧张起来，一起往窗外看。 “看清楚了吗？是人还是丧尸？” “不是说这边没有丧尸？” “什么人？” “做什么的？” “坏人来找事儿的吗？”有人拿起了早就准备好的武器。 “看起来不太像，但他们手里确实拿着东西。” “唉，我看到认识的人了，是我家之前的邻居，他们坐昨天的车来的。” “那他们现在是要做什么？” “不知道，咱们一车这么多人，他们才几个？应该没什么危险，先下去看看再说吧！” 正说着，列车也完全落了地，车门打开。 车里的人背上自己的背包，拿好武器，排队走了出去。 …… 外面，赵文已经带着人等了半个小时了。 这几天，他们几乎全村人都在清理邻村的丧尸，但是附近的村子清理出来，又有了其他的事情要做。 因为这场暴雨来的突然，所以附近村庄的麦子基本上都还没收。 之前有丧尸在，他们也不敢靠的太近，只把自家村子附近的粮食收了收。但现在十几天过去，丧尸没了，再不收麦籽就要成熟落在地里了。 别的地方吃都没得吃，他们却得发愁粮食太多收不完落在地里的问题。 就算不是自己辛苦种的，老实巴交的农民也见不得辛苦种的粮食浪费，更别说末世已经到来，而随着列车的往返附近的人或许会越来越多，粮食短缺只是迟早的问题。 赵文不得不再分出一部分人负责夏收。于是，即使昨天刚到了一批人，人手依旧短缺了。 上午重新安排好分工谈好报酬之后，中午刚吃过午饭没多久，赵文就带着小部分村里人来了机场站牌这儿。 昨天来了那么多人，料想今天来的人应该也不少才是。这些都是他们需要的劳动力啊！ 村里粮食和肉都有，赵文觉得从城市里来的人大多都物资匮乏，自己给出的这些东西应该会很有诱惑力。 为了能让来的人相信他们的话愿意留下来帮工，他还专门找了之前从B市来的人一起过来，就是想让人看着有熟人在放下心防。 事实证明，来的这批人里确实有之前来的人认识的人，但同时出乎赵文意料的是，这群人并不是跟之前一样拖家带口逃难来的，几乎全都是青壮年。 赵文没有可能会雇佣到身强体壮的劳动力的喜悦，随着下车的人越来越多，心里反而越发地忐忑了。 这些新来的乘客一个个虽然都背着包，但那包显然放不了什么东西。虽然坐着车来了，但看那劲头，不像是末世逃难，倒像是暴雨之前出来考察的领导。 看着下车的这群人，赵文打量了几番，最终还是决定按照之前的话术来说。 不出意料，等他说完，真正表露出兴趣的人很少。 “虽然报酬挺诱人的，但咱们明天肯定就回去了，也干不了。” “虽然明天就回去，但是要是真能拿到报酬的话，我还挺乐意之后两天来这边收麦子的。” “你不怕遇到丧尸啊？” “那怕啥？现在都是机器收割，开着车呢，遇到丧尸直接压过去不就行了？” “那来回需要花费的晶石怎么办？咱们那边都已经被清理出来了，救援队说不定马上就到，到时候还能缺了吃的，我觉得没必要来这边冒险。” “现在这情况，谁能说得准呢？只有咱们手里的物资才是自己的！” 从众人的议论中，赵文大概推断出B市那边发生了什么。他惊诧于B市救援队行动的速度之快，也不由得期待起了A市这边救援队什么时候能来。 但期待归期待，眼下急需要做的事情，是要把附近两个村子上千亩的土地找到人来收。 面对众人，他把工作的范围时间和报酬又重复了两遍。过了一会儿，还真有人犹豫着上前来问。 赵文也不嫌弃感兴趣的人少，每个人来问，都认真的讲解，一会儿之后，围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看着众人都围了过来，赵文心里一动，道，“大家感兴趣的话，若是没找到落脚点，今天可以跟我们一起去村子里看看，村子里可以免费给大家提供住宿的地方。大家要是有意向，之后也可以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再来。” 看着众人都有些意动，他又加了把火。 “我们每天清理村子都会有很多丧尸，要是之后想来干，坐车来回的晶核我们也可以提供。” 犹豫的人瞬间更多了。 “听着还不错啊！要不跟着去看看？” “去看看吧，反正今天晚上也没地方住。” “要是真能给那么多的粮食，也挺值得的。” …… 到最后，就连本来没有想法的人也加入了去小赵村的队伍里。 他们来就是来打探情况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去看看，还能混个免费的安全住处。机场虽然看着安全没有丧尸，但是连个房子都没有，露天休息总觉得不安全。 之前来的时候，小赵村的人只开了两辆车，回去的时候也没办法带太多人，最后索性就直接带着人走回去了。 第72章 离开 “别担心，他们应该不是坏人。”…… 一行人只有赵文坐车走了，提前回村子里给大家安排住宿。 回去的路上，汪志平找到了之前商量好一起来的老邻居。 对方看到他吓了一跳，脸上都是意外，“我还当你没来呢！原来你上车了呀？怎么不早来找我？” 汪志平随口道，“来的太早了，上车后眯了一会儿。” 老邻居姓耿，小区隔壁楼栋的，汪志平一直叫他耿哥。 耿哥年纪比他大十岁，一家四口，家里只有他媳妇一个女人，两个儿子一个十七，一个十五，年纪虽然不大，但是长得都人高马大的。 这次来，两个儿子和他媳妇都留在家，耿哥不用操心家里，但汪志平一家只剩老弱可不敢像他这么大摇大摆的出来。 听了他的回答，对方也没多想。周边人多，两人不再说话，一左一右地缀在人群后面走，顺便默默记忆着周围的环境。 一个多小时后，众人就到了村口。 即使隔得远远的，他们也能看见邻村地里还没收割的麦子，在阳光下金灿灿的一片。 那景象壮观到不管是见过的还是没见过的都沉默了。 小赵村的人很满意众人的表情，解释道。 “今年虽然有暴雨，但咱们这里没淹水，所以收成没什么损失，估计亩产能达到平均数以上。你们要是愿意，回头好好干，按照阿文说的来，大赵村有个小磨坊，走的时候可以帮你们把麦子磨成面粉，你们应该都能分不少。” 有不懂行就问，“平均数是多少？” 旁边有知道的答，“亩产一千斤。” 问的人倒吸一口凉气，“那这么多没收的小麦，全收了得多少斤呀？” “也没多少。”小赵村带着他们回来的人道，“别村的丧尸还没清理，我们也不敢往那边去，目前能收的，也就附近两个村子的。” 他说着，带着众人进了村子。 赵文已经在村子角落里给他们安排了十几间空着的民房，“大家可以先住在这里，房间自由分配，有床的可以睡床，没床的家家户户都有凉席，你们可以找找。条件有限，大家见谅。” 腾出来的这几家房屋，都是家里没了人的。有用的东西早就都被收走了，也不怕翻乱了或者打扰人了。 “厨房做饭的家伙事儿都有，天然气也通着，我看还能用，你们应该带了吃的，想分开做一起搭伙儿都行。” “晚上村里有人值守，你们要是不放心，也可以派人跟着一起守着。” 赵文道，“现在快五点了，村里大多数人这会都出去干活儿去了，他们五点多回来。一会儿你们可以去村口看看，不管是清理丧尸还是收麦子，有车有机器，都没那么难。” 等他走后，众人把附近的几家屋子都转了转，汪志平和老邻居商量了下，选了村里最外围的一家东边的屋子。虽然看着在最外围有点危险，但是逃跑的时候也比里面的房子更容易。 这房子东边的两间屋子连着厨房，进出有两个门，非常方便，就是只有一张一米五宽的床，两个人睡有点挤。 两人正这么想着，就听见身后的门又被推动了。 汪志平转身，看到来人，心里一惊。 是之前在车上坐在他身边的戴眼镜的年轻男人。 对方显然也认出他了，礼貌地点头示意。 汪志平迷迷糊糊地点头回礼后，才看到眼镜男身后还跟着的同样年轻壮硕的三人，四人穿着一样的冲锋衣，动作之间有些默契，看样子是认识的。 汪志平正评估着双方的战斗力，犹豫着要不要把这间房里唯一的床让出去，就看到进来的四人没有说话，直接走到了另外一边的空房间。 看着对方不打算争抢，汪志平和老邻居耿哥都松了一口气。 幸运的是，因为这边的两间房都不大，有了他们六个人后，房间就看着满满当当的了。所以后来即使有人进来查看，最后也没有其他人决定晚上住在这里。 汪志平幸运地保住了自己晚上睡觉的床。 确定好分配的房间没多久，众人也没像之前赵文说得那样在这边久呆，几个积极分子商量了以后，决定带着众人一起出去主动逛逛村里。 别人说得和带他们看的不一定是真实情况，真要想了解，还得靠脚步丈量。 汪志平两人想了想，也背着包拿着武器跟上了，隔壁的四个人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也缀在他们身后。 在村子里转了一圈之后，他们也清楚了为什么小赵村的人敢就这么放他们进来。 村子里虽然看着没多少人，但是几乎每个关键路口都有人在守着，甚至每个路口还有正在工作的红外摄像头。 除此之外，在村委会和村里堆放粮食的粮仓和晒场外，还有用粗重的锁链拴起来的好几只大型犬。 这些大狗看着就很壮，全身直立起来，甚至比人还高，其中有几只更是大的出奇，不像狗，倒像是体型更大的牛和马。 虽然它们都被铁链子拴着，但只看着就非常有威慑力，别说胆大地想去偷粮食了，就是只看着也让人忍不住想绕着走。 途中他们走到养鸡场，还看到有年纪大的阿公阿婆在杀鸡。虽然场面看着很血腥，但是看着盆子里那堆成小山的肉，还是有人控制不住地留下了口水。 若是以前看到杀鸡的场景他们只会嫌弃恶心不想吃肉，但现在的他们只在心里暗暗盘算着若是留下来打工一天的工钱能换几只鸡。 就这么转了一圈儿之后，他们回到了村口，正好看到一辆辆拖拉机正从田间的小路上载着满车的麦子回来。 村子里人不够，车也不多，得轮流来。所以平时更多作为指挥的赵文，也和村民开着拖拉机从村子里出来准备亲身上阵，看到他们在这边，索性直接带着他们出了村子。 刚来的众人也都有幸看到了麦子收获和村民们清理丧尸的场景。 田间地头，三四辆联合收割机正在工作，每一辆车过去，金黄色的麦田就只剩下了矮凸凸的麦秆。 每收完一亩地后，收割机会停在路边，打开粮仓，把脱粒的麦子倾倒在拖拉机的后车斗里。然后，装满了的拖拉机再一趟一趟地把收好的麦子都给拉回去。 看起来非常容易，不少没干过农活的人都心动了。 赵文一边坐在前面开着车一边给站在后车斗的大家解释，“车都有师傅开，你们就在边上搭把手就行，除了回到村子里卸车装袋的时候可能需要多费一点力气，其他都很容易的。” 说着，他又指着旁边的村子道，“清理丧尸要危险一点儿，所以给的粮食更多，但其实我们现在清理丧尸的流程已经很熟练和完善了，基本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说着，他的指尖又指向了远处的一块空地，那边正有黑烟正在升起。 “挖出来晶核的丧尸尸体一般都堆在那边集体焚烧，我们有专门的车运送尸体，也不累人，就是脏了点儿。” “不过，有的时候尸体太多，人手不够，为了能在天黑之前烧完，有些晶核就来不及挖了，你们要是想要，可以去那边看看，挖出来的晶核你们可以带走。” 众人一听，眼睛俱是一亮。 他们跟赵文打过招呼，就在路边下了车，然后就朝着焚烧丧尸尸体的空地走去。 要是只为了车票，他们不会那么积极，这不是今天车上刚上了自动贩卖机么？白捡的晶核能换食物，不要白不要。 守着丧尸焚烧场地的村民听到他们的意图，也没拦着，指了指旁边卸下来的一堆丧尸，让他们自己找。 丧尸被车轮碾过之后，已经不成人形，很难看出原本的形状，就只是一堆血淋淋的碎肉块。 看着虽然有点恶心，但是想想拿到的都是白捡的晶核，逐渐有人开始上手。 他们来之前，都带了塑料袋或者橡胶手套，武器也都在手里拿着，虽然没有村民的水果刀好用，但是挖起来也挺顺手的。 挖过的尸体就堆在一边，等全都挖完了以后，村民在尸体上堆上割麦子剩下的秸秆，一个火把就扔了上去。 有秸秆助燃，尸体很快就燃了起来。 天色渐渐暗了，看着外面收割的车辆都回了村子，众人也拿着自己挖到的晶核沿着原路返回，只留下之前看守的村民在那。 回到村子里的时候，赵文正在之前分给他们住的房子门口等着。 看到他们回来，指了指旁边的十几桶水。 “这几家因为没人，水都给停了，你们要吃饭洗漱用这个。村里的自来水都是从水井里抽的，不多，但省着点用应该够了。” 有人看着那水，觉得还算干净，几人商量着提了一桶水走，也有人觉得地下水说不定已经被污染了，也怕小赵村人在水里作怪，笑了笑后就离开了。 汪志平和耿哥两人留在最后，看还剩下好几桶水，就提了一桶回去，就算不喝，用来洗手和清理晶石也是好的。 他们俩虽然不缺晶石，但是也跟着挖了几颗。此时正好用这水清理一下。 两人正在屋子门口忙着，眼前却忽然间投下了一片阴影，抬眼看去，正是那四个年轻人。 意识到自己挡住别人的路了，他往旁边挪了挪，等他们都进去后，汪志平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他凑近耿哥，小声问道：“咱们之前去田里他们是不是没跟着去啊？” 耿哥被问得一愣，想了想道，“好像是，他们一直在人群最后，我也没怎么留意。” “哦。” 耿哥看他有点在意，想了想那几个年轻人的身板和不经意之间的动作习惯，劝道，“别担心，他们应该不是坏人。” …… 第73章 抵达 “都已经有人吃过了，应该能吃，…… 虽然小赵村有电也给提供了水，但晚上真的去开火做饭的并没有多少人，大多数人都只是干巴着吃了自己带来的食物和水，然后就睡了。 虽然睡前大家聚集在一起商量了下值夜的章程，但最后因为意见不统一互相之间也不太信任只能作罢。 最后只能是各自找相熟的人联合起来组成各个小分队，分时段睡觉或者睡着的时候警醒一点。 汪志平和耿哥决定分时段睡觉，一人睡上半夜，一人睡下半夜。 好在晚上并没有发生什么他们担心的意外，平平安安到天明。 天亮了以后，他们用昨天剩下的水，洗了把脸，又吃了点东西，一行人就准备走了。 他们正准备告辞离开，就看到想要找的赵文正带着人站在门口等着他们。 赵文没想着这一趟就能留下人来，只道，“回去之后你们可以跟家里人商量商量，想来的随时可以来。不过也就最近这几天了，过了夏忙的农时，即使再想收，落在地里的麦子也收不起来了！” 众人一听，心里有些想法的人都有了些紧迫感。 而提前来到这边的人却都在找之前相熟的人打听现在B市的情况。 之前来的人里有想要离开B市寻亲的，也有因为觉得B市自家住处不安全想要换个安全的地方生活的，找人打听情况的就是后者。 昨天下工之后听去机场接人的同乡道B市家里那边的丧尸已经被清理干净了，所以今天早上趁着还没上工，就专程来问。 若是家里那边真的已经有人接管了，他们就不需要也不打算去找别的安全区了，在小赵村干完这几天拿到粮食就回家里去，在家总比在外好。 但B市来的人显然也没办法给他们一个确切的说法，毕竟救援队只是帮忙清理的丧尸，具体要建立安全区的通知并没有下发。 询问的人有点失落，但这点失落却也不多。只在叮嘱相熟的人保重身体注意安全若有机会来这边传个信以外，心里也暗暗决定要时不时地抽个空回去看一看。 简单两句道别之后，一行人重新回到村口，沿着田间的小路往机场所在的方向走去。 这次来他们虽然也没走多远，但从小赵村人的介绍和自己亲眼见到的情况来看，这边确实比他们在城里过的要相对好一些，至少村里人都不缺吃的。 有几个人虽然还没跟家里人商量，却也决定等今天下午或者明天的时候要继续来。 一群人闲聊着这次出来的见闻，不知不觉就到了机场。 蒋家人早就吃了早饭，就等着他们回来呢。 等到了九点，列车再次腾空而起，载着一车人飞向B市。 一个小时后，列车抵达B市火车站。 火车站附近的居民楼里，许多人都注意到列车又回来了。 有家里人在车上的人家满心欣喜，而昨天没有成功上车的人看着列车缓缓下落，也抓紧时间出门，准备赶上今天下午这一趟。 而就在他们动身出发的时候，从车上下来的人也都下了车。 自前天清理过街道之后，又经历了昨天一天的时间，街面上又零星有了新的从别处游荡过来的丧尸。 但或许是昨天的清理给了人们胆气，也或许是零星的丧尸看着没有那么恐怖，这些丧尸最后都被下楼后看到的市民清理了。 所以即使是第三天，街道上也没什么危险，汪志平等人住的地方本来就离火车站很近，下车后没一会儿就成功回到了家中。 李秀凤早就在门口听着楼梯间的动静了，听到脚步声，连忙从家里出来开门。 等汪志平进来后，两人又把门都锁好，才进了家。 汪志平从背包里取出来回来的时候买的泡面拌面和水。家里其他人看到，都围了上来。 “你去搜刮小超市了？” “这是什么牌子？怎么没见过？” “还有外国字？难道是进口或者出口货？就是这生产地址怎么是汉字数字加字母的乱码啊？” “也没有生产日期？只有个保质期写了十天，这能吃吗？” 一家人看着这看着像是“三无”产品的泡面，满脸疑惑。 下车之前匆忙买了点，拿到手的时候，汪志平也没细看，直接塞进包里了，如今被这么一问，也愣住了。 而于此同时，蒋倩也把之前让系统顺路捎回来但塞不进售货机货架的那一部分拿了出来，准备中午就吃这个。 而面对这星际来的产品，她向系统提出了跟汪家人同样的问题。 【因为有很多个小国家的人并没有在末世中成功存活下来，所以到了星际时代，国际通用语言只剩下了国语和流传范围最广的外语两种。】 【星际的自动贩卖机有非常优秀的保鲜功能，所以放入其中的货品可以长时间保持新鲜不变质的状态，货品自出产后到运输的途中也一直是保鲜状态，所以一般情况下，购买日期就是生产日期，保质期就在购买后的十天以内。所以这些从自动贩卖机里拿出的东西，最好十天以内吃完。】 蒋倩没想到那看着平平无奇的自动售货机竟然这么高级，但一个新的疑问却瞬间浮上了心头。 ‘那万一有人想大量屯一些怎么办呢？拿出来十天就过期，要如何保存？’ 【商城里有跟自动贩卖机有同样保鲜功能的保鲜箱，可以购买使用。但是保鲜箱容量不大，定价却相对昂贵，所以星际家庭一般不会购买很多用来囤货。】 【而且，星际的发展目标一直在科技上，在种植和生产物资方面虽然有投入，但是却没有那么重视，因此像食品和饮用水这类的物资其实并没有多少富余。】 蒋倩听到这个，心里一跳，‘那这些物资我还能大量进货和购买吗？’ 从昨天摆上自动售货机之后，虽然车上只拉了一拨儿客人，但是自动售货机的盈利却达到了车票盈利的四分之一，这还是在突然上线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且没什么多余晶核的情况下。若是消息传出去，附近应该有不少缺少物资的人愿意来买。 根据她不成熟的判断，车上的自动售货机必将成为列车收入的大头，甚至要超过载客的盈利。 但若是空有这么多客人，到最后却没有那么多的货品导致交易成交不了，那盈利就要大打折扣了。她不能不担心。 对此，系统答道。 【长期可持续地购买是可以的，但是短时间内大量进货比如说满足一个近千万级城市市民一天的生活物资，这个可能没办法做到。】 听到千万级，蒋倩长出了一口气，彻底放下了心。 她只是想满足自家生活需要的同时在车上做点小生意而已，怎么也到不了千万级。 但系统这么说了以后，蒋倩也意识到，星际的帮助并不是万能的，想要渡过难关，更重要的还是要靠他们自己。 了解清楚后，她把系统说的话跟家里人转达了一下，一家人就开始享受这顿从星际来的午饭。 还真别说，虽然据系统所说，星际并没有给生活物资的生产投入多少关注，但或许是科技水平提高了的缘故，即使只是最简单的速食食品，吃起来也比现在生产的好。 看着家里人都还算喜欢，蒋倩决定趁着他们还觉得新鲜的时候，最近两天就把这多出来的保质期不长的东西都吃完。 而不远处的居民楼上，汪志平却没有人答疑解惑，面对家里众人的疑问，他只能含糊道，“那车上有卖的，我看所有人都买了，就也买了两盒回来尝尝鲜。” “都已经有人吃过了，应该能吃，放心。” 听到是车上卖的，汪家人心里虽然还有点犹豫，却也接受了。 李秀凤从餐桌上拿起烧水壶，“这面是得泡吧？我先烧一壶热水去。” 而与此同时，车上有自动贩卖机的消息同样传到了网上。 有准备下午坐车但还没出发的人在临行之前又多拿了些晶核，准备等上了车也买些看看尝尝。 而在所有人都关注着网上的消息时，一架直升机落在了B市东南救援指挥中心大楼的楼顶上。 十几分钟后，最大的那间会议室里开始进行一场会议，而站在会议室最前方汇报的，正是那四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年轻人。 而B市救援中心的动向，已经下车的人和正在上车的人却丝毫不知。 …… 而就在列车落地B市火车站之后不久，张崇光一行人也到了小赵村附近。 他们一行二十五人并两个小孩子，昨日下午从栖霞村出发，一路找着安全的路通行，走走停停，终于来到了机场外围。 这一路上，他们杀了不少丧尸，见到有很多偏远的村子已经全部被丧尸占领，没有一个活人。他们也从被丧尸围攻的村子里救出过仅剩的人口，见识过幸存者的惨状。但他们还是第一次在一个村子里面看到如此多的活人，还是正在努力跟丧尸搏斗的活人。 张崇光放下眼前的望远镜，让十几个人上前清理了道路另一边的丧尸，两方人马才成功碰头。 村里的众人本来还在疑惑前方涌过来的丧尸怎么少了，后来才发现丧尸后面的房顶上有人拿着枪在射击，所以被血腥味吸引过来的丧尸才一个一个的倒下。 他们从丧尸的尸体上碾过去，没过多久，就看到前方的坡路上面开过来两辆军绿色的车。 那颜色看着很不显眼，但是村民们的心却在看到的瞬间就安定下来，像是幼儿园的孩子看到了来接他们回家的父母般欢呼雀跃起来。 第74章 会和 “来了来了，有人来救我们了！”…… “来了来了，有人来救我们了！” “是吗？是救援队吗？” “你们看那车啊，肯定是来救援的，我们等到了！” 有容易激动的人眼眶里已经泛起了泪花，也有还保持着理智的人冷静的安排。 “快，快把车腾开路，让人家过来，还有后面的人，小波，就你吧，快去通知阿文阿武，就说上面来人了！快去快去！” “哦，哦哦。”被派去报信的年轻人赵波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前方的长辈推了一把，踉踉跄跄地沿着后方的路跑了回去。 年轻的身影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很快就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而这边剩下的人，已经成功跟张崇光接上了头，搭上了话。 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救援人员的到来给了留守许久的村民很大的安全感，也增加了他们对未来的希望和信心。 所有人都热情地围了过去，对于张崇光打听的事情，事无巨细地全都说了。 张崇光一行人仔细地听着村民们的话，脸上虽然不显，但心里却越来越惊讶。 他们见过了太多面对危机无力反抗甚至不敢反抗的民众，难得碰见在末世之后还如此努力抗争生活的也如此好的人。可以说，这个村子的人是他们最近看到过的过的最好的了。 听着村民们这段时间的计划和安排，即使是他们这些身经百战的救援队队员，也不得不感慨民众的智慧和他们力量的伟大。小赵村的做法和现状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有一瞬间，张崇光甚至觉得，即使丧尸突发，但若是天下间所有的幸存者都能如这个村子的人一样联合起来，众人口中的末世一定能够过去的。 当然，感慨这些的时候，他也留意到了村民们口中不断提到的阿文阿武两兄弟。 看来这个村子的人能好好的活下来甚至还有余力把有限的活动区域往外推进，跟这主事的两兄弟脱不开关系。 他正想着有机会要见见人，就看到不远处的路上开过来两辆电动车。 村民们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落到那骑车的两人身上，笑道，“那就是阿文和阿武了！” 赵文和赵武从异变发生以来就一直期待着能有官方的救援队到来，见识过列车的神奇之处后更是坚定了救援队会来的想法。 但他们本以为救援队真正到来可能还需要再过那么几天，却没想到今天他刚刚送走B市来的人没多久就在村口接到了报信，于是他和赵武就这么紧赶慢赶着来了。 简单交流了几句之后，张崇光把一半的人手留下和村民们一起清理丧尸，带着剩下的另一半人手跟着赵文赵武两兄弟沿着乡间的小路往更里面的村子里走。 一路上，赵文详细地把异变发生以来村子里的变化说了，包括他们是怎么发现那辆列车的。 赵文：“因为往外面的路还没打通，所以当时坐列车从B市来的两人还在村子里，您要想知道更多更详细的，也可以问问他们。” 对于赵文说的话，张崇光肯定是相信的，毕竟以他看到的村民们对于救援队发自内心的欢迎来看，他们没有理由隐瞒，但是找到之前坐过车的当事人聊聊，也是他们本次执行的任务必不可少的一环。 张崇光点了点头，想了想问道，“所以那辆列车下午才回来吗？” 赵文点头应是，“下午我们要去那边看能不能往村子里招一些能干活儿的人，您要一起去看看吗？” 张崇光想到一路走来看到的又是清理丧尸又是收割麦子的景象，心里了然，“那就一起去吧！” …… 张崇光被赵文带着在村子里看了一圈，找了村子里最高的建筑屋顶上看了看四周，记下了周围的环境。 临去前，他把两个孩子从越野车后座上带下来，请赵文帮忙找个能安置下他们的地方。 赵文自然不会拒绝，在村子里找了一户有相似年龄的孩子的家庭，拜托人家好好照顾。 赵文在村子里很有威信，小赵村也不缺吃穿，照顾两个孩子一段时间本也不算什么大事儿，又有张崇光这个救援队的队长在，被拜托的人家基本一说就同意了。 等张崇光把从两个孩子家里拿出来的剩下的粮食和他们出发前上面发下来的罐头拿出来了一些作为两个孩子的伙食费，那家人更没有什么意见。 留在家里负责看孩子的女人连连保证会好好看着两个娃娃，张崇光又叮嘱了陈晨两句，这才回了村口和其他队友会和，加入了杀丧尸的队伍。 所有人一直做到中午一点才休息，张崇光正和救援队的小伙子们一起啃着军粮，就看见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汉子走了过来，正是上午见过的赵武。 “张队，我哥说马上要准备出发了，你们是开车去还是跟他们坐村子里的车一起走？” 张崇光咽下嘴里的压缩饼干，道：“我们开车就行。” 说着，他站起身，点了四个队员的名字，上了越野车向着小赵村的方向开去。 和赵文会和后，他们跟在赵文开的车后面，一路前行到了列车的站牌处。 张崇光下车，第一时间来到这片空荡荡的土地上孤零零的站牌旁。 那站牌在太阳下闪着光，给人一种神圣的感觉。 他看着这个银色站牌用手摇晃了两下，才去看站牌上面的内容，但上面除了一个站点的名字以外什么都没有。 这时赵文也下了车，凑过来道，“一般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列车才会到，还有不到半个小时。” 张崇光点了点头，不再研究看不出什么的站牌，耐心地上车等待起来。 等他们额头出了一层薄汗的时候，不远处的天空中也出现了一个不起眼的阴影。 那阴影越靠越近，直到离得很近了才开始缓缓下落。 张崇光瞬间从车上下来，注视着车辆下落。 而正在下落的列车内，关注着窗外的乘客们也看到了停在站牌不远处的那辆军绿色的越野，一瞬间兴奋起来。 “你们看？那是不是救援队的车？” “这边已经有人接管了吗？” “那咱们是不是能安心在小赵村干活了？” 说这话的正是昨天来过和家里人商量后准备来小赵村打工的人，也就是今天想要来搭车的人不多，他才能排到一张票。 但是他虽然跟家里人说得信誓旦旦没有危险，但独身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打工他心里其实也很忐忑，现在看到好像有救援队在，心里怎么能不高兴呢！ 而其他人本来还有些忐忑的心也瞬间雀跃起来。 “看着真的像是救援队的车唉。” “话说咱们那边的救援速度怎么还没有人家这边的农村快？” “什么时候咱家那片儿也能被彻底保护起来？昨天刚清理了一遍，今天下楼又遇到丧尸了。” “先下去问问，说不定不是救援队呢，有些发烧友也会把车子改装成这个样子，还会买类似的服装，我劝你们先别太兴奋！” 这话给众人都泼了一盆冷水。 众人稍微冷静下来，不再说话，只是依旧眼巴巴地看着窗外，就等着车子下落、车门打开后好去问一问。 在家里被困了将近二十天，难得有机会出来冒风透气，又有之前回去的人说这边没有什么危险，现在又看到了疑似救援队的人，此刻车门一开，所有人都争着抢着下车。 张崇光就看见很多人从车门处涌了出来，等看到他后，又转向一窝蜂地朝他这边过来。 看着众人如狼似虎的眼神，张崇光差点以为要被丧尸包围了。 但这些看着他们身上的制服两眼放光的人却丝毫没有他们这样涌过来有种好似要把人拆吃入腹的自觉，只七嘴八舌地问着。 “小伙子，你是救援队的吗？” “你们这是不是真枪？”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啊？来了多少人？外面情况怎么样？” “政府的救援队是接管这边的村子了吗？别的地方的人要是想搬到这边来住的话可以吗？” “我有亲戚在A市城区，想问下你们知不知道那里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我听说这边雇人杀丧尸给粮食是不是真的啊？有政府保障吗？” “你们是不是因为这辆列车来的啊？上面市决定要把车站附近保护起来了吗？” “你们之后有什么计划？会到我们B市去吗？” “……” 张崇光等五个人被人群围着，进也不是，退也不能，被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搞得满头大汗。 好在赵文很快挤了进来解围，才把他们解救出来。 “大家这边来，想来这边打工换粮食的来这边这个牌子这里排队。有什么问题大家一会儿一个一个问，我来回答，这几位同志是有任务的，咱们别耽误人家，也别挤在一起，小心枪支走火……” 连劝带吓地喊了好几遍，又有小赵村的其他人帮忙，围成一团的人这才分开。 这次听到消息准备来这边打工的人不少，但是因为消息传得慢了，本次成功上车的只有十几二十个，大多都是三五个相熟的人一起来的。 赵文让村里的人先登记着，自己则开始回答刚刚的问题。 “……这几位确实是救援队队员，不过他们是先遣部队来调查的，所以人不多，我们这边的村子目前还没有被接管，但是大家放心，安全是有保障的。大家来这边不管是杀丧尸还是收麦子，我们都提供住宿和伙食，之前说得报酬也算数，帮忙参与收一亩地，给三十斤麦子，你们也可以选择在这里磨成面粉带回去……” 他这么一说，本来不太清楚内情的人听到后都激动了。 第75章 网络讨论【大量，慎买】 【不过，以后…… 麦子的出粉率大概在百分之七十左右，机器收割的话一辆车一天能收割五十亩到一百亩。就算按少的说，一天也能有小一千斤面粉了。这数量可真不少，够一家子吃一年了。 听说收割期就这么几天，当下，就有人又排到了报名的队伍后面。 趁着其他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张崇光一行人也拿着录像设备绕着列车走了一圈。 越看，就越忍不住啧啧称奇。这辆车的外观虽然和他们国家现有的列车外观相似，但内里却有很大的不同。 他们可没忘记刚刚看到的列车从天上下落的那一幕，实在是震撼！ 而还呆在车厢里的蒋家众人自然也看到了车外的人。 蒋东看着外面对着他们的摄像头，下意识地低头躲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才想起来玻璃是单向的，对方看不见里面。 “怎么回事儿？是不是救援队接管这边了？” 蒋倩：“就算现在没来，估计也快了！” 这辆与众不同的车不可能不引起注意，被人关注是迟早的事。 她叹了口气道，“估计过不了几天，大部队就会来了。” 看着张崇光将一个小型摄像头支起来埋在车辆侧面的土地里，镜头就对着车门和车身，蒋倩不得不提醒家里人，“从今天开始，咱们估计一刻也不能下车了。” …… 事实正如蒋倩所说的那样，过了一段时间后，众人虽然都离开了，但是留下的摄像头却一直在工作。 好在蒋家人也都习惯了在车里的生活。车里什么都有，除了一直在车厢里有点憋气，他们也不为不能下车而发愁。 而坐车回小赵村的张崇光，却在第一时间把车子的录像和来到小赵村打听到的关于这辆车的一切都打包成文件通过卫星网络传到了A市救援指挥中心。 那边收到资料怎么熬夜开会研究暂且不提，第二天一早，作为探查先锋小队队长的张崇光就带着两个队友和要回B市的乘客一起上了车，亲身体验了一下这车在天空中飞行的感觉。 他把自上车以后的车内情况都拍了下来，等下午回来后同样把来回双程的视频传了回去。 …… 小赵村招人给粮食的消息传出去后，B市这边就有不少人想要把握住这个机会去那边打工。 又听说那边有救援队在，更觉得有了保障一样，坐车到赵文那边报名的人一下子多了不少。 这股打工潮涨了三四天等火车站附近的想去的人都去了，才彻底平息下来。 而因为这个事件，这几天坐车的人虽说不像是之前一样超额满载，上座率同样很惊人，一来一回，再加上车内的自动贩卖机，蒋倩收入了不少晶核，甚至中间还不得不让系统再给自动贩卖机补了一次货。 而就在蒋倩数着晶核暗自高兴的时候，小赵村来了一千多位意料之中的来客。 A市那边自收到张崇光的消息后，大喜过望，开会研讨之后马上报了上去。正好碰上B市那边也上报了，双方的汇报引起了上一级很大的重视。 正好暴雨的时候被派来A市救灾的救援队还在，上面就直接把这批救援的队员派到了这边。 当然，来的自然不止有救援队，，还有三四百之前被救援的普通民众被一起送了来。 这些人失去了自己的家，但A市的安置点已经住满了，根本容纳不了这么多人，更没办法为更多的人提供生存必要的物资。 于是，在同这些民众们商量之后，一部分的人愿意跟着救援队到这边来，亲手建设新的家园。 按照A市的发展规划，他们准备把机场附近的村子全部清理出来，以列车所在的位置为中心，建设A市未来的幸存者基地。 而这些活，仅靠救援队显然是不行的，所以，迁移一部分的民众过来，也是必要的。 当然，除了A市这边，B市那边也来了人。 在B市市民得知A市那边浩浩荡荡来了很多人的第二天，B市城南的道路上也出现了一辆辆的卡车。 穿着看不出颜色制服的救援队队员们有的坐在车里，有的趴在车顶，一路击杀着丧尸来到了火车站，然后通过在各个主要路口架设障碍物，先把火车站附近都给保护了起来。 住在火车站附近的居民看到守在各个路口的救援队员，欢欣鼓舞，热泪盈眶，安全感一瞬间从心底升了起来。 于是，在救援队到来后不久，一个个小视频一张张照片就在网络上流传开来。 【看，这是我家附近的路口。】 【来了来了，救援队终于来了！】 【我就说嘛，上面不会放弃咱们的。】 【现在楼下时不时地就响起枪声，但我却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只觉得安心，多么让人安心的声音啊！】 【之前总想着去新区买房，现在看还是老区的房子好。】 【竟然真的有救援队来了，我家老房子本来也在那里，可惜两年前为了买现在这套把之前的房子给卖了！早知道还不如不卖多还几年贷款呢！】 【我家倒是在火车站附近也有房，但那边房价太低了，所以最后也没卖，但是老房在西南，我现在住的地方是为了孩子在市区东边买的学区房，要去的话要经过一整个城市，哭了！】 【前面的兄弟，你要是不去住的话你那房子能不能卖给我？或者租给我也行？给钱或者黄金都行，物资也可以。你想要什么都好商量，我可以用无人机先把东西送到你家里去，你验货之后再说。】 【我也可以给黄金，想要什么也好商量，前面的兄弟也可以考虑一下我！】 【前面的真是土豪大款啊！】 【别说黄金了，我家现在连钱都没有，平时都是手机支付，网银支付，谁会想到带现金啊！我都不知道万一哪一天手机没信号了怎么付款！】 【谁不是呢？我家唯一的现金只有我儿子去年偷偷藏起来的三百七十八块的压岁钱。】 【不过，以后的钱还能流通吗？还有价值吗？】 …… 【话说学校里现在怎么样了啊？之前不是听说那边高三有部分住校生，因为高考快到了，即使暴雨来了也没放假？】 【真的假的？之前暴雨不是全市都放假了吗？我家娃娃就在家呢！】 【当然是真的了，你家娃估计是中小学，但高中有些本身就是住校的学生还在学校里，就没放假。那边本来就是重点高中，有些学生还是从下面县城和乡镇考上来的，家里在市区有没有房子，或者虽然有房但家里离学校比较远，最后都住校了。】 【我楼下那家的孩子就是，父母和孩子都想多些时间来学习，觉得家校之间往返太麻烦，结果现在都后悔死了。异变发生第一天，两人就去学校找孩子了，现在还没回来……】 【我老家邻居家的孩子也是高三住校，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孩子没拿手机吗？】 【重高哪里让带手机？让老师发现直接就没收了，我家娃刚上高一，手机被老师没收三个了，其中有一个还是被年级主任查寝的时候看到了没收的。】 【估计凶多吉少了，异变发生的时候是在半夜，那时候学生们都在宿舍里睡觉呢，就是没睡，宿舍门一锁，谁能出的来？】 【不能打破窗户吗？】 【一二三层有防盗网，四五六层又太高，反正我家在学校边上住着，这几天在学校里都没见到几个活人。】 【别说这个了，学校里危险，咱们在家又何尝不是？话说救援队有没有可能往外面扩展一下保护范围啊？我家离他们现在放置路障的地方就差两个路口。】 【我家也是，不过我姐姐家在保护区范围以内，我正跟家里人商量要不要去我姐姐家住。】 【好主意，要是离得不远可以去亲戚家啊！】 【去你姐姐家住倒是可以，不过长时间这么住你姐夫一家乐意？就是你姐夫乐意，你姐夫公婆呢？】 【生死关头有什么不乐意的，要是我丈母娘和小舅子要来，我双手双脚欢迎。这是实在亲戚。】 【我姐和姐夫这套婚房是当初结婚的时候两家各出了一半钱买的，姐夫的父母在那帮着带娃所以住在那里，我觉得我父母去那边住一段时间应该也没什么不合适的吧？】 【别说出钱了，就是没出钱，媳妇亲父母去住也是合情合理的！】 【可惜我家在那边没亲戚。】 【随便找个空房住进去不就行了？那边之前应该也死了不少人，总有几间空房子的。】 【占了别人家不太好吧？】 【都这时候了你还考虑这些？那那些砸了楼下超市窗户进去“零元购”的怎么不想想这也是非法侵占别人财物呢！】 【不过还是希望能把安全区的范围扩大一点。】 【救援队都来了，应该快了！】 【但现在看着来的人也不算多啊！】 【……后续应该还会再派人吧！】 …… 网络上的议论纷纷，赵振宇通过秘书的汇报也知道了。 自从上次汇报上去之后，他就一直在等着上面派人过来，好在没等多久。 现在上面派人接手了火车站，有了人帮忙，他也终于能松口气了。 这批救援队员来的不多，是从之前在附近的其他城市救灾的队伍中临时就近抽调过来的，后面估计还会再增派人手。 赵振宇看向旁边的得力下手，自异变发生以来第一次带了笑。 “上次去A市辛苦你了！” 戴眼镜的年轻男人摇了摇头，道，“没什么辛苦的，比起救援队的队员们来说，我做的事简单多了！” 赵振宇很满意他的态度，却也没多说，“一会儿你把市区的现状给那边救援队的领导发一份，尽量详细一些。” “是。” …… 第76章 打听 “不是，之前我们在N市救灾。”…… 机场和B市火车站的变化自然瞒不过一直在车里关注着外面情况的蒋家人。毕竟每来一波儿新人，就要围着列车打个卡，他们都觉得自己快成了末世来临之前的网红打卡景点了。 虽然备受关注导致不能下车有点憋屈，但是看到救援队来了之后上车的乘客脸上充满希望的表情蒋家人也觉得开心。 …… 小赵村，村委会会议室。 赵文正站在最前方，指着大屏幕上的地图，给新来的救援队领导讲这附近的情况，做着交接。 自昨天大部队来了以后，他就想把手里的这一摊子事儿交出去了。尤其是清理丧尸和收麦这两件事。 清理丧尸自不用说，算是比较危险的活儿，他们的村民们虽然也能干，但做起来总是不如荷枪实弹经验丰富的救援队队员们的。 至于收麦，他也从来没想过把这么一大片土地的粮食都捏在自己手里。 救援队来了这么多人，还带了那么多普通民众，之后的粮食开销肯定是一大笔，而想要解决这件事，那就只能靠收获附近成千上万亩的土地。 之前，别的村子的麦子他们虽然收了，但严格说起来，那粮并不是他们的，种粮的不是他们，长粮食的土地就更不是了。 与其让别人问到脸上来，亲自来要，不如识趣点儿趁早乖乖地把东西交出去。 他们小赵村得到的已经够多了，就是自己村里收的粮食都够他们吃个一两年，更别提之前还收了附近的村子那么多粮食。 果然，等他把这个意思一说之后，救援队的领导没说什么，顺着就接受了，也没让他们把之前多收的别村的粮食上交，救援队只派人接管和租用了附近村子的收割机，之后用他之前定下来的同样的酬劳雇佣其他人工作。 赵文早在救援队来之前就在村子里召开过大会，把其中的东西掰开了揉碎了给村民们都讲过，因此即使临时接到消息，村民们也没有什么意见。 虽然看起来他们的收益受损了，但他们不贪心。而且村民们也理解赵文之前说的话。只有所有人都好了，他们才能更好，才能更快地恢复到之前正常的生活。 最重要的两件事被救援队接手之后，赵文也没有闲着，应救援队之邀，给他们讲起了机场附近的地形地势以及村落分布。 这些东西，卫星地图上虽然也能看到，但毕竟没有一直生活在当地的本地人知道的清楚。 了解清楚后，机场这边的救援队的行动就更迅速了。 他们派人接管了村民看守的各个路口，不断地扩大可以控制的范围，借用地形地势和设置的障碍物围出适合人类生存的安全范围。 带来的民众也被他们分别安置到各个清理过的村子里，一部分人被组织起来参与收割田地里还剩下的小麦，而另一部分人则被送到机场外围，建设用来储粮的仓库。 之前为了建设机场，最先拉过来的那一批建筑材料还在原地堆着呢，正好能派上用场。 A市这边进展神速，同样的，B市这边的救援队动作也一点不慢。 第一批来的救援队员不多，但马上第二批第三批甚至第四批救援队员就都到了。 因为有了救援队，附近地居民也多了些面对丧尸的信心，纷纷从家里走出来，加入了清除丧尸的队伍。 外面大规模的丧尸他们清理不了，但小区楼道里地这些，只要齐心协力找对方法，其实清理起来并没有什么危险和难度。 于是，仅仅三天之后，在双方的共同努力之下，火车站附近的原本的安全区范围一下子扩大了两倍还多。 …… 时间很快就到了六月底，距离异变发生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在这段时间里，只要是在B市，蒋东和任茹两人就会给任家父母和任英打电话。但让人失望的是，至今为止还是一次都没有接通过。 蒋倩也会上网浏览一下其他地方的消息，了解一下外面的情况，避免因为长久的困在列车里而与社会脱节。但她看到的消息通常好坏参半，甚至坏消息更多。 蒋家人从末世开始后，就一直有系统和列车保护，平时大多数时间都呆在车上，几乎没有下过车，对外面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也是看到网上的这些消息，他们才真正意识到了末世的残酷性。 他们之前在寺庙和村子里经历的风波在现如今的情况下根本不值一提。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很多个大型城市基本上都已经沦陷了，就连很多偏僻的小村庄也十不存一。 有很多人远在异乡跟亲人失去了联系，更有很多人亲眼看着亲人死亡或者变成丧尸向自己挥来利爪。 这还只是还有机会在网上发声的人的情况，而那些不能在网上发声的人，所处的情况说不定更加的糟糕。 她也看到了很多地方都在积极地组织救援，各地都建立了安全基地，用来收容幸存的民众。但即使是安全基地，也时刻遭受着丧尸群的侵扰。 人类的努力在巨大的环境变化下好像杯水车薪，起不了一点作用。 每当认识到这点的时候，蒋倩既觉得庆幸，又觉得悲伤和无助。 窗外的天空还是蓝色的，阳光依旧耀眼，但所有人都知道，一切跟以前已经不一样了。 …… 列车载着A市回来的乘客落地之后，所有人就都看到了等在机场月台上的一溜儿站的板板正正的穿着制服的年轻人。 而其他的乘客，看着这整整齐齐的列队，相互之间窃窃私语，但却没有一人上前去打扰，只是站在一边好奇地看着。 蒋倩看到车外的情景，微微皱起了眉头。 自从列车现世以来，他们已经不止一次地遇到过各方派来调查的人马了。不管是上一次在A市机场安装的摄像头，还是后来几次有上车的人若有似无的观察、打听和录像，他们都经历过。 但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光明正大且数量不少的官方人员。 是来调查的吗？还是有什么别的任务和目的？ 即使知道救援队应该不会对这辆车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但面对这么大的阵仗，蒋倩依旧不由得提起了心。 她从不觉得自家的躲藏计划天衣无缝，所以很担心会有人从细枝末节处发现什么。 但是，即使担心，不想在人前现身的他们依旧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上了车。 好在上车后不久，谜题就被解开了。 上车之前，看着整齐的列队，居民们不敢上前去打扰，但是上车之后，等救援队的队员们因为座位的问题被分隔开，他们就有勇气凑上来了。 “小伙子，你们这是也要去A市吗？”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叔吞吞吐吐了许久，才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年轻人问道。 这些天，B市来了不少救援队队员。市民们一直想问下上面目前对B市有什么样的安排，但平时救援队的所有人都忙着。即使在路上遇到，大多也是行色匆匆，他们找不到机会，也不好意思上前去打扰询问，现在难得有这个坐在一起机会，实在是忍不住了。 皮肤黝黑的小伙子点了点头，面对大叔的询问，憨厚地笑了，“是去那边。” “是要去A市执行什么任务吗？还是要坐车然后往更北边去？” “去帮助A市机场那边的建设。”小队员没有隐瞒，直接道。 这些情况即使不说，很快也要宣传出去的，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上面也没有要求他们隐瞒，甚至还专门叮嘱了他们如果被问就回答，好安一下附近民众的心。 果然，听到他这么说，附近的人眼睛都更有光彩了。 一时之间，车厢里的民众全都围着身边的救援队队员们问了起来。 “那以后列车的这两个站点附近是不是都要建成基地了？” “——基地还说不上。” “现有的安全区范围还会往外面再扩大吗？” “——应该会吧，我们也是听上面安排，知道的不多。” “那边要建成什么样子？还需要别的人去帮工吗？” “——这个没听说，我们也才刚来这边，有消息应该会通知大家的。” “我这次就是想去问问看还需不需要工人，我以前在工地上做过一段时间的小工。” “——您可以去问问看，有经验和技术的人在哪都能吃上饭。” ……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能跟我们说说吗？” “——我们也是一直在执行任务，知道的说不定还没大家多。” “那你们之前在哪儿？是从别的大基地调过来的吗？” “——不是，之前我们在N市救灾。” “N市？” “N市！是N市吗？” 一句话几乎让车里的所有人的视线都汇集了过来。 N市就在B市的隔壁，甚至有不少B市人都是从N市边郊的农村搬过来的，两地之间的通婚更是数不胜数，几乎每家都有N市那边的亲戚。 如今听到他们之前就在N市救灾，或许能打听到亲人的消息，怎么能不激动？ 激动的不只是客车车厢里的乘客，就连正在看着监控屏幕听着众人说话的蒋家人都提起了心，视线下意识地汇集到了任茹的脸上。 第77章 增加车厢 【其实，有件事你现在已经可…… 这还是这么久以来，他们第一次听到关于N市的消息。 任茹心情更是激动，几乎想控制不住地冲出去问问那位年轻的救援队员，打听一下N市是什么情况。 只是仅剩的理智，还是限制了她迈出去的脚步。 好在不用等她去问，已经有好奇的乘客开始打听了。 “那边情况怎么样？听说之前沿河的几十个小区都被淹了？” “嗯，情况比较糟糕，不过大多数市民都提前转移出去了，人应该都是安全的，就是财物肯定会有损失。” “都这时候了，谁还管财物，能保住一条命就不错了！” “就是就是，这种时候不能要求太多。” “那他们都转移到哪里了？小伙子你知道吗？” 脸庞黝黑的年轻人摇了摇头，“不同地区的人转移的地方不一样，我们也不是每个小区的撤离都参与了，有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我女儿在滨江国际小区，你知道这个小区的人转移到哪里了么？我最后一次打电话给她，她说要转移了，却没说要去哪儿，后来电话就打不通了！” 上了年纪的阿姨急急地问着，眼睛里都是泪光。 年轻人想了想，道，“滨江国际啊……他们是不是最靠近河岸边？那应该是最先转移的，估计先转移去了医科大学还没建好的新校区，之后去哪儿了我就不清楚了。” “那就好，那就好。”能得知一点儿女儿的消息，本就是意外之喜，阿姨用手擦了擦眼睛，诚挚地道，“谢谢你啊。” 不等年轻人说不用，其他的问题纷纷在车内响起。 “我姐姐和外甥一家在那个什么华清园，小伙子你知道吗？” “不好意思，这个我不太清楚。” “那江南小镇呢？有人知道吗？” 车厢里被问到的年轻人均摇头。 “小哥，河畔人家你知不知道？这个小区好像也在河边不远，他们转移了吗？” 驾驶室里时刻注意着的任茹听见熟悉的地址，心里瞬间一紧，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被问的那个救援队员的嘴巴上。 “河畔人家啊，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应该也撤离了吧？”小队员挠挠耳朵，问旁边的队友，“大李，河畔人家都撤去哪里了你还记得吗？” 隔着一排座位同样被围着问的很明显年长沉稳一些的队员想了想道，“他们应该是最后一天撤离的，那时候好像异变已经发生了，当时情况挺乱的，我们当时是在对面小区执行任务，只知道有人被救走了，至于去了哪儿……” 他没有说出口，也确实不知道。 那段日子不仅仅对普通市民们来说是噩梦，对于他们更是。 先是不停地救援，再是救援对象和队友们纷纷异变……不仅需要面对自然灾害，甚至还要抵抗来自昔日同胞和同袍的攻击，救援行动堪称是难上加难。 普通市民们对于灾难的恐慌他们也全都有，甚至更加的担心，因为他们需要完成自己的使命，甚至无法像普通民众一样想走就走，去看看家人亲人是否安好…… 甚至即使到了现在，依旧有很多队友们的亲人联系不上…… 听着扬声器里传来的声音，任茹的眼睛逐渐暗淡了下来。 蒋家所有人都没作声。 蒋东走上前去，揽住了她的肩膀，劝慰道，“没事儿，只是今天遇到的救援队员不知道而已，以后碰到的人多了，肯定能得到很多关于爸妈和大姐他们的消息。” 他拍了拍任茹的背，“而且上次听姐说，咱们的里程数应该就快攒够了，到时候就能直接开着车到N市去了，一定能找到他们的。” 蒋东的安慰虽然干巴巴，但任茹的眼泪却渐渐地停了下来。 刚才会哭也只不过是情之所至，现在停下也不是因为蒋东的安慰。 她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父母和姐姐他们估计凶多吉少，尤其是在车上听多了别人的生死离别之后，就更是这么觉得了。 但即使如此，她的心里也还是抱着一丝期待，万一，万一呢！万一他们都还好好的等着她去见他们呢？ 任茹擦干眼泪，勉力露出一个笑容，“我知道的，他们说不定正等着我去找他们呢，或许他们也在找我，等我们能去N市的时候，就能再见了。” 蒋倩听了这话，心里酸酸的，打开系统想看看什么时候才能够设置下一个站点，发现至少还要再等一段时间后，有些失望。 【其实，有件事你现在已经可以做了。】 脑海中突然出现系统的声音，蒋倩一个激灵。等意识到系统说得是什么意思之后，眼睛一亮。 ‘我可以做什么？’ 【列车经营所获得的晶核已经足够兑换一辆新的车厢了。】 ‘真的？’蒋倩一惊。 因为自家不缺吃穿，所以她平时除了在系统商城里买点水之外很少去看别的东西，毕竟里面的东西实在是多，让人眼花缭乱。 以至于直到今天被系统提醒，她才意识到，原来现在已经可以兑换新的列车车厢了啊。 之前的车厢是系统赠送的，所以她也不确定一节车厢需要多少魔晶，现在一看，才发现只需要魔晶一千块。 ‘怎么这么便宜？’蒋倩有点吃惊，‘之前那个自动售货机不是还要了两百魔晶吗？’ 要是按照体积计算运费的话，车厢这么大价格应该更贵吧？ 就是因为觉得很贵，所以蒋倩才一直都没敢想兑换车厢的事。 【只看装好的体积的话，列车车厢确实比自动售货机要大的多，但是从星际运来的车厢一般都只是零件，最后是由我在这边现场组装的，所以实际打包运送过来的体积比想象中要小的多。】 系统解释道。 【而且，你应该也注意到了，你们现在所在休息室内部的空间大小和外部并不相同，这是因为星际列车运用了空间拓展技术，同样的技术也被运用到了车厢那边，所以同样的空间大小所需要的材料又会更少一些。】 等解释完，系统问道，【要兑换吗？】 ‘兑！’ 账面上已经有一千五百多的魔晶了，这些留着也是留着，倒不如兑换成车厢，之后说不定还能多拉些乘客，这才是源源不断的“财富”。 【那我现在就去提交申请。】 系统界面闪了几下，恢复了平静。 蒋倩知道它是去忙申请的事情了，也不着急。 等列车到达机场所有人都下车以后，她才对系统下达了组装新车厢的命令。 这次新车厢的组装并没有上次列车升级那般惊天动地，在她下达指令后的没多久，在他们都还没感觉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 蒋东看着毫无变化的车厢，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就完成了？” “嗯。”蒋倩点了点头，把列车内部的监控和外部的景象让系统投放到驾驶室的大屏幕上。 大家看着内里新增加的一百个座位和外面稍微变长了一点的车厢，这才有了列车确实增加了一节车厢的实感。 新增加的车厢内部和之前赠送的那节车厢没有什么变化，但车厢内部的空间确实如系统所说的那样运用了先进的技术被扩展了，看起来比车厢外部增加的长度要大得多。 蒋东从监控视频里看着车厢内部，“那咱们明天开始就能载两百人了？” 蒋倩点了点头。 黄丽萍高兴道，“那是不是说以后收入能翻倍？” “如果乘客够多的话，当然可以。”蒋倩想了想道，“而且说不定还能更多。” 其他人疑惑地看过来，“？” 蒋倩就把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在思考的事情给家里人讲了一下。 之前列车一直是一天固定跑一趟，也就是从A市机场，到B市火车站，再到A市机场这一个来回。 而现在A市那边的建设一直在不断地招人，B市这边安全控制区域不断扩大，越来越多的B市市民通过乘坐列车跑去A市那边工作换取食物等各种生存物资。 目前看来，两边的救援队好像也更希望群众能自食其力用劳动换取报酬的样子。她相信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想要坐车去参与A市机场那边的建设。 而现在的列车即使一次能够容纳二百多人，每天的车票收益也不过四百魔晶，距离更快地升级兑换更多的车厢还有很远的距离。蒋倩就想着每天能多开一班车。 “上次有乘客说那边正在不分昼夜的加班搞建设，我想着既然如此，那咱们不妨也按照工人们上下工的时间分两班开……” 一班上午六点从火车站出发，七点到机场，八点钟再从机场回来。下一班晚上六点从火车站出发，七点到机场，晚上八点钟再回来火车站，一天正好可以运送两个班次的人。 A市那边虽然提供住宿，但是因为所有时间都在施工，噪声大，人又多，住起来肯定没有自家舒服。若是调整一下列车的运行时间，应该会有不少人愿意坐车回来的。 以前不敢固定列车的发车时间是因为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丧尸围攻，但现在两边两个站点已经全都被救援队给包围保护起来了，再次设定时间，蒋倩一点顾虑都没有。 蒋家人不知道蒋倩的想法能不能实现，但这不耽误他们支持试一试。 于是，等第二天，有B市乘客早早地来到火车站之后，就看见本来还应该在机场的列车已经停靠在站台边上了。 第78章 滨河大道 “新站点的设置条件已经达成…… 看到的人都有点惊讶，揉了揉眼睛才确认并不是幻觉。 “怎么回事儿？这车怎么在这儿？” 他们一边疑惑着一边靠近，有细心的人就注意到了旁边站牌上显示内容的改变。 “嘿，你们看！”那人惊呼，“发车时间好像改了！” 其他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也看到了站牌与之前不同的地方。 “为什么改时间啊？” “那谁知道呢？不过我看这改时间是好事。这样一天两班，说不定晚上我们还能回来呢，就不用必须在机场那边住一晚了。” “我本来还担心自己不在家，晚上家里要是出什么事儿没办法及时赶回来，所以我跟我哥一直都是轮流上工的，如果晚上能回来的话，那我俩就都可以一起去上班或者轮班了。家里也能多点进项。” “不仅如此，你们看，车上还多了两个门。” 有人同样发现了列车与之前的不同，为了搞清楚状况，先一步买票上了车。 几秒钟后，上车的人快步走到了车门处，对着还在外面的众人道。 “你们快上来，现在好像有两个车厢，看着能搭载两百多人，以后我们说不定就不用这么早来排队了！” 其他人听到，都很惊讶，买票上车后，才发现刚刚上车的人所言不虚。 “真的，里面真的扩大了！虽然刚刚在外面看好像没什么变化。” “真的有两个车厢！以后想坐车是不是就不用那么早来排队了？” 列车上最多能容纳一百二十人，但是或许是因为救援队来了，附近的安全有了保障，想要出门看看的人也越来越多了，最近坐车的人一点也不见减少。 因为最后二十个上车的人要多缴纳五个魔晶，所以大多数人都会早早来排队，争取能排到前面一百名。毕竟五个魔晶现在代表的不仅仅是需要杀丧尸的危险，还约等于一盒泡面。 今天这些早来的人就是这样。他们本以为今天早上也会如平时一样等待，却不想这次的早到既然让他们提前发现了列车的变化。 “那我得赶紧跟朋友说一声，让他们赶紧来坐车。他们家离得远，怕来晚了没座位本来今天不打算跟我一起，现在多了这么多座位，肯定够坐。” 其他人听到这话，也纷纷给相熟的朋友们发了消息。 一时之间，列车更改发车时间增加了一节车厢且一天跑两趟的消息迅速地在附近的大小聊天群里传开。 已经上车的人在发过消息之后，也重新把视线投回了列车上。 新增加的车厢和之前的车厢相比，除了少了一个自动售货机以外没什么不同，就连内部装饰也是一模一样的，唯一能让他们看出点区别的，就是车厢里显示的编号了。 一个标示“01”，一个标示“02”。 他们在两节车厢里来回看了两圈，没再发现什么不同后就落了座。 而与此同时，有收到消息和在网上看到消息的人也在飞快地往火车站这里赶来。 火车站不远处的空荡民房里，救援队的指挥中心和临时营地就坐落在这儿。 他们也从网上看到了消息，已经派人去实地探查了。 救援队的领导看着眼前的屏幕上传来的影像，啧啧称奇。 “原来车厢内部还能再扩大啊！” 他们虽然也一直在盯着火车站那边列车的动静，但一般注意的也就是列车几点走几点来，却没想到那车竟然还能有这种改变。 但要仔细想想的话，那车里面可以增加一个自动贩卖机，那么再增加一节车厢好像也不是不合理。 救援队的领导一手敲着桌子，一手摸着下巴，想到之前上司私下里对自己的叮嘱，小声道，“这样下去，说不定这车的站点还真的能遍布全国呢！” “您说什么？” 旁边下属的问话打断了他的畅想，救援队的领导从想象中回过神来，安排道，“之前不是还有一堆人是要到A市去的么？一会儿你们留意一下车上还有没有空座，有的话就提前走吧！” 之前列车座位有限，他们的人不好占据大多数的座位，基本每次只能卡着多出来的那二十个高价无座票，这次列车增加了座位和班次，说不定留给他们的座位会多一些。 “是。” …… 列车车厢的突然增加，不仅仅是给救援队，也是给A市和B市两市的市民都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能增加一节车厢，就能增加第二节，那第三节第四节也指日可待，将来也许还会有其他方面的升级，他们或许能够坐着列车去其他的地方，而不是只在这两个城市打转。 A市因为知道列车的市民有限，没有掀起什么风浪，但B市网络上却因为这个消息沸反盈天，直到两三天后才平息了下来。 蒋倩本来还担心一下子增加了班次和车厢，会造成车厢座位大面积的空置，却没想到她提供的座位虽然多了，但是乘客比例却一点都没有减少。 车厢里每次不能说是满满当当，却也能坐足十之七八。再加上B市这边时不时地会有救援队员被派遣到A市去，就更少有空着的座位了。 不到一周，本来因为兑换车厢缩水了的收益就像是鼓足了气的气球一样，再次涨了起来，且比之前更多更大了。 蒋倩盘算了一下收益，准备再增加两节车厢。 虽然目前收益的魔晶足够他们换十节车厢还多，但蒋倩却不打算全都换成车厢。 A市和B市的人口毕竟有限，现在的安全区范围也不算大，每天来往坐车的人也就那么些，即使全都换成了车厢，最后一大半车厢也逃脱不了被空置的命运。 与其如此，倒不如留着这笔魔晶，将来用在刀刃上换成别的。 她计算着总是在两地之间移动的人口，觉得再换两节车厢就差不多。 但正当她想要让系统提交申请时，久未作声的系统却突然上线提醒道，“新站点的设置条件已经达成了。” “？” 蒋倩足足花费了半分钟，才意识到这话是什么意思。 之前系统说星际规定目前的路线行驶里程要超过五千公里才能开辟新线路，他们刚开始还时时留意，后来时间久了心知有系统提醒，就连蒋倩都很少再去算里程了，只大概估摸着要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 现在想想，距离她上一次设置站点，确实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 得知可以设置新站点，蒋倩瞬间把增加车厢的事情给抛在了脑后。 “现在就可以设置吗？”她一边问着，一边打开系统地图。 B市火车站方圆百里的地图资料信息早就已经收集齐全了，系统甚至还贴心的给标注了现如今道路和河流的状况。 原本造成了N市内涝的水早就已经重新退回了河道里，被堵塞危险的道路也都已经恢复了正常通行。 “现在可以计划，但是必须把今天设置好的行程都完成后才可以开始。” 自从固定好班次和时间之后，若是不修改，第二天就会默认继续执行昨天的计划。 现在才是上午，即使想要去N市，最快也要等今天九点钟所有的行程结束之后了。 蒋倩听了这话，迫不及待的心重新冷静下来。 她想了想之前听系统说过的规则，问道，“现在目前这段路线行驶里程超过五千公里，是不是可以开启自动驾驶功能了？” 【是的。】 “那一会儿直接开启自动驾驶吧！去N市地事情我要好好跟家里人商量商量。” 她说罢，直接带着消息把全家人聚集到了休息室。 …… 他们全家本就一直盼着能去N市，一时听到蒋倩说能去了先是不可置信，再就是欣喜若狂。 哪怕蒋倩说最快也得等到晚上，也丝毫没有影响全家的好心情，因为他们实在是等的够久了。 任茹更是自从知道消息后眼泪就没有断过，一边哭一边打着嗝。 等她情绪平复下来，全家才开始商量去N市的事儿。 蒋为民和黄丽萍几乎一辈子都在A市生活，没怎么去过N市，蒋倩更不用多说，对N市的了解也非常有限。家里唯一去过N市任茹姐姐家的就是蒋东一家三口，小孩子不怎么记事儿，因此唯一稍微了解一点N市情况的就是蒋东和任茹两人。 蒋倩把N市地图投放到屏幕上，问道，“任英姐家是在河畔人家对吧？” 任茹点了点头，“二十一号楼一单元五楼东户。” 蒋倩看了看小区附近，没什么大面积空旷的地方。 这边沿河，风光秀丽，景致佳绝，当年的土地拍卖价格居高不下，后来建了不少河景房，这里的房价可以说是N市最贵的。 除了高价小区之外，这边还是N市著名的CBD，几十栋商业大厦一直沿河建造到河段下游，等到河流快出市区了才在末尾新建了一个文化广场。 那广场面积倒是大，地方也偏僻，但就是太偏僻了，不仅没什么人烟，距离任茹姐姐家在的小区却有很远的一段距离。若是把站牌设置在那里，想要下车后再到任英家里去，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一家人在地图上找来找去，都没在小区附近找到像之前一样合适停车的地方。 任茹看着地图，心里同样为难。 虽然他们去N市是为了找到她的亲人，但是末世这么久以来，看多了人间疾苦，她也知道全家想用这辆列车尽可能地帮帮其他人。 虽然她觉得离姐姐家自然是越近越好，但这站牌的选址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 “要不……” 她正想说些什么，下一秒却被打断了。 只见大姑子手指指向屏幕，“要不，就停在这里吧！” 其他人循声看去，就见蒋倩的手指指在任英家小区外围不远处沿河的那条大道上。 那条路就叫做滨河大道，沿着N市的母亲河由西北到东南修建的，贯彻全市，非常宽敞。那路一边是河道，一边是小区，离任茹姐姐家在的小区也很近。 第79章 相约 “你们说现在去N市找物资可不可…… “上次不是说这边的居民大多数都撤离走了么？之前又被水淹过，剩下的人应该不多，丧尸估计也不多，还算安全。”蒋倩解释着看向其他人，“你们觉得呢？” 任茹没有作声，静静地听着其他人的意见。 “好是好，不过会不会有点太偏了？”黄丽萍道，“既然没人，直接停在小区门口不是更好吗？下车后也能少走几步路。” 蒋为民不赞同，“太靠近了居民区也不好，那边的情况都只是咱们的猜想，万一出事儿就咱们几个应付不来。还是偏一点儿好。” “但咱们为什么一定要去小区呢？” 蒋东却道，“万一爸妈他们已经撤离走了怎么办？要我说咱们不如直接打听一下安置点在哪里，一步到位去安置点找人不是更好吗？” 其他人何尝不知道这个。但这么久以来，他们时刻留意着车里人谈论的话题，偶尔也会去网上搜索关于N市的帖子，却没有发现一点跟任家人有关的蛛丝马迹，也无从得知他们最后是否安全撤离，又撤离到了哪里。 而且…… “我们目前唯一知道的N市政府的安置点在一百公里以外的山区，没办法直接抵达。”蒋倩点了点屏幕道，“还是先去小区看看吧！” 若是找不到人，再考虑其他的。 一家人定下放置站牌的地点，又开始讨论去N市的时间。 虽说晚上就可以直接出发，但夜晚视线不好，比白天更加危险。任茹虽然想尽快得到父母的消息，却也不想让家里其他人冒险。 “要不……等明天天亮了再走吧！”就是再急也不差那么一晚上。 任茹道。 黄丽萍有心赞同，但话到嘴边犹豫着还没说出口的时候，旁边的丈夫就先她一步开了口。 “还是今天晚上去吧！”蒋为民道，“本来就因为系统规定拖了很久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儿媳妇为他们一家着想，他们也得多考虑一下她的心情。若是阴差阳错之下最后就差这么一点时间导致没能成功见到亲人，那会是未来一辈子的伤痛。 “若是怕只我们一家人去危险，不如提前设定好站点，到时候和其他想去N市寻亲的人一起去，我看着B市人在N市的亲戚应该还挺多的。” 蒋为民说着，看向女儿，“站牌应该能提前设置好吧？” “能。”关于这个，蒋倩早就问过系统了，“那我们就等列车回来晚上十点出发？” “行！” …… 列车可以自动行驶，蒋家人就没再去驾驶室，设置好自动行驶之后，就围坐在一起梳理晚上的计划。 既然打算跟别人一起搭伙儿，那他们就不能一直呆在驾驶室和休息室里，得提前出来找同伴，跟别人交流信息。 但去N市的新路线无法开启自动驾驶功能，列车又需要人驾驶，所以，到最后，全家人商量之后还是决定让蒋为民和黄丽萍带着蒋明辰留在列车里，其他三人下车去找人。 蒋东和任茹不必说，肯定是要去找人的，蒋倩下车却是自个儿争取来的。 蒋为民和黄丽萍本来觉得她是个女娃娃，让她去还不如蒋为民去。但蒋倩却觉得她跟着下车比父亲下车好处更多。她既能通过系统随时知道列车的情况，也能让车里的人随时知道他们的情况。 黄丽萍虽然心里担心，但也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听她说了缘由之后就不再反对了。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为了能更好的应对，一家人盯着屏幕仔仔细细地把N市停车的站点附近的地图记在了心里，蒋倩也在小侄子的作业本上撕了一张纸画了张简易地图，和家里人模拟着下车后可能遇到的各种风险以及安全的逃生路线。 与此同时，在各个站台等车的人也注意到了站牌上的变化。 “晚上十点发车去N市？” 突如其来的变化惊讶了众人，也瞬间在人群中掀起了风浪。 “路线怎么忽然就延长了？” “真的能去N市？能到哪儿？” “真的假的？” “你看这地图，是不是标注到河边了？” 越来越多听到消息的人围过来，“什么？能去N市了？” “我得跟邻居发个消息，他们家女儿就嫁到N市去了，这几天一直念叨着想去N市看看呢！” “这样N市也有了站点，是不是马上也能被保护起来了！” “我家楼下那家人担心在N市的孩子，异变发生第二天就开车找孩子去了，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若是他们还好好的，希望以后还能再见面。” 当然，也有人的关注点在别的地方。 “你们说现在去N市找物资可不可行？” 时间进入七月份以后，小赵村那边地里的粮食就收的差不多了，收获之后的土地虽然需要播种，但已经不需要那么多人了。 机场的工地上虽然也一直在招短工，但是后续给出的报酬明显没有之前收麦和杀丧尸高。 而且，因为所能顾及到的范围有限，为了能更大限度地保证所有人的安全，救援队里每天能参与救援的普通民众也是有限的。因为想要参与的人数太多，只能轮着来。 A市机场那边还好，附近村民们家里基本上都有些家底，其他从别处迁移过来的人虽然没有家底，但有工作和救援队发的补贴，也饿不死。 倒是B市这里，虽然救援队接管附近的街区之后把附近的商超都给接管了，之后又给每家每户都分发了一定的物资，但那些物资毕竟是有数的。 现在B市安全区附近的商超都已经被搬空了，他们有钱也买不到物资，靠着政府发放的免费物资和工作得到的物资酬劳的话，也只能保证饿不死。 列车上倒是可以购买物资，但前提是只有买票上车的乘客才能购买，还需要不少的晶核，根本没办法长久依靠。 现在N市那边通车了，有脑子灵活的人就想到，据说小半个城市都被撤离了的N市那边，城市里剩下的物资情况会不会好些？ 就算大部分东西都被水泡了，但也有很多食物是真空包装的，并不影响食用。 不少人想到这一点，都有点意动。 一传十，十传百，列车晚上要往N市去的消息就这么在众人的口中传了出去。没过多久，就连A市机场那边的工地上也收到了消息。 太阳东升西落，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在列车最后一次从A市机场返程之前，蒋倩蒋东任茹三人趁着天色昏暗附近没人在的时候悄摸摸地从车上下来，躲在了车子另一侧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 没等过多久，列车附近就重新聚集了不少人。 只有空荡荡的风声掠过的荒地上逐渐热闹起来。 “听说了吗？下午来的那批人说列车现在能去N市了！” “听说了，所以我这不专门来看看？” “哟！站牌已经写上了？” “你这背着包拿着东西，不会打算今晚跟着去看看吧？” “是啊，有这个打算。”被问的人道，“家里唯一的妹妹就嫁在那边，家里老娘一直担心，现在有了机会，我们俩这做哥哥的不得去找找？” 有听到他们在聊什么的呼吸一窒，“你们就打算这么去啊？不怕那边危险？” “怕，但怕也不能不去啊！”回话的人道，“那可是我俩从小疼到大的妹妹，不能不管。大不了到时候看着危险了躲在车里不出去。” “你们也是想晚上去N市的？” “不是，我们是下工回家。今天干活精力不够，我们打算先等等，准备看看情况下次再去……” 蒋倩三人听着其他人的说话声，混在人群里跟着悄无声息地上了车。 或许是因为列车晚上要到N市去的消息传了出去，晚上来机场这边的人比以往都多。 除了想要跟着坐车去N市的人以外，更多的人都只是来打听下情况，看个热闹，并不打算跟着走。 到了发车的时间点之后，列车自动启动，一车人被载着飞向B市。 但车子飞起来后，车厢里却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平静下来。计划着去N市走一遭的人都聚集在一起，询问着彼此的目的地。 N市的市区比A市和B市更大，若是只靠着他们家里来的几个人，就如泥牛入海，倒不如目的地相近的联合起来，一起面对风险。 蒋倩三人自然也没逃过询问。 他们的目标明确，也不怕告诉别人。 倒是车里的其他人听到以后，脸上露出了一点羡慕的神色，感叹道，“你们真幸运，要去的地方离下车的地方那么近。” 对此，蒋倩三人只能浅笑着以运气好回应。 列车很快在B市停下来，等到站的众人下车之后，B市火车站这边又新上了不少乘客。 这批新上车的乘客就全都是知道消息后想要去N市看看的了。 从B市上车的乘客虽然只有四十来个人，不算多，但是人数也远超蒋倩等人的想象。 这群人上车后，本来安静了一会儿的列车上再次热闹起来，到处都是打探消息的声音。 “你去哪儿？” “河对岸有人一起去的没有？” …… 第80章 河畔人家 “你们在这儿别动，我上去看…… 几番交谈中，蒋倩三人竟然还发现了几位跟自家目的地一样的人。 对方显然也是去找人的，听说了他们的目的地后，就凑了上来。 当中明显年纪最大是主事的男人看向蒋东，“兄弟，要不咱们搭个伙儿？” 蒋东看了眼蒋倩和任茹，点头应了下来。 自我介绍之后，他们才知道对方一家姓方，都是B市本地人。 方家家里三兄弟，跟蒋东打招呼的方老大和方老二都在本地结婚生子，只有最小的弟弟在N市大学毕业后没回来，和高中同学结婚后就在那边安了家。他们这次去N市是为了去找最小的弟弟一家子。 方家小弟一家四口都在N市，自从暴雨第三天最后给家里打了一通电话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上过，在B市的方家人也不清楚他们现在的情况，只能先去小区里看看人还在不在。 但他们家两兄弟虽然都长得人高马大，但也只有两个人，因此这次跟着一起同行的，还有两个关系比较亲近的堂弟。 除了方家自家人以外，刚才他们在月台等车的时候，也碰到了同样要去河畔人家小区找独生女儿的钱家夫妻俩。现在三家人加起来，也有九个人了。 三家人报了下各自要去的楼栋号，发现另一家人和方家小弟所在的楼栋都在小区的西南角，靠近小区南大门，离得也比较近，倒是任家所在的楼栋在靠近小区东门的地方，与他们分隔在小区的两边。 不过不管在小区的那个方位，总归还是一个地方，既然决定了一起行动，就要信息共享。 方家兄弟俩热心地把自己关于那个小区的印象和附近的建筑还有路线讲了讲，找女儿的钱家夫妻俩拿了份之前买房的时候售楼处给的小区平面图，蒋倩也不吝啬，拿出了自己之前画好的附近的简易地图。 三家人根据站牌上列车停靠的地点选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一起从小区的南大门进。 而就在他们商量时候，蒋为民也已经坐到了驾驶位上。 本以为之前在A市和B市往返过好几次，如今再坐上驾驶座应该不会那么紧张，谁知该紧张还是会紧张。 但蒋为民毕竟是个老司机了，调整了一下心情后，注意力就完全放在了列车上。 之前蒋倩已经提前让系统把站牌放到了N市，现在新站点的图标就在大屏幕上标注着，等屏幕右上角的发车倒计时归零的一瞬间，蒋为民缓缓扳下操纵杆。 后面车厢里本来还在商讨的众人感受到了一阵细微的震动之后，就看到窗外的景色变了。 列车逐渐离开灯火通明的月台，悬浮在城市的上空。之后，缓缓加速飞向远方。 车上的人透过车窗看向外面，看着熟悉的亮着星星点点灯火的城市被抛在身后，看着前方几乎没有一点光亮的前路，心也一点一点地提了起来。 或许是都知道将要去的地方不是很安全，凝重的气氛逐渐在车厢里蔓延开来，车厢里逐渐变得安静和沉默，只偶尔会从角落里传来几声细碎的低语。 蒋倩一人坐在靠窗的座位上，一边看着窗外的城市，一边跟系统页面上的地图对照着。 列车逐渐行驶离开B市，星星点点的灯光彻底因为距离的拉远而消失在了视野里，她只能凭借着天空中稀薄洒落的月光朦胧地看清楚列车脚下城镇的样子。 黑暗，无尽的黑暗…… 明明还是盛夏，但蒋倩看着却觉得有种渗透到骨子里的冷。 那些被黑暗覆盖笼罩的地方，还有人在生活吗？ 她不得而知，只能把视线投放到前方。 一段时间后，只见原本一片黑暗的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丝波光。等离得近了，蒋倩才发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们已经彻底离开了B市的地界，来到了N市的最北端。 那条在月光下闪着波光的，就是贯穿N市的那条河——澜江。 之前在新闻里暴涨汹涌的河水已经不见踪影，河水重新回到了既定的轨道里，流动也变得和缓温柔。 借着河面反射的月光，她看到了河道两旁东倒西歪的树木，但更多的地方，却依然是不可见的黑暗。 列车顺着河水奔流的方向行驶，掠过一栋栋大楼的上空。偶尔在楼与楼之间飞快闪过的间隙里，她才能看到远处的星点灯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列车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车厢里也逐渐嘈杂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围在窗口，看向下方黑不见底的城市，心里越来越没底。 车上的大多数人都是B市来的。 因为B市没有发生内涝，所以从暴雨开始直到今天，B市的电力和通讯系统都能正常运转。即使是救援队没来之前的那半个多月，也不过就是因为缺少物资饿了几天肚子，并没有觉得生活方面有什么不便。 但今天看到距离她们如此近的另一个城市几乎完全沉寂在黑暗中透不出一点光芒，大多数人都开始恐慌了。 他们甚至有点庆幸，庆幸B市的基础设施更加完善，庆幸他们没有经历过这一点不见光的看不见希望的日子。 车子绕过整个N市最高的建筑——广播信号塔没多久，就开始缓缓下落。 车上的众人感觉到后，纷纷背上了背包，拿起了武器。他们全神贯注地看着外面，即使车窗外依旧漆黑一片，也依然想尝试着看清楚些，为下车后的安全做准备。 轻轻地一声震动，列车落地了。 几秒钟后，车门缓缓打开，本来高出地面一节的车厢门下自动架起了三层台阶，一直连接到了下方的柏油马路地面上。 夜晚的街道安安静静，他们从车门口往外看了一会儿，发现周围没什么危险以后，才依次排队下了车。 蒋倩和蒋东任茹混在人群中间下车，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对着列车前方的驾驶室比了个手势。 人群逐渐分散开，奔向各自不同的目的地。 蒋倩三人和方家众人一起，过了马路之后就朝着不远处的河畔人家走去。 河水虽然褪去，但是城市的路面上却并不算干净。路边有些低矮的行道树已经翻倒了，横七竖八地躺在马路上。除此之外，地面上还有不少垃圾烂叶，甚至还有些河水褪去之后留下来的臭鱼烂虾。 腐烂的臭味随着夜风时不时地飘过来，让人作呕。 随着不停迈动的步伐，身后其他乘客杂乱的脚步声渐渐地消失，周围彻底变得安静，只有道路两边的行道树被风惊动，时不时地传来沙沙的响声。 九个人保持一定的间隔聚在一起，屏住呼吸，盯紧四周，拿着手电筒缓缓地向前行进。 幸运的是，或许是因为这片区域大部分的居民都在异变发生之前就被转移走了，所以这一路上，他们没有遇到丧尸。但就这六七百米的距离，他们也整整走了十分钟才到河畔人家小区南门口。 小区一向关的紧紧的只有办喜事才会开的大门敞开着，从门口往小区里面看去，各个小区楼下本来摆放的整整齐齐的电动车和自行车横七竖八地铺了一路，应该是暴雨涨水的时候被水冲倒的。 一行人小心地躲开障碍物，进入小区之后在小区的分岔路口向两边分开，一边向东，一边向西。 和方家众人分开以后，蒋倩跟在任茹和蒋东身后，朝着任英家所在楼栋的位置走去。 河畔人家算是N市的高端小区，绿化面积几乎在市里所有的小区中排在前列，小区内园林式的景观设计更是当时售卖时的一大特色。 但是这茂密的林木在平时只让人觉得风景优美，但在失去了所有光亮的现在，就显得阴森恐怖了。 鞋子踩在路面干枯的树枝和树叶上，不断发出咯吱断裂的声响。蒋倩三人时刻提着心往前走，生怕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冲出来丧尸攻击他们。 “二十一号楼，是这栋吧？” 蒋东用手电筒晃了下大楼下的指路牌上贴着的号码牌，问身边的任茹。 他虽然来过大姨姐家里，但次数不多，没有在这边住过任茹更清楚。 “是。”任茹看了眼牌子上的编号，指着里面的单元门道，“就在里面那个单元。” 三人挪开堵着路的翻倒的电动车，从楼前的小道进入了单元门。 水虽然褪去了，但是楼道内的墙面上依然留下了痕迹。水痕一直向上延伸，原本干净整洁的墙面变得肮脏斑驳。 蒋东拿着手里绑着菜刀的铁棍，走在三人的最前面。 缓慢但清晰的脚步声在楼道内响起，他们屏住呼吸，放轻脚步，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 一楼，二楼均是大门紧闭，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但是到了三楼，他们却在墙角和地面上发现了明显的血迹。 任茹看着那血迹心里一慌，迫不及待地就想要冲上楼去，却被堵在前面的蒋东一把扯住了。 蒋东让蒋倩拉着任茹，对俩人道，“你们在这儿别动，我先上去看看。” 说罢，不等两人反应，就摸上了楼。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80-90 第81章 找到家门 “先走吧，早上车也早让父母…… 任茹镇定下来，看了蒋倩一眼，两人却没如他所想一般在原地等着，而是跟在蒋东身后也上去了。 四楼同样没有人，只有两扇大敞的房门，蒋东没敢进去，只在门口看了几眼，没发现什么不对后就关了门又上楼去。 踩着台阶一步一步地上去，终于，他们来到了任英家所在的五楼。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五楼的两户人家的门同样是敞开的。任茹忐忑地跟在丈夫身后，寻了姐姐任英的家门进去，发现姐姐家里面的东西看着并没有楼下两家的杂乱，只有某些地方像是慌乱中收拾整理过后的样子。 入户的玄关柜还放着姐姐一家和两边父母一起照的全家福，客厅的茶几上也摆着半瓶还没喝完的矿泉水，甚至客厅的沙发上还放着宝宝的尿不湿，厨房的电饭煲里还有半锅已经长毛发霉的米饭……到处都是浓浓的生活气息，但是三个人找遍了家里所有的房间，却没发现一个人。 任茹看着空荡荡的房子，肩膀在一瞬间垮了下来。蒋东从身后过来揽住她。 “别担心，可能是提前撤离走了，没找到说不定是好事。” 蒋倩也安慰道，“我看了下婴儿房里的东西，发现孩子的奶瓶什么的都不见了，家里的衣柜好像也空出来一些地方，应该是提前收拾东西撤离了。” “真的吗？”任茹红着眼眶，定下心来，再次细细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发现确实少了一些家里常用的东西后，眼睛再次亮起来，“所以他们是提前转移了是吗？所以他们没事是吗？” “嗯。”蒋东虽然不知道老丈人和大姨姐一家现在是什么情况，但也不想再在妻子脸上看到失望的表情。 “肯定没事儿，之前最后一通电话里爸妈不是就说他们快撤离了？你要是不放心，一会儿如果能遇见其他人，我们就打听打听，看看他们都撤离去哪里了。放心，既然能提前撤离，他们应该是安全的。” 任茹不知道心里信没信，但脸上的表情确实好看些了。她点了点头，眼睛重新亮起来。 这边撤离的时候应该很紧急，蒋东看着家里还有好多东西都没有带走。 反正他们这次也算是来了一趟，他拍拍妻子的肩膀，道，“以后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呢，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咱们帮姐姐他们带走吧，若是能带走，等以后见了姐和爸妈他们，再还给他们。” “嗯。”任茹点了点头，接着就带着他们去各个房间里收拾东西。 她之前带着孩子和父母一起在姐姐家里住过一段时间，姐姐家的东西习惯放在哪里她基本都知道。 之前蒋东买的东西在后来暴雨的那些天里已经被吃了个差不多，剩下的应该撤离的时候就被他们带走了，任茹看了看，家里好像只剩下了两罐小孩子的奶粉没有拿走。 想着以后这东西应该比较难买，任茹就全塞到了自己包里。 之后，她又从各个房间找了些衣物和之后可能会用到的日用品。找东西期间，任茹看到姐姐房间床头柜常常放着金银首饰的抽屉空了。 能在走之前带上家里的首饰，想来应该是提前撤离了。任茹心里轻松了些，专心翻找能带走的东西。 他们三个只每人背了个背包，能带走的东西不多，为了之后遇到危险不被行李拖累，只能带走相对来说重要的东西。 任茹挑拣了一番，把三个人书包里最后的空隙放了姐姐家的药箱。等让蒋倩和蒋东再次背上鼓囊囊的背包以后，她拿起玄关柜上放着的全家福塞进进自己包里，最后看了这套房子一眼，关上门就和蒋倩蒋东一起下楼了。 从单元门走出来之后，外面依旧是漆黑一片。 虽然已经走过一遍了，但是再次回到小区的路上，他们依然不敢放松警惕。 小心翼翼地走到之前和方家众人分开的路口之后，蒋东往另一边的路上看了一眼，也没发现什么人影。 他犹豫着要不要等等方家人，大家一起回去，却听任茹道，“咱们先走吧！” 之前分开的时候也没商量好说要一起回去，此时自然也不必等，保证自家的安全才是紧要的。 更何况公婆和孩子还都在车上等着，他们晚回去一秒就让他们多担心一秒。任茹虽没找到家里人，也算了了心愿，此时并不愿意在外面多呆。 蒋东本也只是想着外面不一定安全，想着大家一起或许能有个照应，但妻子的顾虑也很有道理。 “那咱们就先走？” 蒋倩点了点头，“先走吧，早上车也早让父母安心。” 自他们下车已经快一个小时了，虽然看着时间不长，但对着在车里留守等待的父母来说，应该每分每秒都是煎熬，确实没必要再拖延了。 蒋倩：“刚刚过来的时候也没看见什么丧尸，咱们三个应该能应付的了。” 蒋东点点头，“也是。” 三人正准备往外走，却忽然听到不远处的居民楼里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尖叫。接着，尖叫和喊叫声接连不断响起。 蒋倩三人被这声音惊地心里砰砰直跳，迈出去的脚步也下意识地停下了。 蒋东看了眼声音传来的地方，心里仍有余悸“这是怎么了？是方家还是钱家？” 小区里之前的居民应该都撤离了，今天来了这个小区的应该就只有他们这几家人，想到刚才发出尖叫的或许就是之前刚刚说过话的人，蒋家三人的心里都是一寒，把手里的武器握的更紧了些。 这小区看着也没表面上那么安全。 蒋倩皱着眉头，细细回想了下刚刚听到的声音，摇了摇头。 刚刚的声音太过惊恐也太过尖利，没办法分辨出男女，他们与方家和钱家也不过是刚刚认识，并不算熟悉，自然也无法确定到底是哪家的。但有一点是清楚的，那就是这里没办法呆了。 哭喊和东西翻倒的声音一阵一阵地从不远处传来，在寂静的夜里异常明晰。隐隐地，似乎还能听到丧尸的吼叫。 三人清楚自己的斤两，即使心有不忍，也并不敢在陌生的环境里去逞英雄，想着这声音或许会吸引来别的东西，更是不敢停留。 蒋倩脑海中打开系统地图看了眼，低声催促道，“别管了，先走吧！” 但现实却并没有给他们顺利离开的机会。 转身的时候，任茹手中晃动的手电筒在空中划过一道明亮的光线，蒋倩正准备跟着一起转身往外走，忽然察觉到刚刚手电筒灯光晃动间她好像忽略了什么。 她迟疑地转身，就看到路口后面的密林里，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肿胀勉强能看出人形的怪物正朝着蒋东扑去。 下意识地，她把蒋东推到一边，抡起手里的锄头就敲了过去。 第一下慌乱之中没敲准，好在她很快反应过来，在那怪物到达自己面前的时候又补上了第二下，才彻底让这个朝着他们扑过来的怪物失去了行动能力。 旁边蒋东被推开了之后踉跄了几步，在任茹下意识地搀扶下，此时也稳住了身子，看着倒在地上的东西心里止不住的后怕。 任茹在旁边看到刚刚的场面，更是早就傻了，此时还没回过神来。 蒋倩用锄头尖尖戳了下倒在地上的人形怪物，忍着恶心看过去。 手电筒灯光下，看到的情形更让人恶心。 这个丧尸穿着的好像是小区保安的制服，浑身都已经被泡胀了，整个身体皮肉都发白，身上有些破裂的伤口里还有蛆虫爬动，应该是之前河水没退去的时候就一直在水里泡着才变成这样的。 这具尸体上腐烂的臭味比他们之前碰到的所有丧尸都浓郁，即使带着口罩屏住呼吸都抵挡不住那强烈的臭气。 蒋东缓过神后，也用手里的武器戳了戳，细看之后后退了两步，也打消了挖出晶核的想法。 他看着身后好似密不透风的林子，想着刚刚的危机，总觉得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咱们赶紧走吧！” 若是再耽搁下去，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呢！现在蒋东看着这无声无息的小区，一点不觉得安全，只觉得后背发凉。 任茹回想着刚刚的情景，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 蒋倩也觉得赶紧回车上去比较好，遂道，“那就走吧！” 三人没再管地上的尸体，转身正准备出了大门，却听到身后的小路上再次传来不可忽视的响动。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隐隐约约还能听到独属于人的粗重的呼吸声。 三人下意识地回头，均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只见丛林掩映之间的小道上，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过来四五个人。手电筒的灯光下，看身高体型和穿着，正是之前分开的方家一行。 虽是熟人，但蒋东三人却依旧没有放松警惕，果不其然，等方家几人转过路口拐角之后没多久，他们就看到了坠在方家人身后的十几只丧尸。 蒋倩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冲着蒋东和任茹大喊了一声，“跑！” 若是只有那么一两只丧尸，他们还有一战之力，但现在丧尸那么多，而且也不知道正在逃跑的方家众人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们不敢贸然帮忙，还是尽快躲去车上才安全。 人类的身体比丧尸还是要灵活一些，三人反应很快，先出了小区大门，跑了一段距离之后，他们就跟后面的丧尸拉开了差距。 第82章 奔逃 “马上……就到了，别……别停！…… 蒋东趁机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方家四个男人都紧紧地坠在他们后面，但是之前隐约看到的钱家夫妻俩却已经看不见踪影了。 他心里好奇，却也没在这个逃命的当口问出来，只拉扯着家里的两个女人，奋不顾身地拼命往前跑着。 末世以来，虽然他们在车厢里也有意锻炼，但是长久惫懒的生活习惯造成的影响却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更改的。 虽然回去车上的这段距离连一千米都不到，但三个人里，除了经常做体力活儿的蒋东勉强还能跑得动以外，蒋倩和任茹跑到一半的时候腿就已经软了，脚步也慢了下来，让本来在后方的方家人差点越过他们跑在前面。 蒋东一拖二，憋得脸都红了才看到了停在滨江大道上的列车。 知道父母和孩子都还在等着他们，或许现在正看着他们，他从急促喘息的喉咙里憋出了断断续续地一句话。 “马上……就到了，别……别停！” 或许是近在咫尺的终点线给了人力量，最后的一百米，蒋倩和任茹的速度明显变快了些。 为了不耽误时间，他们一边跑着一边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晶石，等到了车门口直接付款取票上车一条龙。 等确定脚已经踏上了列车车厢的地板，才缓缓地吐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呼吸。 后面紧跟着的方家众人虽然慢了一步，但也紧跟着上了车，此时正站在车门口大口的喘气。 蒋东看着他们四个人身上没有什么明显的伤口和血迹才放下心来，询问道，“你们是怎么回事儿？遇到什么事儿了？” 方家老大还没开口，跟着他们来的那个看着更年轻也更活泼的方家小堂弟就开始说起来。 小堂弟一屁股坐在列车地板上，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把遇到的事情说了。 “嗐，你们是不知道，我们……走了一路，都没见到什么人……后来咱们分开以后，我们和钱家叔叔婶子也没分开，先去了我三哥家里。” “这段路倒是没发生什么意外，虽然三哥家里锁着门，但我大哥年轻的时候学过一些开锁的手艺，开门倒是也不难，我们没找到人，就下了楼，跟着钱家叔叔婶子去了他们女儿住的隔壁楼。” “到这时候一切都好好的，可谁知，我哥刚把门锁打开，钱家婶子一看到黑乎乎的屋子里面有个熟悉的影子就冲了进去，我们都来不及阻拦……” 方小堂弟说着，叹了口气，“那确实是钱家妹子，但却已经……” “钱家婶子就被自己女儿咬了，我们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人救出来，但没想到发出的声响把那栋楼附近的丧尸都给吸引过来了，我们只能跑……” …… 剩下的话不必多说，蒋倩三人也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即使现在已经上了车，他们仍旧控制不住地心中一紧。 蒋倩继续问道，“钱家婶子被咬了，那钱家叔叔呢？” 这次开口的是已经缓过劲儿来的方老大，“钱婶子被咬了以后，我们就想离开，但钱婶子看着倒下的钱家妹子，摸着自己身上的伤口，虽然还有意识，却已经没了想活的念头，她不想走了。钱叔虽然没事儿，但他也不想把还有意识的钱家婶子抛下。” 方老大说着叹了口气，“两人因为这事儿拉扯了几下，磨蹭了一会儿，后来老二看着丧尸多了，我们就赶紧下楼了，刚开始还能感觉到钱叔拉着钱婶子跟在我们后面，后来……” “慌乱之中，我们也顾不上了……” 当时情况危急，他们能从楼上下来，又从丧尸堆里脱身已是不易，实在是无法分心顾及太多。 说着，方老大下意识地向着车门外的道路上看去。 浅淡的月光之下，之前紧紧追在他们身后的丧尸在他们的奋力奔跑中本已经跟他们分开了一定的距离，但此时也已经循着味道追过来了，距离他们也不过是一个路口的距离。 蒋倩拿着手电筒往外晃了晃，圆柱形的灯光打出去，射的很远，也让车里的人把外面的情形看的更清楚了。 在那群将要围过来的丧尸中间，有一个明显身上还算是干净整洁女人。但她唯一露出来的脸孔上，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温婉与慈和，只留下了青白的面孔和已经翻白的瞳孔。 “钱婶子……” 而在手电筒大的灯光照不了多么清楚的地方，他们也勉强看到了前方的道路上，有几只丧尸爬伏在地上啃噬撕咬着什么。 而那被撕咬的东西已经无法发出一点声响，他们只能看到有不明的液体在丧尸脚下漫开铺展…… 所有人都不敢去想那被撕咬的会不会是钱叔，方老大抹了把脸，看向车内平时展示发车时间的屏幕。 新一栏的发车时间依然是空白的。 车还不开，怎么办？ 而此时，前面驾驶室里的蒋为民和黄丽萍也在想着要怎么办。 自从家里三个孩子都下车以后，他们两人的心就从来没有一刻放下过，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他们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的这么慢过，真真是体会到了度日如年是什么滋味。 但两人虽然担心，却也不敢说出来，怕让小孙子听到，只能不断地互相安慰。 “还早呢，才下车十分钟，还不到回来的时候。” “外面空荡荡的，看着没什么危险，没事的，没事的。” 他们就这么一直在车里等着，紧紧地盯着外面，可是等了许久，外面依然是一片漆黑，一点动静都没有。 孩子们没有回来，其他下车的人也没有再见过，只有夏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河边的林子里传来的不断的蝉鸣。 安静祥和的氛围最容易让人放松警惕，但就在这时，他们却隐约听到了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刚开始还以为是幻觉，但等那脚步声越来越明显地时候，他们向外看去，就见不远处地大道上跑来的人影。 虽然距离太远天色黑暗看不太清，但自家的孩子跑起来是什么样子的，即使只有个模糊的轮廓做父母的也能看得出来。 因此，蒋为民和黄丽萍很轻易地就认出来了，跑在最前面的就是他们家的三个孩子。 黄丽萍放开抱着的小孙子，恨不得贴在车窗玻璃上。 “怎么回事儿？怎么跑着回来了？遇到丧尸了吗？” 黄丽萍下意识地就想下车，但手臂却被丈夫拉住了。 “你干什么？” 她挣扎，“倩倩和东子他们肯定遇到危险了，我得去帮忙！” “你去什么？”蒋为民不赞同，依旧扯着她不放，“他们后面还有别人，你下车去被人碰到了要怎么说？” 蒋为民比妻子更冷静，他知道儿女下车之前为什么这样安排。 虽然他们三人下车后不一定就会出事，但是万一出事，他想着他们应该是希望他和妻子能好好呆在车上把孙子保护好的。 更何况，他看了眼后面追着他们的丧尸的距离，并不觉得孩子们需要帮助。 黄丽萍听了丈夫的话，也看到了儿女身后还有其他的人，冷静了下来。 她不再想下车，只希望孩子们能跑快一点，重新回到能保护他们的这辆车上来。 而蒋倩三人显然也没有让她失望，不过一分钟，就全都上了车。 从列车车厢的监控里，夫妻俩也大概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 黄丽萍看着外面将要围过来的丧尸，扯着丈夫的胳膊摇晃，“快走啊！丧尸来了，快走啊！” 但蒋为民看着外面的丧尸，却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别着急，他们进不来，我们还是安全的。” 他的视线重新投向监控，“到底要不要走，看看孩子们怎么说。” …… 方老大看屏幕的那一眼，蒋家三人当然也注意到了，蒋东和任茹都下意识地把视线移向了蒋倩。 而蒋倩却看着外面即将围过来的丧尸沉默着。 诚然，他们现在就可以走了。他们一家都已经上了车，本次来N市想做的事情也已经做完了，无牵无挂，并没有什么留恋。 但是蒋倩却不觉得这是该走的时候。 外面虽然有丧尸，却也不是不能抵挡的，比起现在遇到一点困难就逃走，蒋倩更在意的是刚刚跟他们一起下车的人，也不知道他们如何了？ 这座城市并不安全，她作为列车的主人，从不担心被列车抛下，遇到危险他们可以回到车上，但是其他的人呢？若是他们就这么走了，其他的人遇到危险该要往哪里逃呢？ 蒋倩虽不觉得自己有保护和等待其他人的责任，但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她也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 丧尸越来越近了，有几只甚至已经到了车门口，只是车门处无形的屏障阻挡了他们的脚步，让他们无法进来。 方家四兄弟看到这情形松了口气，安全有了保证以后，他们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没那么慌了。 这时，蒋倩也已经做好了决定。 “方大哥，”蒋倩看向方家主事的方老大，道，“这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也不知道能护我们多久，我们一直呆在车里也不是办法，如果任由丧尸攻击，这车能不能承受的住两说，但丧尸的吼叫声肯定会吸引来新的丧尸的。” 她抬起头，依次看向四兄弟，“在车上闲着也是闲着，我想着要不我们把这些围攻的丧尸清理了？” 车外的十几只丧尸已经全部聚集在了门口，对着他们不停地嘶吼咆哮。依着这动静，蒋倩说得话并非无的放矢。 方家四兄弟显然也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互相对视之后，方老大问道，“那你想怎么做？” 第83章 物资 “二哥，这边真的能找到物资吗？…… N市，原本空荡荡的滨河大道的某个路口，出现了一辆看起来就很不凡的列车。 那列车停在大道的正当中，在皎洁的月色下好像在散发着柔和又神秘的光芒，从列车门里看去，好像还能看到里面晃动的人影。 有从城市里出来的摇摇晃晃的身影好像被那列车上的人吸引，循着味道和气息扑去，但不久之后，却一个个在那列车的门口倒下，然后被里面的人用手持的木棍和铁棍推到一边。 方老大和小堂弟守着一个车门，等把围在门口的最后一个丧尸撂倒，他甩了甩武器上黏糊糊的血肉，看向其他人守着的另外三个车门。 其他三个车门处的丧尸没有他们这里多，守门的人早就停了手。 之前跟在他们身后围过来的丧尸已经全部打倒了，此刻正都堆在各个车门口散发着臭气。 方老大拿着手电筒晃了下四周，没发现周围有新的丧尸过来，冲着车厢另一边喊道，“接下来怎么办？” 之前说要清理丧尸的主意是蒋家人出的，等解决完，方老大自然也就找蒋家人问了。 蒋倩换了口气，不等臭味进入鼻腔又马上屏息，“要愿意要晶核就挖出来，之后的这些都拖出去路口中间烧了吧！” 这些追过来的丧尸有大部分都在洪水里泡过，水退了之后又一直是高温，尸体的腐烂程度比他们之前见过的所有丧尸都要严重，也更恶心。 即使再想要晶核，蒋倩也下不去手，只恨不得离这些丧尸远远的。 方老大显然也是这么想的。这些被水泡过已经肿胀的丧尸就像是毒气弹，能不碰他也不想碰。 “那就把他们拖到路口中间吧！”他道，“老二，老三，你俩也过来，我们轮流动手，其他人在外边守着。” …… 列车停靠地点的一公里外，三个年轻力壮的汉子拎起手里的铁棍砸破了商场一楼入口处的玻璃门。 “哗啦哗啦”的玻璃破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不断地响起，直到那被打破的地方出现一个能容两人通过的通道。 三人头顶着矿灯，小心翼翼地进去。 鞋底接触到光滑的地板，发出响声。三人背靠着背围成一圈，一点点往里走。 “二哥，这边真的能找到物资吗？” 黑暗中，有粗哑的男声问道。 “小声点儿，虽然这边看着没有丧尸也不能掉以轻心。” 与刚刚问话声音不同的清亮声音在身后响起，“再说刚才你不是看见外面的招牌了吗？商场里怎么可能找不到物资。这可是N市有名的连锁大商超了！” “但二哥你之前不是说在网上看到这边都被水淹过了？万一老板提前把物资都运走了呢？” 清亮嗓音不赞同，“这么大的五层的商场怎么可能把东西都运走？随便找点东西就够我们吃的了！” “先都别说了！”另一个与之前两人不同的沉稳声音响起，“能不能找到另说，现在先注意周围。” 听大哥这么说，刚刚说话的老二老三都闭了嘴。 他们三人都姓段，年纪也都不算大，老大老二一个二十三，一个二十一，只有最小的老三还没满二十。虽说他们都是从B市上车的，但却都不是B市本地人，只是从老家来B市打工的。 三个人碰巧租了同一家的三居室，认识之后才发现是同乡，因为这个缘故，关系天然就比别人更亲近些。一起住了两年下来觉得相处的不错，他们就拜了把子，续了排行。 三个单身汉，没有养家糊口的压力，平日里的工资除了攒攒老婆本，大部分都花在了在外的吃喝上。 他们租的房子里虽然有厨房，但极少开火，平时都是现吃现买，更不会囤积物资了。暴雨来了之后，家里唯一能吃的，也就半箱桶面。 但不到一天，三个大男人就把桶面都吃光了，看雨水还不停，就又冒雨去小区外面的超市里多买了些吃的，但后来暴雨一直没停，买来的东西即使节省着吃也没吃多少天。 异变发生之后第二天，他们家里的物资就空了。 好在三人都是壮年，也有胆气，就趁着异变刚开始丧尸的动作还没有很灵活的时候去楼下便利店里捞了一批吃食。虽然后来遇到了危险，导致匆忙之下从便利店带回的东西不算多，但这一批食物也让他们成功坚持了下来。 异变后，三人缩在家里的那段时间，不是没想过跟别人一样冒死返乡，他们去便利店的目的之一就是准备回家路上的东西，但等从便利店回来后，他们楼下的丧尸已经多到让他们下不了楼了。 他们租住的地方是B市城区的老小区，距离市中心不远，房龄老，租金便宜，但小区里的住户却并不少，大多是像他一样来这边打工的外地人。因此异变后，丧尸的情况也比其他的地方更严重一点。 意识到没办法走了，他们三个只能留下。好在因为列车的突然出现，没多久后，上面就派来了救援队清理火车站周边地区。 他们住的地方虽然离火车站不算近，但也不远，前几天刚刚被划进了安全区里。 但他们住的房子到底是租的，小区被划进安全区之后，原房东就找了过来，想用这套房子来安置从危险区逃出来投奔的女儿女婿一家。 租房合同虽然还没到期，但他们的房租向来是一个月一交，这个月的房租因为异变发生了还没交呢。 因为没交房租，再加上平时房东对他们也还是不错，三人商量了一下，索性把其中两间房腾了出来给房东女儿女婿一家住，他们三个搬去同住一间房。 三人虽然没有立马走，但也没打算在B市久留，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筹备物资，准备等物资筹备好了就回江北老家去。 但是现在的物资却不比末世刚开始他们下楼的时候好找了。 各个街道的各种店铺早就在救援队没来之前就被人抢劫一空，剩下的星点物资也在救援队到来之后被集中起来了。市民们想要生存，除了加入救援队和施工队挣口粮之外，靠的就是政府的救济粮。在B市，他们根本找不到物资。 他们也曾去A市工地上干过两天活儿，但是没赶上夏收和夏种，之后找的活儿给的物资都不多。 所以这次，一从网上听到列车可以来N市，三人的心就都动了。 N市有部分地区的人听说都提前撤离了，剩下的物资应该还挺多的吧？ 他们抱着这样的期望，上车来了N市。 …… 因为是陌生的地方，段老大带着两个兄弟在一楼绕了半圈，才找到去二楼商超的电扶梯。虽然因为停电电扶梯已经不动了，但是沿着缓缓的斜坡依然能上去。 等上了二楼，头顶的灯光一扫，三人就看到了乱七八糟的货架。 鼻尖袭来源源不断的腐烂的臭味，段老三艰难地换了口气，屏住了呼吸。 “这什么情况啊？” 段老二摇了摇头，用头顶的矿灯的光扫了下周围，一边进入商场一边道，“这里离河边那么近，之前肯定被淹过了啊！” 虽然每层楼的门口和楼梯口都堆放了不少的沙袋，但就以一个月前的降雨量来说，那几个沙袋根本没办法阻止洪水蔓延。 段老三跟着往里走，“那咱们还能找到吃的吗？会不会都烂了？” 一直没作声的段老大开了口，“生鲜肯定都烂了，来这边主要找真空包装没进水的那些。” 其他两人闻言，跟着他穿过超市最外面的生鲜区往里面的货架走去。 因为洪水曾经泡过，有些应该之前就漂在水面上，现在水褪去之后，商品就落的哪里都是了。原本被工作人员摆的整整齐齐的货物现在都乱糟糟的，有些甚至就在地面上和货架角落里堆着。 他们三人一路走一路清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想找的地方。 货架上的速食食品虽然也很乱，没剩多少，但是捡一捡足够他们三个回乡路上的物资了。 段老三眼睛一亮，率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大的行李包，挑挑拣拣着货架上的东西。 “竟然还有这么多真空包装的鸡腿和鸭腿？” “牛肉干也来两包！” “还有猪肉脯，巧克力……” 他们人少，能带走的东西有限，先挑选的自然是真空包装的肉食或者能量比较高的食物，已经去过一次便利店，段老三很有经验。 看老三已经在选了，段老大和段老二也去了另一个货架那边。 因为不用花钱，所以这次来超市自然也不需要顾虑价格，只紧着想要的挑就行。 出门在外的路上，自然少不了水和方便面。水好说，直接随便找一个牌子的瓶装水拿两箱就行。至于方便面，两人没找桶面，反而找了整箱的袋装的面饼。 他们人只有三个，能带的东西不多，不一会儿，带来的行李包就都给装满了。 之后，三人聚头。 段老大把手里的包拎起来，“走吧！” 段老二和段老三对视一眼，看着货架上还剩下的这么多的东西却不太舍得了。 段老三挠挠头，“要不咱们再去楼上看看？楼上说不定没被淹，东西更多！” 段老二虽没说话，却看着大哥嘿嘿直笑。 段老大看着两人，揉了揉额角。 他们的计划本来就是找到物资把包塞满就回去的，即使带回去的物资不多，以后有机会也可以坐车再来。 但今天这一趟确实比较顺利，看着身后一排排还满满当当的货架，段老大犹豫了。 第84章 货架 “大哥，机不可失啊！”…… “大哥，机不可失啊！” 段老三看大哥犹豫，蛊惑道，“虽然以后咱们可以再来，但下次谁知道这边是什么情况，咱们这次多弄点儿回去，之后就或许就不用来了，早点准备好物资就能早回家了！” 他们的老家在江北的一个县城的小镇上，虽然离B市不算太远，但也有几百公里。现在这情况，即使开车回去，顺利的话应该也要一周，更别提万一不顺利了。 回家的路上虽然应该也能找到地方补充物资，但三人还是觉得提前准备齐全更好，毕竟谁也不知道路上会遇到什么情况。 之前半个多月躲在出租屋的时候饿狠了，现在他们不愿意委屈自己的肚子。 段老大看了眼旁边上楼去的电扶梯，有点心动，但还是有些担心。 “但万一列车走了怎么办？” 之前下车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发现车上的屏幕上标有返程的时间，因此本来打算速战速决，拿到物资就抓紧时间回车上去的。 “走就走吧！”段老三不在意道，“我们在这边多呆一晚不就行了？” 站牌已经竖在那儿了，按照列车运行的规律，即使这次赶不及上车，明天或者后天列车也迟早会来，N市这边看着也没什么危险，不过在这里多呆一两天而已。 “就是啊，大哥，现在距离我们下车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我们现在回去，那车也不一定还在，不如再去楼上看看，多拿些物资，大不了在这边呆一晚，等明天一起带上车，以后咱们就不用再考虑物资的问题了。” 段老二想着刚刚迫不得已放弃的很多的东西也蠢蠢欲动，劝道，“我记得这边商场里应该有野外露营的装备卖，要是这次能一起带走的话，那就更好了！下次再来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 段老大本身就有点犹豫，听两个兄弟都这么说，也就同意了。 “那我们就在这边多找找看看吧！” …… 商量好以后，三人推了门口的购物车，把装满的行李包放在上面后，拿起武器轻装往楼上走去。 二楼的超市大多都是生鲜，只有少部分是饮料零食，等上了三楼，物资的种类好像一瞬间就丰富了起来。 即使三楼的货架上如刚刚所见的二楼一般乱糟糟的，也不妨碍三人的眼睛一瞬间就亮了起来。 货架上有各种奶粉，黑芝麻糊，整箱的八宝粥，包装好的午餐肉和罐头，也有特意隔出来的摆放当地特产的礼品区，甚至在最角落的文体用品的货架上，他们还找到了好几个棒球棍…… 把想要的东西找了个购物车堆成一堆之后，三人又上了四楼。 四楼因为位置更高，并没有被洪水泡过，所见的一切还是正常的景象，这让三人都松了口气。 与二楼三楼不同，商场四楼主营的是衣物鞋袜和家居用品，此刻所有的商品都还好好的被挂在架子上。 三人寻摸着进了男装区，段老二和段老三就把货架上面挂着的男士内裤都取了下来，等看到旁边的运动套装和冲锋衣，也一人拿了好几套，除此之外，一些里面打底穿的背心和短袖更是捡着合适的码数装了一大包。 现在他们在B市住着，还有水用，能洗洗衣裳鞋袜，但是一旦踏上回家的路，想要洗衣服就没有那么方便了。 现在又是夏天，温度高，经常出汗，里外的衣服都不能穿的太久，为了舒服，只能多带几套衣服常常替换。 三人在男装区逛着，虽每人都没拿几套，但是没过几分钟，三人的衣服加起来也堆成了小山，手里的包装袋已经被塞得满满的好像要溢出来一样。 段老三眼珠子转了转，抱着选好的衣服去了家纺区。 商场的家纺区面积不小，沿着靠墙的位置一排摆了五六张床，每张床上都铺着漂亮的床单，摆放着要售卖的床品，被高高的直达房顶的挂着摆着各种花色的床品的货架隔成一个一个好似独立的小房间。 段老三把怀里的衣服堆在床上，从旁边的架子上随手抽了一张床单还是被套，直接铺在床上，把他们挑好的衣服从一个个袋子里取出来堆放在床单上面开始打包。 原本厚厚的几沓衣服被布料勒紧，慢慢地变成一个不大不小的方形包裹。 段老三把床单最后的两个角打成死结，用手拎了拎，叹道，“不错，这可比大包小包地提着要方便多了，果然还是得靠老祖宗的智慧。” 打成这样的包裹，不仅节省空间，危急之时还能背到背上，腾出手来。 段老二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老三，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本事！” 段老三嘿嘿一笑，却并不得意，面上反而有些落寞。 “以前我初中要住校的时候，我妈就是这么给我包行李的。” 提起家里人，三人都沉默了。 距离他们三个上次联系家里人，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到目前为止他们依旧不知道老家是什么情况。 有发洪水吗？有人救援吗？家里有人变成丧尸吗？他们还好吗？ 每每想起来，总是恨不得能插上翅膀直接飞回去。 在这沉默中，率先从情绪里出来的反而是段老三，他俯身压了压眼前的床，被下面松软的垫子往上弹了弹。 “这儿有床有被子的，今儿晚上要不我们就睡在这里吧？” 段老二斜靠在旁边的货架上，道，“是个不错的地方，但得看看这栋楼里安不安全。” “别说了，先找想要的东西，能回去就还是回去，B市怎么着也比这边安全。” 或许是年纪最大习惯了照顾人的缘故，段老大总是考虑的多一点。虽然一路走来没遇到什么危险，但他还是不想在这边久留。 他正想再催促几句，却听到了一丝不怎么明显的响动，好像是金属被碰撞敲打的声音，还伴随着好像塑料袋被折叠压缩的细微声响。 他循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是从左手边的货架附近发出来的，伸手把正靠在货架上的段老二拉到了一边。 “别在这边靠着，都提提神儿！”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并不小，段老二和段老三都意识到了什么，警惕地拿起武器站到他旁边。 刚刚听到的声音越发明显，其余两人也注意到了。 段老三听着这声音打了个哆嗦，却不想往坏处想，“是老鼠吗？” 段老大和段老二都没有出声，紧紧地盯着前方的货架，想找出声音出现的源头。 段老三看着大哥二哥都一脸凝重，心里越发慌张，“怎么了嘛？这到底是什么声音？” “嘘~” 段老二拧着眉头，给他比了一个手势，但还来不及详细解释，三人就看到刚刚段老二斜靠着的那排堆着满满当当的货架的间隙里猛地伸出来两只青筋暴起的手臂。 那两只手臂在他们头顶射出的灯光的照耀下看起来惨白一片，凸起的青筋也看着更加的明显了。两只手臂不断地晃动挣扎，震得货架也不停地晃动。 三人对视一眼，喉结滚动，小心翼翼地绕到那货架的后面。 明晃晃的灯光下，一个只穿着短袖和短裤的丧尸正面朝前贴在货架上。 注意到身侧的光亮，那只丧尸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脖颈关节不自然的扭动，露出灰白色的脸孔。与此同时，他的整个身子也似乎在尝试着转过来。 但因为他之前两只手臂都伸进了货架的空隙里，现在都被货架上的东西卡着，想要转身并没有那么容易。 趁此机会，段老大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手里粗壮的木棍就照着丧尸的脑袋敲了上去。 只听“砰”的一声，三人眼前溅起了一朵血花，丧尸也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倒了下去。 屏住的呼吸重新恢复，但三人却再不敢像刚才那样轻松了。 段老三心有余悸，不敢再提留下睡觉的话。 “这丧尸什么时候来的啊？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段老二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丧尸的衣着，只穿了背心和内裤，猜想道，“可能是商场留下来看守的保安，本身就是住在这里面的。” 段老大看了眼黑乎乎的四周，不知道是否还有潜藏在暗处的丧尸，心里难安。 他眉头紧皱，道，“不管怎样，这边已经不安全了，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拿的东西，咱们赶紧撤。” “好。” 有了刚才的意外，剩下两人没再说什么，匆匆收拾了一些觉得需要的东西，就下了楼。 …… 段家三兄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匆匆离开了商场，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早在他们进来之后没多久，就已经有几人跟在他们身后进了商场里面。 黄三平几人家里跟段家三兄弟一样，都是最近才被B市的救援队给划进安全区里的住户。但与段家兄弟三个不同的是，他们都是B市本地人。 虽然不需要筹备离开B市路上所需要的物资，但是他们拖家带口的，要想过得好也不能只依靠救援队那只能保证人饿不死的救济粮。 为了家里人能吃饱饭，刚开始的时候，黄三也跟着朋友和邻居到处找过活儿干。 他去A市机场那边的粮仓里扛过大包，在机场周围的荒地上当过建筑工人，后来也为了能多挣点物资跟着救援队出过任务。 跟着救援队出任务那会儿，虽然也很累，但拿到的物资也确实比之前多，也让家里人跟着吃了几顿饱饭。 但这活儿是有危险的。 就在他加入救援队后的没几天，跟着他一起加入救援队出任务的其中一个发小意外丧生了。 第85章 商场危机 “我会变成丧尸吗？”…… 他们这群人大都三十来岁，因为政策原因，很多都是家里的独生子，即使不是独生子的，也是家里唯一的儿子。 发小的死讯很快在附近的居民区里传开，从那天起，家里人就再也不放心他们跟着救援队出任务了。 “三平，大美和双华都嫁出去了，你两个姐姐不在我身边，我即使再担心也只能忍着，现在我跟你爸就你这么一个孩子在身边了，你可不能跟涛子一样把家里丢下，你听我的，别再跟着救援队出去了行不行？” 母亲的哭诉犹在耳畔，妻子满脸是泪的脸庞也让人无法忽视。 “咱们不做那危险的事情好不好？之前在工地上干的不是也挺好的吗？我们可以少吃一点，吃不饱也没什么，我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 “爸爸，念念的爸爸是不要她了吗？你别像涛子叔叔一样不要我！” 母亲的哭诉，妻子的劝告，父亲的叹息，孩子眼睛里的惊惶和担忧，还有可能会死亡的恐惧……种种的一切加在一起，让黄三平从救援队里退了出来，按照家里人的想法去做了更稳定的建筑工人。 退出救援队容易，但眼看着家里的生活水平肉眼可见的下降，父母妻子和孩子因为吃不饱饭都脸色蜡黄，他也不得不考虑新的出路。 冒险来N市找物资是之前和他一起从救援队退出的兄弟们商量出来的计划。 A市和B市有了救援队虽然安全有了保障，但与之相对的，因为有了救援队在前面冲锋陷阵，普通人能获取物资的渠道也变得狭窄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经历过吃饱饭的日子，就没有人愿意饿肚子了。因此，从救援队退下来的这几天，几乎所有人都在寻摸其他的搞物资的法子。 这次想去N市找物资，其实也是心血来潮。 作为离N市最近的邻居，B市大部分人都知道N市的情况，之前也听说过暴雨的时候救援队去了N市以及N市几乎小半个城市的市民都因为暴雨撤离的消息。 人都撤离走了，想来丧尸应该不会很多。 这次听说了N市那边的站点在哪里之后，他们的心也活泛了起来，于是就有了这么一趟瞒着家里人的行动。 他们一起长大的相熟的兄弟有十几个，这次突然起意的行动虽然没说动所有人，但加上黄三平在内也有六个人参加。 上车之前，他们从网上查找了下站点附近的商超和店铺，一下车就直奔着附近最大的商超过来。 但因为对附近的道路和商超的入口不是很熟悉，他们走错了路，在附近绕了个圈，才找到了进入商场最近的入口。 而他们到的时候，商场锁的紧紧的玻璃门，已经被先来者砸了一个大窟窿。 有人先来，他们并不意外，也不在意，毕竟一整个商场，这么多东西，谁也不可能先占的完。只是想到里面有别人在，为了避免误会和冲突，他们还是多警惕了些。 就这样，他们一行六人也进了商场。 上下加起来一共有五层的商场黑漆漆的一片，他们没有费心思去找之前进来的人，当然，即使想找也不一定能找得到。 黄三平六人在商场一楼转了一圈，沿着另一道楼梯上了二楼，从另一个入口进了超市，机缘巧合，正好和已经上了三楼的段老大三人错过。 而等段老大三个发现不对匆忙离开的时候，正沉浸在收集物资中的黄三平等人完全没有发现。 他们兴奋地收集着想要的物资，即使身上背着拎着的大包小包早就已经装满了，依然准备继续上楼扫荡。 “二楼三楼都被淹过了，有好多东西都不能用，我媳妇说之前在网上看到过，四楼还是五楼，还有个礼品折扣店，里面杂货不少，应该能找到不少日常有用的东西。” 说话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商场里回荡，激起一层一层仿佛波浪一样的回音，异常响亮，但说话的人却丝毫没有在意，反而继续道，“咱们先走这边，绕一圈儿总能看得见。” 二楼和三楼商超里的东西虽然不少，但一些手电筒和充电宝之类的小型电器被水泡过之后根本没办法长久使用，也有一定的风险，所以他们才想着往楼上来找找看。 刚刚进入商场的时候他们还一直保持着警惕心，但进入商场这么久也没碰到什么危险，甚至也没碰到之前进来的人，他们的那点警惕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六个人大大咧咧的说着话，在商场四楼绕了一圈儿之后，没看到之前说得折扣店，就又往楼上走去。 上楼没多久，他们就在五楼的角落里找到了想找的地方。六个人用工具把门锁撬开，进了店里。 折扣店里的都是小商品，种类很多，大部分是日常用品，，他们在各式的货架上翻了很久，东西找了不少，提前准备好的袋子也一点一点地塞满了。 黄三平像其他人一样，在各个货架前打转，想着这几天在女儿身上看到的蚊子包，从货架上多拿了两瓶花露水，正想问下兄弟们要不要也拿一些，却听到门口处的货架遮挡的地方突然传来一声惊叫。 他下意识地抬头，就看见原本黑漆漆的商场走廊上，正有一张张灰白色的脸贴在玻璃窗上。 有先他一步看到外面情况的兄弟已经发生了惊呼，距离门口最近的兄弟甚至慌张之下撞了下身后的货架，货架上的小商品摇摇晃晃，最终落了一地。 但此刻，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把心放到那散落一地的小商品上面。 六人顾不得刚刚从货架上挑选的东西，拿起武器凑在了一起。 外面的丧尸随着他们的动作也逐渐聚集起来，看着也越来越暴躁，用整个身子撞击着玻璃窗。 黄三平收回视线，看了眼身边的兄弟们，咽了口唾沫，声音颤抖着问，“怎……怎么办？” 折扣店的玻璃门很重，他们进来的时候倒是顺手关上了，但看着外面的丧尸疯狂的样子，估计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把门给撞开。 黄三平几人之前跟救援队出过几天的任务，但是像他们这种平民百姓，刚开始的几天大都是被留在最后清扫战场的，虽说见过别人与丧尸的搏斗，但自己却没有多少实战经验。 之前和他们一起加入救援队的发小，也是在最后清理街道的时候被还有意识的丧尸扑倒才丧生的。 “打……打吧！” 有一起来的兄弟咬牙道，“不管怎么样，咱们得先出去再说，不能被瓮中捉鳖了！” 折扣店面积不大，里面的货架又多，实际上并没有多少可以活动的地方。外面还不知道有多少丧尸，现在店外围着的还不算多，冲一冲应该能逃出去。要是再犹豫下去，等丧尸来的更多，万一打破玻璃门进来，那他们想要离开就更危险了。 “都拿好东西，拿上家伙什儿，一会儿，我喊三二一，咱们一起冲出去。”之前说话的六人中平时最有主意的人压低声音道，“都还记得之前上来的路吧？” 环顾四周，看所有人都点了点头，他们这才把视线放回门外。 派出两人到门口，外面一直在撞门的丧尸好似感觉到了人类的气息，更加狂燥了。 被赋予重任的两人深吸一口气，听着身后的指挥，在听到“一”的时候，握紧手中的门柄奋力往外一推。 沉重的玻璃门被推开，围在玻璃窗外的丧尸们也随着玻璃门的打开被拨开。原本在店里的人早已经做好准备，借着门被打开的机会迅速冲了出去。 开门的两人在其他人都出去之后也紧紧地跟在了他们身后。 空荡荡的商场里在瞬息之间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他们背着东西，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这儿，这儿，下楼的楼梯在这里！” 跑在最前方的兄弟识别着下楼的路，一边跑一边指挥。 丧尸紧紧地追在他们身后，其他人来不及反应，只能跟着前方的人往前冲，至于去了哪儿，走的什么路，根本无暇去思考。 一层，一层，又一层…… 他们在商场里绕了一圈又一圈，终于从五楼下到了一楼。所有人都气喘吁吁，但丧尸就在身后追赶，即使看着出去的大门就在眼前，也没有人敢停下。 而就在看到希望曙光的这时，队伍的最后面突然传来一声痛呼。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前方的所有人都心神一紧，下意识地转身朝着身后看去。 只见昏暗杂乱的灯光下，原本跟在队伍最后面的人躺倒在地上，而压着他的下半身扒着他的腿的东西抬头，一张没有眼珠的青灰色的脸就映入了所有人的眼帘。 “救命，救我啊……” 被扑到的人一边抬腿猛踹，试图从丧尸手中挣脱，一边向其他人呼救。 黄三平等人虽然有些恐惧，却也没有袖手旁观，纷纷上前去帮忙。 几人合力之下，那丧尸很快就解决了，被拉到一边，但他们却并不敢放松，反而看向了之前被丧尸扑倒的人。 即使穿着长裤，他们也能看出来，那人的腿被丧尸咬伤了。伤者卷起裤管后，炽白的灯光下，血淋淋的伤口更显得吓人。 看着其他的丧尸还在楼上，没有追赶上来，旁边的人迅速地从包里拿出纯净水和酒精来，先冲洗再消毒。 受伤的人疼得倒吸气，断断续续地道，“本来好好的，他们也追不上我，谁知道就到最后关头，会有丧尸从楼梯上滚下来正好到我脚下呢！” 想起这个，他也觉得憋屈，看着被清理包扎好的伤口更是难过。 “我会变成丧尸吗？” 第86章 父子 “听我的，快走，快上车——”…… 但其他人都没办法给他回答。看到后面追来的丧尸已经出现在了楼梯口，他们不敢再耽搁，重新背上包包，搀扶起受伤的兄弟，“先走吧！” 穿过商场一楼大厅，他们找到了之前进来时的出口。因为扛着从商场里找到的物资，大包小包的，又有人受伤，他们走的并不快，好不容易出了门回头一看，丧尸依然紧跟在身后。 “别停，快走！” 一声断喝让所有人醒过神来，他们来不及思考，只能跟在前面的兄弟身后，试图加快脚步拉开和丧尸之间的距离。 但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们还没摆脱身后的丧尸，新的危机又来了。 经过回到滨河大道的一个岔路口时，拼了命奔逃的所有人都听到了另一条路上传来的纷乱的脚步声，也看到了从身后各个方向传来的晃动的灯光。 他们一边跑一边眯着眼睛回头，就看到不远处跑过来的乌泱泱的人，不，是追在十几人身后的乌泱泱的丧尸…… 看到意料之外的景象，心跳似乎都停了一瞬。 被丧尸追赶的人也明显看到了他们，一边奋力往前跑，一边向着他们挥手示意，“快……走……” “快走……” 黄三平等人看着身后追来的两拨儿丧尸，反应过来后又加快了速度。 夏日的凉风迎面吹过，但众人丝毫不觉得凉爽，胸腔里好像有火在烧，每一个毛孔里都浸出汗来。他们也没有心思留意周围，只想着跑的快一点，再快一点！ 一时间，贯通N市的滨河大道上就出现了这么一幅奇异的场面。少部分人在前面拎着大包小包疯狂地跑，后面跟了一群踉踉跄跄的丧尸不停地追。 而在两者接近的地方，时不时地会出现无助的呐喊与惨叫。 喊声被夜风吹入滨河大道附近的小区里，有人听到动静，透过窗户去看。当看到外面的情况时，即使身在高楼之上，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催促道，“丧尸快要围过来了，快，快走！” 在这河岸附近居住的人大部分都撤离了，剩下的没有来得及撤离的原住民大多数都已经变成了丧尸，此时看到街道上场景的均是坐着列车来到N市寻亲的人。但说是寻亲，真找到了家门口，却没一个人见到亲人的影儿。 他们本还想着继续逗留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其他与亲人有关的线索，但眼看着外面街道上出现的成群结队的丧尸，为了自身的安全，只能作罢。 同时，去附近各个小区寻亲的人也同样看到了外面大街上情景，顾不及再寻找亲人的踪迹，急匆匆地沿着原路返回，生怕回去的晚了被丧尸拦路没办法上车。 但因为慌张，回去的路上他们没有如来时一般谨慎小心，匆忙之间发出了不小的动静。于是，等他们想要离开小区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四周已经被丧尸包围了。 一只只青灰色脸孔的丧尸从小区各个昏暗的角落里走出来，摇摇晃晃地向着他们走近。 原本静谧安宁的小区好像突然变成了什么凶狠的斗兽场，丧尸们像野兽一样循着味道张牙舞爪地扑过来。 被围着的人群来不及多想，只能凭借本能跟丧尸搏斗。 他们一边攻击着各处靠近的丧尸，一边估量着周围的环境尽力往安全空旷的地方后撤。等成功在丧尸群里撕开了一个口子后，就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 于是，不久之后，空旷无人的大街上，又多了很多被丧尸追赶的人。一队队被丧尸追赶的人群穿过巷道，全部都朝着一个方向汇集。 如果只是一队人，或许还没有多大的动静，但当各个路段都出现数量不少的丧尸的时候，那杂乱无比的脚步声就再也没办法被忽视和掩盖了。 蒋倩三人和方家四兄弟刚把打倒的丧尸拉到道路中间，还来不及挖取晶核和焚烧尸体，就听到了纷杂急促的脚步声。不久后，也模模糊糊地看见了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人群和尸群。 月光透过树梢在奔波而来的人群身上打下昏暗的影子，在挣扎着前行的人群身后，一张张狰狞的脸孔显露了出来。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场景的人都被震撼了，恐慌瞬间袭上心头。他们顷刻之间做出反应，一边呼喊着一边扯着身边的亲人往车上奔。 “快跑，上车！快上车！” 这声呼喊提醒了在场的所有人。 一时之间，几乎所有人都在往车上涌去，蒋倩七人离列车最近，先上了车，接着，其他跑在队伍前面的人也依次上了车，之后，车上断断续续地不停地有人上来。 但车窗外的景象，却依旧残酷。 有不幸落在队伍最后的人被身后紧追的尸群吞没，只留下一声惨叫，而在他前面的人听到身后的声音，被吓得一个踉跄，但却丝毫不敢分心回头去看，只倒腾着两条腿试图跑得更快一些。 但死神的镰刀却不一定只在身后挥舞。 有人不幸摔了一跤，成为了身后尸群的食物，有人逃跑时没有注意，躲过了身后的丧尸，却没防着从旁边突然蹿出来的那一只。 有人本已经跑在了丧尸前面，但就在距离车子不远的地方，被从旁边冲过来的人撞了一下，还没重新站起身，就被赶上来的丧尸扑倒了。 也有人好不容易解决了身边的丧尸，争着抢着上车，却在好不容易踏上列车的下一秒，又被身旁的人推了出去…… 一时之间，这段短短的公路上上演了各种人间惨剧。已经幸运上车的人近距离地看着外面的惨状，依旧浑身发抖。 即使早就知道丧尸没办法上车，但看着外面活生生的人就那么被丧尸围攻撕咬，没有人能保持淡定。 “开车吧，怎么还不开车？” “后面又来了丧尸！” “怎么没完没了了？不会后面还有吧？” “老天爷，赶紧走吧，难道真的要等丧尸把车都围了才走吗？” “什么时候开车啊？” 车上的人不断地催促，还没上车的人依旧在奋力挣扎，他们一边解决着不断包围过来的丧尸，一边往列车车门的方向靠近。 不断地有人和丧尸倒下，血腥味也逐渐变得浓郁起来，被从河面上掠过的晚风吹向更远的地方。 于是，在他们都还在奋力挣扎的时候，被这味道和动静吸引来的丧尸越来越多了。 他们从黑暗笼罩的城市挣扎出来，依循着本能向着河边而来。 看着那越来越近逐渐清晰的一道道僵硬的身影，不管是上车的人还是没上车的人都慌了。 “他妈的，怎么还有这么多！” “快，抓紧时间上车！” “快上车——” 有人冲着还未上车的亲朋呼喊，撂倒一个丧尸后刚想往车上去，却不想还没走两步，身边又有更多的丧尸围了过来，杀之不尽，躲之不及。 车上的人看着车下的惨状，一边为他们担心，一边又祈祷着这车能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前方驾驶室里，蒋为民和黄丽萍同样眼也不眨地看着外面的情况。因为有监控，他们能看到的视角比车上的乘客要多得多。 车厢的某些地方，已经有丧尸开始不停地围攻撞击了。 列车周围的地面几乎全被血液染红，倒下的尸体越来越多，从远处围聚过来的丧尸也更密集了。 黄丽萍看了眼旁边被手机游戏吸引的小孙子，惊慌失措地看向丈夫，“丧尸越来越多了，要走吗？” 列车虽然有一定的防护功能，但若是被乌压压一片的丧尸一起围攻，谁也不知道具体能撑多久。 蒋为民盯着屏幕，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口中喃喃，“再等等，再等等吧！” 黄丽萍听了，不再催促，手心里却传来尖锐的痛感。 两口子即使心急如焚，但还是把目光放了出去。 外面的情况已经是一团乱麻，丧尸数量的增多明显给还没上车的人增加了很大的压力。 即使他们如刚刚那样一刻不停地挥动着手里的武器，也依然有人不断地倒下。 男人好不容易打倒了身前的丧尸，却不防旁边又扑过来一个，而这时他已经来不及挥动武器阻止了。 看着那狰狞的面孔，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不忍去面对自己被丧尸扑到啃咬的场景，却在闭眼的那一刹那，感受到了从身体另一边传来的一阵风。 再次睁眼的时候，眼前什么都没有，而在不远处的地上，他看到了自己父亲扑倒在丧尸的身上，一边挣扎着一边朝他吼道，“快走，快上车！” “快啊！” 撕心裂肺地呼喊唤醒了男人的理智，但他却没如父亲喊得一般离开上车，看着围攻父亲的丧尸越来越多，反而迎了上去。 一番搏斗之后，他勉强把周围的丧尸解决掉。在新的丧尸围过来之前，他抓紧时间想把父亲拉起来，关切地询问，“爸，还好吗？能起来吗？” 而无力地躺在地上的人却用力地把他往列车的方向推，“快走，别管我！” “爸，要走一起走！”男人看着父亲身上脸上的血污和伤口，心里悲痛又担心，却不敢流露出来。 不管父亲是什么样子，都要先上车等安全了再说。 但做父亲的却并不同意，他依旧把儿子往车上推，“走吧，我已经不成了。” 看儿子满脸自责，他捋起袖子，给他看之前被丧尸咬过的小臂，“在我扑过来之前，就已经被咬了。” 身材并不高大的父亲勉力站起身来，解决掉一个朝着儿子冲过来的丧尸，忍痛喘着粗气道，“所以不要自责。” 他一边解决着围过来的丧尸，一边叮嘱儿子，“你不要管我，赶快上车，等回去以后，好好照顾你妈，她还在家里等着呢，咱们父子俩不能都折在这里。” 看着儿子还想说什么，但他没有给机会，继续匆匆叮嘱，“若是有机会，再去找找你姐姐，世道不好，咱家就你一个男人了，保护好你妈和你姐姐，知道吗？” 男人抹了把眼泪，不再与父亲争执。 他重新振作起来，站在父亲背后，一边攻击着丧尸一边道，“爸，我不管，你跟我一起走！” 身后的人没想到他这么冥顽不化，眼看着以两人的力量再磨蹭下去根本无法面对围过来的更多丧尸，年长的男人心一横，在围过来的丧尸中间找了个空隙，把儿子往身后的角落里一推，自己则大声呼喊着冲进了前方的丧尸堆里。 等男人转过身来，只看到眼前的丧尸一个个地倒在了父亲身前，而那道挥舞着铁棍的身影也逐渐被其他的丧尸包围覆盖，直至再也看不见一片衣角。 只有熟悉的声音在夜空里回荡。 “听我的，快走，快上车——” 喊声戛然而止，男人的脸上瞬间冰凉一片。 “爸——” 下一秒，高大的身影向着前方冲了出去。 第87章 新进展 “是救援队，救援队来了！”…… 包围着父亲的丧尸被一个个放倒，周围又有不少丧尸围了过来，但身处其中的人却丝毫没有顾及，只依旧麻木又疯狂地不停地用刀砍杀。 但他的动作越大，吸引来的丧尸也就越多。 眼看着丧尸将要把列车团团围住，且将要成群结队地扑向还站在地面上的人，时刻关注着车下情况的乘客忍不住出声提醒。 “快，快上车，快啊！” 虽然他们一直在催促着列车想赶快走，但真的看见有人将要葬身在丧尸群中，却也忍不住担心和着急。 喊声吸引来更多的丧尸围过来，站在车厢门口的众人再度拿起武器，把围在车门口的丧尸一个一个地戳开，试图为车下还没上车的人腾出一条上车的通道。 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喊得声音再大，做得再多，也阻挡不了丧尸一步一步地朝着车下的人逼近。 还留在车下的人环顾四周，能看到的只有不断靠近的丧尸狰狞的脸。 有丈夫把妻子护在身后，不甘认命，拿着手里的武器疯狂地往列车所在的方向挥去，想要在尸群中杀出一条路来。 有人与好友背靠着背，即使丧尸就在眼前了也不退缩。 也有人在之前和丧尸的搏斗中已经用尽了力气，看着丧尸再次朝他扑来，只能无奈地闭上了眼…… 但下一刻，他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耳边反而由远及近地传来一阵阵“砰”“砰”“砰”的声响。 再次睁开眼时，距离他一步之遥的几只丧尸已经倒下，而距离远一些的原本扑向他们的其他丧尸也被不间断的声响吸引了注意力，摇晃着转向了别处。 密密麻麻的响声不间断地响起，若是有人从上空看，就能看到从丧尸群外围开始，一层一层的丧尸好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了。 而当外围的丧尸倒下的足够多的时候，被围困在里面的人也终于看到了声响的来源，只见一个个穿着制服戴着头盔的精瘦小伙一边开枪一边快步向这边移动。 即使看不清面孔，但他们头盔上鲜艳的国旗标志却在月光下反射着光芒。 车上众人也看到了，瞬间欢呼起来。 “是救援队，救援队来了！” 本来打算认命的人听到欢呼声，重新睁开了眼，待看到那一身身眼熟的让人安心的制服，他们定了定心，又拿起了手里的武器，挣扎着想要搏出一条生路来。 丧尸的数量很多，但来的救援队人也不少。半个小时后，列车周围围聚起来的丧尸就被全部解决了。 但是，代价同样是惨痛的。 救援队里有人受伤，之前留在车下来不及上车的所有人里，最终安然无恙的人更是只有三个，还有两人虽然还留有意识，但身上却有不少被丧尸弄出来的伤口，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 完成救人任务的救援队的队员们被分成了很多个小队，一部分负责清理把路面都铺满的尸体，另一部分则去封锁了通往这边的各个路口。 下达完指令之后，这支两百多人的救援队的队长刘喜也终于有机会实地看看这辆之前在上司和同事口中传的神乎其神的列车了。 这些天，因为上面不停地在往B市那边派遣救援队，时间久了，有关于B市那边列车的消息就在救援队和获救群众里流传了开来。 救援休息的间隙，他们也曾对这辆仿佛从天而降的列车做过很多次讨论。 有人说这是末世某位大佬的异能或者系统，也有人说这列车可能是外星来客带来的，因为听说上面明显有些我们这个星球和时代没有的高科技……种种想法，不一而足。 作为留在N市的救援队的中层领导，他从上司那里知道的关于列车的情况比下属们还要更多一些。 尤其是今天中午，上面突如其来的下达了让他们来这边定点救援的任务。在队伍做出发前的准备工作的时候，上司又把他叫到了临时的办公室，更详细地把有关于列车的事情说了一遍。 但听的再多不如实际看一看，真的看到那列车的时候，他还是不得不惊叹了。 因为本次队伍里的人很多，这次带队，他们是直接从N市的临时安置基地里开车来的。也是因此，路上遇到状况，到达的时间比预计的要晚了一些。 但即使如此，当坐在车上不断靠近，看到那辆被众多丧尸围攻都岿然不动的列车时，所有看到的队员的眼睛都睁大了。 他们是真正在丧尸群里出生入死打过滚的人，自然清楚那么多的丧尸聚集在一起的破坏力有多大。 不说普通汽车，就连他们军用的车辆长时间被丧尸扑打撞击，也不一定能完好无损。但这辆列车经历了那么长时间的撞击，车体外观上除了血污却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但这些都不是最吸引他的点，想到刚刚看到的丧尸被拦在车门外进不去的场景，他默默踱步到了车门口。 付出了两个晶核买票之后，他成功上了车。 还留在车里的惊魂未定的众人看着他上来，七嘴八舌的问道。 “领导，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以后救援队是要接管这边了吗？” “您是从那个安置点来的呀？” “领导，我们是来找亲人的，您知道这附近的人都撤离到哪儿去了么？如果划出安全区之后他们还会不会回来？” …… 一个一个的问题在车厢里响起，刘喜被一窝蜂的问题吵得脑袋都疼，却耐着性子回答。 “外面正在做最后的封锁和清理……这边肯定是要保护起来的，你们从A市和B市来，应该清楚……撤离去哪儿了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们要是想知道，回头我找人打听打听，在这边搞个公示栏，回头你们可以来看看……至于能不能回来什么时候回来还得看上面安排和他们的意愿……” 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人的去向，但是愿意帮着打听，车上众人心里也都有了底，十分感激。 “谢谢领导，真的谢谢。” “不客气。” 刘喜摆了摆手，穿过众人，从车厢前方一直走到两节车厢的最后面。 到车厢末尾的时候，他看到车厢最后面空着的角落里摞起了好几个大包。 段老三看着这位铁血铮铮脸上还带着不少疤痕的救援队队长，从手边的背包里拿了一盒饼干和一瓶矿泉水出来。 “领导，您辛苦了，吃点东西吧！” 说来也是幸运。 他们兄弟三个在家纺区解决了那个丧尸之后，因为太过害怕就直接回来了。因为出来的时候商场里面外面都还安稳，所以他们有机会把从商场里面收罗的物资全都带了出来。 他们推着里面东西摞起来几乎要挡住整个人视线的购物车，从商场出来一路狂奔，直到快到列车停车地点的附近，街面上才开始混乱起来。 在那混乱之中，他们不得已丢了几个包裹，但因为当时距离列车已经很近了，所以他们兄弟三人没遇到什么危险，反而先众人一步跟在蒋倩和方家人身后上了车。 虽然带回来的物资有所损失，但是因为本身量就大，所以这一趟的收获还是蛮多的。 手里有物资，心里就有底气。但这批物资毕竟不是正规手段得来的，此时看到穿制服的人，段老三下意识地心虚。 给出的东西既是感谢，也有希望能不追究放他们一马的意思。 刘喜看到送到手边的食物和水，后退了半步，摆手拒绝，“不用了，你吃吧！” 工作多年，不是没做过稽查犯人的工作，这年轻人一抬眼，刘喜就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先不说他们有纪律，他也确实没有同人计较的意思。世道已经这样了，老百姓愿意自己谋生，自然比坐在家里等着救济要好。再说，那么多个商超，即使他们不去，也总有别人去，又哪里能禁止得过来。 在车上简单看了看，刘喜就下去了。看着街道上得尸体已经清理了将近三分之一，各个路口也已经被他们的人把守，他拿出行动电话，把这边的情形汇报了上去。 …… N市最大的安置点，会议室里。 救援队职位最高的几位领导正看着会议室前方的大屏幕，眉头紧锁。 那几乎占据一整面墙的屏幕被分割成了一个个小小的方块，每个方块里面都有人的身影，而他们自己，也在最边角的一个角落里。 屏幕上，最中间最大的一块儿上，穿着白大褂的老者正一字一句地做着汇报，铿锵有力的声音从会议室高悬的音响里传了出来。 “……之前有底下执行任务的救援队上报，在异变发生之后，我们人类除了异变成丧尸，还发生了其他方面的变异，包括但不限于力气变大，伤口愈合变快……” “所以应上级领导要求，通过各个地区的救援队统计和报过来的信息，在加上研究所对自愿加入本次实验的变异者所进行的研究，最终我们得出了一个结论……” “……不管是异变后成为丧尸，还是获得了特殊能力的异变者，我们在他们体内的遗传物质里都发现了一段区别于普通人体内的DNA片段……” “两者体内的DNA片段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相似，所以我们推断，这段DNA或许来源于同一种生物，也是诱使人类发生异变的根本原因……” …… 屏幕里，头发半白的老教授想到什么，声音哽咽，眼角泛起了泪花。 “……三天前，研究所的同志再次冒险对丧尸体内发现的晶核进行了切割，对晶核里面的内容物进行了研究。研究发现，那晶核里的物质如之前实验的结果一样，确实是一种变异的真菌。我们对这真菌取样进行了DNA测序，发现与丧尸和异变者体内多出来的那节DNA片段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重合……” 第88章 抗体 那结果，没有人能承担得起。…… 会议室里，汇报依然在继续。 “……上次我们发现，这种导致人体异变的物质可以通过血液接触和饮用水源食物来传播，但通过对这段时间各个地方报上来的资料进行的汇总，我们又有了新的发现。” “本次资料汇总得出的新结论一部分与上次的出的结论相同，但我们也通过实验研究发现，面对普通丧尸，通过呼吸感染异变成丧尸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五。而面对其他的传播途径时，即使是最危险的血液传播，已经异变出其他能力的人被丧尸攻击后几乎不会再向着丧尸转变……” “我们合理猜测，异变者与丧尸体内多出来的那段DNA，或许就是两者发生不同异变的关键。异变者那段不同的DNA里，或许包含着可以抵抗变成丧尸的抗体……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将进行进一步的研究……” 说罢，老教授放下了手里的稿件，眼睛直视前方，语气沉重地继续道。 “但这些研究的前提条件，都只是面对普通丧尸，如果遇到的是高浓度的传染物质，那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之前在研究所进行晶核切割研究的同志们即使做了当前能做到的最安全的防护，也已经被感染完全异变成丧尸了，目前实验场所也已经被完全封闭。所以，为了全人类的安全，请务必告知广大民众，不要私下切割或者毁坏晶核！” 那结果，没有人能承担得起。 …… 研究所汇报完之后，老教授从大屏幕上消失，接下来，各个地区的救援队开始汇报工作，上面也对各个地区下达了新的指示。 这个涉及到几百个地区的大规模的晚间会议一直持续到晚上十一点才结束。 会议结束后，一直守在外面的秘书听到会议室里的声音暂停，才推门走了进去。 会议室里，五位领导刚刚开完会，正在喝茶。 看到秘书进来，坐在最中间的领导放下茶杯，关切地问道，“他们已经到了？” “是的，”秘书回答，“半小时前，负责救援的刘喜队长已经到达目的地，并汇报了滨河大道的情况。目前列车停靠地点附近已经被控制住了，但是救援队和乘车民众仍有伤亡。刘队长正指挥队员们封锁清理周边的区域，并请求上级支援，想要尽快清理出周边地区。” 旁边听着的另一个领导看着办工作桌上铺着的地图，问了一句，“我记得那边是不是都撤离了，剩下的都是空房子？” 最边上坐着的另一个人回答，“是啊，之前我手下的人就有一部分负责了暴雨之前的撤离，最靠近河道的那两条街，基本上都撤离了！” “那我觉得这次可以多派些人手，一步到位，把那周边清理出来，直接就是另一个安置点。那边离市区更近，安置从市里逃出来的市民也方便。” “但咱们现在的人手不多了吧？” 有领导沉吟道。 他们N市目前有三个安置点，一个安置点是之前安置被内涝所困的居民的，在郊外医科大学还没建好的新校区，他们现在所在的，是第二个安置点，在N市开发新区的区政府办公大楼附近。 区政府是为了发展新成立的，附近的住宅小区自然也是新建好的。又由于近两年来经济不景气，房子还没有卖出多少，附近的几个小区购买率和入住率都不高。 虽然这些空置的房子都还是毛坯，但用来安置获救的市民显然是再合适不过了。 而第三个安置点，则是在N市著名的五A级景区景明山附近。那边地势高，常住人口少，除了酒店之外附近的村子里还有很多民宿，且守住山口就易守难攻，也是个不错的地点。 但也因为安置点分散，所以每个区域为了安全，都必须留存有足够多的救援力量，再加上最近上面从N市救援队里就近抽调了不少人去了A市和B市，所以N市现在的救援力量真的不是很多了。 五个人围着地图，想着各个区域的救援队数量，眉头紧锁。小声商量了一会儿，终于定下了人数和方案。 “再往那边派两百个人吧，顺便再问问有没有市民愿意跟着去‘开荒’的，若是有，就跟着一起去！” “另外，这批想要去的人里，先统计那边的原住民。他们愿意回去的话，原本的房子还分配给他们，剩下的无主的房屋再统计起来再分配。” “等那边清理出来，现在三个安置点的人逐步迁过去，腾出来的人手也够用了……” …… 滨河大道。 凌晨一点，在救援队和列车上乘客的共同努力下，被血水浸透的街道终于恢复成本来的面貌。 甚至因为刚刚的那场动乱，附近原本隐藏在暗处的丧尸都被吸引了出来，让救援队的队员们进入小区清理的过程更加顺利。 只几个小时的时间，最靠近站牌的四个小区就已经全都被划进了可控的安全区域。 看到救援队重新安排人把新的路口守起来以后，下去帮忙清理丧尸出了一身汗的乘客也重新上了车。 这次出来，很多人不确定当天能不能回去，所以都带了食物和水，再加上刚刚下去清理丧尸的时候，在救援队睁只眼闭只眼的纵容下，他们也挖到了不少晶核。每个人手里的虽然不算多，但买瓶水买桶泡面还是够的。 车厢里逐渐飘散出迷人的食物的味道，香味从打开的车门口飘出去，让外面正在休整啃压缩饼干的救援队队员们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 前方车厢里，黄丽萍哄睡了小孙子，重新进了驾驶室。 “外面怎么样？都上车了吗？咱们什么时候走？” 蒋为民把视线从监控屏幕上移开，道，“应该都上车了，再等等吧，等大家都吃完，咱们半个小时之后就离开！” 他们本来想着当天就能来回，不耽误列车第二天在AB两市之间的运营，现在在这边的时间虽然比预计的长了点儿，但现在回去也不晚。 说着，蒋为民设置好发车时间。下一刻，列车内部的屏幕和三地站牌上均是一闪，新的行程出现了。 屏幕变化自然是无声的，但不管是车内还是车外，都有不少盯着屏幕的人。此刻看到，议论声瞬间多起来。 有还在车下的乘客听到议论声，连忙上车。 刘喜听着手下的队员的汇报，也连忙来到站牌这边，看了眼站牌上写着的时间。 救援队的队员们也在旁边一边休整，一边好奇地打量。他们都是第一次看见这车，都想知道这车是不是真的如传言所说的那么神奇。 好在并没有让好奇的人等上多少时间，列车就发动了。 银色的长龙，慢慢从地面漂浮起来，在夜空中划过一道银色的线，消失在天边。 刘喜从远处收回视线，看向已经吃饱喝足的队员，“除了守着路口的，其他小队都先找个地方休息吧！明天早上起来换班！” …… 列车在空中一路疾驰，一小时后重新出现在了B市上空。守在车站附近的人看到了，马上向上汇报。 “回来了？什么情况？” 车站附近救援队的值班室里，留守的值班小领导听到汇报瞬间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带上帽子拿起武器就冲了出去。 而在他冲向火车站的时候，B市众多在为家人心惊胆战的人也收到了来自去往N市的家人已经平安返回的消息，喜极而泣。 也有人还没收到消息，就先一步从窗口看到列车的身影，穿上外套就跑了出去。 一时间，往往夜晚间几乎没人走动的街道上几乎有近百人向着火车站涌来。互相看到之后，就开始打听起情况。 “他们落地了吗？” “那里什么情况？找到人了没？” “不知道，短信里都没说。” “那就先去看看。” …… 回来的路上，车上所有的人都一直沉默着。 去的时候，乘客占满了多半个车厢，但回来的时候，人数却连车厢的一半都坐不满。 有之前见过的人一家子都留在了N市，也有人孤零零地坐在窗边眼眶通红…… 蒋倩感受着这沉默，心里也越来越沉重。 列车缓缓降落，站台上早就有人在等着。 车站月台明晃晃的灯光镀亮了车厢表面，上面红的发黑的血污也越发明显。 看到的人都提起了心，不等车辆下落，就一个个探着脖子试图从车窗往里看，但车窗良好的隐私性阻碍了所有的视线，每个等待的人心底的担心和焦躁都在蔓延。 “怎么这么多血？” “遇到丧尸了吗？” …… 直到列车落下，人群一窝蜂地涌到门口。车门还没开全，就有人冲着车厢里面呼喊亲人的名字。 有人听到喊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快步下车。有人从车厢里面看到车外眼含期待的亲人的目光，想到永远留在N市土地上的另一个人，不知道怎么面对，不免动作磨蹭。 蒋倩三人和准备继续坐着车往A市走的人直到所有人都下车后依然坐在车上，但片刻之后，没有人能忽视站台上让人心里揪着痛的哭喊。 不久后，车厢的另一个角落里也响起了沉闷的哭声，像是告别，也像是对末世后种种痛苦的宣泄…… …… 半小时后，月台上的人才渐渐离去，但是那哭声，却镌刻在了蒋倩的心里。 车厢里只剩下了五个人，蒋东看了下车厢里的其他两位乘客，转身小声询问，“你们要不要躺下睡一会儿？我来守夜。” 第89章 归来 “我们身上脏。” 明天早上六点钟才会出发去机场，还有四五个小时，不能所有人都这么熬着。 蒋倩看了眼两人，发现了任茹眼下的黑眼圈。 “不，你俩休息吧，我来守着，我还不困。” 蒋东正要拒绝，就听她道，“别争了，就我来守，反正我现在也睡不着。” 本来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蒋东看着这个末世以来一直都很有主意的姐姐难得露出了颓唐的样子，叹了口气，安慰道，“别太自责，不是你的错。” 蒋倩平静无波的眼神闪了下，“我知道，你们先睡吧！” 蒋东见状，也不再劝，知道这情绪只能她自己走出来。 月台上逐渐安静，车厢里也逐渐陷入沉默。蒋倩坐在座位上，隔着车窗看着月台上明晃晃的灯光，思绪飞到昨天。 列车去N市的行程是全家一起定下的，但决定这次车上要不要载其他人，虽然是父亲先提出来的，但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最终的决定权其实在她。 自从有了列车之后，她在家里的话语权肉眼可见的提升了，之前家里的大事儿小事儿虽然也会征求她的意见，却没有如现在一样，让她的想法在决策中占据大比重。 她本以为已经迁移走大部分民众的河边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但这趟出行所发生的事情却超出了她的预期。 他们不仅没有找到人不说，还赔进去了很多条人命。 那些人或许原本不必死的。 若是他们今天没有跟着来，若是她没有让他们上车，若是没有如此紧急的开通这一班路线，只他们一家悄悄地去，让其他人等到了第二天，说不定他们下车后看到的就是已经被救援队接管的安全区域，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伤亡了。 蒋倩想到之前看到的几乎浸透了地面的血迹，还有那些被丧尸啃咬的几乎看不出原样的残肢断臂，心里既恶心，又依旧一揪一揪的疼。 就在这不间断的自责和痛苦中，天边渐渐地泛起了鱼肚白，金色的阳光再度洒向大地。 蒋东被窗外的阳光晃醒，颤抖着睁开了眼睛，迷糊了一会儿，轻轻挪开妻子靠在肩膀上的脑袋，用摞起来的背包支撑住她的脑袋后，站起身来抖了抖已经麻痹的肩膀，伸了个懒腰。 后面的座位上，蒋倩依旧垂着头。蒋东拍了下她的肩膀，看她抬起头来，露出眼底的红血丝，小声道，“睡一会儿吧！我来守着。” 蒋倩几乎一天一夜都没怎么休息了，虽然心里还是难受，但生理反应是没办法控制的，闻言也不推辞，直接后背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五点多钟，月台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陆续有人上车，车厢里逐渐变得嘈杂。 蒋倩被声音吵醒，却没睁眼，继续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听着从车厢里各处传来的谈话声。 “昨晚上去的人都回来啦？” “没，听说回来的时候满车都是血，回来的人都不知道有没有去的一半呢！” “这么严重？那边很危险吗？” “我兄弟和弟媳妇还想着去那边找找她娘家人呢！” “可不是，我楼上那家，丈夫和儿子都去了，结果只有儿子回来。” “尸体也没有？” “嗐，开玩笑，即使有尸体，也早就被啃碎或者变成丧尸了！” “那这不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那可不？” “不过那边现在应该没那么多丧尸了，听说已经有救援队把那附近都看守了起来，现在很安全。” “有救援队啊，那还好！” “昨天还有人扛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来，都是从那边弄来的物资。” “嚯，这么有本事？” “运气好吧？唉，也不知道我们要是再去能不能找到那么多！” “等我们之后再去的时候，离站牌比较近的商场应该都被救援队接管了吧？到时候还能让你私自找东西？都充公了！” “不管怎样也得先去看看再说，现在上面发放下来的物资越来越少了，除了加入救援队的人能吃饱，其他不管干什么都得饿着肚子，现在我的啤酒肚都小了。” …… 早上六点，列车准时发车飞向机场站。 听着不绝的讨论声，蒋倩闭着眼睛一路到达了机场站。 列车停靠之后，车上的人一个一个地下车，蒋家三人也起身，带上帽子蒙着头藏在人群中间下车。 下车的人群四处散开，大部分都去了附近的建筑工地，蒋倩三人跟着走了一段，找了个遮蔽物在后面都换了换外套后，又重新出来，再度朝着列车的方向走去。 之前早就商量好了，若列车能按时从N市回来，那之后就依旧按照之前的发车时间在A市和B市之间往返，只是中午期间加一趟去N市的行程。 除了在N市停的时间久一点以外，其他发车的时间点不变，在A市和B市两个站点停靠的时间都只有一个小时。所以，一般在下车后没多久就会有很多上车的乘客赶过来，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和机会在不被别人发现的情况下进入车厢前面一节的休息室。 所以他们打算在机场这边趁机换个衣服再上车，之后坐车到N市或者晚上回来的时候再趁着夜色回到休息室去。 他们再回来的时候，列车前已经排起了队。三个人悄悄地排在最后面，再次跟着人上了车。 有系统这个作弊器在，蒋倩给三人都弄了车厢最角落不显眼的位置。 这一天，他们又从A市到了B市，十一点多再到N市。 列车再次降临在N市场地上之前，蒋倩在空中从车窗里往外看，就看见有救援队守卫的安全区的范围又扩大了一圈儿，不少路口都设置着路障。 每个窗边都围了不少人头，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称赞着救援队的速度。 正在他们看着地面越来越近时，却看见不远处的路上驶过来十多辆军绿色的大卡车。接着，一辆辆的车拐弯停在路边，从上面跳下来一个个身着制服的精神小伙。直到最后一辆车，他们看见了不少穿着普通服饰背着背包的年轻男人。 车上有部分人的眼珠子转了转，继而眼睛一亮。 “这边是不是也要招人干活儿了？” 这几天，在A市机场和B市火车站这边，安全区的范围不断扩大，获救的群众也越来越多。这么多人要吃饭，只靠政府有限的救济粮显然是不够的，于是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找工作的行列。 黄三平之前因为家里人不放心辞去的救援队的工作虽然危险，但因为给的粮食物资比较多所以现在成了一职难求的香饽饽。 虽然现在是末世了，但因为各地基本都有准备，所以还算有秩序，大部分地区的枪支依然是管控的。 救援队不敢把武器发放给普通的民众，因此只能自己在工作的同时分心护着加入救援队的普通人，但是这样一来，一是分散精力，二是能顾及的人并不多。所以，救援队的招工名额一直是有限的。 之前因为发生普通人被丧尸攻击死亡事件，想要跟着救援队上工的人少了一些，但没过多久，想加入救援队的人却挤都挤不进去。 有不少人因为没加入救援队只能去了建筑工地打工，但是建筑工地给的物资量虽然比上救援队不少多少，但因为救援队更多的收入在于能自己保留挖出来的部分晶核，可以用来换物资，所以大家争着抢着去，但建筑工地的薪资却很难养活一家好几口。 眼下看着N市这边有普通人在，有心思灵活的就想来这边打工了。 反正现在三地之间都有列车连接，要来要走不过是两颗晶核的事儿。现在到处都是丧尸，晶核并不是什么很难获取的东西。 于是，等列车停稳车门打开后，不少人一下车就先朝着刚刚停车的救援队那边走去。 蒋倩和蒋东任茹三人，看着周围明里暗里都在打量着列车的救援队员，没敢直接回休息室，也跟着下了车。 一个晚上加半个白天的时间，附近的街道已经基本上都被清理干净。不仅没有丧尸，甚至连大一些的枯枝烂叶也没有了。 救援队的人看到他们过来，也都停下了脚步。不一会儿，旁边的建筑里飞快跑出来一个明显是小队长一般的人物。 “你们去哪儿的？” 被叫住的众人停下脚步，道，“来这边寻亲的，领导，这边现在什么情况啊？” 跑出来的小队长正了正帽子，才指着这边这条街道，“从这边往北三个路口，往南三个路口，往东两个路口，都是安全的，但我们查探过了这边都没有人。如果你们想在这个范围里找人的话，我们已经搜寻过一遍了，你们是找不到的。如果确定亲人之前撤离了，之后这边将会贴出各个小区之前转移后的安置点，你们有时间的话可以来看看。若是你们要找的人在安全范围以外的话，倒也不禁止你们去，但都小心一点，这边城市里有不少丧尸。” “谢谢领导。”有人凑过去，继续问，“我们想来这边找点物资，但人生地不熟的，想问下去哪里合适。” 小队长抬眸看了一眼，道，“只要你们能找到，想去这附近哪里都行，但有一点，不能去小区居民楼里找，那里的居民过段时间说不定还会被迁回来的。” “知道知道，那是别人家里嘛，我们肯定不会去的，我们就在街边楼下的门面里找找。谢谢啊！” 问话的人感激地点头，接管后能不阻止他们在安全区里找东西就已经很好了，再说之前暴雨N市受困了那么久，居民楼里想也不剩多少东西，哪比得上楼下的各种店铺。 说罢这个，又想到刚刚从车上下来的人，问，“领导，想问下咱们这边招工吗？” 小队长意外，“怎么？你有意向？” 男人红着脸憨憨笑了笑，“这不是找物资不长久么，又有一大家子要养，还是想找个稳定的活儿，心里也踏实。” 小队长想了想，道，“你先等着，我进去问一问。” “唉，唉，好。” 一行人被留在原地五分钟后，额头在阳光下渗出了细汗，皮肤都灼痛了，才看到小队长重新跑着出来。 “问到了，确实可以，今天就先不要人了，等明天早上开始，最多要五十人，搬运焚烧丧尸清理路面什么的，薪资跟A市和B市一样，可以接受吗？” 其他人没想到这里真能接到活儿，纷纷报名，“我来我来，今天回去跟家里说一声，明天中午这个时候来上工可以吗？” 小队长想到之前在站牌上看到的时间，想到若是按照列车的发车时间，每天来回的话最多能在这边呆五个小时，确实不好安排。 他又跑去找领导商量了下，回来道，“之后这边会给你们安排住的地方，你们要是愿意，最好留下住，能干一整天。” 他怕众人误会，遂解释道，“因为你们要是做的话，肯定一早就要出发，比起半晌自己找去，一直跟着救援队比较安全。” 听到的人点点头，表示理解，“嗯嗯，我们知道的，谢谢您！” “咱们现在可以报名吗？” “什么时候都行！现在也可以，你们要报名的话报姓名和身份证号就行。” 有一部分人当下就跟着走了，另一部分人准备今天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再说。 不久后，人群分散成各个小队，向着不同小区楼下的便利店走去。 蒋倩三人想着也不能回车里坐着或者在街道上晃荡，那太明显了，于是也跟着一起去找了个空店铺找物资。 这边的一楼，在暴雨来了之后一直都被淹得透透的，大部分店里的东西早就都被泡软了，能吃的更是没有多少。 他们在一堆堆的东西里翻了半天，才找了几十袋子密封的零食。 找完一家，他们就再去另一家。 一整个下午，他们就一直在这条街上找东西。积少成多，等再次上车的时候，已经是满满的一大包了。 不只是他们，所有上车的人手里身上都提着背着不少东西，这次可以说是满载而归。 列车一路向北，车身照耀在金色的夕阳下。八点钟，在机场转了一个弯儿之后又回到了火车站。 蒋倩三人磨磨蹭蹭地落在最后，等车门关上之后，确认外面看不见了，也没有其他人了，才从车厢里进了前方的休息室。 蒋为民还在驾驶室里，但黄丽萍早就带着小孙子守在门口等着了。 孩子一看见爸爸妈妈，就从奶奶的怀里挣扎出来，连跑带跳地冲过来，却被一双大手拦在不远处不让靠近。 “我们身上脏。” 三人虽然换了外套洗了手，但裤子和鞋子上还是不免溅上了跟丧尸搏斗时的血迹，经过一天一夜，本就不新鲜的血迹已经变成了暗黑色，还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黄丽萍听了，连忙拉着孙子往一边靠，“让你爸妈他们先去洗澡，一会儿再抱。” 三人轮流进了洗手间，把衣服泡上之后洗了澡，等最后洗澡的蒋倩出来之后，就看到蒋东住的隔间里的帘子已经被拉上了。 蒋倩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出来，就看到母亲正坐在一旁等着自己，旁边的餐桌上摆放着一碗汤面。 她看到父亲也从一边过来，脚步声稍微重了些，被母亲瞪了眼。 黄丽萍看到蒋倩疑惑的眼神，朝那边努了努嘴，小声道，“一家三口都累了，刚吃过，全都在睡呢！” 说着，她皱了皱眉，不久后又舒展开，“或许是昨天晚上吓着了，尽管当时我捂着辰辰的眼睛，但昨晚上怎么安抚也睡不着，睡着之后也一直惊醒，刚刚他拉着东子和小茹的手一直不丢，今天倒是睡得很快了。” 说罢，她放下小孙子的事儿，看向女儿，接过了她手里的毛巾，“你先吃饭，我来给你吹。” 蒋倩摇摇头，“让他们睡吧，好不容易睡个好觉，别再吵醒了，我用毛巾擦干就行。” “那你先坐下吃，我来给你擦。” 说罢，就把蒋倩按在了凳子上。 眼前的面散发着阵阵香气，蒋倩快两天没正经吃东西了，闻着食指大动，挑起来就吃了一大口。 热乎乎的细汤面柔软滑爽，从嘴巴进到胃里，让人整个人都熨帖了。 沉闷了一整天的心情都好像被安抚了，蒋倩的嘴角忍不住地上勾，胃口也越发好了起来。 蒋倩一碗面逐渐见底，但黄丽萍在她身后擦着头发，面色却越来越凝重。 她伸手拉开女儿脖颈后方的布料，就看到了圆润光滑的肩背上面出现了不少红色的小疙瘩。 她伸手摸了摸，还是软软的，应该是刚长出来的。 蒋倩感觉到了，半扭着头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黄丽萍勉强笑了笑，“你先吃，一会儿再说。” “哦。” 蒋倩答了一声，继续吃面。 等她吃完面，黄丽萍把碗塞给丈夫，带着女儿去了无人的驾驶室。 等关上驾驶室的门，确认无人能听见，她才开口道，“你有什么烦心事儿？” 蒋倩一惊，尬笑道，“什么烦心事儿，没有啊？” 黄丽萍点了点她的背后，“我还不知道你，小时候只要一不开心，身上就出红疹子，你能瞒住我，但这红疹子可不会撒谎，说吧，怎么了？” 蒋倩低头沉默，手指互相搓着，沉默不语。 “是不是后悔直接带着别人去了？” 蒋倩震惊抬头，就对上了母亲的眼睛。 黄丽萍同样拉了把椅子坐下，“放心，你爸不在这儿，他昨天就自责过了。”说着，她叹了口气。 “你们父女俩啊，都是一个样！情绪都写在脸上身上，太好懂了！” 第90章 古城 蒋倩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忽然间…… 黄丽萍看向女儿，眼中有无奈有包容。 “虽然你私心里是想着能多去几个人一起壮胆，但你觉得，其他上车的人就没有这样的想法吗？” “每一件事情的发生都是无数个力无数个人共同推动的结果，每个上车的人在上车之前肯定也都考虑过方方面面了。他们知道下了车将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但也依旧决定要去，那是他们的选择。不管最后的结果是好是坏，你都不该怪在自己身上。” 蒋倩低下头，声音沙哑，“我知道，但还是有些难受。” 她说着，眼泪一点一滴地落了下来，地板浸湿了一小片。 “没关系，想哭就哭吧。”黄丽萍看着女儿，“哭完这一场，好好睡一觉，明天打起精神。这次有遗憾，那下次就做的更好。” …… 蒋倩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觉得眼睛有点痛。 看了眼枕头边上的手机，已经上午十点多了。 她换好衣服走出去，就看到蒋东一家三口正在吃饭。 任茹看到她起来，招呼道，“姐，你先洗漱去吧，我去把饭再热一热。” 蒋倩揉了把脸，“好，爸妈他们呢？” 蒋东咽下口里的粥，“驾驶室呢！妈看到我们醒了就进去陪爸了。我们也刚起，估计前天晚上在车上没睡好，所以一直睡到现在。别说，在床上就是睡得舒服。” “哦。”蒋倩没有多问，进了洗手间迅速洗漱完，就又出来了。 任茹已经把饭盛好，给她摆了筷子。 蒋倩看着碗里金黄色的小米粥，有些诧异，“咱们还有小米吗？” “不多了。”任茹道，“我几天前看得就只剩下一点，这些估计就是最后的了。” 蒋倩喝了口粥，点了点头，又问道，“咱家粮食还剩下多少？” 蒋东给儿子夹了一筷子青菜，答道，“估摸着还能吃两个月。” 他们之前本身就有不少粮食，后来在机场找到了些，又找小赵村人也换了不少。但这么些天下来，即使省着吃，一家五口的消耗量也不少。 “我看着咱妈每次做饭之前看着剩下的米面都发愁。” 蒋东悄摸摸道，“要不是咱们上下车不方便，我都想着要不要跟别人一样找个活儿干了，就是去找物资也行，总不能坐吃山空。” 列车虽然能收入晶核，但除非万不得已，他们并不打算将这份收益挪作他用，只打算用来升级列车。他们一直被困在车上，没办法下车，自然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收入。就连之前得到的晶核，这次下车，也用得差不多了。 只出不进，心里就难免着急和恐慌。 蒋倩也意识到了这个，毕竟家里所有的晶核都是她来保管的，她知道的最清楚。 “是得找个生计了。” 现在A市和B市之间的路途已经可以启用自动驾驶功能，将来即使列车可以停靠的站点变多，其实每次需要人手动操作的路段也只有那么一段，并不妨碍腾出来些人手去做些别的什么。 但虽然想要找个活儿干，蒋倩也不想家里人离开这辆车太远。毕竟，就目前她所知道的，没有哪个地方能有列车上更安全。 但想要从列车上不引人注意的上下车确实是个让人头痛的事情。 前天他们下去了一趟，直到昨晚上才找到回到休息室的机会，若是以后为了工作要下车，难道就要一直这样偷偷摸摸的吗？ 即使一次能不被人发现，但次数多了想要一直瞒着不被人发现端倪也不现实。 蒋倩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思考着。 …… 十一点左右，列车到达N市。 等车厢里的乘客都下车后，蒋为民和黄丽萍也从驾驶室里出来了。 蒋倩正在做午饭，任茹在洗他们三个昨天换下来的脏衣服，蒋东正在抓耳挠腮地辅导孩子写作业。 虽然末世了，但既然有这个条件，家里人都不想放弃对孩子的教育。让孩子有点事儿干，总比一直让他直面末世的现实和残酷要好。 黄丽萍出来，就去帮女儿的忙。蒋倩看到她，就问道，“刚我看今天坐车来的人不少？” 黄丽萍道，“是，有来找人的，有来打工的，也有想来找物资的，唉，都是被生活所迫。” 蒋倩把手上洗好的菜沥干水，把沥下来的水倒进旁边的空桶里，回头用来给菜苗浇水或者冲厕所。 “救援队还要人？” “要，怎么不要？” 黄丽萍答，“听说昨天救援队又清理出来两个小区，范围一直扩大，总有些活儿需要别人干。救援队人手少，目前也只能顾得上附近的大商超，那些小超市里面的东西根本没有人管，谁想要都可以去找，但那些被别人找过的店铺里面，那些被水泡过腐烂的没人要的东西也得尽快清理，要不然夏天来了很容易生出病菌。” 蒋倩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之前说得小区居民现在的安置点公布了吗？” 黄丽萍摇了摇头，“没听车上的人说起过，也不知道亲家他们被转移到哪里去了，唉！”她说着往外面看了一眼，“可惜咱们也不方便下去，要是能的话，就能时常下去打听打听了，” 蒋倩也有点遗憾，“关于这个，我再想想办法。” 有什么既能正常在列车上上上下下又不引起别人注意的工作么？ “叮”的一声，旁边的电饭煲响了。 蒋倩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 …… K市。 古城的一栋建筑内，有人正在围着当地的地图不停的争执。 “新的安置点应该建在这里，夏都县城整个都是平原，有广袤的土地，到时候我们可以直接就地开垦，只有粮食够吃，这么多人才能活下去。” “但夏都县地势太低了，整个县都在康定河的下游，之前暴雨的时候大部分区域都被淹没了，现在水都不知道退下去了没有？还有洪水之后有可能发生的疫病，这种情况，我们要主动回去吗？” “我倒觉得应该在市郊的粮仓附近比较好，可以省下来大部分调派粮食的人手……” “但附近建筑物少啊，难不成要重新建？” “呆在古城里也挺好的啊，古城地势高，暴雨都没造成多大影响，而且城墙厚，只要我们把内城的丧尸都清理掉，东南西北四个城门一封，就是最好的堡垒。现成的房屋住宅甚至都不用新建，不好吗？” “但是城里的物资有限，这几天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为了维持稳定，我们更需要找一个能够支持我们可持续发展的地方。否则一旦粮食不够吃，运粮的路中断了，城里这么多人迟早出乱子！现在城里收容的居民越来越多了，以后难不成每天都让人去粮库运粮食回来吗？那频繁来往的途中不是更危险？之前每次出城，我们的人都有折损！” …… 众人各有各的道理，争执了许久之后，依旧没有结果，谁也说服不了谁。 角落里的人把茶杯放下，叹了口气。 “要是我们这里也有个列车的站点就好了，好歹坐上车，出门的途中不担心被丧尸围攻袭击。” K市就在N市的南面，与N市接壤，整个N市像是一个倒U字形一样把K市包裹在中间。 作为K市的高层领导，出于战略合作、守望相助的目的，他们自然跟附近城市的救援中心都有联系。几个地方常有来往通信和合作，ABN三个城市出现列车的消息自然也不可能瞒得过这位老邻居，更别说上次上面下达的关于列车的通知根本就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90-100 第91章 猜想 “但列车的下一个站点是很有可能…… 刚开始听到消息，他们也是不信的，后来有和北边几个城市合作救援的下属亲眼见到，又有上面发下来的关于列车的各种视频资料，他们才相信了。 但即使相信，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也没怎么把这辆车当回事儿。毕竟虽然是辆让人惊讶的飞车，还可以载人，但他们也不是没有见过大型客机，那辆车一次也不过就能载一百人而已，还不如飞机呢。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列车上突然出现自动贩卖机、增加车厢以及设立新站点。 好多人这才看到了这辆列车所蕴含的无限可能。 自从暴雨和异变以来，虽然官方从来没有在正式文件中公布和称呼现在的时代为末世，但是在所有人心里，人类社会确实是已经迈入末世纪年了。 尤其是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人类的生存环境也越发的恶劣。 物资的紧缺，腐烂的尸体，攻击性越来越强动作也越来越敏捷的丧尸，可能会爆发的各种疫病，还有即使有了热武器也依然会存在的各种牺牲，不断逝去的生命…… 基层的工作人员每天都会报上来新的统计数据，看着那表格里的伤亡人数，没有人会不痛心。 这时候，看着A市B市报上去几乎每天都是个位数字的伤亡统计数据，其他地方的领导就真的有点嫉妒了。 离这三个城市最近的几个城市例如K市的领导和人民尤其嫉妒。 这几天，去城墙上巡查过的领导们都在不同的角落里听到过值守的队员和市民们在悄悄地羡慕，听得多了，他们心里也不由得有了点想法。 会议室里，另一位领导接上了之前的话。 “我倒是也想啊，但咱们这儿就是没有你能怎么办呢？” 说着，该领导叹了口气，“那车在哪落地又不是咱们说了算的！” 这车从开始出现，到后来增加站点，都是突然间发生的事，他们也是直到列车的站牌上显示了才知道的，根本就没有他们讨论甚至是建议的空间。 “唉，这列车下次要是设置新站点能听听民意就好了。”有人畅想。 “就是听取民意也不一定就落在咱们这儿啊？咱们K市现在才有多少人口？” 本来K市就是一座古城，为了保护文化遗产和老建筑，所以开发一直受限，在国内稍微有点知名度的也就文旅产业。 但要想只靠文旅产业就支撑住整个城市的经济，那显然是不行的。 因此，K市这些年人口一直在外流。上个世纪原本有六七百万的人口，近些年人口普查只剩下四五百万了。虽比起来省内的其他的小城市来说发展还行，人口也不算少，但比起来那些大都市就差得远了！真要拼人数许愿，他们是拼不过的人家的。 “但列车的下一个站点是很有可能设置在我们这里的。” 一道声音从角落里响起，但因为会议室里当下没人说话，所以即使这声音不够响亮，也依旧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会议室里的众领导循声看去，就看到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正看着他们。 年轻人坐在角落里，面前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显然是新上任的会议秘书，被临时抓来做会议的记录员的。 年轻人的话让领导们都起了兴趣，“哦？为什么？你说说看。” 沐浴着鼓励的目光，年轻人手指在键盘上轻敲了几下，下一秒，会议室大屏上就出现了K市包括K市北部ABN三个城市的地图，上面用小红圆点标注的，赫然就是目前已经存在的列车站点。 光标在地图上滑动，年轻男孩子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我们可以看到，这是目前那辆列车已有的站点。在对这三个站点进行测距之后发现，每两个相邻站点之间的距离大都在八十到九十公里……” “大概对列车出现以来，列车的收入情况进行估算以后，根据我以前看过的有些类似的文艺作品，我有了一个猜想，或许列车站点的增加和车厢的增多与列车收入的晶核有关系……” “依照现有的有限数据，我们可以推测下一个站点或许就在距离N市站点八九十公里的范围内，依照这个距离范围画一个圈，刚好可以囊括我们市北边的区域……” 年轻的男孩子一句一句地说着自己的猜想，越说心里越有底气，声音也越来越洪亮。 男孩子叫张择，是K市本地人，就在K市本地上大学。虽然不是什么重点高校，但好在离家近，平时没课或者周末的时候都可以回家。 他们学校历史悠久，校园里的建筑设施也都很老了。暴雨刚开始那两天，因为排水不畅，所以学校宿舍楼前的大片空地都被水淹没了，甚至下水道里还开始返水上来。住在顶楼的同学过的甚至是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的日子。 张择想从宿舍出去吃个饭，来回都异常艰难。于是，看着课表上没课，他就收拾了一下东西坐着公交回家去了。 当时宿舍里的同学知道他回家还很羡慕，却没想到那句漫不经心说出口的“拜拜”就是最后的诀别。 异变发生后，K市人口密度最大的几个大学是最先沦陷的。从那天开始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收到过关于同学们的消息。当时的他也没心情关注那么多，毕竟他们家里的处境虽然比学校要好，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家三代同堂，父母和爷爷奶奶依旧住在一起，姥姥姥爷因为舅舅一家在外地工作，他们不愿意离开老家，所以平时也由作为大女儿的母亲就近照顾。 异变之后，家里所有人都幸运地没有变成丧尸，甚至很快就被转移到了安全地点，但要养活一家七口，也不是件轻松简单的事情。 被救援来到古城之后的第二天，张择就出来找工作了。 刚开始的几天，他跟在救援队后面抬了几天的尸体，再后来，他帮着做了一段时间的物资统计，直到前几天，上面领导原本的秘书们都被派去做了其他重要工作，负责分派活计的小领导记得他的学历还不错，就派他来做领导们的临时秘书。 这些天，会议的记录和领导们的指示的下达全都是他来做的。 这份工作给的物资并不多，有时候半夜还要开临时会议，也并不轻松，但是在领导们身边，却能接收到很多普通平民不知道的信息。这些消息也让张择更了解外面的情况。 除了聆听和记住领导们的判断以外，偶尔闲下来的时候，他也会利用手边的资料自己分析。 “……上一次增加站点距离列车在B市出现大概间隔了一个月左右，之后再增加站点的话我觉得可能也会是间隔差不多的时间……” 张择说着，回头一看，却见一部分领导正盯着大屏幕，另一部分领导却看着自己，心里一紧张，舌头就忍不住卡壳了一下。 “……当然，这一切只是我自己的猜想，目前可以分析的信息还是太少了，领导们可以当成玩笑看看……” 张择低下头去，有些后悔自己的多事。 其实这些不过是他闲来无事的猜想而已，做不得准，更何况比自己聪明的人那么多，人家不见得就没有想到，自己这个愣头青傻不愣登的充什么大头蒜？ 他正懊悔着，却听到会议室里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 “看，我就说不只是我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吧？” 张择好奇地抬起头，就看到坐着的领导中有一位正笑眯眯地看向他。 其他领导听到他的话，也笑了，“是，现在有个小英雄跟你所见相同了！” 领导们笑着说罢，看到张择还是一脸懵的表情，解释道，“昨晚上开会你不在，所以不知道，之前我们也讨论过这个问题。你刚刚说的猜想跟老严说得几乎一模一样。” “哦。” 张择懵懵地点头，脸瞬间红了，有些高兴自己的想法有人认可，但心里却想，果然世界上不止有他一个聪明人，他还是班门弄斧了。 “不过，今天你说出来这事儿，我们确实挺意外的，年轻人确实是敢想敢干才好。” 领导们没有如他害怕的那样觉得他不知所谓，大放厥词，反而是鼓励的态度，继续问他道，“小张是吧？既然都参与讨论了，那你觉得新的安置点建立在哪里比较好？” 看到张择脸上闪现一丝犹豫，开口的领导安他的心。 “放心，你畅所欲言，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儿就我们几个，也不是什么全国大会，不要有顾虑。” “说说吧，就是说得不好也没什么，年轻人要有勇气啊！” “放心，不是让你决定，只是让你说说，真要决定要承担责任了还是我们几个老家伙来做。” 张择听领导们都这么说了，这才挠了挠头，憨笑道，“那我就说说？说得不好，领导们别介意。” 他操纵鼠标，点了几下，大屏幕上的地图属于K市北部的部分被放大在屏幕中央。 “若是让我选择安置点的话，我倾向于选择市北的工业区……” 市北工业区大多都是工厂，面积很大，甚至有些工厂还有大面积的工人宿舍，足够安置刚开始的时候来的少部分人。至于人多了，之前缓冲的时间也可以用来再建别的宿舍。 市北工业区设备什么的都还很齐全，如果安置点设置在那附近，也有助于之后复工复产。 而且那里距离粮仓也不算太远，等发展到足够的规模，安置点甚至可以完全把粮仓给覆盖进去，更何况，在工业区北方，还有面积不小的耕地…… “……如果之前关于列车站点设置的猜想成立的话，与其像N市一样等着站点已经设置好了我们再行动，倒不如我们自己先把适合做站点的地方选出来，一开始就把安置点围绕着站点有可能出现的位置建设……” …… 第92章 特效药 而即使规则如此，黄牛们却依然…… 七月中下旬，烈日如火，地面干裂。 许多在太阳底下从事重体力工作的人都没耐受住这么高的温度，有许多人中暑，甚至有人因此去世。 各个城市的救援队都因此调整了之前定好的出工时间，尽量在清晨和傍晚活动。 连着几天的大太阳之后，好似知道人们要撑不住了，降雨带直接从西南横跨到东北，各地降下了自从暴雨之后的第一场雨。 夏日的雨水异常充沛，虽没有伴随着电闪雷鸣，但阴沉沉的天空也看着人害怕。 雨水刚刚开始下的时候，躲在屋里的众人都心惊胆战的，既害怕这雨会像之前一样下个不停，也害怕这场雨会如网上的传言一般带来新的病毒。 好在这雨虽然不小，但也只下了半天，天空就放晴了。 看着头顶连绵的乌云逐渐向着东北方飘去，提心吊胆的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干涸的地面被雨水打湿，还没渗透进地面的雨水在地表汇成涓涓细流，沿着沟壑和地势的起伏流向它该去的地方。 天空重新晴朗起来，但是因为有了这场大雨的存在，温度陡然降低了很多，燥热的空气也变得凉爽了，甚至还能感觉到些许让人舒适的微风。 但这让人舒适的时光却没有多久，不等地面上的水分被太阳蒸发干净，温度又再次升了上来。 原本进入建筑躲雨的人们重新出来上工，也有部分人围在站牌附近等着上车。 三个城市被列车联通起来后，每天都有不少的人从其中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去，有些是去找人的，有些则是去谋生。 因为列车座位有限，乘客上车途中难免有争抢，期间还发生过几次冲突。蒋倩还没想好要怎么解决，救援队就迅速地采取了行动和措施。 原本一直没有什么围挡的站牌附近均被看管和封锁了起来，不到一天的时间，救援队就按照之前车站的样子设计好了简易的进站口和出站口，并派了救援队员持枪站岗，每天按照车上可搭载的人数让人排队进站，维持秩序。 因为有枪支威慑，所以新的规则和秩序很快就落实下来了。 潜在的危机就这么被扼杀在了摇篮里，让人非常省心。 但蒋倩也没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救援队，看着列车的晶核收入达标了以后，她估摸着现在列车的客流量，又新增加了两节普通车厢。 新增加的这两节车厢缓和了很多矛盾，虽然不是时时都能客满，但是相比起之前，列车的收益又上了一大截。尤其是自动售货机的收入，跟原来相比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指数型增长。 有时候不到一晌，准备好的商品就能卖完。看出了自动贩卖机收益的巨大潜力，蒋倩狠了狠心，给每节车厢都装了一个。即使增加了数量，至少也每隔一天就需要蒋倩补货了。 前些天知道有人中暑之后，蒋倩还去系统商城里找了找，发现有治疗类似症状的特效药，她也进了一批货直接放在自动贩卖机里卖。 价格定的不算贵，但因为药物效果好，卖出去的数量多，倒是也让她小赚了一笔。 但是这中间却也出现了不少问题，那就是蒋倩发现，虽然列车目前只在三个城市之间往返，但竟然有人专门上车做代购甚至黄牛了。 列车里的自动贩卖机，肯定是只有上了车的乘客才能购买里面的东西。但要想上车，就要先付两个晶核的车票钱。 有的人手里晶核充裕，并不在乎这两个晶核，但也有人从事的大部分都是大后方的工作，很少能够有得到或者被分配晶核的机会。 于是，就有人发现了这方面的商机。 有时间比较空闲的市民早早地就来车站排队，帮别人代买东西，每买一样收取半个或者一个晶石的报酬，每天积攒下来倒也是笔不错的收入。有时候需要代买的人多了，一天赚的晶核也能买一桶泡面。 这种情况，蒋倩倒是还能勉强接受，但是另一种情况，她却一点都不能忍了。 治疗暑热的特效药上架以后的第三天，她就发现有人在大批量的购买药物。本来填塞的满满的货架，不过几分钟便被几个人分购一空。 最初，蒋倩只以为是跟前两天一样的代购，但后来从乘客们的嘴里才知道，原来有些大量购买的人是黄牛。 他们从列车上大量购买之后，用翻倍甚至更高的价格卖给需要的普通民众。因为星际药品的保质期比食物要长很多，所以他们买了也不怕囤积在手里。 蒋倩刚刚得知时，询问过系统之后给自动贩卖机加上了药品的限购数量，每位乘客只能买一份。 她也曾经想过通过大量供货打破垄断，但是潜意识里却觉得这样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果然，事实也如她猜想的那样。限购虽然阻拦了一部分黄牛，却也给需要购买特效药的市民们造成了不便。新的限购规则让他们不得不多花晶核先上车。 而即使规则如此，黄牛们却依然能够钻空子。 他们让车上其他不需要药物的乘客帮忙购买，以超过自动售货机售价高一点的价格收购，再以更高的价格卖出去。 蒋倩也发现，因为有太多人需要特效药，所以很多人上车买药之后，最后竟然导致真正想要坐车的乘客买不到票了。 虽然她可以再加两节车厢，甚至再加两节车厢对她更有好处，但蒋倩看着在烈日下排队的人，却并不想这么做。 在跟系统商量了之后，在一天夜里，她对目前现有的三个站牌进行了升级。 原本孤零零的站牌变成了一个面积大概有四五个平方的八角岗亭，岗亭正面的玻璃上有一块显示屏，上面显示的赫然是站牌上的内容。 而在显示屏下方，则出现了和列车上一样的放置晶核的凹槽和出票口。众人可以在进站的时候直接买票，而不需要在列车前排很长时间的队了。 亭子的其他方向全都是透明的玻璃窗，但是朝向车站外面的一侧墙壁，却嵌入了一台自动售货机，可以对非乘客售卖各种食品和药品物资。 岗亭出现以后，让普通民众不上车也能购买药物，也让值岗的救援队队员有了遮风挡雨和休息的地方。 本来三地的救援队还对要不要把岗亭利用起来有点犹豫，但自从发现即使他们进去也没有受到阻拦之后，他们意识到这岗亭或许就是给他们准备的，一时间全都在感慨列车的人性化。 有了这岗亭之后，救援队派出来二十四小时值守的队员有了能短暂休息的地方。但与之相对的，蒋家人想要下车就更加艰难了。 但好在，蒋倩之前已经有了准备。 第93章 选址 “你说真的？那边还要人吗？限制…… 因为有了救援队帮忙管理上车的乘客，且把买票这件事从列车上分离了出去，所以现在乘客上车花费的时间比之前少了许多。 蒋倩观察了几天，把列车的行驶的时间表再次调整了一下。 整趟列车从上午六点开始运行到晚上八点，中间经过每个站点时停靠十五到二十分钟，一天下来在各个站点大概能往返三次。 因为往返的次数多了，想出行的人有了更多的选择，所以四节车厢也很难再坐满，但是每天的收入却比之前还要高上一截。 这般频繁的在各个城市往来没几天过去，蒋倩就被系统提醒，行驶里程将要满五千公里，可以提前考虑设置新站点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蒋倩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全家人。但本来还在吃饭的人却全都沉默了。 …… 救援队接管N市没几天，刘喜就兑现了诺言，让人在列车站牌附近设置了一个公示栏，把之前N市小区居民都安置迁移到哪里贴了出去。 消息一公布，时刻关注着的群众就沸腾了。蒋家人虽然没有机会下车实地去看看那公示栏，但是有人把公示的文件拍成照片传到了网上，所以他们也并没有错过。 公布的消息里，河畔人家的居民主要被撤离去了两个安置点，一部分提前因为暴雨撤离的人去了医科大学的新校区，另一部分听说随着最后撤离的救援队队员们一起回了景明山。 因为当时撤离的人数太多，情况又紧急，根本没来得及登记和统计，等异变发生后，各处都需要救援，统计幸存者名单这种小事就更被靠后安排了。 因此本次救援队公开的也只是个大概可能的撤离地点，并没有公布成功撤离安置的人员名单。 有些人想要知道亲人更详细具体的消息，只能在N市找从各个安置点跟着救援队一起回来的普通市民询问。 虽然普通人受条件所限，知道的也不多，但是问的人多了，各种消息汇集起来，能知道的消息也不少。 异变的当晚，任茹还给父母打过电话，知道他们还没撤离。根据网上有人收集得来的信息，他们推断，任茹的父母大概就在景明山。 但当时虽然得出了结论，列车的行驶里程不够，他们没办法设置新站点，所以去找任茹亲人的事情之后谁也没再提及，只是每天雷打不动地依旧早晚拨打两通电话出去。 现在蒋倩说起新站点，也是再次把找任茹父母的事情摆在了明面上。但这次去找人，却并不能像之前来N市这样说走就走。 吃过饭后，一家人再次齐聚驾驶室，蒋倩把系统地图投放到大屏幕上。 等在地图上把景明山找到之后，她才指着地图道，“咱们这次估计没办法直接到景明山去了。” 之前说过，整个N市的地图从北到南看是个倒“U”字形，K市就被夹在中间，像是被咬了一小口的汤圆里的芝麻馅儿。 他们目前在N市的站点就在这个“U”的底端，但是景明山却在“U”字的一个笔画端点，距离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比K市还要远。 景明山坐落在N市整个市区的西南角，在与隔壁省市接壤的地方，是西边一连片的山脉落在他们省的尾巴。 它的海拔并不高，但是因为是从高原过度到平原地带的最后一座山，所以有些独特的风景在，一直很受推崇，是他们省内最受欢迎的风景区。 景明山位置并不算偏远，但距离N市的站点却实打实地超过了一百公里。 蒋倩自从知道任家可能在景明山的消息，就一直在询问系统有没有什么能把两个站点之间的距离设置的更长一些的方法，但因为能量不足，直到今天里程数满了，系统也没给出肯定的答案。 从异变发生到现在，已经快两个月的时间，所有人都知道任茹一直在等。 之前全家人到N市来，已经让任茹扑了一回空，这次又不能直接到景明山，或许与她家人见面的时间还要晚上半个月。 蒋倩想想就觉得为难，实在不好开口啊！ 她看了一圈儿，最后还是给蒋东使了个眼色，想让他来开口，却不想蒋东正在纠结措辞的时候，任茹已经把视线看向屏幕了。 “这次去不了不要紧，咱们总归能到的。” 从知道父母可能在景明山的时候，任茹就已经做好了继续等待的准备，就是蒋倩不说，时刻惦记着父母的她私下里也在手机地图上查询过去景明山的距离。 失望是难免的，但她的心已经在这两个月的等待中变得坚强。 “现在去不了景明山，但是既然能设置新站点了，咱们也得选一个合适又安全的中转站才行。” 任茹带着笑意的脸让其他人心里轻松了些，也终于敢开口说话了。 黄丽萍：“这是条件所限，咱们也没办法，但小茹你放心，咱们全家都记着这个事儿呢，一旦能去景明山，咱们肯定第一时间就找你爸妈去。” 任茹自然知道家里所有人都把自己的事儿一直放在心上，从公婆到姑子丈夫，自从异变发生以来就一直想着帮她找父母，没有一人故意磨蹭过。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任茹体贴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的。” 把任茹的事说清楚，一家人在地图上寻找着适合设置新站点的位置。 这位置必须要在现在的N市站点和景明山中间，不仅要安全，还得确定到景明山景区的距离不超过一百公里。 以两个位置为圆心，八十五公里为半径，在地图上画出来两个圆。两圆交界的地方，就是可以设置站点的区域。 …… 在蒋家众人为新站点设置在哪里发愁的时候，K市古城的会议室里，一群人也在商讨这个问题。 一周前，他们派了人把市北的工业区收拾了一部分出来。现在，原本丧尸横行的工业园区那边，已经有了一片面积不小的安全区，甚至最先开始清理的几家食品厂，有些仓库里还存有原材料的厂子已经重新开始生产，愿意去做工的工人们也入住了厂子里的职工宿舍。 这几天，安全区的范围在往粮库那边扩张，预计三天以内，城北的粮库就能全部到他们手里。若是能成功接管，全市居民接下来三个月的粮食就有着落了。 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想起设定计划时暗戳戳的期待，在座的人心又悬起来了。 有人心里没底，不确定地问道，“你说，那车真的能如我们所愿到这边来吗？” “应该能的吧！”另一个人答，“这方圆多少公里以内就没比我们准备好地地方更合适的地方了！” 工业区的道路非常宽敞，他们又把其中最宽敞的那条路给空了出来做车站的选址点，甚至比列车自己在N市选的那条滨河路还要宽敞。要是真的看不上，那整个城北附近也真没什么更合适的地方了。 他们不觉得列车选站点的时候会舍弃好的选择更差的。 “但万一这次列车的站点不往南边设了呢？如果这次选去了A市北边或者其他方向怎么办？” 这话一出，会议室里沉默了一瞬。 这种情况不是没有人担心过，但列车的站点要设置在哪里又真的不是他们能控制的。 “别想太多，本来咱们这么做就没抱多少希望，怎么现在又接受不了其他结果了？” “若是没有缘分，新站点不在这边，那就接受现实。反正就算列车不来，安置点设置在那里也不亏！” “这倒也是。” 其他人想想也还真是这样，心里有了点安慰，也就不再担心，但私心里他们还是想要之前的期待能成真的。 “你们说，咱们要不要把给新站点选择好地方的事情宣传宣传，说不定知道的人多了，想要站点设置在那里的人多了，列车就真的来了呢？” 有人犹豫，“别了吧，万一说出去了，结果列车没来，不是更让人失望么？” 提议的人叹了口气，“说得也是。” 遂这个想法作罢。 虽然没有刻意去宣传，但他们之前在K市城北工业区的一系列动作早就在救援队里传播开了，显然瞒不过别人。 附近几个城市的救援指挥中心包括部分民众都收到了K市已经主动给列车提供车站选址的消息。 有人觉得K市这么做是异想天开。 “如果要是能这么做就好了，那车岂是你想让它开去哪儿它就去哪儿的？” “就是啊，要是能这么做，以后大家就都这么做了！” 也有人听说了K市的做法有点心动，连忙召集底下人开会。 “去去去，都看看地图，看看咱们这里有没有哪里适合做车站的，要是K市这次的准备能成，咱们也提前准备好！” 但更多的，却是两边都不沾的吃瓜群众。 “距离N市出现站点已经半个多月了，说不定新的站点真的不久之后就会出现。不知道会出现在哪里？” “不管出现在哪里都是一件好事，证明咱们能去地地方又多了！而且既然新站点还会出现，那总有一天列车会联通大江南北！” “说得对，咱们等着就好了！不过如果真有选择，我还挺希望列车真能到K市的。” “为什么？” “我兄弟在救援队里，获得的消息多一些。听说那边已经接管了粮库，不缺物资，有工厂已经恢复生产，若是能去那边进厂找个工作，不比现在更安全稳定？” “你说真的？那边还要人吗？限制男女吗？” …… 这些消息随着N市这边去K市粮库那边拉过来几车粮食之后传的越来越广，没两天就从乘客的嘴里传到了蒋家人的耳朵里。 蒋倩等人本来还在犹豫新站点的选址，听说了这个消息，立马做了决定。 第94章 实现 “我还是小时候看过天上有这么多…… 之前设置N市站点那一次，安全坐车回去的乘客都不到来时的一半，有太多生命在那个晚上逝去。 蒋倩也在那个晚上经受了血的教训，至今想起来依然会心痛后悔。 因此，这次系统提醒她可以选择新的站点时，她一直在犹豫。 全家集思广益，把整个合适的区域所有的地点几乎都看了一遍，但是每一个地方，她都能找出来那里不适合做新站点的理由。 要么是附近的人口太少，地点偏僻荒凉，要么是人口太多，可能会被很多丧尸围攻，想要清理附近的难度很大，要不就是因为地形地势种种原因并不合适……全家看了一整天，都没找出来真正合适的地方。 蒋倩知道自己好像是对设立新站点这件事有了恐惧心理，总是不自觉地考虑太多，她也好几次看着家里其他人对着她欲言又止，最后又放弃挂在嘴边的想劝告她的话。 她知道，家里人不想逼她，愿意给她时间让她自己考虑明白。但眼看着里程数逐渐接近五千甚至超过了五千公里，她依然没办法确定新的站点，蒋倩自己心里着急了。 不说别的，就考虑他们家一直在想着的事儿。任茹的父母还不知道在哪里，不知道是否安全，正是找人的关键时候，晚一天晚一个钟头甚至晚一分晚一秒结果都有可能不一样，哪里有时间给她在这里拖延？ 但越是想速战速决，蒋倩划过屏幕上的手指却越是犹豫。让旁边的蒋东看着，都恨不得帮忙按着她的手指往屏幕上戳，直接自己选了。 关于K市的消息就是在蒋倩焦虑犹豫的这个时候传来的。 因为一家人都不能下车，所以他们平时就很留意网上和车里的乘客谈论的消息。每天都会派专人盯着，就怕因此错过些什么。 今天一家人在商量新站点的事，任茹不想参与，就接手了这个看客车厢监控的活儿，却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个消息。 因为知道全家都在为这件事情发愁，所以听到之后，任茹马上告诉了其他人。 蒋家人一同听完众人的讨论，都有点惊喜。 蒋倩为了稳妥，又让系统去网络上查了一下，发现确实有K市已经提前为列车新站点选好位置的消息后，从地图上找到相应的地点放大。 看着网络消息中提起的地点，就连之前看哪里都不顺眼的蒋倩也不得不说，K市的领导们确实帮她选了个好地方。 交通方便，物资充足，地点合适，甚至就连她之前最大的顾虑，工业区附近的丧尸，当地的救援队也都提前给解决了，现在那里已经是安全区。 可以说，把站点设置在那里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蒋家人越看越满意，所有人眼睛都亮晶晶的。 蒋倩看大家都没什么意见，就把新站点的位置这么定了下来。但这次，他们却不打算一开始就带着乘客直接去了，而是想先自己打打头阵，看看K市的情况。 于是，等晚上最后一班车结束，所有的乘客都下了车，N市的站点附近安静下来，就连在旁边岗亭的值班人员都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的时候，列车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的时候升空了。 …… K市工业区，晚上十点换班的这一部分工人刚交接好换下了工作服从厂房里出来。 目前恢复生产的大多数都是食品工厂，每次进车间都要裹得严严实实。虽然厂区已经恢复了供电，但大夏天的，全身一直闷着也很不舒服。 现在工业区的人还不是很多，为了能供得上生产，他们这些上工的人每天都要工作至少十二个小时，一天下来，虽然挣得不少，但累也是真的累。 工人里有独身住着工人宿舍的，也有拖家带口住着厂子里给分配的一间小屋子。现在下了班，有家有室的人早就脚步匆匆回了宿舍，剩下这些独身的男人磨磨蹭蹭地往宿舍楼那边走。 远处的宿舍楼有星星点点的灯火，但厂区之外，却依旧是黑乎乎的一片。 疲惫的工人们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稍微仰头，就看到了漫天星河。 有人情不自禁地感慨，“我还是小时候看过天上有这么多的星星！” 同行的人听到，也仰着头往天上看去。 “可不是，距离现在得有十几二十年了吧！” “我还记得小时候七夕，我妈给我指着天上的星星看牛郎织女，那时候天上的星星多的啊，我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后来我们家从乡下搬到了城里，城市的人越来越多，光污染也越来越厉害，住的楼房倒是高了，看着离天空越来越近了，但是能看到的星星却越来越少了！” 有其他人接话道。 “别说你们这些搬到城里的人了，我之前一直住在老家，也看不到那么多星星。” 说话的人感叹，“不止是星星，我还记得小时候和大家一起抓萤火虫，可渐渐的，我连萤火虫都没再见过了……” “现在，不只是萤火虫，我连妈妈都见不到了……” 二十多岁的男人仰头看着天空，旁边的人只能看到他眼角腮边滑落的晶莹。 一起走的众人都知道他是家里一个亲人都没了才来这边工厂打工的，想到末世自家也七零八落的情况，心里都有些沉重，只能以沉默安慰。 他们揉揉同样酸涩的眼眶，看向广袤无垠的星空。 点点星光像是宝石一样缀在黑色的幕布上，让人觉得悠远，也让人心都安静了下来。 只忽然间，他们的眼角余光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划过。 “是流星吗？” “流星？在哪里？” 有人听了他们的话停下了脚步，心里免不了往坏处想，瞬间慌乱，“难道暴雨末世之后还要来个陨石撞击地球？” 也有人很乐观，“不至于吧！我们应该没有这么背？” 看到的人指给别人看，“在那边，你们看！” 越来越多的人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逐渐闪过的光芒也越来越清晰地映在所有人的瞳孔里。 “看着越来越大了，它是不是在往咱们这里来？” “别慌，别慌，应该不是陨石！” “那是什么？” “会不会是……” 猜想还没说出口，那东西就离得更近了，这下子，所有人都看清楚了那“流星”的全貌。 “车？” “……那是车吗？” 有人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带着喜悦惊呼。 “你们看，那是不是之前他们说的那辆车？” 银色的光点越来越近，能看到的部分也越来越清楚，那银白色的车身即使在黑暗的夜空中也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虽不刺眼，却耀了所有人的目。 作为K市提前派过来工业区的“拓荒者”，他们知道的消息自然比其他人要多。 私下里闲来无事的时候，他们也曾经讨论过上面那不切实际的想法到底会不会实现。 大多数人虽然心里都不抱希望，但还是打心底里希望上面的计划都能成真的。 毕竟有了这辆列车，给他们的生活带来的好的影响是看得到的。可他们谁都没想到这白日发的梦大晚上的竟然真的能成真啊！ 那辆他们只在别人嘴里听过的神奇列车就在他们的视线里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好像就要落到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一时之间，看到的人什么回去休息的想法都没了，一群人顺着列车下落的方向朝着厂子外面跑去。 值守在厂子门口和各个路口的队员们自然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厂区内工人们的异状，当他们成群结队的朝着门口涌过来的时候，本来还在打瞌睡的队员们瞬间警醒。 值班的队员们本还当是出了什么意外，直到看着那涌过来的人一边跑着一边往天上看后，也顺着往天上一看，这才明白他们在追什么。 虽然不是想象中的丧尸作乱，但他们也没有丝毫的拖延，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拿起了对讲机，一边向上汇报，一边出言拦着想要出门的工人。 虽然他们也想跟着出去看看，但规矩就是规矩，不能随随便便就破例。 被拦住的工人们看着那列车就落在不远处的街道，却被工厂的围墙遮挡住了车身有些失望，却也不敢贸然闯破工厂门口设置的关卡，只能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地回了宿舍。 但虽然工人们被拦住了，被留在街道驻守就等着列车来的救援队队员们却是亲眼看到了列车下落的景象。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列车从远处逐渐行驶过来，缓缓落地，成为这条空旷的街道最夺目的景色。 打开的对讲机里接连不断地传出来各处的汇报和惊叹，但都没有眼前的列车更加吸引人了。 …… 驾驶室里，蒋倩等人自然也看到了列车四周各处驻守的穿着制服的队员们，证实了网上消息不假的那一瞬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下一瞬，柔和的光芒之下，与之前各城市站点相同的岗亭在列车不远处凭空竖起。 第二日一早，四个城市的居民都发现了岗亭大屏幕上的新变化。 K市的新站点已经设置完成！ 第95章 招工 列车要招工！ 自从车站在K市落地以后，K市的领导有多兴奋和激动自是不用多说。等消息上报上去之后，K市周边其他地区的领导们疯狂了。 在得到消息的那个夜里，几乎所有周边城市的指挥市里的灯火都明了整夜，当地的地图上也不知道被用红色的记号笔画了多少个圈。 但这些消息，处于最底层的努力谋生的大多数人并不知道。 …… 八月初，太阳依旧灼灼。 似小赵村一般没有耽搁收割和播种的地方，附近田地里的玉米已经长得跟人一般高了，即使是后期补种的部分土地，地里的玉米苗也长得很旺盛。 如今及时种下种子的土地并不多，粮食也比以往更重要。之前播种过的土地基本都收回来了，由救援队集中管理，等收获之后再按照当地的人口和其他贡献分配给民众。 有些年纪大一点做不了其他活计但种地经验丰富的老农，早早地就被救援队聘请，作为农事顾问时刻盯着地里的玉米苗苗。 这些天天气一直很热，干旱严重，不到中午，所有玉米苗的叶片都打起了卷儿，看着怏怏的。 作为种地技术指导的老农们一天天的早中晚能往地里跑好几趟，自然不会错过影响粮食收成的任何情况。 上报之后，上面的领导也很重视。毕竟整个A市，几乎全市的幸存者接下来的一年几乎就要靠着这边田地里的收成养活了，哪里敢轻忽。 紧急从市里的各个地方挪用了喷灌的机器过来，又新招了不少人，机器喷灌加上人工辅助的大水漫灌，除了中午那最热的几个小时，田里的水几乎没有停过。 不管城里还是乡下，都有不少人愿意来这边工作，尤其是年纪五六十岁甚至七十岁左右的老人。虽然在大太阳底下看水热了一点，报酬也不多，但好歹离家近，活儿也不算重。 但也有很多人不大看得上这份浇水的活儿，比起低风险，他们更看重高收益。 李三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本身也是A市人，老家离小赵村不远。他在家排行老三，是家里最小的一个。 他结婚后不久，父母就分了家，老两口跟着大哥养老。但他的婚姻存续时间并不长久，一年之后，他与前妻因为性情不合离了婚。没过多久，父母也相继因病离世。 在老家给父母办了葬礼之后，他就独身一人进城里打工了。虽然李三没什么文化，做的都不算是什么体面的工作，但他肯吃苦，挣得钱也不少，但……花的也不少。 好在他只有一个人，没有家小要养，即使每个月都攒不下什么钱，但日子也过的痛快。 但谁知，好景不长，末世就这么来了。 李三还算是幸运的，因为租的房子在市中心的老小区，排水不好，所以第一时间就被救援队带走安置了。 再后来，异变突发。李三身强体壮，虽然遇到一些危机，但也成功化解了。 再后来，听说上面要迁移一部分人来机场小赵村这边，他也想跟着找找留在老家的两个哥哥的消息，就第一时间申请跟着来了。 李三孤家寡人一个，不怕吃苦，也不怕危险，从一开始就跟着救援队一起做最危险的清理丧尸的工作，得到的回报自然也是丰厚的。 后来，他回到了自己的老家李家村，但是两个哥哥家里已经…… 哥哥嫂子侄子侄女都没了，他没了念想，小赵村附近的工作也降了薪资，所以他坐车离开了A市这个伤心地，又来了B市这边闯荡，之后也去过N市……总之，是哪里给的报酬多就去哪儿。 给的报酬多，他就能吃得好，吃得好，工作就更有力气……这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他年轻，敢拼，又有之前对付丧尸积累的经验，在各地的救援队里混的都不错，甚至在N市还混上了一个编外小队长的职位。 但随着N市安全区范围的不断扩大，获救的人口越来越多，劳动力也越来越多，即使在救援队里，能获得的物资也越来越少了。 李三不满足于现状，一直在盘算着要换个什么工作，还没考虑好，就听到别人说，K市也有车站了！ 他有点意外，却又不是那么意外。但K市有站点，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于是，李三再次踏上了去往另一个城市谋生的旅程，却不想这一次，还没上车，他就有了意外的收获。 …… 进入酷热的八月一个星期之后，蒋倩看着列车这段时间飞速增长的营业额，心里有了底气，跟系统商量之后，做出了思考许久的决定。 第二天清晨，当天边泛起第一丝白光的时候，不管是城市还是乡村，陆陆续续地有人从各种建筑物里走出来，向着同一个方向走去。 城市安全区的范围越来越大之后，身处其中的人们对于所处是末世的感觉却越来越模糊了。 大多数人看不到处于安全区边界和外围的情况，长时间处于有秩序的安稳的环境里，对于外界的环境中危险的感知也越来越弱。 慢慢地，他们就习惯了现在平稳安定的生活，甚至觉得一切一如从前。只是以前上班是为了挣钱，现在是为了挣够能养活一家人的物资而已。 打过几个哈欠，这些出门的人渐渐地汇集到了一起，看到相熟的同行的人也能打声招呼。 “最近在哪上工？” “还在原来的老地方，你呢？” “也还在老地方，能保证全家饿不死罢了！” “这就很好了，至少家里人还在。” “是，我也很知足，就是总忍不住想着，以后该怎么办呢？”答话的人叹了口气，“家里一点存粮都没有，一旦没办法工作，家里就要断顿了。” “K市那边不是说工厂已经开工了么？我打算过几天打听一下，看能不能去那边试试，食品厂应该不缺吃的，听说还能带着家人一起去，还给分宿舍。” “那边现在是挺好的，不过若是食物短缺了，工厂开工又能开到几时？” “哎！” 想到渺茫不知在何处的前路，说话的两人对视一眼，均叹了口气。 “走吧，先过好今天再说。” 随着人群朝着车站走去，好不容易靠近了，却见原本平时都排着长队的售票厅前面罕见地围了一圈儿人。 惊讶的话脱口而出，“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自从之前有人因为上车闹过事儿，救援队接管车站之后对于秩序的要求一向很严格，已经有过许多天没有出现这么乌泱泱乱糟糟的场面了。 他们看着，想上前去看看，但看着那拥挤的人群又不太敢靠近。 倒是听到身边的其他人回，“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儿，你看，值班的队员也在里面看呢！” 顺着其他人指的方向看去，那挤挤挨挨的人群里，确实隐隐约约的能看到熟悉制服的衣角，心里就有了底。 “走，咱们也去瞧瞧。” 两人走上前去，却也只能在人群外围打转，没办法看到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在周围人群中不时有说话声传来，零零散散的，他们也听到了一些信息。 把听到的信息拼凑起来后，两人一起瞪大了眼。 列车要招工！ 像是夏日晴空里突然响起了一声惊雷，两个人都被惊住了。 他们有心想仔细看看，却依旧挤不到前面去，看到前方有人从人群里挤出来，连忙拦着人问道，“大哥大哥，听说列车要招人，是真的吗？” 周围其他看不到消息的人看到这里，也都围了上来。 “就是啊，这位大叔，您刚从里面出来，您说说，这是真的吗？” 好不容易从里面挤出来的老大哥看着蜂拥着朝自己围过来的众人，被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后退几步才止住脚。但看着这么多人看着自己，还是解释道。 “自然是真的，确实是要招人的告示，里面的大屏幕上都写着呢，清清楚楚，总不至于骗人吧！” 听到的众人之间一下子爆发出了巨大的议论声。 “竟然是真的？” “列车为什么要招人？车上有需要用到人的地方吗？” “你管为什么招，会招人就是好事儿！” “车上招人做什么的呀？有写吗？” “待遇呢？有没有说会给多少物资？” “不管给多少物资，能上车就是好事儿，至少安全有保障啊！” “有要求年龄和性别吗？我女儿十六了，符合条件吗？”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从人群中冒出来，围着的人虽然越来越多，却无人能够回答。从人群里挤出来的老叔被这许多问题吵得头疼，但还是耐着性子向众人多解释了一句。 “说是要厨师，明天晚上就开始考核。你们要是有意向的，可以明天晚上来看看。” 老叔说着，努力拨开人群走出去，“其他的，你们挤进去自己看吧，我现在得回家了，我家老婆子手艺不错，我得赶紧把这消息告诉她。” 老叔说着，不理会众人的挽留，匆匆忙忙地出了车站。 留下的人听到他的话，一部分人排在外围继续往人群里面挤，想要知道的更详细一些，另一部分人迫于上班时间紧迫只能先行上车，本想着等之后有机会再打听，却不想车内的电子屏幕上同样展示着列车招工的消息，看到确切的告示后一时间欣喜非常…… 同样的情形发生在所有拥有列车站点的城市，不到一个上午，列车要招工的消息就通过各种渠道在安全区传遍了！ 第96章 盘算 “搞这么大的阵仗是不是有点太夸…… 各地救援队的指挥官都在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等列车招人的消息在普通民众之间传播开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会议室里吵了好几轮也喝了好几杯茶了。 八月天热，干燥，人心里的燥也难消。 刘喜又喝了口败火的菊花茶，把空了的茶杯往前一推，环顾一周问道，“所以列车这次招工咱们就不管了？” 刚听说N市有了车站那会儿，上面派了他来做开路的先锋官，后来来N市车站的人越来越多之后，也为了方便管理已经清理出来的区域，上面就又派了两人过来。 现在，N市站牌这边的安全区就由他们共同管理。刘喜负责继续带着队员们扩大安全区的范围，新来的两人则负责被救民众的安置和物资的管理。 这次事情一出来，在岗亭值班的队员就直接报上来给他们知道了。 从早上五点多到现在九点出头，他们三个除了穿插着处理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之外就一直在谈论这个问题。 列车之前升级增加车厢和站点全都是自己悄摸摸完成的，为什么这次会忽然招人？ 若说是车上需要厨师，刘喜不觉得已经有了如此高的科技的列车会连一个懂厨艺会做饭的机器人都没有，他们现在这个时代科技还不是很先进都有会烹饪多种食物的机器人了，更别提科技文明明显比他们更发达的列车。 但若是不需要，那这次招厨师又是为了什么？总不至于是因为觉得人做的食物比机器做的更有灵魂吧？ 以到现在为止列车一次都没有伤害过人类的态度来看，刘喜没有像是一些悲观主义者一样阴谋论，觉得列车是在找借口招人然后趁机做什么惨绝人寰的生化实验，但是对于列车招人的目的，他也确实是百思不得其解。 刚听到消息的时候，他们三个吃惊不小。 因为不了解情况，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要等摸清楚了这次招人的情况再说。但看着网络上逐渐沸反盈天的讨论，和各处人群想要积极尝试的态度，他们也很快意识到了或许这次的事情没办法阻止。因为谁都没办法跟沸腾的民意作对。 但作为当地的管理者，什么也不知道就看着民众热血上头冲动的去做，刘喜他们三个又觉得不安。 思来想去，本来还在发愁，想着要不要联系下别的城市打听一下别人都是什么看法，却不想上面的指示就下来了。 站牌这边的安全区虽然是他们做主，但N市的最高指挥权却不在他们手里。上面有明确的指示下来后，三人这才有功夫坐下再喝一杯茶。 听到刘喜的问话，其他两人也把茶杯放下。 “不管了，管也管不住的吧！” “再说上面都说让先静观其变了！”其中一人道，“估计是跟其他城市一起商量好的，我们也先看看再说。” …… 如他们所猜想的一样，其他有站点的城市确实也都收到了上面的指示，不再对列车招人这件事进行人为的干涉。 于是，等到中午的时候，附近几个城市能知道的人就已经都知道了。甚至有些远在其他安置点但消息灵通的人也收到了消息。 “要厨子，有说过要什么样的吗？我开饭店开了二十年，能去试试吗？” “能，咋不能去试试？试试又不要钱，万一试上了，以后就有保障了！” “兄弟，什么保障？你有什么内部消息？展开说说？ “没什么内部消息，但你想着万一真的用到你了，还能亏待你？别的不说，做了厨子总不会缺吃的吧？” “要是能在列车上工作，不用花车票钱就能去各种地方，在车上自己的安全也有保障，不也很好么？” “我就是这么想的，我已经告诉我妈了，想让她去试试，她从小就做饭，到现在做了四十多年，做的东西味道不比外面饭店里的差，凡是尝过的人就没有不说她手艺好的。” “我爷爷今年六十多岁快七十了，一直是我们附近村子红白喜事宴席的掌勺师傅，我也告诉他了，让他去试试。” “老人家年纪那么大了，早过了退休的年纪了，能干得动吗？” “怎么不能？我爷爷身体比我都好。我们农村的老头老太太常年劳作，很能吃苦，就是子女孝顺，他们也闲不住，七八十还下地干活儿的大有人在。想让他去倒不是嫌弃老人，希望老人能挣回来多少东西，只是觉得车上比家里更安全，也省得老人总是觉得在家唉声叹气，好像拖累了我们一样。” “要不是我只会煮面条，我也想去试试看了……” …… 生活中类似的讨论很多，还有信号的B市网络上相关的讨论更是不少。 【既然不限年龄，我打算让我们全家从老到小全都去试试。万一有一个能成也好啊！】 【我媳妇做饭也好吃，但她在犹豫要不要去，她要是去了，家里的两个孩子就没人看了。】 【能去就去呗，难得的机会，下次还不知道有没有呢！兄弟，要是你媳妇能被看上，她去上班，你在家看孩子也行啊！】 【就是，能去的都去试试，试试不后悔。我之前在酒店做了十五年的行政主厨，后来转行了，没想到末世了反而有了让我重回老本行的一天。】 【你们鼓励别人都去干嘛？去的人多了，你们自己被看上的机会不就小了？】 【就是不说，竞争也不小，能去的也都会去，不差这一个人。】 【就是，只要本事硬，试的人再多也能显出来。】 【我不会做饭，但我学过西点，也不知道这样行不行？】 【咱们现在知道的也不多，有时间的都去试试不就行了？】 【我女儿六岁，但是包饺子蒸馒头什么都会，是不是也能去试试？要是能在列车上找到活儿，我们也不用每天担心她的安全问题了。】 …… 能去的人都想去，在别的安置点去不了的人也都在后悔。 “说是明天晚上开始考核，我现在赶去还来得及吗？” “估计赶不及了，上面刚往那边送了一批人，想要跟着救援队一起去至少要再等三天。” “早知道上次报名的时候我就跟着去了！现在只能看着机会溜走，哎！” 有人后悔的捶胸顿足，也有人下定了决心之后想方设法的想要自己去。 …… 一个通知下去，各处都动了起来。 而提前一步知道消息的蒋家其他人也在准备中。 他们比其他人提前知道消息，但蒋倩瞒得紧，他们知道的也只比其他人提前了一晚。 蒋倩昨晚把消息说出来得时候，全家都惊了。 他们虽然一直想要能自由的上下列车，但其实每个人心里都知道，这或许是他们被列车保护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也可能是永远的代价。 比起在外面时刻处于危险之中，想要下车透气这种想法说出来让人听见都有点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但大人尚且能够忍耐，小孩子的渴望却是没办法隐藏的。 刚住到车上的那半个月，他们还能偶尔趁着周围没人下车去透透气。但是随着列车越来越出名，乘客越来越多，下车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 他们大人之前还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下过车，但是蒋明辰这个孩子却已经是实打实地在车上呆了两个月了。 刚开始是因为周边情况不稳定，家里人都不放心。等周边安稳下来，却已经没有可以下车的机会了。 孩子对外面的渴望是眼睛看得见的，即使黄丽萍和任茹带着小孩在车里看看种的蔬菜，陪着他玩儿，也丝毫影响不了他渴望出去的目光。 但蒋明辰懂事，虽然想出去，知道会让大家为难，所以从来没有提出过要求。但就是孩子这么懂事，所以才更让人心疼。 若是别的，家里人一定想方设法的满足他。但唯独下车这件事情，所有人都没有办法。但没想到的是，一直困扰他们的愿望就这么要被蒋倩实现了。 昨天晚上的车厢里，蒋东看着蒋倩目瞪口呆。 “你说要往车上招人？” “对，”蒋倩点点头，对着家人解释道，“现在列车的收益余额已经不少了。我算了算，现在站点不多，每天的乘客数量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所以目前四节车厢是够用的，所以我打算兑换餐车。” 这是她在商城里找到的。据系统所说，星际列车上虽然有餐车，但是售卖的一般都是机器或者机器人做好的成品食物。 科技发达了，在星际，会厨艺的机器人很普遍，兑换并不麻烦，也花费不了多少晶核。但因为蒋倩另有目的，所以她只打算兑换餐车。 “……餐车里有厨房，也有用来储存食材的仓库和冷库，我想着这对于咱们来说是个机会……” 借着招人的机会，他们一家能光明正大的留在列车上工作，想下车的时候也不怕被别人发现不好解释。 “现在大部分时间列车都是自动行驶，需要司机的时候不是很多，以后站点多了，我们只会越来越闲，咱们不如提前找个事情干……” 蒋倩细细地跟家里人说着自己的盘算。 “我大致估算了一下，现在列车一天下来，至少能载两千人。咱们餐车的定价只要不是太高，肯定会有不少人愿意来光顾。一天早中晚三顿饭，即使只有十分之一的人愿意来吃，咱们都能赚不少……” 蒋家其他人听着蒋倩的计划，眼睛也逐渐亮了起来。 黄丽萍忍不住拍了下大腿，“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能吃点热乎的，谁愿意去吃泡面啊！没营养，不健康，味道还单一。这餐车真要做起来，挣得不一定比自动售货机少。” 蒋东挠了挠头，“但乘客都来餐车，自动售货机的销量肯定该下降了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蒋倩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总量不变的情况下，一个的增长势必伴随着另一个的下降，但…… “我简单算了一下，若是餐车能开起来，虽然可能人会累一些，但是因为原料成本在那里，即使跟自动售货机卖一样的价格只挣个人工钱，做餐车的净利润也是比自动售货机还要高的。” “挣不挣钱倒是没那么紧要，”蒋为民把手里盘来盘去却一直都没点着的烟塞进了嘴里叼着，“但只为了咱们一家能正常上下车就搞这么大的阵仗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第97章 考核 直到天边重新亮起来的时候，考核…… 蒋为民嘴里叼着烟嘴，眉头皱起。 大女儿计划的倒是不差，但是就他所想，列车招人的消息一旦扩散出去，一定会引起巨大的轰动，到时候说不定会有许多人来应聘。 若是就为了自己一家人舒服就这么干，让人怀揣着希望而来，到最后却注定只是耍弄……即使应聘的人永远不会知道这件事的内情，蒋为民自己良心上都过不去。 蒋家其他人想到这个，也都沉默了。 若是没有这趟列车，他们或许也就是那些期待着应聘的普通人，因此对挣扎求生的人，他们也更能共情。 蒋倩感受了一下家里人的沉默，嘴角微弯，缓缓解释道。 “阵仗是大了点，但是咱们又不是让人白跑一趟，这次，除了咱们家自己人，我是真的打算再招一些别的人的……” 既然打算公开招聘，让全家人都能不引人注意的自由上下车，自然不能只招自家人，否则说不定更引人注目！ 因此，从一开始，蒋倩就做好了打算，同时招聘一些有真材实料的人分散大众的视线。 “……一日三餐，基本要从早忙到晚，只靠咱们一家人是绝对不够的。所以除了咱家人以外，我打算再招聘三个厨子……” 最好还是擅长不同类型的厨子，至少擅长面点的要有一个，擅长炒菜的也要有，最好其中还能有一个手艺不错还有厨房管理经验的，那就能省下来她不少事了。 “因为要搞三餐，时间比较长，咱们又一直在路上跑，所以我打算多加一节车厢做员工宿舍，员工可以带着家属在车上住，他们方便了，咱们一家人跟着住在车里也有了解释。要是合适，将来还可以从家属里挑几个作为厨房的帮工……” 蒋家其他人听着她侃侃而谈的计划，心里也逐渐敞亮起来。 要是这样，好像真的也行得通啊！ 列车是真的要招人，那愧疚什么的就不存在了。 所有人脸上都露出喜意，哪怕招聘还没开始，他们从蒋倩的话里，就好像已经看到了可以和其他人一样自由上下车的美好生活了。 但蒋倩却不得不给家里人泼了盆冷水。 “但到时候来应聘的人一定会非常多，肯定会有一些很有本事和经验的人。我给咱家额外安排了一个名额。虽然是内定好了的，但要是明面上跟其他通过的人差距太大，也说不过去，所以这次即使是走过场，也得认真做……” 蒋家其他人听了，都点点头。 “是这个理儿！”蒋为民道，“要是别人做得好，咱们差得远，也挺奇怪的。” 蒋东眼睛一亮，“要说厨房里的事儿，咱妈虽然不是专业的，但也绝对不差。要我说，就让咱妈上。要不是咱妈不想离开老家，我早都想让咱妈去城里盘个店铺卖馒头烧饼了。我们小区楼下的烧饼摊，一天能卖出去一千多个烧饼，但我吃着，还没我妈在家里烙的好吃的呢！不信你们问小茹，楼下的烧饼是不是没有咱妈做的好吃？” 任茹看着家里众人的视线落到她身上，也点了点头，却犹豫道，“就是这厨房的活儿看着轻松，其实挺累人的，真的要咱妈去干吗……” 她犹豫着道，还没说完，却被黄丽萍打断了。 “嗐，累倒是不怕，做什么不累，你们要觉得我行，那我就试试，我看这事儿咱家除了我，也没谁能上了！” 这话一出，其他人互相对视一眼，都闭了嘴。 他们家里确实没有比黄丽萍更合适的人了。 蒋为民不用说，半辈子了没进过几次厨房，做出来的东西只是能熟，勉强能吃。 蒋倩蒋东任茹三个，虽然有些下厨的经验，但发挥却并不是那么稳定。自家人做着吃吃还行，都不嫌弃。要是真当成事业，万一搞砸了那就是浪费粮食了。 这手艺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培训出来的，细想起来，他们家还真就老太太能胜任。 于是，确定好谁去参加考核以后，第二天消息公开发布的时候，一大早的，黄丽萍就开始忙活了。 暴雨以来，家里大多数时候做饭都只是简简单单地随便做做，糊弄糊弄。但这次毕竟是要考核，黄丽萍心理也忐忑，就决定在考核之前先练习两把。 炒菜什么的，她不一定能比得过经年的老厨师，所以也不往那个方向使劲儿，就按照家里人想的，做些她擅长的包子馒头烧饼之类的面点。 正好家里平时大多吃米，之前的面粉还剩下一些，加上蒋倩又从商城里兑换了一部分面粉和食材出来，十分够用。 上午蒸了一大锅的包子馒头之后，下午黄丽萍又开始打烧饼。她一整天没停下来的结果是，全家都吃撑了。 晚上，黄丽萍把剩下的包子放进冰箱冷冻室，回头问道，“都说说，怎么样？我的手艺有退步吗？” 许久没做过，她是真担心手生。 蒋倩扶着肚子坐在椅子上，摆了摆手，“没，好着呢，跟之前一样好吃。” 蒋东吃下手里的半个烧饼，肯定道，“妈，你明天就做这个，就是没有黑幕，也肯定能选上！” 和任茹坐在一起小口吃烧饼的蒋明辰也道，“奶奶做的好吃！” 黄丽萍听着这些夸赞，信心逐渐复苏，腰杆都挺直了。 …… 太阳东升西落，很快就到了考核的那天晚上。 最后一班车停在K市工业区的时候，站点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他们有些是K市本地人，也有些是知道消息从别的地方提前赶来的。等列车上的乘客下了车之后，人就更多了。 提前知道消息的救援队派了队员一边简单地维持着秩序，一边好奇地看着身后的列车，所有人都想知道这次的考核会怎么开始。 而这时，在车下的乘客已经发现了列车的不同。 “你们看，这车是不是又长了一节？” 人群中本来有些细碎的声音，但因为这一声惊呼，全部都消失了，但转眼间，掀起的是更大的浪潮！ “确实啊，之前是四节车厢是不是？现在末尾是不是多了一节？” “是，就是多了一节！” “又增加了一节车厢吗？” 车下的众人议论纷纷，还没下车的乘客也听到了下面的讨论。有人听了立马下车去看，也有人转了转眼珠，沿着列车一直往车厢尾端走去。 车外的人看到车厢里的人的动作，也想上去看看，但是站在车门口却怎么也登不上去，只能冲着还没下车的人喊。 “先别下，去后面看看，能进去吗？” 结果是不能。 还没下车的人一直走到第四节车厢末尾，但是原本连接两个车厢的门虽然亮了，却怎么也打不开。 他们只能下车，冲着车外众人摇头。 “不让进！” “这多出来的一节车厢是干什么用的？” “难道是考核的地方？” 就在他们不断猜想的时候，路边的岗亭忽然亮了一下，接着岗亭前面的大屏上出现了新的公告。 【请参与招聘考核的人上车，并依次选择考核内容，进入考场。】 救援队负责维持秩序的人看到公告，怕众人往前挤挤攘攘地出了事故，用提前准备好的大喇叭喊了出来。 听到声音，众人停住向岗亭围拢的脚步，视线重新投向列车。 而就在这时，新增加的这一节车厢，列车门缓缓地开了。 …… 靠近门口的第一个人先登上了车。 进入车厢后，他很快就感受到了不同。 新增加的这节车厢在外面看虽然与之前的没什么不同，但内里却完全不一样。 他进去后，先是进了一个完全密闭的小房间，过了几秒钟后，面前的门才打开，让他能继续往里面走。 走过一条不短的长廊之后，尽头处又出现了一个屏幕。接着，有一道机械音响起，提醒他从屏幕上所列的考核项目里选择至少两个作为接下来的考核内容。 他挑选了自己最擅长的两项之后，面前的门就打开了。而打开的门后面，是一间小小的料理间，所需要的食材已经被摆放在了料理台上。 而就在他进入料理间关上门的下一刻，下一个人已经走进了他刚刚经过的长廊。 同样的场景重复出现…… 一个一个人进入车厢，但没有一个人看到前面的人或者后面的人影子，他们只是在选择了自己的考核内容之后被分配到不同的料理间，直接开始考核内容。 列车外的人越来越少，但是另一个打开的车门处却没有一个人下车。 蒋倩一家在驾驶室里，看着新车厢各处的监控。 为了这次的考核，蒋倩和系统商量了许久，把新购买的餐车改装了一下，为了能同时容纳更多人，里面的空间也临时扩展了不少，做了不少独立的厨房。 现在，作为应聘者其中之一的黄丽萍就在其中的一间厨房里。 但蒋倩做的准备再多，也没料到这次会来这么多人。眼看着准备的厨房已经快全部用上，她只能临时减缓往车厢里进人的速度。 好在最先进去的第一批人里已经有人完成了考核，蒋倩看着系统引导着完成的应聘者提交了做好的食物后从另一个车厢门下去，又不断引导着新的应聘者上车。 一整个晚上，前后两个车门处上下的人就没停下来过。 一直等到天边重新亮起来的时候，考核才终于结束了。 第98章 考核结果 “这个就也选第一个吧！”…… 初升的太阳映亮了天边的朝霞，列车周围还是围了那么多人，但一个晚上过去，每个人脸上都显现出了不同程度的疲惫。 维持了一晚上秩序的值班队员们和队友们换了班，但是参与考核的其他人却还不敢走。 车厢的末尾的车门已经有二十多分钟都没有人出来了，列车周边，有些人坚持不下去，已经席地而坐。 “这么久都没人出来了，里面还有人吗？” “不知道，之前进去那么多人，也没个数，不知道都出来了没有！” “那咱们得等到什么时候啊？今天结果能出来吗？”问话的年轻人打了个哈欠，重新打起精神看向前面的列车。 “不知道，”旁边的中年人叹了口气，从衬衫口袋里掏出珍藏已久不舍得抽的香烟在鼻尖嗅了一口，又把烟放回口袋里，“先等着吧，估计结果不会让咱们等太久！” …… 而在他们看不到内里的新车厢里，自从最后一个应聘者下车之后，里面就已经大变样了。 原本一个个的小厨房消失，经过系统重新布置后，现在显现在众人眼前的，才是餐车原本的样貌。 从车厢左侧车门处上车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墙壁的另一边，是餐车封闭起来的仓库和冷库。 走廊走到尽头的时候，就能看见被玻璃封闭起来的全透明的厨房。 而走过厨房的另一边，就是放置了许多桌椅的餐厅了。 餐车车厢比普通的车厢要大一些，因此除了厨房和仓库之外，留给乘客们吃饭的地方并不小。简单的数了数之后，蒋东发现这节车厢里竟然有七十多个座位，且座位和座位之间的间距和过道看着比之前的车厢还宽敞。 蒋东主要看得是座位，黄丽萍更关注的就是厨房了。 之前考核，厨房的大屏幕上也短暂教导过小厨房里的厨具锅灶应该如何使用。 虽然星际时代的科技比他们发展的快，但是基础的烹饪用具倒是跟他们现在的没什么区别，因此对于应聘者来说，并不难操作。 餐车的厨房虽然比之前考核的小厨房看着大很多，但是里面的东西却跟小厨房里没有什么区别。 黄丽萍在厨房里转了一圈，从窗户里看着外面还在焦急等待的众人，看向女儿，“考核结果出来了没有？什么时候能公布？” 之前，他们一家本来想自己来做这个评委的。但是后来看到来应聘的人太多了，不得已改变了计划，把最后的评判交给了系统。 星际时代的食品工业虽然因为种种原因没有被很好的发展，但是作为关系到星际人吃喝的重要方面，他们对于食品的检测要求又是非常高的。不仅有关于卫生和健康方面的要求，还有口味方面的评判。 星际时代的评测系统可以根据数据和大众的选择模拟出人的口味偏好并以此为基础对生产出来的创新食品进行评价，正好可以用到这次招聘上面来。 在每一位应聘者把自己选择的考核内容做好提交之后，系统就开始取样评估了。 听到母亲问话，蒋倩就问了系统一句。十分钟后，之前考核的结果就出现在了餐车餐厅车厢壁上挂着的大屏幕上。 系统整理的时候，已经按照不同人所选择的考核内容做了分类，因此现在看到的时候，结果也很明显。 让蒋家人吃惊的是，在选择做面点的人里，黄丽萍的名字出乎他们意料的排在了第二。 蒋东看着屏幕，目瞪口呆。 他一直知道自己老妈手艺好，否则也不会曾想着怂恿自己老妈开店赚钱。但即使有点底气，他也没想到自己没有经过一点点厨艺培训的老妈只靠着自己多年的做饭经验竟然排在了面点类的第二名。 因为这次自家有人参加考核，所以老妈在厨房努力的时候，蒋东也没有闲着。虽然不能下车，但凡是有信号的时候，他都在看网络上的信息。 一边刷着网上的消息一边等待着考核的这不到两天，他看着网上传言的各种主厨、什么菜系的传承人、什么餐饮行业二十年从业者、什么厨师学校优秀毕业生……说着的，刚开始真的为老妈捏着一把汗。 但想着不管老妈做的怎么样，都已经是内定好了的，他又放松了下来，却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竟然…… !!! 不止是他，全家人都看到了最上面那两排里最熟悉的那个名字，一时间全都看向了当事人。 黄丽萍看着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名单前排，本来又惊讶又高兴，但是注意到家里其他人的注视之后，又有点不乐意了。 “你们那是什么眼神？觉得我拿不了第二名？难道之前说我做的好都是诓我的？” 被她视线扫到的人连忙摇头。 蒋东“滑跪”地最快，“妈，哪能呢？我们之前说得可都是实话，可没有骗你。” 蒋为民也道，“我们就是太惊讶了，我一直觉得你做的是最好的，应该被评为第一。之前你为了咱家那么辛苦的练习，我是怕你拿了第二名不高兴。” 黄丽萍知道这父子俩都是在说好话安抚自己，虽听得开心，却没有打算入心。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黄丽萍道，“第二名已经很好了，我本来就不是专业的，这个名次已经是超常发挥了。” 她自己对这个名次是很满意的，觉得系统的评价很公正。 “行了，别说这个了，咱们先看看其他的三个名额要给谁吧！”黄丽萍指了指窗外，外面的那么多人还等着呢！” 一家人这才重新把视线投回到屏幕上。 因为这次要招三个人，所以系统排名的时候也按照考核内容分了三个大类，一类是汤品和粥，一类是炒菜，最后一类就是面点了。 因为参加考核的人太多，所以大屏幕上只显示了每个类别的前十名的考试信息，有他们的姓名照片，也有他们选择的考核内容和成绩。 其中几个看着还有点眼熟。 昨天晚上，虽然把考核的事情交给了系统，但是他们一家也没有闲着，时不时地盯着各个小厨房观察，若是捕捉到有些习惯不好的应聘者，就直接把人拉进黑名单。 应聘者把饭菜做好之后，除了一小部分被系统取样带走之后，剩下的部分可以由他们自己处置。 所以半夜饿了的时候，他们也挑了几份做好的尝了尝。因为挑的都是卖相和菜色很不错的，因此倒也没有被难吃到，但其中好吃的那些却也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蒋东看着菜品那一栏最上面的照片，感慨道，“之前吃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老爷子的一荤一素做的好吃，果然得了第一。” 蒋家其他人看到照片，想到之前吃到的那份看着平平无奇却回味悠长的回锅肉和白灼菜心，都心服口服的点了点头。 蒋倩咽了口口水，把视线投向屏幕上别的地方，“所以，炒菜这块儿选这个老爷子？那其他的呢？也都选第一名？” “面点那个就选那个第一名吧！”蒋为民道，“虽然有你妈了，但是和面打饼毕竟是个力气活儿，两个人一起做也轻松一些。” 蒋倩想了想点了头，看向屏幕另一边人数出乎意料短小的名单。 对比起旁边几乎看不到尽头的两列名单来说，本次汤品和粥水的名单甚至都没有把最前面的十行给填满。 或许是因为汤品和粥水需要的时间长，也或许是因为大多数人觉得炒菜才能显示出自己的技术，所以选择这一项的人很少，只有七个。选的人看着也不像是经验丰富的厨师，反而像是临时抱佛脚随便做做凑数的，相比起其他两列名单后面缀着的高分，这一列名单后面好多分数只是刚刚及格。 蒋倩犹豫了一下，看向最上面的那个名字，“这个就也选第一个吧！” 她把屏幕上的名单点亮，想了想，又把第二列名单的第二名给加上，“做小炒也挺累人的，一个人估计不够，这个也再多加一个人吧！” “行！” 蒋家其他人都没有什么意见，于是，本次的录取名单就这么定了下来。 第99章 员工宿舍 “宽了好，挤一挤也能多睡一…… 列车外，随着太阳越升越高，温度也逐渐升起来。 空气变得燥热之后，等候的人心里也多了几分焦急和火气，议论声纷纷嚷嚷。 “怎么回事儿？结果怎么还不出？” “今天会出结果吗？”如果不出，我就先走了，现在去工地上还来得及，还能挣一天的口粮。” “你着什么急啊？要是这边成了，还差那一天工钱？耐心一点。” “没办法啊，一家老小都要吃喝，我要养家糊口的。” 有人同样早早地就考核完出来了，看着结果迟迟不出自觉希望不大也不再等。小部分人直接走了，但大部分人却还留在原地，抱着一丝希望。 李三站在角落里，斜靠在墙上，也不错眼地盯着不远处的列车。 在各个角落里站岗的队员们一边盯着人群，一边也好奇着最后的结果。 突然间，有人惊呼一声。 原来是岗亭的屏幕刚才忽然亮了下，原本的文字通知消失，换成了原本的时间表，但角落里却轮番播放着几个人的照片。 离岗亭不远的人都围了过去，外围来不及看到的人也都探着头往里面挤。 “什么？什么？里面说了什么？” “是结果出来了吗？” “有我的名字吗？前面的能不能报一下谁被录取了？” 但前排的人显然没这个心情，他们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屏幕，生怕错过自己的照片和信息。 但是值班的队员们却没有这个顾虑。 在把屏幕上的照片和信息都看了一轮并确定之后，拿到名单的队员站在高处，重新举起了手里的大喇叭，把录取的名单公布了出去。 “……一共五个人，刚刚读了两遍，都听清楚了吧！”公布名单的队员尽量用最大的声音对着喇叭喊着，提醒道，“大家不用在这边围着，之后救援队会把屏幕上的照片和信息在安全区的各个主干道都贴一份，到时候大家可以自己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在岗亭那边的队友们新给他抄录来的信息，一边瞪大了眼睛。 他吃惊于纸上写着的内容，却也还记着自己的使命。 “……公告上说了，被录取的人可以准备准备，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七十二个小时之内能上车报道就行……车上会给你们提供住宿的地方，允许你们带家属一起……” 听到这里，底下的人群“轰”的一声炸开了！ “什么？车上有宿舍？还让带家属？” “真的假的？真让带家里人吗？” “别是骗人的吧？”有的人不相信，继续往人群里挤，想要亲眼看看。 有人心里嫉妒的发酸，却也只能遗憾，“不管真的假的，那也是被录取的人的事儿，跟咱们这些没被选上的有什么关系？”说罢，不高兴地甩手就走。 有人听到这个消息后已经热泪盈眶，“好好好，太好了，能带着家里人一起走。” 也有人心里遗憾，对列车生出了意见，“能带着家里人上车的消息要是早点说多好，不需要操心家里人的安排，考核的时候我肯定更认真一些，说不定现在就被录取了！” 但这话刚说出来就被人戳破，“说得好像之前没有说影响了你考核似的！你不知道，大家都不知道。再说了，即使不说，这也是明眼就能看出来地好事，我不信你不全力以赴。本事不到家就说不到家，别给自己找理由！” 话落，刚刚的抱怨声就消失在人群中了。 人群又热闹地吵吵了一阵，才逐渐散开。 李三看了眼身后的列车，抿着嘴角消失在了人群里。 …… 因为公告都是同时发布的，因此，即使考核定在K市这边，但是消息公布的那一刻，其他城市的人也都收到了消息。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也有人失落，有人开心。 “哎，可惜没被选上，要不以后全家都不用操心了。听说还能带家里人一起上车，那不是以后全家坐车都不用再买票了吗？” “我爸爸选上了，哈哈哈，我就知道他一定能行！” 有个看着十五六岁的男孩子看到屏幕，高声欢呼，引来一阵艳羡的目光。但下一秒，年轻的男孩却被身边的长辈拉扯着去了角落。 结果已定，有人失望有人开心。但这些情绪都不长久，没过多久，除了还要继续等车或者接人的人，其他的人就都散去了。 考核并不是人生的全部，生活还要继续。 …… 公布了结果之后，列车继续往返在几个城市之间。 同样熬了一个晚上的蒋家人吃了早饭睡了一觉之后，也开始安排新招录的员工上车的事情。 这次招了五个人，虽然看着不多，但是因为可以拖家带口，所以加起来就是五家人，实际算下来人数并不少。 蒋倩在系统页面操作几下，几分钟后，就带着家里人站在了他们所在的休息室通向后面车厢的门前。 蒋东走在她身后，看着她毫不避讳地往前走，本来还担心她走的近了那门自动打开在乘客面前暴露他们的存在，却没想到，他的手还没伸出来，蒋倩已经走到了门前。 但是，平时非常灵敏的大门并没有打开。 蒋倩指向门边突然多出来的旋钮，道，“现在列车的车厢越来越多了，以后车上除了咱们自家人，也会有其他的人。所以为了减少咱们家人暴露的可能，我给一些车厢的大门加了通过条件。” “每节车厢的门口都有这么一个旋钮，只有被系统认定的工作人员才能用。列车的每节车厢都有编号，把旋钮转到对应的编号上，打开门就是对应的车厢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旋钮转到“05”，按下按钮中间的凸点后，车门打开，映入眼帘的下一节车厢赫然是之前去过的餐车。 “因为工人都还没到位，所以餐车并没有对外打开！”蒋倩招呼身后的家人进来，穿过整个车厢带着人往更后面走去。 “之前说的给工人和家属们住的地方也已经准备好了！”蒋倩旋转旋钮，车门继续打开，“不过工作人员的休息室跟餐车不同，普通乘客进不来。” 一家人一边打量着面前的车厢，一边听着蒋倩的介绍。 “系统里的车厢还是挺多的，本来还有一种更便宜的只有床铺的车厢，像是咱们以前火车上看见的那种硬卧，虽然是上下铺，但私密性要比这种单隔间的差一些。本来我想着要那种，但想想要是想掩人耳目，咱们自家人肯定也要来这边住，还是私密性好一点比较好。” 蒋倩说着，拉开车门，给家里人介绍。 “这一辆车共隔成了十个房间，每个房间没有单独的卫浴，但是车厢两端都有洗手间卫生间，洗漱洗澡上厕所都不耽误。” 其他人看向门内，就看到了左右的两张上下床，正对着的窗户边，还有一张小桌子和一把小椅子，门两边则是通顶的柜子，可以用来放东西。 黄丽萍走进去，摸了摸软软的床垫，“这床看着不窄啊，有一米多吧？” 蒋倩答，“应该是一米二的床。” 蒋东：“这个好，比我当时上学时学校宿舍的床好多了，那时候在床上翻个身都怕掉下去。” 任茹也道，“宽了好，挤一挤也能多睡一个人。” 蒋倩也进来看了一圈儿，道，“我是想着说，等工人们上车，一家就给他们分这个一个小间，虽然不大，但是挤一挤也能住下不少人了。” 蒋为民环顾四周，点了点头，“确实，要是打个地铺至少能住得下五六个成年人，住一家人肯定够了。” 黄丽萍也觉得一家一间挺好的，“我本来还担心你公告上那么写，万一有人钻空子怎么办？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蒋倩笑了笑，揽住妈妈的肩膀拍了拍，“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愿意让工人带着家属上车一是为了给自家打掩护，另一方面也是怕工人上车工作以后万一家属在家出了什么事故会造成不可挽回的遗憾。 但是，她也并不是没有要求和底线的。 “工人可以带人上来，只要他们不觉得影响自己的生活，带多少人都行。但除了要去餐车上工的人，其他的人要遵守列车的规则，只能呆在宿舍所在的这节车厢里，最多能去餐车这些公共区域吃个饭。” 蒋倩觉得仅靠这一条，就应该能挡住大部分不怀好意的人，毕竟上了车虽然安全，但若是不能随便走动，长时间下来也跟坐牢没什么区别了。 “大家觉得怎样？” 蒋倩看向家里其他人，有些不好意思，“这边是小了些，不如驾驶室那边的休息室宽敞。本来还想从商城里兑换更好一点的车厢作为宿舍的，但是那样想要容下五个家庭，就需要更多的车厢，晶核也不够了……” 若是再等几天，倒是能筹集齐，但她有点不舍得，也不想一开始就把工人住房的标准拉得太高。 第100章 假冒 【要怎么处理冒充者？】…… “已经很好了，”蒋为民道，“人总不能什么都想要，又想要下车的自由，又想要更好的居住条件。” “你做的对，现在列车还需要发展，晶核得用在刀刃上，哪能这么随便为了个员工宿舍就花出去。”黄丽萍对现状很满意，“只要咱们一家能安全的住在一起，住在哪里都行。” 她打量着房间，道，“咱家五个大人一个小孩，再打个地铺，四张床挤一挤也能住得下。小茹你和倩倩住上铺，我们三个住在下面的两个铺位和地铺上就行。让辰辰在其中一张床上挤一挤。” 任茹道，“辰辰跟我住吧，我瘦一点儿，两人在床上也能挤得下。” 黄丽萍摇了摇头，“别了，这床不小，哪张都能容得下一个小孩子得身量，你俩都住上铺不安全，还是让他在下铺跟我们挤一挤吧！” 任茹听了，想了想同意了。 一家六口又回到之前得车厢收拾东西。 蒋倩看着家里人这也想拿，那也想带，劝说道，“没必要全都带回去，带一些日常生活中常用的东西就行了。床单被褥床垫什么的，打地铺可能用得到，可以带走一部分，剩下的大件家具摆件炉子什么的不妨还放在这里，车厢里没地方放不说，以后餐车开放了，老妈作为内部员工买饭打折，吃饭也方便，没必要带这么多东西。以后需要用到什么了，再来这边拿也行。” 听她这么说，其他人就把想带的东西都精简了一下，一家人提前入住了宿舍。 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选择了最靠近车尾的那一间。车尾车门处的卫生间比每个房间稍微小一点，是凹进去的，房间凸出来的部分正好把车尾中间的车门给挡住，即使车门打开有人通过，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一天的行程之后，一家人在新的宿舍里好好睡了一觉。 新的车厢住的地方不大，本以为一家全都住在一起或许会睡不着，但或许是因为白天搬东西耗费了太多体力，再加上昨晚熬夜都没睡好，一家人一觉到天明。 昨天考核剩下的饭菜还有不少，一家人去餐车里吃了一些之后，蒋为民和蒋东去了驾驶室，剩下的人回到刚搬进来的车厢，蒋倩就被系统提醒。 【有录取的工人来办理入职了。】 昨天下午，蒋倩和系统商量了一下办理入职的流程。 所有的工人需要在岗亭的购票处确认自己本人的信息，以及留下想要带上车的家属的个人信息，出票的机器才会给相应的人发放可以进入工人宿舍和餐车的凭证。 为了方便携带，出入凭证被蒋倩做成了智能手环的样式，手环里录入了各人的信息和在车上活动范围的各种限制，出入各个车厢必须佩戴手环才行。 昨天晚上，蒋倩就把自家人的手环都分发下去了，现在都戴在了手上。 告知给家人有新的工人要来之后，蒋倩就和黄丽萍站到了门口。没一会儿，就看到车厢另一边的车门打开了，有三男一女走了进来。 四个人本来正在打量车厢，等绕过凸出来的墙壁走到走廊上，才看到盯着他们的蒋倩两人。 蒋倩在他们录入信息的时候就知道来的人是谁了，率先打了招呼。 对面的人也没想到车厢里已经有人在了，愣怔一会儿之后看到黄丽萍的脸想到之前在大屏上好像看到过，知道是工友也很热情。 新来的一家四口都姓吴，正是在面点的考核中名次排在黄丽萍前面的那个。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我们一家回家收拾了下东西，紧赶慢赶昨天也没来得及赶上最后一班车，好在今天的第一班车赶上了。”四人中唯一的女人笑得热情又爽朗，让人很有好感，“说来也真是幸运，没想到在车上干活儿还让带家属。我家这个本来还在担心万一他被选上了我和两个孩子在家怎么办呢！” 女人说着，指了指旁边的三个男人，介绍道，“这是我丈夫，旁边高个瘦瘦的是我大儿子，稍微矮一点儿的是我小儿子。” 说罢，她打量面前的两人，“您家里是就您两个？” 黄丽萍摇摇头，“还有我丈夫和儿子儿媳小孙子，他们都在房间里呢，看你们大包小包的，就不多聊了，你们先收拾收拾，这些空着的房间好像都能选。” “那之后咱们再聊。” 女人笑呵呵地说着，带着家里的三个男人把所有的房间都看了一遍，最后选了跟蒋家隔了一间的那一间。 吴家四口上车后没多久，又有两家人上车。分别是之前考核时选择炒菜的一二名。 炒菜得了第一名的是个年纪看起来六七十岁的老爷子，上车带了乌泱泱的十来口人，除了妻子之外，还有他的两儿一女和他们的另一半，再加上每家的孩子，乌泱泱地得有十几口子人。 在老爷子后面上车的却是个年轻人，看着不超过三十岁，跟着他一块儿上车的除了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和一个六七岁的女孩子之外，还有一个抱着小婴儿的女人。 他们跟吴家人一样，间隔着选了剩下的两间，就住下了。 蒋倩黄丽萍和吴家的夫妻俩看到人来，都去打了个招呼，简单聊了两句之后就离开了。 本以为剩下的最后一个人也会今天到，却不想直到晚上列车停运也没有看到人影。 蒋倩以为是有事儿耽搁了，却不想第二天就在脑海中听到了系统的警报声。 “你说有人冒充被录取的人？” 蒋倩惊讶的脱口而出，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脑海中那道稚嫩的童声却给了她肯定的答复。 【虽然今天来的人看着跟之前参加考核的人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列车识别不同人所凭借的并不只是外貌。在相关人士参加考核的时候，我们还采集了应聘者的指纹、虹膜等其他数据，而今天来报到的这个人，和之前的应聘者的数据完全不同。】 蒋倩看着眼前的大屏幕，上面是系统把两人的各项信息和数据所作的对比图样。即使不能完全看懂，但是只看当前这个人和之前应聘者的各个角度的录像，她也看出了很多点不同。 想到被冒充的应聘者，蒋倩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能找到原本被录用的人在哪里吗？” 【不能。】 系统回答，【如果她已经报到，带着手环，可以在附近的几个城市定位她的位置，但是现在并没有可以找到她的手段。】 “好吧。”蒋倩虽然有点失望，但是也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要怎么处理冒充者？】 “你有办法把她控制起来交给救援队吗？” 系统没有回答，但是几秒钟后，车里的所有人都听到了车窗外传来的一阵惊呼。 只见原本排在队伍最前面的人全身都被一种类似于金属的锁链捆绑，接着，岗亭的所有屏幕上都开始闪烁红光。 岗亭里注意到异常的队员第一时间从里面出来，正想询问下发生了什么就看到原本正在闪烁的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字。 愣了两秒之后，年轻的队员大热天的出了一头冷汗，连忙让队友向上汇报。 两分钟后，有其他队员来接手了岗亭，当天当值的队员则押送着人走了。 …… 车站外因为这一场意外闹腾了好一阵子，但列车却没有因为这一场意外改变行程。 黄丽萍看着车站和人影越来越小，转头问道，“你说救援队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啊？” 蒋东早上刚开了一班车，此时正在吃早饭，闻言道，“那得看被他们顶替的人是什么情况了！” 黄丽萍叹了口气，“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要是他们没办法来，明天餐厅还照常开吗？” “开。”蒋倩不想跟母亲说什么那家人估计凶多吉少的话安慰她，末世早就已经来了，人一直沉浸在以前的幻梦里不是好事，再说餐厅的事情也确实不能等了，“等晚上就安排。” 于是，当天晚上，参与过考核的人就都收到了要在餐车集合的消息。 因为最后一个人还没到，所以本次到餐车集合的只有四个人。 分别是老爷子夏平川，年轻厨师仝远洋，中年厨师吴大勇，以及黄丽萍。 这两天，四家人都在车上，抬头不见低头见，打招呼的次数多了，熟悉了起来，各家的情况也就都了解的差不多了。 老爷子夏平川今年六十有五，十几岁就拜了师傅学艺，是真正从帮厨切墩练起来，早年间在饭店做过，自己也当过老板，后来酒店的主厨也做过十几年，到了年纪才退休。 年轻厨师仝远洋则是N市本地一家十分有名的连锁饭店的厨师，年纪虽然不大，但因为一直在一线工作，手艺锻炼的很不错。 这几天餐车虽然还没开放，但几家人要吃饭，都在餐厅开过火。做的饭菜一出来，几个人分别是什么水平就很明显了。 就连夏老爷子都说，要不是他那么多年的经验在那里，上次的考核，他也不一定能比得过仝师傅的手艺。 至于吴大勇，他早年间也做过学徒，跟师傅学了拉面的手艺之后，就在老家开了家拉面店。店铺已经开了十几年了，在本地也是有口皆碑。 刚开始只有他和媳妇两个人，一个管厨房，一个管账。十几年下来，因为生意好，店面不断扩大，店里的店员都增加了三个。 前三个人都还算是餐饮行业的资深从业人员，被录取也不奇怪。之前知道黄丽萍就是个普通家庭妇女连个小摊都没摆过的时候，其他人看过来的眼神都不对了。 好在黄丽萍也有真本事，当场烙了两个饼，这才堵住了其他人的嘴，也赢得了尊重。 这次大家聚在餐车，倒是也都客客气气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00-110 第101章 真相 “明天你找人把这份报告放在列车…… 因为手环上发来的消息只说让集合，所以这次餐车里，只有他们四个人，都没带家属。 但偏偏四个人都不是什么特别热络的性子，除了刚开始进来的时候打了个招呼，就没再怎么说话。 四个人里吴大勇因为常年做生意，倒是能说上两句，但是其他人不怎么接话，慢慢地也就不吭声了。 好在系统定好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原本餐车里和车内其他屏幕一样写着各处站点的发车及到达时间的大屏闪烁了一下，接着就展示了餐车的工作人员接下来的安排。 这个安排是蒋倩和家里人商量过后一起做的决定。 餐车的一应事务由老爷子夏平川统管，老爷子之前有经验，比其他人都合适这个位置。 不管是人员安排还是物资管理，都由老爷子安排处理和上报。 除此之外，也通知了各家可以安排家属里的一个人在餐车做帮工和服务员的消息。 黄丽萍早就知道，因为怕装不出来惊喜的情绪，所以提前低头想要避开其他人视线。但其他三人脸上的情绪却是实打实的。 夏老爷子和吴大勇脸上惊喜的表情一点都不掺假。 夏老爷子家里人口不少，虽然能在列车上住，在餐车吃饭也会给一定程度的补贴，但是若是没有其他的收益，也养活不了一家那么多口。 吴家人口虽然不多，但是两个孩子年纪还小，不管是媳妇还是儿子，吴大勇都不放心他们离开自己下车谋生，现在餐车上可以再给家属一个职位，可以说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但同样拖家带口的仝远洋脸上，却不是如其他两人一般的惊喜，更多的反而是为难。 但不管是何种情绪，餐车明天就要开放，今天晚上他们四个必须把准备工作做好。 夏老爷子被赶鸭子上架，但并不慌乱。 就在大家这惊喜沉默的三分钟里，他已经想好了明天的安排。询问过其他人的意见之后，没人反对，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明天的工作安排好了之后，老爷子也没有拖沓，让其他人都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下看看，明天让谁来帮工。 四个人出了餐车后，都脚步不停地回了自家居住的房间。 其他人家里让谁帮工还不确定，但蒋家这里的帮工人选却是昨天就已经商量好了的。 到目前为止，列车驾驶室里不需要太多人，平时一个就够了，因此人员的安排上就很富余。想到黄丽萍做的是面点，和面什么的都是力气活儿，所以帮工这件事就落在了家里年轻又力气大的蒋东身上。 这几天，别家的人也见过他们一家六口了，若是蒋东高高大大的一个年轻人站在那里，最后却选了家里别的人去餐车做活，也说不过去。 蒋东虽然没什么厨房经验，但好在有力气，有黄丽萍指导着，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岔子。 早早地确定好人选，想着第二天早上两点就要去餐车上工，一家人早早地就睡了。但其他三家人的房间里，灯火却一直亮到很晚才歇下来。 与三家一样一整晚都没歇下来的，还有N市救援队的领导。 N市站点旁边的安全区新被腾出来的那栋楼里，顶层的办公室灯一直亮着。 临时搬来的简易的办工桌后面，头发半白的领导依旧在伏案工作。 突然间，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不等他回话，外面的人就走了进来。 领导抬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秘书。 “情况怎么样了？查出了什么？” 他揉了揉额角，闭上眼睛缓了缓，眼前的黑影才消失。 秘书把下面人呈上来的调查报告摆在桌面上，推了过去。 “已经都查清了。” 秘书顿了顿，看领导投来继续的眼神才继续道。 “被列车录取的人叫何晓梅，今年二十五岁，未婚。原本是市里庆丰路一家连锁早点铺子的帮工，前段时间刚被从危险区救了出来。” “冒名顶替他的那个人叫张玲，经调查是何晓梅的同乡，两人都在同一家早点铺子打过工，可后来张玲觉得早点铺子打工起床太早就辞工了，后来去了一家商场做售货员，但两人依然常常联系。” “张玲的丈夫和孩子都在异变之后丧生了，丈夫的兄弟知道之后就一直想要抢占她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她反抗过，也找过救援队，但是并没有什么效果。异变后，两人偶然间再次相遇。张玲知道何晓梅一直跟其他无家可归的获救民众住在安置点之后就邀请她住在她家，觉得两个人住比她一个人更安全。何晓梅力气大，住过来之后也确实帮张玲挡了几次丈夫兄弟来找的麻烦。” “列车招聘通知发出去之后，两人都参加了考核，但只有何晓梅被录取了。” “张玲想到之后自己要一个人住之后心里不安，不想何晓梅离开，因此跟何晓梅发生了争执，两人吵架推搡之间何晓梅丧了命。” “何晓梅倒地后，张玲也害怕了。她把何晓梅的尸体藏在了冰箱里，早上自己出了门。她之前在商场工作，也爱美，有一手化妆的好手艺。再加上她本人本身就跟何晓梅有四分相像，找了个地方把自己的脸修饰了一下后，就想着冒充何晓梅得到列车上的这份工作，却没想到还没进车站就被识别了出来……” 汇报完毕之后，办公室里一阵沉默。 秘书打量着正翻看着报告的领导的眼色，小心问道，“现在人还在禁闭室里，张玲对调查出来的内容也全都承认了，您看……” “按规矩处理吧！” 秘书看着领导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深切地明白领导心里的为难。 异变后，出于种种原因，各种各样的犯罪案件也越来越多。有些在暗处发生，也有些被他们知晓。 但这些被他们知晓的，有些他们没有精力去处理，只能搁置。有些倒是逮到了犯罪嫌疑人，也能定罪，但是要怎么处理犯人则成为了难题。 异变之前，各地都有专门用来关押犯人的监狱和看守所。但是现在，城市里危险的地方那么多，救援任务那么重，又哪里有人力去搞负责看押犯人的地方呢！ 但这些犯了错的人又不能不管，十恶不赦的倒是可以直接处理，但是别的呢？总不能直接放了吧？放了他们要是再去危害社会怎么办？ 要是以前，可以给他们一份繁重的工作去做，只要管吃管住就行，但是现在管吃管住的好工作都是要抢的！ 刚开始的时候，各地的领导真的是为这些人的安排耗费了不少脑细胞。 后来，经过实践和适应，才逐渐成了定例。 秘书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问，正想着离开的时候，却又被叫住了。 “明天你找人把这份报告放在列车上吧！也算是给个交代！” “好。” …… 凌晨一点半，黑暗的室内忽然响起了一阵刺耳的闹铃声。 黄丽萍揉了揉眼睛，把闹铃关掉，拍了拍在地面上打地铺的儿子，就去旁边的洗手间洗漱了。 等从洗手间出来，就看到外面已经有其他人在等着了。 都还迷糊着，也没有打招呼，等蒋东也洗漱完之后，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去了餐车。 夏老爷子已经提早一步到了餐车，等在了厨房门口。 “这是咱们的工作服，每人都有两身，我刚刚进去仓库看到的，就拿出来了，一会儿你们换上再进去。” 他一边解释着，一边看向旁边多出来的人，“这就是你们各家选出来的帮工了是吧？一会儿来我这边报个名字，要不然你们进不去厨房和仓库。” 第102章 开张 “比去自动贩卖机买实惠多了！”…… 蒋东把名字报上去之后，就跟在母亲身后进了餐车。 今天早上要做什么昨晚上就已经商量好了，因为是第一天，夏老爷子觉得该以稳妥为主，因此准备的早餐类别的量都不多。 但也因为怕第一天忙不过来，所以今天早上让四个厨房师傅都来了。 黄丽萍进了仓库，就看到了昨天申请好的堆放在角落里的小米、面粉和鸡蛋，几桶饮用水。除此之外，还有几颗水灵灵的萝卜和一些调味料。 她没管其他的，先把面粉拿出来，带着儿子先和面。 他们正和面的时候，吴大勇和仝远洋也来了。 吴大勇身后跟着的是他媳妇儿，而仝远洋身后跟着的，也是个年轻的女子。 吴嫂子常年在自家店里跟人打交道，为人外向，上了车的这两天已经几乎把各家的人都认熟了，只有仝远洋家里，除了第一天打招呼的时候跟他们家的老太太也就是仝远洋的母亲打了个招呼以外，几乎没有见过他们家的其他人出来过。 今天洗漱的时候好不容易碰到了，但面对她的热情招呼，小媳妇却除了刚见面的时候报了下姓名之外，一路上都没出一声。 对方不想说话，吴嫂子也不想人为难，来餐车的路上也沉默了。 等进了餐车和厨房看到其他人，憋了一路的嘴总算松快了松快，从进门开始就没停。 “咱们今天早上是做烧饼、小米粥和腌萝卜是吧？” “面粉还有吗？我也来和面？” “夏师傅，您这腌萝卜的料水看着不错啊，是独门秘方吗？能教教我吗？” …… 有了吴嫂子在，早上备餐的生活好像也没有那么无聊了。 厨房里的众人都在忙碌的时候，不远处的天边也逐渐亮起来，先开始是鱼肚白，后来霞光铺满了整个天空。 沉寂的城市开始喧嚣起来，路上的行人渐渐地多了，一部分朝着列车停靠的地点聚集。 守在岗亭的值班人员早就已经打开了进入车站的闸口，等着人通过进入月台。 而车里的众人看着车外的人逐渐聚集，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加快了。 带着高高的白色厨师帽的夏老爷子声如洪钟地在一边指挥，“烧饼做好了没？出锅了多少个？一会儿先放前面卖着，后面也不要停，继续做……小米粥呢？熬好了没有？腌好的白萝卜今天只卖一半，另一半等到明天入味儿了味道更好……” “价格都记住了吧？收银的机器都会用吧？” 在众人都点头之后，夏老爷子又巡视了一遍，才放下了心。 之后，提前等在月台上的乘客们上车后，却忽然发现今天的列车与往日有所不同，之前一直关闭着的通向车尾最后一节车厢的车门竟然打开了。 之前的两天，他们看到了列车新增加的两节车厢，但是新增加的车厢一直没有开过门，因此也没有任何人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倒是见有人进去过，是上次招聘被录取的列车员工和他们的家属，但每一个进去的人都没再出来，关于新车厢的消息就这么一直在保密状态。 经过昨天有人被抓了以后，列车当时直接抓人的场景给所有人的心上都敲了一记警钟。大家虽然对新增加的列车车厢更加好奇，但是却不敢打探了。 但今天，列车的新车厢却突然开门了！ “这是可以进去看看了是么？” 不约而同的，所有看到车门打开的人脑海里都冒出了这样的想法，然后脚步不受控制地往新的车厢移动。 走过两节车厢之间的连接门，眼前恍然一亮。 进入新车厢的人全都被这辆装潢摆设跟之前完全不同的列车惊艳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节类似欧式复古风装潢的餐厅…… 不，餐车。 有着暗金色金属边框但是铺着绿色丝绒布的椅子，还有铺着一层漂亮桌布的餐桌。当然最引人注意的还是处于列车中间偏后部分的宽敞明亮的厨房，还有摆放在半开放厨房的吧台上的那一桶金灿灿的小米粥和看着就金黄酥脆的烧饼。 空气中弥漫着烧饼的焦香和谷物煮熟的粥水的甜美，用鼻子吸气和咽口水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 “哎哟！” 有人用力地捏了下自己的脸，感受到清晰明显的痛感之后，眼睛一点一点的亮起来。 “真的！不是幻觉！” 这一声也让其他人意识到眼前的一切不是幻梦，看到那些在餐厅里忙碌的之前在公告上看到过的面孔，脸上的表情逐渐狂热。 “原来招厨师是因为列车上要开餐车吗？” “这工作可比在空地搬砖开车要好多了，关键是能带家里人还安全。” 但更多的人视线却依然投在那摆放好的一排一排的食物上。 先是暴雨，再然后是末世，各地的人虽然临时抢救出来一批物资，但是大多都是包装好的速食食品，后来忙碌于谋生，已经有太多人没有尝到过普通家常饭的滋味了。 有人咽着口水，“这烧饼真香啊，不知道贵不贵？要是不贵我真想买一碗来喝！” “我倒是想尝一口那腌好的白萝卜，看着就爽口下饭。这些天城里的新鲜蔬菜那么贵，我都快两个月没怎么吃到蔬菜了。” 虽然是夏天，按理来说不应该缺少青菜，但是洪水过去没多久，之前的菜全都被泡了不能吃。 现在各个安全区新开垦出来的土地大部分种植的都是玉米甚至是红薯这些高产饱腹的食物，只有剩下的边角料一样的小地块和附近农人自家院子里才会种些青菜，因此城里虽然没断了蔬菜供应。但是这菜一是量少，二是真的贵啊！普通民众很难负担得起。 这象牙白的萝卜虽然不是绿色的，但好歹也算个青菜，总比指望自家阳台那割了一茬还没长大的葱要强。 但外面自动售货机里的方便食品价格都不便宜了，这现做的应该会更贵吧？ 有人犹豫着，但也有人已经挺身上前询问了。 第一天，大家都没经验。热心的吴大嫂抢着上阵，站在了售卖窗口的最前排。 看到进来的人踌躇不前，吴大嫂本来还准备把脑子里酝酿好的吆喝喊起来，却不想话到了嘴边还没张口，就已经有不少人激动地围上来了。 “这烧饼怎么卖的？” “小米粥多少钱一份？” “你们是之前通过考核的人吗？列车招聘你们来就是来做餐车的？” “以后餐车会一直开吗？一日三餐都有？” “通过考核就能来餐车工作了吗？有没有让你们签署什么不平等协议？” …… 一个一个的问题像是连珠炮一般击打在厨房众人的脸上，让人几乎来不及回答。 没有经验的人已经被这场景搞得亚历山大，四个帮工只有吴大嫂勉强能应付得来。 “都是用晶核支付的，三个晶核一个，下面有投币口，你们付钱点单就行。” 吴大嫂一一边说着一边把一个烧饼夹到盘子里，金属夹子和酥脆的烧饼一接触，烧饼的外皮就开始碎裂，掉了一盘底的渣子。 “都是用粮食早上现做的，放心吃。” 旁边的蒋东也用勺子在锅底搅动了两下，“小米粥跟烧饼一样，都是三个晶核一碗，早上熬了两个多小时呢，你看，黏糊糊的。” 说着，他手一抖，金灿灿的小米粥沿着大铁勺的周边就像是瀑布一样的落了下来。 吴大嫂趁热打铁，“听说外面一盒拌面就五六个晶核，那面也才一百来克，还得你自己找水，这一个饼一碗粥也才六个，能把肚子吃个溜圆，多熨帖啊！” 蒋东也帮腔道，“那烧饼都是我们厨房师傅做的，一个面剂子绝对不少于一百八十克，比去自动贩卖机买实惠多了！” 第103章 最后一个名额 夏老爷子心里自有杆秤。…… 夏老爷子家选的帮工是他的小孙女，夏依然。小姑娘今年才十五岁，父母都在异变中没了，全家只剩下了她一个。 这次虽然跟着一起上了车，爷爷叔叔伯伯们也都愿意带着她，但夏老爷子对这个双亲俱失的孙女总是忍不住多考虑几分，因此这个帮工的活儿才能落到夏依然头上。 夏老爷子心里自有杆秤。 儿子们都大了，不需要操心，其他的孙子孙女包括外孙都有他们的父母看顾，只有这孩子只能由他管。 现在他还活着，看在他的面子上叔伯姑姑们能多照顾几分，等他没了，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因此这帮工的活儿，夏老爷子先安排给了小孙女，算是个保障。 家里其他人未必没有意见，但全家都是靠着老爷子才能在车上有一席之地，这时候，不管是因为面上情还是其他的，没有人跟老爷子唱反调。 小姑娘夏依然虽然没进过厨房，但好在勤快，眼睛里有活儿，早上淘米洗菜的活儿抢着做，现在看到人来了，也照着吴大嫂和蒋东的样子比葫芦画瓢。 “大哥，这边还有腌好的萝卜条，两个晶核就能买一小碗，不管是配烧饼还是小米粥，都很解腻。都是新鲜菜，萝卜都是今早我刚洗的。要不要来一碗？” 旁边闷不吭声的江婉见了，不愿意落后，“那个是泡的，我这边这个用辣椒油拌的也好吃，价格也一样的。” 食物不断地散发着香气，钻入乘客们的鼻孔，挑动着味蕾和神经。 几乎就是在各人刚介绍完的时候，就有人开始点单了。 一份份的早餐被盛进餐具里放到托盘上交到每一个点餐的人手中。 餐车原本空荡荡的座位被三三两两地填满，后厨里忙活的黄丽萍和吴大勇等人手上动作不停，看着不断进来的人心里充满了干劲，吴大勇卷饼的手更是快到几乎看不见影子。 今天早上安排任务的时候，夏老爷子已经制定好了餐车的薪资制度。为了调动大家的积极性，所依循的原则自然是多卖多劳多得。 每个上工的人手环里都有自己每天的薪资记录，以晶核为单位。等到了月底结算之后，他们就可以用个人账户里的晶核在列车上直接兑换想要的东西了。 不只是自动贩卖机和餐车里的东西，他们甚至可以申请选购系统商城里的某些必须的生活物资，像是更实惠的米面粮油之类的。 每次一想到这个，所有人都充满了干劲。 到了发车时间之后，列车缓缓升起。而这时，在前面车厢的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地听说四号车厢后面的餐车。一时之间，每节车厢通向后面车厢的走廊和门全都挤满了人。 国人看热闹的天性哪里都在，即使听说了之后没打算去餐车买早饭的人，也不可免俗地想要去餐车看看，哪怕只是增添些与别人的谈资呢？ 也因为这种心理，随着列车的前行，餐车的人也越来越多了。甚至早上准备的餐点被提前卖完了之后，依然有源源不断地人往餐车这边来。而这时，距离到达下一个站点还有将近半个小时。 夏老爷子看着已经卖的光秃秃的案板和外面丝毫不见减少的人群，想着之后还没到达的站点和上车的乘客，临时改变了昨天计划，着急忙慌的申请食材。 “依然，去仓库里把新申请的面粉和鸡蛋拿出来，小仝，早上的小米是不是还剩了些，趁着现在赶紧，再熬一锅粥出来……一会儿拿来的鸡蛋，先做一锅蛋花汤，现在发面做烧饼来不及了，黄大妹子，你做鸡蛋煎饼行不行？萝卜腌菜也要多做一些，本来还想着能卖两天的……” 厨房里原本还有些富余的人手全都行动了起来，再度忙的热火朝天。即使这样，在列车到站之前，依然有想买早餐的乘客没有买到不得不下车了。 夏老爷子退休已经很久了，刀工不比仝远洋，但是此时此刻却也不得不一边上阵切萝卜一边安抚餐车的乘客。 “今天准备不足，不过以后餐车会一直开着，大家要是想买以后也可以再来，要是有时间也可以去旁边坐着等一等，预计最晚半个小时后，我们能再出一拨儿餐。” …… 餐车里人来人往不断被参观打卡的时候，蒋倩的手里也拿到了救援队连夜调查出的真相。 虽然早就知道那个没来报道的录取者或许早已经凶多吉少，但真正面临对方的死亡，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蒋倩的心里还是揪了一下。 但心痛的感觉也只是一瞬间而已，或许是见过了太多生死习惯了吧。 蒋倩没有对救援队对张玲的处理结果太多在意，更没有发表什么看法。她有自知之明，就算有了这辆列车，她也只不过是个不懂多少法律条文的普通人而已。 既然给不出什么好的处理方式，那就不要沾染。 比起对害人者张玲的处理，更让她心烦的是餐车里缺人的现状。 在今天早上以前，她本还觉得就算少了一个人，但是有了四个帮工，厨房的人手肯定够用。 她也悄悄地从监控里看过夏老爷子写好的排班表，每餐饭都是两位师傅并两位帮工搭班。 可谁知餐车的第一天营业就给了他们当头一击，看着餐车里来来回回忙碌不得闲的众人，蒋倩的脑子开始转了起来。 虽然或许是因为第一天营业来的人才多了些，但是她却不得不考虑万一以后餐车的客人一直这么多的情况。 一天三顿饭，早上两三点就得起来准备，若是中间没有轮班和休息，就这么一直做到晚上九十点，铁打的身子都熬不住。 但是前几天才刚刚搞了次声势浩大的招聘，难道现在要再搞一次吗？若是再搞一次，又要招几人呢？ 私心里，蒋倩短时间内不想再劳师动众了。另一方面，蒋倩也不想再开这个口子。若是给人一种被录取的人意外死亡没办法报道就会重新招聘的感觉，那之后列车招聘的所有人的人身安全都将没有保障了。 思来想去，犹豫了许久之后，蒋倩重新在车里发布了一条通知。 …… 列车里有了餐车的消息随着列车的每一次到站传遍了附近的城市，甚至网络上都有了不少在餐车内部录制的视频。 但除了食物的“物美价廉”之外，餐车本身并没有引发多么大的轰动，甚至不比在餐车里工作的人更引人注意。 【有餐车是挺好的，那个价格说便宜吧是挺便宜的，但是相比起来，还是免费去城市里扫荡出来的更好。】 【就是啊，三个晶核，都已经是一张半车票了，这个价格，只有一直在最前线杀丧尸的人能够买得起吧，不是我这等平民百姓可以享受的价格。】 【好羡慕可以去列车上工作的人啊，可惜我没有一手好厨艺。】 【大学应届毕业生表示很后悔当年没有去上厨师学校。】 【硕士毕业生表示也很后悔……】 【别后悔了，你们快看这是什么，列车上和各个车站屏幕上新发的消息，[链接?]】 【……】 【这个叫李杉的是什么天选之子啊！上辈子拯救全人类了吗？这么好的运气！】 【考核第二名还能递补，好羡慕啊！】 【这个叫何晓梅的也太可怜了，本来苦尽甘来了都，结果……】 【闷声发大财这句话的含金量还在上升。】 【这怎么是闷声发大财？被录取的人个人信息都是会被公布的，她也不想被人害了的呀？】 【不过这样直接后一名递补是不是不太合理？若是以后都这样，那想要上列车工作，只要把排在自己前面的人都干掉就行了？】 【前面的你是不是没看完通知？】 【以后就都不怕了，通知上说了，递补就这一次，以后都不会再有的，像张玲这样想顶替别人的或者以后想在列车上闹事的，都会上黑名单，以后别说再想参加考核了，连车都上不去。】 【那这是不是意味着以后列车上还会再招人？我们是不是还会有机会？】 【应该会吧？】 …… 网络上的消息，李三没有看到，他是在下工的时候被换班的工友恭喜了之后，才知道有这样的好事儿落在自己身上的。 因为和工友多说了几句话，回到宿舍的时候，同住的舍友们都已经睡下了。 他小心翼翼地去公共水房洗漱后，轻手轻脚地上了床，心里的各种情绪也如开闸的洪水一般涌了上来。 被列车递补录取，高兴吗？是有的。若是不想去，那当时他就不会去参加考核了。但有很高兴吗？摸着良心想想，好像也不多。 别人求之若渴的事情，在他心里却掀不起什么波澜。毕竟他孑然一身，能去列车上，对他来说，也不过是换了一份待遇更好的工作。 李三想到回来时遇到的工友们投来的羡慕的眼神，心里却空荡荡的，没有什么着落。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职工宿舍楼里不少人都知道了消息。认识他的人都上前来打了个招呼，不认识的人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也会窃窃私语。甚至有不少人拦住他，想要跟在他身边去列车上混一个家属的位置，李三以要去找经理辞职为由才全都推脱掉。 工厂的经理显然也已经知道了他离职的缘由，欲言又止了很久之后还是结算了这段时间的工资放他离开了。 回宿舍简单收拾了行李，李三就去了车站。 托列车公告的福，他的这张脸现在几乎没有人不认识。也是因为列车的公告，他露面的这一路虽然收到了不少人的视线却没有经历什么危险。 第104章 落地 “什么东西啊……” 蒋倩发布的消息，餐车里的众人自然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忙得脚打后脑勺的众人自然很乐意有一个可以分担的新同事。想着新同事或许很快就会来，所有人第二天早上一起床就翘首盼着了。 于是，时刻留意的众人在李三刚一进餐车的时候就把人给认了出来。 夏老爷子先把工作服发了，又忙中抽空带着人去选了间宿舍住，让人多休息休息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看着眼前高高瘦瘦的年轻人把手里得到行李包往里面桌子上一放，就转身跟着他出来了，主动要求上工。 夏老爷子用自己还算清澈的眼珠打量了他几眼，判断他说得是真心话，勾了勾手让他跟在自己身后。 这是餐车开业的第二天，虽然来凑热闹的比第一天来的人少了一些，但是人数也不少。因此，今天照旧是包括帮工在内的所有人都来了厨房。 看到跟在夏老爷子身后的人，厨房里众人都挺惊讶的。 “夏叔，这是？” 夏老爷子手往身后指了指，“年轻人想来看看，我想着大家最近也忙，多一个人帮忙也是好的。” 解释了几句之后，夏老爷子看向众人，“大家都是一大早就来了，既然现在小李来了，那大家就轮换着歇一歇，小江，你不是还有孩子要喂奶么？就先走吧！等到下午三点再来。” 江婉一愣，有些意外，也有些心动，但是想到身边和自己一样早上很早就来了的其他人，弯起的嘴角又压了下去。 吴嫂子从身后推了她一把，“去吧，别不好意思，孩子饿了可等不得。” 现在这环境，奶粉金贵不好找，养活小婴儿基本全靠母乳，他们还不至于对一个需要哺乳的妈妈有意见。 这么想着，她又推了旁边的小姑娘一把，“依然你也回去休息休息吧，跟你小江姐姐一样，等下午再一块儿来。你年纪小，还长个儿呢，那能跟我们一样一起熬着。” 夏依然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儿，水灵灵的眼睛眨了眨，看向爷爷。 夏老爷子看到孙女眼下的青黑，本来不同意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那你就跟着小江一起回去，大家轮着来，下午三点准时来换班，让你其他的叔伯婶婶也休息休息。” 黄丽萍看着江婉和夏依然依然愣在原地，也用手肘推了一把。两人打量了一遍众人的脸色，这才离去。 半上午，正是早饭结束要开始准备午饭的时候，餐车里的客人不算多，但是厨房的活儿却不少。 夏老爷子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摸清了李三的底细，知道他没有正经的学过手艺，能排名第二除了是因为考核当天选择煮粥的人比较少以外，靠得就是从小数十年如一日自己做早饭的熟能生巧。 因此，李三第一天上阵，他也没有第一时间给他安排重要的活儿，打算让他从擅长的接手，接着再循序渐进。 “小江做的是洗菜切菜的活儿，你先接着她的干吧！我看你跟小仝年纪相仿，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他。” 夏老爷子看人听懂了，点了头，才慢慢悠悠地溜达到了别处去。 …… 李三来了之后，餐车厨房的五位大师傅才算都齐了。过了几天，餐车的热度过去，夏老爷子才开始安排人轮班。 每餐饭分别由两个厨师带着两个帮工负责，虽然实际操作过程中忙了一些，但是也能勉强算是实现了八小时工作制。 …… 八月中旬，就在餐车走上正轨两三天后的晚上，蒋倩又把家里人聚在了一起。原因无他，又达到设置新站点的条件了。 这次新站点的落点是上次就商量好了的，是N市位于景明山的另一个安置点，也是任茹的父母可能在的地方。 当天晚上，列车行驶完最后一段路程，等所有的乘客都下车之后，毫无预兆的再次腾空。 早有猜测的值班人员马上向上汇报，不久之后，K市方圆百里的所有基地都收到了消息。 自从知晓上次K市的所作所为之后，对列车有所“企图”的基地都有目的地想要使自家基地满足设置列车站点的条件。其中就有两三个基地，为了能争取列车站点，硬生生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把自家基地的外延往靠近K市的方向扩展了十几公里。 但这次，列车没有提前设置站牌，所以没人知道下一个站点在哪里。现在听到K市那边传来的消息，附近基地知道消息的人都睡不着了。 灯火通明的基地会议室里，派出去在基地附近巡逻侦察的直升机每隔二十分钟会传过来新的消息，基地的领导人坐在方桌后面，两手紧紧交握。 别的基地是怎么严阵以待的，景明山的领导不清楚，反正他们景明山依旧是一派祥和。 作为全国甚至是全世界都知名的景点，景明山并不小，但是因为地理位置，被作为临时基地的它规模也并不是很大。 再者，作为N市三个基地的其中之一，负责管理景明山的领导也并不觉得在N市有了一个基地之后，列车还会再在景明山设置另一个站点。 因此，比起收到消息就睡不着甚至连夜起来的其他人来说，景明山上下都没有什么压力。 景区的人本来就少，再加上他们本身处在半山腰上，是真正意义上的易守难攻，也很少受到丧尸的骚扰，如果不是外面经常传来各种消息，和需要从外界送来的物资，其实颇有点世外桃源的意思。 通向景区外面的几个重要的山口已经开始施工，目前已经修建好了把安置点包围起来的一米多高的矮墙。被安置在景区的人也逐渐习惯了慢节奏的生活，这几天正在尝试着在山里开荒种菜。一切都欣欣向荣，所有人都很满意。 于是，在这个附近所有同事都紧张得不行的晚上，景明山除了值班的卫兵以外，所有人都睡得香甜。 K市，目送着列车远去的会议室里，也有人在等待着。 虽然这次车站的落点在哪里都将跟他们K市无关，但是想到之前相临近的其他几个城市向他们提出的联合发展计划，这次新的站点落在哪里就至关重要了。 终于，在列车出发后的半小时后，他们收到了自城市最外围的侦察机传来的最新消息。 在之前看到列车启程的时候，会议室里的所有人看着墙壁上挂着的地图都没有什么头绪。但现在听到列车一路都没有改变行进的方向时，他们看着地图上那个早早就被排除的地方不由得一阵愕然。 …… 山里的夜空很干净，夜风也很冷。值班的小战士本来正目光炯炯地盯着山路地另一头，却忽然间感觉有什么在视线里闪过。 小战士定睛一看，嘴巴张圆的同时，疯狂摇晃起旁边战友的手臂，“老胡，你看，你快看啊！” 本身斜着背对他站着的战友猝不及防被扯了一个趔趄，“什么东西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地愣在了原地。 一道长长的银色流光自天边缓缓坠落，眼看着就要落在他们附近的山头。 被叫做老胡的老兵先惊后喜，一把推开身边的小战士，催促道，“快，快去上报！” 小战士回过神来，脚步不停地往回跑，还没到达半山腰的营地，就看到半夜的基地灯火通明，不少人都从周围的建筑里出了来。 小战士上了山，发现自家领导就站在人群前方，眼睛正盯着那辆不断下落的列车。 得，也不用自己汇报了。 列车在天空中盘旋了一会儿，最终落在了半山腰相对平缓一点的盘山公路上。 而看清列车落点的众人也纷纷往山下跑去。没有多久，列车外围就围了一群人。 …… 车里，包括蒋家人在内的所有人都紧紧地从窗户里盯着外面的景象，哪怕外面其实是一片漆黑。 月亮躲进了云层里，透过车窗能看见的，也不过是列车附近几米的距离之内的草木，还有远处连绵的黑乎乎的仿佛巨龙盘卧一样的群山。 一群人在列车飞起来的时候就都拖家带口的来了餐车，好奇地向外张望了一路。 落地后，吴大勇看着窗外，“这怎么跑到山里来了？黑咕隆咚的。” 仝远洋往外看了一眼，没有作声。 李三默默地拿出手机，想看看现在在什么地方，但是却发现没有信号。 倒是夏老爷子眯着眼睛打量了下车窗外的景象，有了些思路，“这好像是景明山吧？” 吴大嫂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夏叔，你怎么知道？” 夏老爷子笑了笑，解释道，“以前我年轻的时候，跟着师傅在这边的度假酒店做过一段时间，看着这山的形状有点眼熟。” “再者，景明山的侧峰上有一座很出名的塔，你们看那边是不是有个黑乎乎的影子？” 众人抬眼一看，果然在不远处的一座山顶看见一个高耸的黑乎乎的影子。 但还来不及夸赞老爷子的眼力，他们就看到不远处的山坡上冲下来许多人影。 不出两分钟，那许许多多的人影就把列车围了个严严实实。 一张一张的脸进入列车的可视范围之内，任茹几乎是不错眼的看着，想从中找到自己熟悉的脸。 蒋东也守在车厢另一边的窗户前，在人群中费力的寻找着。 第105章 下落 “不管怎么样，那也得先下去找了…… 蒋倩看了眼车窗外，发现大部分都是持枪的士兵，这才让系统把车门打开。 包围列车的众人还没从惊讶和喜悦中回过神来，就看到车厢的门开了。 之前早就从别的地方听说过列车的神奇之处，因此当下众人也没有害怕，有些身上带了些晶核的早早地就往列车旁边的岗亭门口排队了。 被派来查看情况的士兵们也没有阻拦，得到领导的示意后也跟着上车“参观”了一番。 蒋家众人已经习惯了的议论声再度响了起来。 “有了这车，这是不是说以后咱们就可以去别的地方了？” “那肯定的啊？N市，K市，B市，甚至A市，哪里都能去！” “前段时间就听说市区我家那边已经清理出来了，我老早就想回去了，但是救援队的车辆位置紧俏，目前只能在两地之间运输物资，现在有了这车，我们就可以自己坐车回去了！” “我倒是想留在车里，这边虽然是山区，好歹有土地，能种植，丧尸也不多，连绵的大山是天然的屏障，隔绝外界，比在城里呆着安心！” “也是，这边不远的山里还有军事基地，比别的地方都安全。只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当时撤离的时候那么匆忙，总想着回去看看。” …… 外面谈论着要不要离开的时候，任茹和蒋东也已经把列车周围的所有人都看了一遍。 但来来往往的上百人中，却没有一个他们想要找到的人。 任茹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想要把眼底的热意憋回去，但是当看到丈夫疼惜的目光时，压抑许久的泪水却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 蒋东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安抚，“别着急，说不定爸妈他们就在山上呢，只不过没收到消息，所以没下山来。” 他道，“一会儿我陪你上山找，肯定能找到的。” 黄丽萍也道，“对，到时候咱们全家下车一起去找，既然之前N市那边公告说亲家公他们撤离到这边来了，那肯定是没错的，一定能找得到！” 任茹泪眼朦胧，心里自然也希望是这样，但是…… “我知道，但还是害怕，就怕他们撤离的路上出了什么变故……” 黄丽萍到嘴边的安慰一窒，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如无意外，亲家公一家确实应该在这里，但是有没有意外发生却是她们保证不了的，毕竟异变发生以后的这一路上，生离死别，他们经历和看到的太多了！ “不管怎么样，那也得先下去找了再说！” 蒋倩从餐车的另一扇门进来，身上背着背包，手里拿着锄头。 把手里的武器分给家里人后，她对着母亲道，“妈，你们留在车上，看好辰辰，我跟着东子和小茹下去找找。” “哎！” 黄丽萍一口应下，看着他们走出了车厢。 其他的人看着他们家有人下了车，商量了一会儿，也有人跟着一起出去了。 他们倒不是为了找人，只是新到一个地方，想多了解一下。 但是他们却低估了自己突然从车里出去对于外面的人来说是怎样的冲击力。 原本在前面四个车厢左看看右摸摸的人看到身后车厢的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人，一时都愣住了。直到蒋倩三人都下了车才反应过来。 车下的众人同样被冲击了，但急着找人的蒋倩三人却没有给他们多少时间去缓解惊讶的心情。 在人群中扫视一圈，精准地找到能做主的人之后，蒋东快步走上前。 能做到安置点领导位置的人心理素质自然也不差，在看到人的几秒之后就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或许是上次听说的列车招聘的员工。等听到蒋东的自我介绍。证实了自己的想法，也愿意给他们一些帮助。 “从N市撤离出来的最后一批人确实都在这里，只是名单都还在办公室里，你们要是有时间，一会儿可以跟我去办公室找到名单查找一下。” 蒋东笑着回，“我们有时间，那就麻烦您了！” “不麻烦。” 对方摆摆手，简单地安排之后，蒋东他们就跟在一个小队员身后上了山。 小队员个子不小，但是年龄看起来却不大，问过之后，果然才十六岁，正是上高中的年纪。 “……异变发生的时候，我爸在外面出差，家里只有我妈妈和我姥姥在家，我妈当时……没挺过来，我爸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现在家里就剩下我和我姥姥了……” “我姥姥七十多岁了，也干不了什么活儿，领导就给我安排了一个在身边跑腿的活儿……” 小孩儿很健谈，一路上嘴巴都没停，说完了自己，又问他们来找谁，“我跟姥姥也是从N市来的，你们要找的人说不定我还认识呢！” 任茹听说他也是从N市来的，天然一股子亲近，就报了父母的姓名。 她满眼期待，却见小孩儿摇头。 “我没听过这两个名字，”小孩儿说着，见任茹脸色变了，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找补道，“有可能他们跟我不是一趟车来的，不过也可能是我年纪太小了，路上都是叫的叔伯婶子，长辈的名字我不太清楚，姐姐你家里还有其他的人吗？年纪不大的我估计听说过。” 任茹想了想也是，又把姐姐和姐夫的名字报了出来，想了想又加上了八岁的小外甥的名字。 却不想刚刚报出姐姐姐夫的名字，小孩儿激动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任医生吗？我知道。” 任茹狐疑，“任医生？” “对啊！”小孩儿热心地介绍，“你刚刚说的叔叔阿姨我不认识，但是任英医生我是知道的。咱们这儿安置点儿偏僻，原本景区里只有两个值班的大夫，听说其中一个当时异变的时候没熬过来，另一个不知道是离开了还是怎样？反正我们来到这边的时候，这里一个医生也没有。” 小孩儿说到这个，声音都低沉了下来，“因为连绵的暴雨，所以有不少人当时都生病了，还有人在跟丧尸搏斗和救援逃生的过程中受了伤。景区里其实有储备一部分的药品，后来救援队撤离的时候其实也带了一些回来，但是没有专业的医生，好多药根本不知道怎么用，能不能用。” “后来，安置点招聘了新的医生，就是任医生，大家这才有了个看病的去处。我姥姥当时生病了就是任医生给看好的。任医生之前好像在市一院做护士，看些小毛病不在话下。” “对了，任医生的丈夫也在这里，我还见过，咱们刚刚经过的那道矮墙就是任医生的丈夫之前带着人修建的……” 任茹想到之前看到的矮墙，热泪盈眶，“是了，姐夫原本就是做这个的，他们还好好的，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她攥紧丈夫的衣袖，“姐姐他们在，所以爸妈他们肯定也好好的，是不是？” 蒋东握住他的手，不忍心打破她眼中的希冀。 “找到大姐，肯定能知道爸妈的下落的。” 小孩儿有心想要安慰，但他确实不怎么了解任医生家里的家庭情况，更不敢多说保证些什么，只道，“任医生晚上一般都在医务室值班，我现在就带你们去。” 四人沿着山路一路往上走。 …… 黑漆漆的山上，刚刚救援队多人下山的动静自然也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长久以来处于不安定的环境中，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人就容易战战兢兢。 越来越多的人从床上爬起来，但是等他们走出家门的时候，刚刚看到天空异相的人已经全都下山了，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留下的人有心想要询问，都根本找不到人。但他们也不敢回去继续睡，只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站在门口等着山下送来的消息。 第106章 相见 “阿英，阿英，你在吗？你还好吗…… 半山腰的一家民宿里，也亮起了灯。 男人披着衣服从屋子里出来，就看到旁边的偏房已经打开了门。房间里的大床上，男童睡得正香，只是屋门旁半米高的围墙边，老人花白的头发正飘散在夜风里。 男人看到人，连忙把身上披着的外套解下来，走上前去道，“爸，你怎么出来了？” 老人转身，拦住男人要往他身上披衣服的手，皱着眉头道，“半夜睡不着，听到山下乱糟糟地，就起来看看……咳咳……你怎么也出来了？” “一样，我也听到动静了。”男人回道，“下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阿英还在医务室，我有点不放心，打算去看看。” 听见老人又咳嗽了两声，他把手中的衣服往前递了递，“爸，你披上衣服吧，山里晚上冷，别感冒了。” “不用，咳咳，你不是还要下山去找阿英么？你穿着就好。”之前紧急撤离的时候，匆匆忙忙的，他们根本没带多少衣物，适合在山里穿的厚外套更是一件都没拿，现在仅有的几件还都是跟别人换来的。 一阵冷风吹来，老人忍不住又咳了几声，“我一会儿就进屋去了，用不着衣服。” 男人听了，这才作罢，“那爸您进屋去吧，我下山去看看什么情况。” “去吧！” 老人摆摆手，看着那个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打着灯往山下跑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 另一边，蒋倩三人也跟在年轻男孩的身后来到了位于景明山半山腰的安置点。 这里原本是游客服务中心，异变之后救援队撤离到这里，就把山脚下上山的路给封了，让撤离后的民众都住在这里。 游客服务中心并不大，但好在景区附近有几个村落，这些年改建了不少民宿，景区附近更有一家以风景优美为卖点的疗养院，加起来也能容纳不少人。 但更多人为了安全，还是更愿意住在驻扎的救援队队员比较多的游客中心里，安置点唯一的医务室自然也在这里。 年轻人熟门熟路地跟门口守卫的小战士打了个招呼，带着三人进去，七拐八拐地来到了游客中心其中的一栋楼背后。 茂密草木的掩映之下，那间亮着灯的屋子外面悬挂着的亮着的三个红色大字在黑乎乎的山里异常明显。 蒋倩明显感觉到身边任茹的脚步急切了些，但等他们距离医务室的门口越来越近的时候，她的脚步反而迟缓了。 山间苍凉的月色和不远处灯光的共同映衬下，蒋倩和蒋东看到了她眼中的期待与踌躇。他们都没有作声，也没有催促，陪着她一起放缓了脚步。 但是走在前面的年轻男孩儿却一点都没有感受到当事人的复杂心情，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台阶，“咚咚咚”地敲响了医务室的门。 “任医生，任医生？你在吗？有人找……” 男孩处于变声期的嘶哑嗓音在静谧的夜晚响起，惊动了附近树上林中的鸟群。 屋外的三人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胸中提起了一口气。 屋内逐渐传来响动，踢踏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屋外三人的心也好像被什么揪着，越来越紧。 终于……高高抬起的铡刀落下了…… 一道记忆中熟悉的声音从门后方不远处传来…… “来了来了，怎么了？谁受伤了吗？门没有反锁，直接推门进来就行……”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声音有门隔着，也不太清晰，但是听到这声音的人却已经泪如雨下。 任茹不等其他人动作，直接推门而入，来不及打量愣在门口还来不及给他们开门的人，就直接把人抱在了怀中。 下一秒，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喊从喉咙深处发了出来。 “姐……” 被抱住的人一愣，眼神涣散了几秒，手下意识地想把向自己扑来的人推出去，直到听到那一声哭喊的“姐”，看到站在门口眼睛里满是惊喜的男人，才意识到这个扑在自己怀中的人是谁。 “小茹，”满脸沧桑的女人眼中泪珠滚落，想要推开眼前人的手收了回来，把人紧紧地抱住，声音里都是哽咽，“小茹，是你吗？小茹……” “姐，是我，是我，对不起，现在才找到你们……” 任茹抱紧的手臂松开一点，留足空隙打量眼前的人，在看到那双盛满了痛苦与悲伤的眼睛和面庞时，所有想询问的话都堵在了嗓子里，眼泪却如同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再也止不住了。 “姐，姐……” 倒是被意外冲击的任英先一步缓了过来，伸出手去擦干妹妹脸上的眼泪，把人往屋子里领，招呼道，“看我，一时情绪激动都忘了，你们快先进来坐……” 年轻男孩挠了挠头，知道人家亲人团聚的场面不适合自己在，就道，“我就不进去了，任医生，你们先说话，我去前面岗卫那里找人说话，有什么事喊我就行。” 任英也确实有些话想跟妹妹和妹夫说，闻言也没拦着，“小张你去忙吧，这一路谢谢你带他们来了！” 任英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有些干瘪的水果，塞到他手中，“上次别人送的，你拿去吃吧，辛苦你带他们来。” 男孩脸一红，连连摆手，推拒道，“不用，不用，都是我应该做的！应该的！” 说罢，腼腆地笑了笑，人就转身跑了。 任英紧紧地牵着妹妹的手，带着他们三人进了医务室。 等到了明亮的灯光下面，真真切切地看到眼前的人，任英一直紧紧抓着任茹的手才松开，但刚刚才稳定下来的情绪却又崩溃了。 “小茹，小茹……” 任英一边哭喊着，一边如刚才的任茹一般，紧紧地把妹妹抱在了怀里。 任茹听着这痛彻心扉的哭喊声，眼泪再次落了下来，却依然勉力安慰在自己怀中痛哭的姐姐，轻轻拍抚着她的脊背。 室内明亮的灯光下，她比之前更加清晰地看到了大姐这段时间的变化。 一直在医院工作十分重视健康与养生头发油黑发亮的大姐现在鬓角却有了大片的白发，原本细腻有弹性的肌肤也变得枯燥了。但这些都比不上正在哭泣的大姐眼中的死寂和悲伤来的惊人。 任茹听着她的哭声，心中不免有些不好的猜想。 姐妹俩情绪都很激动，蒋倩和蒋东把医务室的门关上，默默地站在一边等两人的情绪稳定。 过了有十来分钟，任英的哭声才停下来。姐妹俩相对而坐，互相擦干对方脸上的眼泪。 任茹打量着这间医务室，看着这里环境还不错，对姐姐的处境心里多少有了点数。 作为这里唯一的“医生”，想来最基础的生活是能够保障的。但是想到至今还没见过面的其他亲人和姐姐任英肉眼可见的衰老，任茹又觉得喉咙干涩。 但这话却又不得不问。 “姐，爸妈他们……” 她缓缓地开口，同时打量大姐脸上的神色，却不想才刚说了几个字，大姐脸上的神色就变了。 悲伤不可控制的在这间医务室里弥漫开来。 “对不起，小茹，妈，妈她……”对着妹妹在一瞬间收缩的瞳孔，任茹艰难的把刻在心底的事实说出来，“咱妈没了！” 随着这句话迸发出来的，还有任英的泪水。 “你打电话的那天晚上，没过多久，物业就通知了要撤离，我们在家里等着，一直等到凌晨才到我们这栋楼……撤离的时候，咱妈去抱小宝，但是小宝……小宝……” 想到那个张牙舞爪啃食着自己母亲血肉的孩子，任英心里的悲伤像潮水一样涨了起来。 “等我和你姐夫听到声音的时候，已经晚了……那个晚上，咱妈和小宝，还有你姐夫的爸妈，他们全都……” 任英哽咽着，把那个像噩梦一般纠缠着自己的夜晚发生所有事情都说出了口，“除了咱们家，整栋楼有不少人家都……你姐夫的爸妈就是在下楼的时候被楼下那家的……救援的船就在楼下，我和你姐夫最后只带着咱爸和大宝逃了出来……” 任英讲述着，语气却越来越平淡，或许是时间冲淡了一切悲伤与难过，也或许是经历的痛苦太多，一层覆盖一层，对这“久远”的痛苦已经不那么敏感了，只剩下了麻木…… 任茹听着姐姐的故事，脸上的泪水一直没有停过。哪怕在来之前已经想象过可能发生的种种悲剧，但真正直面的这一刻，悲伤依旧难以自抑。 可任英的话依然在继续，“妈她早些年就跟我说身后事，当时的我不想听，觉得说这些还太远，却没想到到最后，我这个做女儿的，却连给她收尸都做不到……” 任英的眼泪不停地流，“我一直在想，若是那天，那天是我去抱小宝，咱妈，咱妈会不会还是好好的……” “哇……”任茹再也忍不住了，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揽住姐姐的腰，扑在任英的怀里，“姐……妈……” 失去母亲的痛苦和对姐姐心情的共情让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但是复杂的心情之下，想要说出口的话却全都变成了无声的呜咽…… 蒋倩和蒋东的眼前也模糊了，扭头看向别处，房间里只余阵阵哭声…… 痛苦发泄之下，谁也没有注意到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因此，当门被敲响的时候，屋子里的所有人都被惊了一惊。 “阿英，阿英，你在吗？你还好吗？”随着敲门声和询问声响起的，是门把手被扭动的声音，“我进来啦？” 第107章 父女 “洋洋他……” 郭睿拿着手电筒，沿着山间的小路跑了一路，才到达大部分人居住的大本营。 但是游客中心虽然灯火通明，但是一路行来，除了门口站岗的卫兵以外，他却没有看到其他人。 因为门口的卫兵依然在正常值岗，一路砰砰乱跳的心稍微被安抚了些。但他沿着小径来到大楼后面，却听到了熟悉的哭声。 郭睿一下子变得焦灼起来。 小儿子和岳母公婆刚没了的那时候，妻子就已经哭过了许久，只要一想起来就会流眼泪。直到后来安置点需要医生，她又重新忙起来，哭的时候才渐渐地少了。 最近这些天，N市的安置点传来了不少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基地里一片喜气洋洋未来有望的景象，妻子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些，脸上偶尔也能看到笑容了。 但是现在怎么又哭了？难道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郭睿来不及思考更多，匆匆几步跑到门口，敲了两下门就想打开进去。 紧闭的大门没有任何阻碍的开了，但是，出现在他眼前的却不是他所担心的危险，而是几张熟悉的脸庞。 郭睿愣怔了会儿，看清和妻子抱在一起的那张跟妻子有五分相像的脸，才惊呼出声，“东子，小茹？怎么是你们？” 喜悦渐渐多过惊讶，“你们怎么来了？” 一边问着，他也看到了蒋倩，“你们不是在老家吗？亲家呢？辰辰呢？都还好吗？” 蒋东看到郭睿这个连襟也高兴，“都好着呢，我爸妈和辰辰都好，末世来了以后，我们去过N市，听说你们撤离到了这边，就一直想着来找人，这次列车来这边，我们就顺路跟着一起过来了！” 蒋东说着，看向眼前黑了瘦了不少的人，看向之前总是被大姨姐抱怨现在却几乎消失不见的将军肚，又是心疼又是感慨道，“姐夫你瘦了！” 郭睿想到这两个月的日子，眼睛里闪现泪花，却极力忍住了，“那可不是，以前你姐总说我胖，现在天天下工地，想胖也胖不了了！” 他跟着说了一句，这才想起蒋东之前的话，“等等，你们说你们是跟着列车来的？” 蒋东点了点头，把末世后自己一家的经历说了说，当然掩盖了蒋倩被列车绑定的部分，只说自己一家现在在列车上工作。 “之前山遥路远的，家里大都是老弱妇孺，我们想去N市找你们，也不敢上路，后来听说列车可以到N市，我们就坐着车去那边看了看，得了你们可能在这里的消息，但没有稳妥的方式，也不敢贸然过来。后来……这次跟着车意外过来，本还担心找不到人，可巧一下车就碰到了这里的领导，让小张同志带我们来找大姐了……” 郭睿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解释和歉意，不在意地点头道。 “就该这样，你是一家之主，万事都得以家里人的安全为先，如果是我处在你这个位置上，也会这么做的。” 想到之前经历的种种，他沉默了一瞬，努力把悲伤从脑海里抛开，“阿英和咱爸也一直念着你们，但是我们在这里也只是勉强能顾得上自己，实在是没有余力，只能托常出去的队员们帮忙打听留意着……没想到倒是你们先找来了……对了，这个好消息得告诉咱爸去，咱爸知道你们好好的，一定高兴！” 坐在医务室病床上的任英在哭泣过后也终于回过神来，听到丈夫这么说，也连忙道，“对，还有咱爸。” 她擦干了脸上的眼泪，解释道，“这边的安置点目前只有我这一个医生，有时候晚上也会有病人来，所以我大部分时间都是住在医务室里面的值班室的。刚开始的时候，咱爸和你姐夫都不放心，陪我在这边住着，但是晚上如果有人来医务室，他们都休息不好，你姐夫白天还要去山下工地修围墙。所以后来，我就给他们申请了两间山上的民宿，反正这边里里外外都有人把手，安全的很……” 任英一边说着，一边换下了身上的白大褂。 众人一齐出门的时候，动静不小。 任英跟正在跟岗位聊天的小张说了一声，就带着妹妹三人上山了。 景明山虽然是山区，看着偏僻一些，但是生活条件其实并不差。除了通信信号不好以外，整个景区并不缺电力使用。 除了从外界接入的电线供电之外，还有自己的发电装置。因此，即使是在山里，房屋里也是明晃晃的。 电力设施虽然不能像以前一样供给整个景区，把山间小路上的灯都给打开，但也有手电筒和探照灯使用。 五人沿着山路一直上去，很快就到了任父居住的民宿。 在这上山的一路上，任茹也逐渐调整好了心情，可是当他看到那个伫立在夜风中的身影时，刚刚干涸的眼泪又滚滚而落。 “爸……” “爸……” 昏黄的月色下，那站在门口矮墙边的身影好像顿了顿，扭头向着手电筒光线发射的地方看来。 任茹借着身后房间里的灯光，看清了那被映照出来得比之前苍老了许多得脸庞，眼泪瞬间更汹涌了。 她连哭带跑地爬上了最后一个缓坡，向着不远处得人扑去，“爸……” …… 任父原本只是女婿走了回屋里睡不着所以看到有人上来再出来看看，却没想到会听见熟悉的呼喊。 刚听到第一声的时候，他怔愣了，以为是幻听。因为这段时间以来，他实在是听到了太多次脑海里小女儿在呼唤他的声音，但是每一次当他循着声音在周围寻找女儿身影的时候，却什么也找不到，看不见。 谁也想不到好好的日子会生出这么大的变故，先是那无止境一般的瓢泼大雨，然后是小宝和老婆子，还有亲家公两口子…… 意外的发生是谁也不想的，但是已经发生的事情没办法改变。他年纪大了，经历的多了，倒也不是看不开，唯一担心的，就是失了音讯的小女儿。 即使之前暴雨的时候女婿给他们买了不少物资让人送来，想着他们自个儿家里应该有准备更多，即使知道亲家两口子和女婿都是不错的人，会好好照顾自家女儿，但是看多了悲剧，就不敢太相信人性了。 做父母的，总是习惯性地不放心。总是觉得孩子一旦离开了自己身边，就是在吃苦受罪，也总是想将孩子们都像自己喜欢的摆件一样，安安稳稳地被放在自己的床头或者桌面，放在自己抬眼随手就能看到摸到的地方。 老婆子还在的时候，不止一次地念叨过小女儿和外孙，意识丧失之前的最后一秒投过来的那一眼，他也看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在这边安稳下来以后，任父和大女儿都想过去找寻小女儿任茹的消息，但是他们在山里虽然不需要面对大批丧尸围攻的危险，但想要跟着救援队的车出去，却也并不容易。 任父也有想过不靠救援队自己找车离开，但大女儿知道后却不同意他自己一个人出去，硬是要带着女婿和孩子一起跟着。 他不想因为小女儿带着大女儿一家一起涉险，计划只能作罢。 因此，一直以来，他们只能托常出去运送物资的队员们帮着在外面打听。 每每想到小女儿，幻想听到小女儿的声音后，他心里就满满的都是愧疚。 “爸……” 任父正在自责的时候，却忽然间听到耳边的呼喊好像更清晰了。 他下意识地朝着声音发出来的地方看去，就看到刚刚手电筒光线闪过的的地方，有人影匆匆上了缓坡。 黑暗中本看不清人脸，但是那熟悉的动作让他心头一跳，忍不住上前了一步，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终于，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庞被身后的灯光照亮，他还来不及说些什么，身前就被扑过来的人紧紧地抱住了。 “爸……” 那声日思夜想的呼唤就响在耳边，任父手哆嗦着，放到了怀中人的头顶上。 细细软软的发丝，还有从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独特的温度，都昭示着眼前的这一切不是梦。 “小茹？小茹！小茹……” 任父的眼眶瞬间湿润了，泪水沿着脸颊淌了下来。 任英在一边看着，本来已经消散的泪水又涌了上来，但看着父亲身上依然只有一件单薄的外套，而且旁边的房间窗户边不停地有人张望，她不得不去打断了父女两人。 “爸，小茹，外面太冷了，先进屋再说。” 两人听了，这才收起了情绪，一起进了屋子。 …… 屋里，原本躺在床上睡着的男孩已经被屋外刚刚的哭喊声给吵醒，此时已经起身，正木呆呆的坐在床上。 看到门口有人进来，男孩下意识地想往床铺里面缩，眼睛里都是惊惶与恐惧。 任茹看着跟儿子明辰差不多大的外甥，想到之前每次见面的时候都活泼的像个小太阳一样的孩子，再看到他如今的样子，心痛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洋洋他……” 任英看着儿子，上前坐在床边抱住。胆怯的孩子看到熟悉的母亲，才从床铺里面出来，依偎在母亲的怀里。 任英抚摸着孩子的脊背，道，“之前撤离的时候，咱妈去抱小宝，他听见里面传来喊声后，第一时间进去了，那个时候就有点被吓到了，后来下楼的时候，他爷爷奶奶又……” 第108章 不回 “不回了！” 任英叹了口气，“之后撤离的一路上，虽然有救援队护着，但也并不算十分安全……咱们大人看到那场景还会害怕，更别说洋洋一个孩子了……” 她看着孩子那充满胆怯的眼睛，又道，“之前我们在这里安顿好了以后，爸就一直想着去找你，但我不敢让爸自己一个人去，洋洋这边又不能脱手。我跟你姐夫也就罢了，但不敢带着孩子去冒险，爸也不放心洋洋无人看管，所以就一直拖着了……” 任英看着妹妹，知道这事儿是自己理亏，“你要怪，就怪我吧！” 能找到亲人就已经很好了，已经失去了母亲，父亲和姐姐还好好的任茹就很知足，哪里舍得再怪罪她。 “姐，你别这么说，这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任茹流着眼泪，看向缩在一旁的外甥，哄道，“洋洋还记得我吗？我是小姨啊？还记得吗？你上次生日的时候给你买蛋糕的小姨？” 缩在母亲怀抱里的孩子听到这温柔的嗓音，缓缓抬起了头，愣了一瞬，却又在任茹伸出手去的时候慌忙往后退了两步，低着头再也不理人了。 任英怜惜地看着怀中的孩子，解释道，“现在这孩子一直是这样，不跟人接触，话也少了，对着我跟你姐夫都没有几句话。我们都想着是不是之前的事情给孩子留下的心理阴影太大了，可是现在这一时之间，又去哪里找医生给孩子做心理疏导呢？整个基地这么多人，就我自己稍微有点医疗经验……” 听到这儿，任茹却来了精神。 “以前不行，不代表现在不行啊！” 任茹道，“现在列车在这边设置了站点，咱们就可以带着洋洋去别的城市了，这有列车站点的五六个城市，总不会找不到一个心理医生。” 任茹越说越带劲儿，“姐，我们现在就在车上住，你们可以带着洋洋跟我们一起上车，在车上遇见的人多，消息也灵通，肯定能找到合适的医生的……” 任茹正兴高采烈地说着，言谈之间，恨不得马上帮着姐姐一家收拾东西带着人上车，但她激动地输出了一通之后，却看到了大姐和父亲依然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只脸上带着尴尬和歉意地笑。 任茹一下子冷静了下来，从父亲和大姐的表情中恍然意识到了什么。 想到自己说之前并没有跟蒋东等人商量过，任茹也有些尴尬，但想到父亲和姐姐一家，她又定了定神，回头看向蒋东和蒋倩询问道，“是吧？” 眼前的人是任茹还存在于世的唯三的血亲，蒋东和蒋倩自然不会不乐意。更何况，他们本就打算若是任英一家过的不好，要把他们都接走的。就算是最后不能跟他们一起留在车上生活，他们也打算在附近的安全区里给他们找个比较安全的住的地方。更何况，孩子现在是这个样子，给孩子看病是正事。 接收到妻子恳求的眼神之后，蒋东也看向了岳父和大姨姐，“对啊，爸，大姐、姐夫。你们不妨跟着我们一起走，到时候我们在列车上打听打听，应该能找到比较好的心理医生给洋洋看看。” 蒋倩也道，“对啊，对啊，任叔，英姐，列车上更安全，而且遇见的人也多。你们放心，来之前东子就跟我爸妈他们都说了的，家里人都同意了的，你们放心，也别有顾虑。”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任父和任英。 任父和任英对视一眼，却依旧齐齐摇头。 “倩倩，东子，我知道亲家和你们的好意，但还是不必了。”任父看了眼大女儿和大女婿，道，“知道你们跟小茹还好好的，我就放心了，至于其他的，就不必了。” “我现在跟阿英郭子他们住在一起，挺好的。这边在山区里，也挺安全的。实不相瞒，经历了之前的那一遭，我们都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任英也道，“我们一家三口在这边住着挺好的，我跟你姐夫俩人都有工作，也能顾得上家里的温饱。” 她看了眼怀里的儿子，“至于洋洋，倒也没必要非得去车上，现在列车不是已经在这边设置了站点了么，迟早这边的人也会多起来的，肯定也有机会遇到合适的人……至于咱爸，你那边如果可以的话，就把咱爸接过去吧……” “不，我不走！” 任父没想到大女儿会推开自己，情绪激动道，“我走了，谁帮你们看着洋洋？” 在今天见到小女儿之前，任父心里还一直惦记着。但是今天见到了小女儿后，知道小女儿一家过的比大女儿更好，他的心也就放下了。现在他心里更惦记的，反而是孤零零地只剩下一家三口的大女儿一家。 大女儿和大女婿现在虽然能顾得上自己的小家，但那是他在这里的时候。一旦他跟着小女儿一家离开，外孙就只能跟着父母中的一人。 大女婿干的活儿经常在外面跑，这附近荒山野岭的，孩子跟着不方便。大女儿事儿多也忙，工作的医务室时常有生人来往，而且还都是各种各样的病号，说不定还有受伤的人，也不适合孩子呆着。 任英看了眼孩子，也觉得为难。 若是以前，她上班的时候带着孩子也没什么，在病房楼里找个休息室让孩子呆着就行，但是现在…… 任父看出了大女儿的犹豫，又看了眼小女儿。 “之前我担心小茹，一直想着去找小茹，这也是你妈临终的心愿，但是小茹现在一家人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我也算是完成了你妈的心愿。现在我担心的反而是阿英。洋洋这情况，我肯定是不能放开手的，小茹你也不要有意见，你姐现在不容易，爸爸跟着你姐发挥的作用比跟着你更大。” 任茹听了这话，脱口而出，“爸，看你说的，你想跟着姐还是跟着我都行，我哪里会有什么意见，我也想帮帮姐，现在我有能力，你和大姐一家可以跟着我们一起去列车上住，这样也可以解决你的顾虑不是吗？” 任茹说着，看向了大姐任英，劝道，“姐，跟着我们走吧，大家一起去车上。我们一直在一起，我和东子也可以帮你们一起照顾洋洋，早点遇到合适的医生也能让洋洋早点好起来，这样不好吗？” 任英看着小妹，当然知道小妹的提议也是为了自己好，但是…… “小茹，我跟你姐夫我们俩现在挺好的，虽然累一点，但是比起基地里的大多数人来说，我们已经过得很好了，我们也很知足。” 任英看了眼聚在身边的亲人，“我们现在能靠自己的劳力养活自己，也不想依靠你。至于咱爸，我是想让咱爸跟着你走的，但是咱爸刚刚说的也确实是现实，洋洋身边确实离不开人，就当是我这个做女儿做姐姐的自私吧……” “姐……”任茹还想再劝两句，却被身旁的蒋东抓住了胳膊。 她回头看去，只看见蒋东不怎么锋利的下颌，正想说话，却感觉到那只握紧自己的手轻轻地捏了捏。 下一瞬，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爸，大姐，你们不愿意跟着走我理解，洋洋这孩子也确实需要人照顾，除了爸也确实是没有其他的合适人选。姐你和姐夫也在基地里有了合适的工作，不想放弃，我都理解。但是咱爸可以跟着我们一起上车住一段时间啊，洋洋状态不好，那正好上车跟着辰辰玩儿去，俩孩子在一块儿总比和你们一直在家闷着要好，说不定玩儿着玩儿着就恢复了呢！” 蒋东道，“现在站点也有了，列车也能通车了，姐你和姐夫有工作离不开，但咱爸不妨带着洋洋上车去住几天，正好可以去看看辰辰，辰辰也一直念叨着你们呢！” 任茹眼睛一亮，也跟着敲边鼓，“对啊，对啊，爸，正好这几天家里人都忙，我婆婆和东子每天都要去餐车上工，家里其他人基本也都不得闲，都没人盯着辰辰学习了，这两天在车里爬上爬下的疯玩儿，你去正好看着他！” 任父早年是老家村里小学的教师，虽然看着慈眉善目的，但一旦严肃认真起来，身上自带一股子教师的威严，小孩子都怕。 在背后说孩子的坏话，任茹在心里给儿子说了句抱歉，但是为了说动父亲，她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蒋倩在一边也跟着帮腔，“任叔，来吧，来车上住几天看看，也看看小茹和辰辰过得到底好不好。任婶之前放心不下小茹，您也不能只听我们的一面之词啊，总要实地看过之后才能跟任婶说对不对？” 任父之前心里虽然有过这方面的担心，但此刻被人开着玩笑说出来，那是断不可能承认的。 “嗐，哪里能不放心啊，亲家的人品我信得过，自从嫁过去之后就一直把小茹当闺女看的，这我都知道，我没啥不放心的。” 任父道，“不过，东子刚刚提起辰辰，我也确实想见见辰辰了。” 他叹了口气，“以前总觉得日子还多呢，现在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却再也不敢那么想了。有时候，见一面就少一面，现在这世道，谁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得到呢？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或许跟你妈一样……” “爸！” 任茹不忍心听，高声打断，“你这是在挖我的心啊！” 她哭着道，“我没见到妈最后一面，我只剩下你了，你得好好的，一直好好的……” 任英听着小妹的哭声，想到母亲的死，即使之前的日子已经流了不少眼泪，但此刻眼圈也还是红了。 “好，好，”看着小女儿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大女儿也被自己的话牵动了情绪，任父也不忍心再说，“我知道，我会努力多活些时候，我还没活够呢……” 几人又哭了一通，才定下来任父带着外孙洋洋一起去车上住的事情。 任英当即给两人收拾行李包裹，但是最后收拾出来的也不过是一个小包袱而已。 “之前撤离的匆忙，本就没带多少东西，包裹是提前收拾好的，当时里面放的最多的，还是小宝的衣裳用品……后来，那些东西都没了用处，都用来跟别人交换了……” 任英说着，抬头看到妹妹的眼角又红了，不由得有些自责，“你看我，说这些做什么！” 她抹了把脸，把包里的东西给妹妹看，“左边的是咱爸的衣服，右边的是洋洋的，山里晚上冷，你记得也让辰辰多添一件衣服。” “我知道的，姐。”任茹憋住眼泪，忽然想到之前第一次去N市那天晚上的行程，“姐，之前我跟东子和姐姐去过家里，从家里收拾了不少东西带出来，等之后我给你送来。” 任英一愣，点头道，“好，我本也是打算能回去的时候就让你姐夫去家里收拾些东西带来的。你们既然带了来，那他就不用回去了。” 任茹小心翼翼地问到，“真的不回去了吗？之前我听说想要回去的话可以申请住回自己家的房子的。” “不回了！”任英的脸上带着沧桑与洒脱，“对我和你姐夫还有洋洋来说，那都是个伤心地，再说了，我们现在在景明山也挺好的。” 第109章 上车 “那套房子，我跟你姐夫之前商量…… “那套房子，我跟你姐夫之前商量了，准备有机会的话回去收拾一下东西，然后交给公家对外租出去。” 知道大姐心里有数，任茹也就不再多说。 她接过大姐手里给任父和洋洋收拾的包裹，道，“那一会儿你和姐夫跟我们去列车那边看看吧，正好把我们之前去你们家收拾出来的东西拿走。可惜之前我们去的时候救援队还没来，我们三个也带不出多少东西。” 任英这才知道小妹一家是在救援队还没去的时候私下自己去的，想到他们撤离的时候在小区里遇到的危险，不由得有些后怕。 “你们怎么那么鲁莽？就是要去找不能等着救援队去了安全了再去么？”任英越想越害怕，“你们要是因此出了事，我跟爸心里该多难受呀！家里的老人孩子不管了么？你还让东子和倩倩跟着你一起去冒险！” “你这么做，亲家公婆都没意见的吗？”任英又气又急。 任茹沉默了。 她不知道公婆心里会不会有意见，但对当时的她来说，即使有意见，即使蒋东和大姑姐不去，她也是要去找人的。 但是面对大姐的叮嘱…… “下次千万不能这么干了知道吗？虽然你公婆通情达理，但你也不能只顾着自己不为家里人考虑，再者说，你就算不为别人考虑，也要想想辰辰呀！他是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他才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该负责的人！” “姐，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任茹打断大姐的话，继续道，“姐，爸跟洋洋这次跟我们上车住，我们平时就在车上，我婆婆和东子基本上大多数时间都在餐车，以后你跟爸还有姐夫要是想找我们，上车或者托人给我们传个信儿就行。” “行，知道了。”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 而在外面的小客厅里，任父和蒋东的问话也刚刚告一段落。看到两人出来，一家人就下车往列车那边走去。 蒋倩一边走在山路上，一边设置好了一会儿列车的发车时间。 几乎在同一时刻，列车里，看到出现了新的发车时间的黄丽萍握紧了蒋父的胳膊，眼睛里满是惊喜。 蒋父看了妻子一眼，心中也都是欣慰和高兴。 这么快就回去，看来儿子他们找到人了。 围在列车周围的其他人自然也看到了两个多小时后的发车时间，有想要通过列车去别的地方的人连忙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上车。 默默跟在领导身后的小战士看到越来越多的人上车后，心里着急。 他们这个安置点的人本来就少，若是今晚上走的人太多，等到明天可能连值班干活儿的人都没了。 倒是领导脸上一点都看不出担心，反而满是愉悦的笑意。 “放心，”领导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人离开，自然也会有人再来。” …… 半个小时后，蒋东等人回到了列车这边。 任父等人都是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列车是什么样子的，对于任茹一家人工作和生活的地方都有些好奇。 但遗憾的是，即使他们花了晶石买了票，能去的地方也不过就是餐车而已，蒋家人居住的车厢他们是进不去的。 因为这样，也因为山里丧尸比较少，除了救援队，其他人手里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晶核可供使用，最后，任父和任英一家三口都在下面等着，只有蒋倩三人上车去找夏老爷子。 蒋倩作为列车的主人，虽然能直接让三人上车，但为了以后的方便，还是从夏老爷子那边过一道手续比较好。 餐车里，夏老爷子依然坐的稳稳的。 刚刚蒋家三人下车之后，剩下他们几家里也有人下车查看，现在都还有人没回来。 不过夏老爷子年纪大了，虽然不阻止其他人下车，但是自个儿却没什么下车凑热闹的心思。 因此，蒋倩三人一进餐车就找到了人。 蒋为民和黄丽萍也正带着小孙子坐在餐车里，看到他们回来，连忙问起亲家的下落。 蒋倩知道任茹着急，让她和蒋东去找夏老爷子商量申请新的家属名额的事情，自己留下同父母解释。 这边蒋家父母知道任家情况的同时，夏老爷子也听清楚了蒋东和任茹的诉求，一时有些惊讶。 “你们找到人了？” 暴雨之后，失去联系的地区很多，到处都是失散的亲人，能重新跟亲人团聚都是老天保佑了。 媳妇的心愿达成，蒋东心情也很好，喜形于色。 “找到了，我岳父和大姨姐一家都在这里，大姨姐和姐夫不想跟我们上车来，但小茹想把我老丈人跟小外甥带上车来住几天，还得麻烦您老给我们申请两个名额。” 这些天，他们几家在车上，闲着的时候也把列车给的手环的功能研究了个差不多（其实是蒋倩把手环的功能逐渐完善了）。 比较起来，其他人的都只是普通手环，相当于车门的钥匙，只有夏老爷子的手环多了些功能。 之前他们上车的时候，上车的名额都是自己在岗亭的大屏幕上自己申报的。后来应聘人员都上了车后，还有不少无关的人试图通过申报蒙混过关，蒋倩看到系统里收到的无关消息太多，就让系统把岗亭大屏幕上申报的选项给隐藏了。 相关资料申请的工作就交给了目前餐车所有工作人员里唯一的管事——夏老爷子。 夏老爷子倒也没有为难，听过诉求后就点了点头，“这没问题。” 说着，夏老爷子起身，在餐车的大屏幕上操作了几下，又用自己的手环扫了两下，没过多久，就从仓库里找出来两个手环递给蒋东。 “就是这两个，小的那个是孩子的，一会儿你带着他们在外面的岗亭那里录入信息就行。” “谢谢您老。” 蒋东接过，跟父母简单打了个招呼，就带着任茹下车了。 倒是夏老爷子，在两人下车后，慢悠悠地回到蒋为民夫妻俩身边坐下，笑着恭喜道，“为民啊，你们家这也算是有喜事了。” 儿媳妇能找到家里人，蒋为民心里也放下了一桩事，心里轻松了些，却也不是太高兴。 “也算是喜事吧，可惜我那亲家母……哎！这世道，能找到一个亲人，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蒋为民说着，想到早早就分开不知下落的村里族人，心情又低落下来。 …… 另一边，蒋东和任茹把手环给任父和外甥洋洋戴上，在任英和郭睿的注视中上了车。 他们这次直接上去的就是属于工作人员的休息车厢，因此没走几步就找到了蒋家人住着的包厢。 任父牵着外孙的手跟在小女儿和小女婿的身后，打量了下这个不大的房间，第一时间皱起了眉头，“要不我跟洋洋还是下车吧，你们住的地方这也不大啊？” 女儿女婿提出让自己来住，任父本以为他们有地方安置自己，但是此刻看到这种全家人挤一个房间的情况，他恨不得转身扭头就走。 倒不是嫌弃居住条件不好，毕竟之前撤离的路上，他们什么差条件的房间都住过，眼下不想住，也只是觉得太给女儿和亲家添麻烦了。 一家六口就住一个房间，还只有四张床，现在再加上自己和外孙洋洋两个，这也太挤了！他们现在又不是面临严重的生存危机，何必弄得所有人都不舒服！ “地方是不大，但是东子和我婆婆平时都在餐车工作，其实没多少人常在。这边车厢里平时就只有我们几家，在外面摆个床垫也不耽误睡觉。” 他们家和仝家，吴家家里人都不算多，一个房间勉强能住的下。夏老爷子家里人多，刚开始的两天都住在一个房间，可引起了不少争端。 夏老爷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再算上小辈十来口子人，却只有四张床，床怎么分哪家又让谁住，刚开始可是扯皮了不少次。 后来夏老爷子嫌烦，发了狠，房间里的床铺只让几个未成年的孩子住，把其他成年的人全都赶出去了。 夏老爷子的大儿子脑袋活，反应快，悄悄地找了只有一个人住的李三，租下了李三房间里剩下的三个床铺。 夏老爷子的小儿子儿媳和女儿女婿落后了一步，想留下只能在车厢里打地铺。 好在车厢里的走廊宽敞，在床垫周围挂个帘子围起来，也不比房间差什么。 任茹说着，从床下拉出了一个箱子，找出了两个装的满满的大塑料袋子，“这是之前从大姐家里找出来的，都是觉得末世里比较紧俏难找的衣服和日用品。当时想着小宝还在，拿的好多都是婴幼儿能用上的东西……” 但现在，看着这些东西，任茹却有点头疼了。 第110章 交换物资 “辰辰，快去叫洋洋哥哥来吃…… 小宝已经没了，现在再把这些东西摆到姐姐跟前，不是又再度提起她的伤心事么？ 任茹看着早就用行李袋子装起来准备给姐姐一家的东西，十分为难。 任父自然也看到了包裹里的东西，一时间也沉默了。他拿起包裹最上面的那个相框，看到照片上的人，眼眶酸涩。 这全家福还是今年五月份他们到了大女儿家新拍的，上面不止有大女儿大女婿，洋洋和那时刚出生的小宝都在，还有亲家公婆，包括他们两口子都在上面。 任父还能想到之前大女婿给拍照的时候家里热闹的景象，也能回忆起当时每个人脸上的笑，却不想不过半月，灾难来袭。几个月后的如今，也已经物是人非了。 一张八人的全家福，最后活下来的也就只有一半。 任父强忍着泪水，抹了把脸，对小女儿道，“就只带这个全家福吧！小宝的其他东西就别带了，我怕你姐受不住。” 当时小宝、妻子和亲家两口子刚走那段时间，若不是情况危急，家里老老小小都还需要人顶着，任父都不觉得大女婿大女儿能撑下来。后来到了景明山安顿下来之后，一直顶着的心气儿散了，大女儿还病了好长一段时间。当然，这些事情，就没必要跟小女儿说了。 任茹听到，也抹了把眼睛，点了点头，“好。” 她蹲下身又和蒋东一起把行李包里的东西挑拣了一番，才重新站了起来。 “东西我都拿出来了，回头看能不能跟别人换成其他的物资，之后再给大姐他们送去。” “好。”任父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跟在两人身后牵着大外孙一起下车。 列车外，任英和郭睿站在车门口，看着接近的发车时间，等得焦灼。 虽然是半夜，但因为对列车强烈的好奇心，除了救援队派了人一直在边上守着以外，山上也源源不断地一直有人下来，想看看传说中列车的真容。因此，列车周围的围观群众一直没有减少。 除了只想围观的群众之外，自然也有想要乘车去其他地方的人。 就任英夫妻俩在外面等着的这会儿功夫，就已经有十多人已经付了晶核上了车。若不是景明山这边丧尸少，基地里大多数人手里没有晶核，任英相信上车的人会更多。 夜风一阵阵地吹过，就在两人冷得忍不住跺脚的时候，任茹正好带着人从车上下来了。 蒋东把收拾好的包裹递给郭睿，任茹则把挂在自己臂弯的外套披在大姐身上，小声对任英道。 “姐，从家里带来的东西大部分都在那个包裹里了，还有些东西，爸说让我们看看能不能这几天跟别人换成别的物资，现在不方便拿给你，下次来的时候我和东西一起给你送去。” 本身妹子给带了东西就是意外之喜，还省得他们回去收拾大包小包的往这边带了，至于说还有其他的，任英并不太在意。 “这些就够了，至于别的，也不着急。”任英不知道他们都从家里带了什么来，又跟别人换了什么，只道，“要是有你们需要的，直接用就行，就别给我们送了。” 任茹摇头，“我们什么都有，吃住都在车里，啥也用不上。”自家上车的时候几乎把家里的家当都给搬进来了，什么都不缺。 她看着大姐眼下的黑眼圈和蜡黄的脸色，劝慰道，“姐，你别管我们了。爸和洋洋之后有我们照顾，你放心，我会把他们照顾得好好的，倒是你和姐夫，平时要好好休息，别那么累。” 久违地听到关怀的话语，任英笑了，看着妹妹几乎没怎么变化的样子，再对比下之前从镜子里看到的自己，就知道她跟着蒋东没吃什么苦，一时间很是欣慰。 “好好好，我好好休息。”任英笑着，眼睛里泪花闪烁，“你放心，我自己就是医生，心里有数的。前段时间，基地已经跟外面联系了，说马上会有别的医生过来，我就没那么忙了。等基地人多了，你姐夫的工作应该也会轻松一点……” 说罢，任英又转向任父，眼眶里的泪水更多了，“爸，你也是。这些日子，你没少为我们操心，平时晚上也总是睡不好，一晚上醒好几次，这次和洋洋一起去车上，就别操那么多心了，好好睡一觉……” “哎，我就是人老了，到哪里都一样……” 一家人依依惜别，直到发车时间快到了，任茹才带着父亲和小外甥洋洋上车。 临上车前，任英最后抱了抱儿子，许久才放开手。 之后，列车缓缓升空，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再度消失在夜空里。 “走吧！” 郭睿看着消失在天边再也看不见影子的列车，揽住了妻子的肩膀，随着人流一起回到了山上。 而这时，下一站在景明山的消息也在其他城市传开了。 …… “辰辰，快去叫洋洋哥哥来吃饭。” 时值中午，任茹匆匆从餐车打来饭菜，一边摆在桌子上，一边冲着走廊上喊人。 距离列车第一次到达景明山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任父也带着外孙洋洋和小女儿一家在列车上住了几日。 因为车上每家被分配的地方都不大，所以为了让老丈人和小外甥住的舒服，蒋东把自己的床让了出去，自己则像夏家一样，在宿舍门口的走廊的尽头处挂起了布帘子，搬了折叠床出去睡。 当然，在走廊睡觉只是掩人耳目的说法。实际上，帘子一拉，蒋东就通过车厢门去自家之前住着的那个车厢了。 他睡得早，起的也早，其他人也没有去往别人睡觉帘子里看的习惯，因此这几天也没人发现睡觉的时候他根本不在。 蒋家人自然知晓内情，知道蒋东巴不得去睡之前的大床，但是任父却一直对自己把女婿挤走了耿耿于怀，好几次提出要跟女婿换回来，被蒋家人一起劝了才打消了这个念头，就这么住了下来。 这几日在车上住着，或许是有蒋明辰这个熟悉的同龄玩伴在，任父看着大外孙一天比一天的开朗了。 这几天一直跟辰辰在员工车厢里到处跑着玩儿，昨天早上还跟着蒋倩一起去了餐车吃早饭。要知道，这孩子之前连门都不愿意出的，更别说去餐车人那么多的地方了。 看着孩子渐渐地好起来，本来决定就在小女儿这边住两天就回景明山去的任父改了主意，又厚着脸皮多住了几天。 小餐桌在宿舍正中间摆开，其他人依次落座。 蒋东和黄丽萍今天中午值班，正在餐车忙碌，宿舍地方不大，蒋为民和蒋倩也一早就去餐车吃饭了，因此留下来的也就任茹任父和两个孩子四个人。 等吃过饭，哄了两个孩子上床午睡，任茹才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来两个包裹，先跟父亲通了个气儿。 “这是之前用大姐留下来的东西换的，我跟人换了些大米和药品，至于大姐说的衣服啥的，我跟东子有，给他们拿几套就行，所以其他的我都换成了金首饰和晶核。” 任茹把换的物资一样一样地摆在床上，“爸，你看这样行吗？” 任茹本想多换些粮食的，毕竟现在这样的情况，粮食和水等必须的生存物资才是紧要的，但是普通人根本拿不出那么多粮食来，能维持住自家的温饱都很艰难，再加上奶粉这些婴幼儿的东西也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因此，过了这么些天，她也不过就找到了江婉这么一个愿意且有能力交换的人。 之前他们一直以为江婉和仝师傅是两口子，之前说起来的时候两个当事人也从来没有辩驳过，直到这些日子熟悉起来，他们才知道原来两人只是对门邻居。 江婉的丈夫常年在外出差，暴雨之前就不在家了，平时家里只有她们母子俩和丈夫请来的保姆。异变发生之后，保姆也走了，家里只剩下他们母子俩。 仝远洋是个厨子，暴雨的时候被困在了饭店里。等他回到家后，妻子和父亲都已经在异变当天变成了丧尸，家里只剩下了快六十岁的母亲和年少的女儿。 虽然他们两家居住的地方很快就成了安全区，但是为了一家人的生计，仝远洋不得不出门工作，但只剩下老母亲和女儿在家他也不放心。母亲年纪大了耳背，遇到危险也不一定能反应得过来。 江婉孤身一人带着孩子，家里虽储备丰富不缺吃喝，但是家里没个男人也顾虑重重。 也是这时，两个残缺的家庭开始互相帮助取暖。 列车招聘结果出来后，知道仝师傅被选上了，江婉犹豫了一夜，第二天就带着家里半数的金银首饰和食物上门了。她比任何人都知道，一旦仝远洋一家走了，只她们母子两个，即使居住在安全区，也不一定能好好活下来。 或许是看在物资的份上，也或许是因为之前两家人相处得还不错，江婉最终成功的带着孩子跟着仝师傅上了车，后来又因为仝母身体不好，得到了在餐车帮工的活儿。 虽然得到的薪资要分一多半给帮忙照顾孩子的仝母，但江婉也很知足。对她而言唯一不便的，就是需要给孩子喂奶这件事。 之前家里虽然囤积了不少孩子用的东西，但是两个月下来，也基本用得差不多了。尤其是在江婉去了餐车工作没办法母乳喂养之后，奶粉用的速度更快了。 任茹也是因为之前听江婉跟别人打听过才第一个去找她商量。 但她要换的东西并不少，全换成粮食的话，即使江婉有些家底也换不了这么多。但是看着那些错过这个村可能就没这个店的婴幼儿奶粉等物资，江婉又实在不舍得放弃。 和任茹商量之后，把剩下的一小半用自己剩下的金首饰换了来。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10-120 第111章 野物伤人事件 “那……那就回头看看再…… 任茹想了想，觉得自家不缺粮食，换成金子也行。 金银这些现在虽然看着没有晶核用处大，但是作为几千年来流传下来的硬通货，目前在市面上也和晶核一样，充当着货币的角色，在手里留一些也没有什么坏处。 当然，这也是因为任茹对未来有信心，相信将来能安稳下来，金银之类的贵重金属会重新恢复它们的价值。 任父虽然不知道内情，但是之前也曾经跟人换过东西，知道市场行情。现在最紧缺的就是粮食和水，属于有价无市的东西，很少有人愿意换的。大女儿不需要的东西能换到这么多，他就知道小女儿为此费心了。 “可以，这样就很好了。现在物资这么紧缺，能换到这些就已经很好了。” 任茹就把换好的东西重新包了起来，“那等今天晚上，列车停在景明山的时候，就把这些给大姐。” 说着，她看向父亲，“爸，你们真的要回去吗？” 任茹皱着眉头，企图让父亲改变主意，“要不你跟洋洋就在车里住着吧！在这儿安全，姐姐和姐夫也不用在工作的时候还操心你俩……” 她还想再劝几句，却看到父亲笑着摇了摇头，“列车上虽然安全，但是景明山也不差，我们在这儿住了这么久了也没出过什么事儿，你放心。” 他看向女儿，“再说了，我们也不能一直在车上住着，东子白天还要干活儿，晚上却只能在走廊里睡觉，长时间这样怎么休息得好？住两天看到你过得好就够了，时间长了你姐也会想洋洋的。” “更何况你们平时都这么忙，我俩一直在这儿你还得时刻顾着我们。” 平时亲家母和东子都在餐车上班，亲家公和小姑每天看着也有事情要忙（实际是去驾驶室开车），不开车的时候也要和任茹一起顾着一家子的吃喝拉撒，盯着家里的孩子，鸡零狗碎的各种事情一多，一天下来也不得闲。 任父在这儿的几天，看着他们都忙得脚不沾地，虽然自己也一起跟着看着两个孩子，但是偶尔还是有种给女儿一家添麻烦的感觉。 再者说，小女儿家虽然看着不缺吃喝，但是现在粮食金贵，也没有一直养着他和洋洋的道理。 任茹不好说他们即使一直住在这儿也不会影响蒋东休息，只能另辟蹊径。 “那就隔一段时间你们下去看看我姐，之后再回来。这两天洋洋和辰辰一起玩儿，肉眼可见的开朗了，你们不如多住些时间，对洋洋也有好处不是？我想大姐和姐夫知道了，也会想着让你们多住一段时间的。” 任父听了，本来坚定要走的心瞬间动摇了，他可以做了自己的主，但是事关孩子，却不得不犹豫。 “那……那就回头看看再说吧！也看看你姐和你姐夫的意思。” 任茹听出了父亲的动摇，也没有多纠缠。只要不是铁了心，那就都有商量的余地。 时间很快过去了。 晚上，列车行驶完最后一段行程，在景明山落脚。 等着车上的乘客都走完了之后，蒋家一家人也跟在任父身后下了车。 之前第一次来的时候，因为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所以下车的只有蒋倩蒋东和任茹三人。这次知道亲家姐姐一家就在山上落脚，蒋为民和黄丽萍觉得，怎么也得去拜访一下，更别说，这次下车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一行八人一起下车，沿着山路往上走。 这次下车属于是临时情况，因此并没有提前通知任英两口子，所以也没人来接，一路上都是熟悉情况的蒋东和任父在带路。 因为以前是景区，经常有游客开车来，景明山前半截的山路并不算陡峭，柏油路在月光的照耀下甚至还反射着光泽，明晃晃的。 一切跟之前几天刚来的时候好像没什么区别，但是之前在景明山住过一段时间的任父却能明显的感受到这种差别。 首先就是，人明显变多了。 自从开通了K市到景明山的路线之后，就有不少人往景明山这边来，有来寻亲的，也有听说了景明山这边准备搞山林养殖和种植来找工作的。当然，除了从别处来的，自然也有从景明山离开去别处的。 原来冷寂的深山老林就这么因为一趟列车热闹了起来。 人多了，事儿就多。一时间，进山的闸口压力剧增。 为了保障山上群众的安全，不只是救援队的队员，就连山上的群众也不得不参与进巡逻和检查的队伍里。 原本负责安防的管理人员急得舌尖冒泡，倒是原本负责招工的同志一直烦扰的劳动力短缺的难题被解决了。 …… 虽然这几天在车上住着，他已经知晓每天都有许多人来景明山，但此刻看着上山下山路上的行人，任父更深刻地意识到了列车的到来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了多大的改变。 他一边在心里惊叹着，一边带着众人去了女儿所在的医务室。 但是还没靠近大楼，他们就听到了不远处不断传来的焦急的喊声。 “哪个被蛇咬了？过来这边！” “大夫，大夫呢？我哥胳膊划了个大口子，您能给看看吗？” “医生，医生，这边还有一个被山上的野物抓了的，要怎么处理？” “被什么抓的？看清楚了吗？” “开过药的去那边打针或者吊水！” “要看病的靠左边走……” “都说了，我只有看到本人才能给看，只看到家属不看到病人不能开药的，谁生病了你把人带来……” “医生……” 乌泱泱的一片喊声让人的心跳都跟着急促了，蒋东一边快步向前走着，一边纳闷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这么多人？” 明明之前晚上来医务室的时候还很冷清的。 任茹也皱紧了眉头，“这么多人，大姐忙得过来吗？” 两人一边担忧，一边躲避着匆忙跑出来的人群，正要往人群堆里扎，却忽然看到从人群中出来的那个熟悉的穿着白大褂的身影。 即使带着帽子和口罩，任父和任茹也第一时间认出了人。 “姐！姐！” 任茹一边往前跑着一边喊，本来背着身的任英听到声音一转头，就看到父亲和儿子以及妹妹一家子都站在台阶下面。 但是此时的她却也来不及招待，只能跟他们说了几句让回家去等之后，就被匆匆沿着长廊往另一边赶去了。 任茹等人看着她匆忙的背影，知道她忙，也没多留，被任父带着向山上的民宿小屋走去。 这些天景明山来的人越来越多，就连山上的各家民宿也都住满了，半山腰散落着星星点点的灯火，就连上山的小路也被踩出了清晰的路径。 十几分钟后，他们就到了小院儿。 原本在窗前的短塌上躺着乘凉的郭睿透过窗纱看到晃过来的手电筒灯光，本以为是妻子回来了，却没想到出门一看竟是老丈人和姨妹一家，登时瞪大了双眼。 “爸，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下山去接你们。” 郭睿一边说着，一边接过老人手里看着明显有重量的东西。 “快进来，快进来。”他引着人进屋，“阿英还没回来呢，你们先坐。” 安置好大家，他又去拿旁边的保温壶，准备给大家倒一点水喝，却没想到把保温壶倒空了也不过就倒了三杯，一时有些汗颜。 他们两口子都有工作，住在山上虽然不缺吃喝，但是山上不好开火，为了节省资源和能源，像是食物和开水也大都是跟大家统一在大食堂领取的，每人能领取的分量也有限。 正当他想着下山再去打一点水的时候，任茹拦住了他，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来几瓶纯净水。 “姐夫，别去了，我们带着的。”任茹把手里提前买好的水分了分，“我们来之前先去医务室看了看，见了大姐，她说让我们先回来。” 郭睿放下保温壶，思路跟着任茹的话来到了妻子身上，解释道，“这几天山上人多，受伤的也多，医务室是要忙一些。最近这些天，好多人都因为山里的野物受伤了，之前这些小东西见到人本来都躲着走的，最近几天不知道为什么，频频出来攻击人，你姐说医务室每天都要接收不少这样的病人。” “野生动物？” 任茹和蒋东对视一眼，蒋倩想到在医务室那边听到的喊声，好奇地问，“最近野生动物伤人的事情很多吗？” 郭睿松了口气，又点了点头，“多，怎么不多？” “你姐最近在医务室忙得大部分都是这个事儿。现在去医务室的病人受伤的原因都是野生动物伤人，救援队每天巡逻都没辙。这么大的山，那么多的树木草丛，又有那么多的野生动物，怎么防的过来？大家也只能自己出行的时候小心点儿。好在这附近几座山都是景区，没什么大型野物，要不然才要头疼呢！” “之前没有这样的情况吗？”蒋东好奇地问，“就这几天才出现的？” “对，”郭睿点头，看到蒋东等人的脸色，不由好奇，“怎么？你们上山的时候也遇到了？” “那倒不是。” 蒋东摇了摇头，把之前从小赵村人那儿听来的鸡场里的鸡和狗变异的事情简要说了。 “后来，他们把养鸡场的鸡全都杀了，我们因此还得了三只鸡。”蒋东说着，挠了挠头，“后来我们也没再听说过动物变异的事儿，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同样的，郭睿也没想到动物变异的事情竟然那么早就有征兆。 他叹了口气，“之前刚来这里的时候，还有人馋肉了跑进山里去打野食，哪里想得到动物也能变异了呢！” 任茹想得倒是比别人多些，忧心忡忡道，“姐夫，外面这么不安全，要不你就跟我姐也去车上住吧！” 第112章 衣冠冢 “我不去！” 任茹说这话倒不是心血来潮，实际上，从上次见到姐姐和父亲的那一刻，这个想法就在她的心里盘桓了。 她发现原来自己是那么贪心的人，明明在找到亲人之前，想得最多的不过是他们还好好活着，但是真的见到了之后，她想要的却又更多了。 母亲的意外离世让她更加珍惜还在世的亲人，也总是更担心在外的亲人的处境，生怕发生了什么意外就再也见不到了。 因为这种心情，她甚至厚着脸皮先去找了大姑姐商量，看能不能在列车上给父亲或者姐姐姐夫安排一个合适的职位。 她知道，如果只是单纯让父亲和姐姐留下的话，他们肯定不会同意，因此只能选择更加迂回的路线。 好在大姑姐没对她有这样的想法露出什么不满的态度，反而很积极地帮她想办法。 “叔叔和睿哥不太好在车上安排，但以英姐的专业特长来说的话，在医务室工作是最好的，但是……” 专业的医疗车厢系统商城里虽然有，但是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要兑换却是个天文数字。 蒋倩无能为力，也很不好意思。后来她找了个机会私下悄悄地跟父母商量，之后黄丽萍就专程找了任茹，让她把人接到车上来住。 任茹自己虽然没有说过，可是自异变发生以来，他们全家晚上都在一处睡觉，哪里能不知道她总是半夜做噩梦惊醒呢？也就是找到人之后的最近这一段时间状况才好些。 若是以前，黄丽萍不会愿意别人长时间住到自己家，但是末世以来看惯了生离死别，眼下她觉得，什么都没有人在身边重要。 甚至因为看多了尔虞我诈，看多了欺瞒背叛，看多了私心算计，黄丽萍竟然开始觉得，以前在村里跟别人发生的那些不愉快都变得美好了，当时那些气的她恨不得把牙根咬碎的人也变得可爱了起来，甚至有点想念了。 说到底他们都只不过是普通人，鸡毛蒜皮的争端在生命安危面前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既然以前的摩擦都能看开，那以前的一些原则也不是不能改变了。 任茹能听出来婆婆的真心，这些天心里一直被感激和喜悦充盈着，因此见到姐夫就再次劝了起来。 但郭睿显然比他想的还要坚定。 “爸和洋洋偶尔去你跟东子那里住两天就够麻烦你们的了，我跟你姐也跟着去那像什么样子？” 一家人到了列车上也没个谋生的手段，全靠妹夫一家养着吗？就算亲戚不介意，郭睿自己心里也过不去。 “这事儿你也别跟你姐说了，她也不会同意的。” 任茹正想着再多劝两句，就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郭睿眯了下眼睛，之后迅速地站了起来，快步打开门跑了出去。 任茹等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好奇地跟在他身后也出了门。 但提前一步出门的郭睿早就已经看不见影子了，他们只能在小院里向四周四处张望。 好在两分钟后，一行人就看到通往山下的小路上显现出来两个身影。 任英手里拿着手电筒，大口地喘着气，看到站在小院儿里的人脸上表情凝重，嘴角的笑容都僵硬了。 “都进屋……进屋坐吧！怎么都出来了？” “怪我，刚看到灯光急着接你去了，，出门的时候忘了跟大家都说一声，让大家担心了。”郭睿抱歉道，“这两天山上总有被野生动物咬了的，我看着像是阿英回来了，就紧赶着接她去了。” 其他人自然不在意他的这点过失，一行人又进了房间。 一直牵着蒋明辰手的洋洋看到母亲回来，立马松手跑过来，第一时间窝到了母亲怀里。 任茹看着母子两个亲密的画面，想了想又劝了起来。 “姐，洋洋这两天在车厢里跑着，肉眼可见地开朗了，要是多住几天，说不定能恢复地更好。你在这边能做医生，上了车也能做医生啊！等列车上将来有了医务室，那不就更顺理成章了？” 任英摸着孩子的脸，犹豫了一瞬，还是拒绝了。 “我现在在这边医务室干的挺好的，至于你说的，等列车有了医务室招聘的时候再说吧！”任英哪里能看不出来这就是妹妹想出来劝她的借口。 “至于洋洋，偶尔去你那里住两天还可以，但没有一直让你这个当姨的帮我带孩子的道理。”任英道，“再说了，现在医务室那边新派来不少医生，有人分担，接下来这段时间我应该能轻松一点儿，陪着洋洋的时间应该也能多一些。” 她说着看向任父，“倒是爸，我闲下来了，有时间照顾洋洋，爸你要是想跟着小茹住就去吧，不用操心我们了。” “我不去！” 任英话音刚落，任父就开了口。 “你闲下来又能有多闲？”任父没有被任英的话给蒙蔽，“就今天我们去医务室看到的情况，分明是比之前更忙了！” “那是意外，”任英试图辩解，“就今天有突发情况，恰巧给你们碰上了，平时……” “这两天山里来了多少人，你以为我心里没数吗？就算医生多了，平时估计也闲不下来。” 这次，不等她说完，任父就打断了，“你别再说了，你是真忙还是假忙，我心里有数。家里的开水这两天都没来得及打吧？” 任英和郭睿同时看向旁边矮柜上的水壶，后者下意识地低了头。 山上固定时间统一供应热水，这两天他们都忙，热水壶里的水还是前天打的，一点温度都没了。 任父却没停下，看着大女儿道，“野生动物攻击人明显不是短时间内能解决的事情，我走了，你真能看顾好洋洋么？” 这次，任英也沉默了。 她确实没办法保证。 今天能这么早回来，还是因为主任看在她之前值了好几次晚班，今天家里人又难得找了来，才让她先回来的。其他的同事现在都还在医务室忙着呢！ 她说自己能照顾好孩子，也只不过是看儿子现在状态好了些，觉得可以勉强试一试罢了！ “我要是不在这儿，就你们俩忙起来，都不一定能吃上饭！”任父发泄了一通，语气缓和下来，“我在哪儿我说了算，你们都别管！” 任英沉默了，任茹见状，也不敢再劝，只能换了个话题，把给大姐拿的包裹拿了出来。 任英看着那么多的东西，又是意外又是惊喜，“怎么这么多东西？你怎么淘换回来的？” 看到那沉甸甸的两布袋粮食，她不满地一遍推让一边道，“这东西你自己留着吧，我们在这边能吃食堂，不差吃的。” “我们也不缺吃的。”任茹没接，给她展示了一遍包裹里都有什么之后又重新把包裹卷起来，“再说了，这是之前从你家里拿的东西换的，本就是你们的东西。” “那要不是你们带回来，这些东西能不能到我们手里还不一定呢！” 上次妹妹来过以后，几个城市之间的路线也都通了。 当时小区里往景明山这边撤离的邻居聚集起来商量了下，不管要不要回去的，都坐着列车回去了一趟。 郭睿跟任英虽觉得在景明山住着挺好的，但也跟着去了。准备跟救援队说一声，看能不能把自家在城里的房子租出去。 他们那小区地段好，就在列车站点不远的地方，算是安全区的中心了，应该有不少人愿意租的。 也是这一趟行程，郭睿才知道。 虽然之前救援队提前发了声明，不让找物资的人进入居民住宅区，但是实际上，被撬门的人家却一点都不少。 有好多人回到家的时候，家里的门锁上都有撬动过的痕迹，还有好几家人的房子，干脆连门都没关，不说金银首饰什么的，稍微有点价值和用处的东西全都丢了。 也有些人家回去的时候，自己家里已经被别人搬进去住了，又是好一番扯皮。 回城的时候，郭睿听着小区邻居的抱怨，扛着从家里收拾出的觉得还有用处的东西，心里对姨妹一家充满了感激。 若不是任茹他们提前把重要的东西收拾了一部分出来，估计他们家也逃不了被洗劫一空的命运。 任英是真觉得妹妹留下这些东西也没什么不应该，她把那一盒子金银首饰从包裹里取出来塞给任茹，“粮食什么的，我确实缺，所以就不跟你客气了，但这个你要收下。” 任茹刚想拒绝，却听任父道，“你姐给你你就收下吧！” 任英也劝道，“本就是你带来的，你拿着才对。再说了，这边的房子就一把锁，山里人来人往的，万一留我这里被偷了怎么办？放在你那里好。” 任茹想了想，这才收下，“那就先放我那里，姐你什么时候用到了再找我拿。” 两家人又寒暄了几句之后，这才说起今晚上最重要的一件事。 “亲家，亲家母的衣冠冢要设置在哪里？” 蒋为民等人今天晚上来，主要为的就是这件事。 任父自然也知道小女儿一家的时间紧迫，因此也没有耽搁，把早就打听好的地方说了出来。 “就在这座山背面，那边原本就是个墓园。” 他们撤离的那一路有不少人都失去了亲人，但因为大多数离去的人都是变成了丧尸，因此遗体并不能得到保存，所以后来许多人就偷偷地在山后面风景秀丽的墓园的空地上给亲人设立了衣冠冢。 当时为了安抚大家的情绪，救援队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认了，甚至为了避免争端，还帮忙在墓园里划分区域。 任父早就有给妻子设立衣冠冢的想法了，奈何身边没有妻子的衣物，所以才一直拖着。上次小女儿来了以后，带来了妻子的衣服，这想法才又重新澎湃起来。 “不过晚上视线不好，要不等明天凌晨再去？” 任英劝道。 山上的野物最近很活跃，比起已经离开的母亲，当然还是活着的人更加重要。 于是，两家人就在任英两口子被分配的这两间屋子里休息了会儿。 凌晨三点半，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一行人踩着露水去了后山墓园。 第113章 向北 “对对，别说，万一把福气给说没…… 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关于衣冠冢的知识和经验，只靠着之前任父从别人那里打听来的流程，按着顺序把任母的衣服鞋袜埋进了挖好的土坑里。 埋好之后，任英和任茹从背包里拿出来提早跟人换来的香烛和纸钱，带着小辈们在坟前磕了个头，就匆匆忙忙的下山了，任茹一家还要赶在早上列车发车之前回去。 任父和任英四人把小女儿一家送到列车上，才又重新返回山上。 而蒋家一行人刚进了车厢，蒋东就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溜去了驾驶室，第一班车的发车时间快到了。 任茹和蒋倩去了餐车打饭，蒋明辰昨晚上没睡好，自觉爬到上铺补觉，蒋为民和黄丽萍坐在床边，看着窗外漫天的霞光、来来往往的人群和亲家一家四口越来越小的背景，这些天在心里咕嘟着好似泉眼一般冒出来的想法也更加清晰了。 “也不知道红兵和为兵他们怎么样了！” 蒋为民想起之前和他们分开的村里族人，率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们在城里找到人没有？” 自上次分开之后，蒋为民就再也没有收到过来自村里人的消息。 刚开始的时候，自家还没有安稳下来，他没有心情去想。 后来自家生活有了一定的保障以后，他也曾经尝试着拨打过其他人的电话，但跟任家一样，拨打出去的电话没有一个接通。 到如今，和村里其他人分开已经快要三个月，但是他们却依然没有收到过来自老家众人的消息。 当时众人说的是要就近去A市的安置点，机场那边从市里的安置点调派来了那么多的人，他们也没有见到过一个熟悉的人。 他们虽然长时间呆在车上，但是最近餐车开通后的这些日子，也见了不少人，听到了不少关于外面的消息。 有人说A市早就已经沦陷了，几乎没有人能从城里面活着回来，也有人说之前滞留在城里的救援队依然在尽力进行救援。 但说得更多的，却是整个市区已经成为了一座鬼城，除了丧尸已经没有活人了。就算之前有活人，但是在那座遍布丧尸的城市里也活不过三个月，饿也饿死了。现在就连救援队也不怎么往城区里面去了。 蒋为民之前一直在避免自己去想最坏的情况，这次看到任父和任英一家，心里又更光明了一些。 黄丽萍在旁边听着，看了丈夫一眼。 “那谁知道呢？自从上次走了就一点音信都没有，我之前在餐车问了好几个口音是咱A市的人，都说没听过他们的消息。” 她知道丈夫其实也不是想她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只是想倾述罢了。 “A市那么大，末世以来又那么乱，想得到消息不容易。” 想着亲人的又何止丈夫呢！ 这些天，得到任父和任英一家的消息，黄丽萍也频繁地想起了自己娘家的亲人。 她五十多岁了，父母早已离世，亲近的长辈也都走了个差不多，血脉相连的唯有一个大姐和一个哥哥。 大姐婚后早逝，连个孩子都没留下，夫家姐夫后来再娶，联系早就断了。 哥哥几年前也去世了，留下了嫂子和两个侄子。但黄丽萍跟两个侄子关系不好，因此在哥哥去世后就几乎没有往来了，上次联系还是二侄子家里添新丁。 但之前是之前，到了如今生死存亡的关头，偶尔闲暇的时候，她也会念起两个侄子来。就算当年做了再多的混账事，毕竟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 还有村里那些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看着自己长大的老人，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现如今虽然年纪大了，来往少了，但曾经的感情却也都是真的…… 但如今，天各一方不说，连他们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以前那不知道多久之前的见面，或许就是这辈子的最后一眼了。 想到这里，黄丽萍的心中也酸涩难言。 蒋为民看着妻子脸上的表情，也知道妻子在想什么，难得找到机会揶揄道，“之前跟俩小子闹掰的时候放了那么多的狠话，看着要老死不相往来似的，还总说自己心硬，到如今还是心软了吧？” 黄丽萍轻啐了她一口，“当时是当时，如今是如今。你当时跟蒋如海还不是绝交了，现在也不见得就能看着他去死啊？上次在庙里是谁一踩油门就冲出去了？你还笑我？” 蒋为民一噎，摆了摆手，“行行行，不笑你了，不笑你了还不行？” 看着丈夫认输，黄丽萍才继续道，“那俩小子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呢！就之前听人说两人都搬到城里去住了，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 “有时候知道了也只是徒增烦恼，”蒋为民：“我倒是知道小辉和小耀他们两家都在哪儿，但现在也没法去啊！” “想去咱们就去！” 蒋为民话音刚落，蒋倩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下一秒，宿舍的门就被打开了，蒋倩和任茹端着饭菜进来。 黄丽萍一愣，起身走到门边往外张望了两圈，把门关紧后才小声道，“你这么大声做什么？去什么去？在外面就这么说，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吗？” 蒋倩把饭菜摆好，“放心，我进门之前看了，外面走廊没人，隔壁小李今天上工，夏家的那几个都吃饭去了，屋里也没人。” “那也不能随便就这么说啊？万一哪天不注意被别人听见了怎么办？” 眼看着母亲又要开始啰嗦了，蒋倩连忙转移话题。 “我说真的，你们要是想去A市的话，咱们就去！等到明天晚上，设置新站点的里程数目估计就够了，到时候咱们可以把下一个站点设置到A市去。” 蒋倩看向父母，“爸你不是担心为兵叔他们吗？妈你也担心表哥和表弟，那咱们就去A市看看。” “这……” 蒋为民和黄丽萍对视一眼，“能行吗？” “之前站点一直在往南边走，突然转向北边是不是不太好？” 两人虽然心动，但依旧犹犹豫豫。 “那有什么？本来就没明说一定要往南边走呀？” 蒋倩从柜子里拿出筷子给大家分了分，“之前往南边来只不过是为了找任叔他们，现在人已经找到了，那往南往北不都一样吗？” 蒋倩开了个玩笑，“想往东往西也是可以的。” 找寻任家人的大目标完成之后，对于蒋家所有人来说，这段时间都有点无所适从。虽然看着轻松了，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是迷茫的。这种时候，树立一个新的短期目标也不错。 “既然你们担心为兵叔他们，咱们就去看看。” “可是……”蒋为民虽然心动，但还是犹豫，“听别人说A市现在已经成了死城，列车停在那里估计不安全。” “那咱们就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停车。”蒋倩道，“咱们在哪儿停下，哪里估计就是新的安全区。就是没办法直接找到他们，但若是城里还有人，列车能吸引外面的关注，想来对滞留城里的人也有好处。” “我听说还有南边的城市已经在收拾合适的车站等咱们过去了……” “那也不要紧，列车停在哪里都对当地有好处，大不了下一站再去那边，应该也不差这几天。” 现在列车每天都跑好几趟，五千公里几天就能跑满。 “说得也是，”蒋为民想了想，对亲人的担忧到底占了上风，“那……咱们今晚商量一下？” 但最终还是没等到晚上，中午列车自动行驶，蒋东回来吃午饭的时候，这个议题就被心急的蒋为民拿到了餐桌上。 对于往北还是往南，蒋东都没什么意见，只要一家人能一直在一起，怎么样都好。 他看了眼媳妇，代表着自己的小家点了头。 “去就去呗，我也担心小辉和小耀了。” 于是，新的站点就这么定了下来。 第二天傍晚，列车停在机场站以后，蒋倩就没有再设置其他的行程。 列车的最后一班车抵达时间比之前几天提前了整整两个小时，已经有了经验的各地救援中心都注意到了这次的异常。 明明是晚上，但是各地会议室的灯却都灯火通明。 “怎么回事儿？这次怎么停在A市了？” “X市上次不是兴高采烈地说下次就轮到他们了么？” 从景明山往往外画个圈，八十公里到一百公里的土地有百分之八十都是他们的，剩下的百分之十几在隔壁省份，还几乎是荒无人烟的山区。想也不可能到那里去。 因此，这一次，几乎附近的所有城市都以为X市对于列车的新站点是犹如探囊取物般的势在必得了，景明山和K市都提前准备好了用来监察的无人机，谁知道今天最后竟然会被A市截了胡？ 众人把视线投到墙上挂着的地图，定在最初的站点A市机场那边。有人的视线慢慢北移，心里浮现一个猜想。 难道这次，新的站点在A市那边？ 有人小声地把自己的猜想说出了口，却迎来了部分人的反驳。 “A市已经有一个机场站了，再来一个不是多余么？” “依我看，估计是要往A市东北方P市去的，P市是出名的资源型城市，有油田，还是著名的粮食生产基地，新站点设置在P市的好处更多。” “但N市现在也有两个站点呢，新站点也不一定就不在A市。” …… 别的城市会议上的讨论A市并不知道，此时，位于小赵村村委会的A市临时政府正在紧急调派直升机和无人机。 晚上的意外让他们忙碌并快乐着，别的城市的人能看出来的东西他们自然也能看出来，但所有人都强压着内心的欢喜。 他们虽然已经有了一个机场站，但是A市面积大，一个车站的辐射范围有限，谁也不会嫌弃落在自家兜里的好处多。 “都别往外说，事情还没定下来呢，别空欢喜一场。” “对对，别说，万一把福气给说没了呢！” “闷声发大财才是正理。” “……” 而就在他们忙碌的时候，列车离开了机场站向着北边飞去。 第114章 A市 “真的没有一个人了吗？没有人活…… 经历过上次景明山站的设立之后，列车上的众人对于新站点的设立已经没有那么好奇了。反正不管新站点设置在哪里，只要他们好好地在车厢里呆着，都不会遇到危险。 这些天，随着乘客越来越多，来餐车里吃饭的人也越来越多，生物的多样性也让他们了解到有关于列车的他们不曾见过的可能性。 所有人都要遵守列车的规则，他们这些外聘人员也需要遵守，但同时也被列车保护着。 于是，等到了晚上，各家人没有像之前那样集中在餐车里等待，在列车飞起之前，就回宿舍休息去了。 设置新站点对于在列车外的其他人是好事，但是对于他们这些在列车上工作的人来说，反而意味着劳累生活的开始，毕竟新站点一旦设置成功，餐车的客流量就又要迎来一波高峰了。 与其看一晚上黑乎乎的夜景，不如好好养精蓄锐，好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其他人都回去休息了，也方便了蒋家人顺水摸鱼。 除了留在车厢里照看蒋明辰的任茹，蒋家其他人都偷偷摸摸地去了驾驶室。 列车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弧线，逐渐远离了小赵村，向着更远的地方飞去。 蒋倩透过车窗向下看去，小赵村的灯火越来越远，蓝黑色的夜幕下，下方的地面也是一片黑暗，只有偶尔几个地方能看到零星的灯火。 A市的救援队虽然后来接管了发电厂，但是因为暴雨的时候很多线路都被洪水冲断了，所以大多数的地方并没有如愿恢复供电，依然是黑漆漆一片。 蒋倩细细地数着一路上看到的灯光，以往没有什么含义的灯光在此刻的她看来，却莫名想到了希望，因为那每一点灯光的后面，可能就是一个苦苦支撑的人，一个家庭，甚至是一个村落。 就在蒋倩数着地面上的灯火时，列车一路向北。 前方地面的建筑物呈阶梯状升高，原本的平房逐渐变成了二层小楼，接着，是三层和四层的民宅……不远处的前方，钢铁和混凝土浇筑的高楼大厦也逐渐清晰可见了。 远远地，他们能看到底下的城市里某个片区亮起的灯光，但是更多的却还是一片黑暗。 蒋东降低了车速，询问道，“咱们在哪里下落？” A市的人口和管辖面积在整个省里都能排到前列，因此，主城区也分外的大。 整个城市由一条南北的主干道光华路分为两半，一半是老旧的西城区，另一半则是最近三十年开发的东城区。 东城区虽然是新开发的，但是经过二十年的经营，却早已经繁华起来。 小河哇的村民们买的新房大多数都在东城区，只有少数几家为了孩子能上老牌名校买了西城区不知道是第几手的学区房。 现下，列车就在光华路的上空，面临着重要的抉择。 蒋倩把地图打开，“现在行驶了多远了？” 蒋东：“快有七十公里了。” 蒋为民往东边看了眼，“那就再往前开开，看能不能在东区找到合适停车的地方。” 黄丽萍也道，“对啊，离得近些，说不定我们有机会还能去家里一趟。” 他们家的房子也在东区。暴雨的时候，蒋东一家三口虽然回来了，但是家里却还留下了不少东西。 现在这么个情况，等恢复正常生产还不知道要多久，能带上的东西当然要找机会带上。 “嗐，家里的东西不知道还剩不剩呢，你也别抱太大希望。” 蒋为民虽是这么说，但却没反驳妻子想去家里看看的事。 于是，就在众人都默许的情况下，列车拐了个弯儿向东边出发。 东区虽然是新建设的，但是也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是新的，只是在原本的城区东面的部分又往外扩建了一部分罢了。 光华路一直是A市的中轴线，东城区靠近光华路这边的一大部分还都是当年老城区的建筑。 列车从这些见证着A市历史变迁的老建筑上飞过，也带起关于这栋建筑的回忆。 蒋为民看着楼下，“还记得不？你俩小的时候，我还带着你们在这条路上看过人家舞狮子……” 黄丽萍也道，“还有一年去那条街的庙会，倩倩你瞧见了一条花裙子，非要让我给你买……” “还有东子，上初中的时候跟着人跑到市里的网吧来打游戏，晚上了也没回家，把我跟你爸急得找了一晚上，那网吧原来就在那栋楼里，我记得清楚着呢……” 老两口一边看着楼下的建筑一边说着，忽然间，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 “东子，你把速度降下来点儿！” “快！” 蒋东看了眼面前的仪表盘，“爸，我已经很慢了！”他抽空转了下头，问道，“怎么了？发现什么了？” “看不清，”黄丽萍摇了摇头，“你能把高度再降低一点儿么？” 蒋东看了眼窗外，没什么高楼大厦和高层住宅，“能是能……” “那就快降……” “哦。”蒋东没再细问，波动了下手边的滑杆，列车就平缓地下降了几十米。 蒋倩顺着父母的视线看过去，本来只看到了黑乎乎的柏油路地面，但是随着高度的下降，她才逐渐看清了父母让降低高度的理由。 蒋倩看着外面的景象，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城里竟然已经成了这样？” 蒋倩不可置信地后退了半步，整个心都凉透了。 蒋东坐在驾驶位上，虽然没办法专门往下看，但是透过前面的车窗也能看到下面的景象，一时之间握着操纵杆的手都被吓得松了松。 而下面城市里的情况，说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了。 长长的街道上，零星地亮着两三盏灯。借着模糊 暖黄色灯光，可以看到街面上的那一道道行走的黑影。 那身影乍看之下与普通市民并无区别，但是若是注意到那僵硬的步伐和动作，就不难认出来走在街面上的都是什么了。 那几乎摩肩接踵的丧尸本来就让人恐惧，等再看到那铺在道路上闪着白光的不是交通导流线，而是还带着腐肉的深深白骨时，恐惧感一瞬间到达了顶峰。 列车靠的越近，底下的情况就越是清晰。 甚至不只是路面上，两旁的大楼里，偶尔几个有灯光亮着的窗户前，也能看到丧尸的影子。 至于被黑暗覆盖的地方，会有多少血腥和不幸，谁也不知道。 蒋倩的视线飞快地掠过一个又一个窗口，“真的没有一个人了吗？没有人活着了吗？” 但这个问题显然没有人能够回答她。 蒋为民看清了楼下的情形，此刻倒也缓过来了，“这边丧尸这么多，肯定没办法做车站了，太危险了，东子，再往前面看看。” “好。”不用父亲说，蒋东也不敢在这边停下。 看到下面的景象，蒋东才意识到自己当时当机立断地带着媳妇儿子回老家去的举动有多么明智。 若是留在城里，他们三个的下场估计不会比刚刚看到的那些人好到哪里去。 若是他们不回家，父母和姐姐势必会和红兵叔和为兵叔他们一样进城来找，若是他们进城来遇到的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哪怕是比现在要好的情况，别说能不能找到他们一家三口了，自身的安危能不能保证还是一个未知数…… 蒋东一边庆幸着，一边驾驶着列车往前面飞去。 但是他们这一次的行程显然没有了之前的好运气，眼看着列车已经走完了八十公里，他们依然没有看到适合停靠的地方。 好似越往东，街面上的丧尸反而越密集了。 “失算了，城东是新区，人口肯定比西边多！” 眼看着一百公里的里程数不剩多少，蒋东不得不提醒全家人，尽快找好可以降落停靠的地方。 蒋倩一边看着地图一边从窗外往下看着，想找个合适的地方一直找不到，急得焦头烂额。蒋为民和黄丽萍也瞪大眼睛看着外面，想找一个丧尸相对来说比较少的地方。 蒋东看着每过一秒可行驶里程就减少一截的进度条，心里也越来越恐慌焦虑。 就在这时，他的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道绵延着跨过了半个城市的长桥。在简单地扫了一眼桥面之后，蒋东心里有了主意。 第115章 广播 “你说这车能带着我们离开这里？…… 浓重的夜色下，立交桥两侧的灯光沿着这条长龙一路从这里向东北方向延申，仅有的灯光也让立交桥成了附近唯一看得清楚的地方。 长长的桥面上并非空无一物，汽车相撞的痕迹、火烧过的痕迹还有裸露的尸体都证明着着这座桥上曾经发生的惨剧，只看一眼都觉得窒息。 蒋东一边控制着列车的下落，一边和家人一起努力在桥面上寻找能够降落的空地。 立交桥距离地面有一定的高度，轻易不会受到丧尸大规模的攻击，算是这附近可以选择的最安全的地方了。 终于，他们在桥面上找到了一段相对空旷的地方，列车成功降落了下来。 列车的底盘接触到桥面的时候，立交桥两侧高高竖起的围栏也把视线遮挡了个严严实实，除了桥面四周，什么也看不见了。 蒋为民探着头试了几次，发现确实看不见，就让家里其他人回了宿舍，只自己留在驾驶室里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 列车站牌在立交桥上竖起的同时，时刻盯紧列车动向的B市等就看到了地图路线上出现的新站点。 但比他们更先一步知道列车落地地点的，却另有其人。 …… 十五分钟前，与立交桥仅仅一路之隔的六层民居，五楼拉的紧紧的窗帘里，年轻男孩正坐在地毯上，摆弄着手里的收音机。 这台收音机，是今天上午他和朋友一起出去找物资的时候，在楼下的一家自行车修理店里看到的。当时忙着找物资，也没心思看收音机能不能用，回到家之后才发现收音机里的电池没电了。 他打开收音机的后盖，从家里的遥控器里找了两节旧电池换上，拔出天线，拨动调频按钮，收音机就开始细细碎碎乌拉乌拉地响。 能用！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男孩的眼睛亮了亮，手里动作不停。 显示频率的红色指针缓缓地移动，终于，在指针指向某一个频率的时候，喇叭里出现了不太清晰的人的说话的声音。 男孩一个打滚从地毯上站了起来，拿着收音机走到窗边，同时手指在这个波段的范围内小心翼翼地调节着，眼睛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 异变开始以后，城里大部分地方就没有信号了。他所在的小区虽然没有断电，但是也联系不到外面。 他们联系不到外面，外面的救援队也迟迟没进来。曾经倒也有人组合成队伍想要出城去，但最终…… 后来，许多在异变之后成功活下来的人也不再提出去的事儿，他们留了下来，试图在被丧尸占据的城市里开拓属于他们的“绿洲”。 说是“绿洲”，但也只是苦中作乐罢了，实际上只能算是难民营，一群出不去的人抱团取暖罢了。 若是能出去，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愿意留在这丧尸窝里。 这次拿回来这个收音机，男孩也只是想试试，看能不能听到些外面的消息，本身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却没想到这个收音机竟然真的还能用。 随着他手指的来回拨动，听筒里传来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了。 他把音量稍微调大了些，席地坐在窗边，听着从震动的喇叭里传出来的声响。 “……目前各个城市都有安置点，救援队也正在奋力救援……如有余力，希望广大同胞们积极自救……每间隔半小时，我们将公布省内各个城市的安置点所在的位置，请大家注意收听……” “……根据各地救援队报告上来的信息，明日，P市救援队将在……街道至朝阳街道组织救援，如有滞留在附近的群众，可以在相应时间内抵达相应地点……” “以下是部分城市天气预报……” “下面请大家聆听一首歌曲《希望就在前方》……” “整点报时，现在是……时间晚上十一点整……欢迎您收听江北省救援广播，接下来我们将再度播报省内各个安置点的位置，请大家注意收听……” 年轻男孩一边听着，一边用手边的笔在笔记本上登记着自己附近的安置点，虽说不一定有机会出去，但是有备无患嘛！ “X市安置点在X市西南郊区，原龙丰蔬菜种植基地附近……Y市的救援安置点在……” “……段至……段高速公路已经堵塞，无法通行，请广大群众注意绕行……” “紧急插播一条新闻，据前线最新消息，神秘飞行列车已经开始下落，最近站点有百分之八十七的机会将会被设置在A市城区，请广大A市市民注意关注……” “该列车……列车目前在A市机场、B市、N市……等地均有站点，广大市民可以乘坐列车抵达拥有站点的任一城市，上车条件为……所需晶核请提前备好……” “晶核可以从丧尸体内获取，具体位置为……另外，研究院专家提示，请广大群众在获取晶核时注意防护，以防感染，且不要把晶核切割开，否则将造成难以挽回的重大灾难事故……” 收音机里，主持人的声音依旧在继续，但是年轻的男孩子却早已经愣在了那里。 神秘飞天列车？ 他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听着广播里说得话，也早已经意识到了这辆车的重要性。 只要能找到这辆车，他就能离开这座满是丧尸的死城了。而广播里还说，那辆车目前就在他们A市城区。 想到这里，年轻的男孩浑身都热了起来。 他一把拉开窗帘，原本被窗帘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室内灯光瞬间透过了玻璃，好似在漆黑的夜里开出了一朵亮眼的花。 楼下的路灯已经坏了，又有上面的立交桥遮挡，只能看到黑漆漆的一片。立交桥上虽然有路灯，但是以他所在楼层的高度，也根本看不见桥面。 正当他有些心灰意冷的时候，眼角的余光里忽然瞥到了一抹亮色。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就见沿着立交桥的另一边上空，一把银色的“剑”正在缓缓飞来。 那“银剑”缓缓地在夜空中划过，然后轻飘飘地无声无息落在了距离他窗户不远的立交桥桥面上。 他好奇地想要探头去看，却只能勉强看得到一个银色的车顶。 …… 月亮东升西落，当天边再度出现霞光的时候，斜靠在窗边迷迷糊糊睡着的年轻男孩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他抖了抖早已经麻痹的双腿，撑着地面直起身子，直到看到外面的立交桥上依然能看到那个银色的车顶才松了口气。 昨晚上，他本来想去看看的，但是因为夜色太深，出去有点危险，这才按捺住了性子。 现在天亮了，年轻男孩活动了下筋骨，从旁边的箱子里找了两袋面包，啃完了之后就拿着挂在门后的狼牙棒和救援绳索上了楼顶。 若是平时，想要上立交桥当然是得下楼，然后找到立交桥跟地面相接的路口上去，但是现在，外面到处都是丧尸，即使他现在住的地方被简单清理过丧尸没那么多了，但要是独身一人穿过几条街道，他还是不太敢。 更何况，现在从这里离开的方法或许就在眼前，若是机会当前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丢了性命功亏一篑，那就太可惜了！ 男孩沿着楼梯来到楼顶，走向楼顶靠近立交桥的那一边。 楼顶的位置比他房间窗户的位置要高出六七米，因此勉强能看到列车的全貌。他把绳索打了个结，扔出去拴住立交桥上的栏杆，确定稳固之后把绳子的另一端绑在栏杆上，然后拿着狼牙棒，把腰间的锁扣挂在绳子上滑了出去。 不过十几秒，男孩就成功站在了立交桥上，也看到了昨晚落在立交桥上的东西。 他绕着列车走了一圈，想到昨晚从收音机里听到的描述，眼睛越来越亮。 但正当他想着要上车看一看的时候，不远处的居民楼里却突然响起了动静不小的敲门声。 “阿航，阿航？你在吗？” 听到声音的年轻男孩扒在立交桥的外围栏上向下看去，透过楼梯间的窗户就看到有两个里面穿着深蓝色短袖外面套着浅蓝色外套的同样年轻的男孩正站在五楼的楼道里，敲着他家里的门。 眼看着两人好像因为喊了一会儿没人应声已经准备破门而入了，年轻男孩卞航顾不得大声喊叫会引来丧尸，一边挥手一边大声道，“我在这儿！” 喊声吸引来了同伴的目光。 敲门的两人转身，看到他在桥上都露出惊讶的表情，正要询问，就看到他把腰间的锁扣挂在绳子上又滑了下来。 …… 十几分钟后，卞航的房间里传来一阵阵惊呼。 “你说这车能带着我们离开这里？” “真的假的？” 即使卞航给他们看过了自己用手机拍的列车的照片和视频，两人依旧不太相信。 而面对两个朋友的质疑，卞航只能拿出收音机。 “应该是真的，我从广播里听的，昨晚上刚听到，拉开窗帘就看到那辆车落在外面了！” 两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那银色的车顶正在太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第116章 西山别墅 “下面怎么回事儿？今天的救…… 卞航打开收音机，因为指针依旧停留在原位，所以不用调整频道，女主播的声音直接从喇叭里传了出来。 广播里播的依旧是昨天卞航听到过的消息，而这次，他的两个朋友也听到了。 等听筒里的消息开始循环重复的时候，卞航才关了收音机的开关。而刚刚听到的声音和在楼顶看到的景象，也由不得其他两人不信。 救援广播虽然可能有假，但负责这个救援广播的，是他们从小听到大的新闻节目主持人的声音，这个声音他们谁都不会认错。 “大明，二迪，我觉得这个车真的是有点靠谱的，昨天我亲眼见着他飞过来的，跟直升机一样！” 卞航努力劝说着，“广播里说这车在好几个城市都有车站，我觉得咱们真的可以试试看，要是真能离开这儿，不是很好吗？不管去哪里，都比留在这里强。” 这句话说到了所有人的心坎上，异变之后，他们虽然幸运地在这座城市活了下来，但是经历了什么却只有自己知道。 他们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得睁一只眼，生怕哪天一觉醒来就被丧尸包了饺子。 被叫做大明和二迪的两个男孩对视了一眼，定了定心道。 “好是挺好的，但是咱们不能就这么直接走，走之前怎么着也得跟其他人说一声，尤其是云哥他们。” 云哥全名张霄云，原本是个武术运动员，曾经还拿过全国比赛的冠军，后来退役了，就和他的一帮兄弟们在附近开了一家健身房。 自从异变发生以来，原本属于人类的大部分的生存空间都被丧尸占据，即使剩下的人做出了巨大努力，但是留给他们的生存空间也越来越有限。 在没办法进行生产的条件下，生存空间的多寡也代表着生存物资的多少。刚开始的那段时间，丧尸与幸存者之间、甚至是幸存者与幸存者之间，都在频繁地发生争斗，甚至在物资紧缺的时候，一度出现了惨绝人寰的……现象。 卞航他们的小团体只有三个人，比不得别人人多势众，平时也不敢往别的地方去，就在这周边找找物资，但即使是这样，之前找到的物资也没少被别人抢。 直到后来，云哥带着他的兄弟们一行人站出来，靠着武力定下了一系列规矩，之前的种种乱象才算勉强被控制住，他们这些艰难求生的普通人才能在这“绿洲”里获得片刻喘息。 后来，云哥又组织人把他们这一片的丧尸都简单清理了一遍。虽说附近依然有不少丧尸活动，但已经比之前好太多了。这也是他们所有人能在这个城市里安安稳稳地生活到如今的最关键原因。 云哥他们虽然帮了他们，却没要求回报，平时也很少跟其他人往来。但生活在他们这个片区的所有人都知道，若不是有云哥，他们根本坚持不了这么久。 现在有了能离开这里的机会，于情于理都得给云哥他们说一声。 卞航自然也同意这么做。于是，做好了决定的三人就下了楼，一起去了云哥的健身房。 …… 而列车里，餐车的众人早早地就起床开始上工了。 所有人都想着有了新站点，今天列车上应该会有新乘客。但没想到等发车时间快到了，车上都没上来一个人。唯一一个看着有点上车意向的准乘客，不知道为什么在外面逛了两圈结果又走了。 列车两边窗户的视线被立交桥外面的围栏几乎全挡住了，视野有限。再加上听昨晚有在空中看过A市情况的人说城里丧尸很多，因此，即使从窗户往外看过立交桥上没什么危险，其他人也没敢下车去看看。 于是，这第一次往返A市城区本以为收获满满的旅程，最后却只带着满满一厨房飘香的早餐回去了。 …… 列车重新飞起离开A市。 比起视野不好的晚上，白天出现在天空中的庞然大物更引人注目。 不远处的健身房三楼，刚刚找到云哥的卞航三人刚开始摆弄手里的收音机，想把听到的消息再放一遍，证实自己的话。却不想声音还没放出来，他们就透过健身房巨大落地窗看到了天空中飞翔的巨物。 得！这下也不用证实了！ 一时之间，健身房内所有看到列车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往楼顶上跑。 健身房位于A市的一栋老楼里，老楼不高，一共只有四层。一楼二楼是餐厅，三楼是健身房，四楼则被租下来作为云哥他们这些教练的宿舍。 他们这群兄弟大都是单身汉，平时累了就直接休息在这里。异变发生的时候，大家都在一起，所以才能顺利地集结起来这么多人。 经常锻炼的人体力好，不过十几秒的功夫，十几个人就到了楼顶。 但即使如此，处于加速中的列车也已经飞了很远，只能勉强看到一个车尾巴了。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列车消失在天际，直到再也看不见，才把视线收回来。 回到健身房之后，有人遗憾地拍大腿。 “为什么这车不能晚点儿走啊！要是再晚一个小时、不，半个小时，咱们就都上车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有人悔恨，眼巴巴地看着窗外，“也不知道这辆车下次什么时候来？” 卞航三人对视了一眼，心里也有了一丝丝复杂的情绪。虽说把列车的消息透露给云哥他们并不后悔，但就这么错过了一次离开的机会，三人心里也有些不安。 “这车还会回来吗？应该不会不来了吧？” 正当三人正忐忑的时候，就有其他人把他们心里的担忧给说出来了。 但那人一边说着，一边却看向来报信的卞航三人。其他人也顺势看了过去，只把卞航三人给看得压力山大。 这……这……他们也是第一次听说和见到，也什么都不知道啊！ 于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卞航只能再度摆弄起了手里的收音机，企图让手里的收音机给大家答案。 但连着听了一个小时，直到刚换的旧电池也没电了，他们也不过就是听了两遍车轱辘话。除了知道列车还会再来，其他的消息一点都没有听到。 不过，对于他们这些一直受困在城市里没办法出去的人来说，知道列车会再来就已经足够安慰了。 穿着白色短袖和黑色短裤肌肉紧实的男人从旁边的健身器材上直起身来，用毛巾擦了把汗。 “行了。” 他的声音一出，周边顿时安静下来。 “不管什么时候来，既然收音机里说了，那就肯定还会再来的。” 白色的毛巾拭过健硕的胸膛和手臂上晶莹的汗珠，男人拎起紧紧贴附在胸前的布料抖了抖，道，“现在最要紧的，一是先去看看那辆车，把车站守好了；二是尽快把消息传出去。” 男人说罢，看向卞航三人，“一会儿我们跟你们一块儿回去，看看那车之前落下的地方。” 卞航三人自然是求之不得，连连点头，“云哥，那要不咱们现在就去？那车就停在我家外面的立交桥上，走着去也就二十几分钟。” …… 而就在卞航他们收拾妥当准备出发的时候，A市的西北方向和东南方向已经飞来了不少的直升机。 昨晚知道下一个站点的落点之后，A市目前的两个安置点之间就连夜展开了交流。交流的话题包括但不限于对于新站点的安排、发展、开发甚至是防卫力量的调遣。 会议室的灯亮了一个晚上，关于A市新站点的发展计划也终于有了雏形。 因此，等天一亮，迫不及待的A市领导层就派出了执行任务的救援直升机。 虽然在一个满是丧尸的城市里开辟安置点并没有那么容易，但是比起只依靠列车把城市里零散的幸存者救出去来说，这却是性价比最高的计划了。 总而言之，等卞航带着云哥等人回到家门口的时候，救援的先遣部队已经把他们所在的居民区的安全等级提升了一个level。 到了下午，列车又载着满满一车救援队员来到A市。等到晚上，城市里的安全区域范围又进一步地扩大了。 整整一天，密集的枪声不断地在城市里响起。再加上头顶频繁飞过的直升机，不用张霄云他们通知，就有不少人知道救援队来了，附近的幸存者纷纷朝着立交桥这边汇集。 卞航三人原本打算搭乘下一班车离开A市，但是看着自家周围堪称是铁桶一般的防御，想离开的心思就逐渐淡了。 第二天，他们和张霄云等人一起，加入了民众自发组织的清扫行动。 …… 西山，太阳逐渐西下。 位于半山腰的风景独好的别墅露台上，摆着的木制躺椅正在缓缓摇动。 山下宽阔的广场上，一架又一架的直升机接次飞起，惊起林间的鸟雀。 刺耳的嗡鸣和震动让躺椅上的人烦躁起来，一把摘掉挡在眼前的墨镜，对着太阳眯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向身后站得板板正正的保镖好奇地问道，“下面怎么回事儿？今天的救援任务这么重吗？” 太阳都快落山了，还有这么多直升机起落，太反常了！ 沉默的保镖眯着眼打量了下直升机离开的方向，想起了之前从换岗的兄弟那里听说的事儿。 躺椅上的年轻人听着保镖的话，逐渐直起身子，吃惊道，“你说什么？市区前天晚上有了个新站点？” 比起脸上带着喜色的保镖，一头深棕色短发的年轻人却满脸不爽。 “市区都是个鬼城了，干嘛把新站点给建在那里？来西山不好吗？这列车是不是傻？” “七少爷，慎言！” 保镖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年轻人这才捂紧了嘴巴，重新靠在了躺椅上。 “行了行了，我不说了行了吧！也就是你们，胆子小的跟什么一样，连句实话都不能说，建在市区那个地方本来就是资源浪费么。哼！” 保镖无言，正想多解释些什么，家里的女佣却恰巧上了楼。 “七少爷，五少爷回来了，老爷子喊您下去一起吃个饭。” “我五哥来了？” 第117章 陈小五和陈小七 “明早。” “我五哥回来了？” 眨眼之间，原本颓靡的年轻人身下像是装了弹簧一般一瞬间从躺椅上飞起来，一溜烟儿的跑下了楼。 “五哥，五哥，五哥你可算回来了！” 蹦跶到一楼客厅，刚一看到人影，年轻男孩就像只猴儿一样蹿了过去，整个人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另一个年轻人身上。 两人长得有五分相像，被抱着的年轻人年纪也不大，但看着明显要成熟稳重多了。 他一手扒拉着身上的人，一手把手里提着的行李箱递给佣人，“陈小七，你快从我身上下去！” “我不，我就不！” 年轻人扒拉地紧紧地，一点也不松手。 被抱着的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任由他去。 “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才不松手呢！”年轻人挂在被叫做五哥的人身上好一会儿，才松开他，“五哥，爷爷不是说你早就回国了吗？怎么现在才回来？” 陈小五感觉到身上的重量消失，抖了抖肩膀，才解释道，“是早就回国了，不过沿海那边一直没有往内地来的飞机，所以才耽误了这么久。” 陈小七在旁边沙发上坐下，把桌上的果盘塞到自己五哥手里，“没有飞机？咱们家不是有私人飞机么？你怎么不跟大哥说让他派私人飞机去接你？你不知道，我可想你了！” “小七！” 被问的人还来不及回答，两人就听到一道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连忙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爷爷！” 须发皆白的老人拄着拐杖，但看着依旧干练，只是精神不怎么好，看着平日里备受宠爱的小孙子，教训道，“早就跟你说了，危难当前，当为国民计。家里的飞机一直在运送物资，哪里能因为你五哥一个人回家专程跑一趟沿海？这么做是陷你五哥于不义！” “哦。”家里最宠爱自己的老头子发飙了，年轻人不敢再多话。 倒是旁边的人不忍心看弟弟挨训，主动转移话题道，“爷爷，家里有吃的吗？我饿了。” 许久不见的孙子回来，老头严肃的表情重新和缓下来，也不再计较小孙子的失言。 “有有有，早就叫厨房备上了，都温着呢，就等着你回来吃呢！” 一行人往餐厅走去，落座之后，老爷子忍不住问起刚回家的孙子一路上的见闻。 陈景明不想刺激老人，但看着旁边兴致勃勃瞪大眼睛想听的陈小七，也不敢对外面的情况太过轻描淡写。 这小子年纪最小，又是被全家宠着长大的，这么多年个子长了，但脾气还是个小孩子，可不能说的太简单让他觉得外面安全，再傻莽莽地跑出去。 “……异变之后跟着撤侨的队伍一起回来的，路上倒没遇到什么危险，但回来就被困在了沿海机场……” “沿海地势低，暴雨之后情况更不好，一时之间回不来，我就在那边做了一段时间的志愿者……” 陈景明娓娓道来，虽然没有特意强调，但也把在外面遇到的危险都说了。 陈老爷子听得连连点头，“学以致用，济世救民，很好，家里没白送你去国外学医。” 陈老爷子脸上难得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一点也不吝啬对陈景明所作所为的赞许。 老爷子今年八十三岁，两子一女，膝下只孙辈就有七个，除了排行老六的孙女因为自幼体弱没养住不到十岁就去世了以外，剩下的孙子孙女几乎都没辜负他的期望，成了为国为民顶门立户的栋梁之材。 老爷子正这么自得地想着，就看到了一边听着他们俩谈话一边大口吃喝的小孙子，第一次心里充满了忧虑。 这孩子上面六个兄姐，他是家里的老小，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本就受尽宠爱。等他六姐因病去世之后，作为最小孩子的他更是得到了家里所有人的疼爱。 一向对子孙严格要求的陈老爷子退了休。从家里集团一把手的位置退下来之后，把自己所有的闲暇时间和好脾气都给了这个幺孙。 想着家里这么大的产业，他上面又有那么多个兄姐，即使只是家族里的分红，都能让他过上很好的日子了。 每次想要对小孙子严格要求的时候，陈老爷子看着小孙子又憨又可爱的脸，总是忍不住这么想。长时间下来，也就这么听之任之了。 家里的其他人也默认了老爷子对于小孙子的安排。只要遵纪守法、平安健康，做个普普通通没那么精英的平凡人也没什么不好。 但是，异变发生后的这几个月，后悔没对小孙子严格要求的想法却如雨后的春草一般疯涨起来，尤其在家里其他几个孩子全都被委以重任能独当一面的情况下。 陈老爷子第一次觉得自己对于小孙子的放任是错误的，也不由自主地为小孙子的未来忧心。 若是以前，有家里的企业和几个兄姐在，怎么都不会饿着小孙子。但如今这个世道，什么都比不过自己有谋生的能力。 家里的其他孩子不需要陈老爷子担心，只这个小的……陈老爷子想着想着，又叹了口气。 罢了，他老爷子能活一天就多护着他一天吧！ 陈老爷子摇摇头，把脑海里堆积的愁绪全都压下去，继续听五孙子说外面的情况。 “……沿海的几个城市压力都很大，不仅要面对内部的危机，还要时刻盯紧外面……我们回来的时候，A国已经开始乱起来了，听说咱们周边的几个岛国情况也很严重……” “我做志愿者的时候，从沿海驻扎的部队那里听说，有不少国家的富商和政界上层人士已经坐着装载了物资的轮船飘到了海上，还有些直接抢占了他们国家周边的一些岛屿，靠着先进的武器占山为王……” “……现在海岸线上的几个城市时刻都在警戒着，沿海各个岛屿也每天都派船只巡逻，就是担心他们会直接登陆……” “哼！” 陈老爷子从鼻腔里发出了不屑的哼声，“那些财狼，什么时候把普通人放在眼里过？两百年前就是靠抢劫发家，如今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回头告诉老大，看看沿海部队还需不需要物资，我记得河东地区还有咱们家的两个仓库是不是？” 陈景明擦了擦嘴，点头道，“放心吧爷爷，我回来之前已经跟大哥通过电话了，大哥估计已经安排上了。” “嗯。”老爷子点了点头，道，“那我一会儿再给老三打个电话，让他看看能不能再送一批药品过去。” 大孙子景烨继承了家里的房产和商场等实业，二孙子景轩自己创业做起了电子通讯和人工智能，三孙子景枫继承了家里的医疗器械和药品生产公司，四孙女景繁喜欢光鲜亮丽是娱乐圈蒸蒸日上的一家娱乐公司的老总，老五景明自从六妹去世之后一心学医，想要悬壶济世。小七景安好吃爱玩了些，但年纪还小，孝顺懂事还在上学。 自从异变发生以来，家里的孩子除了承欢膝下的这个，其他人都践行了他立下的家训，捐款捐物甚至直达一线的不是少数。老爷子虽然担心，但也为儿孙自豪。 若不是他们一直行善事，遇到危机的时候当地政府收到内部消息哪里会第一时间和他们求助商量物资供给？若不是他们慷慨解囊，他们又哪里能得知内部消息带着家里人提前来到这西山上避灾？ 行善积德，付出收获，冥冥之中自有因果。年纪越大，陈老爷子越信这个。 他看向五孙子景明叮嘱道，“你好不容易回来，就在这边歇两天。福婶儿早就把你的房间收拾好了，被褥都是新晒的，正好在家也帮我看两天这个皮猴儿！” 被叫做皮猴的陈小七陈景安刚要抗议，就听到自己五哥开了口。 “爷爷，我回来之前跟三哥通了电话，他公司最近捐赠的一批医疗器械要在这边转机，我准备跟着飞机一起往南方去……” 陈老爷子愣了愣，明显有些失落，却又很快恢复过来，“哦，正事要紧。那什么时候走？” “明早。” 老爷子还没出声，被忽视的人却闹起了意见。 “五哥你就不能在这儿多呆几天吗？” 陈景安咽下口中的炸鸡，脸上满是不情愿。 自从异变发生以来，大伯和父亲把他跟爷爷送到西山别墅这里后，他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这个地方了。 整个别墅里只有他和爷爷，以及家里的几个老佣人和保镖。大伯大伯母和父亲母亲自从他们搬来这边后就忙得脚不沾地，再也没有见过面。大哥二哥三哥四姐中间虽然来过一两次，但大都是为了正事，来这边和爷爷打个招呼就走，从没有久留过。 陈景安每天不是睡觉，就是陪着爷爷下棋。半个月之前，他闲来无事还能带着保镖在山上逛逛，但是近半个月以来，听说山里出现了多起野物伤人事件，即使有保镖陪着，爷爷也不放心他去了。 于是，他每天活动的范围就更小了，仅限别墅内。这么些天下来，他都快闲出毛病来了。 好不容易五哥回来，他本以为五哥能在家里多住几天，却不想第二天就得走。 “你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话都没说几句呢！” 陈景明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小七弟心里都在想些什么，思念自己是真，想要找人陪着玩也是真。 “那今天晚上咱俩一起睡，你有多少话我都听着！你可以说个通宵！” 第118章 离家 “七少爷？！！” “那怎么能行？你好不容易回来，怎么能不好好休息？”陈景安嘟着嘴，“再说了，五哥，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行了。” 陈老爷子被吵得头疼，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在两个孙子之间打了个圆场，“小七，你五哥有正事要做，耽误不得。虽说他明天要走，但那也是明天的事情不是？不耽误你们俩今天好好说话。是不是？小五？” 陈景明笑着点了点头。 “外面那么危险？为什么不在家里多呆几天？” 陈景安虽然有些意见，但他也知道，小事儿上他撒撒娇可以如意，但是大事儿从来不是他哼唧两声就可以的。 等吃过饭，一整天，陈景安都跟在陈景明屁股后面寸步不离。等到晚上，兄弟俩也久违地睡在了同一间房里。 当然，陈景安也是心疼自己五哥的，看着五哥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并没有找他唠一晚上的嗑儿，两人早早地就睡了。 …… 凌晨两点，难得早睡却睡得不是很沉的陈景安听到了一阵敲门声。接着，他感觉到身边的人掀起了被子，起身去开门。 走廊的灯光从门口照射过来，拉长了门口的人的影子，寂静的深夜也让陈景安听清楚了两人的絮絮低语。 “……临时有任务，起飞时间改了，预计在三点半……您看您这边方便吗……” “可以，我现在就收拾东西。” “需要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吗？” “不用，昨天就说过了。” “好，那就三点半，底下广场集合，飞机编号是B-107，等您到了咱们就立马走……” “嗯。” …… 门很快再度关上，接着，陈景安听到了一阵轻手轻脚的脚步声。从被子的缝隙里，他看到五哥提着行李箱进了对面的房间，接着对面房间传来若隐若现的水声。 陈景安卷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低着头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开始穿衣服。 十几分钟后，在别墅门口站岗的保镖听到一楼厨房那边传出了些许动静，转身去查看的时候，也错过了从别墅大门口飞快溜出去的身影。 …… “林叔，爷爷就拜托你照顾了！” 陈景明站在别墅门口，对着深夜前来给他送行的老管家道。 老管家林叔只比他的父亲年纪小些，从他祖父那一代开始，就在陈家工作了，之前家里的老管家，也是陈老爷子最信重的人，就是林叔的父亲。 他们一家几乎代代都在他们家里工作，林叔的大儿子，目前就在大哥手下工作，他的小儿子也是四姐公司里最重要的明星经纪人。 对于陈家所有的人来说，林叔一家虽然有着不同的姓氏，但是心理上，跟他们却是实打实地一家人了。 “放心吧，景明少爷。”林叔如往常一般慈爱地看着他，许下了承诺，“我会好好照顾老爷子和景安少爷的，放心吧！” “倒是您，在外千万要小心。”林叔把家里的女佣递过来打包好的行李袋递给旁边的保镖，“我看您带的东西不多，就又装了些，想着应该能让您路上好受些。” 陈景明把行李袋的拉链拉开一半，看到自己以前常用的装了药材的枕头，心里一暖。 “我会的，谢谢林叔。” 简单道别之后，为了不误了飞机起飞的时间，陈景明带着保镖四人，被司机送下了山。 …… 即使才凌晨三点，但是西山下面的旅游小镇的中心广场上，却是灯火通明的一片。 穿着制服和没穿制服的人来来往往，皆是步履匆匆，神色凝重。 “一号机什么时候起飞？” “五号机回来了没有？有一批武器需要运到市中心去？” “这边有伤者，医生在哪儿？救护车，救护车到了没有？” “……这是从市区带回来的孩子，麻烦带他们进行身体检查……” “……” 一行五人与数人擦肩而过，耳畔也闪过了数道紧促的声音。 作为医生的条件反射，让陈景明下意识地想转身去看伤者，但是感受到手腕处表带的束缚，想着飞机起飞的时间，他加快了脚步。 好在按着地上的指示标识，他很快看到了机身上喷涂着“B-107”的直升机。 前方驾驶位的座椅上，飞行员已经就位，几人来不及多想，确定了飞行路线之后就急匆匆地上了飞机。之后，直升机迅速升空，载着他们往东方飞去。 一分一秒的，独属于夜晚的黑色幕布好像在从东边开始不断地被掀开，等到直升机到达A市城区上空的时候，从空中往下看，已经能很清晰地看到底下的道路和楼栋。 直升机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直到飞行员的耳机里听到可以落地的许可，才缓缓地降落在其中一栋大楼的楼顶。 车门打开，独属于百米高大楼的飓风吹的人差点站不住脚，陈景明一行五人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就看到楼顶的楼梯口里出来了带着红袖章的工作人员。 “快点，快点搬，这是二队中午的伙食，在四点半他们出发前得分配到手里的，动作都麻利点。” 领头的小组长一边这么说，一边一头冲进了直升机里。 他身后的其中一个人跟他一起进了机舱，另外两个则推着平板车在外面接应。 陈景明扫了一眼，裹紧大衣带着保镖正准备下楼，却忽然间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呵斥。 “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这一声吸引了陈景明的注意，让他忍不住回头。他看了眼跟在自己身边的四个保镖，想到刚刚机舱里除了他们五人明明没有看到别人，越发地奇怪起来。 直升机里的吵闹还在继续，过了一两分钟，看到机舱那边那个被半拽出来的身影时，陈景明和保镖们都瞪大了双眼。 “景安？！！” “七少爷？！！” …… 陈景明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时第一时间就冲上了前去，先跟负责搬运的工作人员打了招呼，才扯着弟弟的胳膊把人带到一边。 “你怎么在这儿？” 陈景安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眼神左右忽闪，就是不敢跟陈景明对视。 “那个……那个……” 看着他这心虚的样子，陈景明哪里还不知道他是偷跑出来的，不由得仰面捂住了脸。 周围的保镖们显然也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面面相觑，却不敢说话。 “你跟我来！” 陈景明沉默了会儿，放下了掩面的手，一把拉住陈景安，拉扯着人往直升机那边去。 简单跟飞行员交流了几句之后，不出意外地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啊，一会儿这架飞机还有别的任务，不回西山。” 陈景明正想找人打听一下今天有没有其他要回西山的飞机，就听到旁边正在干活儿的搬运工人说了句，“现在城区里直升机缺乏的紧，但凡是来了的直升机很少有再飞回去的。” 陈景明眉头紧皱，带着人下了楼找人问了问，知道回西山的最近一班的直升机在明天中午之后，看着眼前背着背包到处张望的人头更疼了。 这人偷偷地跑出来，现在估计还没人发现，但最迟等到天色大亮的时候，西山别墅里的人应该就都知道了。 但他约好的要飞往南方的航班中午就要起飞，眼下也没时间压着陈小七回家了。 看着眼前依旧兴致勃勃地到处乱看的人，陈景明正色道，“陈景安！” “到！” 家里的兄弟姐妹们都被陈老爷子扔去部队跟着军训过，陈景安下意识地答了声到。 “一会儿我就要坐着列车往机场那边去了，中午要飞南方，没时间把你送回家，但我会把张平四个给你留下，你好好在这儿呆着别作妖，等明天跟着飞机一起回西山去。” “为什么？” 陈景安不乐意，嘟起了嘴提意见，“我也要跟着你去南方。大哥二哥三哥四姐全在外面跑，家里只有我跟爷爷。现在你好不容易回来了也还要走，你们都可以出去，为什么我就得呆在西山？跟坐牢一样！” 陈景安控诉道，“你们都有正事，我也想做些什么啊！再说了，我已经是个满二十岁的成年人了，你们不要再把我当小孩子！” 一通话下来，就连陈景安也愣怔了几秒。他恍然意识到，自己眼前的这个印象里还只会跟在自己身后叫哥哥的小不点已经跟自己一样高了。 但即使如此，陈景安心里也没有丝毫动摇。 “那你想做什么？你能做什么？”陈景明撕开了这个世界残酷的外表皮，展示在还天真热血的弟弟面前。 “你是会像大哥一样经营公司吗？你知道我们陈氏集团旗下的工厂和仓库一共有多少都分别在哪里吗？你像三哥一样了解医疗用品和器械生产吗？还是可以跟二哥一样能在各个城市通信网络的恢复中帮上忙？” 陈景明知道这些不全是陈景安的错，陈家小七不学无术的名声在外，他们这些长辈和兄姐有脱不开的责任，但是现在，他只能这样打消陈小七想要外出冒险的念头，要不然这小子还不知道胆大包天地要做出多少先斩后奏的事儿。 “去年军训训到一半儿晕倒的是谁？你真的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吗？” 一句接着一句下来，本来斗志昂扬的陈景安沉默了。 虽然自从异变发生以来，他就没下过西山，但是从别人的嘴里，他也知道了不少外面的情况。 这次偷跑，也不过是知道这边现在是安全区，又有五哥和保镖在，所以才敢出来。 “但……五哥，如果我一直呆在西山的话，不是一直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么？” 陈景安辩驳道，“至少现在，还有你和保镖护着我，我还有机会成长，不是么？” 陈景明哑口无言，“那你也不能不打一声招呼就从家里跑出来啊？爷爷该有多担心你知道吗？” “那现在给家里打个电话不就行了？爷爷现在应该还没起床，就当我是跟你一起出来的！嗯？” “你真的是……”陈景明无语，“但即使这样，你也不能跟着我走，南方太危险了，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我连自己都不一定能护得住，哪里能护得住你？依我看，你就跟着张平他们在这边好好呆一天，等之后还是跟着直升机回家去。” “不要！”陈景安摇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才不要就这么回去。而且张平他们四个是保护你的，你全都给我留下，你又怎么办呢？南方那么危险！” 第119章 同行 是决定要带着他一起去南方了吗？…… 陈景安想偷偷溜出来放风不假，但是这绝不代表着他能心安理得地因为自己让亲人暴露在危险之中。 陈景明看着他如一头发怒的小兽，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心里暖了暖。 “小七，你听话。”陈景明放缓语气，同他解释，“外面很危险，你一个人应付不来，留在外面全家人都会很担心，阿平他们四个先跟着你……” 但是这种说法糊弄不住陈景安，他立刻反问道，“阿平哥他们跟着我，那你呢？你怎么办？” “等我到了南方，会让大哥再就近给我派保镖过来的。”陈景明道。 “等你到了南方再联系上大哥，再到派人过去，那得需要多久？再说了，万一去南方的路上发生什么意外呢？” 陈景安不能接受因为自己的一时任性让别人落入危险之中，他是任性，但不是没心肝。 “那你就早点好好回家去！”陈景明道，“我现在就给大哥打电话，让他派人来接你。” “别，别别，五哥，你别通知大哥。” 大哥陈景烨作为家里的长孙，是由老爷子和大伯父一手带大按照家里的接班人培养的。虽然作为大哥的他对底下的兄弟姐妹一直都是关爱有加，但对于陈景安而言，大哥却比老爷子和当家的大伯父更有作为一家之主的威严。 两个长辈面前，偶尔他撒撒娇还管用，但是他的撒娇卖乖在冷心冷面的大哥面前一点都不好使。 陈景安只是听五哥这么说说就知道一旦通知了大哥自己接下来将要迎接的是怎样的宿命了。肯定会被大哥派人送回西山别墅里，再加派保镖严加看管，到时候自己想再出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想到接下来或许会面临“暗无天日”的生活，陈景安的眼眶都湿润了。 “五哥，你别告诉大哥，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大哥要是知道了，我以后还能不能出别墅的大门都不一定了……” 陈景明没想到这“小哭包”的眼泪说掉就掉，手足无措的安慰道。 “不是不让你出来，外面这么危险，你在家跟爷爷作伴不好吗？别墅里什么都有，大哥每周按时按点的会把别墅里需要的物资送回去，想吃什么玩儿什么，别墅里有厨师有佣人，你干嘛非要出来呢？” “可是……可是……一直在西山呆着也很无聊啊，我都在西山呆了三个月了，哪儿都不能去，一睁开眼就是绿油油的一片，现在我的眼睛看哪里都是绿的……你跟哥哥们都在外面，甚至四姐也在外面忙，我也想……” 听着他的哭诉，想到他确实已经跟老爷子在西山呆了三个月，陈景明叹了口气。 一直在一个地方呆着，每天睁眼闭眼都是那些风景那些人，老爷子这种喜欢种花钓鱼能耐得住性子的人自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对他一个平日里就喜欢招猫逗狗到处玩儿的年轻男孩来说确实好像难以忍受了一点。 但是要让他一个人在外面跑，那是绝对不行的。即使现在A市里已经有了救援队开辟出来的安全区，他也不放心。 自家这个一直以来被保护的妥妥当当对末世发生的所有一切都只是纸上谈兵的孩子，即使在安全区里，也是个谁都可以捏一把的小绵羊。 这怎么能让人放得下心呢？ 陈景明正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劝，就看到刚刚还在掉眼泪的人抹了把脸，抽抽噎噎地开了口。 “反正我不回去，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绝对不要回去。”陈景明接收到了他幽怨的目光，“反正等大哥知道了，我就再也没办法出来了，所以这一次，我要在外呆的时间久一点。” “五哥，你也不用劝我了。你们不听我说话，这次我也不会听你们的了。”陈景安道，“你中午还要赶航班，快带着张平哥他们走吧，我就留在这里，你放心，我不会乱跑的，我等着大哥派人来接我。” 说着，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石阶上。 陈景明看着那双手抱膝孤零零地身后好似飘着萧索落叶小可怜一样的身影，无奈地捂住了脸。 几分钟后，他走进上手把人拉起来，扯着人沿着大路往一边走去。 陈景安想要挣脱手腕处的禁锢，一边跟着走一边甩着胳膊，“五哥，你不用管我，你有事儿就先走，我不耽误你的事儿，你跟大哥说一声让他来这里接我就行，我一个人在这儿没问题的，有什么事儿我会去找工作人员，你放心……” 陈景安一路絮絮叨叨，陈景明却一路都没理，直到扯着人到了立交桥下，陈景安看着那停在桥上的银色列车才闭了嘴。 虽说距离列车新站点落地不过两三天，但是立交桥这边比起之前来说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动。 最明显的，就是高高的桥面两侧被加固上了可以从地面直接上去的铁质扶梯，不需要再绕远路上桥或者从楼顶系绳子滑上去，安全方便了不少。 陈景明带着人直接踩着铁质扶梯上去，等到了桥面上，身后的保镖早就已经把需要的晶核准备好，六个人买了票，顺顺当当地上了车。 而直到坐在那松软透明的座椅上，陈景安才从刚刚看到的“大观园”中回过神来。 从听说有这么一辆车的时候，陈景安就一直心痒痒地想坐一次了，这次偷偷来，就有想要实现这愿望的心，本以为惹了五哥生气之后坐车的计划就要泡汤了，却没想到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五哥竟然带着他上了车。 自己半真半假的眼泪攻势发挥作用了吗？五哥是心软决定要带着他一起去南方了吗？ 但陈景安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人向来温和的脸上挂着严肃的表情，有些不敢问。想到自己这次偷跑出来给五哥添了多大的麻烦，心里越发虚了。 就坐在他旁边座位的陈景明自然注意到了身边那瞟过来的一眼接着一眼，刚开始还想再冷他几分钟，给他个教训，但是等真的对上那可怜巴巴的狗狗眼，即使是铁石心肠也化了个彻底，只是依旧不肯开口跟他说话。 列车腾空之后，当听到旁边人的肚子里传来明显的咕噜噜的响声之后，陈景明的冷脸也终于绷不住了。 跟身后的保镖交流了几句之后，陈景明站直了身子，看了身边的人一眼。 “跟我来。” 得了向来好脾气的五哥的冷脸，陈景安也不敢再造次，虽不知道是让自己去做什么，但也没敢多问，巴巴地跟在他身后。 两人穿过拥挤的车厢，一直往后走。而越往后，空气中的香味就越明显。 陈景安忍不住抽了抽鼻子，肚子抗议的动静也越来越大了。 虽然平时住在西山别墅里并没有少了他的吃喝，他的生活水准甚至相比于末世之前都没下降，但是昨晚因为知道五哥要走心情不好，他晚饭本就没吃多少，现在经过了一个晚上，肚子空空的感觉碰上这热腾腾的香味，真的很难忍受。 好在穿过几节车厢后，陈景安终于找到了香味的来源。 干干净净带着欧式复古风装潢的餐车，两排靠窗摆放的整整齐齐的桌椅，每一张都铺了漂亮的桌布，透过车窗，还能看见外面正在升起的朝阳。 陈景安一边好奇地打量，一边跟在兄长身后往售卖的窗口走去。 热腾腾的包子，焦黄酥脆的烧饼，金黄色的小米粥，还有看着就香醇浓厚散发着豆香味的豆浆，腌制的色相一流的小菜，带着漂亮花纹的卤鸡蛋……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早餐，看在陈景安的眼睛里，此时此刻却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陈景明扭头看了眼跟在身后一路肚子叫个不停嘴角差点流口水的弟弟，把台面上摆着的早餐全都买了一份。 两人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已经被吃食吸引了的陈景安不用他招呼，风卷残云般把桌上的早点塞进了肚子里。 等到最后一口小米粥咽下去，陈景安打了个饱嗝，看着眼前已经被自己吃的不剩什么的早餐，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五哥……要不，我再去买一份？” 陈景明慢条斯理地吃着，听到他的话，摇了摇头。 “不用了，这些就够我吃了。” “哦，好吧。” 陈景安闻言，又在座位上重新坐下，看着对面的人吃早餐。 这一顿饭的时间过去，胃里被热乎乎的食物暖着，两人之前的僵硬也缓解了。 陈景安看着自己五哥脸色没那么差了，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五哥，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啊？” “你说呢？”陈景明看了他一眼，反问道。 “去南方？”陈景安绞尽脑汁，“也不对啊？我听说这车最多到K市和景明山，咱们是不是得到哪里转机啊？”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跟着我偷偷跑出来？” “那个……”陈景安词穷，“那不是想着有你嘛……所以咱们是要在哪儿下车？” 陈景明把点的餐吃干净，从身边的包里拿出纸巾擦拭了一下，才道，“下一站就下。” “下一站？” “对。” 虽然说要联系大哥让他来接人，但是即使有保镖陪着，陈景明也不放心就那么把人扔在刚刚被清扫出一片安全区来的A市城区。 想着反正他们也要坐车往南走，不妨把人安顿在已经成了气候且相对来说更安全的机场那里。 陈景明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叮嘱道，“车你也坐了，这趟离家出走的旅行就该结束了。你给我老老实实的，等到了机场那边，我会跟大哥联系让他派人来接你，也会跟救援队的领导说让他们多照应你，阿平他们四个也会跟着你……” “不要！” 陈景明以为他还不想回去，眼神一厉，正要说些什么，就听到对面的人继续道。 “阿平哥他们四个本来就是保护你的，你都给我留下算什么，我会好好的呆在那里等着大哥来接我，五哥你把阿平哥他们都带走吧！你南下，家里人也很担心的。” 第120章 新的打算 “说吧？你又有什么打算？”…… “你干的是正事，是大事儿，不能因为我给你添麻烦！” 陈景明脸色缓和下来，摸了摸对面的人毛茸茸的脑袋，感叹道，“小七也懂事了。” 但他并没有把保镖全都带走，还是给陈景安留下了两个。 “你在这边一个人也不行，让他们跟着你好些。嗯？” “好吧。”陈景安知道这是五哥的底线了，也没有再拒绝。他虽然冲动离家之前鼓足了勇气，但自己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也确实有点害怕。 事情商量好了，心里安定了下来，陈景安更有闲心四处乱看了。 回去的路上，他就像汇入大海的水滴，也像河里的泥鳅，自个儿一个人在人群里晃荡，一不小心就不见了人影。 陈景明背着包，几乎不错眼，才在两个车厢的连接处人少的地方逮到了他。 虽然之前听别人说过，在列车上不用担心安全问题，但是第一次坐车，陈景明依旧不敢让自家的这个调皮蛋脱离了自己的视线。 “稳重点。”他叮嘱道，“不然等大哥看见你这样子，回去你就等着吧！” 听到这话，陈景安老实了一些，抱着身前的背包跟在他身后，试探道，“五哥，你一会儿跟我们一起下车去转机吗？” “对。” “直接坐列车到K市那边再换飞机不是更近更安全吗？” “K市那边没有往南方的直升机，最近的航班只有这边有。” “那大哥什么时候来接我呀？” “不知道，我刚给大哥发了短信，等我们下车他有空的时候应该会给我回过来，怎么了？” 陈景安摇头，他得寸进尺，嘻笑着讨价还价，“就是想着你能不能让大哥晚点儿来接我呀？” 看到陈景安脚步一顿，眼睛一横，他连忙解释，“不是我不想回去，这不是知道大哥忙嘛，万一他明天有事儿呢？要是因为我耽误他的事儿那多不好？所以我才想说等大哥什么时候有空再来接我就好。” “五哥你说是不是？” 但陈景明从小到大因为年龄最接近跟这小调皮蛋接触的最多，又岂会被他这“花言巧语”骗过去。 “说吧？你又有什么打算？” 陈景安自知瞒不过去，也不打马虎眼。 “我就是想着反正大哥一时来不了，要不我这两天就坐着车去B市或者N市逛逛？”陈景安道，“听说这两个城市跟机场那边一样，都是最早有站点的，想来应该很安全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陈景明的脸色，时刻调整着措辞，“五哥，你要是不放心的话，我一路都在车上呆着，我不下车，就从车上看看，这样可以吗？” 看陈景明脸色缓和了些，他继续敲边鼓。 “咱们家虽然因为捐赠了很多物资在救援队那里有些面子，但是这人情总是越用越薄的。爷爷常说，‘好钢要用在刀刃上’，我觉得没必要因为我这点小事儿就请别人照顾。五哥，你和大哥大伯他们在外面那么辛苦，这人情都是好不容易换来的，我不想……” 陈景安想多玩儿两天的心是真的，但不想因为自己把家里的人情白白浪费掉的心也是真的。 “再者说，我也确实想在外面多玩儿几天。”对于这个从小就好脾气的五哥，陈景安没有掩盖自己的目的，“你也看到了，列车上有吃有喝，我在车上的安全性要比在外面高多了。这样保镖他们也能都跟着你走……” “不行！” 陈景明虽然觉得他的提议不错，如果能一直留在车上确实更安全，但是却依旧不打算把保镖们都带走。 他说罢，看着陈景安强忍着失落的样子，意识到他误会了，解释道。 “你留在车上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保镖必须要带着。” 列车上虽然相对安全，但是列车也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运行的，迟早会有需要下车的时候，到那时，只他一个人是绝对不行的。 “这事儿我会跟大哥说，你们下车之后在车站附近找可以住的地方，有问题就去找当地的救援队。” 陈景明说着，两人就到了原本的座位旁。他从包里拿出来自己的手机，塞到陈景安手里。 “这部手机你拿着。”他叮嘱道，“上面有家里所有人的电话号码，卫星通信，还连接了部分军用卫星，有什么事儿随时打电话，知道吗？” 陈景安拿着这部手机，感觉就像个烫手的山芋，连忙塞了回去。 “我不要。” “听话，你拿着。”陈景明硬塞进了他手里，“你拿着家里人才能放心。再说，你平哥手里还有一部备用的，我用那一部就行。” 两人正说着，列车的速度明显放缓了。 透过车窗，两人都看到了底下越来越近的村庄和土地。 时间紧迫，每一站停靠的时间不过十五到二十分钟，陈景明来不及多说些什么，从陈景安手里拿回手机手指翻飞地发了条长长的消息过去，又把手机塞回来的时候，列车也落地了。 “你在车上好好的，听话，绝对不要乱跑知道吗？”陈景明语速飞快地叮嘱，“我跟大哥说过了，到时候他来接你的时候，会提前给你打电话，跟你约好时间和地点。” “这几天，一定不要离开两位保镖大哥，知道吗？也不要轻易跟陌生人讲话……” 一连串的快速叮嘱让陈景安这个只听着的人都觉得头脑发昏，但是面对哥哥的关心却也只能听着。 列车上的乘客下去了大半，眼看着新的乘客即将上车，陈景明也不得不下车了。 “有事儿打电话知道吗？别乱跑！”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是小孩子了。” 陈景安冲着下车的人挥手，“五哥你也万事当心，到了给我个消息。” …… 隔着厚厚的玻璃车窗，陈景安坐在座位上对着车窗外的五哥挥手，之后，列车升起，地面上的人都变成了黑色的小圆点。 重新买了车票后，列车给陈景安和两个保镖分配了新的座位，好在他们三个的座位依然在一起。两个保镖一个坐在陈景安座位后面，一个坐在旁边，正好方便保护他。 陈景安则坐在座位上，偷偷地数刚刚五哥离开的时候塞到他手里沉甸甸的一大包晶石。 他一个一个地数，数了半路，才数清这一大包里到底有多少个，不由得惊呼出声。 “两百六十七？这么多？” 怪不得这么沉，陈景安一边心里这么想着，一边把这一袋子晶石分成几份，装在随身携带的不同包包里。 当然，他给两个保镖也一人分了一份。 “两位大哥，这辛苦你们跟着我了，这些你们拿着，这几天买票的钱都从这里出，我看车上有餐车也有售货机，你们要是想吃什么想买什么也尽管去买，不够了我这里还有。” 但两个保镖却没要。 身材更高大一些的保镖姓庄，看着更稳重，也是两个保镖里话语权更大的那个人。他摆了摆手，拍了拍自己胸前背着的斜挎包，“不用，我们包里都有，五少爷之前都给我们分过了。” 陈景安再三劝说，两人都没要，见此也只能作罢。 他们家里人多，房产多，产业多，需要的安保人员也多。早十几年开始，就跟军方合作了。 陈家的企业每年都会接收一部分愿意来工作的退伍士兵，分配到各个岗位做安保人员，其中最精英的那一部分，自然负责的是家里众人的人身安全。他们给的待遇好，家里的好多安保人员都是直接干到老的。 这次全家紧急撤离，虽然消息没有外泄，但是老爷子做主把家里的佣人保镖和他们能带的家小也都拖家带口的带上了。 家里的佣人保镖念着这份情谊，再加上陈家不缺物资，末世之后也很难找到比现在待遇更好的工作，所以大都留下来了。也是因此，即使到了现在，他们家还是有靠谱可信的保镖。 列车一路向南，飞过田野和城镇。 刚开始的时候，陈景安看着外面的景象还有点稀奇，坐在窗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外面，但是一路这么看下来，从天空看下去千篇一律的风景让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 陈景安有心想下车到处去转转看看，但想到之前自己在五哥面前做过的承诺，和身边坐着的两位兢兢业业的保镖，想下车的心也死了。 窗外阳光炙烈，只看着就让人心里冒汗，但是车厢里面的温度却依然舒适，甚至软弹的座椅也很大程度上缓解了旅途的疲惫，但是陈景安坐了一路，看着身边的人不断来来去去，心里却越发烦躁。 列车再一次在站点停靠，陈景安带着保镖再次补了票后，看着下车的人心里的烦躁和无力升到了顶点。 再度回到车厢里，看到自动贩卖机前面排着的长队，意识到时间已经到了中午，陈景安大手一挥，带着两个保镖直接去了餐车。 庄哥两人一人在前一人在后，护着他到了餐车。陈景安不理会两人说背包里有食物的话，直接把面前的桌子点满了。 陈老爷子曾经说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更不能固执于小利。陈景安没什么别的本事，唯一有点像老爷子的就是这份慷慨了。 “吃，都吃，把这些都吃光，浪费食物可耻！” 他一边招呼着两人，一边往自己面前的盘子里夹了个卤鸡腿。 “嘶！真香！” 陈家的厨师虽然也能做，但毕竟是特殊时期，家里虽不缺鸡腿，但是卤鸡腿用的香料却不容易找齐，陈景安总是觉得家里的鸡腿吃起来差了一股子味道。 也不知道这车上的香料和物资都是从哪里来的？ 他一边吃着，一边沉浸在享受食物的快乐中。 …… 桌上的饭菜虽然不少，但三人都正年轻力壮，属于吃多少也不嫌多的时候，二十多分钟后，桌上的碗盘已经干干净净。 陈景安盘算着手里剩下的晶核，想想之前吃下去的美味，默默放弃了背包里的压缩饼干，成了餐车的常客。 ……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20-130 第121章 家庭独立单间 “新的车厢？”他抓了一…… 餐车开放以来，来吃饭的客人不少，但是每天都来的客人却不多，像陈景安一样豪横到每次都点一大桌子的人更是从来没有过，更别说他身前身后每次都跟着两个身强力壮的保镖了。 末世以来，就算是幸运地没吃什么苦的人，经历过这一番之后，不管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变化，更别说绝大多数都经历过生死离别和各种困境的人了。因此，陈景安处在人群之中，才越发显眼。 他就像是掉落在一堆黑芝麻里的雪白汤圆，也像是黝黑夜空里突然出现的那一轮明月，不管是依旧白嫩细腻的肌肤还是饱满高昂的精神，在人群中都亮眼的不行。 这形象，即使不带着两个保镖，只往那里一站，就能看出来是哪家偷跑出来的小公子。要不是上车下车进进出出都有两个保镖相陪，看着还和救援队有不浅的关系，早就被人给盯上了。 别的人能发现的事情，餐车里上工的人自然也能发现。陈景安又是个好说话的，几次接触下来，和餐车里工作的众人就都熟悉了。 他闲着无聊，比起坐在座位上看着外面的景色打瞌睡，更喜欢在餐车跟人唠闲嗑。 吴家的两个儿子跟他年纪不大，平时在车上也没什么事儿干，跟陈景安很是相处得来。 陈景安之前没有下过山，家里的佣人保镖虽然偶尔会把在外面听说的事情告诉他，但是他们大多数也是一路跟着陈家平安撤离的，没有亲身经历过末世，平时在山上见到的人也有限，因此，能说的事情并不多。 但是，列车每天迎来送往那么多人，每个人都有故事。吴家两口子平时在车里上工，家里的两个小子闲来无事，不喜欢在宿舍里闷着，也总是在餐车，偶尔还会帮忙端个盘子收拾下桌子打扫下卫生什么的。 时间长了，常来餐车吃饭的人也知道他们是厨房吴师傅的儿子，偶尔也会跟他们说话聊天，打听他们在列车上的生活。 两个小子交代自己日常生活的同时，也听了不少乘客的故事。有了陈景安这么好的听众，更是丝毫不吝啬地把肚子里的东西全倒出来。 也是因为有了这两个“百事通”，陈景安“足不出户”，就把列车和附近几个城市的情况了解了个遍。 “也就是说，每隔十天左右，列车就要设置新站点？” “对啊，”吴家的小儿子点了点头，“这是别人总结出来的规律，下一次估计就在四五天后吧！” 陈景安：“那到时候你们也还在车上？万一新站点附近比较危险怎么办？” “不怕，只要我们不下车，就不会有事，丧尸进不来的。” 陈景安一愣，好奇地问道，“这是怎么说？” “你不知道？” 陈景安摇了摇头。 他虽然听过一些有关于列车的传言，但并不全面，听到最多的，也不过就是A市出现了一辆能在天空中飞的神秘列车而已，知道各地救援队开始在列车站点周围设置并扩大安全区，后来又渐渐听说列车上还有吃食和药品售卖…… 但他毕竟一直呆在山上，所听到的都不知道是第几手的信息，信息在传播的过程中当然也会有部分遗漏和变形，再者，他这次上车，各个站点早已经被划在了安全区里面，就连最新的A市城区站，也在救援队日夜不休的努力下，成为了独立于丧尸城中安全堡垒。 陈景安虽然下了山，但所到达行走的地方依然都是安全的，他连丧尸都没有接触过，就更不知道丧尸进不了列车的事情了。 “我们也是听别人说的，那好像是N市站点设立之前的事情了……” 吴家的两个小子一人一句互相补充地把之前听说过的事情复述了出来，“……就是不关车门，丧尸也根本进不来，车里安全的很！而且，只要是有站点的地方，就算是危险，肯定也会很快有救援队清理出安全区的……” “那你们一直在车里呆着，不觉得无聊吗？” “偶尔会有点无聊，不过也就是一段时间而已。等站点周围安全了，我们也是可以下车玩儿的啊，不过车上什么都有，生活也方便，好像也没什么下车的必要……” 吴家的小儿子一边喝着陈景安请的饮料，一边这么说，丝毫没有往别人身上扎刀的自觉。 周围听到三人说话的人强忍着脸上要露出的嫉妒表情，别过了脸去。 他们每天都在想要怎么找到更安全的地方生活，要不是为了生活恨不得赖在列车上不走，竟然还有觉得一直在车上呆着无聊的？真是岂有此理。 倒是陈景安，做出的反应与众不同。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在车上住了。” 陈景安倒是不羡慕列车可以提供的安全保障，毕竟西山别墅里也同样安全。他只是看着吴家两兄弟可以随着列车到处走有些眼红。 昨晚上在救援队值班人员闲置的宿舍里，他接到了来自大哥的电话。大哥说最迟两天后就会来接他回去。 虽然一直在车上呆着有保镖跟着哪里都不能去也很无聊，不过比起呆在冷冷清清的西山别墅里，陈景安宁愿在列车上呆着，至少可以看看不同的风景。 他看向吴家两兄弟， “你们不是说员工宿舍里还有几间空房吗？我可以租下来吗？我有晶石的！” 这两天，他在餐车里胡吃海喝，五哥给的晶石也才花了不到一半。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几乎从来没有缺过钱花的陈家小少爷当然不知道晶石有多难得，或许就算知道了也不怎么在意。 作为从小被溺爱的“纨绔”，这些身外之物向来都有人直接准备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可以吗？”陈景安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 “嗯……”吴家两兄弟喝着陈景安请的饮料，虽然不想打击他，但还是不得不实话实说。 员工住宿车厢虽然有十间房，但是除了分配给他们的那几间房以外，剩下的房间即使是他们这些列车上的工作人员也没有进入的权限，否则夏家人也不至于在走廊里打地铺了…… “……情况就是这样，屋子是每个员工分配一间的，”看着眼前慷慨的小少爷眼睛里一瞬间失去了神采，两人连忙道，“或许你可以等等，等下次列车招工……” …… 蒋倩带着蒋明辰在餐厅吃午饭，把几人的谈话听了个全，心里渐渐有了计较。 列车运行的这段日子，因为晚上依旧停驶，因此积攒的行驶里程数增长的并不快，但是在几个站点的来回往返之间，账户里的晶石却积累了很大一笔。 蒋倩看着这一大笔晶石，想着有了新站点，乘客会更多。她本来就琢磨着要多增加几个车厢，现在听了这番对话，心里又有了新的主意。 于是，等到第二天早上，陈景安被两个保镖驾着从被窝里带到车站的时候，打着哈欠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相比昨天，列车好像更长了一点，而且，明明已经快到发车的时间了，却依然有很多人围在列车靠后的两节车厢门那边往里面张望。 陈景安揉了揉眼睛，好奇压过了逐渐涌上来的困意，带着两个保镖也围在了人群外围。 围着的人群里不断传来讨论声，听了一两分钟，陈景安才知道今天吸引众人不上车也来看的到底是什么。 “新的车厢？”他抓了一把毛躁乱飞的头发，“什么样的？” 但是周围还没上车的人显然没有人能回答他。 不过陈景安也不在意。 他摸了摸胸前的小包里还不算少的晶石，带着两个保镖直接去买了新车厢的车票。 相比于之前的普通车厢，这个被称作家庭独立单间的车厢票价并不便宜，一间房只有四个人的位置，但是每过一站单个房间却需要三十个晶核，即使平摊到个人身上，也几乎得八个晶核了，相当于之前普通车厢座位的四倍。 陈景安看着这个价格，总算知道了之前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对新车厢那么感兴趣却依旧望而却步了。 这价格属实不是一般人能负担的起的，就连陈景安三人能上车，也是两个保镖把之前自己兜里剩下的晶核贡献出来了的缘故。 但即使这样，他们也只能坐这一程车，等到了列车从终点站返程的时候，就要换到普通车厢去。好在陈家大哥马上就会来接他们了，即使晶核快见底了，也不用担心。 买了车票后，陈景安直接带着两个保镖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进入了新车厢。 新车厢外观上跟原本的车厢没什么不同，但是进入车厢里面，才知道车票上为什么显示的是家庭独立单间。 靠近车厢一侧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右侧则是一扇又一扇的门。打开门，两侧的上下铺就映入了眼帘。 想到之前听吴家两小子说过的员工宿舍，陈景安想着估计也就是这个样子了。当时他还羡慕，却没想到转眼自己就住进来了。 第122章 失联 “等等……你说我五哥……失联了…… 陈景安到处看了看，直接在一张下铺床上躺下了。 这车厢里的小间虽然比不上他以前住的酒店，但是能在如今的世道里，提供一个安稳又独立的环境，已经够让人惊喜了。 陈景安在床上翻了个身，困意瞬间涌来。 这些天晚上他们虽然都在救援队的值班室里住，但毕竟在外面，睡觉的时候也不敢完全放心。此刻躺在舒适的床上，努力克制的疲惫瞬间涌了上来。 陈景安自己都是如此，更别说两个时刻提着精神的保镖了。他看向正在往一旁柜子里放行李的保镖，指了指对面的两张床。 “难得的机会，两位大哥趁机好好睡一觉，”看着两人对视一眼，还有些犹豫，他继续劝道，“你们尽管安心睡，这车上有多安全咱们前几天也见识过了，不用担心。你们好好休息，接下来才能更好的工作，不是吗？” “咱们的晶石就够买这一程的高价票，难得的机会，不要浪费了！” 陈景安用手机定了个闹铃，“到站我叫你们，咱们正好去餐车吃饭。” 两个保镖闻言，也不再扭捏，分别选了张床上去睡了。 因为不用时刻提着精神，三人一路好梦，直到闹钟声响起来的时候，才从睡梦中醒过神来。 难得的深度睡眠之后，积累的疲惫感全都散去，三个人都重新充满了精神。等再次打开房门出去，才发现外面的走廊里已经有了别的乘客在。 不管什么时候，都有不缺晶核和愿意“尝鲜”的人，陈景安三人没有多看，直接去了餐车。 时间正是正午，餐车里已经有了不少人。三人等了一会儿，才找到一张空闲的桌子。 两个保镖一个去放东西，另一个则跟着陈景安去排队点餐。 三人这几天大部分时间一直在餐车，每次还豪横地点一桌子菜的情景早就传出去了。基本上经常乘坐列车的乘客都知道最近有个小少爷，几乎一整天全都泡在车上，出手大方。 早上的时候，自然也有认识陈景安的人看着他们进了新的车厢。此时看到陈景安来吃饭，连忙打听，“嘿，小少爷，新车厢是个什么样子的？” 在家经常被叫“少爷”的陈景安倒是不在意自己有了这么个绰号，听到别人问，还很耐心地答：“就是一个个小房间，大概有七八平米吧，有床有桌子有柜子，能睡觉……” 旁边听着的人一点点露出羡慕的表情，“还能睡觉啊？那要是长途的话不是很舒服？” “我喜欢独立的房间，但就是太贵了，要是便宜一点就好了！一间房竟然需要三十个晶核！” “可以跟别人一起拼一间房啊？我听说有人已经这么干了。” “还是算了吧，想要独立的房间本来就是为了安全性考虑，如果和陌生人一起拼，还不如在普通车厢呢……” “找朋友一起不就好了？” “但……一个人的票价也不便宜啊……” …… 陈景安没有在意身后的种种议论声，和保镖取了餐后就回了座位。接下来的一整天，他们就要在餐车里度过了。 与此同时，蒋倩正看着系统统计表里的新车厢的购票率。 花大价钱兑换了这么一个车厢，买票还只能按房间购买，本身就是想着能多赚一些晶石的。刚开始看着没有人买新车厢的票，蒋倩还后悔是不是票价定的太高了，但这个车票价格再低的话还不如兑换普通车厢呢！ 蒋倩纠结了一个上午，直到此刻，看着一个个乘客入住，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现在大多数购买新车厢的人都只买了一站的票，但她相信，等大家发现新车厢的好处之后，新车厢是绝对不会缺客人的，毕竟谁不想能有个可以安稳睡觉的地方呢？到时候，说不定还要多增加几个这样的车厢。 …… 在列车的飞速行驶中，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 暮色降临，星星霸占了整片夜空。 陈景安在终点站下了车，刚带着保镖进了常住的那件屋子，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保镖先一步去开门，就看到门外是之前帮着安置他们的小队长。 小队长气喘吁吁，显然是听到他们到了的消息后匆匆忙忙赶过来的。 陈景安狐疑地上前，正想着他来有什么事，就听到小队长语速飞快地开了口。 “我今天上午听说了一个消息，想着你们回来了得告诉你们一下。之前陈医生坐的那架飞往南方的直升机失联了，上面已经派了人去找，也给陈总打了电话，陈总让我们告知你明天他估计不能来接你了，具体时间他会再联系你，就这样。” 一连串的话说出来，把陈景安都给打蒙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对方在说什么。 “等等……你说我五哥……失联了？是我五哥？” “对，”看陈景安这个反应，小队长快速回顾了一遍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发现自己没说错，“失联的就是陈景明，陈医生。同行的几架飞往南方的飞机在上午经过江南省H市的时候好像遇到了鸟群的攻击，目前都失去了联系。” 陈景安这次听得清清楚楚，脚一下子就软了。 两个保镖眼疾手快地把他撑住，谢过来报信的小队长，才关门把他往床上搀扶。 而陈景安早就已经泪流满面。 “五哥……五哥……都怪我，要是我不闹着要留下来，五哥不用□□的心，说不定这一路都顺顺利利的，都怪我……” 两个保镖对视一眼，既为在外失联的雇主和同事担心，又为眼前哭泣不停的人头疼。 这个七少爷哪里都好，慷慨大方没心眼，就是小孩子心性，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还爱哭，哭起来让人头疼。 两个保镖绞尽脑汁的劝解安慰。 “七少爷，五少爷他们只是失联，但有张平兄弟他们俩在，肯定会没事的。” “对啊，队长不是说了吗？已经通知过大少爷了，两边联合起来找人，说不定明天一早咱们就能听到好消息了……” “队长说他是上午听到的消息，现在都晚上了，说不定人已经找到了呢！” 陈景安本来在哭，听到这话，连忙把手机拿出来，“对，还有大哥，我要联系大哥，五哥失联了，大哥肯定有办法……” 保镖虽然觉得现在大少爷已经知道了，现在给大少爷打电话没什么作用，但看着人不哭了，也就没有阻拦。 陈景安抱着五哥走之前留的手机，想着已经失联的人，眼眶又湿润了。 好在电话响了几声之后就被接通，当独属于陈家大哥的暗哑沉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的时候，陈景安皱缩在一起的心一下子舒展了。 “喂喂？是小七吗？你在听吗？”或许是这边没有回复，那边的声音一直不停，“小七，是你吗？陈小安？” “大哥，是我。”陈景安咽下喉头的哽咽，抹了把脸，“大哥，我刚刚听说五哥失联了，现在联系上五哥了吗？” “你听说了啊？”听筒里传来的声音伴随着强劲的风声，“是失联了，不过我已经派集团在附近的人去找了，当地救援队那边也在找，你不用担心。” “都怪我，要是我不任性的话就好了。”陈景安自责道，又开始哽咽起来。 “不怪你，本来就是意外。”陈家大哥安慰这个最小的弟弟，“你放心，你五哥那么艰难都从国外回来了，就这么一个小危机，肯定不会有事的。” “不过我这两天手边有些事儿，估计明天不能去接你了，现在外面不太平，你这几天还是呆在车上吧，一会儿我让憋人给你送些晶核。”陈家大哥叮嘱，“你五哥的事西山别墅那边还不知道，你也不要跟爷爷说，知道吗？” “知道。”爷爷年纪大了，陈景安也不想让他担心。 又聊了几句之后，陈景安挂了电话。没过一会儿，门口又有人敲门，其中一个保镖跟着出去了一会儿，之后带着满满一背包的晶核回来了。 …… 第二天一早，陈景安红肿着两只眼睛，和两个保镖再次上了列车。 没有墨镜遮挡，红肿的眼睛谁都可见。中午的时候，陈景安不过刚到餐车三分钟，餐车里的所有人就都注意到了他红肿的眼睛。 本来在另一个桌子吃饭的吴家两小子看着他的状态不对，端着餐盘来关心。 陈景安本来还在逞强，听到隔壁桌说有直升机遭受到鸟类袭击之后再也忍不住了。 …… 几分钟后，吴家小儿子吴洋皱紧了眉头，“所以你五哥联系不上了？” 陈景安把吴家大儿子吴江给他找来的墨镜戴上，“嗯，飞机失联，卫星电话也打不通了，我大哥说正在找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 第123章 谈话（一） “一会儿我让人帮你安排住…… 想到下落不明的五哥等人，陈景安整个人的情绪都低落下来。 吴江和吴洋两个人对视一眼，想要安慰这个慷慨的新朋友，却又不知道从何处着手，只能干巴巴地模仿着之前父母劝说别人的样子道，“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能再联系上的，说不定就是飞机上的通讯设备坏了，降落之后就会回消息过来。” 陈景安虽然觉得距离飞机失联已经过了这么久，要是通讯设备故障的话昨晚上就该有消息传回来，但也知道吴江和吴洋两个人是好心。 “希望是这样吧！”陈景安怏怏地叹了口气，“要是列车什么时候在南方也有车站就好了……” 五哥可以直接坐着列车去，或许这次的事故就不会发生了…… …… 列车平稳的在天空中运行，但是同样的时刻，全国大大小小的各个基地的基地长却被最近出现的种种意外事故搞得焦头烂额。 异变发生之后，在原本的管理架构已经不能发挥其原本的作用时，新的管理制度应运而生。原本的省市县分区虽然依旧存在，但是由于城市的沦陷以及人民生活区域的外移，原本负责管理的省市县等各级长官现在全部被统称为基地长，接受最高指挥部统一管辖。 A市，西山小镇。 会议室里，电话的响铃声和汇报声不断，气氛与几天前听说有新站点落地时截然不同。 “今天，有三个外出执行任务的小队报告遇上了发狂的动物。” “下午在X县执行任务的K01号机遇到了飞鸟袭击！” “P市传来消息，今日上午七点到八点，有近五百只大雁过境，提醒我们注意防范……” “M省传来消息，因为飞鸟袭击，所以预定好送达的物资没办法按时送达，需要延后……” “……” “砰！” 拳头与桌面接触的声音在这间嘈杂的会议室里并没有引起多大关注，但是手臂上紧绷的青筋却昭示着领导者的怒火。 “可恶！” 最近的半个月，附近有联系的各个基地都陆陆续续地出现了被野生动物和飞鸟袭击的事件。 明明所有的飞机上都安装了驱鸟设备，但是最近这段时间，这些变异的野生动物却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看到飞机不仅不躲开，还直往上面撞。 即使飞机本身的设计已经考虑到了此类的风险，并不怕撞击，奈何现在这些鸟相比起之前有了很大进化，原本的设计已经没办法抵挡。 偏偏最近又有很多候鸟南飞，据气象部门根据最近的气候变化预测今年的冬天会提前到来，在温度彻底降下来之前，候鸟南飞将成为广大北方地区的常态。 了解到这个消息的各个基地的基地长都十分头疼。 飞机的飞行高度虽然可以和鸟类错开，但是起降的过程中难免会遇到鸟类，更何况有些攻击性强的鸟类并不是只躲着就行的，他们还会主动攻击人类。 在陆上交通还没彻底打通的情况下，不管是物资的运送还是救援更多的还是依赖飞机，一旦这条空中的航线被阻断或者不再安全…… 但即使出现了飞鸟袭击事故，与救援相关的任务却是不可能因此停止的，只能在加强对鸟类监测的同时，叮嘱飞行员们小心了。 …… 傍晚，列车降落在机场站。忐忑了整整一天的陈景安没有如往常一般地坐到终点站，而是提前下车了。 下车后，他直接带着保镖找到了作为机场站这边安全区的临时指挥中心，也就是小赵村的村委会。 “张队长？” 等负责通传的小队员领着他们走进会议室的时候，陈景安看着前方站立的那个比起上次见面瘦了不少的身影，一时间有些恍惚。 好在转过身来的人面孔并没有多大的变化，看到他后脸上如以前一样布满了关怀热切。 “景安？你怎么来了？” 张崇光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上前几步。 刚刚一直跟着自己的下属通传的时候，说是陈家的小少爷来找他，张崇光还有点不信，没想到人到眼前了还真是他。 之前他还在西山那边的时候，可没少跟陈家人打交道，关于捐赠物资的事情他也没少跟陈家的当家人交接，对于陈家的几个人是再熟悉不过了，尤其是常驻在西山的老爷子和这个排行垫底的小少爷，是绝对不可能认错的。 正是因为绝对不可能认错，所以才越发奇怪。 老爷子是陈家的定海神针，年纪也大了，一般轻易不挪动。而这个小的，虽然不参与集团事务，却是全家上下的“掌中宝”、“眼珠子”。 但现在，这个宝贝蛋却出现在了自己眼前，若不是手臂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张崇光都要怀疑是幻觉了。 难道是西山那边出了什么事？陈家把小少爷“托孤”到这边来了？但不对啊，今天这边还往西山那边送了一批物资，要是有事儿消息早就递过来了！ 陈景安却不知道面前的人心里的疑惑，他现在一心想的都只有五哥的安危。 他等不及寒暄，嘴上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地把前因后果说了个清楚明白。 “张队长，我等了一天了，都没收到消息，下车之前给我大哥打电话也没打通，短信也还没回，我就想问问，您知道我五哥现在是什么情况吗？我听说当地有派人去找，找到人了吗？” 张崇光缓了一会儿，才消化了刚才接收到的信息，有些惊讶，“昨天在江南省H市失联的是你五哥？” “对。”陈景安一边回答一边不住地点头，想要早一点知道相关的消息，“您有听说过吗？” 陈景安知道自己这是病急乱投医了，但附近几个基地里他稍微熟识些又有官职可能得到消息的，思来想去也不过张崇光张队长一个人而已。 来之前，他还担心人家把他这人忘了，连面也见不到，后悔之前只顾着玩儿，没有像家里其他人一样多认识几个人，否则也不至于紧要关头连个打听消息的人都想不出来几个。 但他心焦的实在厉害，若是不能早一点知道消息，他觉得自己迟早会因此去世，因此即使不确定，也壮着胆子来求了。 好在对方还记得他。 张崇光看着眼前这个充满希冀的眼睛，想说些什么，一时间却张不开口。 事件发生时的消息他是听说过的，虽然不知道发生的飞行事故与陈家学医的五少爷有关，但他也肯定到目前为止自己并没有收到任何关于当事飞机的消息。 张崇光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今天我一直在忙基地的事儿，没顾得上别的，要不这样，你先在这边住一晚，等今晚开会的时候，我帮你问问。” 陈景安闻言，有些失落，却也知道这才是现实情况。 因为之前有过来往，之前在西山的时候，他也听别人说过张队长来了机场这边之后升了职，现在是机场这边的副基地长。 一个大基地的长官每天需要处理的事情那么多，自然不可能跟他一般，脑子里只有自家的事，就他们俩这半生不熟的关系，能帮着问问已经很好了。 “好的，谢谢张队长。” “没事儿，”对于这个把家产捐了大半数的陈老爷子最疼爱的小辈，张崇光并不吝啬自己的温柔，“一会儿我让人帮你安排住处，若是打听到了，明天早上给你消息。” “好。” …… 陈景安被送出会议室的时候，列车也已经到达了A市城区。 虽然城区里已经开辟出来面积不小的安全区，但是出于对“死城”的恐惧，每天愿意来这里的乘客只有寥寥几个。 最后一位乘客下车后，车厢门自动关闭。几秒钟后，几个无人的空荡车厢里的灯也自动熄灭了。 在餐车里忙碌了一晚的众人收拾完最后的碗筷，打扫完卫生，均揉着肩膀回了自家的宿舍。 被当作员工宿舍的车厢里响起一阵阵水声，在月亮升高到一定高度的时候，水声渐渐地停了，整个车厢重新回归安静。 准备明早驾驶室值班早早休息的蒋倩被开门的声音吵醒，看到蒋东蹑手蹑脚地进来，坐直了身子。 “咱爸呢？” “不知道，”蒋东也留意到了下面空着的一张床铺，猜测道，“估计在那边车厢里睡了？” 宿舍里空间有限，虽然可以打地铺，但也有些挤。有时候为了不吵醒别人，也为了睡得舒服些，就会直接在那边的车厢休息。 “你当咱爸是你？”蒋倩撇了撇嘴，“爸要是不回来肯定会提前打招呼的。” 蒋倩披上针织外套，从床上起身，“行了，你先睡吧，我去找找。” 她出了门，看走廊里安安静静的没人，就直接去了驾驶室。 驾驶室的门一打开，她就看见，驾驶室正中央的椅子上，斜刺里伸出来一只夹了烟的手。 蒋倩敲了敲车厢墙壁，看到对方从思绪里回神，才上前小声问道，“爸？想什么呢？” 蒋为民虽然吸烟，但没有烟瘾。一般只有心情实在不好有烦心事儿的时候，才会搞两只烟来抽。 而末世后，由于物资的紧缺，他已经许久没有抽过烟了。即使蒋倩之前从系统里给他买了两盒，他也没有再抽过。 每次他有了烦心事儿的时候，就会像现在这样，手里夹着没点燃的烟放在鼻尖吸一口，然后发愣。 第124章 谈话（二） “你们在说什么？”…… “没事。” 蒋为民调整了下座椅的倾斜角度，慢慢直起身子，把椅子转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 他的脸上适时地显示了些许困惑，在视线扫过大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时，又恍然明白过来。 “哦，我没事，这就回去了。”他说着，从椅子上直起身子，正想把指间夹着的香烟低头塞进衬衣胸前的口袋里，离开驾驶室，却看见女儿从身后拿出来一个小马扎，支在了驾驶室里。 蒋倩一屁股坐在小马扎上，仰头看着正要出门的父亲，“爸，咱们聊聊呗！” 驾驶室的灯光打在蒋倩的脸上，给她的面容镀上了一层柔光。蒋为民愣了几秒，才又重新回到了座位上，笑着问，“聊什么？” “聊……”蒋倩盯着他不放，“聊你想聊的呗！” “我想聊的？” 蒋为民再次愣住了，嘴上重复了一遍，头却缓缓垂了下来。 但因为蒋倩本身做的小马扎就比较矮，因此即使他低下了头，她依然没有错过父亲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蒋为民抬眼，看着女儿两只眼睛炯炯地盯着自己，再联系女儿刚刚的态度，就知道自己没有瞒过去，索性也就直接摊牌了。 “好吧，我今天心里是有点不舒服。” 蒋为民又从衬衫胸前口袋里把那只烟拿出来别在指尖揉搓。 他们把站点设在A市城区里已经有好几天了。这些天里，每天都有不少的人被救援队解救出来，也有不少人穿过层层丧尸包裹的街区，成功踏上列车的地板，但是，在这么多的人里，他们一家却没有见到一个有些熟悉的面孔。黄丽萍娘家的亲戚没有见到，小河洼之前提前离开到城里找人的村民们也没见到…… 虽然没见到或许只是时机不到，并不能明确代表什么，但是联系起来最近在车上听说的种种，蒋为民对村民和亲戚的现状越来越难保持乐观。 他揉搓着指尖的香烟，把心里压抑着的话告诉了女儿，“……我在想着，你红兵叔和为兵叔他们现在……” 想说的话在脑子里转了几圈，蒋为民最终还是没忍心说出口。有些东西虽然心照不宣，也在心里脑子里不止转过一圈，但是一旦想要说出口的时候，就总会担心会不会被人听到，尤其是被神听到……好像只要说出去的话，一旦成真就全是自己把话说出口的责任了一样。 父亲语音未尽，但蒋倩知道她想说些什么，因为今天白天，她就已经听母亲念叨过好一阵子了。 他们一家还能好好地生活在一起，是他们的幸运。但是长久地呆在安全的地方不代表他们对外界的环境不了解，相反，呆在列车上，他们的消息简直太灵通了。 蒋倩不想编造什么安慰人的话，对父亲说什么“他们肯定还好好的”之类的言论，他也知道事到如今就算自己说了父亲肯定也不会相信，但是她也不想让父亲就这么沉浸在消极的情绪里。 蒋为民看到了女儿皱起来的眉头，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跟你说了，说了有什么用呢？你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 蒋为民有点后悔。 虽然有列车，但这一路走来，他们作为家人，比任何人都清楚蒋倩已经做到了她能做到的所有。他们想联系亲人，她就争取在各个城市设置站点，让他们有机会能和相见的人再度重逢。 现在站点已经都设置好了，虽然想见的人都还没有见到，但这已经很好了，至少他知道想见到的人就在这个城市附近，而不是像今天听到的事情一样，亲人远在千里之外，即使想要去找也没有办法。 相比起来，他们一家已经算是很幸运了，有多少人与亲人相隔万里如今别说是音讯就连该去哪里怎么去找都不知道呢！ 想到今天在餐车里听到的那些真切的苦痛，蒋为民心里同情着也共情着，脑海里又浮现出今天在餐车吃饭时听到的这句话。 【要是列车什么时候在南方也有车站就好了……】 蒋为民心里一动，接着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好像被加热了一般，开始在血管里奔涌。他忽然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涌现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力量，一个存在于心里许久的想法在他的脑海里不停地叫嚣。 他握紧了拳头，指间的香烟被这突然的大力掐破了皮，被卷着的烟草零零碎碎地落在光亮的地板上。 他看向女儿，眼睛亮晶晶的，脸上满是迫不及待，像是长久以来的挖掘终于发现了宝藏一样。 “我想着要不咱们晚上也让列车运行吧？” “嗯？” 蒋倩恍惚了一瞬，不知道话题怎么忽然跳到了这里。 但蒋倩的平淡反应却让蒋为民却以为她对他的提议并不赞同，连忙道，“我是想着晚上闲着也是闲着，反正现在列车大部分时间还是靠自动驾驶，不如晚上也运行，这样设置新站点的五千公里也能早点凑够，列车站点也能早一点遍布全国……” 现在列车虽然一天不止在始发站和终点站之间往返一趟，但每天晚上也会停驶六到七个钟头。 蒋为民不遗余力地想要说服蒋倩，“凌晨这段时间虽然没什么乘客，发车可能会赔本，但是我们现在又不缺晶石，也不缺乘客，我觉得用一些晶石的花费来换新站点的早日建成是很值得的……” “只要新站点一落地，前期的投入马上就会成百倍千倍的回来，肯定不会赔本的……” “现在很多地方的救援都受困于交通，如果我们能把各个城市都联接起来的话，救援的速度一定能上一个新台阶，说不定能有更多的人和家庭因此获救或者早日找到亲人……” 蒋为民细细碎碎地说着，蒋倩也忍不住顺着他的话沉浸在了父亲的畅想里。 但是…… “但是那样的话，驾驶室里就得一直有人在了……” 虽然现在站点还不多，只有最新开通的路段需要人工手动驾驶，每隔七八个小时就需要人手动驾驶，对驾驶员的需求还是蛮高的。 “……若是人工驾驶的路段在白天倒是还好，若是正好在半夜……”那就得有人半夜起来开车了。 即使需要坐在驾驶室的时间只有两个小时，但也算是上夜班了。长时间下来，“会不会太辛苦了？” “哎~这有什么？”蒋倩后续的担忧还没说完，就被兴致上头的蒋为民打断了。 “只是晚上起床开两个小时的车而已，这有什么难的？你妈妈和东子他们每次轮到排班的时候不也是凌晨两三点就去餐车里忙了？” 蒋为民觉得对于自己来说，蒋倩所说的辛苦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以往家里收麦子的时候，白天太热，不也有很多都是大半夜去干的？”蒋为民把手里被掐的稀烂的烟草重新找了张纸包了包，卷起来，“我只是开个车，比起来那些在下面辛苦打工还要上晚班的人不是好多了？” 是倒是……蒋倩虽然这么想着，但也不打算把开车的活儿全都让老爸承担起来，正要开口，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把两人吓了一哆嗦。 “你们在说什么？” 蒋倩和蒋为民一回头，就看到蒋东和黄丽萍正披着毯子站在驾驶室门口。 “妈？你们怎么来了？” 蒋倩从小马扎上站起来，顺手把它往母亲所在的方向推了推。 黄丽萍顺势坐下，答道，“你说你去找你爸，结果这么久也不回来，我俩就来看看。” 她说着，看蒋倩的眼睛还在往驾驶室外面看，解释道，“就我俩，小茹本来醒了也说要来，我让她留下看着辰辰了。” “你们呢？留在这里说什么呢？这么晚了也不回去？”黄丽萍看着父女俩，问道。 其实，刚刚开门进来的时候，黄丽萍和蒋东已经听到了一点他们谈话的内容，心里有些猜测，但是难得有一家人坐下好好聊聊天的机会，对于家里人的想法，她也想了解的更清楚一点。 毕竟自家这老头子是个闷葫芦，很少会说出心里的想法，难得被女儿撬开了个口子，怎么也不能让他这么快合上。 蒋倩三言两语解释了经过，“……然后爸说想列车晚上也运行，刚说到这儿，你们就来了。” 黄丽萍看了眼丈夫，就看到蒋为民摸着后脑勺低下了头。看着丈夫不敢直视自己，脸上还那带着心虚的憨笑，她哪里能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不外乎是“老好人”的基因又在“作祟”了。 但这次，黄丽萍却并没有如以往一样毫不留情地给丈夫泼冷水。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若是有余力，谁不想帮助更多的人呢？ “那晚上的晚班也算我一个！” 黄丽萍的话音刚落，低着头的蒋为民瞬间挺直了脖子。 但与此同时，蒋倩和蒋东不赞同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妈，你说什么呢？” “这怎么能行！” 第125章 结果 “还有多远啊……” 蒋为民虽然心里觉得老婆不会反对，但也没想到她会想着亲自参与进来。 “算上你干什么？你平日里还要上班，晚上怎么能跟着熬？” 蒋东和蒋倩不赞同的原因也就在此处。 “就是啊，妈，你平时在餐车就够累了，就算晚上要开夜车，家里这么多人也不差你一个，我跟姐还有小茹谁不能顶上？要你们两个老年人挑大梁？” “妈，就算你心疼我爸，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要我说，既然你跟东子平日里还要上班，就别操心驾驶的事儿。现在需要人工手动驾驶的时候不多，以后站点多了，需要驾驶员的时候只会更少，完全不需要把全家人都绑在这事儿上面。” 蒋为民也道，“就是，我一个人就行，就开个车，哪里就要那么多人了。” 但姜为民的说法蒋倩同样不赞同。 “爸，我不反对你开车，但是这事儿也不能全压在你一个人身上。”她看向父亲，看着父亲还要反驳，连忙打断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事儿真不行。” “虽然需要开车的时候不多，但是随着车站的增多，列车发车和到站的时间点势必会随之进行调整，时间点也不固定，人的作息肯定也要一直调整，虽然中间自动驾驶的时候可以休息，但也很折磨人。所以驾驶员至少要有两个人，分个白班夜班。若是以后站点多了，一个人就能顾得上，到那时候你想一直住在驾驶室里我都赞同……” 黄丽萍虽然被排除在外，但也觉得女儿说得有道理，“老蒋，你一个人确实不行，虽然每次需要开车的时间不长，但是白天晚上都要起来折腾也确实折磨人……” 看丈夫想要反驳，黄丽萍提前打断了他，“你想说什么我知道，但我们年纪都大了，不比年轻的时候。这些天我在餐车轮班都明显感觉到有些撑不住，我们年纪大了就别逞能，否则就是给孩子们添乱，倩倩说得对，得有个人跟你分担一下……” 但听着的其他人的关注点却被转移到了另一边。 “撑不住了你怎么不说？什么时候的事？现在怎么样？要不咱别干了？” “妈，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起过？”蒋倩说着，对蒋东怒目而视，“你天天跟着咱妈，就没发现咱妈不舒服？” 蒋东面对父亲和老姐的责问，悄悄看了母亲一眼。 “有什么可说的？”黄丽萍不以为意，“就前段时间倒班的时候晚上休息不好有点儿累而已，现在早就好了，哪里是什么大事儿？是我让东子别告诉你们的，你们也别怪他，那段时间我不舒服好多活儿都是他替我干的。” 蒋倩叹了口气，“那您也不能不说啊？刚才说我爸话一套一套的，怎么到您这里就开始破例了？” 被女儿念叨，黄丽萍心里暖，嘴上却是不耐烦，“哎呀，这不是没啥大事儿么？休息休息好了还用说？折腾的全家都鸡飞狗跳的么？我又不是老佛爷。要是有事儿我肯定不会瞒着你们的。” “妈，你……”一起生活了三十多年，蒋倩最知道母亲是什么性子，无非就是怕给他们添麻烦。 现在全家明面上是靠着她在餐车工作才能留在车上的，一旦她没办法工作，家里人想要名正言顺地留在餐车上，就要想其他办法了。 蒋倩虽然理解母亲的所思所想，但却不能任由着她这么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对于她包括家里的其他人来说，母亲健康平安才是最重要的。 知道继续说下去爱面子的母亲会觉得不舒服，蒋倩只叮嘱了句，“下次您要不舒服就早些说，现在咱们账户上的晶核已经有很多了，我本就打算逐步增加列车上的岗位，离开了餐车咱们也可以做别的，真的没必要硬撑着。” “知道啦！”黄丽萍摆摆手，“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儿，要不东子也不可能同意帮我瞒着你们。再说了，人家夏老哥一大把年纪了还干的好好的，每天比我们都精神，我比他还年轻呢！行了，别说我了，说回你爸的事儿吧，咱们不是在讨论这个吗？” 于是，偏了的话题再度回到正轨。 家里人说了这么一大通，蒋为民也不再说什么自己一个人可以的话了。于是，关于列车的新计划就这么定了下来，从明天晚上开始实行。 …… 深夜，月上当空。 身旁另一张床上睡着的两个保镖已经轻微地打起了鼾。陈景安躺在床上，听着寂静深夜里从远处传来的几声狗吠，心里越发焦躁了。 虽然这些天一直在列车上，但两个保镖尽职尽责，没有一刻放下过警惕心。现在外面有人把守着，他们难得睡个好觉，陈景安也不想翻来覆去地闹出动静打扰两人的好梦。 虽然大哥说事情交给他不需要他担心，周围的所有人也都在跟他说五哥肯定能找到，但是没到出结果的那一刻，他一点都放不下心来。 窗外的树上不断传来蝉鸣，偶尔伴着几声犬吠，像是深夜的交响曲，但陈景安完全没有心思聆听。 突然间，这交响曲中好像混入了什么杂音。陈景安抖了抖耳朵，听着那声音越来越近。 声音近了，他也听得更清楚了些，是很有规律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很轻，如果不是他醒着或许根本注意不到。 他听着那人从房屋后面经过，饶了一圈之后停在他们住的这间宿舍门前。 陈景安一个挺身从床上坐起来，眼睛在黑暗中紧紧地盯着门口。 虽然知道外面肯定有人值守，不会发生什么危险，但在外这些天听说了太多事，陈景安还是下意识地提起了心。 好在来的不是坏人，那双脚在门外停了不到三秒钟，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两个保镖本来睡得好好的，但长久以来的职业习惯还是让他们在听到敲门声的下一秒就睁开了眼。人还没起身，但是武器已经抓在手里了。 来人规律地敲了几下门，直到听到屋子里面传来动静，确定里面的人应该听到了，才出声，“是我，张崇光。” 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之后，意识到对方可能是有了五哥的消息，陈景安直接光脚从床上跳了下来，但还没到门口，就被两个保镖拦住了。 两个保镖一个把陈景安护在身后，另一个手持武器上前开门。好在外面的真的是今天晚上刚刚见过的熟脸孔。 保镖在月光下看清了人，这才让出了门口的地方，让对方进来。 被拦着的陈景安早就迫不及待了，“张队长，怎么样？是有我哥的消息了么？” 张崇光这次来本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听他问，也没磨蹭。 “我找人问了问，但没问到你五哥的消息，倒是辗转联系上了你大哥。你大哥那边消息灵通些，他说已经找到了飞机信号最后消失的地方，今天下午已经派了一队人过去找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新的消息传来……” 张崇光道，“至于你大哥，他说今天有些忙，手机坏了所以没接到你的电话，让你别担心。他也让我转告你，说等找到人后会跟你说一声，让你安安心心地在这里呆着，等他有时间就来接你，或者如果你想回西山的话，让我给你安排顺路的飞机……” “哦。”听到说没找到五哥的消息，陈景安有些失望，但能听到大哥的消息，他也放下了一半的心。 现在五哥已经失联了，作为他们这一代领头人的大哥绝对不能出事。 陈景安向张崇光道了谢，想了想，还是道，“我还是不回西山了……” 就他现在的状态，谁都能看出来有问题，更别提家里最精明睿智的老爷子了。 现在全家所有知道五哥失踪的人都在瞒着西山别墅那边，若是从他这里露了馅儿，导致老爷子出了什么事……那就是功亏一篑。 张崇光：“那我在这边给你安排住的地方？这边值班室虽然有地方，但平时都是执行任务的队员们在住，人来人往的，不太适合休息……” “不用了。”既然得了大哥的消息，陈景安也没打算继续呆在这边给人添麻烦，“我还是继续在列车上住吧，我呆习惯了，在车上也能多知道些外面的消息。” 张崇光见他有自己的主意，也不强求，“那行，你今晚就还在这里住着，明天想去车站那边，我安排辆车送你们去……” “不用麻烦了，张队长……” “不麻烦，明天有任务，正好顺路。” ……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醒来的陈景安就看到了停在值班宿舍门口的车。 …… 从小赵村通往机场，一半是修好的水泥路，剩下的后一半路程，依旧尘土飞扬。 陈景安和两个保镖缩在电动三轮的后车斗里，乱翘的短发随着晨风胡乱飞舞。 突然，车子经过了一个陡坡，车里的人也随着车身的颠簸晃动了下，陈景安的胳膊一下子磕在了车厢壁的金属扶手上，疼的呲牙咧嘴。 他捋起袖子，看向明显红肿的皮肤，一边伸手揉了揉，一边顺着三轮车行驶的路线看向前方。 “还有多远啊……” 昨天晚上，张崇光队长说要找车顺路送他们到车站，陈景安三人都以为是汽车，但没想到早上一开门，看到的是好几辆半新不旧的电三轮。 他们倒是不挑剔，毕竟有车送总比步行一个多小时强，但是真的坐到车上，屁股被颠成好几瓣的时候，却只恨路途长。 “你们要是觉得难受，就像我一样蹲着，有腿缓冲，应该会舒服一点，就是时间长了腿会麻，也会很累……” 陈景安循声转头，就看到一路上蹲在自己身边的小孩正看着自己。 第126章 袭击 “是鸟！是飞鸟袭击列车了！”…… 男孩看着有十来岁，皮肤略微有点黑，却掩藏不住漂亮的五官，一双眼睛尤其精神，黑黝黝的。 男孩的衣服虽然在陈景安眼里看着不是很整洁，不过末世中，这也正常。别说衣着整洁的小孩子了，就连成年人为了谋生大多数时候都是灰扑扑的。 就像他，虽然出门的时候准备了换洗衣物，但是这么些天下来，若不是之前在列车上有水趁机洗了洗澡，只怕不止衣服上的脏污，就连身上的味道也早就盖不住了。 陈景安三人虽然和男孩同车，但之前上车的时候也不过是跟骑车的老伯打了个招呼，男孩好像很有警惕心，虽然听着他们说话，但一直很沉默。眼下他开了口，话痨的陈景安总算是找着了机会。 他一边从善如流地从坐姿换成蹲姿，一边问道，“嘿，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啊？去车站干什么？” 男孩看了他一眼，没有马上回答，似乎在评估他可不可信，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是觉得告诉他也没什么问题，才道，“我叫陈晨，张队让我去车站接人。” “你也姓陈？真巧，咱们是本家哎！我叫陈景安，家里排行第七，也有人叫我陈小七，你叫我小七哥哥景安哥哥都可以。” 陈景安没有在意陈晨的冷淡和寡言，得了一句回复后自己一个人就能唠个不停。 旁边的两个保镖听着这熟悉地套近乎的话，对视了一眼，心里都麻麻的。 他们以前只在陈家见过别人拿这套话术对着陈景安说过，哪里能想到会有见到陈景安把这套话术用在别人身上的一天。 当事人陈景安可不知道两个保镖心里在想什么，全副心思都放在了面前的男孩身上。 “张队？是张崇光张队长吗？你认识他？怎么认识的？” 对面的人异常热情，陈晨明显有些招架不来，不过跟张叔叔相识的事情倒是没什么好隐瞒的，毕竟基地里认识他的人基本都知道他们关系不浅。 这种局面一部分是自然而然发生的，另一部分则是陈晨的有意推动。 自从跟着张叔叔从栖霞村离开来到了小赵村之后，刚开始的那几天，张叔叔先拜托了村里的村民照顾他们兄妹两人，私下里则托分散在不同地方的队友帮忙打听他们父母和家里人的消息。 但遗憾的是，一个多月过去了，小赵村这边的基地已经扩张了好几倍大，就连人口也翻了几番，但是他们兄妹俩的父母亲人依然毫无音讯。 那个时候，陈晨就知道想要找到父母亲人估计不可能了。于是他牵着妹妹再次找到了张叔叔。 张叔叔虽然说他给了他们寄住的人家酬劳，但陈晨却不好意思一直在别人家呆着。他本来是想托张叔叔在村里帮忙租一间房子，自己靠着这身力气找份工作养活自己和妹妹，却不想这想法刚提出来就被张叔叔否决了。 就算陈晨有一身力气，看着也早熟，但张崇光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孩子这么小就为生存奔波。 正巧基地不断扩大，来的人越来越多，也有许多无家可归父母亲人都不在了的孤儿和孤寡老人，于是，张崇光大手一挥，直接在小赵村里划了两间空房作为福利院，陈晨和陈灵兄妹俩自然而然也被送了进去。 进了孤儿院虽然有人照顾，但陈晨并没有断了和张崇光的联系。毕竟，对他和妹妹两个没有亲人保护的孩子来说，有一个在救援队管事的熟人对对他们有恶意的坏人是一种威慑。 张叔叔是个好人，肯定早就发现了他的小心思，却从来没有点破，任由他去做。因此，对这个张叔叔亲自叮嘱过要送到车站的人，陈晨也多了几分信任和耐心。 他们虽说是在福利院，但是基地事情多，各处都劳动力短缺。上面除了安排了一位中年管事的院长和每天按人数分配食物和水之外，其他的事情全都靠福利院的大家共同操持。 福利院里但凡能动的，都得为了这个大家庭做贡献。老的照顾小的，小的看顾老的。而陈晨，因为在孩子们里年龄比较大看着又格外早熟靠谱，所以被安排了这个跟着去车站接人的活儿。 “……城区那边救出来不少孩子，我去接他们……” 自从城区也有了新站点，陈晨为了接人这个事儿已经来了车站不少次了，因此并不觉得有什么，倒是陈景安，第一次听说福利院的情况，多问了几句。 陈晨虽然不知道他问这些做什么，但看面前的人皮肤白皙，脸颊饱满，一看就不缺吃喝，身边还跟着两个保镖，本着为福利院“化缘”的想法，说得也多了一些。 而就在他们交流了一会儿之后，车站到了。 原本空荡荡的机场上，情况早已与之前有了很大不同。铁质和木制的围栏沿着列车经常停靠的方向围了整整一个大圈，而围栏外面已经有不少乘客在等。 陈晨和陈景安三人也下车等在外面。 不久之后，列车落地，不断有人从车厢里出来，陈景安跟着两个保镖上了车后，透过窗户看到陈晨带着一队老老少少上了停着的三轮车才收回了视线。 兜里有晶石，陈景安也不苛待自己，直接带着保镖买了独立包间的车票。放好背包后，又直接带着人来了餐车。 已经运行过一段路程，餐车里早就有人在了，心里有事儿，陈景安没像往常一样张扬，买了饭后就找了个角落里坐着，默默地听着餐车里其他人的对话。 可谁知就这么一听，他却有了新发现。 从今天开始列车晚上也要运行了？ 陈景安下意识地转头，去看餐车另一边的墙壁上挂着的发车时刻表，发现最新显示的发车和到站时间确实从晚上一直排到了明天凌晨。 周边讨论的声音不断传入耳朵。 “听说新站点的设置与列车的行驶里程有关，若是列车晚上也不停，那这是不是说明或许马上就会再有一个新站点了？” “要是有下一个站点的话，我希望能在南边，我父母兄弟就在南边老家，现在还不知道如何呢！” 陈景安听着，眼睛一瞬间亮了起来，却又在下一秒一瞬间恢复沉寂。 五哥失踪的消息刚传来的时候，他确实有想过，若是列车能直接开到南方地区有多好，但是他也知道，就算现在列车真的在江南地区有了站点，五哥失踪的事实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虽然或许马上会有新站点是件好事，但是想到下落不明的五哥，陈景安的心里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两个保镖看着他沉下来的面色，也不敢多说什么，吃饭的动作都放轻了。 但别人却不知道他们的顾虑，也不曾放低音量，随着餐车里的人越来越多，相关的讨论声也越发大了。 “要我说，新站点还是继续往北的好。北方多平原，人口也多，赶在冬天之前清理出来，说不定还能种一茬麦子。” “我倒是觉得南方好，温度高，粮食作物能达到一年三熟，要缓解粮食紧张的问题还得靠南方。” “南方好是好，但是丘陵山地多啊，不利于统一的机械化作业。”反驳的人有其他道理，“而且山林里多野物，现在山区那边野物伤人这么频繁，我觉得还是广阔的北方地区好，至少适合人类生存，安全，老话说得好，得中原者得天下，中原不就是平原么……” “再广阔也不行啊，不一样会遇到飞鸟袭击？所以在南还是在北哪里不一样？ “那可不一样了，至少这么久以来列车就从来没撞上飞鸟过……” 陈景安正听着两人辩驳，眼角余光却忽然间感觉到一个座位之隔的窗户上好像糊了什么东西，光线都变暗了。 而就在他转头查看的这一小段时间，同侧的车厢壁开始不断地传来某种轻微的震动。 发现这一点的不止他们。有人当下就看向车窗外面，试图弄清楚原因。 “怎么了？” “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砰砰响？” 越来越多的人向着窗边围拢过来，而转头的陈景安也终于看清了糊在车窗上的是什么东西。 “是鸟！是飞鸟袭击列车了！” 虽然那鸟看着比以前见过的鸟都要大只，爪子和喙也更尖锐，陈景安也分不清种类，但毫无疑问，这确实是鸟，而且从车厢外不断攻击的状态来看，还是变异鸟。 陈景安的一席话在餐车激起了千层浪，有些本来还打算靠近看一看的人愣在了原地，有人还后退了几步。 同一时间，其他车厢里也吵闹了起来。 “怎么办？列车被袭击了？没有问题吧？” “距离到达下一站还有一半的路程，这可怎么办？” “这车不会跟直升机一样出故障吧？” “我今天出门的时候老婆担心，我还劝她，我坐了这么久的列车一次都没碰见过飞鸟袭击，肯定没事儿，没想到这么寸！” “都是你这个乌鸦嘴，刚说完鸟就来了……” “我也没想到自己说话这么灵啊……” “别说那么多了，倒是想想该怎么办啊？” “对啊，这要怎么办？” 众人站在车厢里，感受着车厢外传来的撞击，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而在他们发愣的时候，早有人悄悄地从车厢进了驾驶室。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蒋倩进入驾驶室，在大屏幕上把各个车厢外面的监控都打开，“不是说列车上装载着更先进的驱鸟系统么？怎么还会遇到飞鸟袭击？” 脑海里的浅蓝色图标闪烁了一下，童声显得有些郁闷，也很有些委屈。 【列车上装载的驱鸟系统确实是比你们现在用的更先进，但也只是根据鸟类的习性设计的，防护率百分之九十九，我也没想到今天正好碰上这百分之一……】 第127章 武器 “那些鸟又来了？” 蒋倩仔细回忆了下，发现当时系统确实是跟自己这么说的，一时间也觉得自己倒霉。 但是列车上现在这么多人，而外面鸟类的攻击却一直没有停止过，现在显然不是考虑是否倒霉的时候。 蒋倩看着大屏幕上的监控，车厢里的乘客随着外面鸟类不停地攻击已经有些乱起来了。 “系统，现在怎么办？一直这么被攻击也不是办法啊？这车能扛得住吗？” 距离下一站还有半程，想要马上到站停车显然也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蒋倩也不想把这么多攻击性强的鸟给吸引到车站里去。 对于这个问题，若是系统有实体的话，蒋倩估计能明显看到他的胸膛挺得更直了些。 【当然抗的住。驱鸟装置的防护率虽然达不到百分之百，但是列车的目前的防护系统是不用担心的。即使目前攻击的鸟类在多来一倍，也不会给车体造成什么损伤。你只管放心。】 听系统这么肯定，蒋倩的心稍微放下来了一些，“但是也不能一直任由它们就这么攻击吧？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它们甩掉？” 这个问题一出，系统沉默了一会儿，许久后才道。 【当年为了弥补驱鸟装置的不足，倒是开发了一种驱鸟的生物化学药剂，但是……】 蒋倩皱眉，“但是什么？” 【这种药味道特别大，不止影响鸟，虽然对人体没什么危害，但它太臭了……】 系统虽然没怎么详细描述，但是从它难以启齿的态度和语气里，蒋倩也有所了解。 想来让系统讳莫如深的药应该确实挺臭，但是外面一直在攻击的鸟也不能不管啊。 蒋倩横了横心，“臭也得用啊，这东西商城里有吗？先买一份试试看。” 系统看她决意要用，也没再劝说。 【星际时代，鸟类已经很少了，都是保护动物，因此这种驱赶影响鸟类的药剂早就已经不让使用和贩卖了，生产也早就停了，要是想要还得向上级打申请，看看仓库里还有没有剩下的，你别抱太大希望……】 “行，你先试试申请吧，要是真没有也没办法。” 系统打申请去了以后，蒋倩就继续看着监控的大屏。 刚刚还十分慌乱的车厢众人看着外面鸟类的攻击对他们造成不了什么影响，现在已经逐渐镇定了下来，有些心大的甚至已经重新落座大口吃饭了。 其他的人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也没有最开始那么慌张，只是依旧皱着眉头看着窗外。 口袋里的手机不断地震动，蒋倩打开，发现是母亲和蒋东发来的消息，他们依旧在餐车里，正想问蒋倩外面的鸟怎么处理。 蒋倩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敲击，把系统的提议发了出去，让他们不用担心。 她刚刚按下回车键，脑海中的小图标就闪烁了起来——系统回来了。 【申请通过了，但这东西仓库里的库存也不多，而且虽然保存的很好，但是距离生产时间也已经很久了，具体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也不知道……】 “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距离遇到袭击已经过去好几分钟了，这段时间里，列车不停地在往前行驶，但是外面鸟类的袭击依然没有减弱，若是再不想想办法，这群鸟估计真能跟着他们到车站，到时候就麻烦了。 “这药要怎么用？咱们在车里能闻到么？要不要提醒乘客做一下防护什么的？”蒋倩问道。 【不用，列车的密闭性和空气过滤系统是一流的，里面的人不会受到影响。”系统解释，“一会儿我直接把药品装载到列车外面的发射口就行。】 “那我把列车的飞行高度再调高一些。” …… 蒋倩和系统在这边的操作除了刚刚收到回复的蒋东和黄丽萍以外没人知道。 他们只注意到列车忽然间往上升空了，脚底下传来明显的超重感觉。 “怎么回事儿？” “这是在往上飞？” “是不是想升高高度摆脱那群鸟啊？” 有人向窗外看去，看到之前不断攻击车厢的鸟大部分被留在脚下，兴奋地喊，“有用，那些鸟都被留在下面了，我们安全了！” 但还不等其他人凑到窗边，看看是怎么回事，原本好不容易透出光亮来的窗户再度被黑压压的一片占据。 撞击再度袭来。 “怎么回事儿？” “那些鸟又来了？” “他们又跟着飞过来了！” “怎么办？他们一直跟着，到时候就是列车到站也不行啊，咱们怎么下车？”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 黄丽萍和蒋东母子两个自从飞鸟开始攻击列车开始，就一直缩在厨房里。 黄丽萍从厨房的窗户往外看，心里担忧。 “你姐说得法子真的管用吗？” 蒋东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现在这情况，也只能试试这没办法的办法。 “放心，应该没问题的。之前那些不如列车的直升机好多都能好好的，咱们肯定更没问题。” “但这飞得高点儿也不管用啊，那鸟又追上来了……” 黄丽萍正这么说着，却忽然看到窗外逐渐弥漫开一股浅黄绿色的烟。 那烟的颜色在蓝天白云之间非常明显，好像是从车头的位置飘散过来的，随着高空中吹来的风一起，在整个列车周围扩散。 “这是什么？” 黄丽萍皱着眉头，看着车窗外色调罕见的烟雾，潜意识里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蒋东被她扯着也往后退了退，过了几秒意识到那些奇怪气体进不来以后又往前走了走。 “这不会就是我姐刚才说的驱鸟药吧？” 蒋东在窗户前探头探脑，眼睁睁地看着窗外的空气逐渐被覆盖成黄绿色。 而当他把注意力从车窗外颜色鲜明的气体上收回来的时候，他也注意到了，两侧车厢壁受到的撞击越来越少了。 若是他们能看到车厢外面，他们就可以看到，原本围绕在列车周围的各色鸟群，在那气体逐渐散开的时候，就好像看到了天敌一样，一退“千里”。 而有些来不及逃离的鸟，在与那黄绿色气体接触的一瞬间，好像“醉酒”一样晕乎乎地从天空掉了下去…… 原本正在攻击列车的鸟群就这么一下子消失了大半，而随着车窗外气体的逐渐散开，慢慢地，随着列车行进，周围十公里范围内一只鸟都没有了…… 原本还在恐慌的人们眼睁睁地看着鸟群远离，从天空中跌落，愣了一会儿之后，各个车厢里都传出来震耳欲聋的欢呼。 “它们走了，走了！” “我们安全了！” “太好了！” 意识到危险远离，许多人喜极而泣，也有人的注意力放在了那驱散鸟群的气体上面。 但此时，随着列车逐渐向前行驶，围绕在列车周围的黄绿色气体已经越来越淡了。但这丝毫不影响众人的谈性。 “刚刚那黄绿色是什么啊？” “好厉害，一出来那群鸟就全都离开了？” “是什么毒药或者迷药吗？” “是不是列车上才有的特殊武器，我们可以研发出来吗？” “要是可以大批量生产的话，以后救援队的直升机也能更安全些。” “也不知道列车上有没有能驱赶山野动物的类似的东西……” “就是我们自己研制不出来，在贩卖机那里有个购买的渠道也好啊……” …… 众人一人一句地说着，窗边站着的陈景安的眼睛也是亮了又亮。 他三两口把面前的餐点吃完，来不及等两个保镖跟上，就快步穿过人群回了自己买票的车厢。 进入房间后，陈景安从背包里拿出手机，熟练地拨出去一个号码…… …… 列车安稳地到达了下一个站点后，车上的乘客迷迷糊糊地下车。而随着这拨儿乘客的离开，列车遭遇飞鸟袭击但安然无恙的消息也在顷刻间传了出去。 于是，没过多久之后，相邻的各个城市的基地会议室先后响起惊呼。 “你说什么？列车上有针对飞鸟袭击的特殊武器？！！！” 指挥官们瞬间精神抖擞，“具体什么情况？说来听听！” 等下属汇报过一遍之后，所有基地长官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好好好，如果是这样，咱们就能放开手去救援了！” 这些天，各个基地都一直被飞鸟袭击困扰。 因为陆上救援因为交通问题经常受阻，所以目前各个基地主要依靠的就是空中救援。但是现在直升机总是被袭击，严重影响了救援进度。 时间越长，外面越危险，等待救援的群众还安全的可能性就越低。因此各个基地都在卯着劲儿救援，想赶在冬天温度降下来之前多收拢些人…… 对于可能有办法对付飞鸟袭击，下属也觉得高兴，但同样也觉得苦恼。 “可是，领导，那武器并没有在列车上开售，咱们想拿也拿不到啊！” “那有什么！”领导摆了摆手，“一会儿派人去使用武器的地区看看，能不能采集回来一些样本，回头交给研究院。从无到有我们都不怕，现如今有了现成的样本，相信研究院的专家们很快就能研发出来！” 第128章 交易要求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 解决了危机但还没离开驾驶室的蒋倩正看着系统仓库里有限的驱鸟药剂发愁，可不知道已经有聪明人准备获取样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冷不丁遇到了这样的危险，即使事情顺利解决没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但回想起来，蒋倩还是觉得后心发凉。 “小零啊，你那还有关于现在这个阶段的资料吗？还有没有什么可以应对现阶段可能的危机的先进武器和工具？要是有的话咱们先配备上吧？” 蒋倩觉得要是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再来几次，不说危险会不会发生，她的小命得先给吓没。 “还有之前那驱鸟的药，真的没有更多了吗？” 【没有了。】 【就这些还是隔了不知道多少年压箱底的存货呢！】 系统一闪一闪地回话，【自从星际时代再度爆发危机之后，对生命七号的管控已经是非常严格了，因为没有这方面的需求，所以相关药剂的生产线都拆了，想要更多是真的没有。】 【我刚刚申请查看了下仓库存货，发现其他的药剂也是一样，虽然还有，但都不多。我可以先申请下来，但如果你想跟其他商品一样可以源源不断的获得，应该是不可能了。】 “不能重建生产线吗？”蒋倩问道，“我觉得这种东西应该比食物什么的更有市场，你们也可以回收更多的晶核，这样不好吗？” 【好是好啦！只是这不是想做就能做的事情。制造这些药剂需要各种植物，但是星际适合种植的土地有限，需要优先满足星际人的日常需求，这种情况下，即使可以换取大量的晶核，领导人也不会同意的。】 “哦。”蒋倩闻言有些失望，正忧虑着这些药剂用完之后该怎么办，就听见系统又道。 【不过，资料库里关于这些药剂的研发资料都还在，你若是想要，我倒是可以申请……】 “可以吗？”蒋倩眼睛一亮，“这个能申请得下来吗？” 谁有都不如自己有，若是能自己生产制造，当然比从别人手里申请购买更安心。 【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资料而已，在星际留着也没什么用，生产成本太高了，再说，如果这个星球上的灾难能更早结束，对星际时代产生得影响也就越小。】 已知资料的获取没什么问题，蒋倩就开始考虑药剂生产得问题了。 她自己肯定是做不出来的，没有这个条件，那能做的人就只有…… …… 于是，在距离列车遭受飞鸟袭击的最近两个基地派去取样的直升机还没回来的时候，各地的基地长就收到了底下人匆匆报来的消息。 “什么？你说列车问我们想不想要驱赶飞鸟的药的研发和生产资料？” 每个收到消息的基地长眼睛都瞪得很大，嘴角忍不住地上翘，想要畅快地大笑，但又怕听到的消息是个假的。 他们才刚刚想要搞点样本，这就有人把配方给放眼前了？得来的太容易了，反而让人不敢相信。 “你确定吗？列车真的这么说？” “是真的，领导。”站在这里报信的，就是今天站在列车售票亭值班的卫兵。 “岗亭的大屏幕上确实写着的，来之前我还专门拍了照片，您看？” 年轻的卫兵把亮着屏幕的手机递过来，只见那显示的照片上确实是他刚刚汇报的内容无误。 “……是否换取？”直到把屏幕上显示的信息读完，基地长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嘴角也弯了起来。 “换？有说要用什么换吗？” 卫兵摇了摇头，“没有，我们看到消息就来汇报了。” 基地长闻言有些失望，但这也确实符合卫兵们的行事规则，非紧急情况下没有接到命令确实不好擅作主张。 基地长取下一边挂着的帽子搭在头顶，“那我们现在就去看看，这东西到底要怎么换？” …… 收到汇报立刻采取行动的基地长当然不止一个，于是，不等到下午三点，本来该在晚上进行的全国汇报会议就提前开始了。 当然，由于时间提前，参会人数不如晚上多。 已经建设有车站去实地看过情况的几个基地长之一隔着屏幕汇报，并用手中联通了网络视频通讯即时显示着车站那边画面的平板电脑展示自己看到的屏幕页面，“……具体需要什么东西才能交换估计得点击了下面的那个同意按钮才会知道……” 参会人员里，几个南方基地的基地长这些天备受飞鸟袭击的困扰，等汇报的声音一落，马上就道，“这不管是要什么，咱们都得换，我们这边这些天，已经因为这事儿损失了十几架直升机了。” 有人迫不及待地跟上，“我们这边损失没有这么多，但是现在这情况，这些变异的鸟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们这边的救援进度，如果不尽快解决，城里剩下的市民和已经进去的救援队员都会有危险的！” “……” 即使是目前还没有遇到过飞鸟袭击但是早已经听说这情况的危害性的情况下，也希望能早点有一个解决的办法。 “但是这东西真的有用吗？”也有人提出质疑，“若是付出代价太大，到最后得到的成果却不理想……” “有用肯定是有用的，我中午在网络上看到了之前有列车上的乘客录下来的部分视频，确实有效。” “我记得刚刚不是说已经取得样本在研究了吗？若是不交易，咱们自己能研究出来的可能性是多少？” “样本刚采集到，实验室那边还没有什么进展……” “咱们现在人力物力都很紧缺，若是对方狮子大开口……” “那列车存在了这么久了，虽然不知道来处，但目前看着对咱们没什么恶意，索要的也不过就是晶核而已……” “嗨呀，不管要什么，咱们先看看再说，不乐意咱们不换就是了，它还能强买强卖不成？” “就是啊，你们那边还能撑得住，但我们这边情况很严重啊，要是再这么下去，救援的直升机都不知道还能剩下几辆了！就算咱们自己能研究出来，那得需要多久？半个月？一个月？还是半年一年？要是一直研究不出来，难不成要一直等着？” “咱们能等，但是救援不能等啊！人命关天！” “我也就是说说，怕咱们付不起筹码，毕竟现在咱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 众望所归之下，这场会议商议后的结果当然就定下来了。 通过之前汇报情况的基地长，指挥在岗亭值守的卫兵们选择了“同意”的按钮之后，一直好奇的交换条件取代原本的文字出现在了屏幕上。 而这时，所有绷紧神经屏住呼吸一直在瞪大眼睛看着屏幕的人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不可置信的声音透过屏幕在各个会议室响起，“就这？” “确定没有什么别的要求了吗？” 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屏幕，对上面说的交换条件感觉不可思议。 “就这就行？如果产品生产出来要根据列车的需求进行供应？然后还要一些农作物的种子？就这？” “就这？” 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们本以为负担不起的交易条件原来如此简单，却不知就这些条件还是蒋倩额外添加上去的。 研究资料是系统打申请免费得来的，一分钱都没花。按理说蒋倩作为双方之间负责传递的这个中人，也不该多要什么。 但这批药剂库存有限，用完就没了，蒋倩不得不为列车以后的运行考虑。若是以后列车上用的药剂需要现买，到时候再想方设法的交易不如现在就把一切敲定。 再者说，星际那边虽然直接给了资料，没有多要什么，但是双方之间若是要常来常往，仅靠单方面的付出，是长久不了的。 因此，蒋倩跟系统打听了下，才定下了交易的另一半东西。 当年星际人“背井离乡”，虽然也带了家乡的各类种子和作物，但是由于种种原因，最后和他们一起在星际存活下来的，只是少数。大多数常见的作物都在旅途中遗失或者灭绝了。 因此，目前星际粮食作物产量和种类都不算丰盛，直接要一大批的粮食虽然更直接，但也会对现在各个基地造成很大负担。更何况，“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比起大批量的粮食，星际没有的优质的种子也能体现交易的善意与诚意。 显然，对于这个要求，各个基地的负责人很容易就接受了，一个个很快忙起来。 “种子嘛，好说好说，我们这边有上好的柑橘苗，甜着嘞！” “我们鱼米之乡，最不缺的就是高产的水稻种子，我现在就让人去准备。” “我们这边都是茶园，平时卖上千一两的茶叶，可以分茶树给他们……” “我们这里最出名的就是红枣和花椒……” “又大又甜的苹果和梨，还有樱桃……” “作物种子哦，我们这里有各色辣椒，哦哦，还有特色折耳根，不知道这些可以不……” 第129章 熟人相遇 “你长大了，别让老人家担心…… 在会议上做出了重大决定之后，各个基地当晚就开始忙碌起来。 像是A市和B市这些当地就有车站的还好说，其他地方没有车站又要提供当地的特产作物，还需要提前把东西送到有列车站点的地方。而这些行动都需要时间。 而策划这一切的蒋倩此刻却一身轻松。 为了能更早地获得自产的稳定药剂，在确定对方同意交易之后不久，她就让系统把研究资料和作为研发样本的两份药剂给传送了过去。 毕竟早一点研发出来，就能早一点使用，也能保障更多的人的安全。 至于说好要用来交换的种子，蒋倩相信“交易对象”的人品。 与交易一同进行的，是大众对列车有效驱散鸟群事件的扩散。 不到半天的时间里，有列车站点的几个城市，甚至是所有网络信号没有中断的城市，都知道列车上有这么一个先进有效的武器了。虽然绝大多数人没有亲眼见证过武器的效果，但是不妨碍他们激动地畅想。 【既然列车上有，那么能卖吗？其他地方能不能也配备上？】 【最近因为这些鸟，本来说月初就能把我们都撤离走的，现在计划变更了好几次了。】 【只要能卖，救援队肯定会买的！只是不知道要怎么买？若是要付出的代价太大的话，估计也就事件多发地区能分的多一些，轮不到咱们的吧……】 【怎么轮不到？就最近这一个星期，咱们这里飞鸟袭击事件已经发生了两起了！就算没有山里发生的多，但怎么也要考虑下实际情况的吧！】 【这东西的原理是什么啊？咱们能自己研发么？】 【看着像是化学武器，对人体有没有什么危害啊？】 【命都快保不住了，管他对人体有没有什么危害？现在不是讲究这个的时候！】 【也是】 …… 就在网络上讨论的正热闹的时候，已经同列车签订交易协议且把研发资料和样品拿到手的官方第一次迅速地发布了消息，让这场热闹更持久了一些。 当晚，取得研发资料的基地就做好了资料的拷贝，发送了电子版给目前国内所有还能进行研究工作的研究院，样品也包装好分两批派人给最近的研究院送了过去。 会议室里，做出决定的领导们看着听着下属汇报的网络上的动态放下了心。 这么早就把消息放出去虽然违反了他们一直以来稳妥的行事原则，但末世这么久了，几乎一直都是坏消息，也是时候该有个好消息让群众们振奋一下了！ 当然，事实也证明，他们的决定是正确的。自从消息公布以来，群众们确实就像被打了一针强心剂一样，高兴了好一段时间。 接下来的几天里，网络上时不时地就有人讨论起药剂的研发进度，但是官方自从上次公布之后却再也没有发布过与药剂有关的消息，这不由得让人有些失望。 但很快，大众失望的情绪就被转移了，他们的目光被新的事件吸引。 秋天来了，新一轮的收获开始了！ 异变发生之后，虽然全国大多数地区依然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但也有些地区，当时的灾情并不严重，附近的丧尸也不多，因此在这些人们可以控制的区域，照常进行了收获和耕种。 就像小赵村附近的几个村子，之前清理出来的上百公顷的土地上的小麦全都收获了，也都赶在过季之前种下了玉米。有些来不及种玉米的，也都种了其他符合时令的农作物。 现在，有些头批种植的玉米，已经到了收获的时候。 于是，时隔几个月之后，小赵村附近的几个村子再度忙碌了起来。 这次，因为基地收容的幸存者够多，再加上之前种下的玉米都是分批次成熟的，因此不需要在外面多招募干活的工人，自家基地的闲散人员已经足够了。 因此，等其他地方的人知道消息以后，小赵村先成熟的那一部分土地已经收获了一大半。 成排的收割机从不同位置的田间地头轰隆隆地开过去，一个个金黄色的棒子就被传送到了后面的车斗里。 等车斗快满了之后，收割机停在路边，把车斗里的金色棒子一股脑地倾倒在拖拉机的后车厢。金黄的玉米棒子在九月秋阳的照耀下，像是一堆闪烁着光芒的宝石，看着的人心里也跟着亮堂了。 为了安稳民心，这收获的场面当然也有人专程记录和发布。成堆的金灿灿的粮食也确实让附近的民众都安下了心。 新收获的玉米被脱粒，晒干，一部分存放到仓库里，另一部分则被安排运送到缺少粮食的其他地区。 而就在附近几个城市的秋收快结束的时候，陈景安也终于从大哥那里知道了五哥还安全的好消息。 自从上次为了驱鸟药剂的事情联系过大哥之后，想着大哥事忙，他就没再主动联系过了。因为鸟群袭击的事情，陈家大哥也不放心他坐飞机回西山，把送陈景安回西山别墅的事情往后延了又延。 陈景安之前随着心意闹了一次离家出走，再加上五哥现在生死不明，正是心虚的时候，也不敢再作妖，难得老老实实听话，一直在列车上呆着，只在中间有一次和保镖一起下车收了收大哥派人送来的晶核。 他在列车上不愁安全，不缺吃喝，唯一担心的就是自个儿五哥的安全了，现在总算收到了好消息。 虽然现在见不到面，但是知道五哥还是安全的，那就够了。 与陈景安心情相似的，还有陈家大哥。 知道五弟安全，陈家大哥陈景烨压在心头的石头也去了一块儿。 “你上次说的药剂你三哥的公司也参与了研发，如果没有意外，将来的生产估计也是由你三哥公司旗下的工厂负责，这些天他都在忙工厂建设的事情，但这药剂研究成功估计还得一段时间。你三哥说谢谢你提前报信，也让你好好听话……小五的事情和你偷偷离开家的事情都没有瞒住，爷爷已经知道了，但最近外面不太平，爷爷说让等药剂研发成功之后你再回去。” 电话听筒里传来别的动静，陈景安听大哥加快了语速，“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忙，手里晶核还够用吗？这两天我再让人给你送一批，所以这些天你就还在车上呆着吧。对了，抽时间再给爷爷打个电话，你长大了，别让老人家担心……” 于是，等挂了大哥的电话之后，陈景安又不得不听了老爷子一通唠叨。对着电话做了几十个保证之后，起了茧子的耳朵才解放。 这时，蒋家人也终于见到了异变发生离开老家以后见到的第一批熟人。 列车餐车里，站在档口前给乘客打饭的蒋东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内心里有一万只鸭子在叫。 但不管心里多乱多焦躁，面上，蒋东一点都没露出来。 “您好，吃什么？” 说的话跟刚刚的那一遍完全相同，但是语气明显没有那么亲切和热络了。 对面顶着一头乱糟糟短发的男人也在看到蒋东的第一眼就愣住了，知道蒋东第二次询问，才“嗯嗯哦哦”地回过神来。 “东子，你是东子吗？” 本身满脸疲惫的男人眼睛亮起了让人难以忽视的光，直直地盯着眼前的人，一边回忆一边恍惚，“是东子吧？你是吧？” 他那双原本灰暗的眼睛里满是期待，让蒋东都不太好意思否认了。生怕自己一个否认，那双眼睛里飘摇的小火苗就彻底熄灭了。 蒋东胡乱点了点头，继续问道，“客人，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请快点点餐，后面还有别的乘客在排队等着呢！” “哦哦，好。”男人看他承认，疲惫的脸上露出笑来，但这笑容在听完蒋东的话后又立马收起，点起了餐。 “我要这个，这个，和这个，每个都要三份。” 蒋东默不作声地把他选好的东西放在餐盘里递过去，面无表情地喊道，“祝您用餐愉快！下一位。” 男人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感觉到身后的人已经斜刺里冲到了自己前面，只能作罢。 他站在原地看了几秒之后，才转身朝着车厢角落里的桌子走去。 …… 车厢角落的桌子旁边，堆放了一堆大包小包的行李。而那张桌子周围，也已经坐了人。 明显上了年纪的女人看到他来，起身去接她手中端着的餐盘，看到餐盘上的东西后，嘴上忍不住地抱怨，“怎么买了这么多？少买一点就行了，咱们包里还有吃的，花这钱干嘛？” “咱们这么多人呢，不多买些怎么够吃？”男人没在意母亲的抱怨，侧了下身子，也躲开了母亲的手，“我来放就行，您坐着吧！您脚不是崴了吗？就别干这做那的了！” 男人的母亲显然没有被他的话说服，虽然坐下了，但依然不赞同他买这么多。 “那晶核都是你们一个个从丧尸身上挖下来的，多危险啊！怎么能这么轻易地花出去？好钢要用在刀刃上，现在都花了，以后要用的时候怎么办呢？” “但再危险该用也得用，在这车上买东西比你在下面私下里换还实惠呢！”男人显然知道怎么劝服自己的母亲，“这些东西也不贵，咱们也不是吃不起？能吃热乎的干嘛要啃那硬干粮？咱们大人没事儿，但是也得为小孩子想想不是？” 男人说着，把手里捏着的汤勺递给旁边座位上的年轻女人，“小莹，给，你和宝宝先吃，不够我再去买。” 第130章 知晓 “是嫂子的那个弟弟？” 男人的母亲见状，这才没有多说什么，把盛着肉包子的盘子往儿子那边推了推，自己端过来一碗小米粥喝着。 她一边喝，一边打量着从身边的走道里路过的其他乘客，忽然想到了什么，问儿子道，“刚刚我看你在队伍前面好久，怎么？跟谁吵架了？” 男人一愣，想到之前看见的人，脸上露出笑容，但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复杂。 他摇了摇头，“没跟谁吵架。” 想了想，还是又多解释了几句，“是东子，我刚刚打饭的时候看见东子了？” “东子？哪个东子？” 坐在男人对面的老太太蹙起了眉毛，显然没想起来是谁。 男人叹了口气，正想解释两句，旁边坐着一直没出声的女人开了口，“是嫂子的那个弟弟？” 老太太一愣，几秒之后才回过神，“谁？你说是蒋家的那个兄弟？” 男人点了点头，“是他，我看着他在那边打饭呢，应该是在这车上干活儿。” “真的吗？志豪？你确定是东子？” 老太太脸上满是欣喜，“就他一个吗？有没有看见别人？你问他了吗？家里人都还好吗？” 老太太连珠炮一般地打听着，“还有那谁，倩倩呢？现在还好吗？” 看着儿子缓缓摇头，老太太心里一个“咯噔”，却又在儿子开口的下一秒缓过劲儿来。 “没见其他人，我也不知道。”男人想到蒋东的态度，一脸苦涩，“上次闹成这样，东子估计也不太愿意搭理我了。” 旁边女人正在喂孩子的动作一顿，汤匙里的小米粥撒了大半。 老太太也是一愣，遇见熟人的欣喜瞬间回落，脸上露出和儿子刚刚一般的复杂表情，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等看到儿子脸上的落寞，更是自责又羞愧。 “那什么？就算之前闹得不愉快，但是这也过去这么久了，现在又是这么个情况，哪儿有那么大的仇？” 若说之前两家闹得厉害的时候，关母心里也不舒服，但是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又经历了那么多的生离死别，之前的一些过节早就看淡了。眼下遇到熟人，只剩下欣喜和关心。 知道他们就在车上，关母坐不住了，“不行，我得去打个招呼。” 她正要从座位上起来，却又被儿子一把按了回去。 “妈，你别去了。”关志豪拦着母亲，“东子在那打饭呢？你现在去不是耽误他干活儿么，有啥事儿等他下工再说吧。既然他就在这辆车上，总有机会再碰见的，你别急。” 听了这番劝告，关母这才冷静下来，“你说的也是。” 她看向排队的人群，吐出长长的一声叹息，“也不知道这段时间他们过的怎么样？家里人都还好吗？” 关志豪低头扒拉饭，“东子既然能在车上工作，想来应该是不错的吧？” 关母：“希望如此。” 他们一家好不容易坚持到现在才在城里等来了救援，前亲家一家就住在山脚河边上，也不知道是怎么才脱险的。 …… 关家这边在想着蒋家的事儿，另一边的蒋东也在认出了关志豪以后就把手里打饭的勺子交给了旁人，扯着本来在厨房里忙碌的老母亲去一边嘀嘀咕咕了。 现在的时间已经是九月底，这么长时间的运营已经攒下了不少的公里数，距离上次在A市城区设置站点的这一个月之后，蒋倩又在已有路线的南北两个方向上分别设置了两个站点。 甚至在半个月前，还跟部分站点所在的安全基地签订了协议。 因为飞鸟袭击的缘故，也因为目前很多地方的路上交通还没有打通，存在各种各样的风险，再加上对运送人员的数量和素质需求都比较高，所以各地之间的物资运送就成了一个大难题。 想要通过列车来运送物资就是新设置的四个站点其中之一先提出来的，提出来以后就受到了附近多个基地的支持，于是，某一天早上，蒋倩就听系统说起某个值班的岗亭里出现了一份合约意向书。 蒋倩一边惊讶一边很开心地就接受了，把列车收益的一多半都换成了空荡荡的载货车厢，剩下的一小半则换成了普通车厢。 站点一多，各个城市之间的人口流动也多了，即使车厢增加了，但是每天列车上依然是满满当当的，甚至餐车里也是一样。 越来越多的人发现，若是不算车票的成本，在餐车里吃饭甚至比在基地里还要便宜实惠，因此后来越来越多乘客都选择在餐车里吃饭，这也就导致黄丽萍等人但凡上工，基本就是从早忙到晚，很少有休息的时候，近些天更是连餐车的座位都不太够用了。 最后还是夏老爷子想了个法子，模仿以前火车上买东西的小推车，每天提前做好餐点放在小推车上，让人推着在各个车厢来回转悠，餐车里的人才少了些。 但这么些天，遇到了这么多人，蒋家人却没在列车上遇到一个熟脸。明明A市的救援行动已经覆盖了半个城区，但之前说来城里找人的村里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每当在列车里看到别人亲友相认，泪水涟涟，蒋家人的心里是又开心又复杂。等的时间久了，就连最关注这件事的蒋为民都不抱什么希望了。 却不想，就在他们要放弃的时候，会在列车上碰见以前的熟人。 同关家人一样，再度听儿子说起前亲家的消息，黄丽萍心里也很复杂。 跟关家人，早年间，两家人也是好好相处过的。 对于蒋家人而言，家里唯一的姑娘嫁到别人家里去，哪怕是为了对方能好好对待自家女儿（姐姐），他们都得摆正态度。 两个人刚成婚的那几年，也是两家人的“蜜月期”。但这段时光是什么时候慢慢变质的呢？就是在两人决定要孩子之后。 蒋倩和关志豪刚结婚的时候，年龄都不大。两人对孩子的需求都不怎么迫切，只想着趁着年轻多搞点钱，在有孩子之前过几年松快日子。 再加上关志豪的妹妹嫁的早，且已经有了一对双胞胎。但她婆家父母却跟着大伯哥一家子过，在照顾孩子上使不上力。关父和关母平日里帮忙照顾外孙女们就忙得不可开交了，就也没催促儿子和儿媳。 因此，直到两人想要孩子的时候，两家人才得知了一个惊天“噩耗”—— 蒋倩不易受孕。 但不易受孕不代表不能怀孕。 那几年，因为想要孩子，蒋倩一直在调理身子，西药中药不知道吃了有多少，甚至别人推荐的各种小诊所和偏门的方子也都尝试过。 在这期间，他们自然有孕过，也做过试管婴儿。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调理了许久的身子，却总是留不住孩子。 在经历了第四次流产之后，夫妻两人不再强求孩子的事情，改了主意决定从孤儿院里寻找一个合适的孩子收养。 却不想之前那么多的事情两个人都经历了，却在改变主意后碰见了最大的一个坎儿。 对于女儿之前的这段婚姻，黄丽萍心里有过愤懑，也有过可惜和难过。眼下听儿子说见到了前女婿，想到以前的事情，心里很难没有波澜。 但是曾经的事情都过去了，对于这个女婿，除了在最后那件事情的处理上，黄丽萍有所不满以外，他一直都是她心里的模范女婿，找不出什么不好的地方。 但如今，木已成舟，两个人分开了，两家人也闹了一通，再也回不到从前。但即使如此，黄丽萍还是希望对方能好好的，她相信家里其他人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你见到他了？他怎么样？一个人吗？” 蒋东点头，又摇头，“看着状态一般，估计之前过得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 根据对方买的餐食数量来看，应该不是一个人，但也不确定，毕竟不是没有人饭量大一人点好几份餐的。 “当时忙着，我也没仔细看。后来他走了我想了想，这事儿是不是要先跟姐说一声？” 两家之前闹得那么不愉快，蒋东想到之前大姐闹离婚时在家的状态，心里都揪得紧。 虽然后来大姐表现得很平常，现在事情也已经过去一年多了，但他还是担心双方见面之后大姐会受刺激。 “确实得先跟你姐说一声。”黄丽萍肯定了儿子的想法，“就算你大姐心里已经想开了，咱们遇到他的事情也不能瞒着。这样，你去跟夏老哥请个假，赶紧跑着去跟你姐说一声……算了，还是等下班再说吧，你姐现在在驾驶室，两人应该也见不着面。” “那行。” …… 下午交班之后，蒋东和黄丽萍下班回到宿舍，把今天遇到的事情同蒋倩说了一声。 蒋倩先是一愣，接着垂下了眼睛，平平淡淡地“哦”了一声。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等她重新抬头之后，她脸上如往常一样一派轻松，“那很好啊，都还活着，挺好的。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 “放心，我没事的。”蒋倩笑着道，“对我来说，那事儿早就都过去了，你们也别太在意，别人的事情跟我们无关。妈，东子，你们俩要是有空，不妨帮我想想下一个站点设置在哪儿比较好？”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30-140 第131章 叮嘱 “倩倩知道吗？她怎么说？”…… 他们国家位于这片大陆东部，整体地势西高东低。东南两面都临海，有着漫长的海岸线，向西向北则是广袤的内陆，一直延申到大陆板块最中间高耸的山脉。 茫茫的大海上，离得比较近的是几个国土面积比较小的岛国。海的另一边虽然也有几个大国，但都隔得比较远了。 西北山脉的另一端，也有不少居于大陆内部内陆小国家。多年以来，连绵高耸的山脉和长长的海岸线就是整个国家的屏障。即使如今灾难爆发，这些天然的地理屏障也依然在保护着他们。 他们的民族是这个星球上最早孕育的人类文明之一，有着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 乾江和坤江两条大河分别从西北和西南的山脉流出，最终和其他河流一起在陆地中央汇成了一条长河，将西部地区大体分成了三份，向东奔腾着入海。 这条长河就是孕育了他们文明的生命之源，也把他们国家中东部的陆地分成了南北两半。蒋倩他们老家所在的A市就在长河之北。 目前列车最北边的站点已经设置到了A市北边的邻省南部，上次的站点设置好以后，路线也向南得到了延申，估摸着最多再有两三个站点就能到达长河边。 长河之南，人口虽相较北方不多，但也河网纵横，是高产的平原。 蒋倩坐在床边，用手里的筷子在地面上铺着的地图上比划着，“现在咱们有三个选择，一个是继续往北，预计再有两三站就能成功到首都。一个是继续往南，两三站之后说不定就能过河了。最后一个就是跟之前一样，南北两边轮流着来，但这样不管是到首都还是过河，时间都会比较久，预计得将近一个月。” 蒋倩纠结的地方就在这里。 首都D市是国内最大的几个城市之一，城市面积虽然不大，但因为它独特的政治意义，人口数量却能够在全球排到前几。 人口密度这么大的一个城市，想要生存下来的难度会更大，需要外部力量救援的群众也会越多。 但与此同时，作为一座国际知名的大都市，且是首都，它附近所储备的战略物资数量肯定也不是其他城市可比的。 更何况，除了是一个国家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之外，它也能代表整个国家的科技水平。整个国家几乎一半的高等院校和科研所还有高新技术产业都坐落在这个城市里。 若是作为国家首脑的D市能早一点恢复正常运转，现在这种混乱的局面说不定就能早一天结束。 但是，长河以南的情况也值得注意。 自古以来，他们所在的江北平原和长河南边的江南平原就是国内最大的粮食生产基地，全国几乎百分之八十的粮食都是从这两个地方运送到各地的。 但是因为之前的那场暴雨，江南地区发生了严重的涝灾，不仅颗粒无收，大多数人都失去了他们的家园，甚至有些地方现在水都还没有退下去。 由这场洪水带来的一系列的问题开始在江南地区蔓延，他们不止需要面对水灾和丧尸，还要面对缺水缺粮的环境，甚至还要面对疾病和疫情。 在江南地区，救援从未停止过。但是相比于遇到的困难来说，即使已经奋力救援和自救了，但这些努力依旧是杯水车薪。 这几个月以来，北方地区一直在不间断地往南方地区运送粮食物资甚至医药用品。但一个月前，由于飞鸟袭击，北方的各个基地都自顾不暇，也不得不减少了派往南方的物资运送频次。 但是，焦虑的心情却萦绕在每个人的心里。只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若是不尽早干预，真的等到江南地区彻底沦陷的那一天，那一定会是他们所有人的噩梦。 长河是天堑，但是却不一定能阻挡得了病毒和丧尸。 因为驱鸟药剂还没研究出来，最近这半个月，北方各基地没少通过列车往南运送物资。列车虽然不能直接把物资送到长河以南，但是从北到南能安全的运送几百公里，也省了各个基地运输队在运送物资过程中可能会遇到的大麻烦。 但仅有这些明显还不够。 眼下天一天冷过一天，根据气象专家的推断，今年冬天一定比往年更冷。若是等到了冬天，救援和运送物资的难度一定会更大。因此，他们必须赶在天气彻底冷下来之前至少把准备好的粮食都运送到南方去。 这些事情，都是最近蒋倩和蒋为民在驾驶室的时候透过监控，听货车厢里押送物资的几个救援队员讲的。 在自身安全得到了充分保障的情况下，蒋家人一直很愿意为社会贡献一些自己的力量。但或许就是考虑地太多，才造成了如今两难的局面。 蒋倩把视线在地图上的两个位置之间移动，“你们说，站点到底怎么设置好？” 黄丽萍和蒋东看着地图，也给不出什么建议。 蒋东后退一步，“姐，我有选择困难症，你别问我！” 黄丽萍更是皱起了眉头，“这怎么可能选得出来？北边南边都重要。要不还跟之前一样，北边一个南边一个？” 她说着，不由得抱怨，“没想到有一天这么大的选择竟然要参考我这个小老百姓的意见了！以前我做的最有影响力的选择还是二十多年前咱们村里选村长，我投了你们红兵叔一票。像这种车站建在哪里的大事儿，还是得靠聪明人来决定。” 蒋东好奇，“为什么最有影响力的是二十年前的那一票？这些年难道你不是投的红兵叔？” “当然还是投红兵啊，”黄丽萍道，“不过你红兵叔也就第一年竞选的时候几个候选人竞争激烈了点，后面那么多年都是选票优势那么大，差我那一票也影响不了啥！” “也是，红兵叔这么多年一直是高票数当选。”蒋东边说边点头，想起这么久未曾见面的村人，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红兵叔他们到底去哪儿了，这么久了都没见到过他们一个人！村里那么多人，总不至于都遇难了吧？” “呸呸呸！”黄丽萍锤了下儿子的肩头，“说什么丧气话！” 蒋东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跟着“呸”了两声，“老天爷，我不会说话，你可千万别听我的。他们得好好的，他们肯定好好的，对吧？” 就在黄丽萍教训儿子和蒋东双手合十仰着脸祈祷完了之后，他们一抬头，就看见蒋倩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们。 “怎么？你有主意了？” 蒋倩点了点头，有这想法还是刚刚母亲的一句话提醒了她。她凑近两人耳边，小声把自己的计划说了。 几分钟后，蒋东和黄丽萍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 晚上，蒋倩去了驾驶室替换父亲值晚班。 宿舍里，趁着女儿不在的时候，黄丽萍把今天蒋东碰到前女婿的事情跟家里人都说了说。 任茹抱着儿子坐在一边，沉默不语。 大姑姐离婚这件事她作为弟媳妇，本就不合适发表意见。但是之前大姑姐想要孩子调理身子的事情她全都知道，也从蒋东嘴里听说过大姑姐离婚的前因后果。作为一名女性，任茹也很为大姑姐鸣不平。 本以为离婚之后两家人就一别两宽了，任茹看着大姑姐在老家日子也过得不错，没被当年的事情影响，却没想到现在这种情况两家人竟然还能碰到一起，也不知道是什么缘分？ 当然，这些任茹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在这件事情上，公婆不开口，她是绝对不会发表意见的。 蒋为民手里搓着只烟，脸色笼罩在灯光下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许久之后，他才开口，“倩倩知道吗？怎么说？” “倩倩没说什么。”黄丽萍道，“她说她已经不在意了，让我们别担心她，别人的事情跟我们无关。” “只要她不在意就行。”蒋为民手指搓了搓手指，“那咱们就按照倩倩的意思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碰到了当普通乘客就行。” 蒋为民看向全家人，“当年的事情都过去了，那些污糟事跟现在的我们没关系。不过倩倩虽然这么说了，但你们也别再在倩倩跟前提。” “我知道。”黄丽萍道，“已经跟孩子们都叮嘱过了。” 其他人都点头，只有蒋东欲言又止。 蒋为民看到，就问，“怎么了？” 蒋东挠了挠头，“咱们是可以不在大姐面前提，但是咱就在车上，万一那天那姓关的自个儿跑到大姐跟前去了呢？到时候怎么办？” 蒋东回想起之前关志豪对自己热切的态度，深深地觉得他如果看到大姐估计真的能做到跑到大姐跟前去打招呼的事儿。 毕竟之前两人离婚，可以说是大姐单方面坚持才成功离了的。关家人虽然态度模糊，但是蒋东却知道，关志豪本人是不想跟大姐分开的。 两人离婚之后的前几个月，关志豪可没少往小河哇跑，每次还都是大包小包的，带不少大姐喜欢吃的东西。那段时间，连老妈都说，这个前女婿比当时做女婿的时候更像女婿。 后来，还是大姐嫌烦了，不知道私下里两人说了些什么，关志豪才不再来了。 第132章 改变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 蒋为民虽然没见到人，但是同样也想起来女儿刚离婚时候的事。但他能管住自己人，却管不住别人的腿和脚。 “他要来就来，咱们不主动招惹他就行。至于其他的，我相信你姐能处理好。” 当年，女儿能让女婿变成前女婿，现如今，他更不会怀疑女儿的决断力。 这段时间以来，蒋为民对女儿的印象被刷新了不少次。 灾难来之前，他这个女儿跟他印象里的没什么不同。除了果决地离婚这件事让他们全家都很吃惊以外，之后离婚在家也跟之前没什么两样。 之前女儿说要离婚的时候，蒋为民和媳妇刚开始其实是不怎么赞同的。 因为两人在一起都快十年了，一直都好好的，即使孩子的事情暂时谈不拢，也没到离婚的地步啊？ 他和妻子也不是不在乎女儿的心情和委屈，只是怕她冲动之下做了决定，以后想起来会后悔。 但两人劝了几次，看女儿实在是难过也确实铁了心，再加上也确实觉得亲家做的事情欠考虑，最后也不再劝了，改而带着儿子帮着她去婆家处理离婚事宜。 离婚的事情当然不是一天两天能谈拢的，谈判断断续续地持续了三个多月，最后还是在女儿的坚持之下，两个当事人才去民政局领了离婚证。 虽然成功离了婚，但蒋为民也能看出来，当时两家谈判到最后，女婿小关其实是不乐意的。除了两家人在一起商谈的时候，他私下里更是没少往村里跑，想缓和关系。 或许是受他的态度的影响，也或许是自觉理亏，当时的亲家一家人最后态度也软了些。但他们这边早就做好了决定，自然不会因为一时态度的改变就改了主意。因此，最后这婚还是离了。 也是那一次，蒋为民见识到了女儿的果决。但之后女儿在家的表现却让蒋为民觉得，那时候的果决好像是昙花一现，女儿依旧是那个听话懂事几乎事事听从他们的女儿。 直到末世开始，他们全家遇到了列车以后。 蒋为民是逐渐感觉到女儿的变化的。 原本女儿虽然也住在家里，但是在一些时候，蒋为民却能感觉到，女儿却好像游离在这个家庭之外。 相比起蒋东这个儿子，女儿很少直接参与家庭事务，也很少直接做决定。同样面对家里的事情，蒋东可能会直接做决定，但她却从没有自己决定过，都是先跟家里人商量。 而这种情况，在他的记忆里，好像一直在发生。 有时候想起来这个，蒋为民也觉得沮丧。 他这辈子，跟媳妇就生了这么一儿一女两个孩子。虽然把女儿嫁出去了，但是在他心里，两个孩子一直是一样重要的。甚至因为女儿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初为人父的他倾注的感情也更多些。 两个孩子他一样的教养，都供他们上学，不过两人都不是学习的料子这也没法子。但后来女儿想学烘焙开个蛋糕店和儿子在城里卖烟酒他也都给了支持，没有偏心这一说。 虽然传统都说“养儿防老”，“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但蒋为民自觉没有区别对待过儿女。儿子结婚他出了部分资金给买房，女儿出嫁的时候他也给了不菲的嫁妆作为私房。 正是因为他自觉一碗水端平了，所以意识到这些的时候心里才会难受。 他能感觉到女儿对他们的感情，也知道她确实是把他们当成一家人，但是那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依然让他觉得很难过。 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她明显感觉到女儿变了。 面对关乎全家的事情，她依然会征求家里人的意见，却不会全听他们决断了。她会发表自己的意见，甚至会在觉得自己有理的时候据理力争。 或许是因为系统和列车的存在给的她底气，她开始真正地把自己当成这个家的一份子，甚至有了一家之主的样子。 但对于女儿身上发生的变化，前一家之主蒋为民欣喜又欣慰。 因此，面对儿子的问题，蒋为民丝毫不担心。 蒋东听了父亲的话，想想大姐的性格，也就不再担心了。 “那我去找大姐，看看车上能不能再招几个人。” 蒋为民好奇抬眼，“怎么了？” “最近乘客越来越多，餐车里的客人也多，就现在这几个人，已经忙不过来了，小李，吴哥和仝师傅已经连续加了三天班了！” 蒋东自个儿今天一上班就和面，后来又在不停地打饭，现在拎勺子的那支手臂都还是酸的。 “这几天是先安排了我们这几个年轻的加班，但要是人再这么下去，夏老爷子和我妈肯定是最先撑不住的。” 蒋为民一听这话，连声催促，“那你快去！” …… 深夜零点，列车在深蓝色的天空飞过。 晚上值班的蒋倩斜躺在沙发上，让系统把白天就写好的信件发出去之后，迅速而安心地进入了梦乡。 而已经睡着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发出信息的十分钟的时间里，几个有站点的基地里全都沸腾了。 但今晚，对于地面上的许多人来说，却是注定要无眠了。 明明是凌晨，但各个基地的会议室里却依然是灯火通明。 看着会议室的大屏幕上显示的与上次开大会一样的密密麻麻的小方框，所有人都提起了精神。 沿海地区J市的某个小镇上，临时驻地的最高指挥官高哲结束上一场会议，刚刚做好了安排，准备会隔壁办公室里去休息一个小时，却没想到刚刚躺下，就被值班的下属唤醒了。 高哲一边整理服装一边进了会议室，会议室的大屏幕已经打开，信号也已经连上了，能看到一个接一个新加入的参会提示。不过几分钟，驻地其他处于重要位置的同事也都陆陆续续地来了。 “怎么回事儿？”趁着会议还没开始，有人边捂着嘴巴打哈欠边问道，“会议不是刚结束么？又发生什么事儿了？” 打哈欠和感冒一样都会传染，会议室里顿时哈欠连篇。 “刚跟老耿换完班，突然把我从宿舍里叫起来，我还当是海上那群鳖孙子又来了呢！” “没有，上次你跟老耿刚收拾完他们，谅他们短时间内也不敢过来。” J市虽然沿海，但范围并不大，人口也不多，也是近些年经济发展比较好才从县升级成了市。但即使成了市，行政区域的面积没有变化，人口也依然是那么多。 因此，相比于沿海周边的几个大城市来说，J市成了救援队临时驻扎的最好选择。 J市属于沿海丘陵地区，地势并不算低，因此受之前的暴雨影响不大。也因为人口密度不高，所以救援相对其他地区来说反而要容易些。 比起内陆地区靠土地生活的地方来说，J市可以靠海吃海，因此对粮食的需求量不高。 所以除了自主来投奔和被救援的本地人口之外，他们甚至还有能力收容附近其他地区的群众。 但是，祸福相依。享受了沿海地区的好处，自然也必须面对它的弊端。 最近两个月以来，包括J市在内的附近几个沿海城市不止一次地受到了来自海上的侵扰。 暴雨来临之前，上面虽然没有正式公开那则收到的预言，但接下来采取的一系列措施，上面并没有瞒着。当然，那么大的动作，即使想瞒也是瞒不住的。 当然，上面也没想瞒着，甚至在新闻发布会上各国记者询问紧急撤侨是否是要发动战争的时候，还以开玩笑的方式把预言的内容说了出去。 毕竟全人类都是命运共同体，如果将来不得不面对灾难化的未来，自然是人越多越好了。 在行动传出风去和全面从国外撤侨的那一刻，各国放在国内的间谍就把消息传了出去，但很可惜，好像没有人相信和在意。比起虚无缥缈的天灾，别的国家更倾向于相信他们要挑起战争人祸。 比起相信这玩笑一样的天灾，他们想得更多的却是如何制造舆论得到优势。 最终，随着国内派出的最后一波撤侨的飞机和船队回来的，是国外大部分地区都已经沦陷的消息。 相比起重视预言的他们，丝毫没有准备的国外所遇到的情况就要更严峻了。 大洋彼岸的几个大国地广人稀，即使受了暴雨的影响，但是部分普通民众手里有枪支，有反抗的手段，所以刚开始的时候整体情况还算是不错。但是后来，由于政府没有及时进行管控，再加上枪支弹药的滥用，情况反而越来越糟。 附近的几个岛国距离近些，传来的消息也多些。 岛国国土面积狭小，人口却不少，且大多都集中在几个大城市。之前的暴雨造成的山洪和内涝本就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再到后来，丧尸出现，城市就都沦陷了。 岛上没有安全的地方，于是，越来越多的幸存者逃到了海上。 刚开始，大多数人只是想躲一段时间，没打算一直漂在海上，因此只带了少量的生存物资。但到后来，他们却发现，在他们漂在海上躲避的时候，岛上的情况早已经不受控制…… 他们的家乡不仅不再安全，反而成了滋养丧尸和病毒的温巢，情况已经不可逆转，没有人能再回去了。这些人就这么成了海上的浮萍…… 本来失去家园的人是值得同情的，但是这些人千不该万不该乘着船飘洋过海来到他们的地盘。若只是寻找物资也就罢了，偏偏这些人没有一点人性，为了自身的安全对着正常人和丧尸无差别攻击！ 这怎么能不让人愤怒！ 第133章 检查站 “爸爸，我饿了。” 每想到之前在海边看到的几个被屠戮和劫掠之后的村庄的惨状，他们都会恨得牙痒痒。 于是，在支援部队赶过来能腾出手之后，他们好好地教训了那群豺狼一顿。 那群匪寇毕竟只是群乌合之众，比不上他们正规军，一番对打下来死伤不少。后来见着打不过，剩下的就开着船往公海去了。 受限于某些条件，他们没有乘胜追击，只是派了舰队沿着海岸线巡逻，但凡遇见，再有擅自登陆不听劝阻的，直接开火。因为海上舰队频繁地巡逻，这半个月以来，沿海地区才平静不少。 但海岸线毕竟太长了，即使有舰队，也很难顾及得到每个地方。总有小船趁着夜色摸黑上岸，他们只能加强陆上巡逻，在每个聚集点都安排了人值班，发现不对立马上报。 因此，这些天，为了这些事，基地值班的领导们没少被半夜喊醒。 这次还没睡着又在半夜被叫醒，还当海上又有夜袭了呢！ 当晚值班的领导看着几个打哈欠的同事，晃了晃桌上的茶壶，一人给倒了一杯浓茶，“不是海上的事儿，是上面刚发了通知，要开个紧急会议。” 说着，他往墙上挂着的钟表扫了一眼，“还有两分钟才开始，你们先喝杯茶醒醒神。” 被喊醒的人努力抑制住想要脱口而出的哈欠，把茶杯移到自己面前，“大晚上的要开什么会啊？又有什么大事儿发生？” 可惜，这个问题会议室里没有人能够回答，只能等着会议开始了。 …… 会议前的等待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时候参与会议的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场即将开始的会议成为了这场旷日持久的灾难最重大的转折点。 …… 清晨，海上的雾气逐渐散去，高低起伏的丘陵山峰和巨石海滩在散去的雾气里显露出了影子。 遥远海平面的另一边，一轮红日缓缓升起，破除了雾气，点亮了云层，也让黑暗的海面泛起了点点波光。 等太阳完全跃出云层的时候，会议室的大门也终于打开了。 只见两个年轻人手里拿着文件快步从会议室里冲了出来，一路小跑着去了救援队员们宿舍在的地方。 不久之后，昨晚上参与会议的几位领导也出了门。虽然他们眼下的青黑看着比昨天晚上更重了些，但精神却更好了，像是肩膀上的担子一下子被卸下来似的。 几人的说话声顺着清晨的海风飘远，带着说话人的兴奋和喜悦。 “太好了，要是真能按照计划一步步实现，局势肯定会更好的！” “我就盼着车站能早点到咱们这边，有了车站就能运来粮食。海里的东西虽然吃着鲜，但还是比不上粮食。” “可不是，这么些天，一直是鱼虾，我可是吃腻了！” “你说这车站以后真能如咱们所想的一样在哪儿落地由咱们说了算么？” “有一就有二，等这次的事儿过去了，下次不就知道了么！” 几人说着话走远，而被“馅饼”砸到的地方却已经陷入了疯狂。 …… H省X市山城县的南北主干道上，一辆辆车如蜗牛一般缓慢地向北移动着，想要通过前面检查的闸口，但是前面通过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江雯从副驾驶上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她先是扭头看了眼车子后排座椅上睡着的两个孩子，才从扶手箱里抽出一张湿巾擦了擦脖颈里出的汗。 窗外的景色跟她睡着之前相比没有多大的变化，好像也就往前行驶了几百米。 意识到还得等很久，她对驾驶座上的丈夫江北道，“你先睡会吧，我来开车。” 他们一家四口都是H省X市的人，异变发生的时候正值端午，两人提前休了年假，准备回老家W市过节顺便带着孩子去江边看赛龙舟。 但没想到的是，东西都提前收拾好了，暴雨却来了，他们只能改变行程留在家里，却不想就是这么一场雨，世界都变了。 老家地势高，没有受到暴雨波及，却没有躲过雨后的灾难。 先是老家的电话打不通，后来又是从老家院子的监控里看到父母失控，想要联系同村的乡亲去家里看看情况，却发现同村的乡亲也联系不上了。 辗转联系到同样在外打工的发小，透过家里的监控发现，同样的情况不止发生在他们家…… 而就在他们联系老家的时候，他们所居住的小区也乱了…… 接下来发生的种种，江北和江雯都不想回忆，也不敢回忆。好在他们为了回老家过节准备了不少礼品，这些东西帮他们度过了最艰难的那段时间。 好在没过多久，他们小区就等到了救援。江北身强力壮，找了个活儿干，虽然辛苦又危险，但也能养活他们一家四口，一家人过得也算安稳，直到通讯恢复，听说外面传来的消息…… X市位于南北交通的主干道上，相比起周边的城市，地势十分平坦，交通非常方便，一直是国内的交通要塞。 异变发生以后，不管是北行还是南下的人，出于种种考量，都愿意从X市经过。这为X市带来巨大风险的同时，也带来了巨大的机遇。 来往的人群吸引了丧尸，却也帮忙解决了丧尸，给当地人带来了他们不知道的别的地方的信息，也试探出了一条通往外界的路，让救援得以提前到达。 相比于其他的城市，如江北一家的X市市民其实算是过得好的了。但是过得再好，也抵不住听说北方那神奇列车的吸引力。 刚被救援队救出来的时候，不是没有人离开，但当时的江北一家决定留下来。老家的亲人都已经不在了，没什么回去的必要。X市虽然不大，但换一个城市不见得就比现在更好。 但现在，真的有城市比X市更好。 对外通讯完全恢复北方几个城市有辆神奇列车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整个城市都震动了，之后经过X市北上的人肉眼可见的更多。 看着一辆辆车从城市外围绕过驶向北方，江北和江雯也心思浮动。等听说最南边的站点就在距离他们只有一百多公里的老家后，一家四口开车上了路。 但没想到的是，同他们有相同想法的人不在少数。路程虽短，但是一关又一关的检查站却不好过。 检查站是最近北行的人太多了新设立的，北方地区虽然现在情况不错，但人也多。自己地盘上还没捋干净，对于外来人员的盘查当然要仔细。因此每隔一段距离就设置了检查站，既是为了安全，也是防止有劫路害命这样的不法行为。 虽是好事，但也有弊端，检查有点慢。江北他们顺利出城之后等了一晚，一个检查站都还没过呢！ 江北熬了一个晚上，也有些撑不住了，看车子周围还算安全，且前面不远就是检查站，有救援队的队员值岗，想来也没什么危险，于是道，“那有事儿你喊我。” 两人正要换位置，却看到排在前面的车突然动了。从最前排的车子开始，整整一排车子都向路边靠了过去。两人看向车窗外，就看到一个穿着制服的队员打着手势一路跑过来。 得！ 两人也不换位置了，赶忙开车跟在前车的后面把路让出来。 江北刚停好车，就看见十几辆军绿色卡车从北边过来，一路往南。 一辆辆军卡轰隆隆地驶过，让人心里一紧。直到那车子消失在汽车后视镜里，江北才缓缓吐出了一口气。 虽不知道救援队往南边干什么去，但不管什么，都跟他们无关了。 太阳一点一点升高，柏油马路逐渐变得滚烫，车里的温度也逐渐攀升，好在他们终于排到了前面，轮到他们过检查站了。 一行四人全部下车，到旁边的小屋子里接受了检查之后，才被准许开车过闸口。 江北看着自己拿到的属于一家四口的通行证明，松了口气。 等上了车，妻子和两个孩子早就在等着了。 “爸爸，我饿了。” 四岁的小女儿眼巴巴地看着他，八岁的大女儿也小手揉着肚子。 江北看了眼手上的手表，发现已经快上午十点了。 “那咱们现在吃饭，想吃什么你们自个儿从最后排座椅后面拿。” 末世以来，粮食紧缺。即使江北之前有活儿不缺吃的时候，他们也不敢把挣来的食物全都吃了。家里除了两个孩子以外，江北和江雯一直都是一天两顿饭，省下来的食物全都攒着，就怕哪天物资断供了没吃的，这才省下了这一路上的食物和水。 江北开车通过了检查站，但没多往前开，在距离检查站百米外的路边空旷处停了下来。 这一路上虽然暂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但还是离救援队近一些比较有安全感。 跟江北一样想的人显然不少，不过十分钟，他们车子的附近又停下来两辆车。 车厢里，两个女儿也找到了想吃的东西——泡面。江雯也早就去了车厢后面，翻找出来两瓶矿泉水，又递过来电热水壶。 江北接过，带着水和水壶去了检查站旁边的值班室里。 第134章 继续上路 “拿碗来，等吃完这顿，咱们…… 跟守在值班室门口站岗的小队员说明了情况以后，小队员打量了他两眼，想起他之前刚被检查过，就放人进去了。 虽说是值班室，但也不过是临时在路边搭建的简易小房子而已。总面积二十多平方，除了中间摆了几张桌凳之外，两边的角落里都挂着布帘子。 之前通过检查站的时候，江北一家四口就被分别带到了两个帘子后面，脱光了衣服被值班人员检查身上是否有伤口或者异变的痕迹，也是后来出来的时候，江北多看了一眼，发现值班室里通着电，这才来问问能不能来烧一壶水。 虽然说现在各地都有传言，因为丧尸和之前的暴雨洪涝，水源早就已经被污染，有人因为喝了被污染过的水变成了丧尸，但水是生命之源，人也不能不喝。于是，末世之前生产的瓶装桶装矿泉水和纯净水就成了抢手货，不仅价格一天比一天高，还越来越稀缺。 江北没能耐让全家人都喝上末世前没污染过的水，只能在有限地条件下尽可能地把水烧开。 值班室两侧的布帘子微微晃动，从帘子距离地面的缝隙里能看到里面的人的脚，但江北没多看，找到墙边的插座把电热水壶插上，不一会儿，值班室里就传出来劈里啪啦的响声。 电热水壶一直用，壶底早就结了一层厚厚的水垢，一加热就劈里啪啦地响。江北不是没有清理过，但是他们喝的水太硬，即使清理了，没过多久又会新结一层。 门口传来说话的声音，不一会儿，就有脚步声越来越近。江北回头，就看到一个头发盖眼胡子拉碴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个纸箱子进了来，停在了他的身边。 江北往边上让了让，往那人箱子里扫了一眼，就看到了一大堆小电器。 那人一个一个拿出来充电，带来的东西铺了一地面，显然也有些不好意思，捕捉到江北扫过来的那一眼后，更是不好意思了。 两人站在这堵墙面前，谁也没说话，气氛越来越尴尬。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电热水壶的声音越来越大，值班室里又进来两个人，都是进来给设备充电的。 值班室的插座没有那么多，那先来的年轻人还把自己的插排拿出来贡献了一个。 后来的人纷纷道谢，“谢谢兄弟。”有人还从口袋里掏了支烟。 破冰之后，站着等充电的功夫，几人开始聊起来。 江北要回老家，虽然很熟悉路线，也早就已经打听好了，但还是留意着几人的话，也是这一听，让他听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新来的络腮胡大汉咋咋呼呼，眼睛瞪得像铜铃，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你又不像我们是外地的，你老家本地的，你干嘛往北走啊？现在这疙瘩马上就要安稳下来了？我要是老家没有亲人了，我肯定得一直留在这儿！” 年轻人没想到他这么大反应，被吓了一跳。 “这边虽然也好，但这不是想着北边更安全么？我们这边缺吃缺喝，之前还好，现在有飞鸟袭击，城里动不动就断粮了，虽说驱鸟的药剂已经在研发了，但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做出来？到了冬天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 年轻人不觉得自己的选择有错，“但北边就不一样了，那边有列车，早安定下来了不说，听说日子过得跟末世之前没两样了，我就想带着家里人去W市那边或者更北边找个活儿，全家能过安稳日子，总比在这里吃了上顿不知道下顿在哪里强。” “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听哥一句话，哪里都不如老家好。更何况现在这边也马上要有车站了，你何苦背井离乡啊？我要是你我就不走了，多等几天就什么都有了，何苦费那事？” “那怎么能一样？有列车的地方肯定更安全……等等，大哥，你刚刚说什么？” 年轻人眨巴了两下眼睛，恍惚觉得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却听到刚刚好像自己幻觉的话再度响在了耳边。 “什么？你说我刚刚说了什么？哦哦，我说X市马上也要有车站了，你还离开家往北走何苦来哉？” 年轻人这才意识到自己没听错，却依旧不敢相信。 “大哥，你开玩笑的吧？上个车站还在W市北边呢，X市怎么可能有？” “我还能骗你不成？之前过去的卡车你看到了没？那就是X市要有车站了专门调回去支援的，那卡车上有我关系不错的同乡，过检的时候碰见了同我说的。”络腮胡说得斩钉截铁，信誓旦旦，“你要是不信就等等看，看我说的准不准？” 络腮胡瞥了身边的人一眼，视线扫过江北僵直不动的身子，“要是不信，也可以找检查站的值班队员打听打听，他们肯定都已经知道了！” 年轻人本来不信，听他这么说，心里瞬间躁动起来，一点儿也不磨蹭，直接找了在门口值班的小队员。 小队员显然也听到了刚刚他们说的话，不等他问，就肯定了络腮胡说的消息。 “……是有这么回事儿，估计不是明天就是后天，但站点刚有，短时间内肯定是比不上A市和B市这些地方的。” “这也很好了……”胡子拉碴的年轻人没想到走到半路了却听到了这么个好消息，连还在充电的各种小电器都忘记收了，一溜烟地跑回去跟家里人商量。 而X市将要有车站的消息，也从这一刻起被周边听到的人波浪一样地像四周传了出去。一时之间，周围全都是讨论这件事的声音。 “X市马上就要有车站了，你说咱们还走不走？” “要不咱们先在这边停车，等等看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再说？” “马上要有车站了，咱们还自己开车走吗？要不等有列车了咱们坐车吧？也更安全。” “你们先等着，我去问问新站点具体在哪儿？下午咱们直接往新站点去。” “……” 讨论声声声入耳，江北抱着电热水壶听了一会儿，却没多留，怕留在车里的老婆和孩子们担心。 一路小跑着回了车上，拉开车门进去，就看到媳妇和两个女儿都热出了一头的汗，江北连忙把车窗打开，又从旁边的扶手箱里找出手持小风扇。 关着车窗是怕他不在的时候有事发生只有妻子和孩子应付不来，但是连小风扇都不敢吹让江北有些心酸，更多的却是愧疚。 “吹吧，没电了也不怕，值班室有电，大不了咱们多在这里留一会儿，等电充满了再走。” 江雯把丈夫塞到自己手里的小风扇打开，对着丈夫和自己各自吹了几秒，就递给了后面的女儿们。 “用归用，倒也没必要充满再走。”江雯看着手里的地图，并不赞同，“要是顺利的话，咱们傍晚之前肯定能到老家的，但要是多留一会儿，说不定就得在外边露宿了，不值当。” 江北知道妻子的顾虑，想到刚才听到的消息，询问道，“如果X市也有站点的话，你说咱们不回老家留下怎么样？” “留下？”江雯条件反射似的重复了一遍，才意识到丈夫在说什么，惊讶极了，“你刚刚说什么留下？” 江北把刚刚在值班室听到的消息对妻子重复了一遍，重新征求妻子的意见。 “值班的队员肯定了这个消息，应该不至于是假的。我听着许多人都不打算往北走了，都想留下，我有点犹豫，就想问问你是怎么想的？” 江北坦诚了自己的想法。 他们之前决定回老家，就是觉得老家有列车车站，且距离不算太远，与其在城里苟着时时刻刻等着救济粮，不如回老家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谋生渠道。 老家院子里有地，虽然农村条件不一定比得上城里，但只要肯费力气，也不会缺吃的。至于安全性，哪里都有丧尸，城里农村都差不多。 江北考虑过了，如果老家现在还不安全，。那他们一家就先在外面住些日子，等救援队清理到老家那片的时候，他也跟着一起去，到时候再搬回去不迟。 至于说救援队不去他们老家的情况，江北从没有考虑过。据说站点距离他们老家不过十几里，这么近，老家迟早被划进安全区。 但现在X市也有了站点，那他们还有必要回老家吗？ 看着检查站那边那么多人都准备打道回府，江北犹豫了。 比起丈夫，江雯要果决的多。 “要我说，咱们还是回老家。回老家是咱们早就想好的事情，临时更改计划并不是什么好事。” 江雯看向丈夫，冷静地说出自己的想法，“现在这情况，还是回老家更好，至少把院子里的地种上，咱们一家都不缺粮食，比呆在城里退路更多。更何况，新站点具体会落在哪里，咱们还不知道呢。” 听媳妇儿这么一说，江北的心也定了。 “那咱们就还回老家，”江北道，“拿碗来，等吃完这顿，咱们就继续上路。” …… 第135章 陈景安回家 “下雪了。” 夕阳西下，当天边落下最后一抹余晖的时候，X市郊外荒地上的野草才刚刚被烧净。 要是以前，不管是救援队还是民众，都不会采用这种会污染大气的清理方法，但如今，他们却什么也顾不得了。 荒地上的野草比人的膝盖都高，里面不一定会有什么蛇鼠虫蚁之类的。若是全靠人力，处理的慢不说，还有可能会被变异的动物攻击，得不偿失。 因此在看到这么一大片荒地的时候，救援队直接挖了隔离带，从西南两面各点了一把火。 火焰顺着风势向东北蔓延，草丛里不时传来细细碎碎的动静。 等确认火都扑灭了以后，十几辆工程车开了过来，把满是灰烬的地面压实。 这块空地虽然离城区较远，但是不远的地方就是大路，交通方便，而且附近有不少村庄，到时候来的人多了，就可以直接在村子里落脚，也方便把附近的土地开发起来。 要设置车站的具体位置信息早就已经确定了，预计今晚列车就会来。赶在晚上之前往泥土地面上覆盖水泥是没办法了，干不了，救援队只能从附近的陶瓷厂里带来了好几车的瓷砖，先贴着平铺在地面上。 寂静深夜里，地面上依然是忙碌的人影，四周亮着的大灯打在白色的瓷砖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 因为这反光的瓷砖，蒋倩在驾驶室里还离得很远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片土地。列车缓缓减速，在空地上方盘旋了几圈之后就降落了。 因为经历的多了，留在列车上的几家人也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样觉得稀奇，也不再熬夜等着了，再加上最近都很累，下工早早就睡了。 蒋倩看着车窗外穿着制服的队员们来来回回，看了眼周围扯着的荧光黄的警戒线，确定了新站点就是在这个地方，也打着哈欠回去睡了，倒是车外的人即使看到列车来了也没停，叮叮当当地又忙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天光大亮之前，X市荒郊的空地上已经铺满了瓷砖，空地外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且有不少已经在排队买票了。 等列车的车门打开后，上车的人源源不断，等到了下一个站点的时候，餐车的小笼包竟然比平时还多卖了两三笼。 蒋倩和父亲坐在驾驶室里透过监控看着车厢里的情况，长出了口气。把确定站点的选择权交出去以后，蒋家都觉得一身轻松。 有了这个站点的顺利落地，以后的站点位置在哪儿就让聪明人去选择吧。蒋倩通知系统把这个事情“外包”出去，自己则开始筹备另一件大事——列车招聘。 随着车厢越来越多，站点越来越多，乘客越来越多，餐车的众人从很早以前开始就是在超负荷工作了。上周夏老爷子从家属里又每家选了一个帮工出来，但即使如此依然是杯水车薪，蒋倩不得不把再次招人这件事提上日程。 这次，除了跟上次一样想多招几个厨子以外，蒋倩还想多招些列车清洁工，也把卧铺车厢床单被套换洗消毒的杂物包出去。 虽然列车有一键清洁的功能，但比起这份便捷，蒋倩还是想多给生活艰难的人一些谋生的机会。 有了上次招聘的例子在前，这次的招聘活动一发出公告，就在十几个城市里掀起了轩然大波，最后想要应聘的报名表即使经过系统的筛选，都有上万份。 无奈之下，蒋倩只能对剩下的这些人采用分批测试的方式。即使是这样，直到到了十月底天彻底冷了下来以后，这场持续了将近一个月的招聘才完全结束。 时间进入了十一月，之前招聘的工人及其家属已经陆续上车报道了。 被录取在餐车工作的几家人填补了被作为员工宿舍的车厢里剩下的几间空房，至于车上的清洁工，蒋倩最后招的全都是八岁到十三岁的孤儿，几个人拼起来住两间房。 这些孩子虽然年纪小，但是凭试工时候的表现来看，都是能干活的。 对于这批新雇佣的童工，蒋倩也不准备给他们发工资，只管一天两顿饭。 不是蒋倩不想管三顿，只是现在这情况，大多数人有工作的成年人都不一定能每天吃饱，若是这群孩子日子太好，免不得要遭人嫉恨。 …… 招聘结束之后的一个星期后，餐车新来的师傅也彻底上了手，餐车逐渐能周转开了，作为餐车总负责人的夏老爷子就给老员工少排了两次班，相当于多放了一天假。 招聘结果出来之前的那一个月，即使每天把参与招聘人员做的食物在餐车里五折销售，餐车众人也累的要死，若是再不能好好休息，人都要垮了。 临近中午，蒋倩和吴家嫂子一人端着一口大锅挤过人群从餐车回来，刚进车厢却看到各家的孩子们都在走廊上围着窗户往外看。 蒋倩扭头，这才看见外面飘着的纷纷扬扬的雪花。 “下雪了。” “哟！还真是！”吴家嫂子也惊讶地睁大了眼，“这才十一月初吧？农历才刚进十月，怎么就下雪了？” 蒋倩看着外面飘着的雪花，脸色凝重，“之前我爸就说今年比往年冷得早，没想到这第一场雪来的这么快。” 之前网上就说专家预测今年冬天会比往年更冷，让大家趁早做好过冬的准备，但是却没人想到今年的冬天会来得这么早，连第一场雪比往年提前了至少一个月。 吴家嫂子听了也开始发愁，“这要是现在就开始冷，今年冬天要怎么过啊！” 蒋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打过招呼后沉默地端着锅回房。 家里得其他人显然也看到了外面飘着得雪花，正围在窗边看，蒋为民得眉头更是皱得能夹起苍蝇，吃饭得时候也不住地叹气。 黄丽萍忍无可忍地用筷子在他碗上敲了一下，“吃就吃，不想吃就出去，别一直叹气让别人都不能好好吃饭。” 蒋为民挨了一顿骂，这才收敛了些，只是吃过饭坐在窗边得时候脸色依然不好看。 黄丽萍起身和儿媳妇一起出去洗碗，对自家多愁善感得老头只能眼不见心不烦，一边出门还一边嘟哝，“就算是下雪了你多叹两口气又能怎么样？老天爷就能不下了么？你能管得了么？老头闲着没事儿干，总是操多余的心！” 事实也证明多愁善感确实没用，大雪下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中午才转成小雪，小雪又下了一整天，直到晚上才停。 雪虽然不下了，但天依然阴沉沉的。从车窗往下看去，只见白茫茫的一片。 虽然在车里感受不到，但看着外面的树影，也知道大风肆虐，温度骤降，好在车里恒温，四季如春。 上车的乘客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裹着厚厚的大袄，从头到脚都捂得严严实实的，上车脱下，下车之前再穿上。 陈景安已经带着两个保镖在车上断断续续地住了两个多月了，刚开始是怕遇到飞鸟袭击不敢回家，上个月驱鸟药剂研究生产出来他回去了一趟，挨了爷爷一顿骂后又回来了。 比起冷冷清清的西山，呆在人来人往的列车上显然更有意思。每天在各个城市里转一转，听一听各个乘客讲述的故事，了解一下各地的情况，比在山里闷着有趣多了。 知道他的想法，陈家大哥和陈老爷子都挺支持的。家里最小的这个小子，从小被保护的太好了，很有些傻大胆的模样，若是这一路能见见人间疾苦，也算一种成长。 陈景安就这么开始了自己这一趟别开生面的“游学”。也就是他们家目前在各地还都有生意，贡献也够大，因此不缺晶核才能让他这么造。 不过陈景安这一路也不只是吃喝玩乐，偶尔还帮家里的兄姐在各地递递消息，这样付出了劳动再拿家里的钱也安心一些。 殊不知就是这点体贴让陈家大哥和陈老爷子背地里很是感慨，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更觉得让他在外面多看看是正确的了，毕竟他之前从家里大笔地领零用钱的时候可从来没有哪一次不好意思过。 对此，陈景安一无所知。 在车上的房间虽然不如他在家里的房间大，但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也习惯了。现在的陈景安看着窗外被大雪覆盖的土地，脑子里想的全都是怎么把爷爷从别墅里拐过来。 西山夏天凉爽，冬天阴冷。对于早些年吃过苦患有风湿病的老爷子并不算个好地方。因此，从天气开始变冷的时候起，陈景安就一直琢磨着带老人来列车上生活。 列车上冬暖夏凉，生活便利，虽然车厢比起别墅小了些，但真的是个好地方。 对于别人来说，一直呆在列车上所耗费的晶核是个天文数字，但对于他们家来说，却是完全能供应得起的。 现在第一场雪已经落下，想到每逢阴雨天气家里老头都强忍着关节痛，等雪一停，陈景安就在A市下了车。 A市城区和西山之间的路前段时间已经通了，陈景安找了运输队的负责人，蹭着车回了西山。 第136章 来客 “还有虾和螃蟹？” 坐在车上一路奔波，下了车又带着两个保镖翻了半座山，直到天彻底黑了，陈景安才到别墅门前。 许久不见，陈景安难得有些近乡情怯。 别墅二楼和三楼都黑乎乎的，只有一楼大厅里亮着灯，隐约能从窗户看到里面有人影走动。 陈景安在门口整理了一番衣襟，看着身上上上下下都还算合体，脸上才露出一抹笑。 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想着爷爷应该正在吃饭，他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台阶。 随着脚步走进，屋子里的声音也越发清晰起来，陈景安甚至隐隐约约还听到了爷爷难得的笑声。 以为是兄姐们也回来了，陈景安一边快步上前一边高喊道，“爷爷，我回来啦！” 别墅的大门被一把推开，里面的说话声同时一滞。 陈景安一眼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人，愣住了。 正在接待客人的陈老爷子也没想到小孙子竟然一声不响地回家了，也被惊呆了，但惊讶之后却是止不住地惊喜。 虽说孩子长大了，也盼着他能在外面闯荡一番，但是孩子平安回家来，哪能不高兴呢！ 看到小孙子站在门口，陈老爷子高兴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 “小七？怎么这时候回来了？也不跟家里提前说一声？怎么回来的？吃饭了没……” 老爷子心情激动，一边问着一边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却止不住地踉跄了下，又被身边的人稳稳地扶住。 陈家老二也是陈景安的父亲稳稳地托着老爷子的胳膊，虽然目光也止不住地往儿子身上瞟，嘴上却道，“您老着什么急啊？小七又跑不了！” 老爷子虽然被小儿子教训了，但是眼睛却依然黏在小孙子身上不放。 都说“小儿子大孙子，老头老太的命根子”。陈景安虽然是小孙子，却也是陈老爷子的命根子。 早些年年轻的时候，陈老爷子在外面闯荡，家里的两个儿子基本上都是老妻带大的，等他事业有成有了些许闲暇管教儿子的时候，儿子们都已经大了。 后来大孙子们陆续出生的时候，也正是家里的产业在两个儿子的帮衬下大肆扩张的时候。陈老爷子为了家族产业能后继有人，虽然也经常管教，但相处却并不多。 只有这个小孙子，生在了他从集团一把手的位置上退下来正闲得发慌的时候，算是他一手养大的。又因为小孙子眉目之间与老妻有些相像，更是多得了他几分喜爱。而这些喜爱，在老妻因病去世之后更是翻了好几倍。 老妻早些年是跟着他吃过苦的，后来他在外面跑生意，两个儿子几乎算是老妻一个人养大的，老家的父母亲人刚开始也是全靠老妻照顾，对于陪伴支持了自己一生的妻子，陈老爷子心里有愧。因此每每看到小孙子那张跟老妻有六分相似的脸，心总是忍不住地会软。 等老妻去世之后，就更是了。那么一张脸杵在你跟前冲你撒娇冲你笑，他怎么可能忍得住拒绝呢？ 因为这个缘故，可以说，小七在他这里得到的喜爱比他前面六个兄姐加起来都多，多到就连两个儿子都看不过眼了，几次提醒老父亲别溺爱孩子，别把孩子养废了。 但陈老爷子在家里说一不二了多年，退休后就这么一个孙子陪伴在身边，再者前面几个孙子孙女都培养的很好，家里的集团一点儿不缺继承人，因此，对于两个儿子要把小孙子也培养成才的想法，老爷子觉得没有什么必要。 别家有些产业还没他们大的人家每天都为了那点财产斗得跟乌眼鸡似的，他们家虽然不怕家产不够分，但也不嫌多一个靠吃分红的孩子。 更何况，依老爷子的眼光来看，这个长在富贵窝里的小孙子自个儿也没什么像他们兄姐一样的大志向。 两个儿子听了老爷子的这一番想法，也彻底打消了把孩子培养成材的念头。 罢了罢了，反正家里能干活儿的那么多，也不差小七这么一个吃饭的。看着那张和老母亲相似的脸，陈老大和陈老二也心软了。 但对于这个被他们单方面决定了未来，从集团继承人圈子里开除出去的孩子，两人还是有些愧疚的。两人也默默在心里决定等回头分家的时候，多给小七分一点。 但谁知道，世事无常，会有这么大的变革出现呢！ 陈老二一边扶着老父亲，一边看向自己也许久不见的儿子，“先过来扶着爷爷。” “哦哦。”一进门就愣神的陈景安这才反应过来，把手中的行李箱扔在地上，小跑着冲了过来。 “爷爷你身体还好吗？我可想你了！” 他一把抱住人，脑袋在老人脖颈处乱蹭。 陈老爷子摸了摸孙子毛茸茸的脑袋，眼睛里都是慈爱，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却冷硬，“想我了？想我了怎么一直都不回家？距离你上次回家都有一个月了吧？我看你是在外面乐不思蜀了才对吧？” “哪有？我可是一直都想着您的……”陈景安正要再辩解几句，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发出了一声鸣叫。 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让老爷子听见了。 “还没吃饭？怎么不早说？”老爷子把拐杖往地上一杵，看向旁边杵着的儿子，“快去，找人准备晚饭。” “哎，好。”家里刚吃过晚饭，厨师和佣人都还在厨房，很快就能做好。 自己亲儿子的事儿，陈老二没有假手于人，自己跑着去厨房通知了。 陈老爷子牵着小孙子的手，又多问了几句话，这才拉着人在沙发上坐下。 “这是我们家小七，之前一直在外面，今天才回来。”陈老爷子先给被冷落了的客人介绍了下，这才让小孙子喊人，“这是你李家叔叔和婶婶，还记得吗？” 陈景安打量着面前的人，看着确实有点眼熟，但是却没什么印象了，只好笑着叫人，“李叔叔，李婶婶。” 对面坐着的中年男女笑着应了，这才道，“老爷子，您别说当时咱们两家分开的时候小七还那么小，小七认不认得我们了，就是我们俩现在看到小七，要不是您说，我们也不敢认了！” 长辈们笑着寒暄，陈景安只能在一旁憨笑。也是这时，他感受到了一股令人难以忽视的视线。 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头发黄一截黑一截的年轻人目光紧紧地盯着他，好似有什么生死大仇一样。 陈景安回忆了一下，翻遍自己内容量不高的脑子，也没有找到相关的记忆，回视的时候眼睛里不可避免地泄露了些许疑惑。 而就是这点疑惑，却好像让对面的人更生气了，“哼”了一声转过脸去。 陈景安摸摸后脑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到了这位“客人”。他心里有点委屈，但是出于待客之道，却什么也不能说。 好在周围的人很快就给他解了惑。 “小七不记得我们，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们家肉肉，你们俩当时还是一个幼儿园来着？还记得吗？” 对面的中年女人显然想起了什么趣事，“当时你们搬家要走的时候，肉肉在家里哭得可厉害了，还拿了家里的车钥匙，让司机带着他跟你们一起走……” 但女人的话很快就被一阵粗哑的声音打断了，“妈，你别说了，谁要跟他一起走来着！” “不是你吗？”女人打趣道，“我怎么记得那时候你伤心地连幼儿园都不乐意去了！” “妈！我才没有！” “行，没有就没有。”女人看出来年轻人的恼羞成怒，也不再说当年的老黄历，继续跟陈老爷子交谈起来。 “陈叔，这次我们一家三口被老爷子派来这边，就不走了。但我跟孩子他爸总有些其他事情，因此阿诚这孩子在西山，还要请您多关照。” “哎，以咱们两家的交情，说什么外道话。”陈老爷子一口答应，“李老头的孙子就是我孙子，更别提当年我们家老二去南方开发市场的时候，也没少受你们家照顾。” 陈老爷子想起当年的事情，很是唏嘘，“可惜了，李老头没挺过这一遭。” 这话一说，对面一家三口的脸色全都沉了下来，满是凄然。 “我爸临走之前说了，生死有命，都有定数，他命里有这么个坎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中年男人抹了把脸，重新打起精神，“他说他看得开，也让我们不要停，往前看，往前走。” “我爸走了之后，我跟大哥按照老爷子的想法，一起把南边的产业该捐赠捐赠，该处理都处理了，这才北上。我们家北方的产业不多，大哥和大嫂说他们能处理，就先让我们一家来这边落脚，可巧碰上您了。” “也是我们两家有缘。”陈老爷子叹了口气，“你们先好好在这边住着，有事儿就来招呼，在外面碰到什么事儿了，也别客气，尽管说，我老头子在这地界还算有几分薄面，家里的几个后辈也还算有出息，都在外奔走，有些消息渠道，应该能帮得上忙。” 中年男女对视了一眼，应承了下来。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几人正在说着话，厨房那边也把陈景安和两个保镖的晚饭做好了。 佣人们从厨房里端出来，刚放上餐桌，陈景安就迫不及待地落座了，一看晚饭，眼睛都瞪大了。 “还有虾和螃蟹？” 厨娘回道，“这边之前就是疗养中心，还有农家乐，小溪沟里养了不少，之前救援队清理了变异动物之后，就全打捞上来了，这东西肉少，又不好放，没什么人愿意要，想着你爱吃，老爷子特意跟人说了，换了不少回来，都在家里的冰箱里冷冻着呢。” 第137章 跟踪 “是你？！！！” 陈老爷子看孙子喜欢，就道，“你要是喜欢，就在家里多住几天，我也不爱吃，这些都是你的。” 这小子在外面跑了好几个月，陈老爷子一直一个人呆在家里，也没个解闷儿的人，早就腻了，难得小孙子回来，就想让他在家里多住几天。 “爷爷，你想我啦？” 陈景安一边剥虾，一边笑咪咪的问。 陈老爷子倒也不脸红，“对啊，没有你这个开心果在边上，我还真不习惯，所以要不要留下来陪陪我这个老头子？” 陈景安还没出声，陈家老二陈国钢听了父亲的话，倒是先愧疚了起来。 “爸，我争取在这边多留几天，好好陪陪您。” 陈老爷子一愣，看向二儿子那张沧桑的大脸，连连摆手，“不用，我不用你陪，你去忙你的。” 陈老爷子嫌弃地看了眼儿子，继续看向孙子，“外面哪里有家里好？你在列车上住了这么久了，一直都是那些风景和地方，不觉得腻吗？” 陈景安确实有些腻了，但是他这次回家来可不是要来陪老人的。 “既然爷爷你想我了，那我们一起去列车上不就行了？”陈景安道，“正好爷爷你的腿一到冬天就疼，列车上有暖气，也更舒服，适合你养病。” 陈老爷子一愣，一时没有回话，倒是旁边的陈国钢听了自家小儿子的话心动了。 “爸，这确实是个好主意！”他不由自主盘算起来，“你要跟着小七去了车上，对你的腿有好处不说，安全方面我们也能放心，还能帮我们看着这小子，别让他闯出祸来。” 陈老爷子却一直没出声，任儿子孙子说了半天才道，“我不去。” 陈景安和陈国钢都没想到老爷子会这么明确地拒绝，都呆住了。 “为什么啊？” 陈景安饭也不吃了，擦了手围着陈老爷子转圈圈，“爷爷你为什么不想去？列车上可好玩儿了？人也多，不比你一直在山里强，你在别墅里想找个人下棋都找不到，为什么不去车上？” 陈国钢也想不通，“对啊，爸，你是怕花费多吗？这没关系的，大不了我们再捐一批物资，从救援队那边换一些晶石回来，总能让你在车上度过这个冬天的。如果能多换一些，到时候爸带着管家佣人一起去，不好吗？” 陈老爷子却抬起拐杖，狠狠地在地上敲了敲，“捐物资跟救援队换晶石？我以前是这么教你们的吗？” 陈老爷子突然发脾气是谁也没想到的，不仅把陈景安和陈国钢吓了一跳，就连还没离开的李家三人都打了个哆嗦。 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但保养得很好，中气依旧很足，吵起人来整个别墅的人都听到了。 “捐物资是你们的报国之心，是你们的社会担当，那是能拿来跟救援队讨价还价的东西吗？”陈老爷子冲着儿子吼道，“现在正值危难之际，我们一家能有现在的好日子已经是之前积了德了，别总想着要更多。” 陈老爷子一番话说完，情绪也平稳下来，“老二你要是为了底下人，我不会说你什么。但你要是为了我，那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你也别打这个主意。” 陈国钢这么大年纪被父亲当着外人和小辈的面训了一顿，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但是处于对老父亲的尊敬，还是低了头。 “我知道了，爸。”但他还是道，“但小七说得让您去列车上过冬的事情，您还是好好考虑考虑，不要急着拒绝。” 陈国钢道，“山下之前传来消息，这段时间大雪封路，煤炭运输可能没有以前那么及时，天不好，太阳能发电肯定也会受到限制，所以冬天别墅取暖可能会出现问题……” 但陈老爷子却不改其志，“我又不是没有住过没暖气的冬天。” 老爷子不同意，陈国钢也没有办法，只好冲着儿子使了个眼色。 但爷爷正在气头上，就算是最受宠的陈小七也不敢在老虎头上拔毛，摇了摇头继续去吃饭了。 倒是陈老爷子发过火儿，还有心思去招待客人，“让你们看笑话了。” 李家三人一同摇了摇头，“老爷子高风亮节，家里孩子又孝顺，哪里是笑话？” 但虽然敬佩老爷子的德行，李家夫妇还是劝道，“若是家里有余力的话，老爷子不妨考虑下国钢的想法，眼下才下了一场雪，之后肯定会更冷，在列车上生活还是要好些。” 陈老爷子摇了摇头，“不了，孩子们都在外跑，不好联系，我得留在西山当这个定海神针。” 李家人见劝不动，也就不说了。 他们家被安排的别墅就在陈家斜对面，也不远，因此又说了几句话就回家了。 陈老爷子也有点困了，但看着吃完饭的小孙子，还是揪着他去了自己房里，“说说吧？这一路都做了什么？” 陈景安挠挠头，讲故事一样把自己这段时间的见闻说了。他说着说着都有点脸红，虽说之前是打着给家里帮忙的旗号出去的，但是现在看来，他这一路上也没帮上家里多少忙。 倒是陈老爷子对于孙子这一路上的见闻很感兴趣。他这小孙子可能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一路上见多了离合悲欢，他的思想已经跟之前有很大不同了。 若是以前的他，肯定不会在意大米鸡蛋多少钱一斤这种小事，因为只要他想要，家里所有人都会给他准备好，甚至总是大笔给出各种小费的他也不会意识到，他给出去的，可能是一个成年男性一个月的薪水，可以够一个三口之家生活三个月。 但现在的他，却对市面上的各种物价如数家珍，甚至还发现了有人在列车上偷偷摸摸地进行交易。 “那个男人穿了件大衣，大衣里面的内衬上都是各种各样的口袋，他见到有可能成为自己顾客的人就打开让人看看，一趟下来也能卖出些东西……但我不知道他们的成交价，也不知道他这一天下来到底能不能赚到钱……” “……还有位妈妈，跟女儿相依为命，每天背着女儿奔波在两个城市之间找活儿干，但是却没多少工作要她……” “……车上还招了一批小朋友，每天在车上打扫卫生，列车管他们吃住，有个小孩跟我说，如果不是上了列车的话，今年冬天这么冷，他说不定会被冻死……” “那个时候我忽然觉得心里空空的，也觉得自己有点讨厌，明明我什么都没做，却得到了他们努力很久都可能得不到的东西，爷爷，哥哥姐姐，伯伯伯母爸爸妈妈们都在忙，而我做了什么呢……” …… 陈景安越说越沉默，但陈老爷子却越来越欣慰。 他摸了摸这个别人都说被他宠坏了的孩子的头，又轻轻拍了拍。 “对自己不满那就去做，去让你的付出配得上你的得到，再说，你现在不是已经开始做事了么？之前我还听你大哥说你帮忙协调了一批物资的运输？” 陈景安低下头，脑袋点了点。 “不过，爷爷，你这次真的不跟我走吗？” 陈老爷子摇了摇头，“我年龄大了，不喜欢来回奔波，西山这边就很好。” 陈景安有些失望，但既然爷爷已经考虑清楚了，他也知道任何人都劝不动了。 “你上次就做得很好，现在你三哥能提前做好准备清理出来工厂恢复生产，驱鸟药剂这么快研发出来，就有你的一份功劳。”陈老爷子宽慰孙子道，“所以别自责，也别觉得自己不行，你做的和你能做的远远比你想象的多。继续努力就是了！” …… 陈景安在家呆了一天，陪了陪老爷子。第三天，再度离开了家。 出门的时候，天空中又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 山风卷着雪花飞舞，到处灰蒙蒙的一片，到处都被雪花覆盖，陈景安和两个保镖勉强才找到下山的路。 山路结冰，又湿又滑，给他们增添了不少困难，好在赶在约定好的飞机起飞时间之前到了。 两个保镖先带着行李登机，陈景安跟在后面，上了直升机后正要落座，却发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一个“全副武装”的人。 看着那人裹得严严实实地面容，连眼睛都看不见，陈景安眉头一皱，右手伸到身后摸到了后腰处的□□，“你是谁？” 前方的飞行员听到声音，回头一看，脸色一肃，“你们不认识吗？” 陈景安的两个保镖早已经把他护在了身后，“不认识，我们只有三个人。” 虽然基地里应该不会出现坏人，但所有人都没有放松警惕。 知道陈景安和那人不认识后，飞行员呼叫外面执勤的队员，并警告道，“若是无关人员请尽快离开，否则执勤队会以妨碍公务的原因逮捕你。” 而在这严肃的气氛中，那人这才摘了面罩口罩和帽子，满脸不情愿道，“别叫人，是我。” 粗哑的声音似曾听过，等帽子下面那黑黄相间的头发露出来，陈景安总算是认出了人。 “是你？！！！” “你来做什么？”陈景安从两个保镖的身后走向身前，不可思议地看向眼前的人。 “你能来，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来人理直气壮，“这基地又不是你家开的？” “是，这基地是不是我家开的，你去哪里是你的自由。但你跟在我们身后干嘛？” 机场停着这么多的直升机，陈景安可不信对方是恰巧上了这一辆，想到出门时在风雪中感受到的那道视线，他觉得自己找到了源头。 第138章 跟踪之后 “随你。” “谁说我是跟着你了？我是恰好要出去的好不好？” 陈景安没想到自己点破之后他依然不承认，“那你说你是要去哪儿？” “我……我，我家里人安排的，我怎么知道去哪儿？这架飞机去哪儿我去哪儿！” “行，那就教给别人处理吧！”陈景安没办法，只能告诉驾驶员新上车的人跟自己无关，让他上报。 十几分钟后，机场的值班人员拿着部手机走了过来。 陈景安看着值班人员说了些什么，接着，自打上来就嘴硬的人不情不愿地接过手机去了角落里。 几分钟后，对方面无表情的回来，把手机塞到了陈景安怀里，视频通话的界面显示的赫然是昨天见过的那对夫妻。 “小七啊，真是不好意思，阿诚这孩子给你添麻烦了。” 陈景安对长辈还是很有礼貌的。他摇了摇头，道，“没什么的，只是他悄悄跟在我身后，想来也没跟家里人说，万一就这么去了外面出了什么事儿不好交代。” “是，是，还好你发现他了。”女人也是一脸后怕，“我刚刚已经吵过他了，想跟你玩儿也不能这样一声不说就走……” 陈景安却不觉得他想跟自己玩儿，毕竟从昨天见面以来，这家伙对上自己就没一句语气好的话。但长辈这么说，他也就这么听。但让陈景安一点儿都没想到的是，他这一沉默，却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他刚刚跟我说了，也想去见识一下列车，但我跟你叔叔还有其他事情，没办法和他一起去，他自己去我们也不放心，所以能不能麻烦你带着他一起去？” “你就把他带上列车就行，其他的不用你操心，接下来我们也会派保镖过去的……” 女人话说得不疾不徐，语气又很温柔，是陈景安最喜欢的女性长辈的样子，因此，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点了头。 既然答应了，那也没办法，陈景安只能接受这个跟屁虫。 他把手机递给在一边等候多时的值班人员，对着那头黄毛道，“我可以带你去，但这一路上你得听我的，知道吗？” 对方似乎有些不忿，但看着他的眼神又有点怀念，让陈景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好在，最后对方还是点了头。 陈景安虽然不敢肯定接下来的一路对方会不会如承诺的一样唯他马首是瞻，但对方愿意点头，就是一件好事情。 李家那边好像也已经跟飞行员沟通过了，等他们这边说好以后，直升机就直接起飞了。 半个小时候，直升机落在A市城区开辟出来的机场。 自从A市城区里有了站点以后，这边安全区的范围就在不断地扩张，安全区里的人口也原来越多，需要的物资就更多了，每天都需要不少直升机起落。 于是，为了减少对城区居民的打扰，也为了直升机起落更加方便，救援队清理出了附近的一所学校，把学校操场和教学楼楼顶当成了停机坪。 之前回家的时候已经记好了路线，再次下了飞机，陈景安直接带着人走路去了站点。 虽然安全区四周早已经围上了铁栅栏，安全区里的人也都是被筛选过好几遍的，但是走在路上，陈景安和保镖们还是不敢放松半刻。 好在本来担心路上要作妖的人也作什么幺蛾子，一直老老实实地跟着他们，这一路比预想的要轻松了些。 到了车站，陈景安掏出晶核，给四人都买了票。买了一整天的车票后，原本鼓鼓囊囊的背包一下子就瘪了大半。 一路上没怎么说话的人看了眼被塞到手中的车票，抬起头道，“今天是我出门匆忙忘了带晶核，等我的保镖来了，接下来的行程，车票我包。” 陈景安看了他一眼，虽然看着他家与自家的交情，并不在意这两个晶核的事儿，不过既然他这么说，陈景安也不拦着。 “随你。” 李家的产业不比自家的小，自然不会缺了家里的小辈几把坐车的晶核。 陈景安说出口就不在意了，背过身等列车来，没有看到身后那张听了他的话鼓得像河豚一样的脸。 上车后，陈景安熟门熟路地找到了他们的房间。单间四个床位，他们一行四个正好占满。 李诚刚放下包，准备休息一会儿，就看到陈景安带着一个保镖要出门。 他心里一慌，“你们要去哪儿？” 陈景安回头，晃了晃手里的背包，“存钱啊？你去吗？” 李诚虽然不知道他们说得是什么，但是并不想一个人被留下，“我也去。” 陈景安不知可否。这小子看样子也是家里从小宠到大的宝贝蛋，以后可能也会一直在列车上住，那提前带着他熟悉一下列车也没什么不好。更何况，陈景安有一种感觉，这迟早会是他的责任。 出了门，领着人到了车厢末尾的地方，陈景安带着人直接进了一个单独隔出来的小房间。 “银行进过没？ATM呢？也用过吧？” 等得到肯定答复后，陈景安知道这是一个有一些生活经验的富n代，这才继续往下讲。 “这里呢，就相当于是列车银行，因为在车上的花销很多，晶核携带不方便，所以就有了这个。” 陈景安说着，把背包里的晶核全都倒入了投票口，接着，柜面上就掉落了一个黑色的手环。 他把手环套在手上，给李诚展示。 “这个，就相当于是银行卡，刚刚的晶核都变成了数字存储在这个里面，你可以用它在餐车里买饭，也可以去贩卖机买东西，还可以买下一程的车票，只要里面还有余额，你想买什么都可以。当然，下车的时候你也可以换成晶核带走。这东西绑定了个人的身份信息，别人捡到也没办法用……” 这东西是蒋倩最近刚和系统搞出来的，为的就是方便像陈景安一样，长时间住在列车上的人。 自从决定要把列车的站点一门心思地往南边使劲儿之后，往南的一路上，站点的建设可以说是“一日千里”！ 不像蒋家一家人总是犹豫很久才能确定下一个站点落在哪里，自从救援队接过这个事儿后，全国经验最丰富的规划大师们都被聚集在了一起，在获得了第一个站点的定位权以后没多久，剩下的站点位置也就接二连三的安排好了。 半个月前，最南边的列车站点已经到达了长河之南，现在，列车已经在长河南边设置了好几个车站了。 长河南岸地区本就河流众多，暴雨的时候就受灾严重，后来虽然提前做了些准备，但在大自然的威力之下，那点准备聊胜于无。 因此，相比于北方地区，南方地区的情况更为糟糕。除了洪水和异变造成的危害以外，三个月前，南方地区还流行了一场大范围的瘟疫。当时陈景安的五哥陈景明要去江南地区，就是为了这事儿。 种种灾难同时发生，不少人就此失去了生命。但在救援队和个人的努力之下，也有人顽强且幸运的活了下来。 江南地区水系众多，十几个沿海城市作为对外贸易的港口发展比较早，早年间吃了不少红利。后来，这些先发展起来的城市也带动着整个江南地区迅速发展，让原本只是作为粮仓许多的南方城市靠着繁华的商业走出了自己的道路，甚至超过了北方的几个钢铁重镇。 虽然后来一直在发展商业，但江南平原作为国内知名的粮食生产基地，却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要养活全国一半人口的使命。 甚至因为商业发达，他们的食品生产工业在全世界都很有名气。 而因为国家的提前布局，这次，即使在暴雨洪涝之中，许多食品生产企业囤积的原料和生产出来的成品都得以保存。 在灾难刚开始的时候，这批被好好保存下来的物资，很大一部分都成为了分发给民众的救命粮。 但因为运输困难，再加上后来飞鸟袭击频繁，在这些问题解决之前，这些被拯救出来的物资并没有完全发挥出它应有的作用，运往各地，大部分只能在当地仓库保存。 但是现在，驱鸟药剂研究出来了，列车也已经能够直达长河南岸，原本的问题被解决了大半，物资运输的路线也畅通了。 因为自家仓库存货被征用、以及救援队需要知情人确定所有仓库工厂地址的原因，被救援队提前解救出来的大大小小的食品日用品药品生产企业的老板及其家人才安安稳稳地度过了对危险的时期，能够在这个时间安全离开已经是满目苍夷的南方，踏上北上的路。 这些老板们的产业虽然大多数在南方，但是北方也有不少家当。 他们本以为北方情况比南方好，靠着自己在北方的产业，置换一点东西，落地就能安家，但没想到的是，他们还没下列车就被震惊了。 他们的房产大多数都还在丧尸窝里，救援队虽然给安排住的地方，但大多都是新清理出来的地区，房间狭小不说，还时不时地能听到外面的枪声和丧尸传来的吼叫。 这些老板及他们的家属从以前就一直过得是好日子，即使异变发生之后的这几个月吃了点苦头，那也是相较于他们以前的生活来说的，身边诸事早就有有救援队给他们都安排好了。 所以他们没办法接受，或者说没办法再次忍受这样的生存环境。最后，大部分人这些从南方来的老板们还是选择了在列车上常住。 救援队虽然在紧急情况下征用了他们的家产，但是却并不是无偿的。至少，他们坐车需要的晶核什么的，给的是一点都不吝啬。 这些大大小小的老板手里不缺晶核，家小也多，因此上了车之后买了全是单间票。壕气的让人羡慕，蒋倩因此还又跟系统多置换了几节车厢给他们住。 第139章 旧友 “李二？是你吗？” 这些人大部分都习惯了挥金如土的日子，即使到了现在，因为没吃过多少苦头，手里又不差钱，所以也没改了之前的习性。 这段日子，蒋倩粗略地统计了一下，列车上大部分的收入都来自于这些人。对于这些慷慨的“上帝”，蒋倩在第一次听到有人抱怨携带的晶核太多不方便的时候，就和系统商量着搞了这个能寄存晶核的“银行”。 因此不仅得了好评，还狠狠地刺激了一波儿消费。毕竟现代便捷的电子支付就告诉我们，当钱变成一串串数字的时候，人们对钱从自己口袋里流出去的实感也会变低。 …… 李诚跟在陈景安身后，把列车上的东西了解了个遍，之后才跟在陈景安身后去餐车吃饭。 因为最近站点增多，来餐车吃饭的人也多了，最近两天，蒋倩不得不又把餐车扩大了一下，甚至除了普通座位以外，还增加了五间针对这些有钱用户的独立包房。 陈景安之前在车上住了那么久，每天都来餐车吃饭，对于列车尤其是餐车的构造自然是了熟于心，因此一进餐车就发现了变化。 车上有很多乘客都跟他很熟了，看陈景安回来都跟他打招呼。 厨房里的师傅们跟他就更熟了，等他排队到前排，不用怎么说，就把他今天的饭食给搭配好了。 “今天星期三，按照惯例是盖饭和山药汤套餐对吧？” “对。”陈景安点头，“今天多加一份，要四份。” “好嘞。” 等被盛的满满的四个餐盘依次摆出来，陈景安示意身后的众人一人端了一个。他们没去包厢，直接在附近找了张桌子坐下。 陈景安和李诚坐在靠窗的座位上，两个保镖坐在外围。 陈景安和两个保镖都已经熟悉了餐车的环境，一坐下就开始吃。李诚看着他们的样子，也动起了筷子。 很快，他就沉醉在了这热乎乎的饭菜里。 这还是异变发生以来，除了之前在陈家别墅的那顿晚饭以外，他吃的第一顿热乎饭。 他们李家作为江南地区有名的食品生产企业，自然也在需要配合救援队接管各地物资的名单上。但一路跟着救援队东奔西跑，虽然没遇上什么大的危险，也能勉强吃饱，但是想吃的多好是不可能的，大多数时候都在啃压缩饼干，连吃泡面大多数时候也是用冷水泡开的，因为没有地方和时间给他们烧热水。 这两天他们虽然住在西山别墅区，但是自家别墅里什么都没有，每到饭点，也都是保镖去山下救援队的公共餐厅里提饭。 但救援队餐厅的饭是大锅饭，虽然分量不少，但味道却委实说不上好，再加上冬天天冷，送到山上的时候早就凉透了。 李诚吃了两天冷饭，直到今天这一顿才知道什么是“胃里暖暖”的感觉。 他正吃得开心，肩膀上却忽然搭上来一只手。 一道惊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李二？是你吗？” 李诚下意识地躲了一下，差点把餐盘撞飞。 两个保镖反应最快，当即把陈景安和李诚保护了起来，另一人则把靠近的人揪到了一边。 他们习惯了车上的安全，警惕心不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有人靠近，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些后怕。若是这两个小少爷出了事…… “哎哎？你们干什么？松开我！李二？李诚？这是你的保镖吗？你快让他们放开！” 李诚惊魂稳定，整个人都躲在了保镖身后，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面的人是在叫他。 他看向被保镖揪着的人，辨认了许久才认出来，“你是……钱三？” “对，是我是我。”被保镖揪着的人看他认出来了，更加用力的想要挣脱，“李二，你快让你的保镖松开我！” 李诚看了一眼陈景安，陈景安知道是他认识的人，才给两个保镖使了个眼色。 两个保镖这才松开人，但依然在双方之间挡着。 陈景安也是这时候，才看清了被保镖揪着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身材瘦瘦的一个男孩子，不算很高，穿着件红色的冲锋衣，和李诚一样染了一头黄毛，现在头发都已经长到了脖子根。若不是说话的声音又粗又哑，还真让人以为是个女孩子。 对方扒拉了下差点挡住脸的头发，看着李诚满脸笑容，“之前救援队送我们来这边的时候，没见到你，我还当……哎，没想到你还好好的，真好！” 李诚也笑了，“我也没想到还能再遇见你。” 两家在南方的时候住一个别墅区，李诚和钱三年龄相近，从小学到高中都是一个学校，上了大学也经常在一起玩儿。之前为了提高寻找转移物资的效率，救援队分了好几支人马，两家人也分开了。 中间断联了几个月，李诚和钱三都以为现在的情况很难再见到对方了，谁知道会在列车上相逢。 “不过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我都没认出你来。”李诚看着眼前人的那头“长发”，欲言又止。 这么长时间，李诚的头发虽然也长长了，但也没有到钱三这种遮挡面貌的程度。 钱三也知道对方是在说什么，抓了把头发。 “嗨，你还不知道我，毛发总是长得很快。我也知道太长了，这不是之前天气冷嘛，我又怕自己给剪坏了不好看，就把头发留起来了。我准备在车上看看能不能碰到好的tony，再搞一个帅气的新发型。” 难得遇到朋友，钱三显然很高兴，“走走走，我定了个包厢，咱们去里面说话。” 李诚见到人虽然开心，但也没忘记自己是跟陈景安一起的。他看了陈景安一眼，却见他重新坐了下来。 “你要去就去吧，两个保镖选一个跟着你。” 钱三这时也意识到他们几人是一起的，虽然不认识，但还是热情招呼，“这几位兄弟也一块儿去吧，包厢里都是我们家的人，正好也都认识认识。” 钱三虽然不知道陈景安是谁，但是现在这情况还能有干净衣服穿还随身带保镖且跟着李二一起的，显然不是什么普通人。 李诚虽然想去叙叙旧，但看到陈景安坐下，想叙旧的心思也淡了。 “钱三，不用了，你先去吃饭吧，我们就在这里吃。” 钱三见状，也不再强求，只是道，“那你们等我一下，我跟家里人说一声，一会儿出来找你。” 说罢，钱三就端着餐盘进了车厢尽头的包厢，一会儿才出来。出来后，他直接找了把凳子拉过来不见外地跟四人拼桌。 接下来，不等其他人询问，钱三就先把自家的事情吐了个精光。 “……我爸和大哥还有几个叔叔现在还在忙着，家里的其他人现在就在车上定了两间房子住，估计这段时间都要住在列车上了，你呢？” 李诚对这个一起长大的发小也没瞒着，“我爸妈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接下来我估计也会在车上住一段时间。” “那太好了！”钱三道，“咱们在车上也能一起玩了。你不知道，我现在在车上有多无聊，齐家人和苏家人也都在列车上，每次玩儿狼人杀，他们两家参与的人多，我每次跟他们玩儿，他们总是联合起来先投我，你来了就好了。” 他们这些天在车上呆久了，虽然安全有了保证，但也觉得无聊。列车经过各地，手机也不是一直有信号，他们就找人买了一副卡牌玩儿。 李诚能想象到当时游戏的场面，毕竟钱三玩游戏的技术实在不好，加上有点匪相，所以大家伙儿都爱无脑投他。偏偏他又菜又爱玩儿。 钱三显然也知道自己是什么水平，说了两句也不再说，转头看向陈景安，“兄弟，还没问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陈景安从刚才的谈话中也知道了对方的情况，知道了对方是谁，自然也不介意报上自己的名字。 但钱三显然没怎么参与过家族事务，什么也没听出来，只兴高采烈地道，“你们住哪个房间？一会儿我带着牌找你们玩儿去。” …… 吃过饭，送走话痨的钱三，四人回了房间。没等一会儿，钱三就找来了，拉着李诚和陈景安一起打扑克。 进门之后，钱三直接席地而坐，“之前那副狼人杀是齐家小弟找人买的，他们要玩，我没借来，咱们先打斗地主吧！” 说着，他还叹了口气，“要说这列车上哪里都好，但就是玩乐的地方太少，每天也就能打打牌消遣了。你们住久了就知道有多无聊。” 陈景安拿着手里的牌，没有说话。 倒是李诚道，“你知足吧，你现在还有心思打牌呢！好多人连活下去都难。” 钱三想了想这一路上遇到的人，也觉得自己的话不合适，连忙揭过，“我的错我的错，李小二，来来来，先打牌，打牌。” 看他知道错了，李诚也没有再说，低下头把手里要出的牌挑了出来，也没有注意到陈景安多看了她一眼。 他们一直打牌到傍晚，钱三才依依不舍地回去。 …… 但列车上新来了这么多人，无聊的显然不止钱三一个。 刚上车的那几天，这一群二世祖还有些新奇，先在房间里昏睡了两天之后，又在车里到处摸摸看看，接着把餐车的菜单吃了个遍。但后来，把想见识的都见识了，他们也没了劲头，甚至连出来吃饭的时候都少了。 毕竟，餐车的饭味道虽然还行，但也就是街边小饭馆的程度。这群富二代山珍海味都吃过，在填饱了肚子以后，对这些食物真没什么兴趣。 时刻关注车内情况的蒋倩自然也关注到了这些情况，暗中和系统商量起来。 于是，当天晚上，车里车外的人就都发现了新变化。 …… 第140章 购买粮食 【可能要到明年的六月份了。…… 列车每个站点的车票是提前二十四个小时开售的，每次能买的，也只是之后发车时间在二十四个小时以内的车票。因此，想要常住在车上的人，每隔二十四个小时就需要再买一次票。 好在已经买过票的乘客若是想要延长旅程，可以优先选择已有的车厢和座位，倒是省了他们带着行李搬来搬去的麻烦。 这天晚上也是如此。 傍晚的时候，各家都出来在门口的售票处排队，但没想到的是，在屏幕刷新之后，他们却看到了不一样的提示，原本只有两种的座型选择下面突然多了一种。 “家庭套房？” 顾名思义，他们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更别说点开具体选项之后还有套房内部的环境展示。 排在最前面的人只扫了一眼，就迫不及待地刷卡，直接定了两间套房，回之前住的房间和家人一起收拾行李去了。 后面的人看前面的人那么积极，又在屏幕上看到家庭套房的数量总共只有八套，手里不差钱的也纷纷抢着买票，就连手里钱不多的，也先买了一站票准备先看看。 于是，不等后来的人知道，八套家庭套房的车票就已经全部售空了。而动作快的，已经拿着车票进了新车厢。 因为是套房，房间多，面积很大，所以一节车厢也就两套而已。 第一个直接定了两间房的齐家五小姐齐珍珍一打开套房的门，就眼睛一亮。 先映入她眼帘的是一间大约五米长的横厅，虽然比不上她以前住的酒店宽敞，但是沙发茶几地毯甚至连单独的饮水机都有，墙上甚至还挂着电视一样的显示屏。横厅两边各有一扇门，想来就是套房的两间卧室了。 但最让齐珍珍惊喜的却不是客厅的装饰，而是客厅旁边那被磨砂玻璃围起来的浴室。齐珍珍迫不及待地推门去看，发现里面还有浴缸之后就更惊喜了。 之前他们一家住的房间虽然也是独立的，但是跟学生宿舍一样的房间实在是说不上舒适，晚上不得不忍受室友的磨牙不说，整个车厢只有两端有两个公用的浴室和卫生间。但一节车厢将近有四十个人，所以洗澡上厕所都得排队，洗得时间长一点外面就有人催。 现在套房里就有独立浴室，虽然还是得和家里人一起用，但好在不用跟那么多人一起排队了。 齐珍珍看着浴室正满意忽然听到家里的小妹妹发出了一声惊喜的尖叫。 她循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在横厅两端的门被打开了一扇，声音就是从门里面的房间传出来的。 她落后一步走进去，就看到了小妹妹正在房间中央的大床上打滚。 “姐，姐，你看，好软的大床！”齐宝珠起身晃了晃，身下的大床就弹了两下，“我终于不用担心从床上掉下来了！” 他们家上列车的时候，列车上的单间只剩下了三间，所以最后全家人都只能挤在这三间房里。 舒适便宜的下铺得给家里的长辈留着，因此，他们这些小辈只能住在上铺。偏偏齐宝珠睡大床习惯了，这段时间因为不好的睡相从床上掉下来很多次，家里人不得不买了好几床多余的棉被铺在房间中央。 看到大床，齐珍珍也喜欢，她去看了看另一个房间，发现这一间不仅更大，在同样有一张大床情况下，大床旁边还有一张一米宽的儿童床。 “一会儿让老三、老六去那间房间睡，省的他们总是打呼噜吵得别人睡不着。” 齐宝珠点头，“对对，正好一人一张床，也省的三哥老说六哥睡相不好，一张床睡觉，老踢他。” …… 她们在逛新房间的时候，其他几间套房也迎来了它们临时的主人。 钱三虽然去的晚了些，但也幸运地买下了最后一个房间的票。他在沙发上坐了坐，看着宽敞的横厅，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虽然这间套房每经过一站就需要一百五十个晶核，但钱兴感受着屁股下面传来的松软感觉，却觉得这钱花的很值，尤其在他发现沙发对面的电视机能打开的时候。 现在大部分地区都还是混乱一片，但有些地方的网络通讯却还没断开，原本百花齐放播放内容五花八门的各类电视台虽然没有了，但是上面特意新开了一个灾后紧急频道，会播出一些各地的情况，也会公布一些部署和安排，帮助民众更好的了解现在的情况。 林安安让系统帮忙，直接把列车上的电视都接上了信号。除此之外，她还让系统联通了一些视频网站的端口。虽然现在大部分的网站没有人维护已经几近瘫痪，但还是有些能看的内容的。 钱三在新套房摸索了一会儿，先去告诉了家里人有新房间可以搬进去的好消息，接着就去通知了自己的好兄弟。 这么好的套房，虽然现在票已经售完，但之后肯定还有购买的机会，他希望自己的好兄弟也能有一套。 这一次的家庭套房，蒋倩没有设置限制人数。因为舍得花大价钱来住套房的人，肯定都是在乎居住体验的。即使不设限制，他们也不会带太多人进来。 蒋倩看着新的车厢车票在半小时以内售空，又从监控里看着新的房间都被入住，又看了看置换了新车厢之后只剩下一半的魔晶余额，叹了口气，才开始与系统商量起今天收到的新消息。 自从把站点设置的艰巨任务交出去以后，为了方便联系，蒋倩让系统在各个站点的售票亭里都留下了一个可以与系统直接联系的端口，而这份合作意向书，就是晚上有人通过这个交流的端口输入的。 蒋倩带上眼镜，一字一句地看完，才知道原来这是一份物资购买合同。 “现在粮食已经不够吃了吗？” 蒋倩很惊讶，也有点不敢相信。 因为据她所知，国家储备粮是够全体国民吃很久的。更别提这段日子在车上，即使没有特别留意，这些新来的“有钱”乘客的身份内容她也听说了。按说救援队后来又从各地仓库里转移走了不少物资，应该够用才是，怎么还要买？ 【我推测应该是为明年做准备。】 “明年？”蒋倩百思不得其解，“今年冬天虽然冷得早了些，但是麦子都种下去了，长得也不错，要这么早做准备吗？” 【但如果明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晚呢？】 蒋倩一愣，心底突然生出抑制不住的慌乱，“有多晚？” 【可能要到明年的六月份了。】 系统的小奶音沉重起来。 【星际的史料里是这么记载的，具体什么时间我不知道，但是这个漫长的冬天对当时的人来说同样是一个很艰难的坎儿。】 “六月？”蒋倩恍惚了一下，想到了什么，“所以之前视频里的专家们脸色才那么郑重是吗？” 【我之前投放的预言里有关于这方面的内容，应该是被注意到了。】 冬天直到六月才会过去，那今年秋天种下的粮食肯定是没有收成了，怪不得救援队会提出买粮。 作为同胞，蒋倩当然希望接下来的情况能更好，也愿意在中间推动两边的生意做成，但这生意到底能不能做，她还得跟系统商量商量。 星际那边粮食产量并不算高，因此对于能交易的粮食数量，她也不抱太大希望。但是…… “五百万公斤，有吗？” 蒋倩狮子大开口，尝试跟系统商量。 【……】 “那……四百万公斤？”蒋倩肉痛地打了个折。虽然四百万公斤听着很多，但是即使一人每天不到一斤粮食，这些也不过就是千万人口一天的消耗量。 而他们国家，即使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因为人口基数大，虽然有很多生命逝去，但成功活下来的人口数肯定也不止千万。 【……之前都跟你说过了，想要一次□□易千万级人口一天所需要的物资，星际肯定是拿不出来的，更别说现在列车每天有这么多乘客，餐车和自动贩卖机的消耗量已经是一个很大的数字了！】 听系统这么说，蒋倩也没办法了，“三百万公斤总该有了吧？” 她觉得实在是不能再降了，“要不你跟星际那边说说，通融通融嘛。大家同根同源，正该守望相助。这个冬天来得早，日子不好过，先帮忙熬过去，等到了明年春天，能播种了，以咱们爱种地的基因，说不定还有多的粮食能往星际出口呢！” 【……那我上报商量商量。】 “行，你快说，先别说三百万斤，你先报三千万斤，试探一下那边怎么说……” 【……】 脑海中的系统图标闪了两下，彻底灰暗下去。蒋倩在这边坐不住，一个人在休息室里来回走动。 等她在原地转了快一万个圈儿之后，脑海中灰暗下去的系统图标终于又亮了起来。 …… 而此时，忐忑等着回复结果的不止蒋倩一人。 自从与列车有了深度合作之后，上面派遣了专门的工作小组入驻了位于列车路线中段的景明山地区，以方便就近处理列车相关事宜。 而现在，这个临时工作小组的部分成员还都在办公室里。 稍微年轻一点的组员看着墙上的钟表有些坐不住，稍微年长些的看着稳重一点，但是细看就会发现，他这一晚一直在一杯一杯地喝茶，倒是坐在最上首头发已经全部变成银白色但面容并不算特别苍老的男人一晚上没什么多余的动作，一直在看手上的文件。 窗外，值班的卫兵巡逻时再次经过，年轻人看了眼墙上的钟表，一下子站了起来。 “消息已经发过去六个小时了，怎么还没回复？” “意向书那么长，肯定要仔细看看，不要那么着急。”稍微年长些的组员一边安抚着，一边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 这个跟列车购买粮食的计划，是他们思索许久又讨论了很久才定下来的。 根据他们最近一段时间跟列车的接触和交流，他们猜想控制列车的另一边，或许是个跟他们相似的但拥有更高科技的文明。 他们不知道这个文明为什么要来，也不知道这个文明为什么要收集那些具有强传染力的晶核，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帮助”他们，但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讲，这些“帮助”确实是雪中送炭。能用这些有危害性且无用的东西换来别的，他们求之不得。 上次研究院按照列车之前给的研究资料成功研发出驱鸟药剂和各种驱虫药之后，他们当时就对这些新生产出来的药剂进行了更细致的研究和试验。 研究所的研究员们就发现，这些药剂都非常的具有针对性，且正好适用于他们这个时期以及非常适合对现阶段异化具有攻击力的生物使用。 当时，研究院就立马将这个发现上报，当报告摆在桌面上，所有人不是惊喜，而是先吓出了一身冷汗。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40-150 第141章 漫长的寒冬 “看来今年冬天不好过应该…… 因为这些药剂的针对性这么强可能意味着，他们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别人策划好的，有人已经先一步走在了他们前面。而他们和他们所在的这颗星球，就是对方试验场里的“小白鼠”和“培养皿”。 总之，在进一步的研究结果出来后，在上层圈里，各种阴谋论一瞬间爆发。但有人悲观，就有人乐观。 相比起恶意地揣测，更多人的人愿意相信这是这辆神奇列车所释放的善意。毕竟到目前为止，列车所有的行为都是在帮助他们，这些帮助是实打实的。 如果是想要看着他们灭亡，那何必要多此一举呢？何必把列车站点设置的选择权交到他们手中，何必要提供车厢帮忙运送物资？何必给他们各种药剂的研究资料？只是为了看他们挣扎吗？ 所以，后来，这种传言就不了了之了。 这次决定向列车购买粮食，是深思熟虑过的决定，也是他们向列车后的那个文明的另一步试探。 以前，都是列车那边主动伸出合作的触角，这次，是他们先主动了。若是这次的购买计划能成功，那列车对他们无恶意一侧的天平上，就能再加上一个砝码。 …… 突然间，办公室的电话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 三个人心跳一阵加速，距离电话最近的年轻人一把把听筒抓起来，“您好，列车事务工作专组会议室。” 其他两人离得远，听不清，里面说了什么，只紧紧地盯着年轻人的表情，屏住了呼吸。 却见年轻人的脸上先是惊讶，然后就是喜悦的笑，接着，其余两人就听见年轻人道，“我们知道了，现在就派人过去。” 挂断电话，安静的会议室响起了喜悦的喊声，“刚刚车站岗亭里来了电话，说那边已经同意了，愿意给三百万公斤的粮食，让我们提前准备好晶核，并定好取货的时间。” “真的？” 其他两人异口同声，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太好了！” “虽然不算多，但有一点是一点。三百万公斤也够咱们N市吃三个月了。” “这是个好信号，现在交易量还少，以后看能不能多交易几次……” 年轻人本来也正乐呵，听到这话，脸色变了，打断道，“以后估计交易量也不会太大……” “怎么？”另外两人看着他的脸色不好，忙问，“刚刚值班的队员说，屏幕最下面有个提示，能交易的粮食是有限的，这个冬天让我们尽量想想办法自力更生。” 三人对视一眼，心情都沉重起来。 满头银发的组长叹了口气，不由得为未来发起了愁，“看来今年冬天不好过应该是真的了……” …… 而为未来发愁的人还有同样刚刚得知消息的蒋倩。 相比于只是从末世预言里推测出未来的工作小组众人，她从系统这里得到的信息就要更多了。 在星际人的历史上，这一次的寒冬直接让幸存者的数量锐减，有将近一半的人都逝去在了这个寒冷的冬天。 【那个时候，没有人预料到这个冬天会这么长，这么冷，甚至连江南地区都罕见的下起了暴风雪，有人冻死，有人饿死……等温度再次升高的时候，世界又变了个样子……】 虽然只是存储了星际记录这段时间的材料，系统本身“也该是没什么感情，但蒋倩却硬生生从它的声音里听出了沉痛和悲怆。 【也是在那之后，星际人的祖先，才开始拟定“薪火计划”，决定离开母星，去寻找新的土地……】 “但是难道这些就没办法了么？” 想到未来，蒋倩很苦恼，“以现在的技术手段，我们肯定是没办法人工干预未来半年的气象的，冬天的到来没办法阻止，那我们能多搞点粮食么？” 话刚说出口，蒋倩自己又意识到不行。 “这也不行啊，外面冰天雪地温度低，这能种什么？如果一直有风雪，保温大棚也得给压塌了呀！这哪里有能种粮食的地方啊？” “难道我们也只能等着实行‘薪火计划’了么？小零？”蒋倩想到之前系统跟自己说的，“‘薪火计划’实施的时候是什么时候来着？六十年以后？” 【嗯。】 系统的声音闷闷的。 【薪火计划筹备了六十三年才有能力实行，但当时带走的也只是这个星球上少部分的人，但这其中也有很多人在太空旅途中就去世了。】 【如果到时候你没有被选中，我能量足够的话，或许我可以申请带你和你的家人打通时空隧道直接到星际。】 “六十三年后？”蒋倩无奈地笑，“到时候我还活着没有都是个问题呢！” 【生命七号虽然带来了这场灾难，但是后来的研究发现，他对于人体造成的影响也并不全都是有害的。因为它，有很多人，像是你爸爸他们，异变出了各种特殊能力，除了这些能力以外，他们的体质得到了增强，寿命也延长了。也是因为这个效果，所以后来星际才有人冒险也要继续进行这项研究。所以你们有很大的可能能活到薪火计划实行的时候。】 “即使我真的能活到那个时候，但我去了星际又有什么用呢？”蒋倩看着窗外的山川，“你们的星际再安稳，也不是我熟悉的那个家了啊！” 这个已经千疮百孔的星球吸引她的，从来不是安稳的生活，而是那些陪着她一起哭一起笑遇到事情会替她出头为她着想看她长大的人啊！ 如果这些人都没有了，那在哪儿还有什么意义！ 列车的车速逐渐慢下来，车窗外闪过已经让她看不出熟悉面貌的地方。 她们第一次降落的时候还一片荒芜的机场，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大型基地的模样。专门为列车升降空出来的土地周围，停了一架又一架的直升机，而外围原本稀疏零散的村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连成了一大片，把整个机场都包围了起来。 村落周边的土地，全都覆盖上了一层白皑皑的雪，但是中间被车轮压成灰黑色的小路上，依旧有车辆和行人穿梭。 他们都在为未来奔忙着，蒋倩看着他们，忽然觉得，自己或许也不应该泄气。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一定！”蒋倩打起精神，看到窗外闪过的一排又一排长长的粮仓时，脑中精光一闪，“小零，你说我能不能在列车上空出一节车厢种粮食啊？” 脑海中系统缓慢的闪烁一停，接着剧烈且频繁地闪烁起来。 【按理说是可以的，车厢是恒温的，只要把座椅什么的都换成种植箱就可以。星际的有些星球表面温度不适合人类居住和作物生长，所以工作人员也都是在能控制温度的室内种植的，跟列车上没什么两样！】 【上次招聘申请了好多空间扩展设备，这次也可以用在车厢里，种植面积会更大……】 “土壤和种植箱我们可以自己做，到处都能找到土，就是这些污染过的土地长出来的作物能吃吗？要不我们水培？不行，水源肯定比土壤的污染更严重……” 【没关系，我有办法解决。】 蒋倩奔来又有点丧气，听到系统这么说连忙问道，“什么办法？” 脑海中的图标一闪一闪的，蒋倩从它的声音中听出了些许得意。 【星际之前发现了一种新的真菌，这种真菌可以完全分解清除生命七号。当年星际人对母星进行清理用的就是这种真菌。而我绑定你之后没多久，想到以后可能会用到它，就跟星际打了申请，现在星际应该已经培养了许多这种真菌，正好可以用来净化土壤和水。】 蒋倩没想到系统那么早就考虑到这个且已经做了，万分惊喜，“太好了，小零，你真棒！” “土壤和水源的问题解决了，那其他都好说。我们还可以招聘一些有经验的老农或者孩子，让他们来车上帮忙，也帮他们度过这个冬天……” 一人一统一句接着一句，不一会儿就把方案聊了个差不多。蒋倩兴致勃勃，恨不得现在就去做，但这事儿显然还需要一个更详细的章程。 中午，想通了一件事的蒋倩心情很好地去餐车吃饭，却不想听到了隔壁桌的谈话，谈论的内容正是新增加的家庭套房。 “……这列车车厢越搞花样越多，但是这价格越搞越贵了，谁能住的起啊？” “可不是，之前三十块晶核一间的小单间几个人凑一凑还能享受一回，现在这套房出来，不知道几个人能住的起哦！” “那住得起的可不少，我可是听说了，刚出来就被定完了，一张票都没剩下。这套房啊，就不是给我们准备的。” “那这列车倒是给我们这些普通人准备一下啊？短途还好，长途或者晚上要是想睡一觉只能去包单间，一站就三十个晶核，平均到每个人，也七八个魔晶呢，跑一趟长途，我们普通人得冒险杀多少丧尸才够？关键有时候还不一定能凑到人，和陌生人住一个房间也别扭，但三十个晶核是真掏不起。” “嗐，别有意见了，至少列车上还算安全，就当给自己这条命交的保险吧！” “我知道，我也就是说说。不过什么时候真有适合我们普通人的卧铺车厢就好了。” “估计……玄，但是现在天冷了，我听人说丧尸的动作好像也因为低温变得僵硬了，正是攒晶石的好时候。听说跟着救援队去出一次任务，能收获不少。” “……” 隔壁桌几位大哥吃了饭，就起身回了车厢，但在一旁坐着吃饭的蒋倩却正在脑海中跟系统交流。 “小零，我之前没有申请过卧铺车厢吗？” 自从旁边大哥开口说起这个，蒋倩就一直在脑海里回想，回想了一圈儿之后，她发现，自己好像真没兑换过卧铺。 而系统也给出了和她记忆一致的答案。 【没有。】 当时陈家的小少爷一上车，看着他包里那一大袋子明晃晃的晶核，蒋倩直接兑换了更高一级的家庭单间。后来各种事情一多，给忙忘了，还真忘记还有个普通的卧铺车厢了。 蒋倩突然有点心虚，于是，在筹备用来种植的生态车厢之前，她先让系统用晶核兑换了五节卧铺车厢出来。 至于车里的长途乘客发现突然有了票价更便宜的卧铺车厢是如何惊喜，忙着搞生态车厢的蒋倩就不知道了。 要搞生态车厢，不仅要招人种植，还要有做大量的种植箱，系统虽然说它可以直接往大海里投放一个能直接连通列车水箱的有净化功能的水泵，解决灌溉时候的用水问题，但是土壤的问题它没有办法解决。 因为，蒋倩思来想去之后，还是决定和救援队合作。救援队负责把装好土壤的种植箱做好并运上车，同时负责种植人手的招聘和安排，而列车负责这批人手的吃住，最后生态车厢的产出列车和救援队各得一半。 蒋倩觉得这是件双赢的事情，救援队应该不会不同意。 但在救援队看来，这分明是列车对他们单方面的帮助，尤其是在看到招聘人手的年龄要求的时候，就更觉得是了。 都是聪明人，这一条是为了什么，动动脚趾头想都知道。 景明山工作专组会议室，墙上的大屏幕正一格一格地亮着，会议正在进行，说的就是今年冬天要怎么种粮食的事儿。 因此，当山下的紧急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屏幕里连线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一时间惊喜不已。 第142章 种植大业开启 “听你这么说，我迫不及…… 【这买卖划算，必须干。只是搞点土上去，就能换五成粮食，还能帮咱们养那么多人，太划算了！】 【我这几天正发愁怎么过冬呢！我们北方天气本来冷，今年天气异常比往年又更冷了。青壮年还能扛，老人娃娃却受不了，我正发愁怎么安排呢！】 【我们这儿也有很多孤儿寡老，安排人的时候别忘了我们啊！】 【我们东北地区的黑土地肥沃最出名，我们可以负责全部的土壤供应，最后上车的名额能多给我们几个不？】 【你们北方的土地早就冻住了吧，还能挖动吗？要我说，这次得我们南方来，我们江南平原土壤也很肥沃的。】 【……】 各个基地的基地长都争着抢着干活儿，想要自己治下能多几个名额，但是参与此次会议的农学方面的专家和老学者们，关注的重点却完全不一样。 【都说列车上的科技比我们更先进，那他们是不是有比我们更先进的种植技术，真想去看看啊！】 【老头子我也想去学习学习，正好我孤家寡人一个，应该符合种植人员的挑选条件吧！】 【你个老头子心思坏滴很，这就要先跑一步了？】 【我虽然不是孤家寡人，但我媳妇也是农业人，我们去发挥的作用更大！】 【咳咳，我年纪最大，不仅是孤家寡人，我还体弱多病，有老寒腿，希望能考虑考虑我。】 【聂老头你跑得比我都快，身体比我都好，说这个不害羞吗？】 【……】 两边人各吵各的，但关于派遣的种植人手，显然还需要更细致的研究才能做出决定。 而把这一摊子事儿都扔出去给别人管的蒋倩现在却在餐车里帮厨。 自从列车上新招了一批厨师之后，又有了这些厨师的家人们做帮厨，餐车就没那么忙了，像任茹一样之前被征调的临时帮厨也下了岗。 这些天，看着外面飘着的雪花，又听说以后还会更冷，任茹就打算把大姐一家都接到车上来。 之前，她用大姐放在她这儿的金子跟人换了一些晶核，虽然不多，但加上这段时间自己在餐车挣的，应该也够大姐一家在列车上住一段时间了。如果不够，她可以把自己的床铺让给父亲和洋洋，让大姐和姐夫在自家宿舍外面打地铺…… 趁着婆婆下午歇班的时候，任茹就把自己的打算说了。果然，全家没有人不同意。于是，等傍晚的时候，蒋倩就接替了蒋东，成为了餐车的一日临时工。而蒋东和任茹两人，则在景明山站下车找人去了。 天气不好，天黑得也比以往更早。 蒋东和任茹冒着风雪，在山路上走得也慢，直到晚上八点才到了任英得诊疗室门口。 自从列车在景明山设置站点以来，之前得游客中心又扩建了一些。为了方便任英这些医生值班，医务室后面新建造得两排房屋就成了他们的宿舍。 下雪以后，山路不好走，为了方便任英上班，一家人就从原本住的地方搬到了这边的宿舍里。 蒋东和任茹敲门的时候，一家人刚吃完饭准备休息。没想到蒋东和任茹两人会来，一家人都忙活起来。 任英拍落他们身上的雪，“怎么这时候来了？” 姐夫郭睿也问道，“吃过饭了没有？家里还有点干挂面，给你们煮点？” 蒋东感受着屋子里的温暖，脱下外面的大衣，搓了搓手，“不用忙活了，我们先在车上吃完才下车的。姐夫，你们这屋子真暖和。” 任英拉着妹妹在床边坐下，道，“你姐夫就是怕山里冷，所以带人修这两排房子的时候专门搞了暖炕和火墙。” 任茹冰凉的手指在大姐怀里捂着，很快就暖和了起来。因为明天就得走，时间紧迫，她直接就说了这次来的打算。 “……姐，听说接下来还会更冷，所以你们跟我走吧，你们留在这里我也不放心。” 任英听了她的话不是没有心动的，有条件的情况下，她也想让家里人过得好一点。 “那就让爸和洋洋跟你走吧，我医院里还有工作，不能说离开就离开，你姐夫留下来陪我。” 任茹：“姐，明天你可以先不走，但你要先跟医院说一声辞职的事儿，但这个冬天你一定要跟我一起回去。” 虽然救援队没有公布，但是任茹已经从蒋倩那里知道了今年冬天可能会特别长的事情，既然如此，就更不能让大姐和姐夫两人继续留在这里了。 任英却不赞同。她有手有脚有工作，能养活得起自己，而且目前也没觉得冬天有多么难熬。再加上父亲和洋洋去了车上总不能全靠妹妹一家帮扶，她在医院里工作有工资，好歹能兑换一些晶核用。 任英把自己的理由说了，“而且基地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给了我一份工作，我总不能在最关键得时候扔下这一摊子直接跑。” 看任茹还想说什么，任英打断了她，“你不用再劝我了，就这样吧，今晚都先睡觉，明天我还得上班。” 她这么说，任茹只能先闭嘴，想着明天再跟任父说说，让他劝劝。 但任英显然打定了主意不去，第二天无论任茹怎么劝，都不为所动。于是，到最后，任茹只能和蒋东带着任父和小外甥洋洋上了车。 …… 之后的一段时间，天气果然越来越冷了，雪一场接着一场的下，就连向来暖和很少下雪的南方地区，也慢慢地被冰雪覆盖。 学下了又停，在十一月只剩下最后几天的时候，天空终于放晴了。金黄色的阳光照射在皑皑白雪上，闪烁着刺眼的白光。 而蒋倩也终于和系统一起把生态车厢除了种植箱以外的其余东西都准备好了。 【这是人造太阳，适合在天气不太好的时候使用。这是适合植物生长的营养液和营养粉，能加速植物生长……】 系统一个一个地给她介绍，蒋倩认真地听着，提议道，“要不给这些东西都贴上标签或者搞一个使用手册？要不到时候总不能咱们俩亲自来教吧？” 【也是，那我之后准备一份。】 蒋倩点了点头，继续看收到的一堆东西，忽然间，她看到了一箱子透明的塑料小盒子，里面装着绿油油地好像苔藓一样的东西。 她拿起一盒看了看，有点好奇，“这是什么？” 【这就是我之前说的可以分解生命七号的真菌，这种真菌是跟这种藓伴生的，所以一般会一起保存。】 “这个东西真能消灭生命七号净化土壤和水源吗？” 【当然，而且这种藓不仅生长得很快，生命力也很顽强，沙漠里都能生存。】 系统有点不满她的质疑，道，【你如果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在列车经过的地方洒一些试试看。】 蒋倩眼睛亮了亮，有些心动。但这次星际送来的真菌数量有限，之后生态车厢种植更加重要，她显然不能把如此珍贵的东西这么随意就使用了。 她认真地盯着面前的小盒子，“听你这么说，我迫不及待地想用它在生态车厢里试试看了。” 而蒋倩想要的机会很快就出现在了眼前。 因为这几天天气好，太阳当空照，之前冰冻住的土地有舒缓的趋势，救援队趁着这几天加快了速度，很快就把种植箱和需要的土壤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以后，救援队立即将种植箱和安排好的种植人手一起送上了车。 蒋倩隔着监控看了一眼，发现救援队没有糊弄，选上来的人确实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和年龄不算很小但还没有足够谋生能力的孩子。 她没有出面，只让系统提前在生态车厢里准备了十几本提前编撰好的种植手册和对他们生活上一些安排的说明。 救援队显然很靠谱，送来的人都提前培训过了，而且已经安排好了带队的小队长。小队长看了说明，就直接把队员们都安排好了。 蒋倩本来还有些担心没安排人引领着他们做不好，看到这里才放下了心，也对之后生态车厢的新面貌有了期待。 这些人上车之后的当天下午，就开始干活儿了。等到晚上的时候，所有的种植箱都已经摆放好，且浇灌了适宜浓度的营养液。 第二天，孩子们和老人在种植手册的指导下播下了种子，之后，生态车厢里几乎可以说是一天一个样。 蒋倩每天都会隔着监控看一看，偶尔也会趁着晚上没人的时候去生态车厢里溜达一圈，看着种植箱里长出来的小苗苗，心里也越发安稳了。 当然，让她心里变得安稳的原因不只是生态车厢里的苗苗长得好，还因为她在这批新来的种植人员里发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之前准备种植手册的时候，虽然大部分都是系统根据星际的种植经验编纂的，但蒋倩自己也在网上查阅了不少资料，还看了不少有关于农业种植的视频。也是因此，他才发现，救援队送来的种植人员里竟然有一位农学方面的专家。 虽然不知道救援队让专家上车有什么目的，但蒋倩并不担心，甚至还有点乐见其成。 这段时间，系统又从星际搞来不少好东西。她本来就在发愁要怎么给出去，现在车上有了一个专业的“间谍”，想来很快她就能收到消息了。 第143章 B市清理完成 “快快，给我看看！”…… 时间飞快地进入了十二月，天气在十一月底暖和了几天之后，又很快冷了下来。 每个上车的乘客都裹得严严实实，隔着车厢的玻璃窗，能看见在外面排队上车的人红彤彤的手指和脸。 但好在与越发严酷的天气一起到来的，还有B市整个市区的丧尸都被清理完成的消息。这消息就像给悲观疲惫的人们注入了一针强心剂，让人一下子精神起来！ B市只是一个小城，城区面积并不大，人口也不算多，相比起其他大城市来说，清理起来相对容易。 在列车把站点设置在这里之后，因为人手充足，所以清理的速度也更快了，中间虽然因为下雪一度慢了下来，但好在赶在月末清理完成了。 之前，在救援队深入危险区清理的时候，B市的建筑队就一直在施工。现在等清理完成，已经建设好的高墙和铁丝网也把整个市区都围了起来。B市也正式成了全国第一座安全的城市，振奋了所有人的心。 消息发布出去之后，网络上一片欢欣鼓舞。 【太好了，这证明我们做的是对的。】 【B市人晚上睡觉再也不用担心丧尸敲门了！】 【这世界或许真的有恢复到从前的那一天！】 【努力没有白费，呜呜呜】 【现在我正在清理丧尸的尸体，忽然间感觉更有劲儿了。只要我们去做，丧尸总有一天能清理干净！】 【丧尸低温下活动的速度很慢，正是清理我们家园的好时候，大家再加把劲儿，坚持一下，希望就在前方！】 …… B市的成功，让人们看到了希望，也让他们看到了未来恢复正常生活的可能。 好事成双。 当人们还在为B市成功的消息激动的时候，当B市成功的消息引爆的火热还没有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消弭的时候，另一个好消息又来了。 列车事务工作小组发布消息称，最迟到本月月中，列车的行驶路线将彻底将全国最北边的城市和最南边的小岛连通，实现全国从南到北的通路。 这个消息发布之后，所有人这才注意到，原来在这半年的时间里，列车的路线已经遍布南北，最新的一个站点已经落地最北端的城市，等下一个站点落地海岛，这个南北交通的大动脉就彻底形成了。 【太好了，这是不是说只要乘坐列车，我们就能跑遍大江南北。】 【今年冬天的物资运输不用再发愁了！】 【我哥哥一家就在海岛上工作和生活，这么久了我都没有他们的消息，家里一直很担心，这下终于可以去找人了！】 【南北大动脉形成了，那下一步呢？东西大动脉什么时候计划一下？也为我们这些偏远地区考虑一下啊？】 【对啊，看看我们西部啊，这么大的面积一个车站都没有，这像话吗……】 …… 蒋倩躺在沙发上，翻看着网上的评论，面对这些催促，心里一点都不像以前那么焦虑。 自从把列车上的各项事务都交出去之后，她才头一次知道当一个甩手掌柜有多舒服。所有的事情都有人想有人安排也有人做，而她只需要在中间当个联络员就行。 蒋倩觉得现在这样的情况很不错，以后可以多尝试把手上的事务都交给聪明人，比他们一家臭皮匠耗费脑细胞效果好多了。 而蒋倩这么想的时候，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事情也如她所愿地发生了。 种植人员的宿舍里，有人拿着手机正在打电话，而电话另一边的列车工作小组会议室，接到电话听到消息的人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你说什么？有东西能净化土壤和水源？” 惊呼出声的年轻人顾不得会议室其他人听到这句话投来的目光，手指紧紧地攥紧听筒，“聂教授，您确定吗？真的有这种东西？不是在开玩笑？” “当然不是。”电话另一边，头发花白的老教授翻动着手里的种植手册。 “目前我还不确定，因为现在我们没有设备和仪器进行更细致的分析和检查。不过发到我们手里的种植手册上面写着这样的功能，我想应该不至于是假的吧！” 本来听到前半句，年轻人还有些失望，但听到后半句，他整个人又精神起来。 作为之前给他们提供了很多药剂的列车，他当然也不觉得对方会在种植手册上开这么大的玩笑。他正想让聂教授持续关注，想挂断电话跟会议室里的其他人商量一下，就听到电话里聂教授的声音并未停下。 “……除此之外，我还看到有好些营养液，非常适合植物的生长，比我们现在用的那种效果要好几倍，配合其他的操作，根据我的观察，预计能把收获时间提前一半……” “真的？您是说真的吗？”年轻人不敢相信。 这段时间，为了能安稳度过这个更加长久和寒冷的冬天，保证来年的粮食供应，各个安全基地也已经开始了暖棚种植计划。年轻人参加了不少次会议，对于农业方面的知识自然也学到了不少。 像是最常作为主食的冬小麦，从前一年的十月份开始种植，到次年的五六月份收获，需要七八个月的生长期。如果能把生长期缩短一半，那就意味着他们可以在同样的时间获得翻倍的粮食。 想到最终的那个数额，就连年轻人这个非农业人都有些疯狂，更何况聂教授这个几乎把一生都投入近农学事业的老教授呢！ 但聂教授显然已经激动过了，面对年轻人倒是显得很冷静。 “你快点报上去开会商量一下，要不要跟列车这边再搞个合作，趁着咱们的种植计划刚开始，能早点到手就能早点用！我会继续在车上盯着，看有没有其他什么我们能用上的东西。” 想到生态车厢那些种植箱里几天时间就已经长得很强壮的苗苗，聂教授越发觉得自己来这列车上来对了。 这些天，在根据种植手册教导队伍里的人种植要点的时候，聂教授也在不停地学习。这些发现当然也和他如饥似渴、处处留心的学习精神分不开。也正是因为这些发现，聂教授更决定要留在车上继续观察。 年轻人却没想那么长远，他已经被眼前的大饼给冲昏了头脑，“我现在就去汇报！” 说完之后，年轻人立马挂断了电话，把消息告诉了会议室里早就注意到这边情况的同事。接下来，整个小组会议室都沸腾了。 当晚，聂教授的发现就被拿到了晚间的全国会议上，国内所有参加了会议的基地就都知道了这个消息，一直关注着消息的农学专家们也欢天喜地。 结果就是，第二天一早，蒋倩就听到了系统说收到了各大基地的合作邀约。 对此，蒋倩虽然觉得突然，但也早有准备。 关于能分解生命七号的真菌，虽然是星际特有的物种，但培养条件并不严苛，因此蒋倩让系统向星际打了申请，可以直接把菌种和培养方法分享给他们。 倒是营养液和营养粉，因为用到了一些星际特有的植物和物质，即使给了方法和生产线在这个星球上也没办法生产出来，所以只能用晶石购买兑换，而且可以换取的量并不多。 但是星际那边也说可以给一些他们在离开地球之前进行基因改造优选优育之后的种子，虽然可能比不上使用了营养液和营养土的作物，但比他们现在的作物种子，成熟时间已经缩短很多，且适应环境的能力更强。 蒋倩直接让系统把早就商量准备好的回答发送了过去，而基地那边显然一直在等待，也很快给了回复。 虽然没有拿到营养液和营养土有些失望，但是能拿到比现在更好的种子，也是意外收获了，各位专家教授们也很知足。 更别说在本次交易中最重要、在他们心中也最重要的能分解致病菌改善土壤和水质的真菌竟然这么轻易就拿到了手，再有不满意就说不过去了。 甚至消息刚刚传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不敢相信。 “真的吗？真的同意了吗？” “竟然还可以给我们菌种和培养方式，实在是太好了！” “如果这真菌真的那么好用，那我们是不是就能恢复到以前正常安稳的生活了？” “肯定能的，咱们可以一边清理丧尸，一边持续净化水源和土壤，之前聂教授说种植手册上说完全净化需要五十年左右，我们不一定看得到了，但孩子们将来肯定能看到！” “对，我们要给孩子们留下一个干净的星球！” “可惜这种真菌只针对土壤和水源，如果能用在人体上，就更好了！”一直从事着防疫学的一位老教授想到久久没有进展的疫苗研发，叹了口气。 但也有人很乐观，“有了这个，我们就能改善周围的环境，也能有更多的时间去研究疫苗，疫苗迟早能研究出来的！” …… 各大基地都喜气洋洋，为了能早日拿到菌种和改良过得种子以及营养液等，当下就在国家救援指挥中心的安排下开始筹备晶核。 虽然不知道能兑换多少种子和营养液，但是各地的大棚已经准备好要播种了，听说营养液和营养土要提前掺和进种植的土壤里，种子的重要性就更不必说了，眼前正是关键时刻，能多兑换一点当然要多兑换一点。 于是，第二天，各个基地就把各自筹集的晶核给陆续送上了车。 因为列车最近经常帮救援队运送物资，所以这几次的交易地点都放在了救援队专用的货运车厢里。 随着列车回程的时候在各个站点经过和停留，各个基地也在之前放置晶石的车厢里看到了他们心心念念的种子和营养液营养土。 系统做事很周全，不仅把东西都准备齐全了，还贴心地给每个基地都准备了好几本种植手册。 东西都拿回去以后，各个基地的基地长翻看着种植手册，都热血沸腾地想要干出一番大事业。 “接下来就按照这个上面写的做，为明年做好准备！” 列车事务工作小组所在的景明山，也收到了列车送来的一小箱子菌种和培养方式。 此次交易的负责人冒着风雪，从列车上拿到东西后，一路来到了景明山游客中心后面被改造成研究所的办公楼。几位知道消息提前到来的生物专家们早已经等在了这里，翘首以盼。 看到人进来，这些头发半白或全白的专家学者们几乎是不顾年龄地快步跑了过来，眼睛里满是热切的光芒，“快快，给我看看！” 第144章 列车直通南北 【太好啦，列车可以升到…… 自从发现晶核中的生命物质是一种真菌，人们和动物发生的各种异变全都是由这种真菌引起的之后，各地还能正常工作的研究院研究所都参与了相关的研究。 但因为有西北研究院的前车之鉴，他们没敢再次切开晶核，只是在刚被感染的丧尸身体里寻找这种真菌，提取出来然后有针对性地研究。 对于这种他们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的真菌，参与研究的各位专家们分别采用了自己觉得可行的各种不同的方法想要压制或者消灭它，但是最终没有一项实验是成功的。 这种真菌不仅生命力顽强，在很多极端条件下都能生存，保持活性，还像是一个无坚不摧的堡垒，不管是什么方法都没办法打破它。 为了找到攻破它的方法，研究人员们想了各种妙招，没有一个成功。因此这次听说有了对付这种真菌的现成的解决方案后，离得比较近的几个研究所的专家全来了。 中间的老教授看着贴在箱子上面的关于这种真菌的储存和培养方法，眼睛发光，顾不得身后其他想看一眼的人，直接抱起箱子向研究室跑去。 …… 接下来的一周，大雪依旧没停。 天寒地冻，冰雪一下子把大江南北全部冰封，每一寸土地都覆盖了皑皑的白雪，每一条河流都结了厚厚的冰层，几乎看不到冰下的水还在流动。 这样的天气里，之前室外的建筑活动早已经被全部叫停。基地提前按照人数分发了部分过冬的物资，为了更多的人能安稳度过这个冬天，一些年老体弱的人更是提前被救援队安置在了改造过的地下车库里。 居民楼上没有供暖，有些小区的一楼和二二楼甚至已经被雪埋了，寒风呼啸之下，地面上的建筑里远不如做好了封闭措施的地下暖和。所以渐渐地，其他原本住在楼上的居民也都搬到了地下车库来。不过那都是后来的事了。 此时，虽然很多人已经不再出门，但狂风暴雪中，救援队却一点都没有停下救援的脚步。 异变之后，在与丧尸和恶劣环境的搏斗中，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 有些人力气比以前大了，有些人身上的伤口愈合的快了，也有些人听觉或者嗅觉这些五感变强了，也有人的体质变好了，原本病怏怏的身体慢慢变得强健精壮…… 这些变化很细微，虽然不至于让人有呼风唤雨移山倒海的能力，但在这个处处危机的世界，却帮助他们争取了更多的生存机会。 在这些异能被发现以及研究院对这些异能的研究结果公开之后，各个基地就从救援队和民众里，挑出了这些拥有特殊能力的人，组成了特别救援行动小队。 这支救援小队的成员因为觉醒了各种能力，相比于普通人来说体质也更好，身体更强健。 因此，在异能小队成功组建以后，就更多的承担了外出救援的任务。而普通的救援队员，大多数时候则被安排留在基地承担一些防护和保卫的工作。天气冷下来之后就更是如此。 因为危险区里或许依然有民众在艰难求生，在等待救援，也因为冬天是丧尸难得不那么活跃、救援行动风险也不是那么大的时候，所以尽管漫天飞雪，救援的难度很大，但是各处的救援队伍依旧在行动。 这个冬天如此漫长和寒冷，如果能早一点救援，或许就能多一个人活下来，就会少一个人无声无息地消逝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 风雪中，勇者在前行，安全区的外围也在不断地往外扩大。而这个时候，列车也终于来到了祖国最南边的这片土地。 蒋倩看着列车飞过广阔无垠的大海，落在这座位于国家最南边的小岛上。 说是小岛，但它的面积却一点都不小，跟A市差不多大。这海岛虽然远离大陆，但是因为岛上有驻军，所以在异变之后海岛上虽然发生了些乱子，但是很快就在驻军、群众和到来的救援队的共同努力下稳定下来了。 小岛是孤立的，不必担心有别的城市的丧尸穿越防线，所以清理起来相对容易一些。 虽然受限于人手，再加上要救援周边其他小岛上的居民，岛内的丧尸没有完全清理完，但安全区的面积也已经达到了海岛总面积的一半。新的站点，就被设置在安全区的中心。 列车逐渐靠近地面的时候，蒋倩看到了被清理干净的作为站点的广场，看到被清理出来的站点之外罕见地铺满了白雪南岛景色，也看到了在雪地上等待的不少人影。 以往都是盛夏的小岛四季温暖，但今年冬天天气异常，虽然比不上大陆寒冷，却也已经下了好几场雪，气温骤降。 但即使天气寒冷，听说列车会来，即使不能靠近，还是有不少人出来看热闹，驻守在车站外的卫兵都能清楚地听到远处的人群里被寒风送来的杂乱的说话声。 “之前能来小岛上的飞机都有任务，要优先物资的运送，我们没有出岛的机会，现在有了列车，我们是不是就能离开了？” “我倒是觉得岛上挺好的，等岛上另一边的丧尸清理完了，不比陆地上更安全？” “你说的倒也是，只是最近海上那些人经常来，我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有救援队和军队呢，肯定不能让他们上岛……” “但是岛上的物资供给也是个问题啊？我觉得还是大陆更稳定。” “以后有了列车在两地之间来回，应该也还好吧……” …… 老司机蒋为民操纵着列车逐渐下落，原本正关注着岛上情况的蒋倩却突然间听到了“叮”的一声响。 她一愣，刚以为是自己的幻听，却听到了系统异常欢快的声音。 【太好啦，列车可以升到中级了！】 “什么？”蒋倩还来不及思考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脑海中系统就欢呼雀跃地说了。 自从列车有收益之后，在运行列车和跟星际兑换物品之余，系统也一直在默默地吸收着能量充实自己。这么长时间过去，所积攒的能量终于达到了一个基础的数值，有能力开发一些新的功能了。 【之前我能量不够，没办法分给列车多少，所以列车一直不能升级，防护系统也一直是初级，这段时间我攒够了能量，所以列车可以升级为中级列车了，我还可以给列车用上更高级的防护系统，呆在车里会更安全，现在再遇到飞鸟袭击也不怕啦！】 距离列车上次升级已经过去快半年了，中间经历了各种事，又有之前系统自爆自己是跨越时空的“天外来客”这件事，这段时间忙着回收晶核，蒋倩早把列车升级这事儿给忘了，也根本没想到这“假”的列车经营系统还能升级。现在听到系统说，只觉得是意外之喜。 “真的吗？”如果列车能更坚固，内部能更安全，那当然最好不过了。 【当然是真的，不仅可以有更多的能量升级防御系统，中级列车与初级列车相比，还可以额外增加攻击系统。现在外面再有丧尸的话，我们就没必要一直躲着或者逃跑了，星际列车有可以清理太空中陨石的武器，中级列车就可以装配上了。 只要启动武器，到时候方圆五公里内的丧尸都能被分解掉。当然，因为武器是作用在一定范围以内，所以设定范围内的所有生物和非生物都会被分解成小颗粒，要谨慎使用。】 蒋倩为这武器的威力吃惊，但反应过来之后心里更多的却是恐惧。 虽然知道面对这异变之后的世界，武器装备是必不可少的。但她只要想到这么强大的武器就掌握在自己手里就有点害怕，还没见到威力就先叮嘱系统，“那你记着，咱们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用。” 听起来这武器根本不会区别攻击对象，万一设定的范围内全是丧尸还好，万一同时有其他人在…… 蒋倩摇了摇头，能不用还是别用吧！ 抛下之前恐怖的想象，蒋倩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小零，还有别的升级吗？” 【有的。】 脑海中的小图标快速地忽闪忽闪，只看那闪烁的频率就能感受到系统的激动。 【现在从北到南整个的路线已经都形成了，站点之间的地图信息我也已经收集全了，能量也足够，等到海岛的这段路试运行超过五千米，只要再兑换一辆车，两辆列车就可以就可以双向同时行驶了。我现在可以操控它们同时运行。】 蒋倩没想到列车的数量还能增加，惊喜过后又尝试着问，“只能两辆并行吗？能不能三辆或者更多？” 现在从北到南一共有二十多个站点，即使列车速度很快，从南到北跑一趟也得一天。如果能多几辆车同时从各地发车，列车肯定能发挥更大的作用，也能收集到更多的晶核。 【原则上是可以的，但是我目前的能量还不够多，所以最多只能同时远程控制四辆。】 “四辆也很好了！” 本就是意外之喜，蒋倩不要求更多，正想跟系统商量一下到时候四辆列车怎么安排，却没想到，来自系统的好消息竟然还没结束。 【还有还有，我现在能量充足，获取地理信息的速度加快，范围也更广了。现在站点与站点之间的距离已经可以突破一百公里的距离啦！两百公里以内都没问题的！】 “两百公里？” 听到这个好消息，蒋倩忍不住用手拍了下大腿。 虽然这只是站点之间距离的变动，听起来比不上前面的几个好消息，但蒋倩却觉得，只有这个消息，才是立足于列车发展根本的，是对列车之后的发展有最大益处的。 站点之间距离的延长，也意味着之后列车站点的选择范围更大了，可以避免一些没必要的时间消耗。毕竟像是西部这些地广人稀的地区，就没有必要设置像中东部地区一样那么密集的车站。 这一条规则改变了，将来她们就能用更少的时间，更快地实现列车对这片土地的全面覆盖。 蒋倩越想越激动，当即就决定把这个好消息分享出去，让大家一同乐一乐。 “现在，马上把这个消息给救援队送过去，让他们先想想下一个站点设置在哪儿！” 结束和系统的对话后，蒋倩看向窗外。 这南边的最后一站都设置好了，下一站又该要往哪里去呢？ 第145章 列车重组 “这是要把站点全部都设置到…… 因为与救援队说好了，要帮忙往海岛上运送一大批武器，所以到达海岛之后，列车并没有立即离开，在岛上和陆地间多往返了几次。 在这期间，蒋倩也在餐车里听到岛上运送物资的卫兵和离岛的群众说起了一些岛上的事情。也是这时候，蒋倩才知道，岛上并不像他们之前想象的那样安全。 虽然岛上地势中间高两边低，之前的暴雨并没有给岛上带来什么灾害，岛上也有应急仓库，在列车到来之前粮食和饮用水都有保障，但异变以来，海岛一直都有受到海上的侵扰，而天气变冷后的这段时间，受到的侵扰尤其多。 虽然救援队和驻军从来没有让人成功登过岛，这次又让人送来这么一大批武器，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不可能一直这么严密地防备着，毕竟再严密的防守都会有漏洞，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成日防贼的。尤其是如今天越来越冷了，高频率地值班换班和巡逻也很辛苦。 每当看到在岛上巡逻植岗的卫兵之后，所有人都会想到那些不去清理自己家园反而出来劫掠的海上豺狼。 蒋倩虽然对这些“海盗”的做法也很气愤，但是却并没有什么好主意，她也帮不上忙，只能趁着还在海岛的机会，帮忙多运送了一些武器。 之后，列车在其他各基地的期盼中离开了海岛，开始了向北返程的旅途。两天后，蒋倩被系统提醒，救援队选定的下一个站点确定了。 “这么多？” 蒋倩看着那被传送过来的十组代表经纬度的数字，惊呼出声。 等让系统在地图上标示出来后，她更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是要把站点全部都设置到沿海地区？” 也不怪蒋倩惊讶，在意识到南北纵向的路线将要设置完成的时候，她就跟系统一起想过接下来的站点大概会往哪里设置。 但她们想的最多的，也不过就是东西方向再来一条铁路或者东北西南东南西北这样再来一条，从来没想过接下来的路线会直接在东部沿海画一个半圆，而且救援队竟然这么快就把接下来的十个站点的位置都确定好了。 不过想到之前在海岛上听过的抱怨，蒋倩倒是有了点猜想。估计跟海岛一样，沿海的这些地区会有一些其他方面的运输安排。 “那行吧！”蒋倩又看了眼地图，虽然不是很确定救援队这样设置站点的用意，但还是对系统道，“接下来的站点就先按照这个顺序推进。” …… 而事实也正跟蒋倩猜测的一样，新的站点和运行线路会这样选择，还真的是跟来自海面上的风险有关系。 之前有说过，在面临巨变的时候，世界上几百个大大小小的国家，有跟国内这样努力救援的，也有直接摆烂的，更有努力了一下发现不行半途摆烂的。 甚至他们国家的几个邻国里，就把这三种情况全占了。而后两种情况，大多出现在东南沿海的各个岛国。 这些国家面积不大，但人口却不少。面临异变，发现自己控制不了以后，掌权的政客和国内的富商们直接乘船逃到了海上，任由灾变在本土不断异变和发酵。 因为船上物资有限，他们又回不去本土，所以自从七月份以来就一直不断地在侵扰我国沿海地区。 沿海地区的驻军把他们打回去不止一次。 或许是后来发现这边是硬茬子，这群海盗们改而去欺负周边的几个小国。沿海部队的军官们虽然对他们的行为很不齿，但是也没有余力也没有立场去阻止，只能默默在心里谴责。 但最近这段时间，或许是天气冷了，海上的日子也不好过，也或许是周边的几个小国没什么抵抗风险的能力，已经没办法成为他们的“粮仓”，这群海盗又调转了“船头”，试图从他们国家撕下一块肉来。 东南沿海海岸线太长，即使每个城市都有驻军，也有救援队，但是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这群家伙或许就是看出了这一点，每次都是小批人马登陆，等驻军或者当地救援队发现赶到的时候，这伙儿强盗早跑了。 于是，沿海驻军不得不派出舰队，每天在近海巡逻，进行威慑。但即使如此，效果依然不好。 沿海J市临时基地指挥中心。 穿着制服的中年男人一拳头锤在了红木桌子上，会议室里瞬间发出一阵沉闷的响声。 “可恶！” 作为J市基地的最高负责人，也是沿海地区救援队的临时统帅，李长河对这些飘在海上是不是来骚扰抢掠的海盗可谓是恨之入骨，烦不胜烦。 若不是这群海盗总是抢了就跑，而他们人手不够，且还有守护国门的任务，李长河真的是恨不得派出大部队把他们一锅端了。 “你说他们有跟咱们斗智斗勇的功夫，怎么不好好清理他们的老家呢？现在天冷丧尸基本都不活动，只要愿意去做，至少能清理出来一个小岛吧？他们那岛上基本都没活人，物资肯定也都还在，用得着来咱们这儿抢？” “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 旁边的副指挥很理解李长河的心情，但对这群海盗也没有办法。 如果是以前还好说，他们肯定不能让人这么欺负。但是现在，内陆情况不好，交通受阻，连每个月的补给都不一定能及时送来，更别说武器装备了。 就像他们的舰队虽然现在还在海上飘着，但其实沿海各个基地剩下的可用的燃油并没有多少，所以不是他们不想追击，而是根本没有追击的条件。 因此，他也只能看李长河发脾气，“军队那边也很烦，再等一段时间吧，之前不是说最近这段时间会再送一批武器过来，到时候弹药充足，咱们再跟那伙儿海盗好好算账。” 副指挥看李长河面色好了些，正想着再劝两句，会议室的电话却响了。 以为是哪个地方又有了紧急情况，李长河一把拿起电话，但听电话那边说了还不到十几秒，刚刚还紧皱着的眉头就松开了，脸色看着都瞬间光亮了。 副指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想着凑近听听，电话却被李长河给挂断了。 已经把屁股从椅子上抬起来的副指挥又重新坐了回去，看着李长河问道，“怎么了？看你这么高兴？有什么好事儿？难道是说好的武器装备要到了？” “都不是。”李长河对老搭档摇了摇头，却满脸喜色，“以后咱们沿海再也不用担心缺物资和装备了！” 副指挥一惊，“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李长河不满意了，“我什么时候跟你开过这么大的玩笑。” 说罢，就把刚刚接到的电话内容跟自己的老搭档说了。 “以后啊，等站点在咱们这儿落地，想要什么都能送来，可算不用受这些鳖孙的鸟气了！” 副指挥听着脸上也绽开笑容，“太好了！这么好的消息，要不要给高哲也打个电话，让他也提前乐呵乐呵！” 李长河精神一振，“你说得对，虽然物资还没到，不过可以和驻军那边商量起来了。这次，我们一定要把那群海盗打得再也不敢来！” …… 这边正在商量着作战计划，那边，系统已经把蒋倩要的车头给申请好了，加上现有的这一辆，将会有四辆列车投入运行。 蒋倩现在习惯了当甩手掌柜，直接把新得来的三辆列车安排在了已经设置好的从南到北的主干道上，至于发车安排什么的，还是让列车事务专组的人去发愁吧！ 而剩下的这一辆，蒋倩打算安排在新路线上。当然，在列车正式开发新路线之前，她还有些事情要做。 …… 餐车里，集结的工人们听着夏老爷子的话一片哗然。 “什么？列车要重组成四辆，我们这些人也要分成四组？” 工人们听到夏老叶子刚刚说的话都觉得不可置信，也有点恐慌。 虽然他们这些人之前也是陌生人，但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早就已经熟悉了，现在说要让他们分开，所有人心里都很乱。 “怎么回事儿？怎么忽然要分组了？” “这分组之后我们都要被分去哪儿啊？” “是上面又有什么新要求新计划了吗？” 救援队成立了专门的工作小组把列车站点确定的事情揽过去的事情没瞒着，各个基地的乘客们都知道，他们这些在车上工作的人自然也很早就听说了，现在列车的大部分事务几乎都是这个小组的人在统一管理。 虽然对列车为什么会把站点确定的权力放出去有些意外，但是因为获得这项权利的是救援队所以他们还是很安心的。这次的突然变动，他们也只以为是跟之前在海岛上多停留的那几天一样，是有什么额外的任务要做。虽然不安，但也挺积极的。 夏老爷子作为餐车的负责人，收到的消息里有明确的安排，就给大家都解释了。 “现在站点这么多，上下车的人也多，就靠这么一辆车，两天才能跑个来回，真要有什么急事儿，不都给耽误了么！估计是因为这，所以才决定要把列车分成四辆，错开时间运行，因为每辆列车上都要有餐车，所以咱们这些人也要分成四个小组。” “……不过不用担心，这次是自愿分组，大家可以自己选队友。而且为了每辆车上都有足够的人手，所以大家每家都可以再选出一个帮厨来进餐车工作……” 第146章 二号线 “我们想跟着列车一起去开辟…… “稍后列车上就会展示四辆列车的路线，大家自己商量着选择，红白案师傅搭配着来……选好了名单报上去申请通过了，就会给大家分配新车厢新宿舍，时间截至到明天中午之前，所以大家都抓紧时间……” 所有人没想到截止时间竟然这么早，知道这事情紧急，所以等夏老爷子话音一落，他们直接在原地商量起来。 “你们去哪儿？” “还没想好呢？，这不得跟家里人商量一下？” “咱俩一个炒菜一个面点，要不咱们两家选一辆车？” “也行啊，不过咱们一共十家人，每辆车上都没办法分匀啊？一辆车上就咱们俩，会不会忙不过来啊？要不要再找找别人？” “这个你放心，我家老大老二都是从小跟我学厨，虽然年纪小，厨房里的事儿都能上手的！” 看有人很快就搭好了班，夏老爷子也走向了李三。 李三上车的时候就是独身一人，因此餐车虽然允许厨师的家人做帮厨，但因为他没有家人，所以名额一直是空着的。 后来夏老爷子的大儿子一家租了李三宿舍剩下的几张床位之后，跟李三混熟了，就用了李三的这个帮厨名额去餐车里帮工，当然，每个月的帮厨收入会分李三一半。 这次提前收到消息，夏老爷子的二儿子和小女儿一家想到之前大哥家的操作，就谋划起了李三的这另一个帮厨名额。再加上老爷子的一个名额，正好能一家一个。 夏老爷子考虑到他们一家十几口人都在车上住着，花销大，有个事儿干有个收入总比闲着全靠他这个老头子养着强，这才来找李三商量。 李三上车时间也不短了，对于夏老爷子一家也有所了解。 他本人虽然通过了招聘，但却没什么厨艺，也没什么经验，刚来餐车的时候全靠夏老爷子手把手的教，把自己这个用不上的名额给出去既还了人情，每月还能多得一些晶核，他自然不会不乐意。 倒是餐车里的其他人，听见夏老爷子这么快就跟李三商量好了，纷纷在心里暗恼自己没有早点想到。 于是之后，本来人口较少的两三家人就遭到了其他几家人的热情哄抢。 这两三家的人不像李三一样独身一人，现在也没有能分出去的帮工的名额。，但其他人依然很热情，毕竟谁知道往后帮工名额会不会一家扩充到三个呢？到时候不就能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黄丽萍下工后，回到自家宿舍就把自己看到的情形讲了，说罢又征求家里人的意见，“那咱们家就还跟上次一样让小茹去？” 全家人包括任茹都一致地点了头。 倒是在一边旁听的任父问道，“那咱们选哪辆车啊？” 就在夏老爷子说完没多久，列车上的所有屏幕就公布了列车要分成四辆的消息，所以不仅仅是车上的工作人员和家属，就连车上和车下的乘客也全都知道了。 私心里来讲，任父当然是希望亲家能呆在经过景明山的那三辆列车上，这样他也能经常得到些景明山的消息，不会太担心大女儿和女婿。 但他和外孙洋洋两人本就是借着亲家的光才能在这温暖如春的列车上好好呆着，自然不好意思再要求别人考虑自己的想法。 因此，任父也就是想先问问，如果以后没办法再经过景明山的话，他也得考虑考虑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安排了。 蒋家人要去哪辆车当然是提前就定好了的，实际情况也由不得他们选择。他们需要一直呆在开辟新站点的列车上，毕竟试运行路段没办法自动驾驶，还得他们一家开车呢！ 黄丽萍早在夏老爷子刚说完话就把自家的选择报了上去，此时面对亲家，自然也是实话实说。 “我们想跟着列车一起去开辟新线路。” 黄丽萍说完决定，就说起家里人早就偷偷商量好的理由，“之前村里人都说要去基地，但是这么久了我们也没再A市基地听说过他们的消息，也没有在列车上碰到人，就想去别的地方看看。” “哦。”任父听着，也觉得有理，正想着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就听到黄丽萍接下来的话。 “不过这几辆列车对于工作人员及其上车的家属都是联通的，虽然没办法下车，但是在这四辆车上像是餐车这些公共区域都是可以随时自由活动的，只是不能异地下车。所以，亲家大哥，你还是跟我们走，若是想带着孩子见见阿英他们，也方便。” 任父听明白了这话后，眼睛一瞬间亮起来。 “这个好！”他本来还不好意思讲，现在听到这情况心放下了，也能把自己的担忧说出口了，“本来我还考虑要是没办法，该怎么带洋洋回景明山呢……现在可好了……” 既然能随时在四列车厢的餐车里活动，这就好办了。至于不能异地下车，这也没关系，只要任英夫妻俩能上车跟他们见到面就行。 这么久了，其实任父也接受了大女儿和大女婿的想法，觉得他们不上车留在下面也挺好的。 现在各大基地都安安稳稳的，看着没什么危险，有条件的情况下，能好好工作挣一份口粮，比单纯的依靠别人要好。毕竟小茹一家虽然能帮上忙，但以后的日子，还是要他们自己过的。 …… 虽然列车对于工作人员可以互通，但蒋倩他们要开车，还是在对应线路上更加方便，所以毫无争议地选了新开的二号线。 至于这个可以随意“串门”的设定，当然是蒋倩为了自家方便额外搞的。 虽然接下来他们的注意力肯定都要放在新路线上，但是对于一号线上的列车和之前站点的一些消息，蒋倩却并不打算放过。 为了让自家人能更合理地出现在各个列车上，她才专门让系统给列车上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开了“外挂”。 但是即使有了外挂，但同在餐车工作的其他人家，此刻却依旧争执地脸红脖子粗。 “咱们选一号线吧，一号线上各个站点的基地都已经建设地差不多了，更安全。” “对啊对啊，咱们偶尔下车换些物资什么的也方便。” “这冰天雪地的哪里有能换物资的地方。一号线这边虽然安全，但人也多，要我说还是二号线更好。周边应该都还没开发，说不定能‘捡’到不少物资呢！” “就是有点物资，异变发生这么久了，人家当地基地肯定都收拾干净了，哪轮得到咱们？” “但沿海地区除了粮食，还能出海捕捞，或许我们到时候可以找人换些海鱼？” “之前没听海岛上的人说嘛，沿海地区一直有人劫掠，不安全。” “咱们一直在车里，能有什么危险？” “既然不打算下车，那一号线和二号线不都一样？” “我还是想去二号线，海边除了派去的救援队还有驻军呢，说不定基地建设的比内陆还要好！而且海边不缺海货，我们可以运一些到内陆去卖吧？” “真要有足够的海货，你觉得别人都是傻子？这好生意还能轮得到我们？” “……” “我家妹妹之前在海市工作，一直没消息，我想去当地的基地问问。” “那咱们不能搭伙了，我们老家的人都还没找全呢，得沿着一号线再找找。” “……” 但争执归争执，第二天中午之前，所有的人家都把自己的选择做好了。他们或许私下里都商量过，小组分配的很完美，蒋倩看了一眼，发现一点都没有需要调整变动的地方。 更让她开心的是，和他们家一样决定去新路线列车上的，都是跟他们家关系还算不错的老熟人，正是吴家四口和仝师傅一家。 蒋倩让系统重新分配了房间，同时取消了晚上十二点之后的行驶计划，准备到明天给大众来个大惊喜。 晚上十一点半，各家都搬进了新分配的宿舍，列车也恰好停留在B市火车站。 等乘客们分别上下车之后，列车的门就关闭了。 早就听说今晚会有新列车出现的乘客们好奇得很，即使是深夜也没有丝毫睡意，在车厢里不断打量，都想知道这次突如其来的列车重组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如果能看到什么天地异象，那他们也是见证过历史的人了，还能给没机会看的人吹吹牛。 但怀着这样想法的人希望是注定要落空了，因为列车关门后根本没有任何变化。哦，除了原本透亮的车窗玻璃忽然蒙上的一层灰雾。 在车里看了很多遍都没发现异常的乘客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地觉得没趣了，正想闭上眼睛睡一觉，却忽然间觉得身下的列车一晃，接着就感受到脚下的地板传来一阵向上的推力。 “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飞起来了？” “这就要走了？不是说要分成四辆车吗？已经分好了？我们这是哪一辆？” “其他的车呢？” “我怎么感觉都没什么变化？” …… 列车里的乘客不断地提出问题，却没有人给他们解答。只有有心的人看见，原本模糊的车窗玻璃又变得透亮了。 第147章 酒吧构想 “我打算在列车上开个酒吧！…… 车上的人一直到列车离开车站以后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站在车站外围值班的卫兵们清楚地看到了列车的变化。 那辆银色的列车在关上车门之后不久，忽然发出了暖黄色的光芒，然后在那什么也看不清的柔和光芒中消失后，车站并排的铁轨上就出现了一模一样的四辆列车。 四辆列车外观相同，若不是同时有那么多人看见，都要让卫兵们以为是幻觉了。 不等卫兵们向上汇报，其中的一辆列车就突然飞了起来，接着，其他的三辆也依次腾空而去。 四列银色的列车在天空中相继划过四道虚影，没留下一点痕迹。 …… 蒋倩正坐在二号线列车的驾驶室里，看着大屏幕上显示的列车轨迹。 这次重组，她把已经载了乘客的车厢都分给了一号线上的三辆车，让系统安排三辆列车分别按不同的速度行驶，等到了一号线最北边的站点之后再开始实行新的列车时刻表。 而像是生态车厢、负责生态车厢的种植人员、还有之前安排负责清洁列车的孩子们居住的那些车厢以及一些空车厢，则全都挂在了她所在的二号线车头的后面，此刻正被车头带着一路向南行驶。 虽然那些负责清洁工作的孩子们也可以像餐车一样分到四列车上，但蒋倩想了想，还是决定让这群孩子都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至于生态车厢，那是这半年的重中之重，当然要亲自盯着才放心。 在列车回到大陆最南端的G市站点后，他们就需要驾驶着列车向着位于G市东北的M市新站点出发，开始新的旅程。 蒋倩看着列车在稳定地自动运行后就回了休息室，看到之前搬家时找到的几箱酒水，被勾出了新想法。 暴雨从村子里撤离的时候，带上这十几箱酒水，是因为这十几箱子酒水加起来不算便宜。后来一直带着，则是物资紧缺，想着这些酒虽然比不上医用酒精，但是紧急情况下或许也能发挥一点作用。 再后来，他们有了列车，列车上也有了自动贩卖机，蒋倩后来也通过系统商城在贩卖机里添加了一些简单的医疗用品和日常生活用品，想要什么都能买到，所以这十几箱白酒就被遗忘在宿舍的床铺底下了，直到今天才找出来。 要说这十几箱酒水，说多也不多，但说少也不少。 他们家虽然卖酒，但自家喜欢喝的人却不多。再加上现在外面的情况，以及每天都要有人开车，不能酒后驾驶，一家人喝酒的机会就更少了。 今天从之前宿舍的床铺底下把这几箱子酒捞出来的时候，蒋家人也才想起来之前的休息室里还放了十来箱。 自家喝不了，作为医疗用品，这些酒显而易见地也是用不到了，蒋倩回来的时候，蒋为民就正和蒋东说着要怎么把酒卖出去，换些粮食回来。 虽然暗地里列车的收益他们都可以动用，但实际上，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一家并没有用过列车账面上的钱。 用蒋为民的话来说，既然他们要瞒着跟列车的关系，那就瞒得死死的，一点风声都别露出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若是习惯了好日子，那迟早都会露馅儿的。 再加上明面上，他们一家人全靠黄丽萍带着儿子儿媳在餐车里干活儿养活，即使上车之前攒了些物资，也肯定不能够支撑他们一家过上比列车上别的人家更好的生活。因此，时不时倒腾些物资换些粮食或者晶核，也是必要的掩饰。 在他们刚到机场的时候，也曾经用酒换了一些物资。当时末世刚开始，小赵村的村民手里粮食多，因此他们换了不少。但现在已经是异变发生半年之后了，到处冰天雪地，各种物资的价格也水涨船高。这看着没什么用处的酒还不知道能换一些什么东西回来呢！ 他们家代理的这个酒水品牌也不是全国知名的大品牌，只是个味道不错的小品牌而已。因为符合本地人的口味，物美价廉，所以在他们当地还算有些市场，有些人家办席面就喜欢用这个酒。但要是想卖出去，不一定有人认可！真要有钱想喝酒的人，肯定更喜欢也习惯了喝大品牌的名酒。 因此，蒋东想把手里的这些酒卖了，却又担心换不来什么东西，最后又亏了。毕竟他们家现在生活上其实并没有什么困难，也没有什么急需的东西。蒋为民自然也是同样的想法。 于是，蒋倩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正坐在休息室里发愁。 “要不就卖给列车吧？” 蒋为民和蒋东听到她的话，很惊讶，“列车还收这东西？” 蒋为民和蒋东不知道列车和系统的内幕，只知道列车回收晶核，还真没想过把酒卖给列车。 “能用上就可以要啊！”蒋倩坐在沙发上，扒开一箱酒看了一眼。 自从前段时间列车上有了家庭套房之后，列车每天的收入就又上了一个新台阶。甚至那八间套房根本就不够住，以至于后来蒋倩不得不又多兑换了两节车厢。 至于那些入住豪华套房的各个富豪家的年轻人，刚开始对这套房还挺新鲜。据系统说，刚开始的那几天，套房里的电视每天都是开着的。甚至有些脑子灵活的，用手机连上了房间的电视大屏，用大屏幕来打单机小游戏。 但再新鲜的东西玩儿多了也会腻，更别说这些人之前什么都见过玩儿过，只是因为末世的到来有一段时间没碰了觉得有点新奇罢了。 新奇了两天之后，别人求之不得的套房也没办法吸引他们了。 这些天，蒋倩又不止一次地听到这些人在餐车吃饭的时候抱怨在车上的日子无聊。 “那些电视节目我以前大多数都看过，没有新鲜感，再看一遍也没什么意思。” “手机里储存的那个单机游戏我都大通关三次了！” “不过好歹居住环境好了点，有了个大点儿的地盘和兄弟们一起玩狼人杀和扑克。” “我现在连狼人杀都不想玩儿了，之前我爸托人带信给我，问家里人要不要下车，让我也下车给他帮帮忙。” “现在怎么能下车，外面这么冷，至少要过完这个冬天吧！” “如果要这么在车上过完一个冬天，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下去，实在是太无聊了，想想下车好像也不错……” “你清醒一点，现在那么多人想上车都上不了呢……” …… 对于这些大顾客的需求，蒋倩当然不会无视。 电视节目没有新鲜感，那咱们可以增加一些有新鲜感的节目啊！ 这段时间，蒋倩就一直在跟系统商量获取星际电视节目播放权的可能，只要不透露和涉及星际的具体信息就可以吧？况且蒋倩也觉得，现在本身就有很多人认为列车是从更高等的科技文明来的，即使从电视节目和电影里找到了证据，也没什么要紧的。 所以等列车重组完成以后，蒋倩就准备在每列车上都开一家星际电影院了。 而这电影院门槛不高，不止可以接待这些晶石多的富二代们，长途的普通乘客也可以买票进来放松的，这就又是一笔收益。 但现在，看着这些酒水，蒋倩又有了新主意。 “我打算在列车上开个酒吧！”她说着自己的新构想，“咱们家的这些酒可以用晶核或者其他的物资兑换回收。当然要开酒吧，只靠咱们家这几箱酒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也打算从别人手里收购……” 现阶段，有些工厂早就已经开始复工，像是酒精一类的基础医疗物资并不是很紧缺，各个基地基本都能保障。因此，群众手里的酒水除了喝，基本没有什么大的用处。蒋倩就想趁着这个机会回收一批，正好可以扩充一下即将要开的酒吧的库存。 等电影院和酒吧开起来之后，势必又需要一些人手，例如检票员、放映员、酒保调酒师服务员之类的，都是必不可少的。蒋倩也打算让各个基地再帮忙招聘一批，招聘要求出来，工作小组的那批人精应该就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了。 倒是蒋东和蒋为民，对蒋倩在列车上开酒吧的事情不太赞同。 蒋为民是老思想，总觉得开酒吧游戏厅什么的都不是什么正经生意。蒋东虽然没那么老古板，却也有自己的担心。 “开酒吧是挺好的，但万一有人闹事儿怎么办？” 他年轻的时候和朋友们去过不少次，但记忆里的酒吧都是乌烟瘴气的样子，到处都是醉鬼，喝醉了闹事儿打架斗殴更是家常便饭。这万一有人喝醉了在车上打起来，虽然有列车警备系统，但终究不是什么好事儿。 蒋倩虽然是心血来潮，但也考虑过这个，“你放心，每人每天一杯酒，多了没有，就是喝醉，应该也到不了耍酒疯的程度。而且酒水价格不便宜，能喝得起舍得喝的人应该不多，大多都是车里的常住客，到时候真醉了直接让警备系统把他们丢回房间里就行！” 看蒋倩心里有数，两人这才没再多说。于是，在电影院和酒吧正式开起来之前，列车上回收酒水的消息先公布了出去，接着，各个基地就收到了蒋倩让系统发过去的招聘要求。 …… 第148章 影院开张 “你说这卖酒，咱们能参与吗…… 招聘要求清楚明白，工作小组的人自然知道这批人是做什么用的，一边通知各大基地挑选合适的人，一边悄悄地商量。 “你说这卖酒，咱们能参与吗？” 之前花了一些晶石，从列车那里买到了三百万公斤粮食，但这对于全国各大基地的人口来说，只是杯水车薪，根本解不了今年冬天的困局。 这些日子，各大基地都忙着在大棚里种粮食，但在这之余，各地也都在想能获得粮食的新办法。现在听说酒可以用来换物资，工作小组的成员都不可避免地心动了。 “应该可以的吧？”有人道，“只说有酒就能换，也没说咱们不能换啊？” “之前被划进安全区的酒厂那边，仓库里的东西是不是还没动过，趁着这机会清理一下吧……” 虽然列车上次说过了，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有大批量的粮食交易，但是他们换一些别的物资还是可行的吧？像是一些保暖效果好的新材料衣服，也不知道有没有。若是有，那外出执勤的队员们也不用挨冻了！ …… 而放出消息这么快已经收到第一批酒水的蒋倩没想到自己竟然招惹了官方这么大一个主顾，还在为手里新收到的两瓶酒开心。 “系统，你知道这个吗？这是咱们国内最顶级的酒。平常最普通的一瓶都要好几千，这两瓶还是十几年前的生肖系列，想买都买不到的！” 根据卖酒的人提供的消息，这两瓶酒还是他女儿出生的时候藏在家里的满月酒，若不是想要换些粮食，还真不舍得拿出来。 至于这酒的真假，瓶身上贴着防伪条码，蒋倩早就验证过了。 她摸着手里红白相间的酒瓶，不舍得放下，正要跟系统继续分享，却发现系统比她看着还激动，不用她介绍，就顺溜地报出了这酒的发展史。 看到蒋倩惊讶，系统才解释。 【你忘啦？咱们有相同的历史。其实这酒在星际也有的，是当年星际逃亡的时候带走了一部分，路上损毁了些，剩下的现在全都在星际的历史博物馆里展示，根本没有人尝过。】 蒋倩更吃惊了，“既然你能把发展史了解的这么清楚，那星际应该也有酿酒的方子吧？怎么会没有人喝过？” 【因为星际粮食产量不够啊！】 系统理所当然道。 【星际政府很早之前就下了禁酒令，现在的星际人很少有喝过酒的，更别说这种粮食酿造的好酒了。】 系统说起这个明显有些失落。 【下了禁酒令之后，酿酒的方子也就成了绝密资料，不能外泄的。但星际也有人家有自己家祖上传下来的方子，自己偷偷酿酒的，但也都是一些简单的米酒和果酒什么的，而且不能售卖，只能自己喝。一旦卖酒被抓住的话，后果很严重的。】 蒋倩听了系统的话，想到现在的情况，忽然间也有点悲伤。 星际为粮食发愁所以颁布了禁酒令，现在的他们同样也在为粮食发愁。如果不能度过去今年冬天这个坎儿，如果以后的气候依然如今年一般变化无常…… 她看了眼手里的酒瓶子，叹了口气，“你这么一说，我都不舍得开酒吧了。” 万一以后他们也没有机会再酿酒呢，至少要为后辈们多留下一些什么，这些酒或许也会曾为博物馆里这段历史的见证者。 不过想到开酒吧能回收晶核，有足够的能量从星际兑换更需要的东西，蒋倩又觉得这酒吧开了更好，只是…… “希望我收回来的这些不会是这世上的最后一批酒。” 我们国家那么源远流长的酒文化，如果就这么中断再也喝不上酒了，那该是多么地遗憾啊！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蒋倩回收到的酒也越来越多。前期投资这么大，为了能早点回本，在各个岗位的人手被招聘好以后，蒋倩就立马让电影院和酒吧开业了。 酒吧的定价不低，所以生意有点惨淡，但是电影院的生意却很不错。 虽然星际的全息电影在这边放映只能降级成现在的人们常看的普通的3D，但是其新颖的内容却对观众有足够的吸引力。一时间，各个列车上的电影院都火爆非常。 电影院开业第二天，蒋倩也曾偷偷地看过。 别说，星际的电影确实是挺有意思的，即使她听系统大概讲过当年星际人离开地球时候的事情，但是在影视作品里再看一遍，却依然还是会被那种被迫离开故乡的无奈和悲壮感动和共鸣。 其他一起看的人自然也一样。从电影院里出来的时候，蒋倩就听到有不少看了电影的乘客都在讨论。 “这电影怎么感觉这么真实呢？” “我也觉得，虽然有些细节和发展不一样，但跟我们现在的情况好像！” “如果到了那一天，咱们是不是也得离开了？我不想离开这个星球。” “你想离开咱们现在还没有那个科技呢！等造出来那么大的太空船，说不定还得百八十年。” “我昨天也看了两部，是在星际漂流的故事还有在新星球上建设新家园的故事，感觉像是系列电影，真实感更强了。” “别带入，都是影视作品，编剧这么写的而已，以前不是看过很多吗？星球大战，末日时代，不都看过？” “但是今天看的这个还是让我毛骨悚然，我感觉我们要是不能好好解决现在面临的问题，我们的将来就会像电影中那样。” “不会的，你想太多了！” “……” 蒋倩没有在意这些乘客的观点，但是听说了列车上有新电影放映的各大基地可没有错过电影院的开业，专程派了人来车上看电影，甚至全程录影回去研究。 蒋倩虽然在系统的提示下早就发现了，却也没有阻止。她觉得，如果这些来自未来的故事能让现在的人更警醒努力一些的话，那她这个电影院开得就更有价值了。 等看完的人回去汇报，这些电影确实也起到了蒋倩所想要的效果。 各个基地的负责人不像普通乘客一样看过就算，他们想的可就多了，甚至恨不得拿着录像带一帧一帧地分析，晚上开会的时候也是各种想法碰撞。 “这算是对咱们的一种提示吗？” “要是不处理好，咱们就得离开这个星球？” “这是不是意味着咱们怎么做都没用，要赶紧发展航天科技啊？” “我倒是觉得只是个戏剧而已，不用太过当真，咱们做好自己就行。” …… 相比起各抒己见的基地长们，参会的各个研究所的大佬们倒是有别的发现。 各位大佬们的私人聊天群里，消息一个一个地弹出来。 “老李，你是研究这个的，你懂，你说电影里的那个设想有没有实现的可能？” “我觉得是可以实现的，至少要有一半以上的成功率。” “看到这个电影里的太空船，我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些启发……” “你们看到那个太空船的屏幕上了吗？电影里的能源装置，他们好像已经实现了可控核聚变……” “我也看到了，但是科幻电影里经常会有这个吧？怎么能确定是真实的？” “这个我知道，之前老聂给我打过电话，说他们现在的车厢里用的人造太阳好像就是一个小的可控核聚变装置……” “什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话还没说完，就被群里的其他人打断了。 “老聂是生态方面的那个老聂对吧？我跟他还是大学同学呢，怎么他一句没跟我提过？” “不行，我现在得去问问他。” “打电话给工作小组，问问列车上什么时候招人，老聂他一个研究农学的不懂这个，该让我这个研究核物理的上去！” “……” 群里大部分人都激动地热血沸腾，连正在进行的会议都没心思听了，一心只有刚刚在电影里获取到的各种信息。 只剩下一小部分人依旧沉浸在电影的世界里，不过他们不是为剧情着迷，而是想看看能不能跟别人一样挖掘出来跟他们研究方向一致的先进成果。 对于这些，蒋倩当然是不知道的，她正乐呵呵地数着电影院的收入呢！ 气温越来越低，几乎是眨眼间，时间就来到了十二月底。 在决定开辟新的线路之后，由于站点之间距离的延长，列车现在的轨迹几乎已经经过了几乎一半的沿海城市。 在列车来来回回的行驶中，除了帮当地基地运送的武器装备以外，列车当然也搭载了不少乘客。 在餐车吃饭的时候，从这些乘客的嘴巴里，蒋倩也趁机了解到了不少之前沿海地区的事情。 关于骤降的气温，关于海盗的猖獗，关于总是紧缺的物资，关于物资运送不及时所以吃了半年的海鱼……不过好在，这样艰难的日子在列车到来的时候已经逐渐结束了。 过了大陆的最东边，列车转了个弯，继续沿着海岸线向着西北方向行驶。等绕完这个半圆到达大陆最北边的N省车站，二号线的建设也到了尾声。 蒋倩看着脑海中地图上的标注被一个个点亮，对于两条路线正式接轨的那一天期待不已。但在她为此高兴之前，家里先迎来了另一件喜事！ 第149章 运煤车 “辉哥，辉哥，你快帮我一起找…… A市机场外，一连二十几辆卡车停在基地门外。 打头一辆车的副驾驶打开门，下来一个穿着厚实棉大衣的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从怀里掏出个黑色外皮的证件给基地门口的卫兵亮了一下，原本关的紧紧地基地大门就打开了。 守门的卫兵指挥着人和后面的车辆进去，等他们把车停在合适的位置上，这才道，“车你们先听在这儿，一会儿有人卸货。至于你们，得先去旁边的卫生室接受医生检查，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才能进入基地。” 每个基地都有里外两个门，从外面来的人都要在两道门之间被检查过没有异变的迹象才能进入基地内部。 年轻男人点了点头，显然早就习以为常，“我知道，我们服从安排。” 他好说话，卫兵也松了口气，“行，那你先叫车里的人下车吧，排队依次进去检查。放心，值班室里都有火炉子，没那么冷。” “哎，谢谢！” 年轻男人道了谢，问明白卫生室的地址后，自己去跟后面一辆辆车里的人通知。 随着他的走动，后面的二十几辆车车门依次打开，驾驶室里陆陆续续地下来八十多个人高马大穿着厚实的男人。 他们下车后在雪地上跺了几脚，就跟在年轻男人身后排队去了卫生室门口。 有刚从另一个卫生室出来的人看到这么多人，好奇地向旁边站岗执勤的卫兵打听。 “这都是哪来的人啊？怎么大冬天的来了？” 天气冷下来之后，虽然救援队依旧没有停止救援行动，但是距离异变发生了这么久，即使救援队从来没有停下过救援，但每天随车回来的幸存者也越来越少了。 为了能加快救援速度，救援队不再在救援的同时清理所有丧尸，而把这些因为低温行动缓慢的丧尸留给了在这冰天雪地之中特意出来打丧尸挖晶核的人。 现在的天气出去杀丧尸虽然受罪，但是危险性并不高。大家都知道今年冬天估计物资会很紧缺，因此也都愿意在还能出门的时候多攒一些晶核，多换一些物资留着以备不时之需。问话的人就是刚从外面挖晶核回来的。 守门的卫兵这段时间经常跟这些人接触，也熟悉了，就解释道，“那是P市的人，运煤过来的。” 天气越来越冷了，即使后来建造的房子有考虑到保暖的效果，但是机场这边住人的房子大多都还是之前村里的民房，保温效果很差，几乎是四处漏风。 现在没条件给每家每户都通暖气，只能靠着煤炉子取暖。基地又怕出现一氧化碳中毒的情况，又让各家在屋子里生炉子的同时别把门窗关的太严实，以致于这保暖的措施最后也没起了什么明显的效果，但聊胜于无。 P市是他们省有名的资源型城市，拥有他们省里出名的煤矿和油田，现在虽然已经快被挖空了，煤炭产量没有那么多，但是供给一下周边的城市还是绰绰有余的。 问话的人也突然想起来之前听人说起过基地里的煤不够了，但过段时间会送来一批。一听卫兵说这些人都是从P市来的，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所以咱们有煤用了是吗？什么时候能分下来？”虽然这天气点燃个煤炉子也没多暖和，但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对于这个问题，卫兵也没办法给出肯定的时间。 “只是运了煤过来，还得做成煤球，要等能用估计还得一段时间呢！先等着吧，上面会抓紧时间安排的。” 问话的人虽然有些失望，但也不是不能理解。这年头资源难得，听说今年冬天又很长，当然是把煤做成高效节能蜂窝煤更好，更能“可持续发展”。 “那我一会儿回去先跟其他人说说这个好消息！我们那片的人一直操心着这事儿呢。” “行！”卫兵点头道。 二十多辆运煤的大卡进来的时候肯定已经有人看见了，再者说，这消息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适当地泄露好消息有助于稳定人心。 之后，卫兵继续站岗，而刚刚说话的人也进去基地宣传自己得到的新消息去了。 因为现在被感染后异变的速度很快，是否正常很容易辨别，所以卫生室的检查很快。在发现新来的这批人身上都没有明显异常的伤口之后，就把检查的结果给了门口执勤的卫兵。 卫兵小队长收下检查结果，看了没问题之后，压在墙上挂着的夹板下面，才签了条子给他们放行。 “你们进去那个门，就能看到有个挂着牌子的小屋，写着外来人员安置处，里面的工作人员会给你们安排住宿和吃饭的地方的。” “好嘞，谢谢。” 之前领头的年轻男人接了条子，乌泱泱地带着一批人进了基地。 A市机场这边的基地虽然是这半年匆忙之间建的，建筑多是村里的平房，后来新建的用来安置获救幸存者的二十几栋小楼因为情况受限，外面也只是刮了一层水泥而已，看着灰扑扑的。 但虽然建筑都不怎么好看，但这基地却能看出来是好好规划过的。基地里的道路宽敞，横平竖直，房屋也一栋挨着一栋，看着很规矩。 “辉哥，这就是有站点的地方吗？”身后跟着的年轻男孩一遍左右四处看，一边对领头的年轻男人感慨，“这里的人看着都跟咱们那儿的不一样。”精气神明显比他们基地的人更足。 被叫做辉哥的男人想到之前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人的样子，也承认男孩的看法。 “估计是不缺粮食吃吧！听说之前虽然下了暴雨，但这边没淹，所以地里的小麦都及时收起来了，后来还种了一季玉米，赶在天冷之前也收了。” 年轻男孩叹了口气，“这附近的村里人运气确实不错，不仅有吃有喝，还有个去哪儿都可以的车站，要是我们P市也能跟这里一样吃喝不愁该多好。” P 市是个资源型城市，大部分都是煤山，剩下的一部分又有油田，本来耕地就少，之前又发了场大水，不仅冲塌了几个煤矿，也让大部分土地都没了收成。 看男孩有点羡慕，年轻男人安慰他，“这次咱们来之前两个基地就说好了，咱们运煤给他们，回去的时候他们会给咱们车上都装好粮食，之后咱们也不会缺了粮食吃的。” “你说的对。”年轻男人打起精神，“咱们跑这一趟不就是为了这个么！” A市和P市虽然相邻，但是两个基地的距离却并不近。虽然现在外面的丧尸不算特别多了，但路上都是冰雪，车根本就开不快，以前两个小时就能到的车程，他们开了两天。这么辛苦跑一趟，为的就是从这边运回一批过冬的粮食。 “对了，辉哥，你老家不就是A市的么？咱们要回去还需要等几天，你老家在哪儿？要不要回去看看？或者要不要趁机找找人什么的？” “不用了。”男人摇摇头，“之前我叔叔他们来找我的时候就说了，老家已经没人了，不必再回去。” “哦，”男孩没想到自己一句话戳到了雷点，正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就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外来人员接待处的门口。 挑开门口的棉帘子，就看到一进门的桌子后面坐了两个年纪不小的大爷。 两个大爷本来正在打瞌睡，被他们挑帘子时灌进来的冷风冻了一个哆嗦，一下子醒了。 十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一进屋，整个室内的光线都被遮挡了一大半。看外面似乎还有很多人，两个大爷连忙拦着，“行了行了，别进了，屋里没那么大的地方，你们把条子给我就行。” 靠近门口的人往外喊了一句，外面要进来的人都停下了脚步。 年轻男人把之前卫兵小队长给的纸条拿出来，其中一位大爷收了看了一眼后，就从桌子抽屉里拿出来一串钥匙。 “行了，你们跟我来。” 一行人跟在老大爷身后，去了小屋后面的三层小楼。 老大爷带着他们进了一楼大厅，就没再往上走，从手上的钥匙串上解下来九把钥匙给他们。 “这里一间屋子能住十个人，九间房应该够你们住了，钥匙和门上面都有编号，房间你们自己分。屋子里有床，但被子估计不够厚，你们要是带了别的保暖的东西，可以都带过来，我们这边晚上挺冷的。” 大爷说着又指了指安置处的位置，“屋子里都有炉子，你们要是怕冷，可以去我那领煤球回来烧，不过晚上门窗别封死。吃饭有食堂，统一供餐，到点我带你们去。” “我们知道了，谢谢大爷。” “行，那你们知道，我就走了。你们是出公差，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儿招呼一声。” “好嘞，麻烦您了，我们一会儿安排好就派人去。” 送走大爷后，八十多个人分了分房间。 每个房间都是上下床，有床有铺有褥子，看着是挺干净的，之前应该都洗过，被子就跟大爷说的那样，有点薄。 房间是挺好的，只是不知道之前有没有人住过。不过都末世了，大家也不讲究，没条件的时候，野地里他们也照样睡过，现在这情况已经比他们之前想的好很多了。 他们昨天出发的时候，就担心会在路上过夜，所以也带了些被褥，从车上拿下来就可以用。 于是分好房间之后，就有人招呼着要去车上拿东西了。当然，剩下的一小部分人也没闲着。他们人多，分了九个屋子，要燃炉子的话也得九个煤球才够，得早点准备起来。 但他们这次的人来的真的太多了，所有的活儿分配了人去干之后，还剩下十几个人。于是，这剩下的空着手的人就打算把小楼里和附近都逛逛。 等年轻男人上了个厕所出来，就看到原本还在宿舍里的人都走了个精光。 他循着声音往外走去，就看到之前不见了的人都聚集在大厅里，一个挤着一个的，正围着墙上的玻璃告示栏看。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年轻男人一边问一边走近。他眯了眯眼睛，想看看告示栏里写着什么，但还没看清，就被人一把拉进了人堆里。 “辉哥，辉哥，你快帮我一起找。”年轻男孩一边拉着他一边喊，“这是寻亲的告示栏，上面都是别人写的想找的亲人的信息，各个地方的都有。你快来帮我看看，上面有没有我的信息，要是有的话，说不定就是我姐姐一家写的！” 第150章 找人 “谢谢，但我没有其他要找的人了…… 年轻男人就这么被拉到了告示牌最前方。 一瞬间，一张张印刷着密密麻麻字迹的表单映入眼帘，让他觉得眼睛有点发晕。但他还是缓了缓神，帮忙找了起来。 男孩叫祁光，家里姐弟两个，父母在异变中都变成了丧尸没了，只有他活了下来。目前他唯一的亲人就只剩下了一个出嫁的姐姐，但是他却不知道姐姐现在在哪儿。 祁光这小子没有防备心，之前相处的时候早就把自己家的家底都掏了个精光，队里一起干活儿的大多数人都知道他姐姐的事儿，男人自然也还记得他提起过的姐姐的名字。 两人的视线从一排又一排的名字上扫过，发现没有后就立马换另一张。 男人嘴巴里默念着祁光姐姐的名字，一个一个地往后看。忽然间，他注意到了什么，一直在默念的嘴巴停了。 他看着那一张纸上全都很熟悉的名字，一时间愣在原地，感觉脑子都不会转弯了。 “蒋为兵，蒋辉，蒋耀……蒋红兵，张海霞……蒋佳航……”全都是村里人的名字。 男人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直到手触摸到宣传栏的玻璃，被玻璃冰了一下手指，才惊觉出现的名字或许不是幻觉。 男人突然间感觉眼眶泛酸，强忍着泪水往名字后面的籍贯年龄和家庭住址看去，模糊的视线里同样出现了熟悉的字眼。 他忽然间感觉脸上热热的，有什么从眼眶里流下来了。 旁边本来在告示牌上努力找名字的男孩找完自己眼前的那几张名单，正想往一边看看别的，回头的时候发现身边的人流了满脸的泪水，吓了一跳。 “辉哥？辉哥你怎么了？” 祁光惊讶地喊了一声，把周围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年轻的男人没说话，也没注意到周围人看过来的关切视线与惊疑不定的表情，只用袖子把脸上的泪水擦干。 然后他才道，“小光，对不起，我现在有其他事情要做，可能没办法帮你找名字了。” 祁光一愣，虽然还不知道其他事情是什么，但也连忙道，“没事儿，这有什么，辉哥你直接说就行，咱们在这儿还要呆几天呢，这名单我自己慢慢找也可以，你忙你的……” 他还想再问两句，但是身边的人却明显没心思听他说话了，只听了一半就跑了出去。 …… 脚步匆匆地来到小楼旁边的小屋，男人甚至顾不得敲门就闯了进去。 两个老大爷显然没想到这么快就又有人来，以为他是来拿煤球的，就道，“新的煤球还没点燃呢，别着急，等会儿好了我会去叫你们的……” 但男人此次来却显然顾不得什么煤球不煤球的，他没理会两位大爷的话，直接打断道，“大爷，我们住的地方那公示栏里的信息都是谁写的？” 两位大爷一愣，想到他问的是什么，瞬间正色起来，“是附近的几个基地从幸存者手里手机的信息，那些名字都是他们的亲人报上来的。怎么了？上面有你认识的人？” 自从N市在车站外面搞了个公示榜以后，A市和B市这边就有不少人去那边看榜寻亲。因为暴雨洪涝和异变，每家几乎都有失联的人，大家也都想联系自己的亲人。所以后来各个基地就收集了这些寻人信息，汇总起来在基地的显眼位置张贴。 之前这个公示栏都是在室外的，也是最近两个月天冷了，才在室内也贴了几处。不过这么长时间以来，这公示栏也确实发挥了作用，有不少人都是靠它找到了自家失散的亲人。 因此，一有人来问，两位大爷就猜到是什么事儿了。 大爷打开桌子下面的柜门，从里面拿出一个蓝色的文件盒，带上老花镜问道，“我记得你……是叫蒋辉是吧？” 之前收到的单子上面有领头的人的名字，大爷还记得。 “你是看到谁的名字了还是看到自己的名字在上面了？我帮你找找具体信息。” 公示栏贴着的只是一些基础的信息，具体是不是要找的人，还需要进一步确认。 蒋辉这时才冷静下来，他长出了一口气，道，“是看到了我和我家里人的名字，所以想知道这些信息都是谁报上去的。” 能有他们名字和大概家庭住址信息的，肯定都是熟悉的人，只是不知道是谁在这么大张旗鼓的找他们。 “姓蒋是吧？”老大爷眯着眼睛，根据姓氏字母翻到文件对应的页码，看了很久才找到蒋辉的名字。 “这一列都是姓蒋的，跟你家庭住址也相同，都是你家的人？” “对，都是我家的。”蒋辉点了点头，“麻烦您看看，登记这些信息的人是谁？” “我看看，”老人手指着表单往后看，“是一个叫蒋为民的人，你认识吗？” “认识，认识！”蒋辉听到熟悉的名字，瞬间激动起来，“这是我叔叔，肯定是他来找我们了！” “我看这信息是在N市景明山登记的，离这里不远，你可以去看看。哎？还有个景明山当地的联系号码，你可以先记一下，不过咱们基地信号不好，对面能不能接通也不一定。” 老大爷说着，报出一串数字。蒋辉从衣服口袋里拿出纸笔记了，连连道谢。 老大爷把东西收起来，送他出去，“不用谢，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工作，希望你能早点跟亲人碰面。” …… 蒋辉收下了这个祝福，又脚步匆匆地回了小楼。 进了小楼大厅，依然有很多人围在告示栏前面看。蒋辉顾不得打招呼，直接回了宿舍。 祁光已经看完名单回来了，看他这么着急地出去又进来，正想问些什么，就听到他道，“我要去景明山一趟，这两天就不在这儿了，队里有事儿你招呼着，不知道怎么处理就去找老许，知道吗？” 祁光一愣，连忙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辉哥。” 但他还是好奇地问道，“不过你为什么要去景明山啊？” “我叔叔好像在那里，我得去找找他。” 祁光惊讶，但也为他能找到亲人开心。虽然理解他着急找人的心情，但辉哥这么着急去，祁光不太放心。 “那哥你怎么去？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你忘了？从这里到景明山，列车就能直达，我一个人也没事的。我走了！” 蒋辉说完，不等祁光回答，就背起背包出了门。 …… 外面风雪很大，几乎没有人出门。 蒋辉一路跋涉，又找了路人问路，才终于在一个多小时后到了站点。 站点的人就比别的地方多了，但大部分都不是为了坐车，而是在自动售货机那里兑换东西。 蒋辉看着有人拿着晶核在售票亭子那边的售货机买东西，自己去了另一边买票。 按照屏幕上的指示把手里的晶核投进去，选了下车的站点，一张银色的金属小卡就出来了。 他看了眼车票上的发车时间，发现还在一个多小时以后，也没有回去，直接原地坐下开始等车。 后来还是岗亭站岗的卫兵看着他落了满身的雪花，于心不忍，让他先进亭子里来避避。 自从南北运行的主干线上有了三辆列车之后，想要出行的车乘客就不再需要等那么久了，基本上不到八个小时，就会有一趟列车经过。 蒋辉很幸运，到达车站一个多小时，列车就到站了。他上了车，跟随着列车一起向景明山方向去。 …… 上车后，蒋辉拿出手机，在偶尔有信号的时候，他把之前老大爷给的号码输入手机拨了出去，但遗憾的是，对面并没有接通。 列车到达景明山的时候，天空中一直飘着的雪停了。 但蒋辉没有心情在意，向旁边车站值班室的卫兵问过路以后，就上了山。 积雪堆满了山路，倾斜的坡道走起来又很滑，每走一步都万分辛苦，但蒋辉就是这么一步一滑地走到了景明山的幸存者档案管理室。 等他说明了来意之后，档案管理室的工作人员也没有拖沓，直接从电脑上调取相关文档，但却没有找到任何有关于蒋为民的相关信息。 “你说的这个人，不在我们这儿啊？” 在他们这里登记的，基本都是常住在景明山这个基地的人。蒋辉的信息确实是这个叫做蒋为民的人登记的，但是在景明山登记过的常住人口里确实没有蒋为民的名字。 “是不是只是路过这儿的时候顺手在这儿登记了？”工作人员找不到有关这个名字的信息，只能这么猜测。 蒋辉听到这话有点失望，但是他难得有亲人的消息，不愿意就这么放弃。 “您再找找看，蒋东呢？还有蒋倩？黄丽萍？任茹，蒋明辰……这些名字有吗？” “行行，你先不要着急，我们再找找。”工作人员显然是见多了像蒋辉这样的来找人的人，也习惯了，很有耐心。 她依次把这些名字输入文档的搜索栏，甚至怕蒋辉说的名字有误或者当时登记的时候有误，还把几个容易登记错的字替换了搜索了一遍，之后还单独把名字和姓氏拆开又搜索了一遍。 但是很可惜，没有找到任何与蒋辉所说的同音的名字。 这年头找个人不容易，工作人员也不想这个结果打击他，就问，“你还有别的要找的人的名字吗？我再帮你查查？” 蒋辉摇了摇头，支撑着他一路来景明山的心气儿瞬间散了。 刚刚工作人员在查找的时候他全程盯着屏幕，心里很清楚六叔一家或许真的不在这里。 但如果不在这里，那他之后要再去哪里才能找到他们呢？这一次错过之后，再次有机会遇见又会是什么时候？他们还能再见面吗？ 蒋辉不知道，也不敢再想下去。 此刻他只庆幸，只有自己知道这个消息，之前还没有来得及把这消息告诉在P市的其他人，要不然现在失望的人就不止他一个了。 他向工作人员道了谢，“谢谢，但我没有其他要找的人了！” 工作人员也经历过亲人离散的苦痛，很理解他的心情，“说不定在其他地方呢，既然能留下消息，肯定还好好的，有机会一定会重逢。” “借您吉言。”蒋辉勉强笑了笑，正准备离开，眼角余光却瞥到了屏幕角落里一个陌生中带着点熟悉的名字。 蒋辉脑海中一阵电光石火，眼看着工作人员就要点击右上角关闭这个弹窗，他下意识地按住了她的手。 “等等！”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50-160 第151章 线索 “夏伯伯，您怎么来了？”…… 这一声惊呼来得又快又急，直接把工作人员都给惊呆了，被按住手也没反应过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蒋辉看着刚刚眼角扫过的那个名字，同时在脑海里疯狂回忆，等到确定眼前的名字和记忆中的对上了号，他才伸出手指指向屏幕，颤抖着声音道。 “这个人，就这个，现在人在基地里吗？” “任英？”工作人员一愣，“你认识的人吗？” 蒋辉点了点头。 他父亲蒋为国年纪虽然比叔叔蒋为民要大，但他的年纪却是家里亲近的同辈兄弟里最小的，比蒋东还要小一些。当年蒋东结婚去迎亲的时候，他这个未婚的半大小子也跟着去了。 蒋辉记得嫂子叫任茹，也依稀记得当时迎亲的时候嫂子的亲戚管嫂子送亲的大姐叫阿英来着。 他不确定名单上的任英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一个，但是事到如今，难得有了一点线索，他不想放弃任何一个机会。 六叔在这边登记了他们村里人的名字，现在又有疑似嫂子姐姐的人在这里，红兵叔之前也说了，六叔他们说要来N市找大嫂的娘家人……这种种巧合堆在一起，蒋辉不能不多想。 虽然经历了刚刚的失望，这个任英依旧有很大可能不是他想找的那个人，但万一呢？ 怕工作人员误解，蒋辉说得具体了些。 “我有个亲戚也叫这个名字，三十多岁，原本就是在N市生活，应该是在医院工作，但我不知道是不是名单上的这个任英是同一个人，您能帮我找找么……” 来都来了，蒋辉不想放过一切可能。 工作人员听他说得这么详细，就点单名单后面登记得详细信息看了看，发现他说得全都对上了，一时间也为他开心。 “估计就是你说的那个人，现在她也在医院当医生呢！走，我带你去找人！” 年轻的女孩子很有干劲，知道蒋辉是从外地特意赶来的，也没有耽误时间，站起身裹上棉大衣就要带他出去找人。 蒋辉也想先去看看人，自然跟着就走了。 天冷，景明山的医院也没有多少人。两人到达医院的时候，到处都是空荡荡的，在门口的挂号处一问，就问出了任英的诊室在哪儿。 蒋辉敲了门进去的时候，诊室里没人，正想退出去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一道温柔中带着一丝爽利的声音。 “不好意思，刚去了趟厕所，怎么了吗？哪里不舒服？” 身后的女人裹着棉袄，外面还套着白大褂，趁着他转身之际门缝间的空当挤了进去，先去水池边洗手。 “你们先坐……”女人说着转过身来，却在看到蒋辉的脸的那一刻愣住了，未说完的话语也消失在了口中。 蒋辉其实已经不记得自己记忆里的阿英姐长什么样子了，但看着眼前的女人看到她时眼睛里的震惊和带着口罩的脸上也挡不住的惊讶表情，他觉得自己或许没有找错人。 “是任英姐吗？”虽然猜想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但蒋辉依然小心翼翼地确认，“你认识蒋东吗？” “是的，我认识。”任英把目光从眼前那张和妹夫有五六分相似的脸上挪开，回过神来。 “你是蒋东的什么人？” 蒋辉意识到自己找对了人，瞬间激动到语无伦次，用手指着自己，“我，我是他弟弟，堂弟，小河洼一个村的，我叫蒋辉，当年东子哥结婚的时候我还去迎新娘子了！咱们当时打过招呼，你还记得吗？” 任英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时间太久了，我不太记得了。” 当时蒋家接亲的人很多，又过了那么多年，对于只是其中之一的蒋辉，她实在是记不清了。 但是，“不过，我看着你确实跟他长得像。” 蒋辉虽然听到对方不记得他有些失落，但想到对方真是自己要找的人失落的感觉刚刚涌上来就淡了。 听任英这么说他也笑，“是吧，全村长辈都说我俩长得像，不像堂兄弟，更像亲兄弟。” 看着两人确实是认识，工作人员开心了也放心了，“既然确实认识，那你们聊，我还有工作，就先走了！” 蒋辉这才注意到自己忽视了一起来的人，连连道谢之后送工作人员出去，之后才回了诊室和任英聊起来。 任英虽然跟亲家一家见得少，但从偶尔能见到一面的蒋东和任茹口中也知道，他们一家都在盼着能有之前离开的村里其他人的消息。 这次意外遇到蒋辉，任英也挺为他们开心的。 “我妹妹他们一家过得不错，之前黄婶子被聘上去餐车里做大师傅，他们一家就一直在餐车上生活了。前段时间天冷下来，小茹把我爸爸和我家里的孩子也接到车上去了。现在天气不好，他们很少下车，只偶尔才会下车来看看我。” “他们知道当时村里人都说要去A市基地，这半年来也一直在A市那边打听你们的消息，可是一直没打听到。” “现在列车分了好几个班次，还没有新的消息传回来，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一辆车上，但只要上车打听打听，应该能找到人。” 任英说着，就要去找院长请假，想带蒋辉上车找人去。 但蒋辉拦住了她。 “任英姐，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已经知道了六叔一家具体的消息，蒋辉的心就静下了大半。 这年头多上一天班就能多挣一天的口粮，大家日子都不好过。他也不是小孩子，剩下的事儿他自己就可以做，没必要劳烦别人。 任英看她坚决，也不再坚持，只是看了眼手表之后道，“距离下一班车还有好几个小时，留下吃了饭再走。” 蒋辉推辞不了任英的热情，傍晚和任英回家吃了顿饭，等列车快到站了才下山。 任英和郭睿两人送他出门，目送他的身影走进外面的风雪。 蒋辉迎着再度飘起的雪花下山，前面是又冷又黑的深夜，但他的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热乎。 买了票，等了一会儿，蒋辉登上了列车，再度被车上温暖的气息包裹。他没有像别的乘客一样整理衣服，脚步不停地向着餐车走去。 …… 自从选择了新路线，在餐车里的黄丽萍等人基本就没有怎么休息过。 不比之前的站点，列车很早就一直在运营，大家手里积攒的晶石早就零零散散地花了个差不多，这些来自新站点的乘客这么长时间以来，手里都积攒了大批量的晶石。 自从新路线的第一站落地开始，列车上的贩卖机就被买空了。蒋倩还来不及通知系统补货，就又有很多人一窝蜂地涌向了餐车。 刚开始，这些人还是一份一份地买，只是自己买着吃，后来不知道是哪位天才想到了好主意，越来越多的人直接带着饭盒和家里的锅来十几份十几份的买，在买空了贩卖机以后又直接把餐车买空了。 但对于在餐车工作的黄丽萍等人来说，这却着实算不上个好消息。 以前这种打包带回去的情况虽然也有，但因为晶核充足的人不多，所以也没有这次这么离谱，还算是在餐车工作人员能够承受的范围内。 但现在黄丽萍他们为了餐车不断供，已经是在加班加点的做，但即使是这样，餐车也经常会有供应不上的时刻。 不理解乘客问什么这么做的他们刚开始还劝乘客说饭菜还是新鲜的好吃，没必要一次买这么多。 带着家里的锅碗瓢盆来餐车打饭的乘客们却说，现在温度低，打回去的饭能放很久，不新鲜吃了拉肚子也比没得吃要好。 也是乘客们解释了，黄丽萍和吴师傅他们才知道他们为什么一次性买这么多饭。都知道今年冬天粮食紧缺，所以就想趁着手里有晶核的时候多屯一些吃的。 至于囤了能放多久？以前家里有冰箱的时候冷冻室里的肉能放多半年呢，现在天气这么冷，在室外找个地方放起来存个三五个月不成问题。 冬天不仅粮食短缺，干柴也不好找，所以比起买了食材自己做，越来越多的人更愿意买现成的，回去在炉子上加热一下就行，用不了太多柴火。 至于一号线沿途的乘客，显然也不是没有人想到这个，只是受限于手里的晶核数量，买的没有这么多罢了。 蒋倩也是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这段时间餐车的物资消耗一直在上涨，刚开始她一直以为是开了新线路的关系，现在才知道原来是大家都在囤货。 想着星际那里每段时间可以给他们分配到的有限的粮食，她想在在餐车里也设置一个每天限购多少的规则，但是想到在餐车里见到的那一张张饥寒交迫满是风霜的脸，她又狠不下心。 都是为了生存啊…… 想到生态车厢里长势良好的粮食，蒋倩犹豫着，一直没有下定决心。 但好在，一则消息的出现，给为难的蒋倩解了围。 之前各个基地从列车上得到了种子和营养液，收到之后除了一小部分留下来研究之外，其他的已经在各个种植大棚里使用了。 而这些让他们寄予了厚望的种子和营养土也没有让他们失望，种下去不过半月，已经能和旁的大棚里的庄稼区分开来了。 列车送来的种子不必多说，就是不用营养液的，发芽率都比普通的种子高，用了营养液的，庄稼也明显比没用的长得好。 至于给普通庄稼用上了营养液和营养土，那效果就更立竿见影了。不仅出芽率直接比没用的高了至少四成，庄稼苗也明显更结实。 而且经过这半个月的观察，一直盯着这些种植大棚的专家们也明显发现，这季庄稼地成长速度比他们认知里的快了很多，几乎是一天一个样。 想到之前老聂打电话来说的列车车厢里的庄稼也长得很快，几位农学和化学方面的专家都恨不得把还没用的那些营养液和营养土供起来了。 “按照现在这速度，不到四个月，咱们这批冬小麦就能收了吧！” “我看用不了四个月，三个月就行！” “快，快去找人催催，这营养液的研究进行到哪儿了？之前不是有人试着复刻？” “自己研究出来还得生产，早着呢！要我说不如看看能不能再从列车上买一批，趁着现在多建几个大棚，赶在天气暖和起来之前或许还能再种一茬……” 专家们一边商量着，一边把写好的每周报告给交了上去。 在这时候收到这个好消息，所有人都很振奋，觉得看到了希望，尤其是一直为粮食问题发愁的国家指挥救援中心。 异变发生这么久以来，其他的难题他们都不怕，唯独怕这个，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粮食问题本质上是生存问题。 此时听到种植大棚里有了这么大的进展，救援指挥中心为了安稳民心，直接把消息在网络上公开了。 也是因为这个消息，每天抢着去餐车排队囤粮的人才逐渐地少了。 蒋倩去餐车溜达了一圈儿，正为自己不用做这么个艰难抉择松了一口气，却忽然被人喊住了。 她回头一看，就见到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夏伯伯，您怎么来了？” 第152章 分别之后 此刻听着他们的经历，只觉得…… 自从列车重组之后，虽然各家闲着没事儿的年轻人会跟蒋倩一般在四列车里来回乱串，看看不同路线的情况和景色，但是夏老爷子除了第一天在各辆列车里逛了逛之外，就没再来过，所以蒋倩这时候看到他，是真的惊讶。 以为老爷子是有什么急事儿，蒋倩快步走过去，“怎么了？老爷子您怎么来了？” 她一边问一边在脑海里回想自己这段时间看过的监控和系统偶尔报过来的消息，确实不记得夏老爷子所在的列车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别急，是好事儿。”夏老爷子笑着回道，“你爸跟你妈呢？” 看夏老爷子这么放松，脸上还带着笑，蒋倩也意识到或许发生的不是什么坏事。 “我妈今天休班，和我爸在宿舍休息呢。您找他有事儿？我去叫他们。” 夏老爷子没想到自己来得不巧了，想到自己也是在当班的时候忙里抽闲过来的，就没让蒋倩去喊人，太耽误时间了。 “那你先跟我来吧，我先跟你说。“夏老爷子解释道，“餐车那边还忙着，我耽搁不了太久。” “好。”蒋倩看他着急，当下也没多问，跟着人就去了。 蒋倩跟着夏老爷子去了他所在的一号线的餐车，刚进车厢里，就在车厢连接处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他说是来找你们的，我看他和东子挺像的，又想起之前你爸曾经说过的想找找老家的人，才通知的你们。” 夏老爷子把蒋倩带到人跟前，才解释了一句。 正想着要不要多说两句，但看着两人的表情，就知道这里已经不需要他了，不等两人道谢就转身离开，把空间留给难得再见面的两人。 蒋倩此刻也完全顾不上夏老爷子，看着对面的人，她揉了揉眼睛，等确认那人的身影没有消失之后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小辉！是你吗？” 蒋辉也没想到自己这一趟竟然真的找到了人，同样热泪盈眶，“倩倩姐！” 时隔许久不见，中间又经历了那么多的生死与波折，两人都情绪激动。还是蒋倩先反应过来，带着蒋辉先在餐车里找了个地方坐下。 “你怎么来了？你从哪里来的？有见到过红兵叔和为兵叔他们吗？村里人之前说去城里找你们，找到了吗……” 再次见到堂弟，蒋倩心里口里都有一大堆的问题要问。此时倒是蒋辉之前在任英那里把他们一家的情况听说了个差不多，所以先冷静了下来。 “姐，这些一会儿再说。我六叔和六婶儿呢？他们还好吗？东子他们呢？也还好吧？” 蒋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太着急，把父母都给忘了。 “好好好，好着呢，就是爸他老想着你们，担心说不知道你们现在怎么样了，你在这儿等着，我马上就去叫他们来，他们看到你一定很高兴。” 蒋倩说罢，起身就往自家所在的列车跑，不一会儿，就扯着全家人过来。任父听说有蒋家村里的人找过来，也带着外孙跟过来看。 过来的路上，一群人已经听蒋倩说了他见到了蒋辉的事情，有了心理准备。 但等真见到了蒋辉之后，蒋为民还是没忍住，一下子就落了泪，蒋东见到这个从小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堂弟也很激动，怕见面的情况打扰到餐车里吃饭的人，直接在餐车包了个包厢，引着一家人进去。 两方人马哭够了，才有机会重提起之前蒋倩问的问题。蒋辉情绪平复下来，也丝毫没有隐瞒，把自己经历的都说了。 “暴雨那几天，我们这些在城里的人都很担心家里，本想着提前把他们接到城里来，但父母都说家里没事儿，村里有安排，不让我们回来……后来大暴雨停了，接到家里的电话，大家都挺开心的，我跟耀哥还说等第二天就开车回家去看看，但是没想到当晚就……” “……第二天整个小区就都乱了，我们家倒是还好，我和我媳妇孩子都好好的。醒来发现耀哥给我打了电话，我没接到。我先给耀哥回了电话，但没人接听，我有点担心，就想上门去看看……也是那时候敢出门的人不多，丧尸大都也被锁在家里出不去，外面还不算危险，但等我到了的时候，耀哥已经……” “嫂子生了病，没抗过去，耀哥反抗的时候被咬了一口，虽然把嫂子关起来了，但他怕自己也出事，所以才给我也打了电话，想让我把萱萱接走……” “我到的时候，耀哥已经把萱萱的东西和家里其他值钱的东西都给打包好了，他把萱萱塞给我就关了门……” “带着个孩子，我也不敢再外面多留，只能先带着萱萱回了家，再后来，从耀哥塞给萱萱的手机里，我看了他们家客厅的监控，耀哥已经……” “后来城里乱了，我跟媳妇两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也不敢出去，只能等救援。好在家里之前囤的东西够多，耀哥还把他家里剩下的吃食和水都给了我，日子倒也过得下去……我们四个就这么在家里过了一个多星期，大家都顾着逃命，也没人注意我们……但再后来，想出去也出不去了……” 蒋辉说着，想起了什么，眼睛里泛起了泪光。 “七叔（蒋为兵）他们来找我们的时候，城里已经很乱了，我都不知道他们怎么找过来的。我们小区那附近偶尔也能收到信号，我收到消息，就跟七叔说了耀哥的事儿，然后按照七叔说的带着媳妇和孩子下楼，才发现村里人已经进了小区，村里其他人家也有住在小区的，还活着的人也都被通知到上了车，我们本打算直接出城去基地，但是开车出城的时候却碰上了一大批丧尸，无奈只能分开走……” “就这样，我们和红兵叔的车与为兵叔的车在路口分散了……我们约定好了在南城出城的路口会和，但是等了一天一夜都没等到人，只有我收到了一条七叔发给我的让我带着萱萱他们快走别继续等他们的短信……后来，有去P市的救援队路过，我们就跟着车走了……” 想到自分开后就再没有消息的七叔等村里人，蒋辉不忍心再说下去。即使知道当时他们没有出来会和也没有联系他们肯定是已经遭遇了不测，但他还是不愿意这么想。 蒋为民虽然在村里人离开之前就知道他们此去找人必然是九死一生，但也没想到最后大多数人都…… “红兵叔家的夏夏姐嫁在P市，你知道的，我二姐也嫁在那边，想着跟着救援队走，一是觉得去A市基地还得穿过城区太危险，二也是想着先在P市找找人，但是，等到了之后却发现，他们都……” 蒋辉想到当时在P市看到的情况，心如刀绞。 蒋为民虽然没看到当时的场景，但也能想象的到。他忍住喉头的哽咽，对着侄子继续问道，“之后呢？现在都还有谁跟你在一起……” 蒋辉抹了把脸上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留下来的泪，道，“之后我们就在P市安顿下来了，现在在我身边的就只有咱们村的十几个人，红兵叔，海霞婶儿，耀哥家的萱萱，我媳妇大美，儿子世轩，还有郭家五叔两口子……” 进城的有一百多人，后来大家因为目的地不同分开走，去小区的这一批人路上遇到危险没了一小半，接完他们遇到丧尸分开走之后又有很多人失去了联络，现在就剩下他们十几个，之前分开的那些更是再也没有得到过消息，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了。 蒋辉也说起自己在P市的生活，“这次我是跟着出来送煤的，家里是红兵叔在照应。本来大美和海霞婶儿都说路上危险，不让我来，我想着用手里的晶核换些过冬的粮食回去才来的，没想到能碰上你们……真好！这趟没白来！” 看着六叔一家人都齐齐整整，蒋辉真心地觉得开心。 蒋倩也把自家之前编造好的经历说了。 “之前跟村里人分开之后，耿家爷爷奶奶就又过了桥回了庙里，我们一家开着车去加油站又搞了两桶油，就准备上路。但路上丧尸太多了，有些地方水还没退，我们就这么一路躲一路绕，不知道怎么就到了东边的机场，出去探路的时候碰到了小赵村人，换了些粮食，再后来就听小赵村的人说了列车的事儿……后来，家里的大巴车坏了，我妈赶巧应聘上了，全家才搬到了车上……” 这番话之前已经对外说过不止一次，蒋倩早就习惯了，因此说得时候一点也不磕巴。蒋辉也没想过他们会编造假的经历来骗自己，听了只觉得六叔一家确实幸运。 “列车上好，不缺吃喝，安全也有保障，六叔你们一家有福呢！”蒋辉叹道，却并不嫉妒。 之前他就听红兵叔说了不止一次几个村子撤离的时候和在庙里时候的事情，知道当时撤离之前大家都去囤物资，但六叔一家没给小卖部的东西涨一分钱，后来丧尸暴动，也是六叔开着车撞过去救了几个村那么多条人命。 此刻听着他们的经历，只觉得“好人该有好报”。 第153章 实地测验 茫茫大雪中，将近十架直升机…… 黄丽萍想到蒋辉刚才说他是从机场到N市再到列车上一路找过来的，也感念他这份心意。 此时听到蒋辉说起列车上不缺吃喝，也想到了他之前说的要换粮食的事情，连忙道，“粮食我们家有，之前换了不少，这次你带一些回去。” 说罢，想到粮食到底没有晶核好拿，就道，“还是拿晶核吧，等你回去了可以去车站那边兑换。” 想到他说的其他在P市的人，黄丽萍也劝道，“P市那边怎么样？要我说要不你就搬回A市来，这边是老家环境更熟悉，几个城市还有站点，机会更多更安全，要联络也更方便……” 蒋辉虽然有些心动，但短时间内却没有搬回老家的想法。 “我们在P市也挺好的，虽然比不上A市B市这些地方有列车，但因为有资源，日子过得还算不错。现在搬回来，这边不一定有适合我的工作，但现在留在P市，我还能趁着冬天多运几趟煤，攒点家底……” 黄丽萍却不太听得进去。冬天这么冷，在外面干活儿肯定很辛苦，更重要的是这一去，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联系上呢。 “留下吧，留在有站点的城市比在P市强，不止你们大人，你们还养着孩子呢，人家都说今年冬天更冷也更长，你听婶儿的话，啊……” 难得见到亲人，蒋为民也想家里小辈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时常能联系上。 “我听说每个基地都有人口粮，差也差不了多少，叔家里在车上，粮食吃不完，可以贴补你们点，回老家肯定比你们在P市日子好过……” 蒋辉想起自家的两个孩子，犹豫了。 “那我回去跟红兵叔他们商量看看……” “行，那你这次回去商量商量。” 几人又聊了几句，想到蒋辉还有运粮食回P市的任务，耽搁不得，也没再耽误他的时间，确认好另一班车经过附近几个站点返程的事件后，就让他换车回去了。 当然，随时能在各个列车之间穿越的蒋家人没有放过他返程的这段时间，从自家的物资里收拾了不少让他下车的时候带上，直到他在机场站下车才正式告别。 在机场送别蒋辉以后，蒋为民短时间内开心了一下，接着又很快沉浸在了失落和悲伤的情绪里。好在这种情绪没有持续多久，他很快又精神起了起来。 虽然有很多亲人不幸离世，但还有人活着不是吗？只要人活着，就还有希望。 在列车上见多了生离死别的蒋为民心态恢复的很好，对于现状也很知足。 他现在就想着好好开车，列车的站点能更多一些，最好能联通起每个城市，这样全国各地的人们就都能通过列车见到他们的亲人了。 或许，那些失去联系的亲人就像是蒋辉一样，正在某个地方等着他呢！ …… 在蒋为民抱着这样美好愿景的时候，位于景明山的研究所里，也传出一阵热烈的欢呼。 自从救援中心把菌种送到研究所里之后，这些老教授们就开始废寝忘食地研究，经过数次实验之后，这种真菌对于土地和水源中致病菌的分解效果也有了最明确的数据。 “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就将土壤和水中的病菌含量降低了百分之五十以上？” 看着手里的报告单，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但是不敢相信之后，就是无与伦比的喜悦。 这说明星际送来的这种真菌在净化土壤和水源这方面是真的有用的。 “太好了！按照这个分解速度，等过个五十年，我们的星球真的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想到脑海中那些美丽的愿景，所有人都沉浸在这一刻中，不愿意醒来。 但工作该干还得干，为了脑海中的美丽愿景，更得好好干。毕竟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解毒药”，可不能就这么一直留在实验室里，是时候开始实地测验了！ 在经过了层层申请之后，研究院终于获得了准许，被允许将这批新培养出来的真菌用于实际，试验看看实际效果。而被圈出来的用作实验场地的，就是之前因为病菌肆虐已经被封禁了的西北研究所。 茫茫大雪中，将近十架直升机从景明山飞向西北方。 …… 一月初，参与实验土地的短期化验结果就从西北传了过来。看着那份喜人的报告，国家救援指挥中心会议室桌前的每个人脸上都难得露出了喜色。 头发花白的老人畅快地笑起来，却不小心吸入了一口冷空气，不住地咳嗽，但这却也丝毫影响不了他的好心情。 “太好了……有了……咳咳……这个，这世界迟早……咳咳……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那这消息是不是要公布？”短发女领导满脸振奋，“这么好的消息应该让大家都知道，正好也改变一下最近天冷了以后群众心里悲观的情绪！” “确实要公布，冬天本来就很难熬，得让群众有坚持下去的信心。”有人跟着道，“不仅如此，还得大肆宣传，让国际社会都知道！” “对，他们总是说我们的努力是在做无用功，这次就让他们看看，我们所作的一切到底是不是无用功！”一位清瘦的老爷子想到这半年来听过的从国外各处传来的嘲讽，还是气哼哼的。 “但传出去他们不就知道列车的事儿了吗？” 会议室里，也有人谨慎些，不想列车的消息外露。 “知道又怎么样？他们又不能把列车带走？”说话的老爷子反驳道，“咱们都还没摸清楚列车的底细呢？你觉得他们就能摸清？” “这倒也是。” “我觉得现在最要紧的还是要呼吁全球，联合所有力量，一起消灭丧尸，要不然，就我们一家努力，想要世界恢复成原来的样子需要的时间太久了！” “确实如此。我建议把这种真菌大规模培养，用来跟国外交换其他的资源。国外的情况如果能好些，咱们沿海地区的防卫也就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了……” “是个好主意，哪怕他们不能跟我们一样努力，好歹也少在关键时刻给咱们找麻烦……” “那咱们就这么做，稍后让人统计一下咱们急需的资源……” …… 进入一月之后，天气越来越冷了，不止内陆的城市被冰雪全部覆盖，就连沿海的十几个城市也被风雪裹成了冰雕。 从来都是波涛汹涌的大海这次也没有逃过低温的制裁，沿岸的海滩上，翻涌的海浪也似乎在一夜之间都被冻成了冰花。 沿着漫长的海岸线，海水被凝结成了厚厚的冰层，一直向着大海深处延申。几艘在海面上停留的舰艇和漂泊着的大小船只，也就这么被结冰的海水封禁。 救援队和当地驻军不得已，只能派了破冰船出来，撞破码头沿岸的冰层。 海上的这种变化瞒不过人，但知道了也没什么办法，此时的他们顾不了那么多。挣扎着求生的人们只能感叹一句，然后想办法给自己穿上更多的衣物，做好保暖，祈祷着第二天的气温不要更低。 但这些担忧都跟住在列车里的人没什么关系。 趁着生态车厢晚上没人，蒋倩终于有机会进来看了看之前种下去的小麦。 这批种下去的小麦不仅用的是星际提供的高产种子，在种植过程中，更是用上了所有能用上的资源，所以打一开始，这一批庄稼就长得非常好。 好到聂教授这个年纪已经快到七十岁的老人宁愿晚上不睡觉也要留在生态车厢里写种植观察日记，还是几天后身体实在支撑不住被学生劝回去之后蒋倩这才有了机会偷偷进来。 现在，种下去的小麦已经结穗了。根据系统预估，最多半个月，这一批小麦就能收割。 蒋倩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下那刚刚抽出来的青色麦穗，摸到了还不算饱满的果实。但看着车厢里几乎是一望无际的青绿，她却打心眼里觉得安心。 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回到休息室睡了一觉再醒来，蒋倩去餐车里吃饭，却听到旁边桌在吃饭的其他客人说起了沿海最近流传的一件大事儿。 “你们听说了没？沿海港口那边停了好几艘大船！” “我听人说了，不是普通的船，是邮轮，好几层呢！” “听说是哪个地方的大富豪前来投奔，带着家当来求咱们收留啦！” “带着什么家当？这年头黄金宝石什么的可不值钱，上面的人可别糊涂，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粮食，咱们哪儿有余力养活多余的人？” “人家带的可不是珠宝这些，那是好几船的石油好吗？” “石油？” “那可不？我有个朋友在海关，说近海处停了好几个大油轮呢，里面装的都是石油！” 说话的人愣了愣，想到之前听说的沿海好多巡逻船缺少石油的事儿，想法没有刚才那么坚定了，“那……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了，一个人的饭咱们应该还是管的起的吧……” “……” 蒋倩一边吃饭异变听他们说，并没有太在意，却不知道J市基地里，负责接待的基地骨干成员已经被这位不速之客的大手笔惊呆了。 第154章 找上门来的交易 “好的，瓦塔沙先生，…… 临时布置的简陋的会客室里，高哲和李长河互相对视了一眼，嘴巴僵硬地扯起一个弧度，眼睛里却都闪过一道幽光。 但是即使对于来人的提议再怎么满意与心动，两人也没有一口答应。 高哲笑着道，“这个我们没办法决定，得上报研究过之后再说。” 李长河人也精明，怕人跑了，就安抚道，“您先在我们这儿住上两天，我们马上报上去，尽快给您回复。” 坐在对面沙发上的人虽然有些失望，但也理解，只在两人出门前，又提高了自己的筹码。 “你们国家一直以来都是全世界最安全最有信誉的国家，现在更是如此。请相信我的诚意，如果合作可以达成的话，我愿意把之前说的酬劳翻倍。” 李长河在脑海中把刚刚听到的数字乘以二，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高哲心里也是一跳，但脸上却仍旧笑眯眯地，看不出一点表情变化。 他一边拉扯着李长河出去，一边快速点头回道，“好的，瓦塔沙先生，我们会把您今天的话汇报给我们的上级领导的，请耐心等待一段时间。” 说完这句之后，两人安排下属给来人安排好了住的地方，才离开了接待室。 回去的路上，寒风迎面吹过，李长河才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了片刻清醒。 他摇晃着高哲的手臂，“你刚才听到了吗？他是说得那个数吗？只要我们答应他的请求，就给……” 高哲显然也还处于晕晕乎乎地状态，点了点头道，“确实是这么说的。” “太好了！”李长河差点原地蹦起来，“如果有足够的石油，咱们的船就能没有顾及地巡逻了！” 异变发生以来，全国都在集中力量救人，所以各种资源的运送只能排在救人后面。他们这些沿海的军事基地虽然有些储备，也能收到些物资，但是想要像以前那样没有丝毫顾忌的使用，是不可能的。 因此，这段时间，面对来自海面上的时不时地侵扰和挑衅，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全力回击。之前他们本以为这种情况要等到列车来了航路通了才能改变，没想到列车还没到，就有人来“雪中送炭”了。 “你先别嚷嚷，一切等上面决定了再说！”高哲比李长河稳重一些，“再说了，报酬虽然丰厚，但是他的要求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做到的。” “我知道。”李长河能坐到这个位置自然不是个鲁莽短视的人，“虽然有困难，但是我觉得相比起收益来说，还是值得试一试的。我觉得这送上门来的好事儿，上面应该也不会拒绝。” …… 但这些都只是两个人私下里的想法，做不得数，一切都还得等救援中心研究之后再做决定。 所以两人把消息报上去之后，就不再想着这个事儿，一边安心地等着通知下来，一边继续忙碌着列车站点落地的前期准备工作。 没错，在这天上掉的馅儿饼落下来没两天，列车也终于要到达J市了。 因为有之前几个基地的总结的经验，所以J市这边的一切工作都进行地有条不紊，虽然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但每个人脸上却都带着喜意。 有关于列车的事情李长河和高哲没特意让人瞒着，两人也知道一旦等列车落地什么都瞒不过去。因此，被安排在基地里住下的石油大富豪瓦塔沙先生很快就知道了这个强大的东方国家还有这么一辆神奇的列车。 知道消息的当晚，瓦塔沙先生就带着自己高薪聘请的翻译来找了李长河和高哲。 李长河和高哲对于他想上车去看看的要求并不意外，面对这么一辆神奇的车，不想上去看看才奇怪，就是他们俩也一直想要上车看看呢！ 现在上面还有没发下来具体的通知，想来等通知下达，要与瓦塔沙先生面对面商议的话，到时候为了方便应该也会让他乘坐列车去首都。如此的话，那么早一天上车或者晚一天上车也没什么区别。 只是…… 李长河不得不把事情说清楚，“……那辆列车的来历我们都不清楚，想要上车的话，必须要有晶核，我们……” 李长河正想说“我们可以提供晶核”，但还没来得及说完，就看到对面的大胡子先生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大把亮晶晶的石头。 “你们说的是这个吗？” 满脸黑胡子的大富豪拨弄着手心里的石头，“我以前就非常喜欢你们国家的文化，甚至特意找人翻译了你们国家很流行的某些网络文学作品，你们说得是这个吧？我一早就准备好了……” 本来还想提前用晶核换点石油用用的李长河：…… 于是，在蒋倩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列车站点一在J市落地就迎来了一位出手阔绰的外国客人。 几乎是列车一落地，大富豪瓦塔沙先生就带着自己的下属上了车，听到随行的翻译说列车上有好几种车厢，大手笔不缺晶核的瓦塔沙先生直接在列车上的每种车厢都预定了位置。 他从硬座车厢一路看过去，最后选择住在了还算宽敞的家庭套房里。 蒋倩是第二天才在餐车里从其他吃饭的乘客口中听说之前那带着好几船石油来谈生意的大富豪已经上了列车的，本想着之后先打听一下看看是什么情况，却没想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就跟传说中的大富豪在餐车偶遇了。 虽然天冷，对方没有穿戴有自己民族特色的服饰，但那与国人完全不同的外貌还是很容易就能让人辨识出来的。 吃过饭，蒋倩回了休息室之后，就让系统帮忙把与大富豪相关的公共区域的监控都调了出来。 虽然这么做有点侵犯别人隐私的嫌疑，但是蒋倩想弄清楚对方上车的原因，那么这调查就是必不可少的。 但很可惜，对方和下属说的话蒋倩一句都听不懂。本想让系统帮忙翻译一下，没想到系统也帮不上忙。 【我是星际时代以后才出生的，那个时候官方语言就已经只剩下两种了……】 不过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话，但大富豪先生进入房间之前脸上出现的那一秒嫌弃的表情倒是让蒋倩捕捉到了。 自从列车出现并在各地运行以来，蒋倩还是第一次在别人脸上看到对列车的嫌弃，就算是之前列车上的那些二世祖们，虽然上了车之后没有那么惊奇，但也从来没有嫌弃过。 蒋倩先是觉得惊奇，然后后又为列车被嫌弃感到气愤，但是气愤了两秒之后想到对方的身份又觉得对方的嫌弃是理所当然。 毕竟国内的这些富商们再怎么样有钱，在末世刚开始的时候也是着实过了一段苦日子，但是这些国外的大富豪们却不同。 在沿海的几个城市往返的多了，关于国外的情况，蒋倩知道的也多了些。 像是国外的那些顶级的大富豪们，在异变发生之后还真的没吃什么苦。很多人在意识到世界变化之后就直接带着武器和保镖逃到了自家的私人小岛或者海上，比起在灾难中艰难挣扎的普通人来说，真的是一点苦都没吃。 或许在他们这些普通人眼里已经算是不错的家庭套房，在他们眼里舒适程度可能还不如他们邮轮上的船舱。除了安全性有点吸引人，不必担心异变后的大型海洋生物攻击以外，没什么特别的优点。 虽然想清楚了列车为什么会遭受嫌弃，但蒋倩还是心里不舒服，有种自家孩子被人看不上的感觉。 她直接问系统，“商城里还有什么更好更豪华的车厢吗？” 系统刚刚自然也注意到了那大富豪嫌弃的眼神，心里跟蒋倩一样不舒服，闻言立刻在商城里把最豪华的车厢给找了出来。 【这个，你看看。】 系统气哼哼地给蒋倩介绍。 【这是星际旅游专线的特别车厢，算是最好最舒适也是最豪华的了，是星际的某些大富豪度假的专用车厢。一整节车厢就是一间房，出了车厢原本的面积以外，车厢里面还用新技术进行了扩充，横向的面积也加大了，看着更宽敞，加起来的面积有三百多平。】 【车厢里除了传统的客厅和卧室独立浴室以外，车厢里还配备着书房和四面透明的玻璃花房，连私人健身房都有，甚至还有厨房、餐厅和保姆房。厨房的冰箱与商城联通，可以选择购买食材，有什么想吃的可以自己动手，不必再去餐车……】 【当然，这只是基础配置，如果觉得不够的话，还可以自行设计其他的，绝对能满足任何人的任何需求……】 蒋倩看着系统给她看的房间布局和视频，自己嘴角都差点留下羡慕的泪水。 不等系统说完，连兑换所需要的晶核她都没看，直接就拍了板，“就这个，也不必增加其他的东西了。先兑换一辆，咱们这次直接按天定价，每天一万晶核！” 拍板的时候很爽快，但等真的把车厢兑换回来，看着缩水了的余额，蒋倩又有点心痛了。 为了能早日回本，她直接让系统给大富豪住的那间屋子的电视机屏幕上投放了新车厢的广告。好在没过多久，想钓的鱼就自己上了钩。 从车厢的监控视频里看着大富豪带着手下搬着行李进了新车厢且露出了还算满意的表情之后，蒋倩看着余额里新增加的一万晶核，也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虽然蒋倩不知道这个家有油田的大富豪到底有多少晶核，也不知道这些晶核又能支撑大富豪在这豪华车厢里住多久，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兑换车厢消耗的晶核回本，但蒋倩觉得只要现在能挣到晶核，兑换的这节车厢就不亏。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界上多了超出她想象的有钱人，豪华车厢虽然票价高昂，但总有人住得起，愿意为之一掷千金的。 就算大富豪晶核花完了，豪华车厢迟早也能迎来其他想要住的人。 只是蒋倩没想到，新增加的这一节豪华车厢虽然吸引来了不少人的注视，但也引起了一点点小风波。 第155章 顺水推舟 现在有瓦塔沙主动提出来，他…… 在列车重组之后，像是钱三和齐珍珍这些人，大部分都留在了一号线，毕竟一号线站点的周边地区大多已经被清理过一段时间，相对安全。而二号线经过的这些站点所在的地方，各个方面的建设都还很有限。 之前夏天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听说过江南沿海地区出现了疫病，后续虽然从新闻上听说已经控制住了，但谁知道还会不会有影响。 所以大多数人对于沿海建设的二号线，兴趣并不大。只有陈景安，因为想来沿海地区见他五哥一面，在听说二号线开通之后，就积极地带着保镖上了车。 李二这个小尾巴虽然已经跟自家父母派来的保镖接上了头，但听说陈景安要来，就也跟着一起来了。 但是，陈景安虽然上了沿海二号线的列车，想要见到陈景明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毕竟陈景明虽然早就来了这边，作为医生却不一定就在列车站点所在的基地。 至于陈景安想下车找人，先不说能否幸运地成功找到人，随身跟着他的保镖们都不会同意他下车的。因此，他也只能跟着列车在各个站点之间往返，祈祷着能幸运地能在接下来的站点见自己五哥一面。 但陈景安和李二等人平时虽然大多数时间就在二号线的列车上活动，偶尔两条线路的列车在G市交汇，他们也会下车和朋友们聚一聚。 二号线上新增加的豪华车厢就这么从二号线传到了一号线。 钱三见到朋友本来很开心，但听说二号线上有了个他们都没见过的豪华车厢，就有点不满意了。 “怎么那个大胡子一来就有这么好的车厢？为什么我们没有？是看不起我们吗？” 钱三越想越气，回去就跟同住一号线的朋友们都说了，“你说列车是不是看不起我们？怎么？难道是觉得我们的晶核没有那个外国佬多吗？” 最近这段时间，因为各个基地要跟列车换粮食等各种物资，所以之前征集各家物资时商量好的按月分给他们的晶核确实少了些，但是也不能这么看扁他们吧？ 听钱三这么说过之后，其他的二代三代们也很不服气。 他们这些人，几乎从小都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还没有被人这么区别对待过，根本接受不了“别人有我没有”这件事。 尤其是连外国人都住上了，而他们这些老乘客还连见识的机会都没有，想想就更气了。 但是即使他们这么蛐蛐，一号线的列车上依然没有什么变化，心心念念的豪华车厢更是连个影子都没有。 原因无它，列车收益的余额是有数的。现在二号线也快到终点了，因为想跟之前的一号线一样能安排多辆列车同时行驶，所以在三号线的各个站点确定下来之前，至少得攒够兑换一整列列车的晶核。 至于钱三他们的“抱怨”，蒋倩早就已经通过“列车银行”查询到了他们的魔晶余额，知道他们并没有单独住豪华车厢的实力，自然不会理会他们的话，全当没有听到。 钱三他们如何郁闷暂且不知，倒是另一件事，蒋倩觉得可以提上日程了。 这段时间因为天气原因，有能力洗澡的人渐渐地少了。 天气暖和的时候，三五十度的水就可以冲凉，但天冷了之后，即使一百度的水凉的也很快。 干净的水源难得，冬天的燃料更难得，更何况现在这么低的气温，大多数人都怕冷，不到万不得已，连睡觉都是穿着衣服的，就怕晚上不知不觉地被低温带去另一个世界。毕竟跟命比起来，脱衣服洗澡这种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因此，自从十一月中旬天气冷下来以后，好多人就再也没有洗过澡。 一天不洗，两天不洗……一个月不洗…… 直到现在，距离下第一场雪已经整整过去了两个月，即使列车自备优秀的空气过滤系统，即使乘客密集，车厢里并没有很明显的味道，但偶尔有乘客从身边经过的时候，那股子异常的味道还是会很突出。 普通人可能没什么感觉，习惯了这种气味，但是对于像是蒋倩一样在列车上常住有机会经常洗澡的人来说这味道就很明显了。 但列车只有家庭单间、家庭套房和豪华车厢有浴室，且这些车厢的浴室只对该车厢的住客提供，没办法惠及到所有人。 于是，思来想去之后，为了自己的鼻子，也考虑到防疫的需求，蒋倩决定在每辆列车上都搞一个公共浴室，也就是大众俗称的澡堂子。 开办澡堂子最要紧的就是设备和水。设备和车厢都是现成的，系统可以提供，至于最重要的水，之前搞生态车厢的时候系统也已经解决了车厢大规模的用水问题。 现在两者皆备，蒋倩直接就在每辆列车上都增加了两节分别用来做男女浴室的车厢。 除了必不可少的洗浴区和换衣区以外，她还搞了按摩区和休闲区。 没错，即使是个澡堂子，她也不准备随便糊弄，一切比照着异变之前的洗浴中心来。 她准备招聘一些搓澡工和有丰富按摩经验的技师，既能丰富一下澡堂子服务，多一些收费项目，也能帮助更多人度过这个有些难熬的冬天。 …… 而这个时候，已经在列车上住了快一周要乐不思蜀的瓦塔沙也终于收到了来自首都的消息。 两天前，首都的救援指挥中心的会议上，瓦塔沙的事情第三次被拿出来讨论。 对于瓦塔沙所提的合作，与李长河和高哲所想象的不同的是，参会人员并没有如他们所想的很积极地同意，反而有不少人都持反对意见，以至于这场讨论断断续续地持续了三天。 诚然，他们国家的各类资源不够充足，自从异变发生，与各国的联系和交易中段，国内可以使用的资源已经捉襟见肘。 按说在这个时候，瓦塔沙带着大批量的石油前来交易，应该很容易达成合作，但是…… “这个提议我们不能同意。” 会议桌前，白头发老头皱着眉头，满脸都是不赞同。 “如果只是凭借着这批送来的石油让瓦塔沙及其家人在我们国内落脚也就罢了，但是他所说的交易却不止于此。能有丰富的石油当然好，但他不仅想要粮食，作为交换的石油还要让我们负责运输，这跟让我们去帮他稳定他们国内的局势有什么区别？” “就是啊，我们自己国内现在都还一摊子事儿呢！我认为，与其和瓦塔沙做石油交易，不如早点把列车的站点设置到西部，我们自己也有油田，并不是非得从国外进口！” “但是我们国内的资源毕竟有限，既然有机会能从国外进口，为什么不去做呢？自家的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啊！” “但是对方给出的酬劳确实丰厚，错过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有人犹豫不决。 “现在最重要的资源是粮食，是人口。我不太赞同现在用粮食去换取别的资源。虽然预言说这个冬天会持续半年，但我们并不能确定这预言是否准确，万一这个冬天比预言所说的更漫长呢？我们自己现在都还在缺粮，这个时候把粮食交易出去，我认为这不是明智的做法！” “我是觉得现在外面不太安稳，派人出去太危险了！在有能力自给自足的条件下，我认为没有必要跟瓦塔沙做这单生意。坏处比好处多。”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安稳国内，别的都等以后再说！” 但也有人有不同的看法。 “我倒是觉得这生意可以做。其实现在我们国内的情况已经安稳下来了，粮食种植已经走上了正轨，只要持续下去，这个冬天应该能安稳度过。 之前西北研究所那边的实验结果也已经出来了，列车给的真菌真的有很好的净化病菌的效果。现在只差疫苗的研究了。 我觉得现在的我们可以把一部分的视线放到国外去，毕竟我们所处的土地是一颗球，如果外部环境一直这么恶劣的话，只靠我们国内的安稳是没办法恢复到以前的生活的！”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沉默了。 确实，想要恢复以前的生活不能只他们在国内使劲儿。 自从末世以来，他们就在不停地倡导和督促国际社会互帮互助，携手努力，共克时艰，他们这半年来所有的举措以及研究成果都没有瞒着，在国内公布的同时也同步在向外传播。 他们一直希望能有别的国家和人能和他们一起携手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挑战，但是…… 国外的环境实在是太复杂了，真正如他们这样参与进来抗灾的成规模的政权或组织几乎是屈指可数。 甚至至今为止，他们的呼吁都很少有人响应。而响应的一些小国家，大多都是在向他们求援。这些小国家连自己国民的生存都没办法顾及，更别说一起搞研究了。 这个星球毕竟是个球，大部分国家虽然都跟他们隔着大江大洋，短期内即使再骚乱也影响不到他们，但依然有一些小国跟他们国家只有一水相隔甚至直接接壤。 尤其是接壤的东北半岛和西南半岛，即使有之前建造的铁丝网和墙壁阻隔，也有军队不断巡逻，但最近这半年来，依然有不少邻国居民试图穿越国境线，根本防不住。 若是他们身上携带着病菌，那不管他们国内做的多好都没用。更何况，流经边境某些城市的河流甚至起源于这些小国。若是位于这些小国的河流上游都是丧尸，他们在下游做什么都是枉然。 偏偏这种情况还没办法解决，毕竟他们总不能去改变河流的流向吧？ “现在瓦塔沙前来商谈，其实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虽然派人过去参与石油的运送很危险，但我们可以以这个交易为契机，正式且合法地帮助他们。之后其他国家也可以以此为例，我觉得这对于早日恢复和平稳定的生活是有利的！” 虽然现在各个国家一片混乱，但是实际上它们依然享有相应的主权，不可随意侵犯。即使是出于好心，他们也不能无缘无故干涉他国内政。 所以即便将来他们稳定了国内的状况，想要出手合法合规地帮助其他地区安稳下来，也是很困难的。 现在有瓦塔沙主动提出来，他们何不顺水推舟？ 其他的人思考到这点，即使依旧觉得这个交易又很大的风险，也不得不赞同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机会。 于是，等会议结束的时候，关于瓦塔沙提议的交易，在各方僵持了许久之后，终于被正式通过了。至于交易的细则，则需要瓦塔沙来到首都之后再详谈。 …… 第156章 疫苗 “我只是觉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负责来送消息的人也是来接瓦塔沙去首都的。因此在收到通知后，瓦塔沙当晚就带着下属们踏上了前往首都的列车。 一天后，瓦塔沙见到了国家救援指挥中心的副指挥。 双方就交易的各个细节进行了商讨，最后圆满达成了合作。 交易达成，握手之后，瓦塔沙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这趟也算不虚此行。 他相信这个国家政府的信誉，也一点也不想再烦心别的事情，只想回到海上把自己还留在邮轮上的家人都接过来，和家人一起在列车上享受度假一般的生活。 至于其他的，就让别人去烦恼吧！ 作为每天都要辛勤工作三小时的人，他觉得自己最近这段时间已经够敬业了！ 瓦塔沙和副指挥亲切告别，正要离开他的办公室，但转身之际却意外看到了对方办公桌上展开的文件夹。 他看着纸上那个有些眼熟的的图案皱了皱眉。 副指挥看他停下脚步，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那份文件，好奇地问，“这份文件有什么问题吗？” 瓦塔沙这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盯着别人的文件看很不礼貌。 他摇了摇头，“抱歉，我只是觉得这个图案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可能是在国际网络上吧！我们之前在上面公布了研究成果，希望大家能团结协作，一起面对如今的困难。”可惜没有多少人响应这份号召。 副指挥没多想，直接把秘书刚刚送来的文件递给了他，“这是我们国内负责病菌研究的研究所刚刚送来的，说的就是引发这次异变的那种真菌。他们已经在研究疫苗，或许马上就会有新进展了！” “是吗？”瓦塔沙虽然觉得那个雪花一样的图案并不是最近在网络上看到的，但很快被副指挥的话转移了注意力，“那等研究出来可千万要告知我，这是全人类的福音！” “那是当然！”副指挥笑着道，“我们可是约定好了互相扶持的朋友。” 但是在送走这位来客以后，副指挥看着手里的报告却皱起了眉头。 上次会议商量完关于瓦塔沙的事情之后，参会人员也都觉得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可以推动世界更快稳定下来的契机。这个冬天终有过去的时候，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其他方面的条件几乎已经全部具备，只差疫苗这阵东风了。 于是，会议结束之后，他们就让研究所汇报了有关于疫苗的最新进展。但是这份报告上显示，疫苗的研发并不像其它的方面一样顺利。 副指挥很重视这件事，看完报告之后就联系了研究所的老所长。 根据首都防疫研究所的老所长所说，这半年来，他们虽然成功提取出了导致人类和动物异变的“致病菌“，但是在研究过程中他们也发现，这种致病菌在不同生物甚至不同人体内所产生的变化又是不一样的。感染这种真菌后，被感染者不止身体会出现相应的症状，甚至很多还被诱导出现了基因的突变和重组。 研究所对这种致病菌进行了更详细的研究，发现虽然外观上看着区别不大，但是这种致病菌在这半年的时间里至少已经分化成了区别明显的二十多种。而这二十多种致病菌都存在自己独特的能导致人们异变为丧尸的基因序列。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在针对如何阻止这种真菌的基因与人类本身的基因进行交换和重组进行研究，目前也算是小有成果。 “现在我们已经研究出来三种疫苗，都已经通过一期实验，正要进行二期实验，如果顺利的话，或许马上就能应用到临床……” 当时，副指挥听到老所长这么说的时候，心都要飞起来了，但老所长接下来的话却让他的心瞬间砸到了地底。 “但是，这只是三支疫苗。根据我们推测，如果想要全面防止感染，目前已知至少需要的疫苗要有十六种……” 花费了半年时间才研究出来三种疫苗，若是需要十六种甚至更多，那全部研究出来得需要多长时间啊？ 当时想到这一点的他也直接问了老所长，想知道怎么样能够加快研发疫苗的速度，但老所长却没给出什么更高效的方法。 “科学研究本来就需要很长的过程，现在这样的研究速度已经算是很快了。” 如果可以，老所长当然也想早点把疫苗研究出来，因为每晚一天，或许这种致病菌就会变异出更多的种类，他们就需要研究出更多的疫苗才能防止感染。但是现实的条件无法忽视，这并不是他们想就能做到的。 “除非能找到最原始的致病菌。通过和原始致病菌之间的对比，找到这些致病菌之间的共同点，或许可以只研发一种或者少数几种通用疫苗解决问题，否则……” …… 想到老所长之前说得话，副指挥合上手中的文件夹，揉了揉发痛的额角。 “现在看来，还是只能等了！” …… 一月底，列车的二号线与一号线成功的连通，之前的所有站点连接起来，在中东部地区连接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类椭圆形圆环。 蒋倩兑换了两辆新的列车专门用来跑沿海二号线，并通过救援队的推荐新招聘了两列新车需要的人手后，就直接带着家里人去跑救援队新确定下来的西部三号线。 吴家和仝师傅两家已经习惯了三家一起搭班的日子，在没有其他必须要留在二号线列车的情况下，自然也一起来到了三号线的列车上。 列车绕过这片土地的最北端，穿越西北腹地。 蒋倩看着列车穿过层层叠叠的高山，越过漫天飞扬的黄沙和飞雪，降落在一个个如小镇般大小的城市。 西部本身人口就少，可以说是地广人稀，因此同样级别的行政区划，人口和房屋都比中东部地区要少。 即使在异变之后，国家从中东部地区陆陆续续地往西部迁移了不少人口，西部的人口也没有中东部地区的多。 但西部虽然人口少，高山也多，但可以用来种植的土地却一点不少。虽然这片土地没有东北地区的肥沃，也没有中部地区的平坦，但是因为地广人稀，所以非常适合大规模机械化种植。 在异变之前，西部地区就已经开始逐步被开发成为国家的重要粮仓。异变之后，为了供养全国这么多人口，地广人稀相对安全的西部地区显然就成了种植基地的首选。 这次，把三号线的新站点放在西部地区，一方面是为了方便之后每隔半年给边境线上守卫边疆的卫兵送物资，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能有更多的人手来开垦这广袤的土地。 中东部地区因为洪水和异变，想要恢复如以前一样的生产生活需要很长时间的投入，在这段时间，受影响较少的西部就成为了安置群众和发展生产的好地方。 虽然预言说这个冬天要持续六个月，距离能在土地上大规模种植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但是在情况允许的条件下，国家救援指挥中心决定提前准备起来。 因此，蒋倩所在的三号线的列车上，不止有运往西部的物资，还有很多自愿申请或被派遣往西部地区开垦土地的人。 蒋倩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偶遇到关志豪一家的。 她在排队打饭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隔壁排队的人，下意识地道歉之后才发现被撞的人是自己的前夫。 自打十月份的时候在列车上听母亲和蒋东说过曾经见到他们一家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听说过他们一家的消息，也丝毫没有想到再见面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虽然早已经离婚，但共同生活了那么多年，蒋倩即使不过脑也能很肯定地知道关家并没有居住在西部地区的亲戚，所以她当时就猜想对方应该是跟着大部队一起过去西部屯田的。 虽然不知道关家为什么会离开祖祖辈辈居住的A市做出这样的选择，但这些跟她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她看了眼还愣在她面前的关志豪，并没有什么叙旧的心思，后退一步，转身就走。 但转身的下一秒，端着托盘的手臂却被身后的人拉扯住了，让她不得不停下了离开的脚步。 关志豪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蒋倩。 上次在列车里遇到蒋东之后，他就时刻注意着车里来来往往的人，希望能见她一面。 事到如今，关志豪早已经不再期盼两人能破镜重圆。他想见她一面，也只是希望能看到她好好的。但遗憾的是，等车到站，他也没有见到人。 后来，为了能在这个世道生存下去，作为全家主心骨的他不得不为了生存奔波，积攒的晶核全都换成了物资，没有机会能上车找她见一面。 这次全家经过商量之后决定来西北，上车之前关志豪也曾经想过作为工作人员家属的她会不会在这辆车上，但是他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却没想到缘分就是如此让人猝不及防。 第157章 前夫【不感兴趣本章可跳过】 “你呢？…… “倩倩，你等等。”眼见着人要走，关志豪下意识地把人拉住，等看到人停下了脚步，才把手松开。 “你说过的，即使离婚了，但我们还算是朋友，我有些话想要问问你，你能等我一下么？” 蒋倩转身站定，看着这个满脸焦急生怕自己走了的人，虽然不觉得自己和对方还有什么可说的，但听他提起了自己之前说过的话，也只能妥协。 “行，”蒋倩看了眼他手中的两个餐盘，又看了眼不远处看着这边想要上前来却犹犹豫豫的关家其他人，指了指餐车角落的位置，“那我在那里等你。” 关志豪快速扫了一眼他手指的位置，似乎怕她反悔，连忙道，“那你等我，我把饭送回去，马上就来。” 蒋倩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没管他去做什么，自己先去了角落的位置坐下吃饭。过了好一会儿，关志豪才端着自己的餐盘一脸焦急地过来。 蒋倩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继续吃饭。 关志豪看着她，想了想也没说话，自己也沉默地吃起饭来。 等两人餐盘里的食物都被吃光，关志豪看着蒋倩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擦了擦嘴，这才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已经准备了许久的问题。 “倩倩，这段时间，你……过得还好吗？” 蒋倩看着他的眼睛，知道他是真的担心，笑了笑答，“挺好的。” 她有些感慨，也有些欣慰。虽然两人之前闹得不是很愉快，但关志豪确实不愧于她之前说得那句朋友，事到如今还关心着她。 十年的夫妻感情不假，即使到了现在，蒋倩也不得不承认关志豪确实是个不错的人。 如果不是在孩子的问题上闹了矛盾，如果不是他们两个已经注定无法生出带着自己血脉的孩子，蒋倩想她会好好和他把日子过下去的。 蒋倩感动于他的关怀，也愿意多说两句。 “你也看到了，在车上有吃有喝，家人都在，安全也有保障，应该很少有别的人比我过得更好了。” “是吗？”关志豪看着那张如以往一样张扬的笑脸一愣，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忽然有点自惭形秽。 他两手交叠，摸索着指腹这半年新生的茧子和红肿的冻疮，结结巴巴地道，“那就好。” 这句话之后，两人之间就陷入了沉默，无言的尴尬在空气中流动。 蒋倩看着这个比之前苍老疲惫了不少的男人，一时也有些唏嘘。 如果不是这场异变，他应该还在A市好好的过着自己的日子，说不定已经再婚，和新婚的妻子如胶似漆，也或许正沉浸在要当爸爸的喜悦里，怎么也不会是现在这副疲惫的模样。 感念他对自己的关怀，蒋倩难得也有心关心起了他的近况，“你呢？过得怎么样？” 关志豪听出他话里的关切，不禁一愣。 “我过得也还行。父母都还在，妹妹和三个孩子也都还好好的，算是很好了。” 他的笑容里带着自嘲，又带着些许旷达，眼睛里却有泪光闪烁。 “只是我没什么本事，养活不了这么些人。这次听说来西北这边有补贴，这才带着家里人都来了，虽然听别人说会很辛苦，但现在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没想到会在车上遇见你。” 说着，他深深地看向蒋倩，“这样也好，也算了了我一桩心愿。” “我也没想到会遇见你。”蒋倩听出了他话里复杂的情绪，却不愿意去多想，只道，“西部地区虽然苦了些，冷了些，但是只要肯干，说不定会比留在老家更好。” 关志豪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这话说完，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虽然说是朋友，但两人之间的关系毕竟尴尬，实际上也没什么可说的。以他们如今的关系，说一句再见好像都有点多余。 蒋倩最先受不了这种沉默，“如果没有什么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小莹他们估计也都在等你回去……” 关志豪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没看到家里的其他人又很快转过头来，正好看到蒋倩起身。 他下意识地想拦着她，但手还没伸出去就又收了回来。 蒋倩冲他点了下头，转身之后正要走，却听见一声清晰的“对不起”自身后传来。 她离开的脚步顿了顿，千言万语同时涌上来，堆积在胸口，但最终还是没有再回头。 …… 把用过的餐盘放到回收处，蒋倩就回了休息室。她进去没多久，黄丽萍就回来了。 见到女儿，第一句就是问，“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今天中午，黄丽萍本来一直在后厨忙活，根本不知道关家人上了车，还是做帮厨的儿媳妇任茹提醒她，她才看到女儿竟然跟那个前女婿坐在一桌吃饭。 她想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但特意过去却又觉得不合适，好不容易等两人分开，黄丽萍和搭班的仝师傅说了一句就回来了。 两人在餐车见面的事情肯定瞒不过家里人，蒋倩对此早有预料。眼见着母亲来问，也没有隐瞒。 “没说些什么，就问问我过得好不好，咱们家怎么样。” 在蒋倩眼里，除了最后的那句对不起，他们今天的交流都是一些属于成年人寒暄的套话，没什么不能说的。 只是最后听到的那句对不起，到底还是扰乱了她的心绪。蒋倩犹豫了下，掩下这句话没说。 黄丽萍一边听着回答一边看着女儿的脸色，没看出什么异样才放下心来。 “那就好，我还怕他又找你说些什么复合的话。” “怎么会？”蒋倩笑道，“之前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妈，你当你女儿是天仙啊？人人都求着？” “那可不！在我心里天仙都比不上你。”黄丽萍看女儿情绪不错，也开了个玩笑，“这不是你俩以前确实好么？我就有点怕你想起以前的事儿心软。” 听了这话，蒋倩感觉自己的心跳慢了一瞬，迟疑了两秒钟，她才笑着回，“怎么可能？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早就想清楚了。” 母女俩又闲扯了几句，黄丽萍看她确实没什么异常，才又赶着回了餐车上班。 而蒋倩横躺在沙发上，想到回来之前听到的那声对不起，情绪却逐渐低落下来。 如果不是母亲提起，她可能都没意识到在听到那声对不起的时候，一直以来坚定的心情竟然有了那么片刻的动摇。 毕竟他们两个人虽然已经决定分开，但其实归根究底，他们之间是没有什么太大的矛盾的。 没有性格不合，没有出轨背叛，甚至没有不可化解的婆媳矛盾，在他们婚姻持续的将近十年时间里，仔细去想的话，更多的是幸福和甜蜜。 但或许正是因为过去的时光太过美好，以至于当第一道裂痕出现的时候，才会出现如同山崩地裂一样的效果。 蒋倩现在想到两人离婚的缘由，都觉得不可思议。 …… 在处处求医想要有个孩子的想法破灭之后，两人决定收养一个孩子。但在他们已经在各个城市的孤儿院里寻找合适的孩子的时候，公婆却突然把他们叫回了家里。 他们本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着急地赶回去，回家之后却从婆婆的嘴里听到了想让他们过继妹妹关志莹家的二小子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说蒋倩，就连关志豪都懵了，怎么也想不到为什么父母会有这样的提议。 “妈，我们想要的是自己的孩子，不是妹妹的孩子，你这样擅自决定，你问过莹莹和妹夫了吗？” 关志豪无法理解母亲的想法，蒋倩也因为公婆的这个想法皱起了眉头。 两人的不乐意摆在脸上，但是关母却道，“我既然跟你说，就是跟你妹妹商量过的。” “实不相瞒，你妹妹又怀孕了，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龙凤胎，但你妹夫那个人的本事你也知道，父母不亲不疼，都帮不上忙，他们小两口家里养四个孩子压力太大。我想着你们俩既然想养个孩子，自然还是有血缘关系的更好，更亲近……” 蒋倩听到这里，还没有说话，但关志豪却忍不住出声道，“阿莹养孩子辛苦我们当舅舅舅妈的可以帮忙，爸妈你们之前就一直帮盈盈带孩子，之后有精力也可以继续做，但是把孩子过继给我们这事儿就不要再提了。我们夫妻俩是想养一个孩子，但要我们想收养的是孤儿。” 对于收养这事儿，两人虽然才开始做，但已经考虑的很全面了。他们想养个孩子，但是并不想给自己的生活埋下隐患。 “要是养了阿莹的孩子，那孩子将来算谁的？” 虽然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但是关志豪却从新闻上看到过不少两家换子结果连亲戚都做不成的例子。他们夫妻俩只是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可不是想要跟亲戚结仇。 蒋倩虽然没有说话，但也是这样的想法。 之后，关家父母又提了几次，都被关志豪给顶回去了。但是关家父母却并没有因为两人的拒绝就这么罢休。 趁着两人周末在家休息，关父关母直接把不到两岁的外孙接到了家里来。 第158章 结局【同上章，可跳过，有红包】 “反…… 刚开始，夫妻两个没有在意，毕竟关家父母两个退休后一直再帮妹妹带孩子，两位老人带着孩子来家里住是常有的事儿。 但后来，听着两位老人话里话外都是已经认下了这个孙子要培养感情的意思，夫妻两个这才知道关家父母竟然是打着这样的主意。 外甥上门，关志豪和蒋倩夫妻两个总不能撵人，为此憋屈了好长一段时间。 后来忍无可忍之下，关志豪亲自把外甥送回了妹妹家，并再度找父母商谈，表明态度。 但关父和关母却油盐不进。 “反正你们只是想要个孩子，养你们妹妹的孩子不是更好吗？你们要是觉得二小子年纪大了怕记事，将来等你妹妹的这一胎生了过继更小的孩子也行。” 关志豪头一次觉得没有办法和父母沟通，“爸，妈，这不是年纪的问题，我们本就不想养妹妹的孩子。两家这么亲近，万一将来因为孩子起了什么矛盾……” “能有什么矛盾？你妹夫的父母偏心眼，根本不在意你妹夫这个中间的儿子，更别说孙子了，你妹妹的月子和家里的两个孩子都是我伺候大的，这事儿我跟你妹妹妹夫说了，他们俩都没意见，巴不得我们帮他们养孩子呢！” “现在是没意见，但以后呢？” “那你怎么知道以后就一定会因此发生矛盾呢？” 看两人僵持着，关父劝儿子道，“志豪，你考虑得有道理，但你说的矛盾什么的毕竟是将来的事情，你就能保证去孤儿院里领养的孩子将来就不会遇到其他的问题吗？你妹妹的孩子好歹是知根知底，是不是？” “你说你要收养一个孩子，我没意见，但明明有更好更合适的选择，你真的要把自己大半生的积蓄都留给一个外人也不给自己的外甥吗？” 关父这么一说，关志豪本来想反驳的话被这一句堵在了嗓子眼儿里，再也说不出口了。 他不是圣人，自然也会有私信。比起还没有影子没有培养出来感情的陌生孩子，已经会甜甜叫自己舅舅的外甥当然在他心里的分量更重。 …… 回到夫妻俩的卧室以后，关志豪把关父和关母的话都说给了蒋倩听。虽然他没有表态，但作为枕边人的蒋倩却明显地感受到了关志豪去之前和回来后态度的变化。 他虽然依旧没有同意父母的提议，但确实对于去孤儿院收养一个孩子没有那么的热衷了。 蒋倩能看出来他在两者之间的纠结，但对于她自己来说，这件事情根本不存在选项。她不打算养小姑子的孩子，哪怕是肚子里还没出生的孩子，她也不打算养。 作为这个家的儿媳妇，她本来就算是半个外人。若是过继了小姑子的孩子，不管怎么对待这个孩子，她这个做舅妈的可能都没办法让人满意。 与其要冒着这样的风险，她更愿意养一个和家里其他人都没有关系的孩子。至少这个孩子跟谁都没有血缘关系，也会更亲近她。 蒋倩想收养一个孩子的心在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越发坚定，但作为他的同盟，关志豪的心却越发动摇了。 在蒋倩强硬要求去孤儿院寻找孩子收养的时候，他逐渐被说服，跟关父和关母站到了一边。因此，夫妻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紧绷，时常吵架。 …… “你不介意过继你妹妹的孩子那是因为你觉得你们都是一家人！但是过继了这个孩子之后这个家还能有我的位置么？” “怎么会没有你的位置？你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不是吗？爸妈他们只是觉得阿莹夫妻两个养那么多孩子太辛苦了。阿莹这一胎是意外，她身体本来就不好，医生说如果流产对大人身体伤害也很大，所以爸妈才有了这样的想法。” “反正我不同意！” “我不是非要过继阿莹的孩子，我也不在乎这个孩子跟我有没有血缘，我只是不想我们俩的财产最终便宜了外人，我这么想有错么？如果东子愿意把明辰过继给我们我照样会赞同，如果你愿意的话你也可以选一个跟你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但我们放着你妹妹的孩子不过继却选我娘家的孩子，你觉得你父母乐意吗？” “他们乐意不乐意我不管，我只是在表明我的态度。倩倩，我理解你的想法，但你也要顾虑一下我的感受。你如果有别的更好的人选，这个孩子也不一定非得是我妹妹的孩子，你兄弟姐妹们的孩子我都能够接受。” “你说的好听。但东子跟小茹就那么一个孩子，怎么可能过继给我们……不对，你知道我不是在说这个。” “那你在说什么？我已经说了，如果你愿意的话，从你那边的亲戚里过继一个孩子也行，将来我们可以把这辈子攒下来的东西都留给他。” “我没有你这么大度。而且这也从来不是过继的孩子是谁家亲戚跟谁血缘更近的问题，就算是我娘家亲戚的孩子我也不乐意养，人家有父有母的，我们两个养算是怎么回事儿……关志豪，总而言之你就是不在乎我的想法。” “你如果介意孩子的父母，我们也可以在亲戚里找那些父母已经不在了的孩子收养啊！” “关志豪，我搞不明白，既然已经决定收养孩子了，你为什么还要揪着那点血缘关系不放呢？” “蒋倩，我只是希望我们的财产能给跟我们更亲近的孩子而已！” “亲近是靠血缘关系来判断的吗？你怎么就知道我们收养的孩子不会比亲戚家过继来的孩子更亲近我们呢？我们既然都要收养了，为什么不去收养一个跟各方面都没有瓜葛的孩子？” “我们既然有承担社会责任的能力，那为什么不从自己身边做起？亲朋家的孩子知根知底，不是更好吗？” “但我不在乎，我只想要一个完完全全属于我的孩子……” “……” 最后，在两人多次吵架都没有商量出一个结果后，蒋倩心灰意冷，提了离婚之后就回了娘家。 再之后，因为两家商议不成，两人离婚。 离婚后，关志豪依然经常来看她。后来从他口中，蒋倩听说了他妹妹的龙凤胎有一个没养住的消息。 那时候，蒋倩其实是知道他心里是后悔了的，但她却并不打算回头。 这次听到了他的道歉后，蒋倩有一瞬间想到了之前两人在一起的日子，现在想想也会觉得自己当时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若是当时再坚持一下，他们两人的结果会不会有不同？ 蒋倩清楚地知道她的心里在那一刻动摇了，但她想明白后依旧不打算回头。 或许当时她真的是冲动了，但覆水难收，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比起挽回过去，她更想向前走。 …… 蒋倩想着想着就在沙发上睡着了，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想起自己还要开车，她连忙进了驾驶室，却发现父亲已经坐上了驾驶座，列车已经在返程了。 她关上驾驶室的门，重新溜达回了餐车。 去西北垦荒的人都下车了以后，车厢里空荡荡的，就连餐车也没有多少人。厨房里只留了两个帮工打饭，其余人都提前下了班，此刻正围着张桌子吃饭。 蒋倩看到母亲也在吃饭，就打了份饭和他们一起吃。期间，众人说起今天听押送物资的卫兵们透露出来的事。 “之前那个带着石油来求助的大富豪你们还记得吗？” “记得，怎么了？” “听说啊，咱们国家跟他达成了协议，他们给咱们石油，咱们派人去帮他们国内平乱呢！这两天，先遣队就要乘着船出发了！” “真的假的？咱们自己的地盘都没弄干净呢，还去帮别人？” “当然是真的啦！要不就他们那个小国家，哪儿有能力把那么多石油都给咱们运过来！我还听说，咱们国家跟列车交易获得了一种能分解这种让人变成丧尸的病菌的物质，已经在国际上公开啦，有好多国家都想要呢，都求着我们帮忙！” “是吗？但这忙可不能白帮！毕竟以前他们卡我们脖子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 “要我说，也得抻一下他们，之前咱们国家发消息说互帮互助的时候没有多少人响应，现在想吃现成的，没门！” “那是当然，上面肯定不会让咱们吃亏的，那大富豪给了那么多石油才谈下来呢，其他人肯定也得放放血。我们就等着看吧！” “……” 对于这些国家大事，蒋倩自觉自己不够聪明，因此从来不参与讨论，只默默的听。 但是她却不知道，他们正在谈论的事件的主人公，正坐在另一条线路的列车上，着急地往首都赶。 首都，国家救援中心副指挥办公室。 “你说什么？你以前见过这个东西？”安静的办公室里，响起副指挥不可置信的惊呼。 这不怪副主席，毕竟任谁听到这个消息，都很难相信。 瓦塔沙理解他的惊讶，毕竟自己刚刚想起来的时候也不敢相信。但副指挥忽然间这么大声说话，他还是被吓了一跳，忍不住提醒道。 “尊敬的先生，请您冷静一点。” …… 第159章 知晓内情 自力更生，艰苦奋斗。…… 自从上次商议好了之后，他就一直跟家人住在列车的豪华车厢里。与这边对接的所有事项，都交给了下属去办。 昨天，他本来正和太太在四面透明的花房里赏雪喝茶，但看着外面飘扬的雪花，他的脑海中却忽然闪过一道亮光。 也是因为这忽然想起来的事情，瓦塔沙才连下午茶都没喝完，连夜赶到了首都来。 “我之前确实见到过，是我在A国参加某个科技论坛会议的时候有人拿给我看的，说是要拉投资。因为他们说A国F国E国甚至J国和Y国的很多大富豪都投资了这个项目，我当时就随便翻了翻他们给的材料。” 瓦塔沙一边说着一边回忆当时的情况，“他们告诉我说如果这项研究如果能成功的话，研发出来的药物能延长我的寿命，我甚至可以活到两百岁三百岁。他们还说我有这么多的钱，如果没有足够地时间去享受那就太遗憾了……” “我记得他们给我看的文件，那些资料中有一张图跟我之前在您那里看到的那张图几乎是一模一样，请一定要相信我。” 瓦塔沙说着，语气激动起来，“我想到这件事情就来告诉您了。我猜测，在所谓的异变发生之前，或许就已经有人在进行类似的研究了。我在想，他们是不是已经研究出了一些成果？如果我们能够得到他们的研究成果，是不是就能早点恢复到以前和平宁静的生活？” 虽然如今的他靠着以前的积累也能过上不错的生活，但是谁想一直在这乱世之中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呢！反正瓦塔沙不想。 所以当意识到自己知道的这件事或许会对研究进展有帮助，他立马就来了。 但副指挥却不敢像瓦塔沙一样乐观，听到瓦塔沙的话以后，他的后背甚至出了一层冷汗。 他勉强镇定下来，对着来人说道，“瓦塔沙先生，您提供的消息非常宝贵。请问您还记得当时找您谈及这个项目的人是谁吗？参与投资的又有哪些人？” “抱歉，我都不记得了。” 瓦塔沙遗憾地摇了摇头，“我父亲很喜欢读你们国家的史书，从小就告诉我，所有的长生不老都是骗人的，我对寿命也没有那么执着的追求，所以我没有给他们投资的想法，当时也没有认真听，后来更没有详细地了解他们这个项目。” 虽然没有获得更多的信息有点失望，但副指挥还是礼貌地道，“那么瓦塔沙先生，如果之后您再回忆起与之相关的信息的话，请一定要告诉我们。这非常重要，拜托了！” 瓦塔沙虽然没有想那么多，但看到他这么严肃，也正色道，“当然，如果有新的发现，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 两人说完这个事情，副指挥让人带瓦塔沙去休息，自己则通知秘书，紧急召开了一次临时会议。 把瓦塔沙刚刚跟他说的话告诉给参会的其他人之后，所有参会人员都不敢相信，同时也不寒而栗。 “等等，你的意思是……在异变发生之前，这种引发人类异变的病菌就已经存在了是吗？” “你确定他没有看错吗？” 副指挥：“当然，我询问了他很多次，瓦塔沙先生都给了肯定的回答。” “这太可怕了！” “竟然在那么早之前就已经有人在研究。”有人脸色沉重下来，“这或许意味着，异变不是自然发生突然降临的，而是有人人为谋划的结果……” “但是如果是人为谋划的话，这样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呢？这个世界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有谁受益了吗？”有人觉得无法理解，“研究这个的人图什么呢？” “或许他们原本也没想到会发生异变呢？或许他们只是想研究出一种‘长生不老药’，但没想到最终实验出现了意外没有控制住呢？” 顺着这样的思路想到这里，会议室里的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场异变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人为制造的灾难！而且是最了解这个实验项目的人都无法控制的灾难。 想到这场灾难自爆发以来他们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所有人的心里都在一瞬间被点燃了一把愤怒的火焰。 但参会人员并没有被愤怒的火焰灼烧掉理智，很快就有人把注意力放在了接下来的行动上…… “不管是什么，既然有了这种可能，我们就要抓紧时间调查。如果说这场灾难真的是人为制造的话，那就不可能没有留下痕迹。” 提前一步知道消息已经冷静下来的副指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瓦塔沙口中做这项研究的人，看能不能拿到相关资料，或许会对研究所的疫苗研发有很大帮助。” “说得是啊，得快点找到人才行，但是现在外面这么乱，这种研究肯定都是秘密进行的，现在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肯定不会有人冒着成为众矢之的的风险承认的。我们要怎么找啊？” “不管多困难都要找，最近不是有很多人希望我们能分享有净化功能的菌种么，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让他们帮忙一起找！” “也是，如果是位于国外的研究的话，还是他们找起来更方便！” “但是公开传播这个消息的话会不会不太好？万一有人听了这个研究的内容也动心了呢？公开传播是不是会对我们彻底清楚这种病菌造成阻碍？” “但私下里找也无法完全避免消息泄露，只要有人去找去问，就肯定会流传出去风声，迟早会有人知道。而且只靠私下里找难度太大了。与其藏着掖着，倒不如直接把事情放到明面上来！现在对于我们来说，时间才是最重要的！” “说的也是，那就让宣传部的人对外放出风声去吧！” …… 决定做出来之后，消息很快就传播了出去。 这样爆炸性的消息传播速度比起病毒来也不遑多让，很快就在国内外都引起了轩然大波。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场让他们骨肉血亲分离甚至生死相隔的异变竟然有可能是一场人为造成的灾难。 但是即使知道了也没有办法，除了瓦塔沙这个之前被找上门的大富豪，普通人根本没有人听说过这项研究，更没有人知道参与研究的研究人员和研究所的地址了，想要获取相关的资料成为了天方夜谭。 防疫研究院的老所长和研究员们知道消息之后在研究之余就一直关注着这件事。 本以为消息传播出去之后至少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这样他们或许就能得到这种病菌的母本，更早一步地研究出疫苗，但却没想到国外的人听说这些消息比他们还惊讶，原本的打算就落空了。 研究所里年轻一些的研究员手上的研究一直没有进展本身就很着急了，听说了这些事情本更是气愤。 “国外他们自己人偷偷摸摸地搞这些东西，却让咱们所有人都给他们收拾烂摊子！现在把消息告诉他们，他们还一点儿忙都帮不上，不说分担一下了，连个消息都提供不了。” 老所长对这样的情况倒是早有预料，“都说是偷偷摸摸地搞了，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人知道？就是知道的人也没人敢说啊！若不是瓦塔沙先生想起来提了一句，咱们可能还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老所长经历了太多大风大浪，比年轻人更能稳住，“好了，都继续工作吧！现在我们有列车在各地运送物资，也有了净化土地分解病菌的方法，已经比预想的要好了！” 年轻人听了他的话，虽然情绪稳定了下来，但还是嘟囔道，“您说列车既然能给出有分解净化功能的菌种，会不会也有疫苗啊？” 话刚说完，脑袋上就遭老所长敲了一记。 头发花白的老人看着自己的徒孙吹胡子瞪眼，“别老想着天上掉馅儿饼的事儿，自力更生才是硬道理！” 年轻人摸了摸头，看老人生气也不敢再说什么，低头认错，“我知道了。不过我也是担心这病菌还会再接着异变，我们研发疫苗的速度要是赶不上它异变的速度该怎么办啊！” 老所长沉默了一瞬，叹了口气，“尽人事，听天命吧！” …… 虽然教训徒孙的时候义正言辞，但是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老所长还是给上级领导打了个电话。 “……我也知道作为一位有丰富经验的研究员，不应该有这种畏难和侥幸心理，但看着这半年来这种病菌的各种异变，我又实在是担心……” 作为直管研究所疫苗研究工作的副指挥也没想到老所长会打来这么一通电话。听着老所长的话，副指挥想到未来可能会遇到的情况心里也凉飕飕的。 对于这位为国家防疫事业做出了重大贡献的老所长，副指挥做出了承诺，“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放心，我会在会上提出来这件事的。” 自力更生，艰苦奋斗。 这八字箴言几乎是刻在了他们这个国家和民族的骨子里。这几千年来的风风雨雨，他们就是凭借着这种精神走过来的。 但如今是关乎人类存亡的危急时刻，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当天晚上的高层会议上，副指挥就说出了老所长打来电话说的提议。 而参会的其他高层人员里，在之前从列车那里获取了优化之后的种子和营养液以及菌种之后，本就有不少人在心里琢磨着列车是否能在疫苗研发上也提供帮助了，这次副指挥把事情摆到了台面上，这个提议自然有不少人支持。 等会议结束的时候，会上做出的决定就通知到了列车事务工作小组。 …… 第160章 改变历史 【你知道吗？我们已经改变了…… 而在西部忙着开辟三号线的蒋倩，也在闲暇的时候在网上看到了官方媒体发布的这场灾难疑似人为的消息。 对于这个消息，蒋倩早就从系统那里听说了，因此并不惊讶。只是想到因为这场灾难而离去的亿万条生命，还是会觉得遗憾和可惜。 “也不知道这消息发布之后，能不能收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蒋倩说着，想起之前系统跟自己说过的星际移民史，叹了口气，“即使收到应该也没用吧？要不然星际人就不会移民了！” 她说罢，正想换个新闻看，却注意到脑海中的那个小图标忽然剧烈地忽闪起来。明明灭灭之中，还伴随着一些卡顿。 蒋倩忽然有点不详的预感，因为在这之前，系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小零，小零？你怎么了？” 她心里很不安，也看不下去手机上的新闻了，注意力全都移到了脑海中的图标上面。 她看着那图标经过一阵卡顿地闪烁，然后慢慢地恢复到了平时的样子。 【我没事。】 熟悉的童音在脑海中响起，好似还带着以前从未有过的轻快。 【对不起，让你担心啦！】 知道没事，蒋倩放下了心。系统是他们现在生活的保障，可不能出问题！ 但想起刚才的异常她还是询问道，“那刚刚是怎么了？” 【刚刚听到你说的新闻，我就联通了星际的资料库去查找东西啦！】 童声中蕴藏着难以忽视的兴奋。 【你知道吗？我们已经改变了历史！】 蒋倩先是一愣，听懂了以后心里就有喜悦想要发芽，但却又很快被她摁了下去。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们改变了什么历史？” 她话音刚落，系统就憋不住似的得吧得吧开始讲了。 【之前我应该跟你说过，星际人是在移民之后，生命七号在新星球上再度蔓延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母星的这场灾难都是人为造成的。之前我资料库里的所有资料都是这么记载的，所以刚刚听了你说的话，我忽然想到，如果我们俩这边没有泄露消息的话，官方媒体公布的那个消息本不该是你们现在知道的。】 【但我的资料库毕竟算不上全面，所以，我刚刚又紧急申请查阅了星际所有关于这段历史时期的史料，然后我发现，星际人资料记载的这个历史时期，确实是没有灾难人为造成的这个说法。这意味着，我们或许真的改变历史了！现在的人们提前知道了当年星际人的祖先所不知道的事情。】 在系统刚开口的时候，蒋倩还不知道系统是在说什么。等她说完，蒋倩也是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现在的发展走向跟星际历史上已经有所不同了是吗？” 脑海中的小图标更加剧烈的闪动起来，蒋倩感觉自己似乎都隐约能在那个蓝色的小图标上看到一张具象化的笑脸。 【就是这个意思。】 本来系统穿越时空来到这个世界的任务就是要提前消灭生命七号，改变历史的走向。但所有人包括系统自己都没想到它会在时空隧道中遇到乱流，以至于来到这里的时候生命七号已经泄露，它已经来不及阻止这场灾难。 虽然后来，系统也有绑定宿主尽力地挽救这艰难的局势，但其实在它的想法里，更多的也觉得这不过是亡羊补牢的无意义努力。 它按部就班地和蒋倩一起升级着列车，但在它对于当前局势的估算中，即使有星际的帮助，但这个世界依然有接近百分之九十六以上的可能，还是要走上星际人之前背井离乡的道路。 在蒋倩不知道的时候，它甚至已经写好了给星际提交的任务失败的报告，只等它的任务失败之后，就提议让星际找机会派遣新的人工智能去更早的时空清理掉生命七号。 但就是在这种心情下，今天，它忽然发现，原本的轨迹被改变了。 这个世界原本只有一条路，但现在，这条路的周围突然出现了一条岔路口，而他们也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踏上了这条新的路。 系统不知道这个岔路口的另一边是什么，但很显然，它之前的预测不再准确了，未来不再是一个固定的答案…… 【或许，这个世界真的能走上和星际不同的道路。】 稚嫩的童声发出如大人一般的感慨听起来有些违和，但蒋倩此时实在顾不上这个。她现在满心满脑地都是系统说的世界被他们改变了这件事，胸腔里有气流在激荡。 “快，你快跟我再说说星际的事情，我们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改变！” 或许，在他们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也已经有别的改变了呢！ 这些历史改变的小小细节，代表了希望，也是他们的努力能战胜这场灾难的佐证。 之前有关于星际和生命七号的事情，蒋倩一直都没敢跟别人说，就怕自己的小翅膀一煽动，造成不可控的影响。甚至就连她自己，也很少会想这方面的事情，毕竟这实在不是一件让人心情舒畅的好事。 但现在消息既然已经公开，历史已经改变，那她就不怕了。 而且听了系统刚刚的话，现在的她只想跟系统好好的捋一捋两个世界发展的不同，也想看看能不能从星际找到对现在的情况有帮助的信息。 而就在蒋倩被系统带着在星际浩如烟海的史料里查找的时候，她们也收到了列车事务小组的消息。 “关于疫苗？” 蒋倩一边查看发送过来的信息，一边问“小零，星际有关于生命七号的疫苗么？” 跟系统相处了这么久，蒋倩从来没听系统说起过关于疫苗的事情，她自己也没想起来过，现在猛一看着信息还有点懵。 虽然知道系统是个人工智能，但她自问也算是摸清楚了系统的脾性。 如果有疫苗的话，她同系统绑定相处了这么久，她相信系统不会瞒着她，但系统从来没有说起过，再加上之前系统说过的生命七号在星际引发的二次灾难，蒋倩猜想，当年星际的疫苗应该也没有研发成功。 而事实果然不出她所料。 【因为生命七号发生的变异太多了，而且当年的情况比现在更糟糕，疫苗的研究进度很缓慢，薪火计划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得已实行的。后来，几乎全世界都在全力发展航空航天事业，所以直到星际人的祖先离开这个星球，所研发出来的疫苗也不过就是其中的七种而已，甚至在研发的过程中，生命七号还在不断地变异，这七种疫苗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所以我一直没有提及过。】 “七种？”虽然蒋倩不知道现在疫苗的研究情况到了哪一步，但只听系统说七种都不够，也瞬间感觉到了疫苗研究的难度。 【即使后来星际再次爆发生命七号的危机，彻底解决这件事情靠的也不是疫苗，而是星际严酷的法律和强制执行力。所有有关生命七号的东西，甚至包括亿万光年之外的母星，都被清理和封存了。】 “所以关于疫苗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 星际人可以清理和封存母星，但是在这个星球上生存的他们却没有办法这么做。相比起星际人的做法，蒋倩还是觉得能研究出来疫苗更靠谱一点。 【有是有，但是那个时候已经不可能实现了。】 系统道，【如果能够找到生命七号最原始的资料或者发生变异前的母本，或许还能试着研究出几种通用疫苗，但是那个时候星际人已经离开母星，从星际地下研究所里找出来的资料也不是很全面。】 【根据星际私下里参与的富豪和研究员们供述，很多资料在星际迁移的过程中早就已经遗失了，他们得到的资料一开始就是不完整的……】 “那他们的资料是从哪里得来的？”蒋倩问着，忽然间又想起来什么，“对了，你说星际人派你来解决生命七号，那你是不是知道这个时空的研究所在哪里了？我们去那里能不能找到有关生命七号的完整资料？” 【我并不知道研究所在哪儿。在那么多年的灾难中，知晓这个研究所信息的人早就都已经死了。根据后来星际事件中的参与人员供述，那些资料一部分是他们意外得来，一部分则是从各个地方一点一点搜罗到的。】 【我本来是打算到了这边再调查的，但是那个时候生命七号已经泄露，我只能先把仅剩的能量用在提醒警示上面，再后来，世界网络断开，我的能量又不够……】 “但我们现在还在这里，我们还没有离开这个星球，所以是不是还来得及？我们可以收集能量，也可以找到更多线索。” 蒋倩并不悲观，“更何况我们现在已经改变历史了不是么？或许接下来我们还可以改变更多呢？” 因为她的积极情绪，即使总是靠数据说话的系统也不由得被感染了。 【你说得对，事在人为。】 【之前研究出来的疫苗，因为担心会被人暗中反向研究，泄露出去关于生命七号的信息，所以早就销毁了，不过有关疫苗的资料星际倒是有存档。虽然是高级机密，或许需要一些时间商讨，但我觉得应该能申请下来。】 系统愿意帮忙，蒋倩很开心，“那你先申请，然后咱们再在资料库库里找找有没有什么对现在有益的消息！” 【好！】 …… 系统向星际打了申请之后，就和蒋倩一头扎进了资料库里，好几天没了声响，倒是把一直等着回复的列车事务小组的成员心里搞得七上八下。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60-170 第161章 绝密 “再等等吧……” “这是什么情况啊？怎么还没回？” “这是第一次这么久没有回复吧？以前最多第二天就有回复了。” “或许列车在疫苗这件事上也帮不上忙？” “总不至于是觉得我们要求太多了吧？” “应该不会，咱们发的信件里说了，是交易。列车有什么想要的都可以谈的，总不至于连个谈的机会都不给？” “再等等吧……” …… 小组成员的忐忑蒋倩不懂，她和系统在浩如烟海的资料里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点儿有用的消息。 但好在之前系统打上去的申请星际回复了，同意把那七种疫苗的资料复印一份给他们，但千叮咛万嘱咐地要他们做好保密。 怕蒋倩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系统解释道。 【因为这种都是绝密资料，所以一直是在资料馆里以纸质的方式保存的，没有备份，能得一份复印的，已经是例外了。】 蒋倩想到之前系统说的星际之前有再度爆发关于生命七号危机的事情，当然知道这份资料的重要性。她也怕资料泄露出去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我知道，这次这份资料给出去，咱们也要提醒收到资料的研究所做好保管。” …… 就在他们做出了承诺的次日，蒋倩就收到了复印之后的疫苗资料。 虽然资料被放进了提前申请到的保险箱里，她并没有看到内容。但想到这些资料将会起到的效果，蒋倩摸着手里的箱子，也不为自己看不到感到遗憾了。 【这个箱子采用的是指纹加虹膜的生物信息识别，不算高端，但必须要有录入信息的前三个人同时在场才能打开箱子。一旦有一个环节出错，里面的资料就会自动销毁。】 这话一出，蒋倩打消了想把怀里箱子打开看看的想法，倒像是拿了个烫手山芋。 “那你赶紧把箱子给他们传送过去吧！顺便把这些注意事项也给他们说清楚。” 【好。】 几乎是回答之后的下一秒，银色的箱子就消失了。再下一秒，箱子就出现在了景明山站点售票的岗亭里。 二十四小时轮班值守的卫兵眼睁睁地看到自己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箱子，想到这几天列车工作小组的成员时不时就要来车站问话，一副恨不得代替他们驻扎在这里的样子，值班的卫兵没有耽搁，当时就把消息报了上去。 之后不到二十分钟，就有人从山上跑着下来，小心翼翼又万分慎重地把箱子搬了回去。 但带回去后看到箱子上面的提示，工作小组的成员也不敢打开，只能继续向上汇报。 当天晚上，列车事务工作小组派遣专人悄悄送箱子入京。 第二天中午，箱子被送达国家救援指挥中心。经过商讨之后，又被送到了首都防疫研究所。 被安排作为开箱钥匙的老所长和其他两位骨干研究员一起在救援中心派来的两位安全保管员的监视和见证下录入了信息，打开了箱子。 为了资料安全，他们虽然是“钥匙”，但是却也不能把资料带离保管箱子的这个房间，所有的行动包括对资料的阅览都必须在保管员和无死角的监控下完成。 但即使限制如此之多，但在看到箱子里的资料内容时，老所长和两位研究员的脸上都出现了喜色。 “就是这个，这证明我们现在的研究方向是正确的！” “虽然部分研究内容有些重合，但是有五份都是我们现在还没有研究出来的内容。” “这份资料的内容或许真的可行！” 在来之前，他们对于列车所给的这份资料的真实性和可行性还有些顾虑，但是看到实物之后，他们一点顾虑都没有了。 年轻些的研究员想到他们现在正在进行的实验，甚至激动地当场跳了起来，“太好了，有了这些资料，真的帮我们省下了很多时间，或许我们现在的研究还能进行地更快一点……” 这不仅仅是一份资料，更像是一份详细的研究指南！有了这个，能大幅度地缩短他们疫苗研究的时间！ 三位作为“开箱钥匙”的专业人士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另外两人眼中的惊喜和期盼。 这真的是太好了！ …… 而此刻的救援中心，正在召开会议的高层们却并不知道老所长他们有多么的激动，这份资料又有多么的宝贵，此刻的他们正在和瓦塔沙进行视频通话。 就在他们派遣了安全保管员把保险箱送到研究所之后没多久，之前说要去列车上好好度假的瓦塔沙忽然联系到副指挥，说自己想起了有关于之前那项长寿研究的重要事情。 因为当时会议还没结束，说的又是公事，所以副指挥就直接让会议秘书把联络的视频投放到会议室的大屏幕上让大家一起听了。 在远程视频中，瓦塔沙提及了一个名字……埃德蒙·史密斯。 据瓦塔沙所说，这是他在对方给他看的报告上面看到的名字，就签署在那份报告的第二页，很有可能是那个研究项目的负责人。他们或许可以从这个名字入手，找到更多的线索。 在挂断了瓦塔沙的视频通话之后，会议室里开启了新一轮的讨论。 “终于有线索了！” “但是埃德蒙·史密斯？这个名字你们有听过吗？” “没有，听过也不一定就是。世界上重名的人那么多，更何况还是个外国名字。” “既然从事这方面的研究，又被用来当作吸引富豪投资的门面，我想他应该不至于岌岌无名才对。” “那就在国内找相关领域的专家们问问吧？或许他们专业人士有听说过这位走错路的同行呢？” “那就问问，再把这名字也告诉那些这段时间联系过我们的国外的一些救援组织，为了人类共同的未来，想来他们也很愿意为这件事情出一份力的！” …… 这个猜想也确实不差。 收到消息后，这些国外的组织很快就展开了行动，一层一层地把这个名字传了下去，也让更多的人参与进了找人的行动。 “埃德蒙·史密斯，你认识吗？” “就是这么家伙让我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吗？天啦，我们必须找到这个邪恶的大坏蛋，然后狠狠地揍他！” “什么名字？告诉我，我要拿着去问问我的兄弟们。他们害的我妻离子散，我一定要找到他让他付出代价！” …… 比起国内来说，国外虽然国土面积大，有些地方人口还少，但是因为政府不作为，有能力的权贵富商们大多又都在危机刚开始爆发地时候逃到了海上，所以国外的民众们的生活甚至比国内的还要差劲。 有太多的人失去了自己的亲人，因此一听说要找罪魁祸首，所有人都很积极。 眼下冬季到来，饥饿和寒冷已经带走了不少人。也是因为这，为了活下去，这些组织们才会辗转着千方百计地联系到国内。 他们国内的资源不比瓦塔沙所在的国家少，只是现在这情况，温饱都没办法解决，更没什么人愿意去搞那些东西。 当然，如果这些没有用的东西能换来这个冬天急需的衣服和食物还有药品，肯定也会有人争着抢着去做。 为了能早点达成交易，合作方提出的要求，这些国外的组织从上到下所有人都很积极。 消息传出去不到三天，就已经有信息传了回来。 能被那些顶级富商们看重并负责一项这么重要的研究的，当然不可能是没有名气的小角色。因此，消息传播出去之后，很快就有人认出来埃德蒙·史密斯这个人。 “这个埃德蒙·史密斯早年间一直从事着微生物方面的研究，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辞去了大学教授的工作，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了。这个人的消息捂得很严实，只在他之前供职的大学官网上找到了他的一张照片……根据知情人提供的消息，异变刚发生的那段时间，有人曾经在某个某个别墅区看到过疑似埃德蒙的人，但是后来就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只知道埃德蒙被一群持枪的保镖接走了……” 虽然得到了埃德蒙的消息，但是现在这消息有跟没有差不多。听了消息的副指挥也只能安慰自己，虽然还没找到埃德蒙，但是有一点消息，就能沿着这个痕迹去找到新的痕迹。 “让他们继续找，跟他们说，这个人很重要，有消息一定要及时报过来。让他们看看能不能通过埃德蒙的家人朋友找到人……还有，埃德蒙研究肯定需要熟悉的助手，说不定是他以前的学生，从这方面入手再找找……” “是。”秘书点了点头，脚步匆匆的出去联系人了。 而就在秘书出去没多久，副指挥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本以为只是一通普通的汇报工作的电话，没想到拿起听筒不到半分钟，副指挥就变了脸色，一瞬间从座椅上弹了起来。 “什么？你说你从保险箱上采样采到了不知道是谁的指纹？ …… 第162章 指纹 “位于小岛的疗养院发生了爆炸和…… 陈娇，是救援中心派去研究所负责保管列车给的疫苗资料的两位安全保管员之一。 她早年是女兵出身，为人谨慎，颇有急智，身手也很不错，后来给副指挥做了保镖，算是副指挥最信任的人，因此这次才会被派来保管资料。 因为来之前副指挥叮嘱了这份资料的重要性，所以她和搭档两个人一直不错眼的盯着保险箱，即使是老院长带着人看资料也不能离开他们的视线。 会给箱子上的指纹采样，还是被某个跟老院长一起来的年轻研究员提醒的。 他们这些搞研究的人，或许是职业习惯吧，在碰触一些重要物品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带上手套，既是保护自己，也是为了方便实验。 时间长了，他们戴手套也就都习惯了，也习惯了实验室光洁的没有一点指纹的各种器材。 也是因此，箱子侧面的那几个指纹在他眼里，才会那么明显。 年轻的研究员只是随口一说，以为那指纹是运送途中哪位工作人员不小心按上去的，但陈娇却放在了心上。 因为她知道，这种重要的东西，即使是他们这些负责运送的外行，搬动运输的时候肯定也会带手套的，更何况现在外面那么冷，不带手套根本冷得没办法出门。 她看着箱子侧面那些小巧的却明显不属于自己的可能是女性的指纹，辗转联系到负责把箱子送到首都来的人。 在对方多次否认有人曾经用手直接触碰箱体之后，陈娇和另一位保管员苏杰对视了一眼，眼睛里亮起幽微的火光。 苏杰是另一个部门派来和陈娇搭班的人，之前本就从事过痕检相关的工作，采集个指纹对他来说是手到擒来。 两人怕节外生枝，当下就开始行动，等把指纹采集好了以后，才给各自的上级汇报。 …… 不管是副指挥还是收到消息的另一个部门领导，都没想过能从箱子上获取到指纹。 倒也不是他们没想到。在之前交易的时候，他们也有想过在系统送来的各项东西上找到一些痕迹，但遗憾的是，他们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所以后来，大家也就不想这个事儿了。 但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已经放弃了之后，机会却忽然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副指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确定吗？是指纹吗？是人的指纹吗？” 陈娇知道这些指纹意味着什么，她理解领导的慎重，因此正色答道，“根据我的经验推测，这确实是人的指纹。而且我们共采集到了七个不同的指纹，根据位置分布，可以推断应该是同一个人留下的。但具体什么情况，还需要进行进一步地分析才知道。” “好。” 副指挥听了陈娇的回答，精神一振，马上安排道。 “你们俩接着在那边守着，我马上下发通知，派人去把指纹拿回来，先跟数据库里的指纹进行对照。” 一直以来，他们对于列车的来历都有各种各样的推测，目前最受认同的是有人猜想是列车是外星来的。但也有少部分人把列车跟网络小说联系起来，认为列车背后是有人的操控。 现在有了这些个指纹，虽然不一定能跟数据库里的指纹对照上，但线索总是有用的，或许将来他们能通过这些小线索对列车有更详细深入的了解。 但出乎副指挥意料的是，第二天，调查组那边就传来了数据库里有指纹对上了的消息。 现在居民办理身份证件，都需要采集指纹信息，因此信息中心有最齐全的指纹数据库，但副指挥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看着来汇报的人很是惊奇。 负责这件事的信息中心主任则道，“其实也不算快。因为之前各个基地都进行了调查，所以很多明确已经去世的人的信息已经从系统里被抹除了，昨天送来的指纹数据也很齐全，所以对比速度就很快，马上就找到人了。” 主任让下属在笔记本电脑上把页面打开，道，“咱们现在办理身份证至少要采集到两枚指纹信息，昨天的那七枚指纹里正好有两枚能跟这个对上……” “蒋倩，女，三十三岁……”副指挥看着屏幕上的信息，问道，“能确定就是她的指纹吗？” “苏杰的操作很专业，样本采集的好，指纹鉴定的准确性还是比较高的。但这东西嘛，谁也不敢百分之百的确认……” 主任听说了一部分内情，知道这指纹是从列车送来的箱子上采集来的，听到这个问题自然不敢作出百分之百的保证。 毕竟一辆那么高级的列车，说是有人在上面操控，那谁也不能相信啊！万一他做了保证，结果弄出冤假错案来怎么办？ 副指挥也知道他的顾虑，能得到这么一句回答，也够了。 他继续看向屏幕上的其他信息。 “A市南河县人？” 副指挥心里一动，有什么就要破土而出，“这个人现在能找到吗？” 主任摇了摇头。 “昨天我们找过了，但是我们系统里的大部分信息还都是末世之前的。这个蒋倩确实是南河县人，但是末世之后还在不在那里就不知道了。末世之后，虽然各大基地也一直在做人口统计，但是信息没办法实时汇总到我们这里来。若是她参与了统计，想来各大基地能找到人，若是没有，现在的情况想要找个人，太难了……” 在这么糟糕的情况下，人还活着没有都是个未知数…… 这话主任没有说，但副指挥自己也能想到。 “那先就这样吧！”他道，“你们往下传一下消息，让他们悄悄地找一下这位女士，找到人在哪儿就行，如果能找到，先上报观察，但不要去打扰她。” “是。” …… 蒋倩当然不知道自己在保险箱上落下了痕迹，导致自己的马甲已经掉了一半，现在已经有人在找她了。现在的她，平时除了开车的那一两个小时，就是忙着跟着系统一起在星际的资料馆里找东西。 虽然上次已经翻过一遍，没找到什么能帮到他们现在的信息，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即使有可能是无用功她还是做了。 当然，除了在系统资料里找东西以外，蒋倩还让系统帮忙连接了他们这个时代的外网。她觉得，如果真的有那么个研究，有那么一个研究所，即使再私密，也总会留下些痕迹的。 救援中心任务很多，需要关注的方面也多，不一定有足够的人手足够的时间一点一点的慢慢找，但是她闲啊，这事儿她可以干。于是，蒋倩就这么把自己埋进了资料堆里。 她虽然学过一段时间的外文，但是并不精通，虽然有系统当翻译器，但看起报道里那些自己不知道的人名和地方还是有些吃力。 但就是这么一点点生啃，最后竟然还真的给她发现了一点东西。 “你看，这个新闻说某个地方出现了猴子伤人事件，被抓伤的当地富豪竟然发公告说要悬赏一只猴子？” 第一眼见到这条新闻，蒋倩只觉得稀奇，笑这么有钱的大富豪竟然跟一只猴子计较，但是当她点进去发布这条新闻的媒体主页，看到这个媒体发布的其他新闻的时候，蒋倩逐渐提起了警惕心。 那是某个国家沿海地区的一个本地媒体，发布的都是他们当地的一些事。这些事有大有小，但小编的语言很幽默，因此阅读量并不低。 “位于小岛的疗养院发生了爆炸和山火，当地渔民不得已被全都迁走……” 蒋倩一边念叨着，一边打开文章下面的视频。视频晃晃悠悠，拍摄者应该正在离开的船上。但即使视频的拍摄者与火灾发生地隔着不远的距离，视频里也依然记录下了小岛上的滚滚浓烟。 拍摄者周围，其他人都在叽里咕噜地语速飞快地说着蒋倩听不懂的语言，她正准备把视频关掉，却被视频左上角的人吸引了注意。 那人穿着与周边渔民完全不同的白衬衫，一头金发被风吹的凌乱，此刻正眼也不眨地看着那正冒着浓烟的小岛…… 看着那头华丽的金发，蒋倩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打开手机找到之前新闻上发布从某大学官网上截取下来的埃德蒙·史密斯的证件照，细细地对比着。 但是视频里的人脸实在是太模糊了，即使系统帮忙修复过，但蒋倩也没办法通过侧脸确认这两个是不是同一个人，更别说在东方人和西方人各自的眼睛里，对方的长相都不容易区分，大多数时候都自动脸盲。 蒋倩自己对比了一下，实在认不出来，最后只能把视频和文章打包，发到之前的新闻后面贴着的官方邮箱里。 然而，就在她收到官方邮箱自动回复的短信的时候，A市基地也收到了上面要求找人的消息。 …… A市机场。 小赵村村委会议室。 张崇光看到传真机吐出来的通知，看了一眼后，顺手交给了旁边的下属，“去看看咱们目前已经登记的常住人口里有没有这个人。” 第163章 踪迹 “是他！就是他！” 等下属拿着复印好的通知出了门，赵文才带着一身雪从外面进来。 “安顿好了？” 张崇光看着他搓着手进来，从旁边的炉子上给人倒了一杯热茶。 自打张崇光来到这边之后，就作为官方派遣来的人一直负责A市机场这边基地的建设。 赵文和赵武作为本地人，熟悉周边的情况，在本地村民里也有威信，张崇光就让他们兄弟俩当自己的副手，负责搬迁来的民众的安顿。 这半年以来，赵文赵武兄弟俩也确实干的不错，尤其是赵文，聪明有头脑，帮他省了不少心。 “好了。” 赵文接过茶杯，却没急着喝，先说了自己出去办的事情。 “这段时间从西山那边迁过来的群众都给安顿好了，上次送来的那一批煤已经做出了第一批煤球，新做好的煤球也已经都发下去了。” 作为最先有站点的地方，机场这边虽然不是城区，但也接收安置了不少外面的人。现在的人口数与以往周边只有几个小村子的人口数目相比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已经是一个人口数目将近五万人的大基地。 人多虽然有人多的好处，但是对于他们这个临时建造且建造期才半年的基地来说，在寒冷的冬天安顿这么多人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人们在城里的安全区还能躲在地下停车场里，出入口都封闭好了也没那么冷。但他们这地方都是低矮的乡村民居，保暖性能本来就没这么好。 即使后来建了一批保暖性比较好的房子，但早就都分下去了。这次紧急过来需要安顿的这些人只能先安顿在那些之前腾出来的保暖性能不太好的老房子里。 虽然这些老房子也找人紧急维修过，但依然四面透风。赵文只能给他们多分了些煤球，让他们先靠着火炉子取暖。 “只是我看着上次送来的那批煤还是不够，估计得让P市那边再送一些过来。”赵文道。 对于这种现状，张崇光也没什么办法。 “先这样吧！现在外面风雪这么大，也没办法动工了。听说城区那边已经在尝试给清理出来的区域集中供暖了，如果能成功，到时候咱们这边可以迁一部分人过去，压力能小一点。” “希望能成功吧！”赵文想了想现状，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个消息上面。 天气冷，连茶水也凉的快，刚刚还热乎乎的茶，这么快的功夫就已经不怎么冒烟了。赵文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这时才留意到张崇光办公桌上的文件。 “这是什么？” 张崇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右手把文件递给他，看着左手中的报表随口道，“哦，上面说要找一个人，说是咱A市的。” 认识久了人也熟了，张崇光就开了个玩笑，“你是‘地头蛇’，看看认不认识？” 异变发生以来，各处都很混乱，作为执掌一个基地的基地张，张崇光收到过不少请求基地帮忙寻人的消息，早已经习以为常。 但这次的寻人文件是直属的最高领导机构发下来的，言辞之间张崇光感觉这人很重要，所以才在收到信息的第一时间让下属去调查。 “A市？” 赵文不在意张崇光的打趣，只有好奇。他拿起通知看，“这是南河县的，离咱们这儿距离不近，但我不认得。” 照片上的女人赵文确实没有印象。他虽然混得开，但也就是在小赵村这一片，而且大多都是别人认得他。出了老家的地盘，他还真不认识多少人。 只是注意到这人姓蒋，赵文忽然想到了什么，“异变发生没多久那会儿，也就是你们没来之前，村里倒是有各兄弟之前认识了几个从南河县来的人，好像也姓蒋，回头我去问问他们认不认识。你这通知能给我带走不？” 张崇光摇了摇头，“上面要求秘密调查，尽可能地不惊动人，回头带你那兄弟来咱办公室看吧，这事儿你也别告诉太多人。” “行。”赵文也不纠结，把通知放下，“他分煤球去了，等今天下工，若是有机会能碰上，我就让他来。” …… 蒋倩邮箱发过去的消息如石沉大海，过了一整天，除了发过去之后没多久就收到的那条邮箱的自动回复，她再也没有收到其他的消息。 怕管理邮箱的工作人员注意不到，蒋倩第二天跟刷屏似的又把消息发了好几遍，才收到了一个看着像是人工编辑的简短的“已收到”的邮件。 知道人收到了消息，她也放下了心，继续在网上找相关信息。却不知道这条她认为很重要的消息根本没掀起多大的波澜，因为海外那边，找到了更为关键的人物。 上次消息传回来之后，领导层启发国外的组织们从埃德蒙·史密斯的家人和学生入手。一周的时间过去，这些看着不怎么靠谱的外国佬还真的找到了一点东西。 他们找到了埃德蒙很赏识的一位学生的踪迹。 最开始的消息来源是埃德蒙的一位大学同事。 “据我所知，埃德蒙的妻子早逝，也没有孩子，后来也不曾再婚。他最经常呆的地方就是实验室，很少参加聚会，也几乎没有经常来往的同事……唯一跟他走得有些近的，是他的一个学生。那个孩子我见过的，很聪明，埃德蒙也很喜欢他，经常带着他进实验室，后来埃德蒙辞职，不久之后那个孩子就也从学校退学了……” 通讯视频里，这位头发花白看着却有些异常瘦弱的大学教授把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项链取下来，直到他插在电脑里，其他人才知道这是个U盘。 “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所以所有的资料都挂在身上，担心忘记放在哪儿最后找不到……你们看，这就是那个学生的资料……” 镜头对准老先生的电脑屏幕，所有人都看到了上面显示的内容。 “吉斯？” “是的。”老先生点点头，“我虽然没有埃德蒙的消息，但我怀疑这个学生在离开学校之后依然跟着埃德蒙研究，或许你们可以通过这个孩子去寻找埃德蒙的踪迹。但是吉斯现在在哪儿，我不知道。” 老先生说完自己知道的，无奈地摊了摊手。之后，通讯就断开了。 线索虽然又中断了，但这个线索让国内外想要寻找埃德蒙的人都很振奋。毕竟有线索就证明他们找人的思路是正确的。 之后，国外的各个组织在寻找埃德蒙的同时，也开始顺着这个线索寻找吉斯的踪迹。 相比起深居简出一直醉心于研究或许还被人故意隐藏过行踪的埃德蒙，吉斯找起来就容易多了。 没过多久，就有人在被询问的时候说起曾经在一艘海上救援船上见过一位和吉斯有些相似的人。国外的救援组织收到消息后，马上带着人去找相应的救援船只想要了解情况。 而国内这边，蒋倩发过来的邮件也被递到了负责这项事务的工作人员面前。 但工作人员也没办法通过一个模糊的侧脸确定立在船头的人到底是不是埃德蒙，只能把邮件转发给国外的救援组织，让他们看看能不能找到与这个小岛爆炸和山火事件更多的其他角度的视频和消息。 …… 因为蒋倩发的邮件里有发生火灾的小岛的地址，相关的消息很容易找到。不到一个星期，国外那边就传回了消息。 他们很幸运地找到了一位当时住在那个岛上的原住民，给她看了视频。 那位之前就居住在岛上的女士如今生活潦倒，知道提供消息就能得到一些物资之后非常积极，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 虽然她手中并没有当时拍下的照片和视频，也认不出视频里的人是不是埃德蒙，但当调查人员将吉斯的照片放在他眼前的时候，这位女士尖叫起来。 “是他！就是他！我认识这位蓝色眼睛的俊俏小伙子，他经常在我的商店里给他的老师买香烟！” 那位名叫玛丽的女士显然对吉斯印象深刻，“他跟我的儿子年纪一样大，却是那么的有学问。听说他年纪轻轻就是一名医生了，跟着他的老师在湖心小岛的疗养院里给那些富豪们服务，他一个周的薪水比我的小商店一年的收益还多！” “我们那个小岛上只有我们一家小商店，偶尔我和我丈夫需要离开小岛去外面进货，有时候这个年轻人也会蹭着我们的船一起离开。你知道的，他收入很高，每次都给不少的钱，我们一家都很喜欢他，我绝对不会认错人的……” “你说那个疗养院？哦不，我们没有进去过，也不知道里面是在做什么，那不是我们应该进去的地方。那个疗养院建在湖中心，只修建了一条路通向外面，而且还有保镖持枪守卫……” “我们所在的整个小岛都是那位富豪的，甚至包括我们住的房子。那位富豪买下了那个小岛，却依然允许我们住在岛上。但这只不过是因为疗养院里工作的人也要生活，我们留下比他们频繁地去外面采购更方便……” “但我们这些人被允许的活动范围只有湖水外围的这些区域，如果我们突破警戒线的话就算是非法入侵，之前我们隔壁家的小姑娘就是误入了警戒线，才五岁的小姑娘被保镖开枪打死了……” “去过疗养院的都有谁？对不起，我真的不认识那么多的大人物。他们每次来都有开着专门的游艇，下车后有车辆接送，我们根本看不到人的……” “哦，你说小岛的地址，这个我知道，不过那栋岛上现在已经没人了。那间疗养院不知道为什么发生了爆炸，还引发了山火，我们不得不搬家，那里现在只是一片废墟……” 虽然玛丽女士这么说，但救援组织还是循着那位女士指的路找到了那个小岛。 第164章 不是巧合 “……确实是挺巧的。”…… 如玛丽女士所说，那个岛确实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岛屿整体四周高中间低，算是个盆地，所以岛屿中央才能汇集出一面湖。而现在，或许是由于半年前的那场全球大暴雨，整个小岛的中央都被湖水覆盖。别说是疗养院了，就连玛丽女士说的他们这些岛上原住民的房子都不见了，只留下冻结的如同一面镜子一般平静的湖面。 视频通话中，国外救援组织的负责人共享了一段视频。 “这就是那座小岛的近况，确实是什么都没有了，所有的东西都在水下，透过湖面隐约可以看到下面已经成为废墟的建筑……玛丽女士说他们之前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负责人显然很失望，本以为能找到对方的老巢，谁知道看见的是一片废墟。 “因为担心湖水中混有病菌，没有做好完全的防护之前，我们没敢下去……而且我们猜测这个研究所是他们自己炸掉的，资料什么的或许决定炸掉之前就已经都带走了。或许就是因为实验对象……那只猴子逃跑造成了泄露，所以才放弃了这个研究所……” 这条路又被堵死了。 为了拿到资料，众人只能重新开始，试图通过其他渠道和消息寻找埃德蒙和吉斯的踪迹。 而此时，蒋倩的相关信息也被人收集全了。 …… 张崇光派去找人的下属在A市机场和市区的两个基地的登记表里都没有找到蒋倩的名字，无奈之下只能拿着通知单重新找到上级。 “张队，咱们这儿没有这人啊，您确定人在咱们这里吗？” 张崇光当然也不确定人在哪里，听到自家基地查不着人就道，“那你先放这儿吧，或许人在B市或者其他地方呢。” 周边的几个城市的人都常常来往，人就近去了别的城市也不一定。 自家基地找不到人，张崇光也不内耗，准备等过一会儿忙完手里的活儿先把调查结果给报上去，再找附近别的基地问问。 他正这么想着，就看到赵文进来了。 想到之前他说的身边有人跟南河县的人打过交道，张崇光就问道，“你之前说的人呢？怎么没带来？” 赵文这两天也一直忙着，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张崇光说的是什么，等看到他手里晃着的印着照片的通知单才想起来。 他拍了下脑袋，“哎哟，我给忘了！” 赵文平时办事非常妥帖，张崇光还是头一次发现他忘记事情，也没有生气，“没事儿，不着急，我先给别的基地打个电话问问。” 虽然赵文说他有个兄弟认识南河县姓蒋的人，但张崇光并不抱希望，他也不觉得那人会认识他要找的这个人。毕竟南河县那么多人呢，即使都姓蒋，但哪里就这么巧了。 知道找人的不容易，所以张崇光并不着急。 看他不急，赵文也跟着放松下来，想着既然不是着急的事儿，也就没有赶着去找人来看，忙起别的事就又把这事儿给抛在了脑后。 过了两天，附近的几个基地查阅完了人口登记的名录，给张崇光回了电话。电话里说的无一例外，都是没找到人。 张崇光正想着要不要把找人的范围再往外发散一圈儿，原本被他派去找人的下属就出了个主意。 “张队，如果这人异变之前就在A市的话，应该也不会跑多远，咱们附近几个基地都找不到人，别的地方可能性肯定更小。而且这人还活着没有也不知道。” 万一在之前已经碰到意外死了，那不管再怎么在人口登记册上找都不可能找到人的。 下属虽然不知道找这人是要干嘛，但也知道这不是队长的亲人，所以也敢说，“我觉得要不要找找这人的家人邻居什么的，或许能有别的线索。” 张崇光想了想也是，觉得自己灯下黑了。因为是从救援中心发下来的文件，所以下意识地就觉得要找的这人还活着，确实没考虑过这人已经去世的可能。 他让下属从系统里又打印了几份资料出来，又挨着给周边各个基地打电话。 没有多久，P市和N市就都打来了电话，说在自家的登记表上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P市那边说找到了他给的那份资料里的那个村子的村长，N市那边则说找到了之前他要找的那个人的父亲，而且还给出了更具体的信息。 “听说之前还有人来这边打听过他们一家人的去处，最后找到了名单上那个蒋为民儿媳妇的姐姐一家，当时她提供消息说蒋为民一家人现在在列车上工作，但现在具体在哪辆车上就不知道了……” 张崇光没想到还真拐着弯儿得到了线索，一时惊喜非常。 道了谢后，他挂断电话，想着是要派人去列车上找找人，还是要去两个基地再找人打听打听具体情况。 毕竟列车工作人员的家属跟普通乘客呆的不是一个地方，即使上了同一辆车，若是对方呆在房间里不出来，他们也很难判断人到底在不在车上，更别提完成观察的任务了。 但如果再找人到景明山打听详细信息，基地之间离得这么远，来回也是浪费时间。 两边都去找人的话，这阵仗也太大了。张崇光想到上面之前说的找人时尽量保密的原则，有些发愁。 正当他发愁的时候，却听到了敲门声，接着在村委会门口执勤的卫兵掀开门口的棉帘子领着一个人进来。 “报告，这位同志说是赵主任让他来的。” 张崇光抬眼，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有些惊讶地问道，“是青山啊，赵文让你来做什么？” 张崇光很早就来小赵村了，和村民们都共过事，虽然不能说已经把小赵村的人都认全了，但是如赵青山一般的积极分子还是能对上名字的。 “是我！”赵青山呲着牙，“张队，文哥说你要找个南河县姓蒋的人，让我来看看认不认识。” “哦，对，是有这个事儿。”张崇光这才想起来之前自己跟赵文说过的事儿，“我都忙忘了，原来赵文之前说的那个人是你啊！” 既然是熟人，也没必要客气客气寒暄。张崇光直接把桌上的纸张递过去，“你看看，就是这个人，你认得不？” 赵青山接过，看着纸上的照片皱了皱眉，回答，“我确实认识过一个跟这个很像的人，也姓蒋，但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名字。” 张崇光没想到自己身边竟然还真有人认得，惊喜道，“真认识？你具体说说！” 看张崇光这么激动，赵青山就把之间与蒋家人的几次接触都说了，“……但我们只见了那么两面，也没通过姓名，所以不能确定。” 虽然他说不能确定，但张崇光想到之前刚挂断的两通电话，却忽然间觉得事情说不定还真的就这么巧。 他把其他的几张写着资料的照片拿来，“你看看，这几张呢？认识不？” 赵青山看着那几张照片，这次敢斩钉截铁地说了。 “认识！这就是蒋叔一家！” 如果说是一个人长相相似他还不能保证，毕竟他和蒋叔的女儿就只见过一两面，但长相和照片都相似的一家人，认错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更别说他和蒋叔夫妻不止见过，后来还一起坐车去了B市火车站，在一起呆了好几个小时。 张崇光精神一振，“那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不？尤其是这位女同志？还活着吗？” 对于这个问题，赵青山虽然后来跟蒋家人几乎没有接触，但也听村里其他人提起过。 “肯定还活着呢，听说他们一家应聘上了餐车的工作，搬到车上去住了，之前还有村里人跟我说在车上见过他们……” 听到这话，张崇光的心定了，这跟N市那边传来的消息对上了。 一个人的说法有可能不准确，但是两个人都是一样的说法，被误导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了。 想了想，张崇光决定直接向上汇报。 他拉扯着赵青山坐下，又喊来秘书，“你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让秘书记录一下。” 等秘书记录的时候，他自己也坐在一边，把今天听到的两通电话的内容写成了书面报告，最后和秘书写的那一份一起用传真机发了出去。 …… 蒋倩的信息就这么出现在了国家救援中心的会议桌上。 “……确实是挺巧的。” 虽然报告的内容很有限，毕竟赵青山知道的消息也不多，但整理汇总之后，蒋倩想掩饰的一切几乎都无所遁形。 “他们到达机场没多久，A市就出现了列车。” “他们一家就在列车上工作。” “列车刚开始往南行驶，他们的亲戚就在N市。” “箱子上还正好有跟这姑娘一模一样的指纹。” “……” 虽然这些事情单独看起来好像都只是巧合，但是一旦联系起来想，就会变成一张大网，把蒋倩笼罩地严严实实。 她的那些躲藏的小把戏在参加会议的这些人眼里根本不够看的。只看报告，他们就已经确定了，这确实是他们要找的人。 有性子急的人已经迫不及待了，“我现在就派人去列车上找人。” 以前他们不清楚列车的底细，现在知道背后就是一个小姑娘在操控，那还等什么！ 但也有人不赞同立马行动，“小姑娘瞒了这么久，明显不想让人知道。人家做了这么多事，严格说起来一直都在帮助我们，你这么急哄哄地去，把人吓到了怎么办？” 有人赞同，“对啊，咱们请人可不能像抓犯人一样，别搞得本来对我们有好感的人最后却不敢出面了。” “要我说，咱们可以先发一条消息确认一下，如果她有意向的话，自然会跟我们联系，如果没有……咱们就再找机会好好跟人家说。” “我也是这个意思，小姑娘手里有列车，又做了这个多事，可不能交恶。” 整体上，会议室里的众人还是更倾向于柔和一点的做法。少数服从多数，最后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最后被安排负责这件事情的，是参会人员里唯一的女同志。 …… 第165章 发现与被发现 冬天已经来了很久了，但…… 列车的站点从西北一路设置到东南，距离大陆最南边的G市站点已经不到五个站点的距离。 蒋倩随着列车行驶的这一路，没再找到什么有用的资料，倒是看了不少美丽的西部风光。 大漠的落日，险峻的被积雪覆盖的高山，碧蓝的结冰如镜面一样的湖泊，苍茫的草原，泛着雾气挂满了雾凇的森林……每一幕，都是之前的她不曾见过的景色。 只是这些漂亮的景色大多都被厚厚的白雪覆盖着，虽然依旧美丽壮阔，失去了一些独特的魅力。 时间已经来到了二月底，立春早已经过去，马上就是惊蛰了，但是这片土地却依旧被冰雪覆盖，天空时不时地就会飘洒起纷纷扬扬的雪花。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即使是在这个已经不同的世界，系统所说的“预言”依然在被一步一步地印证。 蒋倩从资料中抬起头来，看着窗外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叹了口气。 冬天已经来了很久了，但春天还远。 好在生态车厢里种植的粮食已经成熟，上周在聂教授的组织下已经收获入仓，算是这一个月以来最激动人心的好消息。 收获的这批粮食，蒋倩打算跟救援队交易一部分，剩下的一半则用来供应各个列车的餐车。 不过说起跟救援队的粮食交易，蒋倩忽然想到距离上次跟星际的大规模粮食交易已经过去了好一段时间，或许可以商量着再进行一次了。 蒋倩一边想着这事，一边抬手揉了揉酸痛的脖颈。这段时间一直在低着头看资料，肩颈都是酸痛的。 自己按压了几下后，酸痛的感觉虽然短时间内缓解了点儿，但是没过多久又重新涌了上来。 黄丽萍看她摇着脖子龇牙咧嘴，就道，“早跟你说别天天盯着手机和车里的屏幕看，现在脖子痛了吧？” 蒋倩揉着脖子，“我那不是也想能早点找到有用的消息么。” …… 自从官媒公布了有关于这场病菌肆虐的大灾难或许是由人为引起的以后，蒋倩也找时间给家里人说了之前一直瞒着的有关于星际和系统的事情。 蒋家其他人也才知道，原来自家的大巴车会发生这种变化是由星际科技改造之后的成果。 也因为提前知道了灾难疑似人为造成的消息，在这个爆炸性消息的冲击下，列车系统是从未来星际时代穿越时空过来的这件事在蒋家其他人心里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 对于蒋倩之前隐瞒他们的事情，就更加不在意了，完全没有不被信任的气愤。 “不告诉我们也是好的，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风险越小，毕竟万一我们哪一天跟人聊天不小心说出去了怎么办？” “咱们家一家人的命都是系统救的，要不我们早在撤离的时候就被冲到大桥下面了。系统之前虽然瞒着咱们，但确实没做一点危害咱们的事情，反而一直在帮咱。” 说起系统讲过的星际历史，蒋家人也支持蒋倩去系统的资料库里找信息。 “既然知道了未来，那能避免的灾难肯定要避免。能做的事情就得做，要不以后想起来，心里该多后悔啊！” 为了让蒋倩能安心找资料，最近列车需要人工驾驶的时候都是蒋为民顶上。 蒋倩也是知道家里人的体贴与牺牲，才更想做出点成绩来。 黄丽萍也知道她的心思，但还是劝道，“早就跟你说了，量力而行，信息重要是不错，但你的身体健康同样重要。” 看着女儿蔫头耷脑的样子，黄丽萍也舍不得再念叨她，“行了，今天你好好歇歇吧。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去洗个澡，让澡堂子里的师傅给你好好按一按。” 蒋倩嗅了嗅自己身上，也觉得该洗个澡了，就找了换洗的衣服拿着洗漱用品去了公共浴室所在车厢。 虽然他们家宿舍所在的这一节车厢两边都有浴室，但是大家都还是更愿意去列车上新开的澡堂子，总觉得在大浴室洗的更干净，也更舒服。 蒋倩先去冲了澡，又找浴室的搓澡工把全身上下都搓了一遍，全部冲洗干净后才去找人按摩。 负责按摩的师傅是列车工作小组的人帮忙招的，来自各个基地，全都是手艺不错的盲人按摩师，全身按下来，蒋倩感觉半个月积累的疲乏都没了。 拎着洗漱用品和脏衣服从浴室出去的时候，却碰到了旁边的男浴室出来的意料之外的人。 “陈七少爷？” 蒋倩看着眼前的人很惊讶，“你什么时候来这辆车的？” 陈景安作为列车上的老乘客，连着在车上住了好几个月，基本上人人都认识，蒋倩虽然没有吴家两个男孩子跟他熟，但也说过几句话。 上次两人碰见的时候，陈景安还跟着二号线在沿海城市来回溜达，等三号线的站点开始落地的时候，蒋倩听说他还没找到他五哥人呢。 现在人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已经见过人了？ 蒋倩正在心里暗自猜测，视线下落却看到站在他身边的老人。 老人头发全白了，个子虽然不低，但身形已经明显有些佝偻，此时正被陈景安扶着。 陈景安也没想到一出浴室门就看到了熟悉的人，还被打趣了。 看到蒋倩他有些惊讶，却还是回道，“刚从一号线到三号线没多久，你呢？倩姐，最近在忙什么？我上车之后这段时间都没见过你。” “我啊，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所以就没出门。”蒋倩随口编了个理由，话题引到旁边的老人身上，“这位是老爷子？” “对，是我爷爷。” 陈景安说罢，又笑着给自家爷爷介绍，“爷爷，之前在餐车遇到的做饼好吃的那位黄师傅还记得吧？这是黄师傅的大女儿。” 蒋倩虽然不知道陈家具体是做什么的，但也听说过这个从A市本地走出去的著名企业家的名字。对于一个白手起家创下这么大家业的老人，她敬佩也尊重。 面对老人看过来的视线，她作为晚辈，率先打了招呼，“陈老爷子，您好！” 下一秒，蒋倩就被老爷子略带浑浊却依旧透露着精明的眼神扫过，她不自觉地挺起了脊背。 几秒之后，她才感觉到老爷子收回了视线，听到那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你也好，之前听小七提起过你，果然是个好孩子。” 蒋倩不知道陈景安跟这位聪明睿智的老人提起过自己什么，笑了笑没作声，说起了其他的话题。 三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沿着走廊走向车厢的出口，从陈景安的话里，蒋倩才知道陈景安为什么会来这辆车。 “……之前让爷爷来，他不来，现在因为天气太冷，上下山不方便，所以A市西山基地的人全都被安排到山下的两个基地了，人多，山下的基地屋子不太够，他这才愿意跟我们来列车上住着，还指名要住三号线，说要在去世之前再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蒋倩之前听吴家的两个男孩说起过陈老爷子不愿意上车来住的事情，只是此时想到他们所在的这辆列车是三号线依然有些意外，只因为三号线上的这辆列车跟其他两条线路上运行的列车是不一样的。 一号线上的三辆列车包括二号线上的两辆列车，除了普通车厢，卧铺车厢和家庭单间车厢以外，还有居住环境更宽敞的家庭套房，二号线上蒋倩甚至还因为瓦塔沙专门准备了一节豪华车厢。但是西部的三号线的列车上，最好的房间也就是她用来做员工宿舍的家庭单间了。 蒋倩没想到陈老爷子这个创下家族大基业的一家之主竟然会和陈景安一起住在那间小房间里，脸上的惊讶都快溢出来了。 她的表情变化太明显了，自然瞒不过陈家爷孙的眼睛。 陈老爷子这一路上遇到了不少认识他的人，没少遇到有人因为这个惊讶，不等蒋倩解释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人生在世，最多不过八尺之躯，有一张床睡就够了。” 陈老爷子早年是吃过苦的，对于生活条件没有太高的要求，对他来说哪里都是住。与其花费那么多晶核去住一个大房间，倒不如省下晶核来置换一些更重要的东西。 “人年轻的时候，吃点苦，是好事。” 陈景安显然早就听过老爷子的想法了，听到老爷子这么说，无奈地对蒋倩撇了撇嘴。 蒋倩对陈老爷子了解较少，不知道陈老爷子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是陈老爷子既然这么说了，她也就不再考虑在这一列车上增加居住舒适度更好的车厢了。 走到车厢门口时，双方分别，蒋倩也回了列车休息室。 这段时间，为了找资料，蒋倩大多数时候都住在这里，很少回宿舍那边了。恰好最近因为这条线路上站点增多的缘故，餐车里也比较忙，所以同住一个车厢的其他人家才都没有注意到她不在。 蒋倩把换下来的衣服放进水盆里，正在柜子里找洗衣粉，脑海中的小图标却突然又开始剧烈地闪烁起来。 蒋倩动作一顿，依旧下意识地有些心慌，但是或许是最近经历多了这种场面，所以她反而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小零，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系统没有说话，依然好像死机了一样在不停地闪烁。过了好一会儿，那频繁地闪烁才停下来。 下一秒，蒋倩的脑海中也突然出现了一道沮丧的童音。 【倩倩，你被发现了！】 第166章 会面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什么？” 蒋倩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系统在讲什么，反应过来之后又怀疑是自己没有听清，下意识地反问。 【列车事务工作小组刚刚发来了消息，他们说想见你一面。我觉得不对劲儿，就透过网线去调查了一下原因，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发现他们好像知道列车跟你的关系了……】 系统战战兢兢地说着，想到自己刚刚查到的部分消息，依然头皮发麻。 虽然知道迟早要被发现，但它觉得她们两个已经足够小心，却不想最后还是露馅儿了。更重要的是，在对方找上来之前，它作为一个星际来的系统，不仅一直没有发现，现在连宿主身份是怎么泄露的都不知道！ 它觉得自己很不称职！ 倒是蒋倩，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很快冷静了下来。 “没关系，本来我就没打算一直瞒着。而且事过留痕，这也瞒不住，既然做了，肯定会留下痕迹的。” 对于被发现的这一天，蒋倩早有准备。相比起纠结到底是怎么泄露的，她更想知道救援队现在的态度。 “他们是怎么说的？只是想见一面吗？” 系统被她的镇定感染，把收到的消息投放在休息室的屏幕上。 【就是说想就关于列车的问题聊聊，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儿，才去调查的。你要接受吗？】 蒋倩看着那屏幕上的信件的谨慎用词，倒是一瞬间放松下来。 以她对救援队的了解来看，对方或许真的只是发现了列车和她之间的关系，想跟她聊聊而已。 但是对于未知的事件，蒋倩依旧觉得应该做一点准备。 “如果在列车上见面的话，发生什么意外你和列车可以保护我吗？” 【当然！你是列车的主人啊，在这辆车上，你就是最大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勉强你做任何事！】 “那就行。”蒋倩想了想，决定快刀斩乱麻。 她看了眼已经定好的发车时间表，道，“那你跟他们回吧，就说见面时间安排在明天晚上十一点，地点就在一号线二号车的餐车一号包间里。” …… 做好了决定以后，蒋倩反而放下了这个事儿，淡定地如之前一般。她跟往常一样呆在休息室里查资料，到饭点就去餐车里吃饭。 等到第二天下午，她才趁着任父和洋洋不在，跟家里其他人说了自己跟列车的关系可能已经被救援队发现了的事情。 当时刚从餐车下工正在吃饭的家里其他人都懵了，爱操心的黄丽萍更是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怎么会被发现的？咱们瞒了那么久怎么忽然就被发现了？”黄丽萍想到秘密泄露，心里着急，“他们说什么了没？不会把你怎么样吧？” 蒋为民得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但看着媳妇担心得样子，还是宽慰她道，“应该不会怎么样，你别自己吓唬自己。” 但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右手的手指却不自觉地在膝盖上搓了起来，下意识地想找根烟抽。 蒋东和任茹坐在一边，虽然没说话，但也满脸愁苦。 蒋明辰显然也还记得之前奶奶和妈妈说要严格保密的话，现在听到这件事已经被别人知道，圆嘟嘟的小脸揪成了小苦瓜。 蒋倩看家里人都这么焦虑，更加觉得自己今天才告诉他们的决定是对的。如果昨天知道消息就告诉他们，他们肯定从昨晚上开始就睡不着了。 “别那么紧张。”蒋倩自己倒是不急。过了一晚，她早就已经调整好了心态。 “之前就说过了，这事儿不可能瞒一辈子。再说了，发来的消息也只是说他们想见见我而已，不会有什么危险。咱们国家的救援中心，你们还不相信吗？” 话虽然这么说，但蒋家人心里还是忐忑。听说今天晚上就要会面，黄丽萍和蒋为民两人甚至还想一起过去见面会旁听。 蒋倩当时定下晚上十一点的时间，就是想着晚上列车上来往的人比较少，不会引人注意，根本没想过让父母家人跟着一起熬夜。 “我一个人就行，你们第二天凌晨还得上工，没必要陪我。在列车上，我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放心。” 最终，在蒋倩的再三劝阻之下，黄丽萍等人打消了陪同的念头。 半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等吃了晚饭没过多久，时钟的指针就指向了晚上九点。 昨天收到回复的消息后，负责这件事情的女领导一直在准备着了。 九点十分，二号列车经过首都车站，女领导就带着一男一女两位下属上了车。 不是没有人提议让她多带些人，只是都被女领导的一句话堵了回去。 “我们是去交好的，又不是去打架的，带多带少有什么必要？” 女领导一直对列车很有好感，现在知道列车或许背后有人控制，对于列车背后的人也很有好感。 她清楚自己这一趟的目的，也觉得对方既然答应了见面，那就说明对方相信他们的友善。在这种情况下，她自然不会去做让人不舒服的事情，率先打破双方之间的友好关系。 因为约好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所以女领导上车后也没有着急去找餐车和包厢，反而先在各个车厢里转了一圈。 夜晚的车厢比白天多了几分安静，座椅上坐着的都是疲惫的人。各地的站点一直都不断在增设，因此即使列车已经出现了半年多，但乘着列车到各处寻亲的人一直没有少过。 女领导三人一边打量着列车里的情况一边穿过车厢，很快来到了餐车。 晚上九点，过了晚餐供应的时间，餐车里已经没了人，就连工作人员也都下班了。他们三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一边办公一边静静地等着约定好的时间到来。 晚上十点五十分，三人才起身，走向一号包厢。 敲门之后没人回应，女领导尝试性地推了推门，却发现包厢的门一推就开，但里面却没人。 互相对视一眼后，三人走进包厢，坐下静静地等了一会儿，才听到“咚咚咚”地敲门声。 接着，包厢门被推开，人还没出现，一道声音先从门外传了进来。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 因为想着今天晚上要会面，为了不浪费这次会面的机会，这两天，蒋倩就跟系统商量，看能不能简单地整理一些星际的资料给他们看，以便于双方接下来的合作。 系统也觉得给合作方透露一些消息是必要的，就紧急打了申请。等星际那边同意了之后，一人一统就一直在忙着这个事儿，以至于差点忘了时间。 等定的闹钟响起来之后，他们才发现要会面的人早到了。蒋倩连忙跑着到这边来。 …… 房间里的人看着推门进来的人那张和资料上一致的面孔，都站了起来。 为首的女领导笑了笑，先释放了善意。 “不晚，是我们来早了，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三分钟呢！” 蒋倩进来后，看到人本来有些紧张，听了这话逐渐镇定下来，连忙招呼，“坐，都坐吧！” 来的匆忙，她没有准备茶水，只来得及从餐车的自动售货机里买了四瓶饮用水，此时一人一瓶正正好。 此时她一边分水一边道，“不好意思，我想着晚上比较清静好谈事儿，所以定了这个时间，是不是有点晚了？” 她也是来的路上听系统说三个人在餐车看文件，才意识到自己定的时间或许给人带来了不便。 她以前上班的时候最讨厌领导让加班了，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做了这样的事，有些过意不去。 倒是包厢里的其他人看着面前的水陷入了沉思，他们在包厢里四处看了看，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还是女领导先冷静了下来，等蒋倩坐下后，先开始了谈话。 谈话的内容是在会议上就定好了的，不需要多思考。 女领导先表达了救援中心对于蒋倩同意这次见面的开心，又表达了对于蒋倩之前数次帮助的感谢，之后才回到今天最重要的议题上来，打探蒋倩与列车之间的关系。 虽然A市基地的张崇光最终呈上来的报告中显示，这个女孩儿和她的家人一直以来都在A市过着普通平凡的生活，也有其他人佐证，但现在一跟列车联系起来，就算是再普通的人也不普通了。 看到报告的那一瞬间，参会人员里甚至有不少人脑洞大开，这蒋倩一家真的是这个星球上的人吗？不会是外星球派来的间谍吧？ 对此，蒋倩给出的回答当然是肯定的。 从答应见面的那一刻起，蒋倩就没再想瞒着列车、系统还有星际的事情。其实从很早以前开始，她就一直想卸下肩上的这个大包袱，只当一个现代和星际之间的传声筒了。 第167章 薪火计划 “身为同胞，这也是我该做的…… 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有普通的智商，要让她一个人应对这异变发生以来的一切，确实非常为难。在列车刚刚出现还没联系到组织的那三四个月，蒋倩压力大到掉了不少头发。 因此，面对女领导的询问，她什么都没瞒着，反而有种终于要解脱了的感觉，一股脑地把自己末世以来的所有经历全都说了。 或许是她太坦诚了，也或许这经历实在是很离奇，对面的三个人包括女领导在内，全都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什么星际……什么系统……什么人工智能……听着蒋倩说出来之后，他们感觉自己的脑子都不够用了。 虽然来之前，他们在脑海里也有有过这方面的猜想，也见识过列车的神奇之处，按理来说心里早就有了准备，但是真听到这么多不可思议的元素，要接受起来还是有点难。 甚至偶尔，两个下属都在怀疑蒋倩是不是再跟他们开玩笑了。倒是女领导一直听得一脸认真。 从蒋倩进门之后她看到她的第一眼，听到的第一句话，她就确定了，这个女同志是个实在人。从刚才的交流中，她也感受到了对方的真诚。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拿着这样的大事儿开玩笑的。 更何况，在蒋倩讲述的过程中，她也注意到了对方的语气逐渐轻快了起来，好像甩掉了什么大包袱。 想到这个，女领导越发觉得蒋倩有趣起来，对她的印象也越发好了。 想到之前会议上其他人提出的要达成和列车之间的友好合作，女领导觉得这个目标应该很容易就能达成，甚至这一次他们还能超额完成任务。 为了这次见面，蒋倩提前准备的很充实，想说的话早就在心里盘桓了，因此说起来一点都不打磕巴，顺畅地很。再加上她绑定系统经营列车其实也就是这大半年的事儿，因此很快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把别人问的和自己想说的都说完以后，她从身边的包里找到之前和系统一起整理的资料，递了过去。 “这是我整理的一些关于星际的资料，你们可以看看。” 蒋倩将心比心，觉得他们一下子听这么多可能接受不了，就想让他们都消化消化。 “听系统说，现在我们所面临的情况和星际历史上记载的情况已经有所不同了，我们还有时间和机会挽回局势。” 女领导翻看着蒋倩给的资料，匆忙浏览间也看到了不少内容，其中自然也包括关于星际历史上先后发生的两次由这种病菌引起的灾难。 看到这个，女领导之前所有的淡定都被抛在了一边，“所以这场灾难真的是由某些人的研究引起的么？” 想到最近每天的晚间会议上大家都在发愁的事情，女领导又问道，“你所说的星际还有更多的关于这方面的资料和信息么？” 不怪女领导着急，实在是这件事情太重要了。 自从从瓦塔沙那里知道这场灾难是如何出现的以后，他们就一直在调查，但是一个多月过去了，得到的情报却很有限。 研究院那边虽然也得到了列车送来的关于疫苗的资料，但是老所长也说了，那些资料只是能加快他们现在的进度而已，但具体最终是新的疫苗研发的快还是病菌变异的快，谁也没办法保证。 现在在资料上看到有关于这种病菌的描述，女领导就想着能不能从她们这儿得到一些消息。 对于这个问题，蒋倩虽然很想回答，但爱莫能助。 她把自己和系统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的事情说了，结果自然也说了。 “如果我知道的话，我肯定就说了。星际既然派小零过来就是想要阻止这场灾难，如果知道相关的信息我认为肯定也不会瞒着。但有关于‘生命七号’的问题，我们能找到的资料确实不多。这段时间我们唯一找到的线索就是之前我往官媒里发过的那个小岛上爆炸起火的视频了……” 女领导很惊讶，他们之前着急找人，完全没注意过发信人是谁。 此时不禁惊讶，“那个视频是你发的？” 蒋倩点了点头，并不否认，“星际历史资料中关于这方面的记载几乎没有，根据小零所说，它穿越时空到达这个时代的时候，病毒已经泄露了，当时的它来不及调查，只给我们做了个预告，就因为能量不足陷入了短暂的休眠。再后来，世界就乱了，它也没有机会再调查了。” “所以我们只能根据一些资料中留下来的只言片语和现在网络上残留的一些消息来推测当时的研究所建在哪里。” 蒋倩说着，看到对面三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变，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难道说已经找到研究所了？” 女领导点了点头，“确实根据你提供的视频在国外找到了疑似研究所的遗址，但出于某些原因，这些消息并没有公开。” “遗址？难道说？” 蒋倩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之前看到那个富豪寻找猴子的新闻她就有所猜测，那只离开的猴子或许就是从研究所里逃出来的携带着生命七号的实验体。 看到山火和爆炸的新闻时她把两者联系起来，当时就猜想这场意外会不会是为了“毁尸灭迹”。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想到之前女领导询问自己关于生命七号的研究的事情，想来在遗址里是没有任何发现了。 “那现在怎么办？”蒋倩也听系统说过原始资料的重要性。 当年星际人的祖先离开这个星球之前，根本不知道这场异变是人为造成的灾难，更别说找到各种线索和知晓秘密研究所的地址了，当时根本没有机会搞到原始资料。 或许也是因此，后来的疫苗研究赶不上生命七号变异的速度，所以他们才不得已离开了这个星球。甚至后来生命七号在星际第二次爆发也是采取的极端手段才控制住，难道现在他们也只能采取星际当时的措施了么？ 或者…… “那当时的研究人员还能找到吗？或者是支持这个研究的人？这些资料会不会有人备份？” 女领导没想到蒋倩在这种时候还能想到这个，不由得赞赏地看了她一眼。 “支持这项研究的人不好找，但我们已经找到了可能负责这项研究的人，目前正在寻找他们的踪迹，只是现在的情况，想要找到一个人，总要花费一点时间。” “那就好。” 知道还有希望，蒋倩松了口气，之后诚恳地道，“如果有什么需要做的话，尽管跟我说，现在每个站点都有留言板，像是之前一样发送过来就行。我虽然没有多大的能力，但是也可以和小零一起跟星际那边商量，或许能对现在的情况有所帮助。” 她看向对面的女领导三人，对方也看向她，双方在这一刻确定，他们的目标都是一致的。 一时间，都笑起来。 女领导伸出手，“谢谢你，我们会的。” 蒋倩不太习惯地把手伸出去，跟人紧紧交握。 “身为同胞，这也是我该做的事。” …… 会面结束之后，女领导就带着蒋倩给的资料回了首都。 当天晚上的会议上，这份资料被参会的所有人员传阅。看过这份资料后，所有人都心情沉重。 如果说在这之前，他们羡慕星际的科技水平，那再看了这份资料后，他们感受到的更多的却是被迫离乡的无奈以及这场灾难带来的紧迫感。 如果他们没有办法解决这场危机，那么他们迟早要步上星际人的老路，那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 于是，在这场会议结束不久之后，整个救援体系里从上到下的所有人就都感受到了当时参会人员感受到的那种紧迫感。尤其是负责寻找埃德蒙和吉斯的调查员。 国外的救援机构被这紧急的催促搞得都要发疯了。 “哦，为什么要这么着急？我们已经在做了，请耐心等待……” “这件事情您昨天已经催促过了，我们知道的……” “OKOK，我了解了，我们会抓紧时间的，用上一切手段……” 但尽管他们如此做了保证，因为各种原因，一个月后，调查依然没有任何进展。 无奈之下，经过商讨，国家救援中心的最高层会议上，做出了提前开启薪火计划的决定。 接着，在三天之内，所有航空航天方面的专家和学生都被召集到了西北荒漠的某个研究基地里。 为了出行途中的安全，这些人去西北都是乘坐的列车，这情况当然没有瞒过蒋倩的眼睛。 蒋倩很惊讶，没想到局势会变得这么快，当时就给一直负责与她对接的女领导发了消息。 收到她的消息后，女领导宽慰她。 “这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我们没办法找到原始病菌的资料的话，薪火计划会让我们有另一种选择。” 蒋倩虽然理解，但想到离开，依然很难接受。 “真的找不到了吗？没有其他的办法吗？咱们不是有天眼系统吗？” “是有这个系统没错，但是目前国内的很多摄像头已经损坏以至于无法使用，各地都有很多监控死角，无法实现完全覆盖。而且天眼系统更多的还只是在我们国内使用，因为监控无法覆盖到国外。” 女领导解释道，“虽然我们在太空布置了可以覆盖全球的卫星，目前大多数都还能正常运行，但是从那么高的空间无法捕捉到地面上足够清晰的影像。” 她说着，叹了口气，“而且只要人在室内不出来，卫星也没办法的。” 蒋倩听了，也只能作罢。 …… 第168章 找到人了 “人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日子一天天过去，时间很快就到了四月初。 时隔三个月，蒋家人也终于再次收到了蒋辉托人辗转送来的消息。 P市因为有煤矿，所以地下都被挖空了，之前的暴雨造成了洪涝，冲塌了矿洞，也毁坏了不少地面建筑，地面基站自然也在其中。 后来的天气又一直不好，所以这么久以来一直没有恢复跟外界的通讯，仅剩的通讯渠道全把控在基地救援队手中，普通人只能靠别人递信，用这种最传统的通讯方式跟外界联系。 牛皮纸色的信封里，是两张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边缘凹凸不平的纸张，上面是蒋家所有人都很熟悉的之前经常在村子里公告栏上看到的字迹。 这封信是蒋红兵亲自写的。 信上先写了知道他们一家好好的后，村里人都很高兴，接着才说了他们的决定…… 蒋为民拿着信，家里其他人围在他身边，把这封信从头看到了尾。 蒋东看信看得快，对他们的决定很不赞同，“P市基地哪里有列车沿线的基地好，他们搬来A市咱们还能多见见面，也能照应着点儿。红兵叔这次是糊涂了吧？” 任茹看了他一眼，悄悄地扯了扯他的袖子。 黄丽萍看了信虽然也皱着眉头，不太赞同村里人的想法，但想到将红兵在信上写到的理由，却没说什么。 倒是蒋为民，看信的时候虽然激动地落了几滴泪，对于蒋辉和蒋为民他们的决定，却十分看得开。 “你红兵叔说得也有道理，现在冰天雪地的，各处的路都不好走，他们老的老，小的小，在P市过得也还行，没必要挪动。” 蒋为民说着，把手中的信纸折起来，重新塞到信封里，“更何况根据专家预报，距离天气暖和也不差多久了，即使要搬，等天气暖和了也不迟。离得远也没什么，只要人好好的，就行。” 异变发生以来这么久，看多了生死离别，蒋为民也越来越能体会到这一点。 旁边的任父听了也很有感触，“是啊，人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蒋为民自己都想通了，其他人自然也不再说什么，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 蒋倩的身份曝光之后，出于对她的保护，消息并没有公布和扩散，只限救援中心高层和经手这件事的少部分人知道。 虽然知道列车是由人所操控，但列车事务工作小组也没有解散，只是划归蒋倩之前见过的女领导管辖，但依然负责与列车相关的各项事务。 三月中旬的时候，列车的三号线上的各个站点就已经全部设置完毕，蒋倩根据工作小组的指示，在三号线上留下了两辆列车之后，就开始了横贯东西的四号线路的建设，开始画国内列车干线“田”字网络的最后一笔。 如今半个月过去，这条横贯东西的主干线也到了与一号线相交的中点。 本该是芳菲落尽的四月，但列车外面依旧是漫天的冰雪，没有一点鲜亮的颜色。 这个漫长的冬天果真如系统说的那样，持续了五个多月。 但好在因为早有准备，再加上蒋倩时不时通过系统跟星际交易得来的优质耐寒种子和营养液，这个冬天虽然难过，但是粮食并不短缺，甚至还能拿出来一小部分跟国外的一些救援组织交易。 救援中心同意做这个交易当然不是圣母心作祟，只是因为知道晶核的危害想要回收顺便安抚住那些有可能会在沿海作乱的豺狼罢了。 国外的这些人为了生存，为了粮食，倒是在这两个月里拿出了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态度。 蒋倩和女领导经常有联系，从她那里知道了这些事后，觉得他们要是早点行动起来也不至于到现在需要跟他们交易获取粮食的程度。毕竟这其中的某些国家，是出了名的粮食出口大国，拥有让他们花国人都羡慕的广袤且肥沃的土地。 不过这些消息，蒋倩都是听一听就过。比起这些复杂的国际贸易，她更关系的还是列车的收益。 冬天刚到来的那段时间，丧尸行动能力变差，好多人都去杀丧尸挖晶核然后去自动贩卖机那里兑换东西。蒋倩为了能让更多人度过这个冬天，也特意把自动贩卖机里华而不实的泡面换成了米面等实在粮食。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兑换的人特别多，搞得蒋倩甚至不得不跟之前卖解暑特效药一样进行了限购。 但之后的这两个月，或许是各个站点附近的丧尸都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列车的收益也渐渐地少了。 本来蒋倩是没有意识到这点的，毕竟列车收益的大头还是靠车票，每天的收益都是浮动的，即使有变化，差别也不算太大。 让她意识到这一点的契机，是上个月的月底她忽然发现当月营收比之前的一个月明显下降了一大截。 她让系统调查过之后才发现，原来是列车最大的主顾瓦塔沙先生一家因为没有足够的晶核支付车票所以退房了，换了车厢居住。 也是这个时候，一直呆在车上的蒋倩才意识到，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外面已经发生了让人惊喜的变化。 虽然依旧是冰天雪地，但好像有什么要破冰而出了。 蒋倩看着窗外，喃喃自语。 “距离春天到来，还有多久呢？” 【还有一个月左右。】 系统在脑海中给她展示了之前两人翻看过的星际人记载的这个时期的资料。 【之前咱们不是一起看过的吗？预计到五月中旬，气温就会普遍升高到零度以上，雪就会化了。】 蒋倩想解释自己不是说这个，但想到这是系统的关心又把话咽了回去。 “那等天气暖和了之后会有什么危机吗？” 【资料上没有详细记载，所以我想需要担心的估计应该还是丧尸和病菌的传播吧。】 蒋倩想想也是，天暖了，被低温限制了一冬的丧尸估计又要开始活动了。之前因为低温沉睡的各种病菌，也要随着逐渐温暖的土地苏醒了。 不过现在的她并不担心这个。 这个冬天，由于大家兑换粮食的积极性，各大基地周围的丧尸几乎已经绝迹了，对于生活在基地中的人们造不成太大的威胁。 至于病菌，研究院在证实了之前从列车这里拿到的能够分解病菌的真菌的净化能力之后，就给这种真菌起了个“希望”的名字，这一冬天也在卯足了劲儿的培养。 听女领导说，现在他们已经培养了足够多的用来净化的“希望”，正等着冰雪化了洒遍大地呢！ 四月底，官媒发布公开消息，提醒各个基地和群众，气温将要升高，注意防汛。 各个基地收到消息后也忙碌起来，地势低的地方先开始了人口的迁移，地势不算低的地方，则开始召集人手清理基地内外的积雪。 在这种忙碌中，人们发现，气温也确实如预告中所说的那样，一天比一天高了。甚至听南方的某些地区的人传来消息说，冰雪已经开始融化。 眼看着这么离奇漫长的冬天就要过去，所有人的心里都激动起来。 虽然冬天丧尸活动频率不高，相对来说较为安全，但是没有人愿意一直在基地里窝着。更何况，这个冬天虽然不缺粮食，但是也没办法让人吃到饱，更别说像以前一样吃得那么丰富了。 有人早就打算好了，等开了春，就看看能不能向救援队申请一块儿地种，到时候自己想吃什么就种什么。现在听说雪已经开始化了，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垦地了。 但在地面裸露出来之前，另一个消息先跨越了大海传了过来。 蒋倩听到女领导说起的时候，还有点不敢相信。 “您说什么？已经找到人了？” “对。”视频通话里，女领导脸上流露出复杂的表情。但这段时间接触的多了，蒋倩还是从那复杂的表情中，看出了一丝喜色。 “有人在某个富豪的船上，找到了埃德蒙的学生，吉斯。他在这个富豪的船上给人做随船医生。现在国外的救援组织已经把人控制起来了，也从他嘴里知道了不少消息。” 对着蒋倩，女领导没有卖关子，直接说了结果。 “据他所说，埃德蒙在撤离之前的实验室的时候，悄悄地保存了一份病菌的原始样本。后来异变发生之后，有富豪秘密联系他们想带他们上船，想让他们继续进行这项研究。埃德蒙同意了，并提出要带他一起。” “吉斯说他当时亲人离世，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当时到处都是丧尸，为了能活下来，他就跟着埃德蒙走了。但是后来，由于富豪的船上意外混入了已经感染了的人，那人之后变成了丧尸，感染了其他的船员。船上因此发生了暴乱，埃德蒙和富豪都在这场暴乱中意外死亡。” “吉斯和船上的少部分人果断跳海才逃过了一劫。后来，他飘在海上的时候被现在这条船的主人发现，被救后就做了船上的医生。” “根据吉斯所说，那只抓伤了当地富豪被通缉的猴子确实是从他们研究所里逃出去的实验动物，导致异变的病毒或许就是那个时候被携带传播出去的。当时那只猴子偷偷混入了出海的船只，等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找回来了，而后来他们才发现，被那只猴子攻击过的人，都开始出现异变反应，且不断传染给周边的人……” “埃德蒙和吉斯等研究员当时已经察觉到了潜在的危机，上报给了赞助研究的富豪们。但富豪们知道消息后，只是找理由提前关闭了研究所，迁走了住在岛上的人，私下里给发生了异变的人提供了医疗帮助，但事关这项研究的消息，却一点也没有公开……” “经历过异变和船上的暴乱之后，吉斯更加深刻地意识到这项研究不能再进行下去。埃德蒙死后，作为最熟悉这项研究的人，他也担心会再有人找他来继续这项研究，就改名换姓留在了船上。好在这种时候，各处都乱糟糟的，他本来就是医学生出身，专业技能过硬，正是船上所需要的技术型人才，所以也没人严查验他的身份证件，他才得以隐藏了这么久……” “至于埃德蒙保存的病毒的原始样本，他说埃德蒙在死前交给了他，在他跳海之前一直在他的身上，只是跳海之后不知道落到哪里去了……” “他说他没有想过这份原始资料会有这么大的用处，也很为自己之前选择参与研究感到后悔。” …… 第169章 高级列车 “你说你们也要一起去？”…… 蒋倩的心情随着女领导的讲述浮浮沉沉，听到这里忍不住问，“所以没有办法了么？之前他在哪里跳海的还记得吗？不能去海底打捞吗？” 这话说出口，蒋倩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太不切实际了。就算吉斯还记得自己在哪里落水，但是海水每分每秒都在流动，一份可以随身携带的小小样本，哪里能抵抗得了洋流呢？现在应该早就不知道漂到那里了！ “打捞估计是不可能实现了。” 女领导的话打断了她的最后一丝幻想，但很快又给蒋倩带来了新的希望。 “不过，吉斯说他在乘车离开研究所的时候，本也不打算再进行这项研究，就把曾自己用来储存研究资料的U盘留在了那座小岛上。本是希望这份资料能跟着研究所一起被销毁，但丢的时候扔偏了一点，最后落进了研究所附近的湖水里……他说他不确定那个U盘还在不在，也不确定是否还能用，但是……” “一定要找到。” 女领导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蒋倩打断了。 她眼巴巴地看着女领导，看着很柔软，但态度却很坚定。 “这个一定要去找，万一还能用呢？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她从系统口中听多了星际的历史，知道如果不把握住这个机会，将来他们要走的估计还是星际人的老路。所以，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一定要去尝试。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女领导很喜欢她不轻易放弃的态度，开了个玩笑，“毕竟从湖水里捞U盘比从大海里捞样本容易多了。” 蒋倩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才回过神，也意识到了自己举动的无礼。 不过视频对面的女领导显然没有在意，继续道，“我们已经和国际救援组织商量好，准备把吉斯接来国内，希望能在他的帮助下各项研究能有突破性地进展，吉斯自己也很愿意‘将功折罪’。” 末世之初，救援队还是一个官方组织，但随着越来越多的民众加入到这个队伍中来，也为了集中力量办大事，救援队慢慢地向民间靠拢，吸纳更多有生力量。后来，国家救援指挥中心就成立了。 救援指挥中心是异变之后成立的第一个集合了官方力量和民间力量的社会组织。它受政府领导，但又与政府部门下的各个机构不同，独立于政府之外。 这个组织的主要职能是帮助构建全国各个基地的救援体系，负责异变之后各个地区的救援安排和指导。 也是因为这种官民结合甚至民占主导的特殊性，他们这个组织不仅拥有强制执行力，能享受一些政府组织的便利，一些举措能很好的执行。另一方面，他们也更受国际上那些自发形成的民间救援组织信任，方便对接和达成协作。 “那就太好了！” 蒋倩惊喜道。虽然说人脑不可能记住太多的资料，但是吉斯毕竟是导致这种高感染率的病菌出现的主要研究员之一，重要性不言而喻。他的到来，哪怕对正在进行的研究能有一点帮助也是好的。 女领导显然也是这么觉得，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们也从吉斯那里确认了他扔U盘的地址，就在之前去探查过的小岛上。但是这一路太过危险，还需要派人潜入湖底，所以我们想要问问你，星际那边有没有什么方便他们行动的装备可以兑换？” 能用的装备他们也不是没有，但这次的任务确实太危险了，而且很紧急，与其在花时间对现有的装备进行研发升级，不如直接向星际求助。反正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作为合作者，虽然不参与行动，但也应该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蒋倩听了后，正想在脑海中先问问系统，但系统却在她发问之前就出了声。 对于系统突然的发言，她有些惊讶，但系统说的也是她心里想的，所以当下，她没有多问，直接把系统刚刚的话转述给了女领导听。 女领导听了之后也很惊讶。 “你说你们也要一起去？” 蒋倩点了点头，“对，到时候列车可以直接带着参与行动的队员们去小岛，路上也更安全。” 对于蒋倩和系统要跟着过去，女领导很意外，但确定之后也觉得心安。毕竟能有列车跟着一起去，队员们一路上的安全会更有保障。 只是…… “那边还没有设置站点，还那么远，直接去没关系吗？” 女领导还记得之前见面的时候蒋倩说过的话。 对于这个问题，蒋倩已经在脑海中跟系统讨论过了。 “三号线的站点建设完成后不久，小零收集三维空间数据的范围就扩展到了三百五十多公里。两天后，等四号线上的站点建设完成，它就能把全国的信息都给收集全，到时候列车会再次升级。高级列车就可以打开空间通道，自由定制路线，不受站点位置和距离的限制，好像是当年星际为了方便开发新星球才特意开放的高级列车权限。” 刚听到系统说起这个的时候，蒋倩也觉得很巧，就像是瞌睡送来了枕头。但是她也把高级列车运行的弊端说了。 “只是，运行一次好像需要不少的能量。而且，出发时间得定在两天之后才行。” “这个没关系。” 女领导答应的很爽快。 如果需要晶核的话，他们现在不缺。马上春天就要到了，他们可以自己种粮食，也不再需要大批量的晶核跟星际交易。 再者说，跟瓦塔沙等外国势力的交易中，他们也置换了不少晶核回来。除了晶核以外的其他能源也储备了不少，所以现在面对这些要求他们心里一点都不慌。 至于说出发时间，本来现在就还在任务准备阶段，连人选都是刚刚定好的，两天后出发也没什么。 “只要对任务的完成有利，这些都不算什么。” 两人又谈论了几句细节，女领导就结束了通话，拿着从蒋倩这里得到的信息，找负责这次任务的同事重新沟通任务计划去了。 第二天一早，作为任务的参与者，蒋倩就收到了新的任务计划书。 女领导也详细地跟她说了这次任务的要求。 “今天晚上，执行任务的小队就会先上车，他们会把小岛具体的经纬度位置报给你，列车升级之后你直接带着他们去，告诉他们星际提供的防护服怎么穿就行。至于具体的任务，到时候有出任务的小队和国际救援组织的人协作，不需要你参与。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自己，充当一个随行人员，然后做好后勤，尽可能地带着他们安全回来，可以吗？” 蒋倩点了点头，对于这些要求，她自认为自己能做的很好。 她不是专业人士，对自己有几斤几两也清楚，根本没想着说要跟着下水什么的。她也不想到时候自己帮不上忙不说，还给人拖了后腿。所以早就打算好了，这一路只好好给人做后勤。 中午的时候，蒋倩把自己第二天要跟着去出任务的事情跟家里人说了。 虽然说是直接跟着列车去，但家里其他人还是不怎么放心。尤其是当听到蒋倩说想把他们留在国内的时候，就更不放心了。 黄丽萍当即就表示想要跟着蒋倩一起去，蒋为民也紧随其后。蒋东虽然没说什么，但明显也不打算帮忙劝说父母和退让。 蒋倩跟家里人强调了无数遍这一路上没什么危险，说她肯定能安全回来，都没有人听进去。 她也很无奈，“我就是开个车，给人当个司机，任务都有别人做呢，我连车都不下，能有什么危险？你们不要想那么多。车厢都是联通的，你们先见我直接来就行，没必要非得跟着一起啊！” 黄丽萍却依旧油盐不进，“那不一样。你说不危险那就带着我们一起去，咱们一家这么艰难都没有分开过，没必要出个任务就让咱们一家分开吧？” 说完，她扫了眼家里的其他人，又纠正道，“别人跟不跟着一起我不管，但你是我女儿，我是肯定要和你一起的。” 蒋为民也道，“我跟你妈一个意思。你要是怕他们不同意，就偷偷地带着我们去，我们就在车厢里不出来，行吗？” 蒋东积极地点头，“对啊对啊，咱们一家人一直在一起，分开了我心里不安生。既然不危险，那你就带着我们一起去，我们就当免费出国旅游了。到时候我还可以帮你开车，这么远的路，万一中间也没个中转的站点什么的，你一个人能坚持那么久吗？” “对啊，”黄丽萍从儿子的话里又找出来新的理由，“到时候你们总是要吃饭的吧？我跟着去能一路上给你们做饭。” 蒋倩没想到自己只是想着他们还得留在车厢里工作，所以才不打算带着他们去，却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他们却冒出了这么多想法，一时间也有些无奈。 不过想了想蒋东的话，她也觉得有些道理。万一路上有什么变故，能多一个司机还是好的。 “行行行，既然你们要去，那就去吧，到时候呆在休息室里别出来就行。” 话虽这么说，之后，蒋倩还是把自己全家都要跟着去的事儿跟女领导报备了一下。 女领导对于这勤勤恳恳踏踏实实生活的一家人，还挺有好感的。所以知道后也没说什么。只要不影响任务，谁跟着去都行。 蒋倩获得了准许，这才催着家里人道，“咱们明天就走，你们先把餐车里的事儿给安排好吧！” “哎！”黄丽萍当即就应了下来，“我一会儿就去跟小吴和小仝说，接下来的三天让他们帮我顶几天班，就说咱们想下车看看阿英他们。” 天气刚开始变暖的时候，任父就不愿意继续在列车上住着了，早早地就带着外孙洋洋下车回了景明山。现在距离他们下车已经过去了将近半个月，抽个时间去看看他们也应当。 蒋倩对母亲想的这个借口没什么意见，点头同意了。 等晚上执行任务的二十人小队上了车后，蒋倩先给他们安排了房间。应他们的要求，准备的是普通的家庭单间。 “你们先在这里住，吃饭可以去餐车，等明天列车升级之后，咱们就出发。” “好的。”小队里打头的队员点了点头。 他是此次行动的负责人，代号鲨鱼。 为了双方之间能更好的配合，救援中心在发布任务的时候就提前告诉了他这个负责人蒋倩的身份，所以相比于其他什么都不知道的队员面对蒋倩时的自然，作为知情者的他面对蒋倩时就多了几分谨慎。 作为最先一批到达A市机场见识过列车神奇之处的人，鲨鱼从没想过列车从头到尾竟然一直都是由人在后面操控的。因此，知道消息之后，在惊讶之余，想到列车自异变发生以来在各地做出的贡献，对这列车背后的人，他也多了几分尊重。 等队友们都去安顿之后，他悄悄从口袋的笔记本上撕下来一张写着数字和符号的纸张，背着人递给蒋倩，“这是我们这次要去的地址，麻烦您提前熟悉一下，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随时找我。” 蒋倩接过纸条，也没多想，直接就应下了，“好，我记住了，有事儿我跟你说。” 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这一路上会遇到什么自己解决不了需要求助的问题。 短暂地休息了一晚之后，时间很快就来到了第二天。 时间临近中午的时候，蒋倩驾驶着列车到达了沿海S市的站点，四号线正式与二号线交汇，“田”字交通网络正式形成。 此时，蒋倩也听到了脑海中那期待已久的列车升级的提示音。 列车正式升级为高级列车了。 青天白日下，还没离开的乘客都看到，一道无法让人忽视的光芒把列车包裹，接着，原本的站台上就出现了一长一短两辆不同的列车。 周围的人正犹豫着要不要围上去看看，那列短一点的列车就升空了。之后，那列车就像是一柄利剑一样划破了天际，消失在了S市站点所有人的视野里。 列车上，参与此次任务的队员们感受着列车的升空，也在列车的飞速前进中看着S市在视野中变得越来越小。 蒋倩坐在驾驶座上熟练地操控着列车，蒋东和蒋为民看着这边已经升空，也去了留在S市的那辆列车的驾驶室。 那辆车的最后两站之间还没办法自动驾驶，还需要他们手动再开一段路程。 好在各辆列车都是联通的，他们可以随时回来，不妨碍他们之后陪着蒋倩去小岛出任务。 第170章 途中 “餐车里给大家准备了晚饭，大家…… 列车一路向东，飞越茫茫大海。 队员们昨晚上补足了觉，也不困，此时都围在窗边透过玻璃看着列车下的风景。 飞行在几乎漫无边际的海上，从列车上往下看，视线远离了陆地，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比深渊更恐怖的深蓝色大海。 那海水深不见底，虽然平静，但是看着却总让人担心会不会突然从里面冒出一头巨兽，冷不丁地就会趁着他们不注意把他们一口吞下。 在远离了陆地之后，他们当然也看到了不少飘在海面上的船只。 刚刚飞离S市不久的时候，那片岛屿密集的海域上各式各样的船只最多，但大都小巧。 后来，离海岸线越来越远以后，海面上漂着的船只的数量也减少了，往往飞行很久才能见到一艘。 不过这些飘在深海里的船只，就不像是之前见到那些船一样那么小了，大多都是几层的大船，只在大船周围能看到些小船围着，像是在寻求大船的庇护。 这些大船大多都是巨大的邮轮，甚至偶尔还能看到银光闪闪的贴着国旗的军舰。 视线中模糊的甲板上，能看到零零星星的人影，好像在试图穿过云层看他们，但这些探究的视线很快就被飞驰的列车抛在身后了。 一层不变的风景看多了也会腻，看了一会儿之后，原本看向窗外的队员们就收回了视线，开始在车厢里做锻炼。 蒋东和蒋为民把列车开到可以自动驾驶的路段，就回到了这列新车上来。黄丽萍看到两人回来，就把人抓到厨房里做了壮丁。 新兑换的餐车里，蒋倩早就已经提前兑换了不少食材，就等着路上给这批队员们先补补呢！ 黄丽萍也在末世之后头一次得到了让自己大展身手的机会。 “之前我在餐车里都只负责面点，已经很久没有上灶炒过菜了，这次我要好好露一手。” 搭班的仝师傅原本就在一家大饭店做厨师，一手菜连夏老爷子都说好，吴师傅自家经营的面馆能在激烈的竞争中存活下来，显然手艺也不错。 黄丽萍虽然家常菜做得好，但是比起其他两位靠手艺吃饭的人来说对于火候的把握还是差一些，所以一直没有上灶的机会，平时在餐车也就是蒸蒸馒头做做烧饼，已经很久没有正经做过菜了，此时不免兴致勃勃。 蒋家其他人听她这么说，也很期待今天的晚饭。毕竟其他的师傅们虽然做得好吃，但是他们吃黄丽萍做的饭久了，更习惯也更想念那种家的味道。 于是，在黄丽萍发话以后，除了开车的蒋倩，家里闲着的其他人就都跟着忙活了起来。 等这一次的行程过半，眼看着就要到疲劳驾驶的极限，蒋倩在地图上找到了大洋中部的一座无人小岛，操纵列车停靠在上面。 等车下落，黄丽萍的晚饭也做好了，车厢之间的大门打开，饭菜的香味在每节车厢之间飘荡。 于是，做完锻炼正在啃带来压缩饼干的队员们就闻到了一阵飘来的浓郁的香味，手中的压缩饼干顿时就不香了。 有年轻的队员吸了吸鼻子，嗅着空气中飘来的香味，看了手中的压缩干粮，狠狠地咬了一口，嘴上却笑道，“这一口压缩饼干是红烧肉味儿的。” 另一名队员却有不同意见，“不不不，这明明是炖鸡的香味。” “你乱讲，这明明是独属于海鱼的鲜香。” “你才是胡说，这味道这么复杂，明明是我们老家的杂烩菜！最多是用了海鲜的上烩菜！” “这是红烧肉的味道，我都闻到独属于红烧肉的那股子甜香了……” 几个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只能找别人评理，“海狗，你嗅觉最灵敏，你来说！你说说这是什么味道？” 被叫做海狗的队员早就沉溺在这种香味之中了，闻言想了想，给出的答案却跟谁的都不沾边。 “我倒是闻到了新鲜黄瓜的味道，清香，鲜甜……” 这话一出，原本还在争论的人瞬间都失去了声音，下一秒，都开始在空气中到处乱嗅起来。 “哪儿呢？哪有黄瓜的味道？” 不怪他们做出如此的举动，毕竟，自从去年十一月份正式进入冬天以来，大多数人就再也没有吃过新鲜的蔬菜了。 各地新建好的大棚，连种粮食都不够用，更别说用来种菜了。 即使后来为了让人们营养均衡，也为了大家都能“噗噗”顺畅，各个基地不得已专门腾出来一个大棚用来种菜，也鼓励基地的居民们在自家家里搞种植。 但因为温度低，种下的大多也是萝卜白菜这一类耐冻的菜，收成还不好。冬季菜都短缺，像是黄瓜西红柿豆角这些夏季的应季蔬果就更是没有了。 往年夏天，这些应季的蔬菜水果泛滥成灾，有些人家自家种的不仅吃不完，还送都送不出去，就像豆橛子。 超市里的菜虽然一向都贵，但到夏天也大多都是一块出头就能买一斤，这些青菜都能让人吃腻味了。 但现在，这么一个漫长的冬天过去，人们不仅啃了半年干粮，还没在生活中看到丁点绿意，对于新鲜蔬菜的渴望早就压抑不住了。 救援队的成员虽然因为平时需要出任务，所以吃得好一些，平时的餐食里也会多一些蔬菜，但是这些多出来的少量蔬菜并不能让他们尽情畅吃到饱，反而更勾人了。 因此，此时听说有新鲜蔬菜的味道，大家的注意力全都被这句话吸引了。 能被派出去执行这等重要任务的，都是各个小队里挑选出来的精英中的精英，也是身体已经被异变改造之后的人。 他们这些人虽然异变加强的方向不一样，但是本身五感就比别人敏锐，此时听海狗一说，也注意到了那复杂浓郁香味中的些许不同。 “好像是的哎，确实有一股子清香……” 其他人努力地去分辨那味道中的一丝不同，但理智上却不敢相信，“不过这个时节，怎么也不会有黄瓜吧？” “你要说基地里，那确实没有，不过这是在列车上啊，有什么都不足为奇吧？” “说的也是。” “但这列车上有哪里卖黄瓜等蔬菜吗？我这里还有一些晶核，要是知道哪里有卖的，我肯定要买两根回来啃。” “没见到过，应该是餐车特供吧！” “那咱们还在这儿啃干粮做什么，直接去餐车吃饭呗！”他们一直执行任务，手里最不缺的就是晶核。 “想什么美事呢？能给咱们单独分一列车厢载咱们去就很好了，怎么可能会再给咱们安排餐车和师傅？来之前上面不是特意先给我们分配好了这段时间的粮食么？” 回话的人指了指包裹里的压水饼干和水。 “但这是哪里来的香味？” “或许是连着的车厢是工人宿舍？从工人宿舍飘来的吧？” 提议去餐车的人瞬间失望，“我还说就算没有师傅，咱们自己也可以买点东西做着吃呢，我之前载炊事班呆过一段时间，厨艺还不错，可惜了。” “没什么可惜的，之前任务安排的紧急，咱们集合花费的时间多了点，来不及在餐车上吃上一餐，等出完这趟任务回来，回去的路上没那么着急了，咱们一起在车上订一个包厢，好好吃一顿！” 作为小队长的鲨鱼看大家情绪低落，就想给大家鼓鼓劲儿。 “到时候大家尽管点，我买单。” “好。”其他人瞬间欢呼起来，“那我到时候可要狠狠低宰你一顿。” “队长，准备好钱包，别让我们把你吃垮了！” “放心，我荷包鼓着呢！” 鲨鱼拍了拍平时腰间挂腰包的地方，丝毫不担心自己会被吃垮。 他在列车刚刚现世的时候就跟着当时的队长张崇光一路从A市西山基地来到机场这边，后来又因为是第一批被发现异变出了特殊能力的人，顺理成章地就成为了第一批特殊救援小队的成员。 这半年来他没少清理丧尸。虽然获得的晶核大部分都上交了，但是像他们这般的小队吃喝都有上面分下来的食水，他家人又不在身边，每个月发下来的作为薪水的晶核都攒下来了。这么长时间，早已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只是鲨鱼的慷慨解囊注定要无法实现了。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位系着围裙的男人从旁边的车厢走了进来。 “餐车里给大家准备了晚饭，大家可以去尝尝。” 本来围坐在房间门口走廊地板上的队员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有点懵。鲨鱼听了这话也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率先从地上起身。 作为知道蒋倩与列车关系的人，在出发之前，他自然也被通知了这次蒋倩的家人会跟他们同车一起去的事情，但他也以为只是同车而已，没想到人家还特意给他们这些人做了饭。 倒是有之前在餐车里见过蒋东的队员对他还有印象，此时好奇地问道，“难道上面准备的这么充分？还真让人给咱们准备了饭食啊？” 鲨鱼作为队长，自然知道自己之前收到的消息里没有这一条，现在被队友们询问，也没办法回答，只能先扯着来通知的蒋东到一边。 “之前没说列车会负责我们的饭食，这是怎么回事？” 蒋东看着在鲨鱼身后不断张望的队员们，再看看眼前扯着自己走到一边的人黑黝黝的严肃脸，知道这人就是大姐之前说的小队长，也知道他清楚内情，不像其他人一般好忽悠，他之前想糊弄过去的想法行不通了，只能把来之前蒋倩特意叮嘱自己的话交代出来。 “难得大家同行走这么一趟，我们就准备了不少吃的，大家出任务之前也能吃个饱饭。” 蒋东解释道，“我们一家额外要求要一起跟着来，给大家添了不少麻烦，我妈就说要给大家做好后勤。” “没有……”鲨鱼虽然知道这家人要一起上路，但并没有觉得他们添了什么麻烦，相比之下，应该是他们这些人给人家添了麻烦还差不多。 他正要说不用准备饭食，蒋东的后续的话就把他的话给堵在了嗓子眼里。 “我们已经做好了，三十个人都够吃，我们一家也吃不了那么多，你们不吃就都浪费了。列车里虽然恒温，但是饭菜凉的也快，您快去通知队员们一起去餐车吃饭吧！” 听到那句“浪费”的时候，鲨鱼拒绝的想法就不那么坚定了。现在粮食金贵，浪费就是犯罪，至于人情什么的，可以之后再还。 看着身后直勾勾盯着自己的队员们，他想了想，道，“那也不能让你们白做，这样，你们核算一下成本，我付晶核。” 蒋东本不想要，只是做顿饭而已，跟这些为了早日能恢复正常生活来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的队员相比，他们所作的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更别说做出来的饭他们自家也要吃的。至于粮食，对别人来说金贵，对他们来说却并不难获取。 但看着眼前人一副他不点头就不去吃的样子，蒋东只能先含糊过去，“这我说了也不算，到时候您跟车上管事的说吧。” 鲨鱼想了想，也觉得应该招蒋倩聊一聊。 同时，他也在心里暗自决定若是蒋倩不同意的话自己就在下车的时候偷偷把晶核留在车厢里，预估了一下这种行为能成功的概率，他才点了头，转身跟队员们说了一起去餐厅吃饭的事情。 当然，他没有泄露给队员们蒋家人的身份，只顺着队员们的猜想让他们以为这是上级跟列车商量好了的事。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170-180 第171章 军舰 “麦克尔，如果你不想参与这次讨…… 一行人跟在蒋东身后走向餐车，离得越近，闻到的香味就越浓。 等真的进入餐车以后，所有人就都看到，中间玻璃厨房外围招待客人打饭的窗口平台上，已经摆满了一盘又一盘花花绿绿的菜。 放眼望去，刚刚争论的队员们提到的菜几乎都有。 红烧肉，黄焖鸡，杂烩菜，清蒸鱼，凉拌拍黄瓜，丝瓜汤……当然，还有两大桶米饭和整整四笼一字排开的大肉包。 色香味俱全的各色菜品让人只看着就要流口水，有年纪小的队员不敢置信，“这都是给我们吃的？” 黄丽萍从后厨搬出来一大摞儿碗筷和餐盘出来，听了笑道，“当然是给你们吃的，这趟车上就咱们这些人，除了我们，还能给谁吃？” 她说着，把餐盘放在进门处的桌子上，先拿了一个餐盘塞给离她最近的队员。 “这次车里就咱们这些人，就不费事儿给你们打饭了，咱们也赶赶潮流，弄一次自助餐，你们想吃什么就自己盛什么，随便吃，只要不浪费就行。” “那肯定不能浪费！” 现在这时候粮食多金贵啊，给人吃都不够，有那么多人都饿着肚子呢，哪里能浪费？就连他们，以前出任务的时候，也只能勉强吃个半饱，真浪费食物，那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再者说，“婶儿你做的这么好吃，我们吃都不够呢！” “不够？”黄丽萍看了眼摆好的一盘盘菜，有些惊讶，“那你们想吃什么？我再去做一些。仓库里还有不少食材，我本来想着这些就够吃，所以打算把那些做明天的早饭的。” “不用了。”鲨鱼把刚刚说话的小队员扯到自己身后，拦住了她，“这小子跟您开玩笑呢，这些已经很多了。” 鲨鱼看了眼面前摆放的一盘盘的食物，道，“这些我们还不一定能吃的完呢！” 黄丽萍这才反应过来，笑了，“够吃就行，吃不完也没事儿，放保鲜柜里就行，明天早上还能吃。” 怕人误会餐车里的食物不新鲜，她又专门解释，“车上的保鲜柜效果好，放进去一晚味道一点变化都没有的。要不够吃也别不好意思说，食材都够的，再做一些也不费事儿。” 她说罢，看到女儿也进了餐车，就道，“那你们赶紧盛饭吃吧，我们一家也要吃饭去了。吃完饭把碗筷什么的都放进厨房门口的那个桶里就行，回头我们吃完了一起收拾。” “好，我们知道了。” 鲨鱼点头应下。 他让队员们先去盛饭，想了想后，自己也拿了个餐盘排在队伍后面。 他本想先跟蒋倩商量一下这次在列车上吃饭的问题，但是周围那么多队员看着，显然不是个好时机，还是等晚上再找机会吧。 因为自家人跟着出这趟任务本就是额外求来的，也为了不在吃饭聊天的过程中让参与任务的队员们对自家人起疑，所以蒋家人大都躲着这些队员，黄丽萍等人做好晚饭后并没有留下来吃饭，而是用自家的小锅把各色菜品和主食都打包了一些，带着饭菜回了宿舍。 等自家吃完晚饭，他们一家才又回了餐车，准备把用过的碗筷和锅具都给洗了。但等他们回了餐车以后，看见的却是光洁发亮的厨房。 二十名执行任务的队员享受完丰富且美味的一顿晚餐后，并没有如他们之前所说的那样把碗筷放进回收的桶里，而是直接就清洗了。 不仅如此，他们还顺带着清理了厨房的灶台和锅具。整个厨房里，台面上现在只剩下一部分没吃完的剩菜和包子，估计是不知道哪个是保鲜柜才继续这么摆着。 带着家里其他人准备来刷碗的黄丽萍看着光洁发亮的餐车，先是惊讶，然后就是感慨。 她带人把自家的碗筷洗了，一边想着明天一定不能再让这些队员们打扫卫生，一边又开始兴致勃勃地琢磨明天早上给这些孩子们做什么早饭。 这些孩子这么懂事，接下来的日子一定得让他们吃好喝好！ 蒋为民和蒋东他们听了黄丽萍的想法，也都留下来出主意定菜单。倒是蒋倩，在吃完饭后又回了驾驶室。 虽然全家跟着一起来，列车为他们这一行人挡去了很多风险，但她清楚，他们这次出门并不是来度假的。 虽然根据国外的某些组织所说和卫星传回来的视频所见，他们要去的这座小岛现在已经没有人烟。 小岛中间大部分地方也已经被之前暴雨时蓄积的雨水淹没，现在天气寒冷，中央积蓄的湖水也结了厚厚的冰层。 再加上又有国外救援组织的人在外围海域看守，一般来说没有人会去这种地方，早一天到和晚一天到达没什么区别，上面安排任务的时候也没有规定具体的到达时间。 但是蒋倩却不想拖延。他们可以在现在停留的小岛上休息一晚，早几个小时到达或许并没有什么意义，但她永远记得一句话，叫“迟则生变”。 他们拖延一分钟，资料到手或许就会晚一分钟，疫苗的研发或许也会晚一分钟，而这浪费掉的一分钟时间里，或许本来会有更多人有机会活下来。 蒋倩坐上驾驶座，列车再次升空，化为银色的利剑飞向远方。 …… 而在这时，广阔海洋上飘着的某艘军舰上，某个房间里正烟雾缭绕。 头发花白已经满脸皱纹的肥胖老人从嘴边取下烟斗，在旁边的茶几上磕了磕。他皱着眉头，显然很是烦躁。 “你说他们已经找到了那个叫吉斯的研究员？而且已经知道了研究所的位置？” “是的。”棕色头发的中年男人站在他身旁，脸色严肃，“根据国际救援组织那里刚刚传来的消息，确实如此，甚至在之前已经有人登过岛了，但好在他们当时并没有深入调查。” 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老人的脸色，这才道，“但根据我们的线人汇报，他们在第一次登岛之后就通知了花国，并派人把研究所所在的小岛看管了起来，这次再度与花国联系，想来是从吉斯那里得到了某些消息，花国想要派人再次登岛查看。” “但是我记得，在我们安排爆破研究所之前，那里的东西就已经全部被处理和销毁干净了吧？他们要去找什么？” 旁边头发已经全白的精瘦老头手指攥紧了拐杖，鹰眼环顾四周，“之前的爆破是谁的人安排的？难道留下了什么漏洞？” 在这个舱室里的都是各个行业有头有脸的大佬，即使精瘦老头年龄大，但是他们资产都差不多，并不怕他的责问。 “我的手下执行任务肯定是完美的，行动后也是大家都点了头的，即使有漏洞，也肯定不是我的原因。”答话的人一边说着，一边看向精瘦老头，“之前让你负责找人，但现在竟然被别人捷足先登……你现在把矛头指向我，是想推卸责任吗？” 精瘦老头被顶了一句，脸色不虞，手中的拐杖敲了敲地面。 “花国有一句话，叫做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希望你们明白，在共同赞助这项研究的时候，我们的命运就已经牵连在一起了。如果异变是由这项研究引发的这件事泄露出去，咱们都将没有立足之地。” 虽然他们都是权商豪富，几乎可以达到在这个世界呼风唤雨的程度，但是站得越高，他们也越不敢轻视和低估普通民众的力量。 这场灾难造成了这么大的伤亡，一旦被发现是由他们所支持的研究造成，知晓他们在病菌泄露之后还进行了隐瞒，那时的“天崩地裂”不是他们所能承担得起的，后果绝对比“没有立足之地”更加严重。 “我们现在本来就没有立足之地，已经飘在海上了不是吗？” 房间的角落里，一阵笑声传来。众人循声看去，才发现台灯的阴影处坐着一个人。 年轻男人左手肘撑在沙发的扶手上，左手握成拳头，撑着脸颊，右手托起，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屋子里的其他人看着他这个样子，都皱起了眉头。 “麦克尔，如果你不想参与这次讨论的话，就出去！” “我当然不想参加，如果不是你们通知的话，我还不知道家里的老头子背着我投资了这么个东西呢！” 明明是被指责，但年轻男人却丝毫不在意。 这时，最开始说话的坐在上首的头发花白的肥胖老人开了口。 “我们也没想到你父亲会在异变发生之初就去世，所以才会通知他。如果你觉得这件事与你无关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了。” 老人阴翳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本就沙哑的嗓音更加低沉。 “但是在这个房间里听到的所有话，还请你记得不要乱说话。我想你就算不在乎自己，也应该还在乎自己的母亲和姐姐，对吧？” 年轻男人听了前一句本来准备直起来的腰部在听了后一句后又重新落了回去。 看他不出声了，其他人才接着商讨起这次的事件。 “不管之前有没有留下什么漏洞，我都觉得不能让花国人到岛上去。” “说得对，当年各种技术都对他们保密的时候，花国人都能从我们报废的舰艇上学到东西，打破技术壁垒，等他们登岛，谁知道那些聪明的花国人能从那堆废墟里找到什么！” “虽然我们每次去都是秘密出行，研究所的保全都是咱们自己的人，除了负责研究的埃德蒙没人知道研究背后的赞助商是谁，但是我们毕竟在那里居住过，万一找到些什么跟我们有关的线索，到时候该怎么办？” “我觉得没有必要这么紧张，在撤离之前，研究所里所有的东西都被销毁了，他们不可能找到跟我们有关的任何东西。” “你太天真了！相信我，不管我们做的再彻底，那群花国人总能找到漏洞的。” “我们应该把那个小岛整个炸掉，不能给他们留下一点线索，而且必须要快，否则等花国人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炸岛的动静太大了！我觉得应该先打探清楚吉斯说了些什么，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我们要不要再派人去岛上查看一遍……” “现在花国人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咱们万一碰到他们怎么办？” 屋子里，所有人都如惊弓之鸟一般，说着自己的想法。但这些人独裁惯了，谁也说服不了谁，因此声音越来越大。 这时，一道年轻的声音突然从角落里插了进来，带着觉得不可思议地疑问。 “你们为什么不让他们去找呢？” 众人的视线循声看向角落里缓缓站起来的年轻人。他从阴影中走到光下，年轻俊美的脸庞让这个房间里的每个人都嫉妒。 第172章 抵达 那是……研究所所在的小岛的方向…… 他清楚地看到众人眼睛里的厌恶，但嘴巴却并没有停下。 “我想，你们有些自作多情了，花国人想要找到的是对付病菌的方法，而不是你们。”年轻英俊的男人轻笑着道，“我相信你们有能力毁掉所有存世的资料和线索，掩盖自己的罪行，但我希望你们能仔细考虑之后再决定要不要这么做。” 他环顾四周，如愿地看到周围的人脸上的愤怒，接着灿烂地笑起来，“毕竟，你们所阻拦的人，可是唯一能让这个世界恢复原本模样的希望啊！” “如果你们想一直过现在的生活，那就去阻止吧！” …… 房间的门在沉默中打开又关上，年轻男人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 留下的人互相对视，齐齐陷入了沉默。 即使他们都非常不喜欢离开的年轻人，因为他年轻的脸蛋和健康的身体是现在的他们不管花多少钱都买不回来的珍宝，但在座的人也不得不承认，他离开之前说的话是正确的。 他们虽然投资了这项导致了严重灾难的研究，也不想把自己与这项研究有关的事情暴露在公众眼前，但另一方面，他们也并不希望这场灾难继续下去。 虽然他们可以凭借着自己的财富与权力，控制军舰以保障自身安全，也可以过上与异变之前没有差别的奢靡生活，但是这些人也都知道，如果这场灾难不能被及时制止，这样的生活持续不了多久。 他们是生意人，比旁人更清楚他们如今积累的财富从何而来。也更清楚这个世界混乱下去将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比起漂泊在大海上苟且偷安，谁不想光明正大地活着呢？和平稳定的局势，才是滋养财富的温床。 所以，私下里，他们也都在组建团队研究疫苗，甚至支援了国际救援组织的疫苗研究团队不少的投资，但可惜的是，双方的研究都没有什么进展。 之前发言的精瘦老人率先打破了室内的沉默。 他叹了口气，道，“我老了，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其他的你们自己决定吧！” 其他人听了，想到之前年轻人说的话，也动摇了。 “要不，咱们就别管了？让他们找去！” 或许想要研究出来疫苗，还真得靠花国人才行。 他们搞这些研究，本就是想好好活着，如果此时把有可能存在的最后的线索毁掉，任由事态发展，即使是他们，也不确定自己在将来能够得到善终。 “现在这种情况，如果他们真能找到一些有用的资料，对咱们来说也是好事吧？” “那研究所都被炸成那个样子了，资料也都提前销毁过，他们再怎么找应该也不可能跟我们联系起来。但这时候咱们如果提前动手的话，反而容易落下痕迹。我觉得咱们顺其自然、不插手比较好。” “说得也是。” “……” 众人一言一语地说罢，看向唯一没有发言的肥胖老头。 这位的财富虽然在他们这些人里不算多，但是却是他们这些人现在话语权最高的。毕竟现在是乱世，即使他们同样拥有大量的财富，也不得不依附着这位靠着军火发家的老人。 坐在上首的老人慢悠悠地吐了口烟圈，面容被烟雾遮盖，看不清什么表情，但声音却很清晰地透过烟雾传过来。 “那就不管了，随他们去。但要让线人盯紧了，有发现立刻汇报。” 侍立在后的中年男人连忙点头，“是。” …… 军舰远处正在不断驶离的轮船上，年轻英俊的男人正冒雪站在船尾，拿着望远镜盯着刚刚离开的军舰的方向。 看到许久都没有人从那艘军舰上离开，他笑了笑，放下望远镜回了船舱。 …… 一望无际的大洋中，大雪纷纷扬扬，一座不知名的小岛与远处的大陆隔海相望。而在小岛附近不远的海面上，则飘着一艘破旧的游艇。 寒冷的海风中，有两人从船舱来到甲板上，手里拿着木棍和扫帚，把落在甲板上的积雪和游艇驾驶舱前挡风玻璃上的雪花都捅了个干净。 清理了游艇上的积雪，两人也已经被寒风吹了个透心凉。他们搓了搓手，很快拿着工具回了驾驶舱。 今天晚上船上是他们两人值班，本以为是个平静的夜晚，却没想到本来因为气温升高已经停了的大雪会忽然又飘起来。 “真是倒霉！” 进了驾驶舱后，一人一边抱怨着一边摘下帽子，露出黑的光溜溜的脑袋。 另一人虽然没有说话，但皱起来的眉头显然表示了他也赞同光头的看法。金发白男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银色的小瓶子，扔给了旁边的光头。 光头下意识地接住，看到瓶身上写着的标签满脸惊喜，“嘿，托尼，你竟然还有这个？” 他一边惊喜，一边用已经冻得几乎没有知觉的手指笨拙地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口。 酒液顺着喉管流下去，从肺腑中带起一阵滚烫的热意，被寒风冻结的四肢感受到这股流窜在体内的热流，逐渐恢复知觉。 “前段时间跟别人换的，本来想着或许能再留一留呢，虽知道这天又变了！” 托尼无奈地摆了摆手，但看着光头拧开盖子就要往嘴里灌的时候还是心痛地出口阻拦，“金，你别给我喝完了！咱们还不知道要再这里守多久呢！” 自从国际救援组织派人登岛调查，发现这边或许就是造成丧尸和异变的研究所的所在地之后，就再也没有派人来过这个不详之地。 托尼和金所在的小队虽然被排挤来守着岛，但他们也不敢太靠近，船也一直离小岛远远的，就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感染了岛上残留的不知名病菌。 想到这个被临时推给他们小队的任务，金满腔愤怒，拿起手中的瓶子又饮了一口。 不过想到上次去大船上补给的时候，那个讨厌的上司告诉他的话，金的心里又舒服了些。 他咽下口中的辛辣，对托尼道，“咱们应该马上就能离开这个地方了！” 托尼一愣，下一秒脸上露出了喜色，“怎么说？” “之前不是说了吗？这个小岛是花国人要找的，我们只要在这里守着等着花国的人来接手就行，上周末分队长告诉我，花国人马上就会来，之后的事情就跟我们无关了。” “但是他们什么时候才来呢？”托尼脸上的喜色很快就消了下去，对于能早日离开这里这件事，他并不乐观。 他斜靠在椅子上，道，“这样的消息已经传了很久，我们也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月了，连着上次任务，珍娜已经三个月都没有见过我了，再见面的时候她不知道还能不能认出来我这个爸爸。” 金听着托尼的话，也想起了那个可爱的甜的像是苹果一样的金发小姑娘。他不止一次地想，如果他有一个那么可爱的女儿的话，他绝对不会离开她身边。 所以金很理解托尼的心情，他把手中的酒瓶还给托尼，并安慰他道，“我想会很快的，你知道花国人，他们一向重承诺，而且有效率，或许等我们喝完这瓶酒，那些人就像魔法师一样骑着扫帚神奇地降临了呢！” 托尼听了金的话，忍不住被逗笑了，“如果真有那样神奇的本领，珍娜一定会兴奋到尖叫并且哭着喊着要去学的！” “别说珍娜了，难道你不想去学吗？” “好吧，我也想。”托尼耸了耸肩，喝了一口酒道，恨恨地喊，“学会飞行技术之后，我要带着珍娜离开这个操蛋的世界！” 他说着，视线透过驾驶舱投向外面，却只看到一望无际的黑暗，忍不住苦笑起来。 以现在这种情况，就算能飞，他们又能到哪里去呢？这个星球上，没有一片土地是安全的。即使是被称为世外桃源的花国，情况也只是比他们好一些罢了。 托尼仰起头，正要再喝一口酒压一下心底的郁闷，却忽然间发现，眼角的余光中有什么东西闪过。 他愣了愣，侧头看向天边。 一道银色的“流星”由远及近，在黑暗的世界里划出一道光芒。 但很快，他就发现，那并不是流星。比起坠落的陨石，那更像是一把要把这个世界劈开的利剑。 那柄剑从高空中斜着向下插入，好像就要落在他们所在的地方。 托尼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地抓住了金的手臂，“快，快开船，天上有东西要掉下来了！” 金喝了两口酒，酒意上头，本来正晕晕乎乎的，托尼的这一句话却让他瞬间惊醒。他顺着托尼的视线看去，眼睛一瞬间睁大。如果不是托尼也一样看到了，金都会以为这是自己喝醉酒之后产生的幻觉。 而就在他们惊讶地时候，天空中的那柄剑也越来越近了。 金反应过来，迅速地启动船只，但很快，他们就发现，他们或许没有必要开船逃跑，因为那柄剑从他们头顶划过，要落下的地方距离他们的游艇明显还有一段距离。 那是……研究所所在的小岛的方向。 第173章 硝烟 “那是什么东西？” 两人眼睁睁地看着那柄银色的利剑坠落，然后消失在一片漆黑的小岛上。 托尼揉了揉眼睛，即使看到了全程，依然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看到了什么，“那是什么东西？” 金倒是比他更先反应过来，“不管是什么东西，既然落在了岛上，咱们就得去看看。” 他们的任务就是在这片海域巡逻，看着有没有别的人登岛，现在虽然不知道那散发着银色光芒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但职责所在，他们不能逃避。 毕竟那座岛上埋藏的东西，关系到他们以后的生存。若是被毁了或者是被人捷足先登，那就糟了！ 托尼自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闻言马上道，“那我去把其他人都叫起来，咱们先去岛上看看。” …… 游艇破开黑沉沉的海水，一路向前。 他们的游艇之前所在的地方本就离小岛就不远，因此半个小时左右，游艇就停靠在了小岛废弃的码头边上。 留了两位队员在船上留守，金和托尼还有其他的队员则拿起武器上了岛。 托尼想到之前看到的光芒消失的方向，带着其他人沿着小岛外围的海滩绕到了小岛的后方。 小岛外高内地，地形虽然像个盆地，但是那片湖水的后面却有一座不小的丘陵，托尼想着，那从天上掉落的东西或许就在那里。 他所料也确实不错，等他们绕着小岛走了半圈，远远地，就看到了那辆落在地面上的散发着银色光芒的列车。 而列车附近，已经有不少人在活动。 顾不得思考之前看到的异象是否由这些人引起，金举起手中的枪支，大声喝道，“喂，你们是干什么的？” …… 在被金等人发现的时候，鲨鱼和队员们同样也注意到了金一行人。 在列车开始下落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穿配好了防护的器具和潜水服。等列车一落地，就迫不及待地下车了。 蒋倩和蒋家人看着队员们下车，心里忐忑，却也只能祈祷他们不会遇到危险。 虽然跟着同行了这一路，但他们并没有跟着一起下车。这次的任务风险很大，他们自觉帮不上什么忙，能做到的就是不给小队成员们添乱。 至于小队成员们，虽然下了车，但也没急着往湖中心去，正在湖边测试带来的装备。 虽然他们已经知道了吉斯之前扔U盘的地方，但是在去年那几乎覆盖全球的暴雨下，小队成员们并不认为那么小的U盘还能留在原本扔下去的地方。 但既然要找，自然要先找可能性比较高的地方，按着U盘存在的可能性一点一点地往外推进，所以他们打算先沿着冰面走到吉斯当时扔U盘的位置附近，再从那里开始往外一寸寸探索。 这次来，他们就带了切割冰层的机器。只要在湖面上打出一个洞，就能派人通过洞口潜到湖水里去。 金和托尼一行几人到达列车落点的时候，小队的成员正在尝试着在距离岸边不远的位置打洞，准备等试验完机器之后就往湖中心走。 看到岛上突然出现的几个外国人，小队成员同样迅速举起了武器，但却并不像金等人一样惊慌，不少队员已经大概猜到他们的身份。毕竟在列车降落之前，他们有看到在附近海域的星点灯光。 虽然因为猜想没有轻举妄动，但队员们也没有放下手里用来防御的枪支。 枪口对着枪口，战争好像一触即发，隐隐闻到硝烟的味道。 漆黑的夜里，双方都看不清对面人的表情。 作为小队队长的鲨鱼拿起手电筒，晃了一下旁边队友手中展开的国旗。接着，口中换了种语言，“我们是来执行任务的，你们呢？” 远距离的灯光下，金和队友们也看清了那面旗帜上的一片红色，略微放下了戒心。他和同行的队友们说了几句，率先收起枪支走了过去。 看到对方放下了武器，鲨鱼这边也让队友收起了手中的枪。 之后两方通过交谈，最终确定了互相的身份。 光头金确定对方就是自己要等的人，才和队友们一起放松下来，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这个花国小队身后的列车上。 小队的其他成员没有看到刚刚的天降异象，但托尼和金根据两人刚刚看到的利剑的形状的推断，那个从天空中“坠落”到小岛上的，可能就是眼前的这一辆车。 毕竟他们环顾这周围，除了这辆车以外，就没有任何可能跟他们之前看到的景象联系起来的东西了。 但金为了确认，还是对鲨鱼把自己刚才看到的景象说了。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有看到那样的东西落下来么？大概一个小时前？” 如果这些花国人早就上了岛，如果那景象不是这些花国人造成的，那他们在这岛上肯定也看到了异象，说不定已经去探查过了。 鲨鱼和队友们对视一眼，意识到这两个外国人说的可能就是他们的列车，毕竟他们降落的时候，从空中看遍了整座岛，这片土地上可是什么都没有。 既然决定乘着列车来出任务，他们就没有打算把列车的存在瞒着。更别说在这荒无人烟的孤岛上如今只有他们两波儿人马，虽然对方现在看着没什么坏心思，但能提前靠列车震慑一下，也是好的。 展现实力，也有利于今后的国际合作。因此，听到金问起，鲨鱼和队员们就说了。 他们不止回答了这些人的问题，小队成员们中最活泼的那名队员趁着还在做准备，一边干着手里的活儿，一边把列车的神奇之处统统说了。 看着这些外国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小队员语气中是掩藏不住的得意。最后让鲨鱼都有点听不下去了，悄悄地在乱侃的队友身后拍了一把。 小队员被提醒了之后，才默默住了口，憨憨地笑起来，也觉得有点心虚，毕竟这列车说到底跟他们没什么关系。 但是听了他讲诉的这些人却全都沉浸在了他刚刚的讲述里。 托尼和金都没想到，刚刚他们看到的像利剑一样的东西竟然会是一辆车。 其他的队员们虽然在来的路上也听了托尼描述的奇景，但是此刻看到这列在他们身后的车也不敢相信，怎么也想不出这车在天空中飞的样子。 “这太神奇了，它甚至没有飞机的翅膀！” “真的可以飞起来吗？这是你们国家的新科技吗？你们就是乘坐着这个飞来这里的吗？” “真的是不可思议的奇迹！” “竟然飞越了这么远，而且还完全不用担心飞鸟和鲨鱼，这安全性太好了！” “这个我们可以上去吗？如果乘坐这辆车，我们是不是也能在天亮之前就到达海的另一边？”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跃跃欲试，眼睛亮闪闪地看向小队里明显负责管事的鲨鱼。 鲨鱼看着这些人期待的眼睛，一时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虽然列车一直是有晶核就能上车，但那也是在国内。他们这次来这边是为了执行任务，而为了协助他们，也为了保障他们在这座小岛上的安全，期间列车当然不会去其他的地方。 要想乘坐列车，除非是等到回程的时候，跟着他们一起回去。但不经官方申请，把别的国家的人带回去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就属于偷渡了。 于是，鲨鱼只能避重就轻，告诉他们，“你们要是想上车，有晶核的话可以上车去看看，但如果是想坐车，估计是不行了，任务没完成之前，我们不能离开这里。” 刚刚问话说想乘车的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个。 他们这批被留下来看守小岛的人虽然有跟金一样的孤家寡人，但是愿意在小岛附近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的，大多都是有家小的，为了养活全家不得已而为之。 激动的时候什么都想尝试，但是兴奋劲儿过去了，他们也清醒过来了。先不说大多数人的家里人们都还在救援组织的大船上，就是独身如光头金，想乘车离开也得看人家让不让啊！ 如果花国真的像是刚才的人说的那样列车直通南北横贯中西的话，那他们国家的环境肯定不会差，对于想要投奔的外来人员肯定管理的也更严。 想通了这点，这些胡子拉碴的外国人就不再提这件事，不过，上车看看还是一定要做的。 虽然他们的土地上没有列车，但是末世之后，从丧尸身体里挖出来的晶核也逐渐成为了比金银更受认可的货币，价值仅次于生存物资。 这些晶核不像花国人之前说得那样能购买车票或者从列车上换取各种物资，但是却是他们为组织工作的证明。他们可以凭借着这些晶核从救援组织那里获得击杀丧尸的报酬——少量的生存物资。 异变刚发生没多久的时候，即使救援组织说晶核很危险，依然有人想要留着这些晶核，想着或许什么时候能用上。 但等到发现人类的异能跟晶核完全没有丝毫关系后，人人都知道这晶核除了危险没什么用。前段时间听说各个救援组织都在回收，而且给的食物还不少以后，很多人就都把自己手里的晶核给交了上去。 但金他们这些经常在外执行任务的人，遇到丧尸的情况比较多，手里总是能剩下一些。 …… 时刻关注着车外动静的蒋家人当然注意到了外面的动静，蒋倩叮嘱家里人不要出去，自己却悄悄叮嘱系统把这辆列车的售票模式改了。 虽然这次出来主要是送队员们执行任务，但如果能顺便挣点晶核，蒋倩当然不会不乐意。 第174章 破冰 “裂了！快后退！” 列车停留在这里不动，虽然没办法挣车票钱，但是却可以做个临时宾馆。至于住一晚上需要的晶核，对着这些阔绰的外国佬，蒋倩当然没有手软。 寒冷的冬夜里，几个想上车的人摸遍了身上所有的晶核，才一人兑换了一张票。但几人一踏进车厢，迎面吹来的暖风瞬间让他们感觉刚刚的晶核花对了。 一股子暖意好像从天而降一样，自脚底到头顶全方位的把他们包裹了起来，紧紧地缠绕在他们的身上，让原本裹在身上的厚重棉服都显得有点多余。 金和托尼对视了一眼，都万分惊奇。 他们虽然说是隶属于国际救援组织的成员，但他们这个组织，也不过是他们周边的几个国家一些还有点良心的企业家组建的。 作为其中成员的他们，平日里大多数都在外执行各种任务，但他们的家人都在富商们提供的几艘大邮轮上。偶尔任务结束和家人一起生活的时候，他们也体验过大船上的生活。 但富商们的好心毕竟是有限的，随着救援行动的进展，船上的人也越来越多。人多再加上某些人不好的生活习惯，大船上的生活环境其实并不算好。 更别说现在资源紧缺，船上虽然有供暖的设备但是却没有办法顾及到整船人。即使大船每天不断地从陆地上补给燃料，但也只能每天在深夜最冷的时候集体供暖一个小时。 救援组织高层所在的会议室里虽然长时间开着供暖，但就光头金之前去的那次的感受来说，温度并没有现在他们感受到的列车车厢的温度高。 就这么一小会儿，他们就已经出了一头汗。 金解开外面大衣的扣子，敞着怀打量起这辆列车来。 虽然这次执行任务只带了两节车厢，但这两节车厢所代表的东西已经足够让他们眼花缭乱。 可以购买食物的自动贩卖机，还有光洁干净可以供应餐食的餐车，如果不是他们上车的时候已经把随身携带的晶核都花光了，蒋倩毫不怀疑这些眼睛放光的家伙会对车厢来个大扫荡。 这些好奇的外国人在餐车里转了好几圈，才赞叹着去了另一节车厢。 因为他们买了票，所以系统自然也给他们分配了对应的房间。虽然小单间不够大，但是对于这些人来讲却也足够舒适了。毕竟即使在救援中心的大船上，如此温暖的房间也是很少见的。 托尼进房间后就脱了裹着的大衣，随意找了张床坐下，摸着松软的棉被想到了自己的女儿。 “金，你说我们真的没办法跟着这辆车一起走吗？如果现在珍娜她们在我身边的话，不管让我付出什么我都要带着她们上车。” 光头金也很喜欢列车上的环境，他独身一人，如果想走会比托尼更方便，但他摇了摇头。 “嘿，伙计，不要做这些白日梦了！虽然这辆车很好，但这不属于我们。” 即使他们有机会上车，千里迢迢地去了另一个国度，但就看今晚上车买票花费的那一大笔晶核来看，这辆列车就不是他们能长久住得起的地方。若是不在车上住，那就更不可能实现了。 跟托尼有相同想法的人听了金的话，刚刚疯狂跳跃的心脏重新静了下来。 是了，即使隔着海洋，他们也听说过，在海的另一边，据说某个石油富豪付出了巨大的报酬，才获得了在花国的短暂居留权。他们这些人，是拿不出足够的交易筹码的。 气氛一时间凝滞，光头金看着因为自己一番话低落下来的队友们，开始想办法让他们打起精神。 “虽然咱们不能离开，但是今天晚上的票咱们都买好了，如果不留下住一晚的话是不是有点浪费？” “对啊！”还在情绪低落的人瞬间抬头，“难得有这么暖和的地方，不好好休息才是浪费！” 其他人也很心动，只是…… “咱们就这么留下是不是不好？船上还有人在等着咱们呢！” “但我们已经买了票，今晚不住，也是浪费了。回去找他们的话，来来回回也需要一个多小时。” “要不咱们就先留下？他们在船上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汤姆他们说不定现在正在驾驶舱里打瞌睡呢？我看这些花国人短时间内不一定能回去，等明天早上咱们回去之后，再换他们来车上住一晚。” “那就这么办！” 决定好了之后，这群心大的人就这么找到了自己的床位睡着了。 列车外，鲨鱼虽然觉得有蒋倩和系统在，列车内部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但还是派了个小队员盯着。等知道那群人就这么在房间里睡着了之后，一时间也有点失语。 “这心也太大了！”鲨鱼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忍不住摇了摇头，对这些人的提防也降低了一些。 恰在这时，一直在切割的冰层也终于被打开了。 几个队员一人几锤子抡下去，原本平坦的湖面就出现了一个直径一米多的圆形洞口。碎冰沿着湖面上切开的裂痕向下塌陷，然后全都沉没在了黑乎乎的湖水中。 负责破冰的队员们等碎冰全都落尽，才用灯顺着洞口往下照了照，看到下面的情形后松了口气。 “还好，这边冰层不厚，只有一米深，但到了湖面中间，冰层应该会更厚一点，但应该也不多。” 测试过以现在携带的机器确实能凿穿冰层之后，鲨鱼也知道到了他们该出发的时候。 他看了眼身后的列车，对着某个方向打了个手势，留了四名队员在这里守着，自己带着其他十几名队员向着湖面深处走去。 时刻注意着外面情况的蒋倩当然注意到了鲨鱼最后投来的这一道视线和手上的动作，即使知道对方从车外看不见自己的表情，还是对着队员们离去的方向点了点头。 在列车降落之前，鲨鱼曾经来找过她商量队员们在任务期间的吃饭问题。 蒋倩虽然主动表示愿意负担队员们这一路上的吃喝，但鲨鱼说的也有道理。 “我们手里拿着晶核也没什么作用，反正最后都是要销毁的，迟早都要交给列车，你就收着吧！” 于是，最后在鲨鱼的坚持下，蒋倩也没再争辩，同意了对方折价购买三餐的提议，只是在心里暗自决定把队员们的餐标再提升一些。 两人说完这个，也趁机商讨了下下车后的安排。虽然蒋倩说列车有安全防卫系统，实时监控，不需要人手防卫，但鲨鱼还是决定留下一些人来。 “之前说好了这次任务你们不出面，车厢里得留些人以便有问题及时支援，”鲨鱼道，“而且这次任务估计要持续好久，为了能更快完成，中间也需要人轮流替换……” 他这么说，蒋倩也没有能阻止他留人的理由。 “那也不用太多，一两个人撑撑门面也就够了，其他要轮班的人不妨回宿舍去休息。”她拍了拍胸脯，“放心，有我跟系统看着，车上很安全的。” 鲨鱼想了想，也觉得第一次出动去的人多一些比较好，最后斟酌再三，只留下来四个人。 这四个人和蒋倩一起目送鲨鱼等队友们走远后，就自觉分成了两班，一班在外面守卫，一班去里面休息，两个小时一替换。 而离开的鲨鱼一行人，也很快就来到了吉斯所说的地方。 虽然全球气温都在升高，天气逐渐变暖，但是根据刚才的试验来看，冰层还是很厚，所以也不用担心走在上面冰层会裂开，鲨鱼他们直接骑着滑板车行驶在冰面上，只花费了半个小时就到达了目的地。 明亮的灯光从冰面上照射下去，通过折射映亮了他们脚下的冰层，能看到被冻结在冰层中的生物，也隐隐约约能看到坐落在湖底的已经破败的建筑。 执行任务的队员们确定好位置之后，破冰机再次启动。 刺耳的切割声响彻小岛，在这幽静无人的岛上像是有鬼怪在尖利地嘶吼、鸣叫。 但是围观的队员们却都不眨眼睛地盯着冰面，没有一个人恐惧和迟疑。 湖中心的冰层比湖边的更厚，因此打破冰层也花费了更多的时间。在破冰机与冰面不算摩擦的过程中，天色渐晓。 同时，不怎么明显地“咔嚓”一声，也在许多人的耳边响起。 “裂了！快后退！” 负责操纵机器的队员大喊一声，提醒其他队员们往后退了几步之后，才有另两位队员操纵着机器，在已经出现裂痕的冰面上狠狠地往下敲了一锤。 随着一锤一锤敲下去，整个湖面都开始震动。但所有人都没有动作，只尽力稳住自己的身体，然后眼睛紧紧地盯着大锤敲击的冰面。 终于，在有一锤下落之后，冰面如之前一样出现了一个直径大约在一米左右的黑洞。 熹微的晨光里，一米多的冰层下面，脏乱的湖水在流动。 鲨鱼检查好自己身上的装备，看了眼其他三位被安排和自己一起下水的队友，率先从冰洞里跳了下去。 …… 第175章 进展 “谁？还有谁会外语？”…… 列车上，蒋倩躺在休息室的大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海中的图标一闪一闪，一个生出了手脚的小圆球从图标里面跳了出来。 这是列车再次升级之后“零”得到的新功能，不仅可以自行设置自己的拟态模样，而且也终于可以从各列列车的控制系统中中分离出来，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对列车的远程控制。 根据“零”所说，如果有可以让它控制的高智能仿真机器人的话，它也可以彻底从蒋倩的脑海里出来，不用再一闪一闪地说话。 但一人一统查看了系统商城内所有满足条件的机器人，发现在跟星际又兑换了一批粮食之后，以列车现在余额根本就买不起。 没办法，“零”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现在的状态。 【你怎么还不睡？列车里外不是都说好了？有我看着呢！】 小圆球说着，手脚伸了伸，圆球表面也浮现了一个类似于颜文字一样的疑惑表情。 蒋倩当然不是不放心系统。相比起有可能疏忽的人工防卫，时刻都在工作的防卫系统要让她安心的多。 她只是担心那些离开的队员。 “你说，这座岛上原来就是研究“生命七号”的地方，据说最开始生命七号就是从这里泄露的，他们下水会不会有危险啊？” 在蒋倩心里，这个诞生了“生命七号”的地方就是一个装满了病菌的炸药包，这么长的时间以来，说不定衍生出了什么厉害的他们还没见过的病菌或者病毒。晚上睡不着，这个想法一直在她脑海里打转。 蒋倩仰面躺在床上，眉头越皱越紧，“如果岛上没被淹倒还好说，现在整个岛上都是水，那冰面下的水还不知道有多脏呢……” 【你不是之前就给他们从星际专门申请了防护的设备和衣服？怎么还这么担心？】 “这不是星际的说明书上说防护率只有百分之九十九么？” 蒋倩看到这个数字就想起之前列车第一次遭遇飞鸟袭击的时候，就怕再不走运地碰上那百分之一。 “而且你也说了，之前星际根本没有来过这座岛，对这边的了解几乎是零，万一这边异变出来什么厉害病菌正好是那防护不了的剩下的百分之一呢？” 【……】 听到百分之九十九和百分之一，系统也想到了之前的事情，一时无言。 虽然很想宽慰她，但系统不能撒谎，毕竟世界上没有什么防护是百分之百的，即使星际对这边有了解，设备的防护率也做不到这么高。 【你说的也有可能。】 蒋倩也知道自己只盯着这百分之一看好像有点太焦虑了，但她就是忍不住。 但她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只能自己私下里着急而已。 …… 但下水执行任务的鲨鱼等人此时的精神却高度集中，一下水，就把脑海中的杂念都抛到了一边。 他们下水的四人缓缓下沉，先找到了原本修建在地面上的通向研究所的石桥，接着才循着吉斯的话找到扔U盘的大概位置，继续往湖底下潜。 天气寒冷，湖里几乎都没有什么生物，他们下潜了许久，也就只看到了零星几条游过的如拇指般大小的小鱼。 看到这情况，四个人都有些奇怪。 根据之前从岛上的原住的老渔民那里征集到的消息，岛上的这个湖，其实是个咸水湖。湖底有一条细窄的岩石裂缝，直接联通大海，人虽然过不去，但是经常会有海洋生物从那个缝隙里穿梭。 虽然现在温度低了，海洋生物们也都不是很活跃，但即使如此，这湖毕竟联通着大海，湖底也不该只有这么几条小鱼。 队员们心里纳闷，但却顾不得多想，身上背着的氧气罐里每分每秒都在消耗的氧气都在警示他们必须要抓紧时间。 一路下沉到湖底，与之前看到的零星几条小鱼相反的是，湖底的水草倒是茂密，看着甚至感觉没怎么受到低温的影响。 除此之外，湖底堆积的杂物也有很多。跟茂盛的水草混在一起，直接加大了他们寻找的难度。 鲨鱼环顾了一周，排除了周边的危险之后，冲着队友们打了个手势。接着四人分别游向了不同的方向。 一个拇指样大小一样的U盘，虽然是银色的，在黑暗的湖底按理来说应该会很显眼，但因为太小了，所以并不好找。 四人把刚刚站立的地方作为选定的中心，面向四周，一边扒拉着水草，一边搬动清理着湖底的杂物，逐渐呈扇形往外扩散。 随着他们的动作，被水草和杂物覆盖的地方逐渐显现出来。 队员们在湖底查找了半个小时，估摸着氧气罐里的气体快用尽了，四人在已经找过的地方做好标记，开始上浮。 而在他们上浮的同时，冰面上也已经有接替的队友下了水。等他们回到湖面上，接替的队友们也找到他们做好的标记，再次往外围探寻。 随着寻找的范围越来越大，显示已查找过区域的圆圈的直径增加的也越来越慢。但是在湖底寻找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敷衍。 在这来回轮替的过程中，太阳也逐渐升起来了。 阳光照射在结冰的湖面上，闪耀着人的眼，但却感受不到温暖。 虽然列车提供的潜水服很好，但是长时间的下潜和高强度的寻找工作显然很耗费人的精力，即使是在水中如鱼得水被冠之以鲨鱼代号并被任命为小队长的鲨鱼都觉得疲累，更何况是其他队员。 但搜寻不能停止，鲨鱼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显示的时间，让刚从湖底上来的四名队员返回列车休息，顺便再让车里等候的人过来替换。 …… 列车里，蒋家人早就准备好了早饭。因为听说了小队会用晶核支付餐费，所以今天的早饭比原本打算好的更加丰盛了。 黄丽萍一大早就起了床，几乎是拿出了看家手艺。 而在留在列车里的四名队员和蒋家人开始吃饭的时候，餐车里飘出来的香味也被其他人闻到了。 已经起床准备离开的托尼和金等人循着味道找过来，就看到了餐车里摆了一整个台面的早饭。 虽然不是他们吃习惯的面包，但是热气腾腾的花国早餐的魅力任何人都无法抵挡。 “哦，竟然还有早餐！” “这也太香了！” “我恍惚回到了异变还没发生之前！” “看着比干巴巴的面包好吃多了！”托尼看着旁边正大口吃着包子的队员们，语气酸溜溜，“金，我想我真的要嫉妒这些家伙了！” 为什么他们有了这么舒服安全的列车之外，每天还能吃到这么美味的食物？ 金自然也很嫉妒，他们本以为昨晚在自动贩卖机里看到的泡面等食物就已经足够让人惊奇，有餐车的食物对比之后，之前看到的那些都成了垃圾。 但金很清楚眼下不是嫉妒的时候，能吃到嘴里才是重要的。 他走向打饭的窗口，看到穿着制服的蒋东用自己仅有一句的花国话储备打了个招呼，“你好？” 蒋东自然能分辨清楚这句怪腔怪调的问候，联想到之前小队成员们对这些外国人的态度，也礼貌地回了一句“你好”，但是却没想到这句回复让面前这个外国人打开了话匣子。 但之后，这个外国人的话他却一句都听不懂了。 虽然上学的时候有学过，但是他本身就不是热爱学习的好学生，这么多年下来，学过的东西早就还给了老师。此时听着这外国话，无异于是天书。 他自己听不懂，只能向家里人求助。 “谁？还有谁会外语？” 他的视线挨个儿扫过家里人，却见被他视线扫到的人都下意识地后退了。黄丽萍和蒋为民年纪大了不必说，任茹和蒋东一样，外语都是半斤八两的水平。 他们家唯一能听懂跟人交流两句的，估计还是蒋明辰这个小孩子。但是来这边出任务危险，所以自打离开S市之后，他们就没让孩子从休息室里出来过。 至于自带系统翻译器的蒋倩，昨晚半宿没睡着，现在还在补觉呢！ 蒋东环顾四周，正在思考要不要把蒋倩喊起来，正在餐车吃饭的其中一名队员过来帮忙解了围，做了双方之间的翻译。 他们这餐饭是给小队的成员们做的，肯定要先满足小队成员们的需求。而且，小队成员们吃饭都要付账，这些不熟悉的外国人当然不能吃免费餐。 因此，面对金的问话，蒋东拒绝了。虽然没有跟家里人商量，但蒋东想，家里的其他人应该也会赞同他的做法。 知道在餐车吃饭也需要晶核后，已经把口袋里的晶核都花光的金和托尼等人听到回答后，失落地垂下了脑袋。但等知道餐车一日三餐都会供应之后，这些胡子拉碴肌肉饱满的家伙们又重新打起了精神。 “你们等着，我们现在就回去准备晶核，午饭请准备的多一点。” 留下这句话，金就带着人离开了列车，脚步不停地赶往码头的方向。 本来今天早上回去以后，他们是打算留守在船上让另外两名队友来列车上休息一下的，但是现在金觉得，那么一艘破船也没有看守的必要了。 附近海域除了他们根本没有人，还有别人能把船开走么？ 现在花国人也已经到了，没必要再沿岛巡逻，或许他们可以把船只开到离列车比较近的地方，然后一起享受一顿丰盛的午餐。 第176章 进入研究所 “相信我们的运气，老天爷…… 金和托尼等人用最快地速度回到了游艇上，同留守的同伴讲述了昨晚的奇遇。 在一番充斥着“不可思议”的描述中，之前留守的两位成员跟着他们开着游艇到了列车降落的这一边海岸，然后就被这辆神奇的列车迷住了。 知道列车上所有的消费都需要晶核以后，托尼等人把游艇上所有人手里的晶核都搜罗了起来。一行人也如愿在列车上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而在吃的肚子凸起之后，这些被国际救援组织派来在小岛巡防的家伙也终于想起了正事儿。 中午被轮换回来吃饭的正是鲨鱼，听他们问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就说了。 虽然他们轮流下水寻找，一刻也没停，但是湖底的面积实在是太大了，即使下水的队员们已经交替找了将近八个小时，也依然没有收获。 这个结果，也在金等人的意料之中。 毕竟那么大面积的一个小岛，要去找一个拇指大小的U盘，也就比大海捞针要容易一些。更何况，那个参与研究的吉斯虽然说他把储存了资料的U盘扔在了湖水里，但是在他们离开之后，研究所就被爆破了，真的很难说那U盘有没有在爆炸过程中被毁坏。 刚开始听说花国会派人来找这U盘的时候，他们就觉得很不可思议。不过他们也知道，花国人最喜欢做这些表面看着没什么意义的无用功，花国人也最擅长去实现那些在所有人眼里看着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金等人总是对他们的选择报之以怀疑的态度，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也希望他们的行动能成功。 金他们本来对守卫小岛的任务很排斥，本想着等花国的人来了就回去复命的，但现在，摸着吃的圆滚滚的肚子，他们觉得回去跟上级汇报之后争取来这边协助一下这些花国人好像也不错。 但是被列为协助对象的鲨鱼等人可不知道自己或许要迎来一批积极的协助者，等吃过饭后休息了几个小时，他们又轮流潜下了湖底。 太阳东升西落，几乎好像是转眼之间，就又到了晚上。太阳落山后，小岛的温度有了明显的下降，比昨晚还要低。寒风裹着冰雪在岛上肆虐，如尖刀般割在每个人的身上。 虽然穿着防护服的队员们感觉不到其中的寒冷，但只感受到身体四周传来几乎要推动他们身体的强烈力道，就知道这风有多强烈。 但是即使环境恶劣，搜索行动也并没有停下，在周边放置的照明灯的光芒下，湖面上的队员们正实时监控着冰面下的情况，湖底的查找工作也依然在继续。 比起中午的时候，现在的湖底，已经查找过的地方扩大了一倍还多。但是比起几乎被水淹没的小岛的面积来说，找过的地方也就只有一点点而已。 刚从湖水里上来的小队员喘着粗气，看着这几乎望不到尽头的冰面也有点丧气。 “咱们真的能找到那个U盘吗？那东西那么小，如果在暴雨的时候被水冲到海里了怎么办？” 虽然小岛上的湖水与海洋只有那一条细小的裂缝相连，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海水倒灌，湖水流向海洋的情况少之又少，但万一呢？ 也有人想到，“有没有可能被湖里的鱼吞了然后沿着湖底与海底相通的裂缝溜出去了？” “如果暴雨的时候，整个海岛都被淹没，那U盘被水流冲到别的地方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队员们当然希望他们能找到U盘，但是只有那个吉斯提供的一个大概的位置，中间间隔了这么久的时间，又有这么多可能的变故出现，他们同样觉得找到的希望很渺茫。 队友们说的鲨鱼又何尝不知道，但是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 他们和各个国家救援组织虽然也在不断寻找有可能参与了这个研究项目投资的各大富豪，但是想找到这些人并从这些人手里成功拿到相关资料的难度，并不比找到U盘小。 甚至有些时候，他们明明有了线索的踪迹，却总有人先他们一步毁掉。 “先找着吧！至少有个目标比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要强！” 鲨鱼叹了口气，“相信我们的运气，老天爷总要给人留一条活路的！” 其他队员听他这么说，也都不再出声了。 这一找，就是几天。 几天后，在冰面下浑浊的湖水中，寻找的队员们靠近了那栋岛上居民从来没有靠近过的建筑。 对于这个产生了病菌的研究所，小队成员们刚开始并没有打算进入。但在这几天的时间里，他们已经找遍了吉斯所说的位置附近的所有地方，都没有发现U盘的痕迹。 想着U盘有可能在暴雨的时候随着暴涨的湖水倒灌进入研究所，鲨鱼等人这才决定进入早已经被爆炸和火灾毁损的研究所找一找。 虽然研究所已经被爆炸毁损了一半，之后的火灾也将原本外立面的白墙都熏染成了黑色，到处一片狼藉，但小楼整体的结构都还在。 小楼约有四层高，就建设在湖中心，大门朝东，楼后面就是小岛西边的那座山，整座小楼依山而建。 仅从外观上看，小楼跟普通的疗养院和康养中心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过于普通了，但是下了水，才能发现，这栋小楼不止地面上的那四层。 相比起地面上那普普通通的四层楼，淹没在原本的湖水中的地下部分庞大的让看到的队员们瞠目结舌。 看到的那一瞬间，即使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也绝不会相信这是一所平平无奇的疗养院。 虽然小楼整体因为爆炸损毁了一部分，但是这部分并不包括地下的研究所。这座地下研究所或许在建造的时候就选用了最好的材料，以至于如今经历爆炸和火灾之后，他们依然能完整地看到这座神秘的地下研究所的全貌。 钢筋铁骨铸就的骨架，用了不知道多少先进的新材料。因为位于水中，为了防止湖水渗入，到处都封闭的严严实实，就连玻璃都是防弹的，几乎没有任何突破口。如果不是现在楼上无人看守，入口也因为爆炸毁损，他们或许连进去都是个难题。 好在如今，他们不需要为这个问题发愁了。 地下的研究所虽然找不到进去的入口，但是上面的几层楼却早已被爆炸弄得破破烂烂，到处都是漏洞。 队员们向上浮了两层，在建筑物的二楼找到了一个被破碎掉落的石板和碎石堵起来的能够容纳一个人过去的洞口。 碎石被挪开，楼里楼外两侧的水流一瞬间开始交换，正在洞口的队员恍惚间闻到了一股子非常浓郁的腥臭味，神情一凛。 小声商议过后，四个人依次从洞口里进入了小楼。 研究所的地下部分虽然封闭的严实，但上面也就是普通建筑，这么久以来，里面早就破败不堪，灌满了湖水。 小楼内部某些地方的墙壁已经坍塌，砖石堆积，一片杂乱。原本摆放在各处的家具和摆件也早已经被爆炸和火灾损坏，残留的部分碎片早已经被水冲的到处都是，楼梯拐角处更是杂物堆积的重灾区。 虽然看着没什么危险，但是队员们却不敢放松警惕。他们一边四处寻找着U盘的踪迹，一边顺着楼梯往下面一层游去。 根据他们之前的猜想，如果U盘随着倒灌的湖水进入小楼的话，更有可能在靠近下方的这几层里。 但是随着越来越靠近地下一层，四人都闻到了无法忽视的腥臭气息。 鲨鱼和队员们对视了一眼，默契地减缓了行进的速度。 头顶发射的灯光线射向前方，在黑暗的走廊里开辟出一条光亮的通路来。他们一边警戒着，一边翻动着地面堆积的杂物。 但直到找完小楼一层，也依然一无所获。 鲨鱼和队员们都有点失望，但好不容易进来，他们并不打算就这么回去。商议过后，一行四人沿着内部的楼梯到达了地下部分——研究所。 第177章 危机 “快跑！” 或许是为了不引起岛上居民的注意，地下部分并没有安装过炸弹的痕迹。也或许是因为所用的建筑材料较好，所以并没有怎么受到楼上的爆炸和火灾波及。 与楼上明显被爆炸损毁过的样子不同，地下研究所这边，情况反而比楼上要好很多。 研究所的内部入口也并没有如队员们之前所想的一样紧紧关闭，反而敞开着大门。 鲨鱼看了眼完好的锁和没有一点暴力痕迹的金属大门，排除了在他们到来之前有其他势力已经入侵的可能，猜想应该当时的研究员们紧急撤离时过于慌乱所以没有关上。 当然，也有可能是并不在意。 毕竟根据吉斯所说，研究所里相关的东西除了他们带出来的那一部分，其他的已经全部销毁。之后又被安排好了爆炸和火灾，应该不会有人想到这个研究所会在有一天被公之于众，还会迎来他们这一群不速之客。 鲨鱼推开大门，带着其他三名队友走了进去。 可见的视野里，这座地下的研究所外观上虽然没有受到什么大规模的破坏，但到底也受到了爆炸和火灾的波及，内部几乎跟上面几层一样杂乱。 走廊的地面上、墙壁的角落里、还有过道两侧的实验室里，到处都是碎裂的实验器具和玻璃渣子。 想象到那些器皿里之前装着的或许就是导致异变发生引发人类变异成丧尸的病菌，即使知道穿着的星际防护服效果很好，四个人还是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接着，愤怒的情绪瞬间涌了上来。 对于这间给人类造成了重创的研究所，所有人都很难有好情绪。 但因为知道还有更重要的任务，所以没有人说话，他们控制好了情绪，继续投身于寻找U盘的行动里。 几乎全黑的地下研究所里，四个人一间挨着一间地找过去。 因为知道这个研究所的危险性，他们并不打算让太多人进入，也因为它的重要性，所以他们找得很细致。但或许因为之前的研究员们在撤离的时候把大多数东西都带走或者毁坏的关系，他们寻找的速度并不慢。 看时间充裕，所以鲨鱼等人并没有把目光只聚焦于U盘上，偶尔看到实验室里剩下的资料什么的，他们也会用随身携带的防水相机拍下来。 虽然不确定有用，但是有总比没有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鲨鱼和队友们找完一间，正要出门去另一间，转身之际却忽然间感觉灯光扫过的地方有什么闪烁了一下。 鲨鱼愣了愣，让队友们先去另一间房寻找，自己则先去了刚刚看到闪烁的地方。 随着越走越近，那一堆杂物里闪烁的东西也越发清晰了。但很可惜的是，等鲨鱼凑近之后，却发现那闪烁着光芒的东西并不是他们所以为的银色U盘，而是一枚镶嵌着钻石的银色发卡。 鲨鱼把杂物都搬开，在发卡周围摸索着又找了好几遍，却并没有找到其他的东西。 他站起身，正要去找队友们，却看到之前去了走廊尽头的队友们慌慌张张地从最里面的房间里冲出来。 他还来不及问，耳边的通讯装置里就传来了队友们惊恐地喊声。 “快跑！” 鲨鱼来不及思考，出于对队友的信任以及对危机的判断，他转身就往刚刚下来的楼梯口游去。 逃命期间，他又闻到了那股子腥臭的味道。这次，味道很明显是从他们身后传来，且比之前的那次要更浓郁。 知道队友们都跟在身后，鲨鱼加快了离开的速度。等四个人都过了楼梯到达疗养院一层的时候，几人会和，鲨鱼才终于找到机会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三个队友想起来之前见到的情景，脸上带着明显的惊恐。鲨鱼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他们都是各个队伍中执行过各种特殊任务的精英，末世到来之后又一直在执行清理丧失的任务，按理说即使看到了再血腥的场景也不会太大惊小怪，有什么能让他们都露出恐惧的表情？ 但三个队友却没说话，也没有解释，拉着鲨鱼就往之前进来的入口方向走，直到出去之后，离研究所有了一段距离，小队员才把自己用照相机拍到的画面给鲨鱼看。 只见昏暗的室内，潜藏着一个巨大的如小山状的生物，那小山的中部，睁开了两只橙红色的眼睛。 小队员想到这东西就在实验室里，而他们三人进去之后有一会儿才注意到角落里的那个大家伙，不由得有一点后怕。 他颤抖着声音，把自己出来之前看到的情景全都描述了出来。 “那东西好像是个章鱼，有之前咱们进去的研究室那么大，就在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应该已经变异了，之前咱们闻到的腥味估计就是它身上发出来的。” 想到他们几人下水以来，几乎都没看到过湖底有其他的生物，不由猜测道，“它应该是在这里过冬，把湖里的其他鱼都吃完了，所以一直在吃自己的脚……” 小队员说着，不由得庆幸起来。 也幸好这只章鱼把自己的脚都吃完了，正在休息，反应有点慢，要不然他们还真不一定能从那间实验室里逃出来。 “还好没追出来……” 鲨鱼也很惊讶，在这个湖底竟然还有这样的生物，想想也是后怕。 “估计是之前从海里冲上岛的或者从通向海里的那个缝隙里过来的吧！”鲨鱼猜测。 虽然说这只章鱼没有脚，可能没有那么大攻击性，但是他也不能拿着队员们的安危去冒险。 “这样，我们先上去吧，商量商量再说。”突然遇到了这样的意外，鲨鱼觉得自己还需要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四人上浮到达湖面，正好接班的队员们还没来得及下去。 在现场的队员们听了鲨鱼等人的话，都沉默了。 之前执行各种任务的时候，他们也接触过变异过的动物。无一例外地，这种变异后的动物，攻击力和破坏力都会比变异之前更强。 即使他们人类身上也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变异，但是比起这些动物来说，他们好像并不怎么得异能的青睐。之前，他们虽然战胜过不少变异后的动物，但即使在火力充沛的条件下，也有不少队友牺牲在了和变异动物的搏斗中。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变异动物的危险。 若说是在陆地上，面对变异动物，他们或许还有一搏之力，但是对于这种海洋生物，在水中，即使是水性最好的人，也不能确定自己就一定能够战胜那只鲨鱼。 像这么大只的章鱼，普通的如枪支一般的武器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但若是用威力比较大的炸弹的话，他们接下来还需要在湖底找U盘，如果在湖底引发的动荡太大的话，同样会影响他们完成任务。更别提如果没有成功把章鱼解决反而刺激到了它，仅凭他们此次出任务的二十多个人，能不能解决这一只发狂的章鱼还未可知。 十几个人商量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放下研究所那边，观察观察那只章鱼，这段时间先在别的地方寻找U盘的踪迹。 但对于那只大章鱼，他们也没有放松警惕。 鲨鱼从国内带过来的协助装备里找出来一只带有摄像和潜水功能的机器鼠，远程遥控操作着送进了研究所里。 在机器鼠的视角里，这只章鱼确实很安分。它呆在那间实验室里几乎没有什么活动，只偶尔才会睁开眼睛啃啃自己长出来没多少的脚。 但即使如此，在寻找U盘的同时，队员们也并没有放松对那只鲨鱼的警惕。湖面上的队员们更是时刻盯着机器鼠传回来的画面，做好了一有动静就传音给水下的队友们的准备。 他们的准备显然不是徒劳无功的。 在他们发现章鱼并派遣机器鼠监视的第二天，那只章鱼就行动了。 机械鼠实时传回来的视频中，它从地下的研究室里出来，循着上次鲨鱼他们逃跑的路径，一路来到了洞口。 新长出来的腕足看着软软的，但是一挥动，原本已经破裂的墙面就破开了一个大洞。 石板碎裂的声音响起，在水中传递了很远。厚重的碎石落在湖底，溅起一片浑浊。那只大章鱼就这么出现在了湖水中。 此时正是白天，光线透过冰面，让湖底不再那么昏暗，也让已经接收到队友们通知正准备逃离的队员们看清了那个突然出现的大家伙。 看清楚的那一瞬间，所有人心里都是一寒。 因为那绝不是一只普通的章鱼，甚至不是他们以为的变异章鱼。 这只章鱼体型巨大，几乎有两层楼那么高。它整体呈现奇怪的灰绿色，但在这灰绿色上又不规则地遍布了暗红色的血痕，看着就很不详。 但让队员们紧张的并不是这些，而是章鱼的腕足。 它的腕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部长了出来，上面布满了不规则的白色圆形凸起，之前实验室里昏暗，因为看不清，所以队员们原本只以为那是腕足上的吸盘，但现在章鱼从实验室里出来，即使在湖底并不光亮的环境里，又隔着一段距离，队员们也清楚地看到章鱼腕足上的并不是吸盘，而是一个又一个白色的脓包。 那白色的脓包甚至还在往外流着脓液，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就污染了章鱼所在水域的湖水。 那一瞬间，所有看到的人都联想到了丧尸，想到了丧尸灰绿色的皮肤，想到了丧尸身上和这只章鱼一样爆裂流脓的脓包和伤口。 即使没有接触，队员们也意识到了这只章鱼的危险性。 这毫无疑问是一只变异了的章鱼，否则体型不会如此巨大，但这只章鱼却不知道为什么又感染了病菌，以至于成为了丧尸。 但现在显然不是对这只疑似丧尸的章鱼的来历寻根究底的时候，在耳边的通讯器里队友们的催促声中，水下的队员们迅速地回到了冰面上。 而就在他们返回到冰面上之后不久，原本一片平静地湖底忽然震荡起来。隔着厚重的冰面，他们看到了那个出现在他们所在冰层下方的庞然大物。 “撤！快撤！先回列车！” 鲨鱼一边收拾着手边的装备，一边对小队成员们下达了命令。 所有队员们飞快地分工合作，带上装备就上了滑板车，向着列车所在的方向飞驰而去。 而在他们刚刚离开的地方，随着一阵阵震动，冰面已经出现了裂痕。不久之后，冰面碎裂出一个不规则的的大洞，一只粗壮的腕足从水下伸了出来。 队员们回头的时候看到那只在湖面疯狂挥舞抽打着的腕足，不由得都加快了离开的速度。 …… 第178章 逃离小岛 “队长，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这是来到岛上之后的第六天。 即使对于这项任务不太好完成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蒋家人也没想到这项任务能拖这么久。 在黄丽萍等三人请的三天假到期了以后，他们就不得不回了三号线上的列车里工作。 毕竟虽然搭班的另两户人家好相处，但是也不能把餐车里所有的事情都堆到别人身上，再加上这边看着好像也确实没什么危险的样子，所以假期一到，他们就回去了。这边餐车的所有事务，就全由蒋倩和蒋为民两个人扛了起来。 好在这次任务派来的人不算太多，再加上队员们休息的时候也会帮忙，所以餐车的工作量倒是没有多大，蒋倩和蒋为民两个人完全能搞定。只是，偶尔想到任务一直没有什么进展的时候，蒋倩也会焦虑。 但是离开小岛不久又回到小岛上来的金和托尼等人却完全没有与她类似的情绪，轻松地过分，倒不是他们对这次任务有信心，而是在他们眼中，去找到那个U盘明显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他们嘴上却不会这么说，毕竟他们是以来协助和监视花国行动的理由向国际救援组织申请来这边执行任务的，为此还从救援组织那里提前申请了不少晶核作为任务经费。如果这些花国人因为找不到U盘提前回国去，那他们还怎么带薪享受在列车里的舒服日子？ 蒋倩自然不知道这些一直呆在车厢里吃吃喝喝的外国人是怎么想的，因为他们之间的交流需要系统或者懂外文的队员翻译，为了避免麻烦，也担心从没有经受过严格保密训练的自己嘴里不经意间流露出什么机密，所以蒋倩非必要不会跟他们说话，她的注意力几乎全都在执行任务的队员们身上。 昨天，换班的队员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说了湖底有只变异大章鱼的消息，提醒他们不要下车。蒋倩听了，这一整天都在为出去执行任务的队员们担心。 虽然昨天来传消息的队员说那变异章鱼反应很慢，也不怎么活动，但那毕竟是个庞然大物，万一发狂，仅凭他们这么些人不一定能对付得了。 蒋倩一边担心着，一边用力揉着手里的面团。 黄丽萍和蒋东他们回了三号线的餐车之后，这边餐车里就剩下蒋倩和蒋为民两个人，虽然还算能忙得过来，但是像烧饼和手擀面这些耗费功夫的吃食却已经有两三天没有做过了。 连着吃了好几天的白米饭，蒋倩自己都有点腻，正好今天一直心神不宁没心思休息，所以就来了餐车打算晚上给大家都换换口味。 表皮粗糙的面团在她的手里慢慢地变光滑，蒋倩放在一边醒发，另外拿出一碗面粉来调制油酥。 等油酥调制好以后，她从橱柜里拿出擀面杖，正待把醒发好的面团放在案板上，却从窗户里看到冰面上有一群向着列车飞快汇聚过来的小黑点。 蒋倩一惊，顾不得手上的活儿，连忙呼叫系统打开列车门。 虽然远处冲他们过来的那些小黑点还看不清面容，但这座岛上除了他们没有别人，蒋倩下意识地就想到自己之前担心的事情。 系统显然也已经注意到了外面的情况，在她说话的同时就把车门打开了，同时也监控着列车周围的情况。 远处的人越来越近，蒋倩贴在窗户上往外看，发现果然是出去执行任务的队员。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能让他们如此匆忙地回来，想来应该不是小事。 等队员们来到列车附近的冰面上时，看到所有人还背着提着大包小包，蒋倩没有犹豫，立马冲下了车，想帮他们把身上带着的东西接过来，让他们能更快一点。但不等她近前，喊声就传了过来。 “快上车！” “快，上车！别下来，快！” 不止一个人的喊声，稍显杂乱，但在冰面上汇聚成巨大的音波，一下子冲着蒋倩砸了过来。 她缓住了上前的脚步，犹豫了两秒，咬了咬牙，又重新回到了车上。 看到她重新上了车以后，速度不停地鲨鱼等人才松了口气，只是感受到身后传来的紧迫感，不由给脚底下的滑板车又加了加速。 打湖底的队员们从下面上来以后，他们就几乎一刻不停地离开了原来的地方。不久之后，那循着味道来得章鱼就把他们呆过的那片冰面戳了个大窟窿。若是他们没有及时撤退，还停留在原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但他们还来不及为自己逃过了一劫庆幸，就感觉到身后的冰面传来的剧烈震动并没有停止。不用回头去看，就知道那只章鱼并没有放弃对他们的追逐，依然紧紧地跟在他们身后。 而需要他们用碎冰机切割半个多小时才能破开口子的冰面，在那只巨大章鱼腕足的攻击下竟然就像易碎的玻璃一样，几下就出了裂痕。 他们不得不加足了马力往前跑，生怕晚了一步，脚下的冰面就碎了，接着所有人都掉进冰凉的湖水里，成为那只章鱼的食物。 这撤离的一路上，为了能加快速度，他们已经丢了不少装备，好在牺牲是有用的，总算与身后那只紧追不舍的章鱼隔出了一段安全距离。 眼下情况算不上紧急，所以在看到车上下来人的时候，他们的第一反映就是让人快点回车上去。 这只章鱼虽然比他们慢了一步，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它迟早是要追上来的。这个岛已经呆不得了，他们必须在章鱼到达岸边之前离开这个地方！ 鲨鱼看着那个消失在车厢门口的身影，只希望她能理会到自己喊话里没有说出口的部分，抓住离开的机会。虽然只凭一个眼神不够保险，但鲨鱼想着之前通过队内通讯，联系到的留在车里的队员，倒是没那么焦急了。 但被他寄予厚望的蒋倩虽然依言上了车，慌乱之下却并不能如往常一般理性地思考。 她看着越来越靠近车厢的人，心里越来越紧张。看到留在车里的其他四名队员抬着几个箱子要下车去，连忙过去帮忙。 但如今这情况哪里有人敢让她下车，队员们一下子就把她挤到了一边。 “外面很危险，等队长他们上车之后，列车马上就要走，你们都好好的在车厢里呆着！” 说话的队员语气急促，看到金和托尼几个趴在窗户边也一直在往外看的跃跃欲试着想出去的，也换成了他们听得懂的语言又说了一遍。 金他们刚刚就从他们的表情里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此刻听了叮嘱，自然不敢胡来，反而还过来帮忙。 蒋倩听队员们说要走，此时倒是反应了过来，急忙往驾驶室跑去。 等她到达驾驶室，鲨鱼他们也已经骑着滑板车到了列车周围。他们没有急着上车，反而和下车的队友们一起把搬出来的木箱更往湖中心搬了一段距离。 之后，眼看着冰面的裂痕快要蔓延到脚下，一行人才匆匆上了车。 蒋倩从驾驶室的大屏幕上清晰地看到列车不远处的冰面从中央不断地碎裂到他们所在的地方，然后一段一段的塌陷。碎裂的冰层有的依旧漂浮，有的却沉没在黑色的湖底。而那不断碎裂的冰面之下，有什么在默默涌动，正在接近他们。 想到湖底潜藏的危机，她不敢在细看，在看到最后一个人上车之后，连车门都没来及的关上，就操控着列车升空。 巨大的推力由下而上，因为急迫，惯性也十分明显。车上的许多人都忍不住踉跄了几步，才扶着东西站稳了脚跟。 列车越飞越高，离小岛也越来越远。高空之中，海风裹挟着水汽和腥味，从还未关闭的车门中灌进来，让车厢里仅有的暖气荡然无存。 而就在众人冷的忍不住打哆嗦的时候，车下忽然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碎冰四溅。 但按下了炸药遥控器的小队员看着冰层下面依然在活跃的章鱼却皱紧了眉头，忍不住咬了咬后槽牙。 原本在车厢里休息的蒋为民感受到剧烈的推力已经醒来，从房间里出来看，先被这股子冷气灌了肺，被呛地不住地咳嗽，又被这爆炸声吓得不轻。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地寻找女儿的身影，但看遍了餐车，却没找到女儿的人。 他懵懵地站在原地，却被那黑皮肤的小队长拽到了角落。 鲨鱼压低声音，“驾驶室在哪儿？带我去找蒋倩！” 听了这话，蒋为民才缓过神。 “哎！” 他知道现在是非常时刻，加上之前也听女儿说过那个叫鲨鱼的小队长知道她的身份，所以也没有犹豫，直接带着人就去了驾驶室。 而驾驶室里的蒋倩此刻正在发愁，看到他们两人尤其是鲨鱼进来后，瞬间感觉有了主心骨。 “队长，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驾驶室清晰的大屏里，湖面上的冰层几乎已经全部碎裂，映着蓝天，像是漂亮的汝窑瓷。 但三人都能看到那潜藏在冰层下面的充满了攻击力的“生物”，也无法忽视那从冰层碎裂的缝隙中伸出来正在狂舞的腕足。 显然，刚刚的爆炸虽然对这只章鱼造成了一定的伤害，却并没有怎么影响到它的攻击力，反而让它更狂燥了。 鲨鱼看着大屏幕，一时间也觉得有些难办。 他们这次来，确实也带了不少武器，按说解决一只章鱼并不在话下，但他们虽然被允许在这次执行任务的途中使用这些武器，这些武器的威力却是不同的。 如炸弹一般的武器刚刚已经使用过一批，但对章鱼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威力更强大的武器倒是应该能给那只章鱼造成伤害，但是在消灭章鱼的同时，这座小岛也势必要受到波及。 他们来这座小岛是来找资料的，现在资料还没找到，如果不小心…… 鲨鱼摇了摇头，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想采用这种办法。 蒋倩跟鲨鱼有同样的顾虑。 列车升级以后，因为装备了武器，所以她并不害怕那只张牙舞爪的大章鱼，但是因为关系到重要的资料，处理起这只章鱼来就难免畏手畏脚。 在两人思考的过程中，列车的车门逐渐关闭，虽然还在绕着小岛飞行，但是与小岛之间的直线距离却越来越远了。 看着在小岛中心湖水里的章鱼，鲨鱼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 “先在附近找个地方降落吧！其他的等过段时间再说！” 他们在湖水里辛辛苦苦找了近一周，几乎把整个湖底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吉斯所说的U盘的踪影。 如今只剩下之前章鱼所占据的那两间走廊最尽头的研究室没有查看过了，U盘有很大的可能就在那里。如果就这么半途而废的话，鲨鱼实在是不甘心。 但那只章鱼明显躁狂了，此时让队员们继续去找的话，必是凶多吉少。 所以他们只能等，等那只章鱼重新平静下来，他们再去寻找进入研究所寻找U盘的机会。 蒋倩也觉得先离开比较好，因此，等鲨鱼一发话，她就让系统找了座附近的小岛，确定好了行驶的路线。 而鲨鱼，在地图上看到了他们将要降落的小岛的位置之后，就从驾驶室里出去了。 外面的车厢里，其他人正扒在床边从窗口往外看。 冻结成冰的湖面已经碎裂成了一块又一块，但那只找不到目标的章鱼却依然疯狂地挥舞着腕足，搅动着本来就浑浊的湖水。 金和托尼等人看着那只大章鱼，心有戚戚。 在花国的这个小队来之前，他们也曾经上过这个岛，但那时候他们没有太深入，隔着厚厚的冰层，所有人都没发现冰层底下竟然还活跃着一只这么危险的章鱼。 现在想到这只巨大又危险的章鱼或许当时就在冰层底下看着他们，不由得都有些后怕。 作为经常乘船在海面上飘着的人，他们当然见过不少变异的海洋生物。变异的鲨鱼、虎鲸，甚至是巨大的海龟……当然，变异的章鱼也见到过。 按理来说，对于见过的生物，即使是处于比刚刚更危险的情况下，他们也不应该这么恐惧，但是只要想到刚刚看到的那只章鱼不寻常的腕足，金和托尼等人就无法冷静。 第179章 回去 “这是？” “那绝对不是普通的变异章鱼！” 托尼回忆着自己在列车开始上升时透过窗户看到的画面，惊恐万分。 “你看到了吗？它的腕足上有跟丧尸一样的脓包！” “我看到了！” 作为跟变异海洋生物打交道比较多的金自然也不会错过那只章鱼的与众不同，即使不愿意相信，他也不得不说出自己的推测，“那应该是一只丧尸化的章鱼！” 这话一出，整个车厢都陷入了沉默。 变异过的生物已经非常难以对付了，一个疑似丧尸化的变异动物，毫无疑问会比普通的变异动物更加危险！ 但是金的这个推断并没有被所有人接受。 “你在开玩笑吗？金？” 金的小队里有人并不赞同他的推测，“丧尸化的生物，我至今都还没有见到过。而且之前花国的专家也说了，目前的研究发现，这种病菌只会造成人类的丧尸化，引发人类和各种动物的异变。动物变异之后虽然会变得有攻击性，但是可从来没有说过动物会变成丧尸啊！所以你不要危言耸听，那或许只是一只外表不那么美观的变异章鱼罢了！” 其他人听到这个说法，心里也没有那么慌乱了。 “对啊，说不定你说的那些脓包，是那只变异章鱼身上的花纹呢！” “也有可能是吸盘！” “变异之后的生物对于那种病菌有天然的抵抗力，那只章鱼那么大，明显是变异过了，怎么可能会有章鱼变异过之后还会被丧尸化呢！” “你要相信花国专家们的研究，不要自己吓自己！” “……” 不愿意相信的人不知道是在宽慰队友，还是在宽慰自己。但是在他们说着这样的话的时候，车厢里的其他人却全都沉默不言。 餐车角落的座位上，一名小队员打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特制笔记本，其他的队员们都围在他身后。 清晰的屏幕上，正显示着那只章鱼不断挥舞着的腕足，而章鱼腕足上面与丧尸的种种相似，清晰可见。 小队成员们对视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难办的表情。 单单只一个变异章鱼，就足够难对付了。现在又发现这章鱼或许已经丧尸化，难对付的程度和危险性就要再提高至少两个等级。 鲨鱼从驾驶室出来到达餐车的时候，感受到的就是这种沉闷的气氛。 对于这只章鱼的丧尸化，他早有猜测。眼下看到视频，倒也不意外。只是情况发生了变化，那他们的行动计划就也得变更了。 他召集小队成员，准备再开一次行动会议，却见刚刚还在一旁的金和托尼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上来。 对金这些人，在列车上相处了几天，鲨鱼和小队的队员们对他们也算是熟悉了。再加上从蒋倩那里得知，这些人平时在车上的时候除了吃和睡也没什么奇怪的行动，慢慢的，也就不那么防备了。 此时看到他们围上来，鲨鱼还以为他们是来问什么时候能下车的，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当时情况危急，为了躲避那只章鱼的攻击，他直接让列车离开了那座小岛，但是金他们的船却还在小岛外围停着，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所以鲨鱼直接对着来人道，“我们先去别的地方落脚，等这边没那么危险了再回来，到时候肯定会放你们下车的。那只章鱼通常在湖里活动，应该不会破坏你们的游艇。如果你们的游艇在此期间出了什么问题，之后，我也可以帮你们联系国际救援组织。” 反正有列车兜底，不管他们想去哪儿，鲨鱼觉得他们都能把人送过去。 但对面的金他们听了这话却先是一脸茫然，过了几秒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们不是想问这个。”金道，“我们是想问一下有没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地方？” 那只疑似丧尸化的变异章鱼的危险性有目共睹，金虽然自觉自己这些人的体能等方面比不过这些个花国小队的精英成员，但是他也觉得仅凭这个小队的成员，想要在这只八爪鱼的阻挠下巡遍湖底找到U盘，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几天在一块儿呆的时间多了，他们这些人也从小队成员嘴里知道了这U盘的重要性。这U盘里的资料，关乎着人类未来的生死存亡。 原本这次来之前，跟上级所说的要来协助任务不过是为了能留在列车上舒服地吃吃喝喝。如果不是出任务带着家属太奇怪，他们甚至会把老婆孩子都带来享受一下。 但现在，作为人类的一份子，金他们都觉得，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应该贡献一点力量。 金想到那只活动在湖底的章鱼，脸色一片凝重。 他们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丧尸化的动物，但这次遇见的这只章鱼，虽然还不能确定，但毫无疑问已经有了丧尸化的表现。 他不知道这只变异章鱼会变成这样是否是在地下研究所里受到了某些物质的影响，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关于疫苗的研究再没有进展，如果将来动物丧尸化变得普遍，那时的世界，对于他们来说，将会是更黑暗的深渊！ 所以，他们必须要做些什么！ 鲨鱼和队员们虽然不知道金他们的心路历程，但所有人都能看出他们脸上的坚定和决绝。互相对视了一眼后，同意了他们的加入。 因为所有人都决定参与行动，所以会议地点直接就被放在了餐车。 等列车降落以后，蒋倩和蒋为民从驾驶室里出来，他们还在讨论。 蒋倩自觉帮不上忙，就没有参与，带着父亲去了厨房。 晚餐做好的时候，外面的会议也终于告一段落。但队员们留在小岛上的无人机，还在兢兢业业地做着实况转播。 电脑屏幕上，已经不见了那只章鱼的影子，但是漆黑的湖水里，却好像依然有什么在活动。 吃过饭，趁着没人的时候，鲨鱼悄悄地找到了蒋倩，给了她一张纸。 “这是？”蒋倩拿着纸张，看着上面字迹潦草的文字和编码，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下水需要的一些装备，这次上车之前大部分都丢了，所以需要重新准备。”鲨鱼道，“你能不能通过一些渠道让人把这些东西送到列车上？” 会求助蒋倩，也是无奈之举。 若是在国内或者离国内比较近，鲨鱼可以直接联系人用直升机送过来。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为了能不错过机会，早日找到U盘，他也只能拜托蒋倩了，只希望过程不会太麻烦。 蒋倩看着手里的单子，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这事儿对他来说很简单。 各辆列车都是联通着的，只要让人把东西送到列车上就好，之后，蒋倩自然有办法把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挪腾过来。 “放心，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联系人，等东西一上车，我马上通知你。” 她说罢，直接让系统扫描了手里的纸张，下一秒一封紧急邮件就发送了出去。 晚上，因为不确定那只章鱼的状态，也因为黑暗中不太好行动，所以他们并没有着急回去，而是呆在这座与研究所所在小岛相隔不远的小岛上过了一夜。 虽然已经远离了那只章鱼，所在的小岛也荒无人烟，看着没什么危险，但晚上他们也并没有放松警惕，依然安排了人值班。 第二天早上，因为知道白天可能需要他们开车，所以蒋倩和蒋为民父女俩没有如往常一般早早地起床给队员们准备午饭，而是直接从黄丽萍他们所在列车的餐车里取了一部分做好的回来。 取餐的同时，她也联系到列车事务小组，了解了一下之前的装备的准备情况。知道他们已经筹备了大半，这才放下了心。 在队员们起床吃早饭的时候，蒋倩收到了系统的提醒，国内的速度很快，鲨鱼之前给的单子上要装备已经全都被运上车了！ 蒋倩去看了看几乎堆了半个车厢的叫不上名字的各种武器和装备，猜想那边应该是收到消息连夜就开始准备才能在这个时候就准备齐全。 好在这次的装备，蒋倩是直接让人放进一辆空车厢里的。因此，在收到消息后，她直接让系统把那一整节车厢都转移到了她们现在所在的这辆列车的后面，也省得让人去搬了！ 吃过饭后，蒋倩告知了鲨鱼等队员们装备已经到了的消息，带着众人去看。 鲨鱼和队员们把送来的东西一个个摆开，一个个验收，确定都能用之后，才道，“宜早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回去，行动计划就按照昨天晚上商量好的来！” “是！” 整齐但语言不同的应答声在空荡荡地车厢里响起，彰显着一往无前的决心。 蒋倩和蒋为民听了这话，也早早去了驾驶室做准备。 于是，在太阳跃出云层，朝霞快要消失在天际的时候，列车再度升空。不到十分钟，他们就到达了小岛的上空。 昨天的种种风波已经平静下来，若不是湖面的冰层已经碎了大半，所有人都不会想到他们昨天竟然在这座看起来如此平静的小岛遇到了生死危机。但这恰恰就是现实。 因此，即使小岛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但只要想到昨天看到的那只大章鱼，所有人的心里都平静不了。 鲨鱼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继而看向旁边餐桌的位置上的技术员队友，问道，“怎么样？” 昨天离开之前留在小岛上的无人机已经不间断地监控了一整夜，根据昨晚的值班人员所说，在他们离开之后，那只章鱼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但即使如此，鲨鱼还是不放心。 好在他们之前送进湖水里去的机器鼠还能用，接上信号之后，机器鼠的眼睛所拍摄到的景象就被同步传送了过来。 第180章 再度下水 “尽量拖延十分钟。” “好…… 在来的路上，小队的技术员已经操控机械鼠在湖底转了一个圈，但并没有在湖底发现那只章鱼的影子。机器鼠再度进入研究所后，才发现那只章鱼又回了原本所在的实验室。 技术员把湖底的情况说了，又把机器鼠拍摄到的画面转给队友看。其他人看那只章鱼又回了那间实验室，不由得有些头疼。 “它怎么一只呆在这儿不动了呀？外面那么大的湖不够活跃的？为什么非要回研究所里？” “回就回吧，但为什么总在这一个房间？去其他的房间不好吗？”年纪小的队员也忍不住抱怨。 他们就剩研究所最后的那两间实验室没找了，本想着若这只章鱼不在，今天的行动会更轻松一点，但现在看来，他们是避不开这只章鱼了。 “或许是习性使然吧，章鱼本身就喜欢把自己塞进密闭空间里，丧尸化之后或许也没改了这个习性。”其中一位队员道，“之前不是有人说有些丧尸怕水但有些不怕么？后来调查不是发现怕水的那些丧尸生前都是旱鸭子？或许章鱼也是一样。” “不过如果这只鲨鱼真的已经丧尸化了的话，对我们也是有好处的。低温条件下，只要不刺激它，它应该不会像昨天一样那么活跃，也意味着咱们可以用对付普通丧尸的办法对付它。这样的话，咱们昨天晚上制定好的计划说不定真的可行。” “但如果它还是那么活跃呢？” “那就只能执行二号计划了！” 鲨鱼听着队友们的话，看着屏幕里一动不动的大章鱼，知道再拖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直接下达了命令。 “先下车登岛，按照昨天的一号计划来，准备好机械鼠。” “是。” 车厢里，包括金和托尼等人在内的所有人都立即行动起来。 驾驶室里，时刻留意着车厢里动态的蒋倩也在听到了鲨鱼的话后，也操纵着列车缓缓下降。 车厢没有落在之前的位置，而是落在了距离研究所更近的地方。这是蒋倩和鲨鱼商议过后选定的地方，更方便在水中遇到危险的时候带着队员们逃离。 列车轻轻落地，气流卷起地面上的雪花。 鲨鱼清点了人数之后，就和队友们一起下了车。 但他们没有直接下水，而是先操纵着机器鼠进入了湖水里。 这批机器鼠是科学院三个月前新研究出来的，数量不多，但不仅防水，还抗低温，本是研究出来用在冬季的救援行动里的，如不是这次任务紧急又重要，他们还申请不到这么多。 机器鼠们入水之前，眼睛上装载的摄像头就已经打开，此时技术员的电脑屏幕上，也分区域显示了这些机器鼠在湖底看到的景象。 大部分的机器鼠四散在研究所周围，只有少数几只从之前发现的入口进了研究所。 在红外摄像头的拍摄下，研究所里的情况清晰可见。 走廊内部，明显比他们上次进去的时候更杂乱了，而水也明显比之前更浑浊。队员们猜测，应该是之前章鱼的进出造成的。 机器鼠脚后的微型螺旋桨不停，在水中一路向前。终于，在经过了重重阻碍之后，他们到达了走廊的尽头。 六名队员，操纵着六只机器鼠，分别进了走廊两边的两间不同的实验室。 没错，在上次队员们亲身上阵寻找U盘碰到了那只章鱼后，这次，队员们吸取教训，先派遣机器鼠上场。 这些机器鼠因为体型的限制，想要在湖底进行细致的搜寻进度会很慢，所以之前队员们宁愿自己上，也不愿意使用机器鼠。 但是现在，在那只章鱼疑似丧尸化的情况下，没有生命迹象的机器鼠就成了搜寻的最佳选择。而且机器鼠体积小，相比起其他的机器狗和机器人，更不容易引起那只章鱼的注意，还能进入一些房间里的细小缝隙，进行更细致的探索。 事实也正如他们预测的那样。 在机器鼠进入实验室后，那只几乎塞满了房间的大章鱼却没有任何反应。队员们内心松了一口气，操纵着机器鼠在没有被章鱼占据的地方搜寻。 小小的机器鼠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和缝隙穿梭，一寸一寸地探索。但是找遍了剩余的地方，也没有发现U盘的影子。 而此时，时间已经到了正午。 看着行动没有任何收获，所有人都很丧气，中午交替吃饭的时候也都很沉默。 他们这次行动，寄托了很多人的希望，如果没有找到U盘，即使不会受到责难，他们自己心里也会不舒服。尤其是在这次的行动中，上面还给他们准备了这么好的后勤。 看着眼前丰盛的午餐，想到一整个上午都没有丝毫收获的行动，有些队员心情沉重地连饭都吃不下了。 对于上午没有找到U盘，鲨鱼也有点失落。 但现在，他看着自己所带领的这个小队的成员们，知道自己必须让他们振作起来。 他们这个小队是临时组建的，挑选的队员们都是水性比较好的，虽然都很有能力，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曾经担任过小队长的职务。即使是鲨鱼，也只是在他们之前的小队里副队长负伤的时候顶过一段时间的职务而已。 鲨鱼没有经验，但好在会模仿。 他想到自己之前队里的队长的样子，看着队友们道，“虽然上午没找到，但是现在还不到放弃的时候，我们还有地方没有找过不是吗？” 其他的队友一愣，“你说的是？” “那只章鱼的背面？” “对。”鲨鱼点了点头，给大家鼓劲儿，“既然要找，咱们就要找个彻底，这样，咱们也算是尽力了。大家打起精神，下午开始，咱们执行二号计划！” “是！” 以响亮的喊声回应之后，众人也逐渐提起了精神。 是啊！还不到最后关头，不能轻言放弃。 迅速地吃完饭后，所有人都穿戴好装备，全心投入进了二号计划里。 “放引子！” 随着鲨鱼一声令下，技术员的电脑屏幕里，可以看到在鲨鱼的近前，有一只机器鼠的腹腔打开，接着一股细细的红色液体从机器鼠的腹腔中流出来。 那股液体一出来，就被湖水给稀释，痕迹变得浅淡了许多，但是实验室里那只沉寂了许久的章鱼，腕足却慢慢地活动了起来。 负责操控机器鼠的队员们咬紧牙关，操控着那只机器鼠慢慢地更加靠近。 另一个视角里，随着机器鼠的靠近，章鱼腕足的摆动幅度越来越大了。 “还不够，再靠近一点。” 机器鼠又靠近了一些，这时，整只章鱼都开始活动了起来。 知道放出去的高浓度鸡血已经起了效果，队员连忙操纵着机器鼠后退，试图按照计划中的那样把章鱼引到外面。 其他的队员们紧紧地盯着屏幕，看着那只小老鼠离门口越来越近…… 但忽然间，屏幕黑了。 其他视角里，有队员眼睁睁地看着章鱼挥舞着腕足把机器鼠破坏，却来不及为毁掉的机器鼠惋惜，反而迅速地做出了与被毁掉的机器鼠相同的举动。 熟悉的红色液体再次释放，狭窄的空间里，章鱼更加狂燥了。 “别犹豫，快，快出去！” 操控着第二只机器鼠的队员不敢停留，先一步操控着机器鼠出门去，好在在它出去后，那只章鱼也上了钩，跟在后面紧追不舍。 但这显然还不到放松的时候，很快，第二只机器鼠也被毁掉了。但好在，还有第三只机器鼠顶上来…… 就这样，在一只又一只机器鼠的接力下，他们终于把这只章鱼引出了研究所所在的大楼。 鲨鱼看了眼旁边的技术员，叮嘱道，“接下来就按照我们之前商量好的做，你来指挥。” 技术员本来正紧紧地盯着屏幕，听到他的话，却瞬间转了头，眼睛里有不赞同还有不舍，“队长，必须这样吗？” 鲨鱼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扭头看向湖面，“这也是万不得已的做法，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所以有些牺牲是必要的。” 这只章鱼破坏力太强了，即使把它从研究所里面引出来，方便他们下水去找U盘，但一旦被它发现，危急关头，他们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所以，在他下水执行任务的情况下，外面也必须有一个指挥，能在关键时刻保证大多数队友的安全。 至于说可以短期多次地吸引这只章鱼从研究所里出来，赶在每次被发现之前提前撤离，与丧尸打多了交道的鲨鱼他们觉得可行性并不高。 之前面对丧尸的时候，他们也用过这种吸引丧尸的法子。 但后来他们也发现，这么做虽然有用，但也就是在刚开始的时候。虽然一直说丧尸都靠本能行事，但这些家伙除了本能之外似乎还保有一部分的智商，这种方法次数多了，就不管用了。 鲨鱼他们不确定这只章鱼有没有丧尸聪明，但这不妨碍他们提前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那只章鱼就上这么一次当，那这次就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话虽然说得好，但也要之后他们能点着火才行！ 鲨鱼说罢，直起身子，笑着摸了摸技术员的头盔。 “别那么严肃，我们准备了那么多，说不定根本走不到那一步呢！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听我的，上车就走。我之前给你的那个小纸条，到时候你打开看看就知道怎么做了！” 技术员低下头，知道他已经决定了，没有再试图说什么。 鲨鱼也不等他回答，知道时间紧迫，看着章鱼被引着离开大楼一段距离之后，带着已经准备好的队友们下了水。 章鱼被机器鼠引去了湖的另一边，鲨鱼也终于有机会带着队友们再次进入研究所。 因为之前进去过一次，所以这次进入，队员们就显得轻车熟路了。但经过那只大章鱼的破坏之后，走廊明显比他们之前进来的时候更杂乱了，水也更加浑浊，即使全身上下都被防护服隔离保护，甚至调高了对外界气味的过滤防护，也依然能嗅到那浓重的腥臭味。 但此刻没人有心情留意这些，鲨鱼和其他下水的队友们目标明确地游向了那最后一间实验室。 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了，若是在这两间实验室里还是找不到U盘，那就意味着他们这持续了一周的行动彻底失败。 想到带着失败的消息回去后有可能面对的失望，鲨鱼等人都打起了精神来，来到那只章鱼之前呆着的位置。 因为章鱼的体型很大，所以之前占据的空间并不小。也因为那只鲨鱼好像把这里当成了巢穴，所以这片区域多出了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甚至还有些章鱼啃食自己时身上掉下来的肉碎残渣。 鲨鱼把这片空间大致分成几等份，让队友们分别查找，之后也埋头在这一堆杂物里找起来。 一寸，两寸……一尺，两尺……一米，两米…… 章鱼呆过的地方，腥臭的味道比之前闻到的更严重，几乎能让人厥过去。但即使如此，也没有人停下翻找的动作，反而屏住呼吸，加快了手中的速度。 暗流涌动的室内，难忍的臭味飘在鼻尖，他们一边翻找着U盘，一边分心听着耳麦中岸上的队友们实时传来的章鱼的动态。 虽然提前准备了不少机械鼠，也在不间断地派装载了动物血浆的机械狗下水共同吸引那只章鱼的注意力，但那只章鱼的破坏力还是出乎了他们的预料，不到十五分钟，即使岸上的队员们操控着机械鼠尽量躲避，但准备好的机械鼠还是很快就被它破坏了一半。 吸引章鱼的东西一少，那只章鱼就有回巢的趋势。 见状，技术员只能让剩下的机器狗全都入水，尽量去吸引那只章鱼的注意力。 但这种努力是有时限的。即使希望能给水下的队友们争取更多的寻找时间，他也不得不提醒队友们加快速度。 鲨鱼一直听着耳边的汇报，当然知道外面的情况，他看了眼实验室里还没被找过的地方，道，“尽量再拖延十分钟。” “好。” 技术员看了下屏幕上的时间，咬牙道。 同一个频道里，其他的队员们自然也听到了两人的交流，知道时间紧迫后，也纷纷加快了速度。 满地的泥泞和杂物里，他们再顾不得细细扒拉着察看，直接伸手进去摸。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所有人的心里都绷紧了根弦，明明是在湖底，但耳边却好像能听到钟表秒针走动的咯嗒声。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第181章【VIP】 第181章 断联 “好！” 嗒……嗒……搭…… 但即使再紧张，即使他们已经尽量加快了动作，但十分钟的时间还是太短了。 明明感觉没有过去多久，但是耳麦里却已经传来了队友们的催促。 “只剩下两只机械狗和四只机械鼠了，抓紧时间，准备撤离！” 很快，耳麦里就传来技术员的声音。 “队长，我们预计还能再撑两分钟，你们尽快！” “收到！” 鲨鱼回复了一句，手上动作却不停，一边继续找着，一边指挥着身边的队友们陆续撤退。 但指令下达之后，房间里却没有一个人离开。 “队长，就剩这么一小片地方了，咱们找完了再走！” “是啊，或许就这么一次机会了，让我们再多找找吧！这样我们撤离也心安了！” 事到临头，没有人愿意就这么退缩。 “这是命令！”鲨鱼一边在地板上的烂泥堆里摸索着一边喊道。 正想着要跟队友们说些什么劝他们回去，他却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手底下摸到了一个圆形的网格。 鲨鱼下意识地顿了顿，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他把那圆形网格周围的杂物都扒拉开，接着就看到了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小漩涡。 “这是个……下水道？” 周边的水流缓缓地汇集过来，沿着这个圆形网格旋转向下，汩汩流淌。很快地，他刚扒拉开的杂物又开始在圆形网格上堆积。 鲨鱼确定了这是个下水口，就失去了兴趣，顺手把网口堵塞的污物又扒拉到了一边。 但当他正要把视线挪动到别的地方去的时候，却忽然发现，被污泥糊成了黑色的圆形网格下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烁。 鲨鱼一怔，把视线又转了回来。 把网格上的杂物再次清理干净，隔着间隔几毫米的网格，鲨鱼看到，有一个方形的东西正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那物什随着向下的水流不住地漂动浮沉，隔着金属地漏，隐约能看到上面泛着金光的狐狸标志。 …… 岸上，操纵机器鼠和机器狗的队员们已经快顶不住了。 即使他们在提醒队友们撤离之后已经陆陆续续地往湖水里投掷了一些东西，分散了那只章鱼的一部分注意力，这剩下的机械助手们也没有能坚持多久。 眼看着他们已经无法将章鱼控制在另一片水域，肩负着指挥重任的技术员不得不一边再次催促，让鲨鱼他们马上撤离，一边指挥队友们在章鱼返回研究所的路上多设置些阻碍，为水下的队友们多争取时间。 如果队友们能赶在章鱼进入研究所之前离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若是正好在撤离的途中碰上这只章鱼，以它现在被刺激发狂的情况来说，或许他们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眼看着那只章鱼距离他们越来越近，技术员不停地催促，但是耳麦里却没有传来一句应答。 他不知道水下的队友们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现在，他只能一边组织队友们继续阻拦这只章鱼的行动，一边先指挥着其他的队友们上车。这是昨天就商量好了的。 …… 因为机器鼠损坏空出手来的队员们分批次把之前从车上搬下来的东西又抬了回去。现在国内某些生产线还没有恢复，这些机器什么的都是用一台少一台，不是必要关头不能那么大手大脚。 金和托尼等人这趟虽然一起跟着，但因为语言问题，却没被分配什么重要的活儿，只被安排在周围打杂。现在看到这情景，他们也跟着一起帮忙。只是比起令行禁止的其他队员们来说，在听了翻译过之后指令的他们显然有些犹豫。 托尼在搬东西的时候悄摸摸地凑到金身边，自以为小声地问，“嘿，伙计，我刚刚是听错了么？咱们就这么撤退了？” “那不然呢？”金耸了耸肩，再呆下去，等那只章鱼来到近前，他们谁都逃不了。 “那之前下水的人怎么办？就不管了？” 托尼十分不解。 他们之前没少听说过花国人的团结，但却没想到跟着帮忙的第一次就看到这场面。 虽然行动前的会议上早就安排过遇到如今的情况要怎么办，也知道这样的选择是出于无奈，也是保全大多数人必须要做的，但事到如今，计划中的情景真的出现在眼前，托尼还是觉出一种深深地违和感。 相比起托尼，金和其他人倒是没想那么多。 金拍了拍老伙计的肩膀，“别想那么多，我们只需要听命行事，他们自有安排，我们保全自己的小命就好，珍娜还等着你呢！” 说罢，他下了车，继续搬东西去了。 至于小队的其他成员，虽然听见了托尼的话，此刻却没有心思去解释。 U盘不知道找到没有，下水的队友们也失去了音讯，而那只危险的章鱼却越来越近了，此情此景，他们全都无心理会别的。 山下的水面上，起伏的波澜越来越近，隐约能看到那激起的水花中不断挥舞着的腕足。 技术员看到眼前的景象，心跳越来越快，但是耳边却依然没有声音传来。他咬了咬牙，指挥道，“让机械狗发射炮弹，断了那只章鱼的手脚！” 机械狗虽然比机械鼠大一些，但是体型也有限，每只身上能装载的炮弹也不过三发而已，用完了就需要填充。因为填充炮弹需要的时间不少，且也担心发射炮弹会刺激到这只章鱼，所以之前牵扯章鱼注意力的时候，他们并没有使用。 但此刻危急关头，也顾不得其他的了。 就在技术员下令的两三秒之后，水下，原本正在章鱼身边不断躲避的机械狗的尾巴忽然炸开，分散成了螺旋状的三把精钢刀片。接着，机械狗靠近身边正攻击着他们的腕足。下一秒，粘稠的血浆渗进了湖水。 但这点伤害显然还不足以断掉章鱼的腕足。 丧尸化的章鱼没有触觉，即使身上在短时间内被刀片旋出了数道伤口，也完全没有影响到他的活动。甚至因为机械狗的靠近和停顿，这些腕足精确地鞭打在了机械狗的身上。 但不等章鱼再次攻击，机械狗胸前就显露出来一个炮眼，接着，两只机械狗分散在章鱼的两边，两发炮弹几乎同时向着水中的章鱼飞驰而去。 “嘣！”“嘣！” 几乎是同时出现的两道声音，于湖水中如惊雷一般炸响。与此同时，面前波涛汹涌的湖面也突然掀起了冲天的水花。 电脑屏幕上，属于机械狗的视角随着水波的动荡也不停地晃动。但在这晃动中，也能大致看出那只章鱼已经失去了两只腕足。 爆炸的余波仍在，湖底依旧在震荡，但好在刚刚的爆炸没有对不远处的研究所造成什么伤害，那研究所依然巍然挺立在水中。 “好！” 技术员心神一震，同时也松了一口气，继续指挥道，“第二发炮弹，准备！” 晃荡着的浑浊的湖水里，又有两发炮弹朝着已经瞄准的目标飞去。听到两声巨响到的同时，屏幕中的章鱼身上也又炸出了两朵血花，有断掉的腕足朝着湖底落去。 章鱼对失去的腕足无知无觉，但对自己所失去的散发着血腥味道的肢体倒是很感兴趣。眼见着章鱼要下落伸出剩余的腕足去打捞正在下落的残肢，技术员连忙让人发射第三发炮弹。 章鱼的腕足在他身体能量充足的时候可以再生，既然如此，那就不能给它吃自己补充能量的机会。 越发浑浊的湖水中，又是两朵血花炸开。 但是发射完这三发炮弹，湖水中的两只机械狗也失去了自己最后的依仗，只能靠着躲避和不断从腹腔处散发的血浆来尽量地去吸引那只章鱼的注意。 但在经历了这么一场战斗之后，湖水中，机械狗释放的血浆那点浅淡的味道在散发着腥臭的湖水里的对章鱼的吸引力约等于无。 因此，即使两只机械狗依然在尽职尽责地吸引章鱼的注意力，但那只章鱼依然很快冲向了落在湖底的腕足。 即使他们尽可能地阻止，但这些腕足还是很快被章鱼吃掉了。而就在章鱼开始吃腕足之后没多久，原本的腕足断裂的地方又一点点长出新的来…… 眼看着湖底的断肢在章鱼的啃食下越来越少，但水下的队友们依然没有回来，岸上的所有人都心急如焚。他们不住地在耳麦中呼叫着，但是耳边的听筒里却依旧没有什么声响。 他们眼看着章鱼重新长出了所有的腕足，然后在湖底晃荡了一圈，慢悠悠地朝着研究所所在的地方游去…… …… 而此时的实验室里，鲨鱼和其余的队友们正试图协力打开下水道的滤网。 在发现U盘落入两个下水道的滤网中间时，鲨鱼试图用手指伸入第一层滤网下方把U盘取出来。 但是滤网的网格间距太小，即使用了小拇指，也依然伸不进去。后来，鲨鱼取出随身携带的匕首，试图把滤网撬开，结果却发现，滤网的边缘是整体焊接，直接嵌进地板里面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第182章【VIP】 上岸 “其实……有一个办法的……”…… 他出乎意料的动作自然瞒不过身边其他队友的眼睛，本就不打算离开的队友几乎立刻就知道了他有新发现，马上过来帮忙。 眼见着取得U盘近在眼前，鲨鱼也不再说什么让他们先走的话。询问了之后，他们从随身携带的工具里找到了一个小巧的金属切割机，开始挑着滤网薄弱处切割。 当然，因为机器切割的“兹拉兹拉”声比较吵，担心通讯接通着会妨碍到岸上的队友们，所以他们关了麦克风。而在金属切割这嘈杂的环境里，他们也没有听到对方的紧急呼叫。 滤网的边缘被机器的刀片一点一点地磨断，但处于实验室中的队员们却丝毫不敢放松。刚才，岸上的队友已经给他们下达了最后通牒，现在，那只章鱼或许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虽然知道只要他们一刻没有上岸，岸上的队友们肯定会尽全力牵制，但是谁都知道，仅凭着那有限的手段，他们牵制不了那只章鱼多久。 此时此刻，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跟时间赛跑。或许晚一分，他们这些人就都得葬身章鱼腹中，哪里轻松得起来呢！ 突然间，外面传来接连两声巨响，接着，湖水动荡。拿着切割机的队员无处借力，一下子就被动荡的湖水掀翻了。 其他的队员们虽然及时稳住了身体，但也不可避免地被这动荡的湖水波及。 鲨鱼知道这是最后的号角，昨晚全程参与作战会议的其他队员自然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当下更不敢磨蹭，连忙拿起机器继续切割。 随着切割金属的声音继续，外面再度响起爆炸声，水波随着爆炸声响一阵阵地荡过来，即使趴伏在地上也难免受到影响。 拿着切割机的队员小五手都在抖，但却一刻都不敢让切割机的刀片离开地漏。隔着透明的面罩，可以看到几乎覆盖了整个额头的汗。 想着机器狗的最后一发炮弹将要用完，那只章鱼或许很快就会回来，鲨鱼看着其他队友催促道，“其他人都先走，我和小五留下。” 其他队友听了这话，看了眼即将被切开的滤网，知道留在此处也是无用，不如出去探路。若是能在最后关头帮忙引开那只章鱼注意力，比一群人都留在这里要好太多了。 想好这点，他们对视一眼，离开了实验室。 只是他们刚出实验室的门，就又听到两声爆炸传来。 离开实验室的人快速上浮，从出去的通道口往外看，恰好看到那只章鱼下沉啃食自身残肢的画面。 接着，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他们就看到那只章鱼重新长出了断肢，且开始向着研究所所在的这边游动。 知晓岸上的队友们已经用光了手段，但想到鲨鱼他们还在实验室里，几人不由得心急。 “怎么办？” “我去把章鱼引开！” 其中一名队员拍了拍胸口提前放进去的血浆包，道，“如果我不行了，你们再上。U盘近在眼前，这次必须拿到手。” 其他的队员想到之前商议的计划，回头看了身后一眼，均点了点头。 “我年纪最大，我先去！” 说话的人正想先一步往前游走，却忽然间感觉到脚部传来一股力道…… …… 岸上的人看着那只章鱼在机器狗的饿骚扰下越来越靠近研究所，却没有丝毫办法。 刚才，他们已经把之前准备好的鸡鸭都扔进了湖水里，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湖水太过浑浊的关系，这些对那只章鱼来说这些带着血腥味道的食物已经失去了吸引力，它无视了这些还带着生命体征扑棱着翅膀的生物，目标明确地冲向了研究所。 想到还没上岸且联系不上的队友们，有队员已经眼眶通红，准备亲自下水吸引章鱼的注意力，但技术员让人拦住了他。 他就在岸边，想着鲨鱼队长离开之前的叮嘱，嘴巴动了动，但看着那章鱼离着研究所越来越近，却又迟迟下不了决心说出计划中的那句“上车”的命令。 耳边的通讯中断已经很久了，他不知道队长那边是什么情况，但是却依旧不愿意做最坏的打算。 再等等，万一他们有机会回来呢！ 再等等…… 而就在这样的祈愿中，岸边的湖水微微荡漾，接着，一只手从湖水里伸了出来。 接着，碎冰掩盖的湖面下伸出了很多只手，再然后，漏出水面的，是一个个下水的队友。 鲨鱼先一步爬到岸上，把手中用透明袋子装好的银色U盘放到一直呆呆看着他们的技术员的手里，露出了这趟任务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幸不辱命！” 其他人看到他们回来，本来就很惊喜，等看到他们拿到了U盘，更是开心。 倒是鲨鱼还记得刚才与那只章鱼几乎错身而过的凶险，催促着大家赶紧上车。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湖面忽然剧烈地震荡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水下涌出。 当下，其他人也不敢再在岸上多留，匆匆跑进车厢。 等落在最后的队员也进入车厢之后，翻涌水面下的东西也浮出了水面。 依旧是那只巨大的章鱼，不知道为什么又忽然转向冲到了岸边。挥舞着的巨大腕足拍打着车身，虽然没有对车厢造成伤害，却让停在原地的车厢晃动了一下，几乎要倾倒。 鲨鱼来不及多想，大喊了一声“开车！” 而一直在驾驶室待命的蒋倩在他们慌忙上车的时候就已经坐在了驾驶位上，此刻听到命令，立马关闭了列车门，并下拉了升空的操纵杆。 巨大的推力从车底传来，列车缓缓上升，速度越来越快，眼见着就要离开这个小岛，却忽然间晃动了一下，接着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下方传来的拉力。 透过窗口，所有人也都看到了那下方拉力的来源。那只章鱼的腕足此时正缠绕着车身，正在把车厢往湖里拽。 蒋倩用力地扳动着上升的操纵杆，但是却丝毫没办法挣脱来自下方的那股巨大的拉力。 旁边的蒋为民见状，扑过来帮忙一起拉。 接着，在列车与章鱼的“拔河”中，一阵断裂的声音自下方传来，列车猛地摇晃了一下，开始飞速升空。 等列车在空中停稳，鲨鱼也穿过住宿的车厢到了驾驶室的外面。 时刻关注着车厢的蒋倩自然也注意到了他，当下就打开了门让他进去。 驾驶室的大屏幕上，如之前一般清晰地显现着那只章鱼的样子，但这只章鱼明显比之前攻击性更强了。 湖水在章鱼的搅动下不停地涌动，波涛起伏，水几乎要从小岛上溢出来了。 留在餐车的其他队员看着岛上的情景，不由得开始庆幸。 “幸好咱们早一步上车了！” 虽然还是经受了一点章鱼的攻击，但好在列车足够靠谱，让他们有惊无险地脱困。 但即使他们已经脱离了章鱼的攻击范围，但那只章鱼却依然不断地向空中挥舞着腕足，颇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感觉。 甚至连断裂的腕足都不再能吸引它的注意力，众人眼看着那只章鱼靠近了小岛外围。 “它想干什么？” 顺着章鱼的行动轨迹看过去，所有人都看到了那只距离章鱼不远的停靠在小岛破败码头的游艇，接着，队员们的视线向金和托尼等人转了过去。 金和托尼等人看着他们的游艇在章鱼腕足的攻击下变得破破烂烂，虽然为游艇的报废可惜，但同时也庆幸他们都不在船上。 因此对上关心的视线，金他们反而宽慰小队的成员们，“放心，游艇上面没有留人，只是损失了一条船而已。” 这船也不是他们自己的，隶属于救援组织，所以金很看得开。 不过…… 游艇没了，他们该怎么离开呢？或许要先跟着列车去花国呆一段时间？ 就在金和托尼他们想着什么时候跟救援队的队员们开口的时候，驾驶室里，鲨鱼和蒋倩父女两个也注意到了那只章鱼的行动轨迹。 鲨鱼紧紧地皱着眉头，自觉这只章鱼比他们之前见到过的所有变异生物都要难对付，甚至这还是一只出现了丧尸化特征的章鱼。 虽然不知道这只鲨鱼能不能像丧尸一样感染其他的生物，但是如果让它就这么到大海里去，将来对于所有人都是一个隐患。 因此，即使成功脱险，鲨鱼也并不打算放过这么一个危险物种。 有些事情，现在能做就做，不能把隐患留给将来的人。 鲨鱼思索着以他们现有的弹药火力能不能解决这只章鱼，若是不能，现在需要国内基地临时调派什么规格的武器才足够。 但不管需要多少弹药，以他们现在连列车都出不去的情况来看，即使有了弹药，也没办法安装稳定的发射装置。从国内发射洲际导弹倒是能到达这个地方，但即使现在就通知，等国内做好准备，这只章鱼早已不知道在大海的哪个地方了。 想到这里，鲨鱼忍不住烦躁地“啧”了一声，眉头也皱了起来。 真难办啊！难道现在要联系国内派遣战斗机过来才能解决这只章鱼了么？ “其实……有一个办法的……” 鲨鱼正这么想着，却忽然听到耳边传来这样一句话，循声低头，就见坐在驾驶座上的蒋倩正看着他。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第183章 回家（正文完） “还有什么办法？”…… 鲨鱼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心里想的话不小心说出口让蒋倩听到了。 对于一个经常执行机密任务的人来说，无意识地说出心里的想法，是这个职业的大忌。但鲨鱼此时此刻却顾不得那么多，他的脑海里全是蒋倩刚刚说的“有一个办法”。 虽然他现在绞尽脑汁也无计可施，但蒋倩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了他希望。 他看向蒋倩，眼睛里都是期待，“还有什么办法？” 蒋倩也是犹豫了一下才决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的。 列车升级之后的武器，因为威力太大，她本不打算使用，但是现在这情况，即使她自觉没有什么大局意识，也知道不能就这么任由那只章鱼逃到海里去或者继续存活。 这只章鱼是她自末世以来看到的第一个除了人以外的丧尸化动物，但询问过系统之后她才知道，丧尸化的动物在星际人从这个星球上迁移之前并不少见。 只是因为变异动物和丧尸化动物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同时存在，且都对其他生物具有很强的攻击性，所以当时的星际人并没有把两者做出明显的区别。 也是在见到了这只章鱼之后，系统才注意到了之前忽视的地方。 【当年，星际人都以为变异动物和丧尸动物是一起出现的。就像人类有一部分异变出特殊能力，而有一部分被感染变成丧尸一样。但如果说这只章鱼是这个世界目前为止人类碰到的第一只丧尸化动物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现在的丧尸化动物还没有那么普遍。或许，动物丧尸化的源头就出现在这里也说不定……】 虽然这些都是系统的推测，目前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实，但蒋倩却觉得系统说的很有可能。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研究所所在的小岛上存在着某些特殊的物质，所以才导致了那只变异章鱼的丧尸化。或许在星际的历史上，那只章鱼后来也离开了这座已经被他吃光了的小岛，之后才有了那么多的丧尸动物…… 当然，这只章鱼或许并不是动物丧尸化的源头，但是，所有人心里都有一个答案，那就是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能放过已经出现了丧尸化征兆的它。 而现在，那只章鱼还在这里，或许正式解决它的最好时机。 蒋倩把列车上装载的武器说了，鲨鱼一边听着一边瞪大了眼睛，为这武器的威力惊叹。 虽然他不曾见过这武器的威力，但列车的神奇之处太多，鲨鱼不觉得蒋倩有欺骗他的必要。 但此时显然不是该浪费时间惊讶的时候。从蒋倩这里知道这个武器的威力之后，鲨鱼看着那只将要越过小岛最后一道“围栏”的章鱼，当下就打定了主意。 事急从权，来不及汇报了。至于蒋倩所说的五公里的作用范围…… “这个小岛的直径差不多已经有三公里了，我们把那只章鱼引向小岛中央，或许能一次性把研究所和那只章鱼都解决掉……” 鲨鱼虽然不像蒋倩一样，能从系统那里知晓星际的历史，但是根据个人经验推断，他也知晓这只章鱼的出现或许跟这个研究所的存在脱不了关系。 在拿到U盘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对U盘里面的内容进行了确认，确定了这就是他们这次的任务要找的那个。 既然需要的东西已经找到，那这个作为病菌温床的研究所显然就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这也是鲨鱼等小队成员在出发之前就接收到的任务的一部分。 鲨鱼说着，把身上的无线电通讯装置留了一个在驾驶室里。 “五分钟后打开车门，我们会把那只章鱼再引到湖面中央。等我下达指令之后，立刻使用那个武器，明白吗？” 虽然在这一周的时间里，已经跟着队员们经历了不少次的惊心动魄，但是听到鲨鱼的话，知道自己将要亲身参与这次行动，蒋倩的心还是不可自抑地疯狂跳动了起来。 “明白！” 声音虽然颤抖，但很清晰。 得到准确的回答后，鲨鱼快步离开了驾驶室，回到餐车后，迅速地发号施令。 “准备好所有的武器，还有多少血浆，都拿出来……” “是！” 收到指令，餐车里的其他队员没有询问原因，全都迅速地行动起来，而鲨鱼也在这个时候把目光转向了金一群人。 “金，马上联系你们的组织，通知他们，以这个小岛为圆心，半径二十公里内的所有船只和人必须在十五分钟以内全部撤离，且尽量远离这个区域……” 金一愣，虽然还不知道现在让紧急撤离是为了什么，但看着包括鲨鱼在内的所有人严肃的脸色，他下意识地点了头。 “是！” 说罢，想到撤离时间只有十五分钟，他抓紧时间从腰间取下了无线电通讯设备。 一时间，车厢里的所有人都忙碌起来。 五分钟后，车厢门准时打开，剧烈的寒风从车门吹进来，所有人都不自觉地眯了眯眼。 列车从章鱼上方飞过，缓缓驶向湖水中央的上方，车门处，一袋又一袋的血浆被队员们抛落，然后在与章鱼几乎等高的位置被另一名持枪的队员打破，在空中绽放出暗红色的花朵。 一枪，两枪，三枪……直到仅剩的血浆被扔下去一半，那只章鱼才有了行动的迹象。 拿着望远镜的技术员看到后，催促道，“快，快，再来一袋，它就要来了……” 持枪的队员枪法很准，即使血浆在高速下落，也枪枪不落空。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下，那只原本对他们的引诱已经免疫的章鱼终于开始朝着他们期待的方向行动起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在心里默默期望接下来的行动能够更顺利。 车厢里除了技术员在指挥，只有金在拿着对讲机，劈里啪啦地跟对面说外语。 “马上撤离，小岛方圆二十公里……不，五十公里的范围内全部撤离……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花国人马上要动用大杀器，所以快点让所有人都离开这个地方，知道吗？如果你们还想要活着，立刻马上离开我刚刚说的范围……” “我说的是立刻，马上，别磨蹭！” “用你最快的速度，有多远就走多远，否则后果自负……” …… “到了！” 在金的怒吼声中，技术员取下眼前的望远镜，看向旁边的小队长。 鲨鱼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在发现距离下达命令已经有十八分钟之后，他微微向右偏头，沙哑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波传达进驾驶室里。 “关车门，点火发射！” 驾驶室的大屏上，蒋倩早就已经输入了使用武器的指令，听到这一句话之后，毫不迟疑地关闭了车门。等车门关好以后，迅速按下了操纵杆顶端弹出来的按钮。 大拇指交叠，重重下压，有什么无形的东西从列车车身周边震荡出去，接着世界一片安静。 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巨响，也没有什么震耳欲聋的轰鸣，以至于等蒋倩的手指从按钮上挪开之后，都还有些恍惚。 当她把视线挪到驾驶室的大屏时，才有了些许武器已经使用过的实感。 屏幕上再也看不见那只章鱼的影子，甚至就连他们原本降落的小岛都不见了。原本小岛所在的位置，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深坑。 周围的海水绕着那个深坑盘旋，形成一个深深的漩涡。接着，海水倾泻而下，几乎在顷刻之间就把那个深坑填满。 海面再度恢复了平静，而那被海水重新覆盖的地方，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相比起隔着大屏幕看“转播”的蒋倩，车厢里的其他人用肉眼更真切地看到了那只章鱼和小岛消失的场面。 所有人看着那几乎在一秒钟之内消失不见的小岛，喉结都忍不住滚动了下。 鲨鱼虽然有心里准备，但想到刚刚发生在眼前的场景，还是有些心惊。但心惊过后，看到眼前超出预想的成果，他又放松下来。 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后，鲨鱼看了眼身边一个不缺的队友，摸着胸前口袋里的东西，嘴角牵出一个笑来，说出了那句早已经在心里盘桓了无数遍的话。 “回家！” 伴随着车厢里响起的欢呼，驾驶室里，蒋倩操纵着列车转向，飞快地驶向远方，把金灿灿的太阳落在了他们身后。 …… 圆满完成了任务，回家的路上，大家都轻松了些。 金和托尼他们的游艇和小岛一起彻底没了，但任务优先，小队成员们得先回去汇报工作。鲨鱼没办法，只能先把他们一起带回国。 金他们虽然对不能乘坐列车立刻风风光光地回去跟家人团聚有点失望，但听说能去花国境内看一看，又很快打起了精神。 返程的路上，蒋倩归心似箭，就没有再临时找地方中转，一路和蒋为民轮换着开车。 昼夜交替，繁星在空中闪烁。有父亲分担，蒋倩躺在休息室的沙发床上睡得无比安心。 再度醒来的时候，列车已经回到了东南近海。远远的，蒋倩就看到了一片毛茸茸的青绿。 春天来了！ 【正文完】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