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博文沉默了片刻：“抱歉，是我多心了。”
“不，你的谨慎是对的。”姜文玉望向窗外，“在这种时候，我们确实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
“那你觉得，现在的情况还有转机吗？”
“有。”姜文玉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因为蒋泽和章远都在那里。”
“你认识他们？”
“不认识，但我了解他们的能力。”姜文玉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钦佩，“特别是蒋泽，他在北玄武山脉的表现，已经证明了他的价值。”
顾博文点点头：“确实，如果没有他，那次事件的结果可能会更糟。”
“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等待。”姜文玉站起身，“等待那支调查队带回真相。”
“如果...他们回不来呢？”
“那就意味着，人类将面临一个前所未有的威胁。”姜文玉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我们，可能要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走出咖啡馆时，雪已经停了。但天空依旧阴沉，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顾博文看着姜文玉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因为在那片危险的土地上，不仅有关乎人类命运的真相，还有他最疼爱的女儿。
而现在，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奇迹的出现，或者等待灾难的降临。
昆仑雪原的积雪厚重，寒风呼啸着掠过山峰，卷起漫天雪絮。五道身影在茫茫雪原上前行，滑雪板在皑皑白雪上划出长长的痕迹。
蒋泽背着护叔，脚下那双特制的滑雪板几乎赶得上两扇门板大小。沉重的负重让他不得不采取内八字的步伐，看上去有些滑稽可笑，但每一步都走得异常稳健。寒风吹拂着他的面颊，他眯起眼睛，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老蒋，这漫漫冰雪路途，真是要人命啊。”曹明远气喘吁吁地跟在后面，脸上的汗水在寒风中几乎要结成冰渣。
蒋泽侧头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怎么，军区雪地比武的冠军，就这点本事？”
“那能一样吗？”曹明远抹了把脸上的汗，“比武最多四五十公里，还都是高山速降。这一路上上下下的，骡子都受不了。”说着，他又喘了口粗气，“你这背着护叔还能走得这么稳，是不是偷偷练过？”
“少废话。”蒋泽轻哼一声，“你看看前面两个姑娘，一声不吭地赶路，再看看你这德行。”
曹明远擦了擦额头的汗，目光落在前方李思雨和姜柔的身影上。两个女孩一前一后，步伐轻盈，仿佛这漫天风雪对她们毫无影响。
“李思雨小姐就不说了，这丫头哪来这般好的耐力？”曹明远压低声音，“该不会是你给她开小灶了吧？”
“人家不像你，光顾着说话。”蒋泽说着，鼻子突然轻轻抽动了一下，眉头微皱。
曹明远立即察觉到异常，声音更低了：“后面那三个跟梢的还在吗？”
“他们背着风，闻不到。”蒋泽目光微沉，“不过李思雨没提醒，说明还在跟着。”
“这帮人有点意思，知道躲着你的鼻子走。”曹明远眯起眼睛，回想起往事，“跟北玄武山脉那次有点像啊。对了，八爷呢？让它去看看？”
“在前面帮邵洵探路。”
“你就宠着你这侄子吧。”曹明远摇头叹气。
蒋泽神色平静：“这是七星阁的规矩。邵家人突前，东墨狼西玄凰，一个协助战斗，一个负责侦查。”墨狼从他们上山开始，便回到了邵洵身边。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种天气，让邵洵带着八爷在前面探路，万一遇到危险...”
“他第一次组队狩猎，让他适应适应也成。”蒋泽拍了拍曹明远的肩膀，语气轻松，“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吗？那仨想取我性命，你能看着？”
曹明远立刻挺直了腰板，胸膛一挺：“那当然不能看着！”随即话锋一转，嬉皮笑脸道：“我得赶紧跑路啊！他们连你都敢杀，我这两百斤肉岂不是白给？留着有用之身，以后好给你报仇。”
“若是实力天差地别，今生难解心头恨，我就替你多活几年。”曹明远一本正经地说着，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
到黄昏时分，众人终于走出雪线，来到一片针叶林。树枝上积雪厚重，偶尔有几块雪团砸下来，发出沉闷的响声。地面的残雪不多，倒是个适合扎营的好地方。
那三个跟梢的一直保持着五里距离，像是在和他们玩着某种默契的游戏。蒋泽停下，他们也跟着停下；蒋泽继续前进，他们也不紧不慢地跟上。
有李思雨在，夜里倒不用太担心。她的画笼能挡住近身偷袭，远程的话，有护叔和曹明远的大狙坐镇，对方应该不会轻举妄动。
等升起篝火，李思雨才告诉邵洵和姜柔后面有人跟着。火光映照下，邵洵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抓起夏铁长剑就要往外冲。
蒋泽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力道不重，但邵洵却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座山压住了：“我问你，咱们是什么路数的？”
邵洵涨红着脸，一句话说不出来。篝火的光芒在他脸上跳动，映出他眼中的羞愧和不甘。
曹明远看不下去，插嘴道：“你们是猎人吧。”
“对，我们是猎人。”蒋泽淡淡道，松开按住邵洵的手，“在山里，别人的生死，还不是我们话事？”
“那是。”邵洵低下头，声音闷闷的。
“行。”蒋泽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老曹守营，把枪架好。李思雨、邵洵，你俩随我转转。”
夜色渐深，针叶林中篝火摇曳，映出几道若隐若现的身影。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残雪，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银色的弧线。
姜柔坐在篝火旁，看着蒋泽三人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匕首。曹明远架好狙击枪，轻声安慰道：“别担心，有老蒋在，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姜柔点点头，但手上的力道却没有丝毫放松。
曹明远叹了口气，调整了一下瞄准镜的位置。月光下，针叶林的轮廓若隐若现，寒风吹过，树枝摇晃，发出沙沙的响声。
猎人的生活每一天都可能是一场生死较量。而他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