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泽一个手势，四人悄然跟上蛟龙使者。
翻过一个山头，章远已经气喘吁吁。苏韵拿出步话机，联系了山上的曹明远。
蒋泽独自拐进密林，去临时营地取回那把名为“护叔”的巨大月影弓。
带上八哥和护叔，他心里顿时安定了几分。
回到山道上，前方传来一阵喧哗。
蒋泽加快脚步，只见十几名雇佣兵将老者团团包围。
曹明远正与老者交谈，气氛剑拔弩张。
老头神色平静，目光在众人间游移：“几位，我哪里得罪你们了？”
曹明远没有回答，只是指向刚到的蒋泽。蛟龙使者看到蒋泽背上的巨型月影弓，眼中闪过一丝戒备。
蒋泽察觉到老者的微妙反应，直接问道：“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你是猎人。”蛟龙使者轻声说，眼中忌惮一闪而过。
蒋泽微微颔首：“看来你是门里人，那就省事了。说说吧，你跟碧湖蛟龙什么关系？”
老者叹了口气，肩膀微微下垂：“鲲妖爷是好的！山下河边的村子，不是它干的！你们不能动它！”
“你刚才在村民面前，可不是这么说的。”蒋泽语气冷淡。
“那我能怎么说？”蛟龙使者瞪了蒋泽一眼，随后气势弱了下来，“我这一支虽有祖传手艺，可现在都被挤兑到山里来了。门里人一旦落魄江湖，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能有口饭吃吗？”
蒋泽扫了眼骡子上的面粉袋：“好，我信你为了混口饭吃信口胡说。
那你怎么知道，那不是碧湖蛟龙干的？”
“鲲妖爷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事儿啊？”老者急切地解释，“它在这儿这么多年，对我们只有恩典，哪会降罪啊？”
李思雨插话道：“我听这里的人说，不能动水里的东西，否则鲲妖爷会降罪？”
蛟龙使者脸上表情一僵，目光闪烁：“那是我骗他们的。我要捞这口吃的，总要让他们害怕鲲妖爷。他们心里不怕，怎么会让我传话？不传话，我哪儿来的好处？”
“以前那些被吃了的牲口......”蒋泽追问。
“那是我半夜去偷的，用了些家传的小手段。”老者叹气道，“总得开开荤嘛。牲口对他们来说太贵重，我要是明着要，那就不太好了。”
李思雨摇头不语，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老者看向李思雨，声音带着几分乞求：“姑娘，你这样子，家里一定是城里的大户人家，不知道我们在山里活得艰难啊。其实我们这儿不比江南边。政府不管，穷山恶水的，活着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山里人，别的不求，只求个平平安安。平安，我给不了他们，但我能给他们一个心安......”
蒋泽打断了老者的长篇大论：“既然你觉得山下的村子，不是碧湖蛟龙干的。那是谁干的呢？”
“这我哪儿知道去啊？”老者苦着脸说，“不瞒您诸位，我这趟来，也是心惊肉跳的。出了那么大的事儿，谁不怕啊？可又一想，出事了我反而不来了，那以后谁还信我呢？饭碗不就砸了吗？这才硬着头皮来的......”
一番审问下来，老头始终绕着圈子说话，蒋泽也没问出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临走前，蛟龙使者欲言又止地看了蒋泽一眼：“明天村里人往江里扔祭品的时候，您可别跟着去。那是我骗他们的，鲲妖爷从不会在那种时候现身。大家都是门里人，小老儿这事儿不瞒您，也请您给小老儿我留条活路......”
回到临时营地，众人开始分享情报。
顾博文分析道：“眼下，有三个问题我们需要弄清楚。碧湖蛟龙是不是存在？如果存在，它到底是什么？它现在在哪里？”
“那个蛟龙使者不是说了，那个村子的事情，不是碧湖蛟龙干的吗？”苏韵问道。
顾博文摇头：“这种江湖骗子的话，是不能全信的。我们只能先记下来，然后一步步去求证。”
章远附和道：“目前的一切证据，都指向了碧湖蛟龙。尤其是生物特征，跟我们的研究成果是吻合的，都是巨大的蛇类。”
“蒋先生，你怎么看呢？”李思雨问道，美目流转。
蒋泽沉吟片刻：“那个老骗子的最后一段话很奇怪。他要是不提我未必会注意到，那就是明天村民在江边投送祭品的事情。他之前替碧湖蛟龙立威，警告人们不要靠近水域，其实就是为了方便自己在水里回收祭品。这，才是他最重要的收入来源。可是这件事情，他为什么最后要向我说明呢？”
“是很反常啊。”顾博文点头，“蒋先生，你有何高见？”
“他其实，就是想让我注意到明天祭品这件事。”蒋泽说道，“所以才特意指出来的。”
曹明远沉声问：“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有什么动机吗？”
“这就不清楚了。”蒋泽摇头，“不过，他把饭碗送进我手里，门里人之间用这个法子，那比发毒誓还狠，往往是不得已而为之。看来，明天我要去江边走一趟了。”
次日，蒋泽站在山巅，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远处江面平静如镜，村民的喧嚣渐渐远去。他微微皱眉，感觉到了什么。
李思雨悄然立于他身侧，轻声问道：“有异常吗？”
蒋泽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缓缓抽出背后的长弓。
就在这时，江面突然起了波澜。
“来了。”蒋泽低语。
水下有黑影蜿蜒游动，仿若巨蟒吞江。
村民们顿时惊慌失措，乱作一团。
祭品被丢弃在岸边，眨眼间人群已经四散奔逃。
“这家伙比想象中还大。”八哥啧啧称奇，“泽哥，你看那老狐狸。”
蒋泽顺着八哥的目光看去，只见蛟龙使者神色慌张，手捧一物匆匆奔向江边。
“有意思。”蒋泽眼中精光一闪。
就在这时，江面突然炸开，腥风扑面而来。
一个庞然大物破水而出，鳞爪狰狞，张口咆哮，声震山谷。
李思雨惊呼：“这哪是鲲妖，分明是怪物！”
蒋泽却皱眉道：“不对劲，它在找什么。”
只见黑兽忽地扑向老者，势如山倒。
老者惊慌失措，将手中之物抛向江中。
黑兽猛地一个转身，扑通入水。江面激起滔天巨浪，旋即归于平静。
“这是什么情况？”李思雨不解地问。
蒋泽没有回答，而是说道：“走，我们下山。”
三人一路无言，各怀心事。山脚下，蒋泽突然停住脚步。
树丛中窸窸窣窣，钻出个人影。
“蛟龙使者？”李思雨惊讶道。
老者跪地痛哭：“蒋先生，救命！我犯了大错啊！”
蒋泽冷冷道：“说吧，怎么回事？”
老者抽泣道：“那不是鲲妖，是魔物啊！是我放出来的。”
李思雨倒吸一口凉气：“你？”
老者痛哭流涕：“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蒋泽追问：“被谁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