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白?
温以南在脑中迅速搜索,泸市乃至全国的顶级商圈里,似乎没有这号人物。
但前台的反应让她留了心。
“请他到小会客室。”
当温以南走进会客室,目光立刻被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吸引。
他看起来三十多岁,穿着剪裁极佳的深灰色西装,气质沉稳内敛,却又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最特别的是他的眼睛,深邃得像寒潭,仿佛能洞悉一切。
他随意地坐在那里,却让整个空间的气场都围绕着他。
“温总,久仰。”周慕白站起身,伸出手,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他的目光在温以南脸上停留片刻,锐利得仿佛要穿透表象。
温以南不动声色地与他握手:“周先生?恕我孤陋寡闻,不知周先生在哪高就?”
“无名小卒罢了。”周慕白淡淡一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不过,我对温总的魄力和手腕,非常欣赏?尤其是……扳倒温家内鬼和靳家那位前夫人的手段,干净利落。”
他的话意有所指。
温以南心中警铃微作:“周先生过奖,不知您今天来,想谈什么合作?”
周慕白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温以南的手腕,然后落在了她放在桌面的文件夹上。
文件夹的金属搭扣在灯光下反射着光。
“合作可以慢慢谈。”周慕白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我今天来,主要是想提醒温总一件事,有些东西,看似不起眼,比如一颗小小的袖扣。”
他顿了顿,目光若有似无地掠过温以南的眼睛,“一旦它开始发光,就意味着麻烦找上门了,温总最近,有没有收到过什么……特别的‘旧物’?”
“袖扣?旧物?”温以南心头猛地一跳!
靳卫砚手腕上那枚“星辰”袖扣的画面瞬间闪过脑海!
还有他在庆功宴上跪地时,袖扣闪过的那抹微光!
难道不是错觉?
她面上依旧保持着绝对的冷静,甚至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周先生的话,我有些听不懂,什么袖扣?什么旧物?”
周慕白看着她滴水不漏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欣赏,随即又恢复了深不可测。他轻轻敲了敲桌面:“听不懂没关系,记住我的话就好,当那光真正亮起来的时候,温总如果觉得棘手,随时可以来找我。”他站起身,递过一张只有名字和一组特殊号码的纯黑名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期待与温总的真正合作。”
说完,他不等温以南回应,微微颔首,便从容地离开了会客室,留下满室无形的压力和一团巨大的疑云。
温以南拿起那张冰冷的黑色名片,周慕白三个字仿佛带着某种魔力,她立刻按下内线:“孙哲!立刻去查停车场监控!锁定刚才离开的那位周慕白先生的车!查清楚他的来历!还有……”
她快步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眼神锐利如刀。
“重点查五年前!查‘星辰’袖扣!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深夜的顶楼公寓,死一般的寂静。
温以南甩掉折磨人的高跟鞋,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倒了杯冰水,试图浇灭心头那点莫名的烦躁。
温以南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南风集团的巨大LOGO在不远处的大厦顶端亮着光。
就在她出神地望着那片属于自己的灯火时,一股不属于这里的味道,极其突兀地钻进了鼻腔。
是烟味。
很淡,带着一种烧焦了似的辛辣。
绝不是家里的任何香薰。
全身的汗毛瞬间炸开!
温以南猛地转身,动作快得带倒了手边的玻璃杯。
“啪嚓!”
玻璃碎裂的脆响在死寂中格外惊心!
几乎就在杯子碎裂的同时,一道黑影从客厅角落厚重的窗帘阴影里猛地扑了出来!
手里反握的匕首寒光一闪,直刺温以南的咽喉!
太快了!
快到根本来不及思考!
死亡的冰冷气息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
温以南凭着本能狠狠向后一仰,狼狈地撞在身后的玻璃上。
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丝质睡袍刺入皮肤。
匕首擦着她的颈侧划过,带起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唔!”喉间溢出一声短促的闷哼。
那杀手一击不中,动作没有丝毫停滞,手腕一翻,匕首划过一个刁钻的弧度,再次朝着温以南的心口捅来。
狠辣精准,完全是奔着要命来的。
完了!
这个念头刚闪过脑海,身体却做出了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动作。
在巨大的求生欲驱使下,温以南猛地抬手去格挡。
就在手臂挥出的瞬间,袖口处一个小小的硬硬的东西,被这剧烈的动作甩脱,“叮”的一声轻响,掉落在脚边的地毯上。
是那枚旧袖扣。
胡秀雅入狱前死死盯着的那枚,被温以南鬼使神差收在睡衣口袋里的星辰袖扣!
杀手的动作似乎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极其细微地顿了一下。
千钧一发!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公寓厚重的实木大门被人从外面用难以想象的巨力狠狠撞开。
木屑纷飞。
一道高大熟悉的身影裹挟着门外的冷风和暴怒,如同失控的火车头般冲了进来!
“以南!”
是靳卫砚!
他的声音嘶哑破裂,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惊惶。
杀手显然没料到这种变故,刺向温以南的匕首下意识地偏转方向,带着风声狠狠扎向冲进来的靳卫砚!
太快了!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靳卫砚根本没看那把致命的匕首,他的眼睛死死地锁在温以南身上,确认她还站着。
在匕首即将刺入他肋下的刹那,他竟不闪不避,反而借着前冲的势头,猛地张开双臂,用整个身体朝温以南扑抱过去!
噗嗤!
时间仿佛凝固了。
靳卫砚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震,扑过来的动作停滞了一瞬。
他闷哼一声,温热的液体瞬间溅到了温以南的脸上,带着浓重的铁锈味。
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