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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身在曹营心在汉

作者:枯一古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靳卫砚的声音才传来,似乎离话筒远了点,带着点背景音:“林忧,宁宁是不是在咿咿呀呀?”


    林忧的声音隐约传来:“是啊靳先生,好像在找妈妈呢!”


    接着,是靳卫砚对着话筒的声音,低沉了些:“听到了?在哼唧,没哭。”


    温以南鼻子一酸。


    “帮我跟他们说,妈妈很快就回去。”


    “嗯。”靳卫砚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第二天下午,温以南正在分论坛旁听,手机震动,是家里座机。


    她心头一跳,立刻溜出会场接听。


    “以南!”林忧的声音带着哭腔。


    “屿屿发烧了!38度5!小脸通红,蔫蔫的!”


    温以南脑子嗡的一声。


    “什么时候的事?沈主任知道了吗?”


    “刚量的!”


    “靳先生正好在,他立刻给沈主任打电话了!”


    “沈主任说可能是幼儿急疹,让物理降温观察,但温度有点高,他马上派车过来接我们去他诊所详细检查!”


    “靳先生抱着屿屿呢,急得不行……”


    “把电话给他!”温以南声音发紧。


    “温以南。”靳卫砚的声音立刻传来。


    背景是屿屿细弱的哼唧声。


    他声音绷得极紧,但还算冷静。


    “沈峰的车马上到,我带他去沈主任那边。”


    “别慌,大概率是急疹,但检查放心。”


    “靳卫砚……”温以南感觉手心全是汗。


    “我……”


    “听着,”靳卫砚打断她,语气带着命令式的安抚,“你回来最快也是明晚。现在慌没用,这边有我,沈主任也在,你专心开你的会,保持手机畅通,有情况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明白吗?”


    他的强势此刻奇异地成了定心丸。


    温以南深吸一口气。


    “好。随时告诉我!”


    “嗯。”靳卫砚没废话。


    “挂了,车到了。”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温以南坐立难安,会议内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手机屏幕被她按亮无数次。


    终于,靳卫砚的信息来了:「到诊所了。血象提示病毒感染,高度怀疑急疹。体温39度1,用了退烧栓,沈主任说观察。宁宁暂时没事,林忧看着。」


    温以南立刻拨电话过去:“怎么样了?退烧了吗?”


    “用了药,刚睡着,温度下来点了,38度7。”靳卫砚的声音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沈主任说疹子没出来前还会反复。”


    “辛苦你了……”温以南喉咙发堵。


    “应该的。”靳卫砚顿了顿。


    温以南的眼泪瞬间掉下来,捂住嘴不敢出声。


    “你那边结束没?”靳卫砚问。


    “刚散会。”


    “吃点东西,休息。这边有我。”靳卫砚语气不容置疑。


    “我守着,有事叫你。”


    “好。”温以南哽咽着应下。


    那一晚,温向南几乎没合眼。


    靳卫砚每隔一两小时就发一次消息报告情况:


    直到凌晨四点,最新消息:「36.8,疹子出来了,沈主任确认是幼儿急疹,警报解除,他睡了。」


    温以南悬着的心终于重重落下,浑身脱力。


    她看着那条信息,第一次主动发了条:「谢谢,你也休息。」


    那边很快回了一个字:「嗯。」


    第二天论坛结束,温以南归心似箭,沈峰的车直接将她送到公寓楼下。


    电梯门一开,林忧红着眼眶等在门口:“你可算回来了!吓死我了!”


    温以南顾不上行李,直奔主卧。


    屿屿正被育儿嫂抱着喂水,小脸还有些红疹,但精神明显好了很多。


    看到温以南,立刻咧开没牙的嘴笑了,伸出小手。


    “妈妈的小可怜!”温以南冲过去,小心翼翼接过儿子,亲了又亲,眼泪止不住,屿屿咿咿呀呀地往她怀里钻。


    靳卫砚靠在门框上,身上还是昨天的衬衫,带着褶皱,眼下有淡淡的青影。


    他看着温以南抱着孩子又哭又笑的样子,没说话。


    温以南哄了会儿屿屿,抬头看向他,眼神复杂。


    “昨天……谢谢你。”


    “我说了,应该的。”靳卫砚声音有点沙哑。


    “他没事就好。”


    “你一夜没睡?”


    “眯了会儿。”他轻描淡写。


    “宁宁呢?”


    “刚喂完奶,阿姨哄睡了。”靳卫砚朝隔壁房间抬了抬下巴。


    温以南抱着屿屿走到宁宁的小床边。


    女儿睡得正香,脸蛋红扑扑。


    “没吓到就好。”温以南松了口气。


    “她很乖。”靳卫砚跟在她身后。


    目光落在女儿身上,又移向她抱着儿子的侧影,喉结滚动了一下。


    “累吗?要不要先休息?”


    “还好。”温以南摇头。


    看向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你才该去休息。”


    靳卫砚没动。


    沉默了几秒。


    忽然开口:“昨天他烧得迷迷糊糊,一直哼唧,我抱着他。”


    “他好像……把我当成了你。”


    温以南一愣。


    “很小声,一直往我怀里蹭……”靳卫砚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生涩的柔 软。


    “那时候觉得……抱着他,好像抱着全世界最烫手的山芋。”


    “又好像……抱着全世界。”


    温以南心头猛地一震,抱着屿屿的手臂紧了紧。


    她抬头,撞进靳卫砚深邃的眼眸里。


    那里不再是冰冷的锐利。


    而是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浓烈而克制的情绪,像疲惫,像后怕,更像一种笨拙的袒露。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两个孩子细微的呼吸声。


    空气仿佛凝滞了,又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悄然流动,无声地消融着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坚冰。


    屿屿的疹子慢慢消退,又恢复了活蹦乱跳。


    但那场突如其来的高烧,像一块投入心湖的石子,涟漪久久未平。


    靳卫砚来的更勤了。


    时间也更长。


    不再只是下午的固定时段。


    有时是午饭前。


    有时是晚饭后。


    他不再仅仅远远看着,会笨拙但坚持地尝试抱孩子,尤其是屿屿。


    “靳先生,托住他屁股和后背,对,这样稳一点。”林忧在一旁指导。


    靳卫砚绷着脸,手臂僵硬地抱着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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