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市中心美术馆,那个国际慈善艺术展的开幕剪彩。”
田特助顿了一下,“沈峰同步了信息过来,靳总加派了三倍人手布控,外围已经筛过两轮了。”
“多事。”温以南声音冷淡,指尖却点了点桌面,“我们的人,盯紧点。”
“是。”
市中心美术馆,水晶吊灯折射着炫目光芒。衣香鬓影,闪光灯此起彼伏。
温以南一袭剪裁利落的香槟色长裙,恰到好处地修饰着孕肚。
她站在主席台侧,与主办方低声交谈,唇角挂着得体的微笑,眼神却锐利地扫过下方攒动的人群。
田特助和几名保镖如影随形,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靳卫砚隐在二楼的廊柱阴影里。
从这个角度,能清晰看到温以南被保护的核心位置,也能俯瞰整个大厅的动向。
他一身低调的黑西装,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只有紧绷的下颌线和鹰隼般的视线泄露着高度戒备。
沈峰在他身侧半步,耳麦里不断传来外围安保的低声确认。
“A区清场完毕。”
“B区无异常。”
“C区发现两个生面孔,已确认身份,无害。”
“目标黑皮最后定位在三个街区外的小旅馆,还没动静。”
靳卫砚的指尖无意识敲击着冰冷的石质栏杆。
太安静了。
这不正常。
胡秀雅那条毒蛇,不会只让一只走投无路的老鼠瞎撞。
他的目光死死锁在温以南身上,她微微侧身,长裙勾勒出腰腹柔和的曲线。
掌心似乎还残留着那天B超屏幕上,那个小小拳头的虚影。
一种尖锐的保护欲啃噬着他的心脏。
剪彩仪式开始。
温以南与其他嘉宾一同走向铺着红绒布的展台,礼仪小姐托着系有红绸的剪刀盘。台下记者们的镜头齐刷刷聚焦。
就在温以南拿起剪刀的瞬间!
“温以南!你这个靠男人上位的婊 子!你的野种也配吗?”
一声尖利到破音的嘶吼从人群斜后方炸开!
一个穿着清洁工制服帽檐压得极低的男人猛地从清洁推车后窜出!
他手里抓着一个深色的玻璃瓶,瓶口敞开,刺鼻的气味瞬间弥散!
他像一头疯狂的蛮牛,直直撞开两个猝不及防的记者,朝着展台上的温以南猛冲过去!
手臂高高扬起,瓶口对准她的方向狠狠泼出!
“硫酸!” 不知是谁惊恐地尖叫。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温以南瞳孔骤缩,身体在巨大的危机感下本能地向后急退!但孕期的笨重拖慢了反应速度!
“以南!!!”
一声撕 裂般的咆哮盖过所有尖叫!
一道黑影如同出膛的炮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二楼飞扑而下!
靳卫砚。
他完全无视了高度,落地时发出沉重的闷响,甚至顾不上踉跄,整个人像一堵墙,不管不顾地横挡在温以南身前!
“滋啦!”
刺耳的腐蚀声伴随着皮肉烧焦的可怕气味猛地爆开。
深色的液体大半泼在了靳卫砚宽阔的后背上!昂贵的西装面料瞬间被蚀穿碳化。
几滴飞溅的液体擦过他绷紧的颈侧,皮肤立刻泛起骇人的红痕和焦黑!
“呃啊!” 靳卫砚身体剧烈地一颤,喉间溢出压抑不住的痛苦闷哼,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额角青筋暴突。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向前扑倒,却硬是用手臂撑住了展台边缘,死死将温以南完全护在自己与展台形成的狭小空间内!
混乱在瞬间引爆!
田特助和保镖们疯了一样扑上来,死死按住那个还在嘶吼挣扎的行凶者。
温以南被靳卫砚高大的身躯完全笼罩。
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体因剧痛而无法抑制的颤抖,能闻到他后背传来的皮肉焦糊的可怕气味。
他急促而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额发上,带着铁锈般的血腥气。
时间凝滞了一秒。
靳卫砚撑在她上方,剧痛让视线都有些模糊。
他艰难地低下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她煞白的脸,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从烧红的炭火里滚出来:
“伤到你没?孩子有没有事?”
温以南的嘴唇微微翕动,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一个字也发不出。
她看着他惨白的脸,看着他颈侧迅速蔓延开的可怖灼痕,看着他眼中几乎要溢出来的后怕。
那恐惧不是为他自己,是为了她和孩子。
她从未见过靳卫砚这样的眼神。
混乱的漩涡中心,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刺鼻的焦糊味和靳卫砚压抑的、沉重的喘 息。
温以南的视线撞进他那双赤红的眼睛里,里面翻滚的痛苦和铺天盖地的恐惧像滚烫的烙铁,烫得她心尖猛地一缩。
“靳卫砚!” 沈峰和田特助几乎同时扑到跟前。
“叫救护车!快!” 沈峰的声音都劈了,看着靳卫砚后背那片迅速扩大的冒着白烟的焦黑,目眦欲裂。
靳卫砚却像没听见,手臂肌肉因剧痛和强撑而痉挛着,身体晃了一下,目光依旧死死锁在温以南脸上,执拗地重复,声音抖得不成调:“说话,以南,伤到没有。”
“没有!” 温以南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微颤,下意识地抬手想碰他,又在半空僵住,“我和孩子都没事!”
她话音未落,靳卫砚紧绷到极限的身体骤然一松,强撑的那口气泄了。
高大的身躯晃了晃,眼前一黑,直直向前栽倒!
“靳总!”
“卫砚!”
沈峰和田特助眼疾手快地架住他瘫软的身体。
温以南被保镖护着后退一步,眼睁睁看着他失去意识的脸在自己眼前迅速滑落,惨白如纸,颈侧的灼伤狰狞刺目。
“担架!快!” 现场医护提着急救箱冲了过来。
一片兵荒马乱中,温以南被保镖簇拥着迅速退向安全通道。
她下意识地回头,最后一眼只看到靳卫砚毫无知觉地被抬上担架,深色西装后背那片可怕的边缘还在微微卷曲的焦糊痕迹,如同一个丑陋的烙印,狠狠烫在了她的视网膜上。
VIP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药膏的混合气味,冰冷压抑。
靳卫砚趴在病床上,后背大片区域覆盖着厚厚的纱布,边缘还能看到狰狞的灼伤红痕蔓延到肩胛和腰侧。
颈侧也缠着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