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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身体乳~

作者:易伽壹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两人被巡查的民警强行分开,胸腔上下起伏着大喘气。


    隋银打眼儿便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对上男人却也没怎么吃亏,只左手小臂传来剧烈痛感让他皱眉。


    警察在中间絮叨教育了什么他也没顾着听,只一双冷眼凝着男人,“给江清道歉。”


    圈子内的人提到江清第一反应便是惊艳,那样一个才华学识都是极好的人,性格温和却不懦弱,是好多人小时候的“大哥哥”。


    没有什么是江清解决不了的。


    没有什么是江清做不到的。


    但随之而来的又会是一声长长的叹息,道一句“白璧微瑕”——江清下巴上有一道经年累月不能消去的疤痕,硬生生破了那张好看的脸。


    很少有人知道那道疤的来历,隋银却再清楚不过。


    年幼的小隋少酷爱跑马驰骋,驯烈马时却直接从马背坠下,险些丧命!


    是江清从马上跳下来护了他一下,从此却也留下了那道抹不去的“瑕疵”。


    隋银的命是江清救的,听不得别人损他一句,更别说抵着疤痕这个心窝子戳了。


    他拒绝男人,朋友安慰,可以。


    骂他,随便。


    辱江清,不行。


    少年执着地重复道,“给江清道歉。”


    隋银右手托着左手手臂,并不惯常受伤的小少爷疼得冷汗都下来了,却依旧执着地盯着男人,为“白玉”要一句歉。


    “年轻人难免火气大,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互相道个歉就算过了啊!”民警在旁边囫囵听了来龙去脉,在中调解着。


    听了动静紧赶慢赶来的司机见小少爷托着手臂脸色苍白,俨然和方才那位一样,心里苦笑。


    这一晚上还真是不太平。


    周遭围着的人愈发多,也的确是男人没管住嘴在先,嗫喏着就低头道了歉。隋银被民警盯着,并不诚意地说了“对不起”三字。


    司机连忙简单交涉两句,就护着这小金豆子去医院看手臂。


    *


    还是方才那个急诊医生,现下一脸“你看我就说你该留下吧”的表情给他做检查。


    隋银臭着一张脸,疼得蔫巴,情绪不高。


    另一只空出来的好手又接了好几通电话——问他的、问严祁的。


    无他,自小便没怎么擦过皮的小少爷居然骨折了?!


    没让司机打扰父母,郁家那边暂时只有郁鸿远知道,火急火燎地就来了。


    方一推开门,就见打着石膏吊着左手本该好好躺着休息的人正在单手玩俄罗斯方块。


    郁鸿远:“……”


    “你可真行。”骂骂咧咧地坐下,又伸手这扒拉一下、那扒拉一下,把小金豆子全身摸了个囫囵,确保没有其他伤处,郁鸿远这提起来的心才勉强放下。


    隋银不耐烦地赶人,“行了啊,你又不是医生,瞎看个什么劲儿,我这不是还活着吗?你看也看完了,赶紧回去上班吧。”


    折腾半宿,天都快亮了。


    “小没良心的。”郁鸿远自顾自地拉过椅子坐下,顺手想揉一把他的脑袋,只微微一碰到柔软发丝,少年就不耐烦地躲开了。


    这个年纪的男生很少让碰脑袋,哪怕再亲近也难抵本能。


    郁鸿远给他掖了掖被角,沉吟两秒,“知道你不喜欢别人跟着,你江清哥在国外联系了纪家,给你指的保镖不会很明显,就一个,听话?”


    果不其然,一听是谁指派来的,隋银别别扭扭的,却还是应下。


    两人闲扯几句,郁鸿远又去隔壁看了眼严祁,这才驱车回去。


    ……


    第二天临近中午,严祁悠悠转醒,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酸胀又疼痛。


    “嘶——”倒是没断片儿,他好歹知道自己是没拿捏好酒量,才醉成这个丢人样子。


    缓缓呼出一口气,没等看清周围是个什么情况,严祁下意识抬手揉太阳穴。


    “诶诶,扎着针别动啊!回血了!”惊呼伴随着手背应景地传来刺痛感,下一秒就被疾步过来的护士按捺住了乱动的左手。


    沉默着拔完针,严祁这才开口,“送我来的……”话音启了一半,他便在护士疑惑的目光中自行停下了。


    原本是想问隋银,转念又觉得这小少爷不可能守夜,能送他来医院可能都算是少爷善心大发了。


    “没什么。”严祁翻身下床,却又刚好迎面碰上来查房的医生——


    后头还跟着个意料之外的人。


    严祁盯着隋银身上的病号服,又注意到对方吊着的左手手臂,眉骨微抬,“你这是?”


    隋银倒是觉得自己能跑能跳好得很,却偏偏被按头住院观察,叼着个苹果就来看这位醉酒醉进医院的呆子了。


    轻嗤一声,“我这是意外,谁像你,酒量多少自己都没点儿数~”


    医生还是昨晚那位,换班前查最后一次房,特意来看了这俩前后脚进医院的“难兄难弟”。


    刚在隔壁对隋银输出了一番,现下又嘱咐严祁以后酒精摄入适量云云,说到重点时才正了神色,“你一会儿还得去其他科室系统性查下心脏问题,要是没事就能出院了。”


    “咔嚓咔嚓”的啃咬声在病房内尤其突出,交谈的两人在话音落下时默契地就将目光挪过去。


    “?”隋银没骨头似的,站了没几分钟就觉得累,索性让人在楼下扫了个轮椅弄上来,在两人一言难尽的注视中施施然坐下。


    不忘翘二郎腿,挑眉,“干嘛,羡慕就自己去扫啊。”


    医生:“……”


    严祁:“……”


    *


    一番检查跑完,连心理咨询和精神科都是晃悠了一趟,依旧是什么都没查出。


    这毛病跟了他许久,严祁忍着忍着倒也习惯了,许是昨夜酒精上头才哼了那么一句。


    虽然这事儿挺丢人,但也不算是没有收获。


    严祁随意刷了下绿泡泡里新加的联系方式,眉心舒展。


    要学的东西太多,时间紧迫耽误不得,他即刻便办了出院。


    经过住院部的小花园,严祁不由得扭了下头——


    暖阳照耀之下,隋银懒洋洋地靠在轮椅上,毯子盖着腿,左手手臂又吊着,正在和几个小孩儿吹泡泡。


    日光映得那张冷脸都要柔和几分。


    上了点年纪的人坐在不远处直呼“造孽”,觉得这伤了腿又折了手的少年可怜。


    严祁扯了扯嘴角,目光似有自嘲。


    随即收回视线,快步前行。


    ……


    被按头在医院呆了一周,隋银看见保温桶就觉反胃,闹得杨女士没了法子才得以“重见天日”。


    这周,严祁从陈绪那儿听了不少“光辉事迹”,见他吊着手臂来上课,起身让位时不免走神片刻。


    这样随心所欲无法无天的人,居然也会因为喜欢谁,而把自己的优先级降低?


    听不得一句对心上人不好的话,却受得住骨折的疼。


    好奇怪。


    老师轻敲讲台提醒,严祁回过神坐下,撇开脑子里那些莫名其妙的杂念,敛眸看题。


    “诶,你这还要弄多久啊?”陈绪目露新奇,手指在石膏上轻戳,由衷道,“…有点儿二。”


    “是特别二!”隋银翻了个白眼郁闷道,“我老妈不让拆,估计还得十几天。”


    脸上的嘲笑太过明显,陈绪挨了一脚,呲牙咧嘴地把头扭回来。


    有着石膏这个“免死金牌”,老师基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隋银找前排女生借了几只荧光笔,在石膏上埋头画了一上午。


    晚自习在空教室等私教时,严祁就对上了一手的花花绿绿。


    严祁:“……”挺靓丽。


    数日未见,隋银敲了下系统,【我怎么觉得反派长高了?】


    白色光团飘过去扫描身体数据,【是的哦,长了1.3cm,已经从营养不良-->偏瘦啦~】


    摇身又变成家里唯一最矮的隋银:“……”


    好歹还惦记着助力郁鸿远创业成功的任务,隋银听课时稍注意了下小反派的状态。


    面上懒洋洋转着笔,隋银感叹,【该说不愧是“绊脚石”吗,思维挺优秀哦~】


    白色光团好奇道,【小银子怎么看出来的啊?他目前的学习进度并不算特别拔尖哦~】


    哪怕套了层十八岁的壳子,隋银内里也是个在娱乐圈沉浮了七年的“社会人”。


    阴谋阳谋不必多说,在他从前见过的那些商界顶端人士身上,有些许是共通的。


    野心、敏锐度、心脏强度。


    严祁从来没有掩饰自己的野心,用恨不得把一分钟掰成几份花的劲头疯狂汲取各种缺少的知识,在这种高压环境还能埋头学的人是非常恐怖的。


    再者,哪怕知识储备不够富足,他的敏锐度足以让他解决绝大部分“超纲题”,只是过程会更加繁琐而已,算不上什么大毛病。


    至于心脏强度嘛——隋银对这个脆皮持怀疑态度。


    综上,严祁是个非常适合赚钱的人。


    系统云里雾里地听了一通,【那你嘞?】


    笔尖在纸上晕染出一个墨点,私教老师关怀的目光投来,“没思路吗?”


    隋银轻笑着点头,一边留神听着老师耐心分析题目条件和延申,一边满足系统旺盛的好奇心。


    【我不适合。】


    隋银的欲望与野心向来不够强,不足以驱使他为某一个目标花心思筹谋。


    再者,【我没有严祁聪明。】


    系统不明白,【但你们只差了0.5分哦~】


    提到这个隋银就笑。


    为了兼顾“人设”,他要纨绔得随心所欲,走神、睡觉那是再正常不过。


    但同时,这位小少爷又没有废得很彻底,还能考个六百多。


    咸鱼“社会人”就不一定了。


    七年没接触过高中教材的隋银月考前可谓是苦不堪言——


    走神、睡觉,那是系统在脑子里放网课。


    盯书发呆,那是在试图回忆起学过的东西。


    草稿纸上乱写乱画,那是简单的几笔演算。


    相比之下,严祁是能沉下心学更多更杂的新东西,而三分钟热度的隋银自问是做不到的。


    【嗯……可是我还是觉得你更好一点!】白色光团绕着他转得欢欣。


    隋银失笑,弯了弯眉眼。


    脑中交流片刻,私教老师也恰巧拆解完,耐心地看着他,“现在呢,可以理解吗?”


    “可以,谢谢老师。”少年声调轻快。


    身侧,严祁笔未停。


    神色淡淡。


    *


    “我草,我还说你刚才干嘛呢,磨磨蹭蹭不走是去抓发型了?!”


    陈绪抬头见他便叫嚷着凑近轻嗅,笃定地一眯眼,“还用了你最喜欢的那个身体乳!”


    抬手接住误碰落的水杯,严祁克制着不抬眼去看,只专心地捏着笔垂眸解题。


    后排换到了其他位置,现在他不需要起身相让,和隋银的接触也只有每晚的私教课、和周五的固定酒局。


    平时在学校狂补学业的同时,严祁也渐渐在接触郁家公司里头的事儿,周末也排得满满当当。


    期间,两人的交流屈指可数。


    每次成绩下来,隋银会隔着陈绪看向他,轻佻地一扬眉、或是撇撇嘴翻白眼。


    但他却觉得这样的“习惯”让自己平静。


    规律的、可控的。


    严祁喜欢这种“习惯”。


    今天是周五,平日里头发四处乱翘都懒得管的小少爷今天刻意抓了头发换了常服,连手表都换了一块。


    他听见少年明显犹疑的语调,“很浓吗,能闻出来?”


    “那是我鼻子灵!不过你放心,挺淡的,要的不就是这种若有似无的效果?”陈绪说着拍了拍严祁的肩膀增加可信度,“是吧严哥?”


    两道目光齐齐落在自己身上,严祁点头,“嗯,我没闻到。”


    “那就行。”少爷咕哝着,又理了下袖口。


    “叮铃铃——”正式铃响。


    右手捏着的笔一直未曾放下,纸张上却只留下几条弯弯曲曲的痕迹。


    余光瞥见少爷一直出神盯着墙上的挂钟,讲台上物理老师轻咳两声提醒。


    严祁回过神,抿唇抚平皱褶的草稿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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