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咏生气有什么用。
“你确定？能再试试吗？也许有漏洞能被你抓住出去。”
镜梦闭上眼睛，眉头逐渐变紧。
最后连脸都皱起来。
“不行……”
镜梦睁开眼，眼中看不出太多情绪，“我们被困住了。”
顾咏接受现实。
她抬步绕过尸体离开卫生间，“走吧，去找别的出路。”
镜梦安静地跟在身后。
难得脸上露出一点像愧疚的扭捏表情。
它问道：“你生气了？”
顾咏侧脸看向窗外，福利院再往外的景象有些模糊。
像诺市，蒙上一层灰色的滤镜。
能出去吗？
有镜梦，也许能试试。
她回道：“我生不生气是次要，现在重要的是离开这里。”
镜梦“哦”了一声。
顾咏觉得有些好笑，她扭头看向它，“怎么了？你为什么突然就在乎起我的想法？”
镜梦脸一僵，半晌才道：“你想太多。”
顾咏勾勾唇角。
或许是镜梦现在是小时的她，用圆圆的脸说出这话时，竟透着一点傲娇。
不过她很快收回视线，语气凝重，“这恶鬼不容小觑，那上百万人应该也和我一样被困在幻境。”
“能同时控制这么多人的思想，某种程度上和副本差不多。”
怕镜梦不知道“副本”。她又用之前给大宝他们的解释，和它说了一遍。
镜梦听完，笑了声，“那可比不了。”
顾咏还不懂其意时。
镜梦一个直勾拳砸在墙壁，却并未轰出一个大洞，而是陷了进去。
甚至搅动间，有淡淡的黑雾溢出来。
顾咏诧异地也将手贴上墙壁。
冰冷的，硬的。
和现实中的墙壁没什么区别。
“那里不是……”
镜梦抓住顾咏的手，伸入它原本“砸进”的位置。
和它一样。
顾咏的手也陷了进去，指间有淡淡像雪花滑过的冰冷感。
她问道：“怎么回事？”
镜梦解释，“幻境不是那么好制造的，越大越不牢固，会出现一些类似bug的东西。”
顾咏秒懂，“也就是，我们只要找到大的bug，就能够出去？”
那系统也太拉了。
镜梦都能找到进来，它到现在也没影儿。
还是恶鬼的幻境，对它有什么限制？
镜梦认可了顾咏的猜测，又道：“不过要快点了，它肯定正在修补，如果都被它补完，我们就再也出不去。”
话落，手掌传来压迫感。
镜梦连忙拉着顾咏的手出来，眼神仿佛在说“看吧，开始了”。
顾咏神色凝重，“知道了，开始找吧。”
她首先去的是院长办公室。以她理解，构建一个“世界”，一定是要把框架弄好，否则太容易崩塌。
反倒是深处，尤其是她几乎不会去的地方。
恶鬼或许没那么认真。
镜梦倒是有在里面发现几个“通道”。
“不过就够我离开，还不够大。”
见顾咏皱眉沉思，它又补了一句，“既然那鬼是根据你记忆来制造幻境，你越陌生，越难想起的地方，越容易被突破。”
这话让顾咏脑子灵光一闪。
她有些着急，拉住镜梦的手就冲出来。
“我知道了！跟我来！”
镜梦看着顾咏牵住它手，想了下，没挣开。
不过太快。
他们很快到了一扇门外。
镜梦看了眼顾咏松开它的手，才问道：“就这里？普普通通，你确定？”
顾咏点头，“这是个地下室，院长他们说下面很危险，可能会有什么老鼠甚至蛇，一直不让我们开这扇门。”
她不是那种好奇心强的。
还怕老鼠。
要不是镜梦说起，她真没想起来，或者说下意识排除。
镜梦没说话，抬手拧门把手。
拧不动，被锁上了。
顾咏正要说，钥匙应该在院长的身上。
“砰”的一声，镜梦把整个门把手都拔下了下来。
顾咏：……
镜梦抬脚一踢，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长长的楼梯笔直往下，最后隐于极致的黑暗中。潮湿味和霉味扑面而来。
镜梦丝毫不受影响，双手背在身后，悠闲地下了台阶。
顾咏则谨慎地往四周看了看，才跟上。
“这里确实是有种……”
话还没说完，黑暗中扑来一个巨大的身影。
是昨天那只怪物！
顾咏喊道：“小心！”
也不知是距离太近，还是那怪物动作太快。
镜梦被掐住脖子，砸在墙上。
小小的身体还没有那怪物一只胳膊长。
它却呵呵呵地笑出声。
“连这种东西都能制造出来，不错啊。”
说是“不错”。
顾咏却难得看见它眼中冒着怒火。
“顾咏，躲远点。”
顾咏一听这话就知道情况不妙，瞬间转身朝上面跑。
一直跑到走廊才敢停下。
回头一看，镜梦已经和那只怪物打得密不可分。
不，应该是它单方面的狂揍对方。
所产生的气流，冲得她头发都开始飞舞，有些睁不开眼。
最后怪物几乎被揍成肉泥，被无数镜子碎片钉在墙上。
镜梦才停下。
顾咏走下来，“你也生气，在愤怒。”镜梦瞥向顾咏，如玻璃的瞳孔中闪着什么。
它张嘴，“是又……”
话刚起头，脚底的楼梯竟变软，开始扭曲。
顾咏险些站不稳，滚下去。
镜梦皱眉，扑上去抓住顾咏，声音在她耳边显得有些急促。
“我们该走了！”
下秒，顾咏脚下一空。
被镜梦抱着坠入黑暗之中。
失重感是有，她却意外地没有觉得危险。
或许是有镜梦在……
如同灵魂归位，顾咏“噔”的一下进入身体，眼前逐渐清晰起来。
她回到了现实。
旁边站着的镜梦，双手抱怀，嘴角勾着漫不经心的邪笑。
就好像在幻境中抱住她时，眼中透露的紧张和认真。
只是她的幻觉。
镜梦转眸，和顾咏对上视线。
彼此只是看着，什么都没有说。
直到这份奇怪的寂静被一道喜悦声打断。
“顾姐姐！你醒过来了！”
顾咏转头看去，明明声音熟悉，加上这称呼，很确定对方是谁。
可看见那个子高高，清瘦帅气的男生时。
她还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是谁？”
胡瑾年瘪嘴，好像有点伤心，“顾姐姐，你怎么认不出我来了？我是胡瑾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