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网逃命，她却用扑克牌圈养诡异》 第1章 武替进诡异副本第一步是……演戏？！ 【副本基于作者智商，不带脑子看更爽】 【大脑寄存处】 —— 剑光闪烁。 身穿白色劲装的女人穿梭在黑衣人之中。 直刺、格挡、横削，仿佛与手中的剑融为一体。 行云流水，又美又飒！ 镜头外的副导演看完顾咏演的这一段，差点鼓掌喝彩！ 其他工作人员也满眼欣赏。 偏偏坐在监视器后的导演，一脸不满地高喝。 “卡卡卡！” “那个武替你怎么搞的？！说你多少次了？干净利落点！” “你一个不露脸的，动作还这么丑，我请你来是耍猴戏的啊？！”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面色古怪。 这还丑？！ 起码吊打行业百分之九十九的武替好吧？！ 导演眼睛真的没瞎吗？！ 顾咏额上满是汗珠，努力压下喘气声。 刚才是她重拍的第十九次。 后背的汗已经浸透里衣黏在身上，拿着剑的手也控制不住地颤抖。 她的眼睛却依旧明亮。 “对不起导演，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拍！” 导演嫌弃地啧了一声，打量顾咏好几眼，才一副施舍的表情道：“还不行就给我滚蛋！” 顾咏抓紧剑柄，“我知道了，导演。”重新开拍。 明明已经是第二十次进行高强度的武打戏。 轮班换的黑衣人都有些力不从心，开始敷衍。 顾咏却全神贯注，动作干净又漂亮，比前十九次还要更好！ 所有人都在佩服顾咏的毅力与专业素养时。 导演却噌的一下站起身，中途打断。 “特么的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老子都让你动作好看点了！” “你娘的还跟只猴儿似的！你说那特么好看吗？！” “滚滚滚！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这年头谁特么都能当武替了是吧？！” 副导演连忙安抚导演，试图将顾咏留下。 对方却开始无差别攻击，疯狂大骂。 “你是导演我是导演？！我做事要你来管？信不信我让你们都一起滚蛋！” 顾咏走上前，冲还要说什么的副导演摇摇头。 主动表示会离开。 这时从外面走来一个身形瘦小的男人，满脸讨好地道：“牛导，昨儿和您说的事不知道您考虑好没有？” 都不正眼瞧顾咏的导演，这才分了她一个眼神，“诺，她马上走了，你直接顶进来！” 男人兴高采烈，直接掏出烟给导演点上，“谢谢牛导！我哥找人买了点好东西，那玩意儿大补，您今晚一定得赏脸！” 先前还拉长脸的导演，瞬间喜笑颜开，“算你小子懂事！” 顾咏就站在旁边。 从业多年，不是没被临时顶替过，但这是第一次有人当着她的面“交易”。 就好像她是路边的一颗小石子，随便谁都能踢一脚。 她想演戏，不止是武替。 但现在，连武替都当不了。 嗡——脑袋里发出蜂鸣声，随即一道冰冷毫无感情的声音响彻。 【玩家顾咏将在十秒倒计时后，进入副本莲花村，以游客身份探寻村中最深的秘密。】 【十……】 倒计时声中还夹着一道难以忽略的雀跃声。 像七八岁的小女孩，充满活力。 【宿主，你终于进副本了！】 【马上就能收集鬼了，你激动吗？】 三年前，网上出现被拉进恐怖副本的言论。 起初，大家都以为是在搞抽象。 直到说的人越来越多，官方也下场宣布确有其事。 呼吁广大人民多学一些保命技能。 打工牛马·顾咏，并未多关心。 直到她绑定一个系统。 发给她一副扑克牌。 说在副本中将厉鬼好感度提升到六十以上，就能将之收进牌中。 无论现实还是副本，都能将其召唤出做事。 至于能做什么事…… 那得看好感度高低。 结果三年过去。 她楼下年过六十的大婶都进过一次副本。 通关后，大彻大悟。 和冷暴力的老头离婚，出国跟海外老头跳广场舞去了。 她却连副本的影子都没见着。 顾咏听着倒计时已经数到三，回了句。【激动。】 系统开心道：【友情提示，宿主在副本隐藏玩家身份，更容易提高厉鬼好感度哦~】 顾咏：？ 【……一，玩家成功连接副本，进入“莲花村”。】 眼睛一睁一闭。 顾咏进入副本，四周站着几人。 好在最后系统跟她说，会让她比其他人提前醒来。 她才有点时间做准备。 一个跳跃空翻，滚进路边草丛。 滚了一身的泥土草屑。 还不够。 顾咏抬手先往脸上抹了两下，又狠抓头发。 卡着那群人睁眼前变成凌乱的鸡窝头。 “我，我进副本了？我怎么又进副本了？！” 其中的中年男人最先发出恐惧甚至崩溃的声音。 他双手抓住脑袋，似乎不愿相信这一切，“我会死的……我死了晓梅怎么办，她连走路都走不了多久，小勇还那么小，他怎么撑得起这个家啊！” 其他人脸色各异，但都逃不开惧意。 只是有的人隐藏极深，有的人很快被其他情绪掩盖住。 “行了，叫唤什么啊，我都进出副本十几次了，不是还好好的站在这里？” 说话的男人二三十，身体强壮，面容镇定。 形象很符合他所说的“老玩家”。 沈志平享受着几人投来的关注，抱手道：“一个小村子能有什么危险？我之前还通关过满城丧尸的副本呢。” 中年男人眼前一亮，“兄弟，那就全靠你了，我叫孙云华，你喊我一声小华就行。” 副本中年龄不重要。地位高低由通关次数决定。 其他人也顺势介绍了自己。 “我们的任务是找村子里的秘密，先进村子吧，别浪费时间了！” 沈志平自然地接过“队长”的身份。 只是他身旁一年轻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似笑非笑道：“在那之前，我们是不是得关注下已经偷听我们谈话很久的人。” 沈志平皱眉，“你说什么呢，哪儿有……” 他边说边顺着余吟寒的视线看去，没说完的话全都堵在嗓子眼。 还，还真有人！ 半人高的草丛里就蹲着一个邋里邋遢的女人，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们看。 沈志平的表情变得极其难看。 前脚他刚说自己通关十几次，后脚有人偷听这么久都没发现。 还是被人提醒的。 沈志平捂唇重重咳了声，“藏得这么隐蔽，难怪我没看见，不过瞧这女的像是疯了的女乞丐，不足为惧！” 余吟寒微低头，镜片闪过一道白光，掩去他眸中的情绪。 “是吗？” 他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后，走到顾咏面前。 想了下，他又蹲下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小姑娘，你是这个村子的人吗？” 顾咏作为武替，最大的本事不是吊上威亚还能灵活翻身“杀敌”。 而是隐匿自己的存在。 相比光芒万丈的主角，她就像是无处不在但也无人在意的影子。 面前的男人，却在一开始就发现她。 暗中观察。 直到离开才提及她。顾咏扬起纯真的笑，嗓音甜甜，“哥哥你们是谁啊，来我们村里玩的吗？” 余吟寒脸色不变，就像戴着一张万年不改的面具。 “不是哦，我们来你们村子是有任务的，说不定……还会杀人呢。” 其他人脸色大变。 沈志平更是怒喝道：“余吟寒你胡说八道什么？！” 余吟寒却没任何回应，那似能看透一切的黑眸直勾勾地盯着顾咏。 顾咏也变了脸色。 她身子轻轻颤抖，脸上蔓延开害怕。 “坏，坏人……” 顾咏垂在一侧的手用力一抓，抬起就朝余吟寒脸上招呼。 湿润的泥土带着草根糊了男人一脸。 还伴随着一道尖锐却有些孩子气的女声，“你们是坏人！” 余吟寒：…… 而骂了人，扔了人一脸土的顾咏拔腿就跑。 像是做了坏事怕被抓住的孩子，一边跑一边吱哇乱叫。 沈志平憋不住哈哈大笑，“都跟你说了那就是个傻子！你非要上去！被人砸一脸泥了吧！哈哈哈！” 其他人虽没大声嘲笑，但嘴角都有些上翘。 余吟寒起身，取下眼镜。 尽管脸上沾了土。 却掩盖不住他俊秀五官以及明明微笑却冷傲的气质。 他慢条斯理地用衣角擦净镜片，戴上后看着已经远去的那道身影。 语气轻松，没有丝毫尴尬。 “有备无患，总是没错的。” 镜片下的眸色却越来越深，令人心颤。 第2章 不要欺负傻子，尤其是装傻的武替啊！ 顾咏跑到村口才停下。 心脏怦怦跳。 又重又响，好像快从嗓子眼跳出来。 不是跑太快累的，这比起她平日工作的强度根本九牛一毛。 她是激动。 刚才发生的那一切如同她幻想多次的演戏。 谁能想到梦想多年，最后会在副本中实现。 【宿主你现在的重点是找到厉鬼，提高对你的好感度哦！】 顾咏掩下脸上的欣喜，极快恢复如常。 【我知道。】 浑身脏兮兮的顾咏很快被村里人发现。 但她胆怯不闹事。 又傻乎乎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村里也不是没来过傻乞丐，又是个长得乖巧的女人，就没多在意。 还有好心的大娘给了顾咏半块饼子。 虽然凉掉了，又冰又硬。 顾咏却像是三日没吃过东西，抱着就胡乱啃，吃得又急又快。 嘴里含糊着几个音，“好次，真好次……” 大娘心疼不已，“孩子慢点吃啊，别急！不够我还有呢。” 顾咏跟饿死鬼似的，飞速吃完半块后舔着嘴唇看着大娘。 也不说话，但眼睛亮得像星星。 大娘明白，又去拿了剩下的半块给她。 这次顾咏如同捧着极其珍稀的宝贝，低头舍不得地慢慢啃着。 这副模样让其他婶子伯娘也很怜惜。 “这丫头怕是吃了不少苦头！”“我们村子虽然不富裕，但一家给口吃的，也能养活。” “谁说不是呢，十里八村就咱们村的心最好！” 顾咏就跟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只是抱着饼子啃。 果然很快几人便忽视她，聊起村里的事。 “柳二柱家的周岁宴就这几天了吧？” “大后天，日子可过得真快，这都要一年了！” “听说他们这次要大办，全村人都请了呢！” 顾咏暗中观察。 几人聊起这事，明明是周岁宴，却不像在说喜事。 反倒各个脸上露出厌恶排斥，细看还有着淡淡的惧意。 柳二柱？ 一会儿得去查查。 “哎哎，别说了，有人来了。” 来的正是沈志平他们。 见到顾咏啃着饼子蹲在村民中，简直融为一体。 纷纷看了余吟寒一眼。 对方却面色如常，毫不在意。 沈志平主动表明他们是来村里玩的，付钱借宿，吃饭也给钱。 有钱挣，村民们态度好许多。 热情邀请他们去自己家住。 只是在沈志平打听村里最近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时。 刚才还在顾咏面前言无不尽的女人们纷纷噤声。 还有个婶子不客气道：“你们到底是来玩的啊，还是来我们村子打听事的啊？你们究竟是谁啊？不会是什么记者吧？” 沈志平连忙说“不是”。可村民们眼中的怀疑不减。 夏颖姿见状笑着出声道：“姐姐们误会了，我们就是好奇问一声，我们是朋友一起来玩的，哪是什么记者啊？记者总不会双手空空，什么也不带吧？” 称呼好听，解释又合情合理。 加上夏颖姿年轻漂亮，带着友善的气质。 比那个臭男人好多了。 女人们也不再计较，继续推荐着自己家的住处好，饭菜香。 说着说着还争了起来。 且人越来越多，将沈志平几人团团围住。 顾咏将最后一口 饼子咽下，趁机离开去寻柳二柱家。 跑了段距离，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眼。 竟看见人群中那个叫余吟寒的家伙正朝她这个方向看来。 太远，也看不清表情。 顾咏故意冲其做了个鬼脸，跑了。 村子不小。 她又不好直接问人柳二柱家在哪里。 只能一边走一边听人闲聊。 知晓姓柳的几家都在村尾。 她还没摸清准确位置，就被一个猥琐的中年男人拦住。 对方穿得倒是人模狗样。 眼神却毫不掩饰地将她从头打量到尾，直白又龌龊。 声音也是标准的油腻又恶心。 “小丫头，我看着你眼生啊？哪儿来的？” 顾咏眨眨眼，“我不知道，我走着走着就来这里了，这里的人好，还给我吃东西。” 她打了个嗝，笑着绕过对方，“叔叔，我要去玩了！” 中年男人移步，再次挡住顾咏。或许是距离更近，他眼神更加露骨，恨不得用视线将她衣服全扒下来。 “叔叔有好吃的，你想不想吃？” 并不想的顾咏假装思考了下，“真的好吃吗？” 中年男人急忙点头，“好吃！保准你吃了还想吃！” 顾咏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摇头道：“我吃饱了，谢谢叔叔，我不吃了。” “哎呀，你先看看嘛，看了就想吃了。” 顾咏还没来得及再次拒绝。 中年男人已经双手抓住裤腰往下一推。 顾咏：…… 她忍不住向四周看了下。 这可是正道！这家伙就直接把裤子脱了？！ 不过兴许是因为靠近村尾，左边并无住户或农田，右边又是小河。 道上就他们两人，所以才如此嚣张。 但也太嚣张了！ 中年男人笑嘻嘻地又往前走了一步。 又短又小，十分辣眼。 “怎么样？有见过叔叔这个好吃的吗？” 顾咏看了眼中年男人的下面，又看了眼中年男人的脸。 发出尖叫。 “啊！” 中年男人却露出满意甚至是兴奋的神色，上前要抓住顾咏。 “小丫头别怕，叔叔会让你……” 顾咏抬脚就是一踹，“有毛毛虫啊！” 这一脚无比刁钻，踢中男人最敏感的位置，还不减半分力道。中年男人感受到身体过电，但不是酥酥麻麻的电流，而是上千伏的高压！！！ 疼得他后脑勺着地，猛烈地打了个痛苦的冷颤。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安慰受伤的命根，黑影靠近，一只起码三十九码的大脚踹了下来。 “叔叔别怕！我马上就把它踩死！” “啪叽——” 中年男人听见有什么东西被踩扁的声音。 好疼。 疼得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眼前发黑，间隙中看见那脚还在一下又一下地往那儿踩。 无神的眼睛，苍白的双唇。 好像下一秒就要死了。 唯有流下的两行清泪证明他还活着。 “哎呀——” 顾咏装作脚滑，一脚将中年男人踹远，咕噜咕噜滚进了河里。 “噗通！” 人坠入水中，很快只剩被裤腿困住的双脚无意识地一弹一弹。 顾咏眼中刚闪过一丝痛快笑意。 耳边传来呼喊声，“哎哟！有人掉河里了！快救人啊！” 她轻啧一声。 便宜这猥琐男了。 人很快被捞起来，全身湿漉漉的，狼狈至极。 脸已白得发青，却完全无法让人从他光着的下半身吸引走视线。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过去。 有人呲着牙调侃道：“村长，你要下河洗澡，怎么裤子还没脱完就跳下去啊？有那么急吗？” 顾咏：？ 村长？！ 第3章 好消息被收留了，坏消息被疑似厉鬼收留的 顾咏没想到随便惩治的猥琐男竟是莲花村村长。 她知道躲不了。 干脆指着村长下半身道：“叔叔要给我吃好吃的，可是那东西上有虫子，我怕它咬叔叔，就想把它踩死！” 说完她有些疑惑地歪头，“可是这个虫子怎么变大了？” 众人：…… 不少人回味过来，意味深长地看向村长……的法棍。 村长在冷水泡了会儿，已减缓不少疼痛。 见众人又望来，饶是他也忍不住双腿一夹，试图遮挡。 “胡，胡说八道！” 他怒火冲天，大骂道：“你这贱人装什么傻？！明明是你勾引我，扒我裤子，我不愿意还给我推下河！” 顾咏无辜地摆手，“没有，没有……” 都是一个村的，村民们自然知道村长是什么货色。 但无一人帮忙说话。 孰轻孰重，他们还是分得清楚。 村长见状，得意地起身穿好裤子，眼神阴狠地盯着顾咏。 “敢对我这个村长动手，那就是和整个莲花村作对！” “给我把她抓起来，我今天必须得好好教训下这小贱人！” 村长冲人群使了下眼色，当即有两个瞧着不好惹也流里流气的男人朝顾咏走去。 夏颖姿知道如果不出手，这傻女人会遭遇什么。 刚要出口，身旁的沈志平低声警告道：“别忘了我们来的目的，你要为了个傻子跟村长作对？” 夏颖姿皱眉，“我没忘……但我也不会像某些人那样冷眼旁观。” 沈志平气急，咬牙道：“她就是个npC，用得着你担心？” 夏颖姿却不理，身子已经往前，只是还未阻止。 人群外传来一道冷得冻牙的女声，“发生什么事了？” 很平常的一句问。 顾咏却见本淫笑上前的那两个男人像是被钉在原地，脸色难看地看着她后面。 且不止他们，莲花村其他人表情也不太好看。 她回头，只见不远处慢悠悠走来一大着肚子的年轻女人。女人肤色极白，像是常年不见阳光。 与其他皮肤黝黑的村民形成极大反差。 却一点不美。 反倒透着瘆人的死气。 高高挺着的肚子像是吸走她所有精气，四肢消瘦，脸颊更是深深凹陷进去。 让人怀疑她走不了几步就会倒在地。 但她还是走近了。 先前凑热闹生怕落后的村民连忙慌乱地让开一条道。 女人最后在顾咏身旁停住。 四周也只剩她们二人。 顾咏轻嗅，她从女人的身上闻到难以形容的气味，明明不难闻却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女人眼窝又深又黑，显得本就大的眼睛更加凸。 她转了转略显生涩的眼珠子，声音平得没有一丝起伏，“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不能告诉我的事吗？” 顾咏莫名从这话中听出威胁。 村民中有人又笑又慌地道：“哪能啊，二柱媳妇你也是我们村里的，怎么可能有什么不能告诉你的？” 二柱媳妇。 柳二柱？ 村民将先前发生的事同女人说了下。 顾咏的说法和村长的说法都没落下。 女人的视线落在极力将自己缩起来的村长身上，“我看这孩子不像是会说假话的。” 这话意思不就是村长在撒谎？ 可先前嚣张的村长却一点不反驳，甚至看都不敢看女人。 “噢噢，那估计是我误会了，那什么，本村长还有别的事，没时间管这种小事，你们其他人也都别围着！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说完就钻出人群溜了。 其他人也不多留，一哄而散。 顾咏正想找借口跟着这二柱媳妇，谁知对方先道：“你没地方住吧，愿意跟我回去吗？” 她急忙点头。二柱媳妇没说话，面无表情地转身。 朝她来的方向，也就是住着柳家人的村尾走去。 顾咏紧随其后。 余吟寒拦住要走的沈志平，“你要去哪儿？” 沈志平哼声道：“就知道你没看出来，那女的一副被鬼附身的样子，肯定有问题！” 余吟寒笑着放下手，“这点，我想大家都能看出来。” 沈志平环视众人，发现都是一脸如常没一个惊讶。 他胸口憋口气，努力压下道：“既然知道，那拦着我干嘛？跟着去肯定能找到线索！” “天快黑了。” 余吟寒抬眼看着夕阳西下，将天空染得五彩斑斓。 丝毫不见恐怖副本该有的可怖画面。 “你们都该清楚，副本的夜晚有多危险。” 怕死的孙云华率先打退堂鼓，颤着音道：“是啊沈哥，我们还是先回去，要查什么等明天再说。” 沈志平不是不知道这点。 但他不甘心这事被余吟寒说出来。 “谁说夜晚就只有危险的？生机往往也会在最危险的时候出现，我们……” 夏颖姿打断道：“那你自己去吧，我们走了。” 她拉上另外两个女生朝村中走去。 余吟寒扶了扶眼镜也跟上。 这里很快就只剩下沈志平和孙云华，还有年纪最小的高中男生杨飞阳。 杨飞阳没主见。 又想跟最聪明的余吟寒，又舍不得经验最丰富的沈志平。 纠结不已。 弄得本就心烦的沈志平更加烦躁，“要走就走，在那儿原地踏步呢？！” 杨飞阳停下，尴尬不已，“不是沈哥……我就是不知道你咋想的？你要是走，我肯定跟你走，不走的话……” 见沈志平瞪过来，他急忙道：“我也跟着沈哥你！” 天黑得太快了。 不过这一会儿，天色已经变成昏蓝。沈志平咬咬牙，“算了！我也累了，今天先不查！” 孙云华和杨飞阳脸上立马露出喜意。 虽然进副本就必不可免的和鬼打照面。 但能晚点，还是希望晚点。 另一边，女人似掐着点在天黑那刻带顾咏进了家门。 刚踏过门槛，夜色笼罩。 顾咏像是被人推进冷湖，一股如水的寒意将她紧紧包裹。 好在她曾零下几度穿着单衣骑马在林中穿梭。 忍住没打冷颤，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 很普通的农家院子。 一侧架着竹竿晾着衣服，另一侧开垦出一小片小菜园，只是在夜色中看不出长得如何。 越普通，反倒透露出一丝诡异。 “媳，媳妇……” 身后传来声音，一庄稼汉子扛着锄头，语气带着小心翼翼，“我回来了，你饿了吧，我去做饭。” 女人眼白过多，在这看人脸都模糊的夜晚，每一下转动都让人心颤。 “嗯，多做些，这孩子今晚在我们家住。” 男人对此毫无意见，甚至没问一句顾咏是谁，“好的……媳妇。” 女人突地又快速转了一下眼珠。 视线落在西侧的屋子。 她脸上难得出现笑容，却像是有人拉着她的嘴角往上扯。 僵硬，诡异。 露出的牙龈泛着青色，不似正常人的粉红。 “儿子哭了……我去哄他。” 顾咏屏息凝神。 但直到女人推开屋子并迅速合上。 仍旧什么声音都没听见。 更别说堪比噪音的婴孩哭声。 第4章 晚上……是一定会闹鬼的 “呼……” 顾咏听见身边男人松了一口气。 如释重负般。 她眨巴着眼睛问道：“叔叔，婶子她是不是要生小宝宝了啊？我听奶奶说，女孩子肚子这么大，就是要生孩子了。” 男人僵住，随即脸色难看地道：“不是，你婶子早就生了，不会再生。” 说完不等顾咏作何反应，扛着锄头就朝东侧 的灶房走去。 看那样子，不像说谎。 但似乎有别的难言之隐。 顾咏已经确定这家人就是村里所说三日后办周岁宴的柳二柱家。 一开始她以为女人生下孩子后短时间又怀上。 可村里人不可能不提。 加上柳二柱的反应，让她怀疑对方是否怀孕。 但若是没怀。 肚子为何大得像是快临盆？ 顾咏有预感，这和莲花村最深的秘密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晚饭很简单。 一荤一素一汤，以及三碗掺着某种粗粮的饭。 顾咏吃得很香，毕竟她要维持人设。 但扒饭时，还是有偷偷地观察这对夫妇。 毫无交流。 柳二柱似乎比她更注重干饭，偶尔会抬头慌乱地往四周看一眼。 什么都没有。 他头却埋得更深，都快埋进碗里。 二柱媳妇则十分安静，别说筷子碰撞的声响。 顾咏连咀嚼声都没听见。 就像饭菜被女人塞进嘴里后，囫囵吞下，不需要牙齿就进入食道。“噔。” 二柱媳妇将碗筷放在桌面，这是上桌后她唯一发出的声音。 顾咏看了眼。 碗底干干净净，连一粒米都不剩。 “儿子又哭了，碗筷……” 柳二柱挤出笑容，“我来洗我来洗，媳妇你去哄他吧。” 二柱媳妇起身，比冬瓜还大的肚子完全不影响她的行动。 只是顾咏与肚子平视时，看见它动了下。 等她再仔细看，女人的肚子又圆润平滑没有任何凸起。 错觉？ 不是。 顾咏面色不改地继续扒饭。 心中萦绕上一个可怕的想法。 饭吃完。 身为傻子的顾咏不碍事就很好了，没活儿安排在她头上。 她住在被灶房和门口夹在中间的东侧小屋。 屋子应该是许久没人住。 每一口呼吸都有灰尘。 但顾咏仍将门窗都关得死死的。 她虽没进过副本，也听人说起。 副本的夜晚极度危险，恶鬼横行。 最好的办法是蒙头睡觉。 一觉到大天亮。 不过也听说一些厉害的玩家专门在晚上找线索，不仅能尽快通关，还能获得额外的奖励。 菜鸡顾咏决定第一夜，还是好好睡觉。深夜。 她被什么东西爬行的声音惊醒。 透过木窗的月光很淡，不能完全看清屋内所有摆设。 她盯着角落一团黑漆漆的东西许久。 不见它动，才想起那好像是进屋前就摆着的废旧瓶子。 刚松口气。 “咚咚咚……” 细微又难以忽视的爬行声再次响起。 顾咏浑身紧绷，不敢动一下，直勾勾地盯着窗外还有……门缝。 门外有黑影。 地板往上的三尺都透进月光。 再往上被一团物体给挡住，黑压压地占了几寸。 就像是有什么正趴在上面。 顾咏放慢呼吸，眼睛不敢眨一下。 “咚咚咚……” 声音再次响起，却越来越远。 似乎朝大门去了。 顾咏怕是声东击西，不敢松懈一刻，一直见天色渐亮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这一夜，不止是她受到惊吓而睡不了。 沈志平被一道紧盯着自己的视线给弄醒。 他没敢立马睁眼，感受有光线，不像夜晚那么黑。 才缓缓睁开。 天确实亮了。 床角蹲坐的一团黑影却将他吓一跳。 “靠！” 他很快看清那黑影是什么，害怕全化作愤怒，一枕头砸过去。“孙云华你不睡觉蹲那儿吓唬谁呢？！” 孙云华不躲不避，硬挨了一下，也这一下似乎是回过神。 他满眼恐惧，指着沈志平，手颤抖不已，“你，你的脸……” 沈志平这才反应过来不对。 脸上黏糊糊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而且鼻子也像是才发挥作用闻到浓郁的铁锈味。 或者说，血腥味。 他咽咽口水，抬手去擦。 红褐色的血液沾满手指，还有一块粉偏白的碎块组织。 进出副本多次的沈志平很快认出这是什么。 内脏，人的。 “啊！” 这一声惨叫不是沈志平，而是孙云华发出来的。 不过很快被沈志平给捂住嘴。 外面传来村民的询问声。 沈志平随便找了个借口打发过去，又让孙云华去端水进来。 他要洗脸。 不能让村民发现。 等洗干净，早饭都没吃的沈志平便铁青着脸找其他人碰面。 杨飞阳也是魂不守舍。 余吟寒解释，昨晚有什么东西在屋里爬来爬去，第二天醒来满墙满地都是干掉的血迹。 他多付了村民钱，说他们注重隐私。 不想在离开前有人进房间。 免得有人进去，以为他俩大晚上不睡在里面玩“血”。 夏颖姿惊讶不已，“昨晚我和段韵还有林茹月住一起，什么事都没发生啊。” 玩家进副本几乎都不会特意落单。沈志平沉着脸道：“三个人睡没遇上鬼，今晚试试单数吧。” 杨飞阳和孙云华异口同声道：“那我和云哥你一起住。” 被迫落单的余吟寒倒是没露出异色。 他反倒笑道：“单数住没问题，但既然昨晚我们没事，我倒觉得该保持现状，免得反而触碰什么规则被鬼杀死。” 这话并非无道理。 沈志平脸色越发沉，刚要说什么，一道惊骇无比的惨叫声划破天际。 “啊！死人了！有人被杀了！” 沈志平几人顿时一惊，怕是有村民发现他们的不对劲。 可等赶去却见一男人倒在路边，死状极惨。 肚子被剖开，滑腻的内脏破碎的散落一地。 脖颈空空。 断处凹凸不平像是被野兽活生生地咬断。 而他的脑袋并没消失。 正安静的卡在他肚子里。 可目眦尽裂到无比狰狞的脸，以及张得大大的嘴巴。 让所有人都好像听见他死前惊恐又绝望地喊叫。 孙云华联想到什么，抖得更加厉害。 “沈哥你脸，脸上那个……” 沈志平一个似冷刀子的眼神过去，孙云华立马闭嘴。 他环顾四周。 村民们都满脸害怕，偶有几个凑近说着什么。 但声音太小，听不清。 不过沈志平嘴角流露出一丝笑容。 他应该，知道这次副本通关的关键是什么了。 第5章 “小傻子”立大功 沈志平和几人说了自己的想法。 “只要找到杀人的凶手，我们就能通关！” 余吟寒轻笑了一声。 虽没反驳。 可沈志平就是觉得他这回应要多膈应有多膈应。 “笑什么？你觉得我的想法是错的？” 余吟寒未答“是”或“否”。 他语气平稳似在诉说极其平常的事，“死了人，村民不怀疑刚进村的我们，也不报警。” “他们……早就知道凶手是谁。” 几人愣住。 尤其是沈志平。 他回神后又恼又羞，挽尊道：“但我们不是不知道吗？说明我们就得从守口如瓶的村民口中问出谁是凶手的秘密！” 余吟寒只轻飘飘地扔回一句，“我不这么觉得。” 沈志平握拳，差点动手，“你……” 余吟寒打断他，“你们先聊，我有点事。” 他眼睛微亮，和他们在一起时完全不一样。 沈志平来不及阻拦，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远，暗骂一声，“装什么啊！真以为自己聪明看破副本关键了？” 孙云华和杨飞阳都捧着他。 夏颖姿则是不屑，拉着两个女生去村民中打听。 不管找凶手是不是关键。 看似和谐宁静的村子竟发生如此恶性的凶杀案。 肯定不简单。 顾咏起晚了。 在村里晃悠发现没什么人。 正奇怪时，听见有大娘提了一嘴，才知道村里死人了。她赶来时已经人挤人，只能在外围踮脚看了眼。 没看太清楚，但也看出死者死相挺惨。 大概率和昨晚从柳家出去的那个东西有关。 挤不进去。 顾咏干脆蹲在路边，看能不能偷听点什么消息。 结果一道人影站在她面前。 “那里面死人了，你也不怕？” 顾咏不抬头就听出是谁。 她表情胆怯，低低道：“坏，坏人，你别过来。” 或许是简单洗漱过。 女人那张脸干净许多，眨着明亮的眼睛时，流露出纯真无邪的气质。 余吟寒轻笑。 学弱智倒是挺像的。 一般人或许真信了。 他蹲下身，低声道：“我不知道你被什么胁迫，但只要你说出来，我应该能帮你。” 男人语气诚恳，眼神认真。 让人忍不住相信他。 可惜顾咏有隐瞒玩家身份不被发现的系统任务。 再者，傻子人设很方便她行动。 顾咏嘿嘿一笑，抬手就将先前偷偷挖的污泥拍到余吟寒脸上。 “啪叽”一声。 这可和昨天的泥土不同。 又稠又湿，还泛着淡淡的恶臭，也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掺杂着什么牲畜的粪便。 顾咏开心拍手，“坏人成黑脸了！成黑脸！嘿嘿嘿！”手上还残留的污泥在拍手时溅得到处都是。 周边有村民遭殃，躲着骂道：“小傻子你干嘛呢？又脏又臭！老周家养的牛经常在这儿拉屎呢！” 余吟寒：…… “啪——” 有多余的黑泥从他脸上掉落在地。 他从未被污染的镜片缝隙看见这傻子听了村民的话，不仅没露出嫌弃。 反倒拍得更开心。 “坏人成黑脸了！哈哈哈！” 那傻样，让人看着就犯愁。 余吟寒不慌不忙地取下眼镜，用早就准备好的手帕擦镜片。 “我知道，这里不方便……” 话未说完。 顾咏又一坨拍在他脸上，“哈哈哈哈，更黑了！黑脸坏人！” 余吟寒：…… 饶是他一向以极度冷静为傲，此刻眼角也不禁猛跳。 这傻子…… 最好是个真傻子！ 余吟寒眸中划过冰冷的狠意，那张俊秀的脸也扭曲了下。 只不过很快恢复平静。 他起身，不再擦镜片而是道：“傻归傻，还挺有警惕的，攻击性也强，我倒是有些相信村长是被这傻子攻击了。” 顾咏：…… 被他一提。 村民们也对顾咏议论纷纷，说她看着傻，力气还挺大的，都能把村长推下河呢！ 越聊越多。 眼见要聊到顾咏是和余吟寒他们差不多时间来村子。顾咏一瘪嘴，眼泪跟珠子似的滚下来。 哭得好不可怜。 “呜呜，对不起……我，我只是怕，不要打，打我好不呜呜呜……” 她抽噎着，话连不成一句。 不过不重要，够惨就行。 见顾咏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掉。 村民们又将矛头对准了余吟寒。 “力气大是大，可到底是傻子，不欺负她也不会反击啊！” “就是，瞧她哭得多惨啊！” “这小伙子长得挺周正的，怎么欺负个傻子啊？” 余吟寒眼神微沉。 说哭就哭，也不知是真心还是演技。 夏颖姿过来打圆场，说两人有些误会，又拿纸给顾咏擦眼泪，安慰她。 余吟寒还想说什么，被孙云华强行拉走。 顾咏哭泣的间隙看见余吟寒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一脸“这事没完”的表情。 人走了，顾咏没哭几声就停下。 顶着哭成的花猫脸又开始往村民里钻。 少了沈志平那些外村人。 大家聊天随意许多。 所聊的如何都绕不开柳二柱家。 说他家孩子不吉利，就不该办什么周岁宴。 甚至当初就不该生下来！ 还有人说从生下来就没人见过，更没听见孩子哭一声。谁知道那孩子是真活着，还是早死了。 “村长……” 有人刚开个口就闭了嘴，往四周看了下，又盯着顾咏看。 见顾咏傻乎乎地在玩泥巴。 她也放下警惕，鄙夷道：“他跟村里那几个老光棍干得那事也不地道，真以为没人知道啊？” “谁说不是，死的王二狗不是也掺和了？会不会……是报应啊？” “那才好呢！要报应就该一起！一个都别落下！” 顾咏手上没停，耳朵已经竖起来。 终于听到除了孩子以外的信息。 可几人也不知是否顾忌始终在村里，聊了没几句就换了话题。 顾咏又待了会儿便转移“阵地”。 在村子跑了大半天，就清楚村长那个小团体有哪些人。 和他们跟柳二柱家之间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往事。 不过也比沈志平他们好许多。 他们也在打听。 可无论是明来还是暗来，威逼利诱都用上了也没问出个所以然。 无奈下在小巷给顾咏堵了。 顾咏看了眼余吟寒，害怕地退了两步。 夏颖姿连忙安抚道：“你别怕，我们不会对你做什么。” 随即从衣兜拿出几颗糖递向顾咏。 语气温柔地又道：“姐姐这里有特别好吃的糖，想吃吗？” 顾咏想着都是玩家，能帮就帮。 她眼睛眨都不眨盯着对方手里的糖，口水都快流下来。 “想吃，我想吃，吸溜——” 第6章 见鬼了，好感度提升 夏颖姿见办法行，笑容更浓。 语气像极了诱骗小红帽的大灰狼。 “你乖乖回答姐姐的问题，这些好吃的糖就都是你的哦~” 顾咏馋得啃手指。 可她一双手刚玩过泥巴，脏兮兮地就往嘴里塞。 沈志平轻“啧”一声，有些不爽老是在一个傻子身上浪费时间。 其他人也或多或少流露出嫌弃。 已经不抱希望能从顾咏身上问出村民讳莫如深的秘密。 唯有余吟寒镜片下的眸色似乎更深了。 “真，真的吗？” 顾咏眨巴着眼问着，嗓音不安害怕地又道：“姐姐你不是骗我，我拿走就会打我，说是我偷了你的糖吗？” 语气略带稚气，却透露出悲惨的过往。 夏颖姿心疼得想摸摸顾咏的脑袋。 可看着那乱糟糟如同鸡窝，似乎还有小虫子爬过的头发。 她收回手，温柔笑道：“姐姐不会骗你，更不会打你，我们只是想更了解你们。” 顾咏舔舔嘴唇，视线就没从糖上移开过，“那，那姐姐你问吧。” 夏颖姿喜不胜收，怕顾咏理解不了问题，还努力用她能懂的词去询问。 “小妹妹，村里的叔叔婶子老是在一起说话，你知道他们都在说什么吗？” 顾咏点头，将王家婶子喜欢偷拿别人割来喂牛的草。 董家大叔怕媳妇骂把酒埋在村口大榕树下。 林家嫂子跟婆婆吵架已经带着孩子回娘家好几天。 …… 村里那些鸡毛蒜皮的事都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 夏颖姿的脸越来越僵。就在沈志平听不下去，要打断时。 顾咏吸溜着口水道：“他们还说婶子家马上要办周岁宴，所有的人都会去，说有好多好吃的呢！” 夏颖姿心神一凛，“婶子？哪个婶子？” 周岁宴，还请全村人。 不是小事。 他们从进村里到现在，却没听一个人提起过。 顾咏眨巴着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珠，“就是带我回家住的好心婶子啊！我还问二柱叔，婶子的肚子那么大是不是要生孩子……” 她脸上浮现不解，冥思苦想的样子有几分可爱。 “可他说婶子生了孩子，不生了。” 夏颖姿的眼睛越来越亮。 带着这小傻子回去的不就是昨天那活像被鬼附身的女人吗？ 原来是她家办周岁宴。 而且那么大的肚子，却被丈夫否认怀孕。 真是，越来越扑朔迷离。 见顾咏真说出关键，其他人也忍不住七嘴八舌的问着。 却将顾咏“问晕头”。 所回的都幼稚可笑，还有些前言不搭后语。 夏颖姿难掩得意地看着。 真以为和傻子沟通这么容易啊？ 她笑眯眯地示意了下掌心的糖，说着，“小妹妹这么乖，快拿去吃吧。” 顾咏眼珠一转，抓起糖就跑。 像是怕夏颖姿后悔似的。 没一会儿就跑远了。沈志平有些不客气地道：“你怎么让那傻子走了？我还有想问的没问出来呢！” 夏颖姿随意往身上蹭去掌心被沾上的污迹。 “你也说她是傻子，就你那问法还能问出什么？真给逼急了，以后什么都不会告诉我们。” 沈志平眉头拧成死结，怒气在胸口翻涌。 三番两次被余吟寒抢走风头就算了。 现在连一个女的都敢骑在他的头上指指点点！ 他咬着牙低吼，“逼急了就逼急了！我就不信几鞭子下去她还能什么都不说！” 夏颖姿不可置信地瞪圆眼，“你要对她用刑？” 沈志平冷笑，“这是诡异副本，我们随时都可能死！收起你那点没用的同情心！别把我们都连累死了！” 夏颖姿脸色红了又白，“真说连累人的是你！除了骂人你还会做什么啊？也不知道通关十几次是不是骗人的！” 沈志平气得选择了最朴素的回击，“特么的老子用得着骗人？就你们这群菜鸡，哪天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 顾咏没走远。 躲在暗处观察几人。 不是，怎么吵起来了？ 还想对她用刑？ 顾咏偶尔上诡异副本的论坛，刷到过“如何在副本刑讯逼供npC”之类的帖子。 没想到有天这事会落在自己头上。 她看向余吟寒。 他就静静地站在那儿，一言不发。 顾咏不信他不知道团结的队伍更好通关。 但他依旧没劝阻。 突地男人侧身朝她的方向看来。 顾咏急忙收回头。这人也太敏锐了。 她也不再逗留，抓着糖离开。 多年的武替经验，虽不至于让她像武林高手来无影去无踪。 但若她想躲，一般人不会发现。 顾咏直接回到柳二柱家。 院里空空。 柳二柱应该在地里。 她进屋子找，几乎地方都找过也没看见二柱媳妇的身影。 除了西侧那个屋子。 女人昨天去哄孩子的地方。 顾咏咽咽口水。 系统看出她的害怕，催促道：【宿主，你想提升厉鬼好感度，怎么都避不开见厉鬼的！】 【放心，你隐藏了玩家身份，好感度会比一般人高一丢丢！】 顾咏：【知道了。】 她深吸一口气，朝屋子走去。 脑子里还传来系统开心的声音，【宿主见到厉鬼就能看见它头顶对你的好感度哦~】 院子不大。 十几步就能到屋外。 顾咏却觉得这段路长得她好像花了很久很久才抵达。 门是统一的材料、长宽。 这扇的颜色却比其他门更黑，细看下面似乎透出淡淡的血色。 门没关严。 她轻轻推一下就能打开。未知是最恐怖的。 顾咏脑子里开始闪现无数可怖惊悚的画面。 她再次深吸一口气。 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 才将手放在门框上。 刚要推，一只惨白干枯的手搭在她的手背。 “你要做什么？” 身后的声音比肌肤上传来的触感还要寒冷。 将她体内的血液一寸寸冻住。 顾咏的心脏停了瞬后猛烈地跳动，又快又急。 声音大得她满脑子都是“咚咚”声。 她一直防备四周。 女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为什么不说话？” 这一句冰冷又夹杂着令人心颤的怒意。 顾咏回头，女人就站在她的侧后方。 比手还惨白的脸没有一丝表情，却更加诡异。 眼神可怕。 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脖颈。 好像她一个字说得不对。 脑袋就得和身子分家。 顾咏快速头脑风暴，脸上已经扬起傻乎乎的笑容，“我，我想看看弟弟……” 第7章 好险没死了 女人那没有亮光的眸子突地闪过什么。 “弟弟？你……愿意当他的姐姐？” 当一个大概率是厉鬼的姐姐？ 这主意听上去不太妙。 但女人似乎在努力挤出笑容的表情太可怕。 顾咏轻轻点头，“我想有一个弟弟。” 女人沉默许久。 抬手推开门，边往里走边道：“进来看看你弟弟吧。” 门开的瞬间，阴冷又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 顾咏不敢拖延。 只能屏住呼吸紧跟着踏入。 更冷了。 如坠冰窖，一缕缕寒气扒着你的骨缝往里钻。 而导致这一切的源头似乎就来自床上。 女人怕惊扰到上面躺着的“孩子”。 她轻轻坐在床沿，脸上第一次流露出自然又温柔的笑容。 “大宝睡得真香……” 顾咏看去。 饶是早已做好心理准备，还是被吓一跳。 孩子脑袋大得出奇，是身子的好几倍，一根毛发都没有，光溜溜的呈现出青紫色，像一颗巨大可怕的瘤子。 身上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大片一大片的紫红色斑块。 像是即将布满全身的……尸斑。 但哪怕这个状态，孩子还转动着黑色占据三分之二的眼瞳，直勾勾地看向她。 盯得顾咏心头咯噔一下。 而它脑袋上显示着鲜红色的数字，【20】。 系统倒是没骗她。 初见好感度已经满足最低要求的三分之一。 女人仍看着孩子，眼神慈爱，“大宝他可爱吧？”顾咏点头上前，“嗯嗯，弟弟很可爱。” 她拿出夏颖姿给的糖。 全放在了大宝手里，多得拿不住掉在床上。 “弟弟给你，这个糖可好吃了！姐姐不吃！全给你吃！” 数字跳动。 【30】。 顾咏又惊又喜。 几颗糖，好感度就升了十。 孩子的好感真的纯真又简单。 只是这么看大宝，除了外貌不同常人的可怕，感觉还挺乖的。 没想到晚上会出去杀人。 手段还如此狠。 女人并未阻止顾咏给还未满周岁的婴孩吃糖。 反倒满脸笑容地道：“以后你们就是姐弟，一定要照顾好彼此。” 顾咏抓住大宝的手，又冰又滑腻。 像一块冷藏一夜拿出来的猪肉。 但她脸色毫无异常，甚至郑重道：“我会照顾好弟弟的！” 【40】。 若不是女人赶走顾咏，不要吵着大宝睡觉。 她肯定要多说些好话，多触碰大宝。 努力将好感度刷高。 说不定能一口气刷到【60】呢！ 夜幕降临。 吃过饭，顾咏就回了房睡觉。 不出意料。 深夜，门外又传来什么东西爬行的声音。 白天见过大宝。她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一个大头婴儿鬼双手双脚着地，在院子到处爬的画面。 诡异，又莫名的让人有点忍俊不禁。 顾咏并未轻举妄动。 确定爬行声又朝大门去，逐渐没了声响。 她才翻身起来，蹑手蹑脚地跟着离开柳二柱家。 月圆如盘。 整个村子的人都歇下，没一盏灯亮起。 仅有清冷月光在房梁、树木镀上一层似水般的浅白光辉。 而一道如同小兽的黑影，正在顾咏前方急速奔跑。 哪怕是她，也费了吃奶的劲儿才没跟丢。 大头婴儿鬼第一个停留的地点在村长家。 它趴着正对大门。 顾咏总算能歇口气，躲在角落观察。 却在看见它头顶时一愣。 怎么会？难道是…… 不等顾咏细想。 大头婴儿鬼慢慢爬向大门，越来越近…… 直到一道气流将它掀翻。 它似乎是不甘心。 更快地爬向大门，可这次不止被掀开。 气流似一道道利刃，将它瘦弱的小小身躯割出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它仰头张大嘴。 狰狞的脸像是在痛苦地哭嚎。 顾咏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它没再尝试进去，侧身舔舐着流出青黑血液的伤痕。 淡淡黑气萦绕而上。 虽未愈合，但不再淌血。 如此诡异可怕的一幕若是被哪个起夜的人看见，非得吓晕过去。顾咏却莫名感受到淡淡的悲伤。 大头婴儿鬼突地再次奔跑。 这次没跑多远就停下。 顾咏认得这户人家。 是村长的狗腿子，村里有名的老光棍。 大头婴儿鬼顺利破门闯进去。 顾咏只听得一声惊恐惨叫，十分短促地结束在这黑夜。 没惊醒一人甚至一狗。 很快，小小的黑影轻松地将对比起来庞大的肉体拖了出来。 男人的喉咙已被咬断。 人却还是有意识的，绝望恐惧地看着小怪物松开他的脖子。 干瘦如鸡爪的小手撕裂他的衣服。 像狗刨地将他的皮刨开、肉刨烂，扯出肠子绕在胳膊。 如同在玩具一般拉拉扯扯。 “滋噗！” 肠子不堪重负断开。 滑腻血腥的液体甚至溅到男人脸上。 而他也终于幸运地停止了呼吸。 顾咏快吐了。 白天那尸体只是远远看了两眼就被村人处理。 但想必就算看清楚。 也绝没有现在亲眼见一个活生生的人是如何被虐杀来得刺激和反胃。 大头婴儿鬼并未因为人死停下。 将内脏通通都“玩”了个遍，才咬断尸体的脖子。 将头颅塞进肚子。 最后的动作甚至好像有些小心。 顾咏正疑惑。大头婴儿鬼倏地朝她所在方向盯来。 被发现了！ 她转身要逃。 刚迈出一步，一道黑影越过她肩，挡在前方。 刚杀了一人。 它身上全是鲜红的血液，却如养分一般，伤口肉眼可见的一点点变小。 顾咏展露笑容，“别害怕，我不会……” 话未说完。 大头婴儿鬼直接弹跳着朝她扑来。 顾咏连忙侧身躲开。 她速度虽不及对方快，但论对战经验比对方丰富多了。 几次躲避下来。 大头婴儿鬼的脸上流露出恼怒，凶狠地呲起牙。 露出一排排似鲨鱼般的尖锐三角形利齿。 顾咏心中腾起极度不安。 对方要动真格了。 她飞快道：“我知道你要报仇，我可以帮你！让你的仇人……” “痛不欲生”四个字还没出口。 顾咏自己先尝到了。 大头婴儿鬼的速度比先前高出一大截。 她躲了，还是被对方一口咬住。 那咬合力大得，像是捕兽夹一下将她钉住，整个胳膊都麻痹了。 瞧它凶狠眼神，恨不得一口咬下来一大块肉。 顾咏却叫都没叫一声，还摸摸它的脑袋。 “你和你的哥哥一样都很乖，我是真的想帮你们。” 正在发力的大头婴儿鬼猛地僵住。 而它头顶上从顾咏在村长家外面看见的【5】。 跳到了【15】。 第8章 你确定……你站好队了吗？ 好感度升了。 她赌对了。 刚看见这只大头婴儿鬼的好感度就意识到不对。 她离开屋子后什么都没做。 好感度不可能从四十猛地降到五。 加上女人对白天床上那个孩子的称呼。 “大宝”。 那会不会还有一个小宝？ 她承认她有赌的成分。 还好幸运女神站在她这边，两个孩子的确不是一人。 女人生下的，是双胞胎。 不过此刻大头婴儿鬼还是没松开它的嘴。 肾上腺素的作用变小。 顾咏感受到胳膊传来的剧痛，连带着她半边身子都疼得颤抖。 疼是能忍住不叫。 但生理反应掩盖不了。 她脸色发白，嘴唇微颤，语气依旧温柔，“婶子都同意了，往后我就是你们的姐姐，我会照顾好你们。” 或许是提到它的母亲。 大头婴儿鬼终于松了嘴，利齿一点点从她的血肉拔出。 鲜血将半个袖子都染红。 顾咏轻喘着吐了口气，继续说着，“你应该不是随便杀人，昨天和今天的人伤害过你或者婶子？” 大头婴儿鬼只是直勾勾地看着顾咏。 顾咏伸出没受伤的手，“如果我说对了，你就握一下我的手。” 它沉默了几秒，瘦得丑陋的小手只能勉强握住她一根手指。 【20】。是身体接触吗？ 顾咏心里猜测着好感度升高的原因。 也没停下询问。 虽无法获得直接表达，可确认好几个关键点。 她已经能大致地将事情拼凑起来。 “你们和婶子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 顾咏按着伤口，血是止住了。 身体却开始一阵阵发冷，不是特别疼，就想躺下睡一觉。 她狠狠咬了下嘴里的软肉，思维清晰了几分。 “不过今晚来不及了，等明天，我会准备好一切，让你能好好复仇。” 大头婴儿鬼盯了顾咏许久。 似乎是信了，转身就跑。 顾咏无奈地扯了下唇角。 留她一个伤者在这里。 也不怕她让人发现和死相极惨的尸体待一起，被认成是凶手给打死。 算了，小孩儿。 她去河边洗净伤口，将一路过来摘的草药嚼烂敷上。 再撕下来一块布绑好。 衣袖的血迹已经半干，裹上一层泥。 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幸好进副本不是身穿，否则就这全菌条件。 就算活着出去。 她这条胳膊估计也保不住。 等处理好一切，离天亮就两三个小时。 顾咏赶紧回柳家，抓紧时间睡一觉。等醒来，伤口更疼了。 但好在没发烧。 她将柳家人特地剩下的早饭都吃干净，才赶去村里。 又来晚了。 村里人已经发现那具尸体，议论纷纷，脸上充斥着恐慌。 连续死了两人。 还都死得这么惨。 害怕和不安混进对生的欲望爆发出能烧光一切的愤怒！ “是柳二柱家害的！肯定是为了……不是他们还是谁啊？！” “不，不是人！人哪能干出这么残忍可怕的事？！” “有怪物，柳二柱家生下来的就是怪物！” 村民越说越激动。 男人们更是操起农具，气势汹汹地朝村尾去。 顾咏直觉不妙。 快一步赶回柳二柱家。 女人正在院子缝着给婴孩穿的小鞋子。 顾咏喊着，“婶子不好了！村里人说弟弟是怪物！拿着锄头铁铲过来了！” 女人猛地起身，腿上的针线和布条全掀翻在地。 “大，大宝……他们要来抢走我的大宝……” 顾咏第一次从那张惨白的脸上看见慌乱。 而外面村民们如野兽逼近的“嘶吼声”越来越近。 “婶子，我们快带着弟弟走！” 顾咏一边说，一边反身将大门锁上。 等回头，女人已经抱着孩子站在她的身后。 孩子用被子裹住看不见样子。但那颗巨大的脑袋依旧十分显眼。 顾咏上前拉住女人，“走，婶子，我们从后门出去！” 村民们怒火上头，只一味想要冲进柳家为非作歹。 不会考虑太多。 可等门开，她却在外面看见几道熟悉的身影。 沈志平阴阳怪气地道：“余吟寒还真让你猜对了，他们要从后门偷偷溜走。” 余吟寒推了推眼镜，没说话。 而夏颖姿用哄人的语气道：“小妹妹，村里出事了，留下来才能好好解决，别跑好吗？” 当她真傻？ 顾咏害怕地拽紧了二柱媳妇的袖子，“可，可他们说要抢走弟弟，还那么凶，肯定要伤害弟弟，我是姐姐，我要保护弟弟！” 沈志平嗤了一声，“包得那么严实，都能看出来不对劲，孙云华！” 孙云华收到命令，高声喊道：“大家快来啊！柳二柱家的人在后门！他们要跑！” 这一嗓子嚎得村民们乌泱泱地都赶了过来。 顾咏立马张开手，将二柱媳妇和大宝护在身后。 “不许你们伤害婶子和弟弟！” 有脾气暴的村民见一个外来的傻子还敢掺和他们村里的事。 气得上前就将顾咏推开。 “臭傻子，还不快给老子滚远点！” 顾咏控制着没躲得过，狠狠摔在地上。 尽管触地的不是受伤那只胳膊。 还是疼得她冷汗唰地流下，咬紧下唇才没痛嚎出声。 她抬头，眼前一阵阵发黑。 不远处余吟寒正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也只有他看着她。 其他人的视线都落在二柱媳妇，以及她怀里抱着的孩子。“这么久都没见哭一声！你抱的是孩子吗？！” 那村民强硬地夺过，带着一丝好奇拉开被子。 “不会是抱的枕头装，啊——” 大宝那畸形可怖的脑袋露出来。 将原本嚣张的村民吓得魂儿都没了，手一抬将孩子当毒蛇似的扔了出去。 “嘭”一声。 大宝摔在地，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被子全被扯下。 不止脑袋，那布满“尸斑”的枯瘦身子也暴露无遗。 哪像未满周岁该白嫩嫩，胖乎乎的婴孩。 分明就是…… “怪物！是怪物！” “二柱媳妇真的生了个怪物！” 大宝第一次见刺眼的阳光，以及如此恶毒的眼神和言语。 他张大嘴巴，脸涨成深红。 看样子像哭嚎。 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二柱媳妇却慌乱无比地上前，“大宝别哭，妈在这儿，妈过来了……” 手还没碰到孩子。 就被两个膀大腰圆的妇人给拦住。 两人一人抓一边胳膊，给二柱媳妇死死按在原地。 离她孩子就一步距离。 “二柱家的，那就是怪物，你还年轻，以后想生几个有几个！” “是啊，留它就是祸害，早解决早轻松！” 第9章 沉塘 “劝慰”的声音不断出现。 句句不提自己。 句句是为自己。 二柱媳妇的眼里只有“哭”个不停的大宝。 “孩子，我要哄孩子，大宝别哭了，妈在这儿，别哭了，妈马上就来抱你……” 顾咏挣扎起身，“放，放开婶子！” 她推不开那两个妇人，就去抱大宝，却又被狠狠推倒在地。 还被踹了一脚。 “都让你滚远点了死傻子！再过来，我打死你！” 说话那人举起拳头，作势要打人。 顾咏“吓得”双手护住脸。 牵动了伤口，疼得她止不住颤抖。 村民以为她是怕的，发出嚣张得意的嘲笑声。 就在此时。 一道震惊又害怕的声音有些格格不入的落下。 “你，你们在做什么……” 柳二柱姗姗来迟。 一直沉默的村长看向他，也终于开口。 “柳二柱，你媳妇生了个怪物，害死村里两个人，现在我们要把它处理了，你同意还是不同意？” 柳二柱看了眼被按住动弹不得的媳妇，她眼里似乎含着希冀。 希望他能出声，救救她。 救救孩子。 而地上的大宝“哭”岔气，脑袋又大了一圈，张着嘴巴一抽一抽。 恐怖，又可怜。柳二柱最后，只是低下头。 没有“同意”。 却也没有“不同意”。 村长早就料到，嗤笑一声，“去找些石头，把这……怪物装上，扔塘里。” 那塘是以前一村民挖来养鱼的。 后来他们全家搬走，塘就“废弃”了。 成了死水，路过能闻见淡淡的恶臭。 就离柳二柱家门口不远。 顾咏发了疯地冲上去要将大宝救下。 一次次摔地，一次次爬起。 比起默不作声的柳二柱，她更像是大宝的“亲人”。 只是顾咏一人哪里抵抗得了近半个村的人。 最后一次被推倒在地。 好几人不断往她身上踹，一边踹一边骂。 “死傻子！臭傻子！” “信不信我们真打死你，也跟着那小怪物一起扔塘里！” 顾咏疼得弓起身子，努力将受伤的胳膊护住。 还是被踢了几脚。 冷汗多得将她前额的头发都打湿。 有几个大娘看不下去，拦了下。 “行了行了，一个傻子你跟她计较什么？” “就是啊，别真踢死了！” 带头动手的村民停下了，却忿忿不平地冲缩成一团的顾咏吐了口唾沫。 “妈的，以后别栽我手里！”刚才被这傻子咬了好几口，也不知道会不会染上傻病。 气死他了！ 顾咏拍戏时数不清摔了多少次，甚至曾经在没有保护措施的情况从几米高空跳下摔断腿。 也当过“沙包”被人揍。 却没有哪次像今天这么疼，这么累。 她趴在地上喘气。 看见二柱媳妇哭嚎着要冲向孩子却被死死抱住。 看见村民用被子将大宝和石头装一起又打了个死结。 “村长，弄好了。” 村长站在塘边，像是掌握生杀大权的高位者。 手轻轻一挥。 “丢下去。” “是，村长！” 里面的石头很重，两个村民各抓一边，甩了两下才将它甩出去。 也不知是这塘有问题，还是什么。 这么重的东西竟飘在水面。 荡了两下才慢慢沉下去。 在彻底消失在水塘前，顾咏看见一个红色的数字。 【59】。 明天，就是大宝的周岁宴。 而它“死”在了离家不远的水塘里。 “啊！大宝！我的孩子啊！是妈的错，是妈没保护好你，妈就不该生下你啊！大宝！” 二柱媳妇崩溃哭嚎，是痛苦是不甘是无尽的绝望和后悔。 当了爹妈的人听着都有些不忍。有几个妇人甚至悄悄地抹去眼角的泪水。 可他们所有人。 却也全都松了一口气。 顾咏也不知道是哪里疼，泪水跟着流，打湿脸颊滴落在擦破皮的手上。 更加分不清是哪里疼。 村民们确认那小怪物没活路才散去。 没人管二柱媳妇。 包括柳二柱也只说了句“地里还有活”，就跑了。 顾咏强撑着起身，一瘸一拐地来到女人面前。 刚要说什么。 塘里飞出一道黑影钻进二柱媳妇的肚子。 她下意识看向还未离开的沈志平等人。 他们面色如常，好像什么也没看见。 怕被看出异常。 顾咏很快收回视线，轻声道：“婶子，我们回去吧……” 二柱媳妇不久前就没哭了。 像是认命了。 可她的肚子却又凶又猛，如释放愤怒般动了好几下。 二柱媳妇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手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肚子。 似乎在安抚。 “嗯，我们回去……” 先前的黑影，沈志平几人确实没看见。 但女人肚子如此不寻常的凸起好几下，他们都看见了。夏颖姿脸色惊慌地看着两人搀扶着离开，“你们看见了吧！那女的肚子里面有东西！还动得这么厉害！” 杨飞阳第一次见识到落后小村的封建迷信如此可怕。 他脸色就没好看过。 “我，我们是不是做错了，其实该帮柳二柱家啊？我们不会也被记恨上吧？！” 孙云华也慌，“那怪物死了会变成鬼吧？会不会杀了我们报仇？！” 沈志平沉着脸道：“怕什么？不就是个小孩儿，想让它魂飞魄散还不简单？！” 段韵是女玩家之一，她文静内向。 但善于分析，见沈志平盯着水塘，猜到对方的想法。 “你难道想把尸体捞起来做什么？” 沈志平看了段韵一眼，才慢悠悠地道：“算你聪明，把尸体捞起来烧了，怨气再重也能解决大部分的恶鬼。” 孙云华“啊”了一声，“我，我们还要把那东西捞起来啊？” 那玩意儿他看一眼就做噩梦。 更别说亲手打捞起来。 沈志平又露出嘲讽的冷笑，“办法我给了，你们要是不怕被小鬼缠上，也可以就这么不管。”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算是默认采纳这个办法。 只是谁下去成了难题。 杨飞阳先道：“我住在内陆，这辈子就没下过水，不会游泳……” 夏颖姿护犊子似地道：“下塘就算了，还要捞这么重的东西，我们女生力气小，捞不上来还需要你们救，更加耽误时间。” 沈志平“啧”了一声，“本来也没指望你们几个女的。” 说完他看向余吟寒，意味深长道：“你呢？你也不会游泳？” 余吟寒淡淡道：“我会。” 沈志平倒是有些意外，刚要说什么。 就听对方又道：“不过我不认同把尸体捞起来烧了。” 第10章 捞尸 沈志平气得不行。 “你刚才怎么不说？现在要确定下塘的人了，你才说你不认同？！” 余吟寒推了下眼镜腿。 镜片一闪，掩下他眼中划过的情绪。 “你们都同意，我反对似乎也不起作用。” 沈志平咬牙握拳，强忍着怒火道：“你这家伙，该不会是不想下塘，故意说什么不认同吧？！” 余吟寒反问道：“我不想下就不下，用得着绕着弯儿说不去？” 沈志平眼神如刀，锐利得孙云华都忍不住缩脖子。 余吟寒却神色如常，毫不在意。 “好，好得很，既然你们都不敢，那就我跟孙云华下去。” 孙云华“啊”了一声，满脸排斥。 沈志平眯眼，“怎么，你也要找理由来拒绝我？” 孙云华咽咽口水，挤出笑容道:“当，当然不是了，就是我不怎么会水，沈哥你多担待。” 沈志平重重拍了下孙云华的肩，“放心，你跟着我下去，至少能保证你不被水淹死。” 孙云华总觉得这话怪怪的。 至少保证不被水淹死……难道还会被别的弄死？ 可担子已经挑上，容不得他再放下。 深夜。 沈志平等人偷偷溜出村民家。 虽下塘的就两人。 其他人也不可能什么都不管，在屋里蒙头睡大觉。 夏颖姿拿着用钱从村民那儿买来的手电筒。 她在水塘上扫了几下，对准一个位置。 “孩子就是从这里沉下去的。”沈志平有些怀疑，“你确定？” 夏颖姿哼了声道：“我很确定，你要是不信也可以去其他地方找。” 杨飞阳举起手，“沈哥，我观察过，差不多就是那儿，误差不会太大。” 见状，沈志平没再反驳。 他沉着脸脱外衣，语气难听地道：“我们下去了，你们也别闲着，多找些干柴过来，虽然只是个婴儿，要烧成灰也要烧上一阵。” 夏颖姿不耐烦地回着，“知道了，你们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沈志平难得没回击。 他看着仅靠一个手电筒照明的水面。 漆黑一片，看似平静。 却总觉得底下好像翻涌什么。 沈志平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看向一旁脱了衣服后哆哆嗦嗦的孙云华，“你先下去。” 孙云华面露难色，“我，我先下……” 沈志平眼睛一瞪，他立马说不出后面的话。 心一横，眼一闭。 “噗通”一声跳了下去。 等了几秒，见孙云华在塘里划水，不像是有什么问题。 沈志平才跳下去。 两人游到夏颖姿灯光所照的地方，慢慢沉下去。 屏住了呼吸，闻不见臭味。 可这塘里的水却像是淤泥黏在身上，让人膈应难受。 沈志平打开另一个手电筒。 用塑料袋包裹着，透出的光在塘下还照不出半米外。而孙云华好不容易适应能睁开眼。 却看见一道黑影从沈志平后面快速游来。 吓得他双手双脚扑腾，想要逃命。 沈志平皱眉去拉，只来得及拉住孙云华的脚。 对方扑腾得更厉害了。 气得沈志平一脚踹在孙云华的小兄弟上。 疼得孙云华险些张嘴大叫。 不过他也因此冷静了一些，在手电筒的光照下发现那道黑影只是一条鱼。 沈志平黑脸指了指下面，示意孙云华一起下沉。 别再搞什么幺蛾子了！ 水塘并不深，也就四五米。 两人很快找到目标。 只是第一趟下来浪费了不少氧气。 他们先上去一趟。 吸够氧气才沉了下去。 可再到塘底，先前那个白色的大包已经消失不见。 两人心惊胆战地找了一圈也没发现。 憋不住正要上去。 孙云华一脸惊恐地戳戳沈志平的肩，又指了指他身后。 水很冰。 但泡了这么久，沈志平已经差不多习惯。 可孙云华这一指。 突地一股极强寒意从他的后脊骨往上爬，整个后脑勺都被冻住。 沈志平慢慢转过头，一个白色大包就贴着他脑袋上下沉浮。装着一个婴儿还有二三十斤的石头。 却像是水母飘逸地起伏。 是个人都能清楚特么的不对劲！ 沈志平反应很快，一手抓在又要跑的孙云华裤腰上。 另一只手则伸向白色大包，将死结攥住。 也不知是不是孙云华在求生欲下发挥出全部的潜能。 他一人就带着沈志平以及那个白色大包浮上水面。 而且没停，扑腾扑腾地用力往塘边游。 没一会儿就双手抓到泥土，终于感受到了一点安全感和真实感。 他气都喘不匀地喊道：“有，有鬼！沈哥被鬼给缠上了！” 沈志平幽幽地来了句。 “是啊，不止缠上我，也缠上了你。” 孙云华僵住，转头见沈志平面色青白的在身后盯着自己。 吓得他大声惨叫，以为自己要死了。 沈志平耳朵都快聋了，一巴掌呼到孙云华的脸上。 “闭嘴！老子还没死呢！” 他又看向塘边那几个作壁上观的家伙，没好气地道：“还不快来搭把手？把东西捞起来！” 明明水里还“轻飘飘”的白色大包。 在沈志平他们要拖上来时，变得无比沉重。 费了不少劲儿才捞起来。 杨飞阳颤抖着手用刀将死结割开。 石头混着一个婴儿尸体咚咚滚了出来。 还活着时，那模样就够吓人。在水里泡了一天，泡胀了一大圈，紫白紫白的皮肤上覆盖着一层鸡蛋清似的黏膜。 还散发着难闻的腐烂气味。 孙云华只看了一眼，想到自己刚才还不小心喝了一口这塘里的水。 恶心得他转身就哇哇大吐。 同样下塘捞尸的沈志平脸色也不太好看。 但他不仅没吐。 还一脚将婴儿尸体踹进早就准备好的干柴中。 夺过段韵手中的火把。 将柴堆点燃。 火苗跳跃，越来越多，很快将干柴烧得“噼里啪啦”地响。 沈志平看向余吟寒，那眼里闪着的光似在挑衅。 余吟寒根本没理会，而是朝柳家的方向看去。 躲在暗处的顾咏还以为被发现。 见对方很快移开视线。 才确定他只是随便看一眼。 火越烧越大。 将那小小身躯很快烧得看不见，只剩下熊熊烈火。 顾咏静静地看了一阵。 才转头看向身后趴着的大头婴儿鬼，或者说小宝。 它头顶的好感度已经达到【40】。 她因为伤，嘴唇白得没一丝血色，声音却又平又稳。 “差不多是时候给你哥哥报仇了，我们走吧。” 第11章 这是真相吗？并非全部 今夜无月。 白天发生的事让一些人辗转反侧。 也让一些人睡得更香。 直到，恐怖的梦魇降临。 第一个侥幸没被一口咬断喉咙的村民出现。 他看清眼前，恐惧也更难以置信，“是，是你这个小怪物，你不是被沉塘了吗 ？！你怎么还活着？！” 回应他的是小宝呲起的牙。 不知咬断多少喉咙已经染成浓稠的鲜红，牙缝里还挂着血肉和内脏碎块。 在被扑面前，这个亲手将大宝扔下水塘的村民。 只来得及发出最后一声凄厉惨叫。 但今夜要复仇的人太多。 饶是小宝如饿狼扑食，电光石火间就咬死一人。 这惨叫一声，那惨叫一声。 村子亮起的灯越来越多。 敢出门的还是占少数。 还更容易暴露自己，往往拿着农具没走出几步就被半空飞来的黑影抱头。 惨烈的叫声响起。 将屋里本就胆战心惊的人吓得魂飞魄散。 更不敢出去。 瑟瑟发抖地躲在角落，期盼这场噩梦快点结束。 “啊！” 村长惊醒。 在床上躺了阵，直到听见从窗外传来第二声惨叫。 他才确定之前没听错。 接二连三的惨叫和脑门淌下的冷汗也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不是梦。 他猛地拉高被子将自己藏了进去。 好像这样就能隔绝一切危险。 “大师说了，有那东西，就是再凶的恶鬼也进不来……” “不然不会死了这么多人，我都没事……” “不用怕，那小东西进不来，动不了我……” 自我安慰还算有用。 村长至少不再抖如筛糠，可每次停下都能听见外面传来的哀嚎。 他只能不停自言自语。 直到一声响动从屋里传来。 村长：…… 那声音太近，无法让他以为是外面发出的动静。 屋里有东西！ 有大师给的法器，那进来的肯定不是鬼。 是人！ 村长可不怕人，掀开被子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灯。 一脸凶狠地表情骂道：“哪个混蛋大半夜摸我屋里来了？！” 灯光洒满全屋。 可入眼的只有陪了他十几二十年的老物件。 一个人影都没有。 但村长是一点没安心，他四周观察确定没其他人，打开衣柜在堆满衣服裤子的里侧翻找着什么。 “怎么回事，我放这儿的东西呢……” 他越找越心慌，脑门儿又开始冒汗。 找急了，直接将衣服裤子全掀在地上。 可里里外外他都翻了一遍。就是没找到那个东西！ “不可能，怎么会不见，明明我睡觉前才藏好的……” 村长跟疯了似的翻箱倒柜。 将整个屋子都找了一遍，却连那东西的影子都没看见。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的惨叫声停下。 他却更加恐慌不安起来。 就在脑子里那根线快断掉，一道平日听只会小腹冒火现在却后脑勺发凉的声音响起。 “村长，你在找什么啊？” 村长面如土色地转头，却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怎，怎么会是你这个傻子？！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看向门窗，都关得好好的。 屋里更被他翻了个底朝天。 一个大活人怎么就凭空出现了？！ 顾咏没回答，而是抬手示意了下拿着的东西，“村长你是在找这个吗？” 村长瞳孔紧缩。 女人手里拿着的一块佛牌可不就是他找得快急死的法器？！ 他又惊又喜，直勾勾盯着佛牌。 “小妹妹，这是叔叔的东西，快还给叔叔啊，你要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叔叔都给你买！” 说着，他人已经往前。 还剩两三步时，直接猴急地扑了上去。 “拿来吧你！” 可顾咏不过身一侧就躲开，还一脚踹在对方屁股上。 村长刹不住直接摔了个大马趴。 他怒火攻心，起身后抓起一旁的板凳就朝顾咏冲去。 “你个臭傻子，老子真是给你脸了！”在他看来，一个白天被人揍成狗的女傻子。 之前在她手里吃了苦头是他太轻敌。 真动起手来。 这贱人根本不是他对手！ 可一板凳下去只砸了个空，身上还又被踹了一脚。 村长气得不断砸，却连顾咏的衣角都没碰到。 反被踹得浑身疼。 几十下后，村长累得弯腰直喘粗气，“你，你特么在耍我……” 明明这傻子看着脸色发白，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怎么每一脚踢来都又快又重？！ 顾咏淡淡回了句，“还不够。” 村长皱眉，还没明白过来这句，就听对方又道：“现在跪下来，不然我就把这东西给摔碎。” 顾咏作势要将佛牌摔地上。 吓得村长“噗通”一声就跪下，“别，别摔，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千万别摔！” 顾咏见村长跪得如此丝滑，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 她皱了下眉，“像你这种没自尊心的人，还挺难让你感到屈辱的。” 村长知道打不过顾咏，讨好笑着，“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何必要那看不见摸不着的玩意儿。” 顾咏嫌恶心，一脚踹到村长脸上，“别笑。” 村长嘴角抽搐，大黑脚印衬得那张老脸更加狰狞。 “是，是……我不笑。” 顾咏俯视着村长，“说吧，你到底对柳二柱的媳妇做了什么？” 一开始村长还想避重就轻。 在顾咏几次威胁，并戳破他的谎言后。 老实了。 几年前女人从外村嫁给柳二柱。 村长和他那几个狗腿子就盯上人家。一开始只是试探。 发现柳二柱就是个缩头乌龟。 就直接动了手。 不是一个，是几个。 不是一次，是无数次。 这事不是秘密，村里人都知道。 怕女人败坏村里名声，没外村人嫁进来。 你一言我一语，威逼利诱下将它捂得死死的。 然后女人怀孕了。 没人知道孩子是谁的。 不过对他们来说是好事，女人不再寻死觅活了。 怕一尸两命。 村长几人也收了手。 “那段时间我可碰都没碰她一下！那孩子生下来我还去送过礼呢！甚至地都可着柳二柱分，我是一点没亏待他！” 顾咏快气笑了。 没亏待？还只提了那个懦弱的柳二柱？ 女人呢？ 甚至到现在她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只听人喊“二柱媳妇”。 顾咏摸出一把刀扔到村长面前。 “现在你只用做最后一件事，我就把这东西还给你。” 村长看见刀，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但为了活命还是答应下来。 “你，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都……” 顾咏出声打断，眼神冰冷，“用这刀，把你下面那二两肉割下来，我就放过你。” 第12章 死大半个村的人，也要继续周岁宴 村长看着面无表情的顾咏，又看向地上那把锋利小刀。 他脸上终于流露出抗拒，“不，不行……没了命根子我还算什么男人？” “我就是死，也要做个完整的男人！” 顾咏“哦”了一声，“我数三声，你要是不愿意……那就去死吧。” 不等村长说话。 她已经开始倒数，“三。” 村长脸色难看至极，视线不停在佛牌和小刀上来回转。 “二。” 可时间并不会因为他的纠结变慢。 顾咏似笑非笑，无形的压迫力冲村长而去。 “一……” 这一声她拖得很长。 村长终于在她彻底收声前，吼道：“割，我割！” 只要命在。 没那玩意儿又不是玩不了女人了！ 可要亲手结束自己的男人威风。 村长满是不舍和痛苦，颤抖着手拿起小刀，迟迟不愿也不敢动手。 顾咏出声，“不快点，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后悔了。” 语气并无催促之意。 对村长来说却已化作死神镰刀架在脖子上，随时都可能砍下。 “别，我，我割……” 这不是村长第一次冲顾咏脱裤子。 但比上次慢多了。 那根玩意儿也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 缩得都快看不见。 村长颤抖着手抓起，恋恋不舍地揉搓着。顾咏看不下去对方一脸与情人依依惜别的恶心样子。 她嫌恶地皱起眉，“快点，等割了，你有的是时间跟它告别。” 见村长还踌躇，或者说在拖延时间。 顾咏举起手中佛牌，“还是，你准备直接死？” 想到狗蛋两人尸体的惨状。 村中传来的凄厉惨叫。 村长一咬牙，手起刀落，一块恶心丑陋的肉块掉落在地。 血喷溅而出。 村长却静了几秒才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声。 “啊！疼啊！啊！啊——” 那处本就布满神经，踢一下就疼得要死。 更别说村长无麻下割断。 就是顾咏都有点想“夸”一下对方真勇。 村长疼得在地上打滚，泪水滚滚而下，不止是痛的还有伤心。 没了…… 他男人的尊严没了…… 顾咏上前，踢开那坨肉块，“我很满意。” 下一秒就将佛牌摔在地上。 碎在村长的眼前。 村长僵住，随即发出惊恐叫声，“不！不！” 他明明割了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 为什么还要摔碎佛牌？ 为什么？！ 村长绝望又崩溃地瞪向顾咏，恶狠狠地质问道：“你答应过我！你说我割了就把佛牌还给我！” 顾咏面色平静，毫无愧疚，“我信守承诺，但只针对人。” “和畜生，不用守信。”村长杀了顾咏的心都有了，他挣扎着要起身。 就是死也要拉顾咏一起下地狱！ 可刚撑起一半身子，就看见顾咏就冲他背后道：“小宝，接下来就轮到你了。” 村长颤抖着扭头，只见一颗丑陋巨大的光滑脑袋近得快贴着他的脸。 “啊！！！” 村中惨叫声直到后半夜才彻底结束。 却无一人敢入眠。 关上灯，藏在角落，苦等天明。 反倒村尾的柳二柱家。 灯火通明，热气弥漫，没一会儿传来阵阵肉香。 二柱媳妇扶着腰，手中铁勺不断在锅里搅动，满脸期待。 “大宝小宝，白天就是你们的周岁宴了呢……” 村民们没敢睡。 沈志平他们更不敢。 本来好好的烧着尸体。 村里突然不断传来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声。 吓得孙云华快哭了。 余吟寒眼角划过一道黑影，他看去却什么都没发现。 他语气不明道：“看来我们不能回村里了。” 沈志平烦躁地搓了几下快干了却更臭的头发，“不用你说！是个人就知道村里出事了，找死才回去！” 明明就站在火堆前，夏颖姿身上却一阵阵发冷。 她看了一眼越来越亮，惨叫声也越来越多的村里。 又看了一眼没有一点亮光的山里。 哪边她都不想选。 “怎么办？我们是赶紧离开，还是就待在这里？” 杨飞阳的牙齿已经开始上下打架，咯吱咯吱的响，“可，可是离这儿不远就是柳二柱家啊……我们不走肯定会被找到的……”沈志平心一横，“上山去！” 说完他忍不住看向余吟寒。 明明他最不爽的就是这个人，可遇到关键时刻又忍不住去探寻对方的想法。 余吟寒是唯一面色如常的人。 好像早就听习惯了人在临死前痛苦又绝望的喊声。 他道：“尸体得确保烧成灰，你们上山吧，我留在这里。” 沈志平满脸怀疑，“先前你不是不认同烧尸体吗？” 余吟寒的回答很简单，“我不喜欢半途而废。” 衡量许久。 沈志平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你愿意留就留，死了别怪我们头上就行！” 夏颖姿皱眉道：“你怎么能这么说？余吟寒也是为了我们才留下来烧尸体的。” 沈志平才没空跟夏颖姿打嘴炮。 转身就走。 后面跟着孙杨两个跟屁虫。 夏颖姿也想走，脸色有些尴尬地道：“那，那我们也走了，余吟寒你多注意，要是遇见危险就赶紧跑，别逞强。” 余吟寒微微一笑，“嗯，我知道。” 夏颖姿也笑了下，拉着段韵和另一个女生上山。 一直到天亮，几人才下来。 看见余吟寒站在一堆灰烬前。 沈志平十分意外地道：“没想到你还活着啊，命真大。” 夏颖姿无语至极，“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余吟寒这才将视线从那堆得高高，看不出下面是否掩埋着什么的灰烬移开。 似乎是因为一夜没睡。 他神色疲倦，眼底有着淡淡的青黑色。 气势却比之前更强。只看了沈志平一眼，对方就僵了脸，笑容消失。 “你命也挺大的，到现在都没死。” 沈志平想反驳，可对上余吟寒的视线，嘴巴就跟死了的蚌怎么都开不口。 最后只哼了声，有些狼狈地转开头。 余吟寒也没痛打落水狗的爱好，又道：“进村里吧，我们到现在还活着……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人间炼狱。 进了村子的几人，脑子里都不约而同浮现出这四个字。 地上、门上几乎入眼的每一处都有凝固的深褐色血液。 墙角摊着一团大肠小肠。 墙上摆着一颗死不瞑目的脑袋。 苍蝇盘旋，恶臭弥漫。 房里房外都有亲人在撕心裂肺地哭嚎。 不见一户幸免于难。 孙云华瞥见一条狗叼着一块破碎的脾脏走过，再难压制翻腾的胃部。 转身就吐。 只是昨晚就把吃的吐得差不多，现在吐的全是酸水。 余吟寒眉头紧皱，“不对。” 夏颖姿小脸煞白，“哪，哪里不对？” 余吟寒语气凝重，“死的人不对，不该只有这些。” 沈志平真怕有村民听见，冲出来揍他们一顿。 他低喝道：“你疯了？都死这么多难道还不……” 话未说完。 身后传来一道女声。 嗓音满是与这一幅景象无比违和的开心。 与期待。 “王大嫂，今天是我孩子周岁宴，记得中午来吃饭，千万别忘了啊！” 第13章 这道菜，可硬？ 哭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朝声音看去。 二柱媳妇满脸微笑地站在那儿。 她肚子瘪了。 却不是变平坦，能明显地看见衣服下有一分为二的皮肉堆积着。 像是，原本那肚中的东西。 破腹出来了。 王大嫂正跪在自己丈夫身边痛哭，抬头见二柱媳妇笑盈盈地站在面前。 哪怕知道昨晚的事和她脱不了关系。 也生不起一丝怒火，反倒充斥着浓浓的恐惧。 “我，我今天没空……” 王大嫂干得裂口的嘴唇颤抖着，生怕哪个字说错。 惹女人不开心。 她猛咽了一口口水，嗓子却像是在吞刀片，喇得生疼。 “我可不可以……不去？” 二柱媳妇笑容淡了些，“可是我为今天准备了很久，而且你不去，我孩子肯定很难过的。” 王大嫂险些脱口而出。 孩子？什么孩子！ 你孩子已经被沉塘死了，不需要办周岁宴，更不会难过！ 可身边的尸体还在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她只能努力挤出笑容，“好，好……我会去的。” 二柱媳妇又扬起笑容，对脚下的尸体置若罔闻。 “太好了，那我继续去通知其他家了，王大嫂你可一定记得来！” 得到肯定回答。 女人才继续前往下一家。 而沈志平几人也明白过来余吟寒那句话的意思。伤害女人的村民岂止这些。 会留其他人一条命。 是为了参加今天的周岁宴。 他们看着女人越走越近…… 擦肩而过。 走动间身上似乎散发着淡淡的肉香。 正为没理他们而松口气。 女人突然停下，脖子转了一百八十度看过来。 嗓音变得干涩暗哑。 “你们进了村子就是客人，都来我孩子的周岁宴，蹭蹭喜气吧。” 他们不敢拒绝。 却也不敢开口应下。 最后是余吟寒笑着道：“谢谢邀请，我们会准时到的。” 二柱媳妇点点头，一百八十度转回脖子，抬步往前走。 直到远得只看见一个模糊背影。 几人才放松下来。 先前连声都不敢出的沈志平，开始找茬，“余吟寒，你不会不知道周岁宴会出事吧？就这么答应了？” 这次连孙云华都听不下去，小声道：“沈哥，不答应的话，怕是更容易出事啊……” 沈志平就像是找到发泄口，“要你多嘴？你能耐了是吧？那你现在就去柳二柱家！告诉他们你等不及要吃席了！” 孙云华不是没脾气，可想到自己的老婆孩子。 他最后还是低下头，“对，对不起沈哥，我不是这意思……” 沈志平骂了就痛快了些。 他也是怕。 进过这么多次副本，头次见到这么诡异的。 明明到现在一个玩家都没死。他却比之前那些一晚死几个的副本更加惴惴不安。 夏颖姿也忐忑得都没心情帮忙说话。 这周岁宴。 去，好像死路一条。 不去好像也是死。 同他们想法相似的还有村里那些剩下来的村民。 惶恐不安，胆战心惊。 最后还是扛不过内心恐惧，准时到了柳二柱家。 院子摆了十张桌子。 若是以前，要请全村人吃饭再摆两倍的桌子都不够。 经过昨夜的血洗。 今天来的村民都坐不满。 每人都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前。 别提小声说话，连哭都只敢偷偷抹泪。 气氛压抑。 哪里像来参加喜宴，更像是一起吃断头饭。 沈志平几人就坐在其中。 他们比村民胆子大一些，还敢四处打量。 除了观察哪里有诡异之处。 更多是记住逃走的路线。 “上菜了！” 随着顾咏一声喊，她端着摆了好几盆汤的木托盘从灶房出来。 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一盆盆摆在桌中心，乳白色的汤勾得人食指大动。 众人讶异。 本以为周岁宴就是个由头。毕竟柳二柱家两人加一个傻子。 一晚上能准备出什么菜？ 没想到真有，还如此的香。 可沈志平盯着盆中多得冒尖的灰白色内脏，却脸色大变。 他快速低声说了句，“别吃。” 孙云华听见，小声问道：“怎么了沈哥，为什么不能吃？难道……有毒？” 沈志平瞪了他一眼，“让你别吃就别吃。” 至于理由。 他光是在脑子过一遍就恶心，更别提说出来。 顾咏给每桌都摆上一盆汤后。 又端出爆炒肝尖、红烧肥肠等几道肉菜。 都很香。 二柱媳妇从灶房出来，身边还跟着眼神涣散，如见鬼魅的柳二柱。 女人笑盈盈地道：“时间紧，就准备了这几道菜，大家不要嫌弃，快吃吧。” 碗筷是早就摆好的。 可哪怕香味直往鼻子里钻，还是没一人敢动筷子。 女人也不恼怒，反倒像是想起什么，笑意更浓。 “害，我怎么忘了，大家来参加周岁宴，肯定都想见见我的孩子。” 她如一阵风钻进西侧屋子。 在众人惊诧的视线中抱着什么出来了。 有胆大的抬头看了眼，好奇她究竟抱着什么。 却被吓得浑身一抖，直接从凳子摔了下去。 “鬼……是鬼……” 他手指着女人怀里，吓得面无血色，“那小怪物变成鬼，回，回来找我们报仇了！” 其他人也都看见女人抱的竟是和昨天那个一模一样，畸形的丑陋的大头婴儿。可他们明明把他连着石头一起沉塘。 今天怎么会出现的？！ 最震惊的还是沈志平几人，他们可是眼睁睁看着尸体被烧的！ 余吟寒却眼神幽深，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有村民被这一幕吓得要跑。 门却“嘭”地一声被顾咏关上。 她也笑着，“大家来参加我弟弟的周岁宴，一定要吃好喝好啊！还有一道硬菜没端出来呢！” 一个傻子，村民不怕。 可抱着小怪物的二柱媳妇也开口了，“你们要走吗？那我辛辛苦苦做的这一顿饭不就浪费了？” 女人轻轻晃动身子，似乎在哄着孩子。 她笑容温柔，语气却越来越冰冷，“今天是我儿子的周岁宴，你们不吃就走，这点面子都不给我和孩子？” 村民咽咽口水，不敢轻举妄动，默默地坐回原位。 顾咏继续演傻子，蹦跳着又进了灶房。 端出一个比头还大的碗。 上面用锅盖给盖着。 看不见下面是什么菜。 但和之前一样，弥漫着浓郁肉香。 这菜就一道。 顾咏将它放在最中央的位置，确保所有人都能看见。 她才掀开盖子。 众人一眼没能看清，只模糊看见圆滚滚的灰白一团。 等仔细看清那是什么。 吓得离得近的村民直接哆嗦着身子尿了出来。 “人，人头……” 一道惊恐声划破天际，打破院子里原本死一般的寂静。 “是人头啊！” 第14章 这场戏还没到结束的时候 不止人头那么简单。 这颗头还煮过。 头发湿漉漉的贴紧头皮。 肉被煮浮肿了，灰白色中透着淡淡的青。 脸上还有块地方煮烂了，连皮带肉的软趴趴地耷拉着。 露出瘆人惨白的骨头。 换个说法，也就是煮脱骨了。 不过还是有人凭借五官认出这颗人头是谁的。 “村，村长……这是村长！” 经历了一系列让人精神崩溃的恐怖事件，再看见村长的头煮过后端上桌。 联想到其他明明没听见杀猪声，却摆上桌的内脏菜。 村民们再难控制情绪，一窝蜂地惨叫着要逃。 可入了笼。 岂有让猎物逃走的说法。 原本只能在夜间活动的小宝，在作为仅存的“善”来压制弟弟的大宝被沉塘烧尸后。 彻底没了束缚。 白天也行动自如，甚至战斗力更强。 一口咬断一个脖颈。 小手轻轻松松地划破村民的肚子，内脏流了一地。 肠子将另一个要逃的绊倒。 鲜血、内脏还有令人毛骨悚然的绝望惊嚎。 这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孙云华四处躲避，还是被飞溅而来的鲜血淋了一脸。 “啊……啊！” 他惊恐地看着手，看着这一切。 脑子乱成一团，只想着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也不管前面是谁。只要挡路，伸手就推。 “孙云华！” 一声尖叫随着黑影撞过来。 孙云华被撞出几步才稳住身形，看见不远处摔在一起的夏颖姿和……二柱媳妇。 刚，刚要不是夏颖姿推开他…… 撞倒二柱媳妇的，就是他！ 夏颖姿头晕眼花地撑起身子。 看见女人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没了呼吸。 刚刚她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推开了孙云华。 等冷静下来，恨不得指着自己鼻子骂自己蠢。 还好，什么都没发生。 夏颖姿心中刚松口气，就见一团黑气从女人的肚子飘出。 慢慢凝聚成一个脑袋巨大身子很小的婴孩形状。 脸上几乎看不清五官。 唯有那双眼闪着恐怖的血色红光。 比起现在正在虐杀村民的小宝。 它更像是世俗意义上的鬼。 夏颖姿和大头婴儿鬼对上视线，瞬间像是被抽走所有力气，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看着它扑来抱住她的脑袋。 如冰的彻骨寒意贴上。 渗过血肉，渗进大脑，在里面咯吱咯吱地啃咬、吞噬。 那声音简直快将她逼疯！ “啊！” 可在外人眼中，只见到一团黑影飞进夏颖姿的脑袋。 随即她发出极其痛苦的喊叫。 全身抽搐不断。没一会儿就七窍流血，耳朵里流出的鲜血里还夹杂着发绿的白色半固体。 夏颖姿死了。 快得孙云华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快去后门。” 一道声音的出现如凉水泼脸让他瞬间惊醒。 他恍惚地跟着几道身影朝后门跑去。 直到沈志平推了他一把。 他才彻底反应过来，“夏，夏颖姿死了……她为了救我，死了……” 沈志平眼中没任何动容，甚至有一丝不屑，“那是她自己选的，想当英雄也得有那个命。” 说完，他面色古怪地看着叫他们来后门的顾咏。 “你……不是傻子？” 傻不代表什么都不懂。 不可能面色如常地端着一颗人头出来。 顾咏只回了句，“快滚。” 沈志平盯了顾咏许久，问出几人都想问的。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明明昨天他们还故意堵门，高呼喊来村民。 害得她被狠揍一顿。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陷阱？ 顾咏看出沈志平眼中的怀疑，但没想也没义务帮忙解惑。 她准备直接赶人。 余吟寒却先一步出声道：“因为她和我们一样是玩家。” 沈志平几人惊呼，“什么？！” 顾咏看向余吟寒。 这人比她想的要更聪明。 沈志平不敢也不愿相信，“怎么……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会有玩家如此轻松的融进npC里面？甚至站队厉鬼，帮厉鬼做事？！ 这需要的可不止是演技，还有惊人的胆量和恐怖的心理素质！ 稍不留意就会被厉鬼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别提听说，他连想都想象不到会有人这么干！ 可当余吟寒说出口后。 又一切充满了可能性，这个傻子……真可能和他们一样都是玩家。 顾咏看着几人震惊又怀疑地打量自己。 脑子传来系统的声音，【宿主，大宝小宝对你的好感度已经超过六十，现在承认玩家身份也不会受影响哦～】 承认？ 戏还没结束。 怎么可能她先喊“卡”？ “问我为什么救你们？” 顾咏嗤笑一声，又道：“不过是不想她的牺牲，变得毫无意义。” 话毕，她眼神变得冰冷。 “不过我现在有点后悔这个决定了。” 顾咏推开原本关着的后门，往里面喊了一声，“大宝，这里还有几个！快来！” 大宝从一个七窍流血的村民脑袋里钻出来。 往他们这里看了一眼。 眼睛红光一闪。 似乎已经锁定目标。 沈志平脸色难看地骂了声，“妈的！快跑！” 不需他喊，几人转身就跑。 一个比一个快。 不过那叫余吟寒的人跑得不太专心。 跑出几步后还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似要将她的脸刻在脑子里。 颇有点像“我记住你了下次走着瞧”。顾咏有点无语。 这人除了用眼神放狠话还会做什么？ 好像这几天也没做出什么贡献。 好在以后大概率是遇不上了。 顾咏怕大宝跑远，叫住它，“真正的仇人还在里面，不用把精力浪费这种人身上。” 超过六十的好感度，让大宝十分亲近顾咏。 几个呼吸就能结束一条命的大头婴儿鬼，此刻却乖巧地趴在她的肩头。 顾咏回到院子。 虽不至于血流成河，但目光所及之处全是猩红。 全村无人逃过。 全死在了大宝小宝手中。 不，还有一人。 他蹲在残肢碎块中，双手抱头。 像极了缩头乌龟。 顾咏上前抓住他的肩膀往女人躺的地方拖去。 一开始男人还躲。 可一等看见她肩上的大宝，立马吓得缩回脖子。 毫不反抗地被拖走，又被踹倒在地。 顾咏都快忍不住骂一声“懦夫”。 不过，这句不该由她骂。 大宝和小宝钻进女人的肚子里。 原本如死人的二柱媳妇慢慢直起上半身，肚子又变回了最初的大小。 她一张脸白得毫无血色，看着柳二柱。 “柳二柱，我被欺负的时候你一句话不说，现在我为自己为孩子报仇，你还是一句话不说。” 柳二柱僵住，却仍旧低头不语。 女人眼底的希望连带着失望都消失殆尽，“既然这样，那你就跟我一起下地狱吧。” 第15章 这不是现实吗？哪里来的鬼？ 柳二柱终于出声了。 却是跪在女人面前，求她放过自己。 一日夫妻百日恩。 她怎么能忍心要他的命。 女人哈哈大笑。 “夫妻？你任我被村长他们欺辱的时候为什么不提？” “你觉得孩子不是你的，喝醉了酒打我的时候为什么不提？” “我要临盆，你不送我去医院，眼睁睁看我自己剖腹取子的时候为什么不提？！” 女人声音越发凄厉，字字泣血。 肚子也一下又一下的鼓起一块，像是大宝小宝感受到母亲的愤怒和痛苦而伤心难过。 “柳二柱！你有把我当妻子照顾，有尽到一个丈夫该尽到的责任吗？！” 女人嘶吼一声，一掌按进柳二柱的胸口。 血肉噗嗤一下混着骨头断裂的“咯嘣”声。 柳二柱口吐鲜血，“唔咳咳……” 但先倒下的却是女人。 顾咏连忙上前接住，近距离看见女人脸到脖子的肌肤迅速干瘪缩水，浮现的尸斑颜色越来越深。 很快在她怀里化作一具可怖腐臭的干尸。 大宝和小宝从女人肚子出来。 它们仰头张大嘴。 没有发出一声，也没流下一滴泪。 顾咏却能感受到它们内心有多悲痛。 她将女人放下，摸摸两人的脑袋，“你们愿意和我一起离开吗？” 尽管系统说好感度达到六十以上就能用扑克牌收鬼。 但莫名的，她还是想问一声。大宝小宝头顶的红色数字分别是【85】和【65】。 前者先果断点头。 妈妈说过，她现在是它的姐姐，它要听姐姐的话。 而且姐姐……和其他人看它的眼神不一样。 小宝犹豫了会儿，才在转头的时候点了一下。 同意了。 看着兄弟俩截然不同的反应。 顾咏也忍不住笑了下。 她心里喊了一声“系统”，一副扑克牌凭空出现在眼前。 和pxx上平均下来一块甚至几毛就能买一副的差不多。 质量不太好的样子。 正想着，两张牌突地冒出一小截，还闪了两下。 顾咏抽出来一看。 是一对梅花和黑桃A。 她展开，牌面上出现一个小小的黑色旋涡。 大宝小宝如看见极其诱惑力的宝物，迅速爬了过来。 小手刚碰到旋涡就被吸了进去。 两张牌又闪了一下。 变回普普通通的一对A。 顾咏有些惊讶，“就这样？” 系统开心地旋转跳跃：【恭喜宿主成功收集两只大头婴儿鬼，想要召唤出来只需喊“一对A”，再甩出去就行了！】 顾咏：？？？ 这召唤的方式是不是有点羞耻了？不等她和系统讨价还价。 脑子出现一道冰冷的声音，【玩家顾咏成功通关副本莲花村……】 顾咏激动不已。 来了。 她这次算是凭一己之力找出村里最大的秘密。 应该能获得传说中的奖励吧？ 其实最初众人不信有副本一说，是因为活着出来的人。 并未像小说那样获得金钱武器，或是别的东西。 他们唯一的奖励好像就是活着回到现实。 可近一两年。 坊间传闻积极完成副本的玩家会获得特殊奖励。 怕被上面管控才秘而不宣。 也有人说，这奖励是摸不着看不见的。 它能提升玩家的速度、体力等各项数据，甚至是鬼怪的亲和力。 不管如何。 有奖励对顾咏来说都是好事。 只是奖没等来，倒是等来诡异副本在她脑子发出刺耳的警告声。 【警告！警告！检测出严重bug，已送出正常玩家，现在进行彻底清理！】 顾咏：？ 送出了正常玩家？ 她还在副本呢，她是那个bug？！ 眼前原本真实的景象如同瓷片破裂，无论是尸体还是墙面都出现一条条黑色裂痕。 一片片崩坏。 包括顾咏所站的地方，不仅裂开，还传来极强的吸力。像是要将她吸进漆黑的深渊。 顾咏土拨鼠嚎叫：【系统！！！】 肩上传来拉力。 猛地一下像是使劲儿将她从土里拖拽出来。 她，已经回到现实。 坐在片场角落的一个小凳子上。 系统抹去一把不存在的汗，【呼——还好我反应快，不然宿主你就要被拉进极黑之地，寂寞孤独的永生呢~】 顾咏：…… 【这种事你不早点做好准备？！】 系统特别傲气地回道：【小小诡异副本，也值得我认真对待？】 因为系统声音清脆中又透着萌。 顾咏脑子里立马浮现出一个扎着两根辫子，穿着粉色洋裙，满脸臭屁的小女孩模样。 她无奈道：【还是多注意吧，你不是说过换宿主很麻烦吗？】 系统似才意识到这点，【是哦，那下次我会快点把你拉出来的。】 顾咏头疼。 不过能顺利通关副本，终究是松了口气。 “你还站在这儿干什么？不是让你滚了吗？！” 顾咏看向导演。 对方满脸不屑地对她吹胡子瞪眼，好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他旁边那个瘦小的男人，则是洋洋得意地看着她。 “就是啊，牛导不是让你快滚吗？死赖着干嘛啊？一女的怎么脸皮这么厚？！” 顾咏垂眸。 行业的潜规则，存在但不合理。她打不破，更无法制定新的规则。 导演的一句话，就能将她封杀。 就算她现在能使唤鬼，总不可能让大宝小宝，一边一个挂在导演肩膀上。 强迫对方留下她，不同意就把他头咬掉吧？ “我……” 顾咏刚出一个音，就见导演脚下的影子猛地暴涨。 随即变成一只狰狞可怕的厉鬼，张嘴就一口咬掉导演的脑袋。 “噗嗤——” 血溅得有三尺高！ 顾咏愣住，怎么她随便想想的都能实现？ 不对，这是现实啊！ 哪里来的厉鬼？！ “啊——” 一声惊恐叫喊将所有人唤回神。 片场顿时作鸟兽散。 毕竟是诡异副本训练过的“兵”，就算哭也是边哭边跑。 没有一个腿软走不了的。 可人类速度再快，又快得过鬼吗？ 只见那鬼影一下出现在另一人的身后，又是一口就咬断人头。 顾咏敏锐发现。 在吃下第二颗人头后，这鬼影似乎又变得高大了一些。 而且它出现的位置也很特别。 难道…… 顾咏也来不及确认，高呼道：“大家别往灯光下跑！找黑暗的地方躲着！” 第16章 她这属不属于特殊人才？ 副本中的厉鬼，杀人是有规律的。 顾咏不知道现实是不是一样。 但以目前的情况。 不得不容她赌一把。 而其他人早就吓得魂飞魄散。 在这时听见有人冷静又坚定地发号施令。 脑子很难再去思考对错。 身子不由自主地就按照命令去做了。 幸好现在是晚上。 很容易找到黑暗的地方。 没一会儿就全跑光。 眨眼间只剩下顾咏还站在原地。 而她赌对了。 厉鬼立在她不远处，茫然地往四周看了看。 似乎在惊讶那么多的猎物。 怎么一下子就跑没了？ “顾咏！你怎么还在那儿站着啊？” 有人回过神，急忙喊着。 “快躲起来啊！” “快啊！不然来不及了！” 众人不明白，喊他们躲进黑暗的明明是顾咏。 可她自己还站在灯光下。 总不可能是吓傻了动不了吧？ 顾咏没有回应，而是盯着已经将视线落在她身上的厉鬼。黑气翻涌。 它个子足足有两米高。 身形魁梧。 可顾咏觉得它身上传来的压迫力，还没初见小宝时强。 “别让我失望啊……” 她喃喃一句，无人注意的掌心出现两张牌。 而厉鬼，终于动了。 身影一闪便出现在顾咏的身后。 “啊！小心！” 好几人吓得大叫一声，急忙提醒。 但心中却觉得顾咏难逃一死，甚至好像已经看见她被一口咬断脑袋的血腥画面。 谁知顾咏竟似早就料到，迅速转身后退。 看似轻松却极其惊险地躲过！ 然后干净利落地反手甩出了两张牌。 “我出一对A！” 厉鬼：？？？ 众人：？？？ 鸦雀无声后是难以置信地小声议论。 “顾，顾咏扔了什么东西出去啊？” “你不是听见了吗？她出一对A……” “卧槽！她扔的真是扑克牌啊？！” 顾咏面色平静。 其实脚趾已经快抠出一套大别墅。 【系统！怎么什么反应都没有啊？！】系统老神在在地回着，【宿主别急啊，该出来的时候自然会出来。】 先前愣住的厉鬼已经反应过来。 它发出惊悚瘆人地吼叫声。 似乎在愤怒顾咏竟把它当成傻子耍！ “啊吼——” 这次它没闪现在顾咏身后，而是直接朝她扑去。 顾咏视线落在地上倾斜的影子。 暗道一声“糟了”。 刚要躲。 横在她与厉鬼中间的扑克牌冲出无数黑雾。 疾风将她及腰的长发不断撕扯。 青丝狂舞。 凌乱地扫过她神色严峻的脸颊。 顾咏并不难看，鼻梁挺直，嘴唇有些薄，却与她有些锋利的眉眼相得益彰。 她不符合多数男人偏爱的柔情。 浅色的瞳孔中含着难以动摇的光。 身穿深色古装的她，宽大衣袖已被风灌满，猎猎翻飞。 似一柄深插入地的剑。 纹丝不动。 却势如破竹。 反观厉鬼被黑雾卷得东倒西歪，不等站定，两道黑影急速朝它扑去。 一左一右，张嘴就是咬。 “啊——” 顾咏还是第一次听见厉鬼的惨叫。无比刺耳。 像是有把锈掉的锯子在她的神经上割来割去。 完全就是精神攻击！ 不过结果是好的。 大宝小宝如同缠上就甩不掉的蚂蟥。 紧紧趴在厉鬼身上。 不管它如何打，如何抓都弄不下去。 没一会儿就被啃得不成人形。 惨叫声越来越弱。 比大宝小宝大出十几倍的“身躯”似乎在眨眼间就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大宝摸着大了几分的肚子，微张嘴，无声地打了一个嗝。 脸上流露出满足。 头顶的数字也涨到【88】。 而小宝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 好感度还是【65】。 顾咏无奈一笑，低声道；“大宝小宝快回去，下次再喊你们出来玩。” 孩子虽然长得恐怖。 但听话。 没两下就爬进牌中。 顾咏连忙将这对A揣进衣服里面，闪了两下就消失了。 等她下次召唤才会显现。 厉鬼是解决了。 可如何解释她能使唤鬼是个难事。 而且……这是现实，怎么也会出现鬼魂？ 难道不止她有系统？ “呜哇——呜哇——” 警笛声撕破空气，呼啸而来。 顾咏惊讶地看着一辆辆红蓝交替闪烁的警车，很快将他们团团围住。 谁报警了？ 警方怎么来得这么快？ 不过在国内，很多时候见到身穿那套制服的人就会感到满满的心安。 一个个剧组成员放松下来，立马哭泣着诉说先前发生的一切。 “有，有鬼啊呜呜呜……” “这是现实，不是副本吧？怎么现实也有鬼啊？！” “鬼，鬼被俩小孩儿吃了，呜呜，太可怕了……” 面无表情的顾咏在这中间。 有些显眼。 尤其是有人指着顾咏，说那吃鬼的俩小孩儿是她放出来的。 让顾咏意外的是。 警方并没有对她各种盘问。 而是满脸严肃地站在她四周。 像是怕她跑了。 又像是……单纯的害怕她。 顾咏不解时，一辆黑色suv畅通无阻地开进来。 从上面下来一男一女。 男人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看上去平易近人。 几乎是一下车，就往她这边扫了一眼。不过很快移开，和主动上前的应该是官职最大的警方人员交流。 女人高挑漂亮，戴着眼镜，有些冷冰冰的样子。 她环顾四周，并未将视线聚焦在一处。 两人不太像警方的人。 可警方似乎对他们似乎挺恭敬的。 顾咏正思量着。 那两人被领了过来。 “辛苦大家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男人笑着说了句。 顾咏能明显感受到围住她的警方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并很快撤走。 不知有意无意，这一大片空地就他们三人。 男人笑容更浓，伸出手来，“顾小姐你好，我叫黄小纪，很高兴认识你。” 顾咏回握了下，“你好。” 而女人只是冲她点了下头，“徐桃。” 顾咏也点头，“你好。” 黄小纪哈哈笑了两声，“顾小姐别介意，徐桃她不喜欢和人有肢体接触，别说刚认识，连她家人都不能碰她呢。” 徐桃瞥了黄小纪一眼，没说话。 顾咏虽只“嗯”了声。 但男人这话确实缓和了几分气氛。 “对了顾小姐，我听李队说，你当时让所有人往暗处躲。” 黄小纪脸上满是疑惑。 那样子比起审问，更像是好奇。 “你为什么知道厉鬼不会攻击躲在黑暗里的人？” 第17章 这条道，她看不清是好是坏 顾咏看不出来对方是真的性格和善。 还是装的。 她表情没什么变化，回道：“我猜的，那只鬼速度快又凶猛，但每次出现都在人的后面。” “长得也像一团黑影，我就想它移动方式是不是通过人的影子。” 黄小纪眼睛讶异地瞪圆了一分，“就这样？” 顾咏，“所以我说了我是猜的。” 徐桃突然出声，“能在那种情况冷静分析出存活办法，已经超越很多直接忘记思考的人。” 黄小纪笑着调侃道：“顾小姐，我这还是难得听见徐桃她夸人呢。” 徐桃这次回怼了一句，“毕竟工作伙伴没一处能让我夸出口的。” 黄小纪脸一僵，随即又发出哈哈大笑。 “谁让你标准那么高，我能不被你挑剔已经很努力了！” 顾咏忍不住皱眉道：“有人死了，而且现实居然出现厉鬼，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极其危险和恐怖的事。” 她满肚子的疑惑。 这两人却像是掌握了一切信息，丝毫不急。 黄小纪收起笑，认真道：“顾小姐你说得对，抱歉啊，接下来我会严肃一点。” 顾咏刚点头。 又听黄小纪道：“不过这并不是首例，近段时间在其他城市还发生过好几起厉鬼袭击人类的事件。” 饶是顾咏大概猜到，还是忍不住心惊。 突然出现拉人进诡异副本，不通关就死已经够让国民都人心惶惶。 如今厉鬼竟在现实复苏。 顾咏也难以冷静，“你们联合警方都瞒着？不过这次估计压不下去了，剧组有演员是一线，wb上的粉丝有上千万。” 黄小纪胸有成竹道：“你没发现最近有很多天灾人祸的新闻？” 顾咏顿悟。 她以为是诡异副本让人在惊慌失措，没了理智。 没想到是有鬼。 “那你们……” 顾咏刚起头，徐桃像是不想浪费时间，打断道：“这里不方便谈，我们换个地方，你可以随便问。” 黄小纪连连点头，“是啊，只要不涉及核心机密，我们都告诉你。”顾咏警惕地看了两人一眼，“如果我不答应，你们会强行带走我吗？” 黄小纪笑容满面，“哪能啊，我们不会做出这种强行违背公民意愿的事。” 顾咏挑眉，“你们是公务员？” 黄小纪没跟上顾咏脑回路，但还是点头，“算，算是吧……” 顾咏应着，“我跟你们走。” 对方明显和警方是一起的。 就算危险。 她也有大宝小宝作为保命底牌。 不去一趟估计解决不了。 上车后，黄小纪就告诉顾咏。 他们隶属于灵异调查局的一线部门。 接到通知就会赶去各个诡异事件爆发的地点。 “不过这次是知道厉鬼被解决……” 黄小纪看了眼坐在副驾驶的徐桃，才继续道：“就只是我们来。” 顾咏以为没解决来的人会更多，也没多问。 “你们对我特殊处理，并不是因为我猜出那只厉鬼的杀人规律吧？” 见两人一直闭口不谈。 顾咏主动挑破，“你们真正在乎的，是我怎么解决那只厉鬼。” 车开进隧道。 一盏盏昏黄的灯极速闪过。 车厢并非全黑。 但明暗下也很难看清楚一个人脸上的情绪。 黄小纪和徐桃沉默了一阵。 前者才语气不明道：“这点……等见到我们科长，你会得到更详细的答案。” 这就是不准备继续聊了。 顾咏也没追问。 她靠着椅背，一股复杂的情绪将她笼罩。 像慢慢沉溺于深海……车终于开出隧道。 却更加黑暗。 仿佛他们正要驶入一条更加危险且难以预测的“道”。 这趟车程不短。 顾咏闭眼假寐，结果太累真的睡着。 醒来时车正在过一个关卡，接受几个扛着枪的军人检查。 透过车窗，四周看不见一处建筑。 这可真够偏的。 检查结束，车继续往前行驶。 黄小纪通过车内后视镜看了顾咏一眼，脸上仍旧是那透着几分大大咧咧的笑容。 “醒了？本来我还打算给你戴头套，不让你记住去局里的路线，你睡着了就没能用上。” 顾咏听出对方在开玩笑，只“嗯”了一声。 黄小纪却没觉得受冷落，继续说着，“李队说你是武替，你是不是经常替演员做高危险的动作，很厉害啊！” 提到工作，顾咏话多了些。 “现在有特效，已经很少让武替做高风险的事。” 对他们来说。 是好事，也是坏事。 黄小纪又和顾咏闲聊了几句。 一栋或者说一个区域的建筑群出现在眼前。 又进行了一轮查问。 车才开进目的地。 灵异调查局。 和多数zf部门到点下班不同。 这里已经是深夜，仍旧灯火通明。 进去还需要安检。 直到走在干净明亮的瓷砖上，看着处处充满高科技元素的建筑内部。 顾咏一阵恍惚。 好像自己来到只存在幻想的异世界。黄小纪却如同回到家，见到谁都能热情地打招呼。 反观徐桃，比她还沉默。 “顾小姐，科长在里面等你。” 黄小纪冲顾咏眨了下眼，又道：“顺利的话，说不定我们以后能一起工作呢！” 顾咏一愣，刚要问。 徐桃皱眉看了眼手表，“这么晚了，还有一堆报告要写，我先走了。” 说完就走，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黄小纪连忙追上去，“哎，你等等我啊！” 跑出去几步。 他转头对顾咏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还，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顾咏摇摇头，屈指敲了两下门。 里面很快传来声音。 “请进。” 顾咏按下门把进去。 办公室倒是大同小异的摆着茶几、皮沙发，桌后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他脸上露出笑容，“顾小姐是吧？请坐。” 顾咏过去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中年男人又道：“顾小姐想喝什么？茶还是咖啡？饮料的话我也可以安排人去买。” 顾咏婉拒，“不用这么麻烦，我不渴。” 全神贯注下，她习惯了不喝水不吃东西。 这会让她松懈。 中年男人倒也没强求，自我介绍道：“来的时候小纪和你说过吧，我是灵异调查局异象勘查科的科长，我姓陈。” 顾咏礼貌应道：“陈科长。” 陈大强看着面前的人，倒是和他之前接触过的非常不同。 黄小纪那小子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辣。 他脸上笑意更浓，“你现在应该满脑子的问题，不过最想知道的，应该是为什么你能控制鬼去杀鬼吧？” 第18章 她只是一个单纯的NPC 顾咏一惊。 先前黄小纪和徐桃都绕开话题。 她还以为这位科长也会跟她打太极。 能说的都会说？ 谁不知道这里头的水深得很。 怎么可能和她一个外人分享重要信息。 没想到，对方上来就放大招。 顾咏掩下眼中惊讶，沉声道：“嗯，还希望陈科长能为我解惑。” 陈大强发出坐上科长职位才有的浑厚笑声。 “顾小姐虽然年轻，但性格老成稳重，我记得我第一次知道这些，直接吓得半天都说不出话。” 顾咏回道：“诡异副本出现后，大家的心理素质都提高很多。” 陈大强摆手说着，“不用谦虚，形形色色的人我见多了，顾小姐你的心性在里面算拔尖。” 顾咏抿了下唇，没说话。 若是光黄小纪对她态度友好就算了。 这陈科长看着职位不低。 还是带有捧着她，甚至讨好她的意味。 应该是能控制鬼的人并不多。 甚至稀缺。 陈大强看出顾咏不想偏题，轻咳了声道：“灵异调查局在诡异副本出现不久后成立，但我们异象勘查科却是今年年初才建立。” 现在才五月份。 也就是这个科建立还没半年。 顾咏并未出声，静静听着。 “原因我想你现在也知道了，不仅是副本，现实也出现厉鬼。” 陈大强面色凝重，还流露出一丝对痛苦往事的哀叹。 “那时候为了解决厉鬼，不暴露出去让民众恐慌，我们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好在上面很快发现在副本表现积极的玩家会获得奖励，具有压制厉鬼的能力。“而其中最特殊的一类人，不仅能压制鬼，还能操控鬼去杀鬼！” 陈大强的眼睛对上顾咏的视线。 “我们称呼他们为，御鬼者。” 她明白。 对方这句指的是她。 可她唯一一次通关副本不仅没有获得奖励。 还差点被清理。 能控制鬼是因为有系统。 当然了，她又不傻。 不会实话实说。 顾咏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我还奇怪怎么能让鬼听我的话。” 陈大强就知道这是个“小萌新”。 他故作担心地道：“不过我怎么听说当时杀鬼的是两只鬼？局里的御鬼者基本只能控制一只。” 按照陈大强的说法。 御鬼就像是在平衡一枚稍微倾斜就会爆炸的炸弹。 控制一只鬼已经是地狱模式。 所以十万人可能才出一个御鬼者。 要同时控制两只简直堪比登天！ 顾咏不想“出类拔萃”，因为更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她解释道：“那是双胞胎，密不可分，其实相当于一只鬼。” 陈大强了然地点点头，夸了下顾咏运气好。 顺势抛出橄榄枝，“顾小姐你也差不多清楚我们科是做什么的，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啊？” 御鬼者权力大、束缚少。 只需要负责杀鬼，其他的都不用管。 而且这是为国家做贡献，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誉。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层面。 都会尽力满足。 顾咏毫不犹豫地拒绝。 理由简单得让陈大强感觉有被糊弄。 “我只想拍戏，没有想法到处杀鬼。” 陈大强被拒绝也不见半分不满，反倒更加热情。 “拍戏很好啊，不过好像并不自由，导演、制片人、投资人一层层地往下压，听说还会被中途顶替？” 顾咏沉默，有些怀疑对方是不是知道什么。 陈大强观察着顾咏的神色，见她并无不满，继续说着。 “顾小姐不介意的话，我这边提个建议，与其拍戏，不如自己投资自己演！” “御鬼者每处理一起诡异事件都能获得不菲的报酬，到时想拍什么拍什么，想和谁拍和谁拍。” “而且你加入我们，无论是立项还是审核都能放宽，不用辛辛苦苦拍了几个月，结果压几年都播不了。” 顾咏…… 被说动了。 她唯一的梦想是作为主角拍一部戏。 不是替身，只露身不露脸。 可就影视圈目前的景况。 她被伯乐挖掘去演主角的概率微乎其微。 至少比自己挣钱投资低。 陈大强能看出顾咏心动了。 他笑眯眯地道：“不急，这事不小，是得好好考虑。” 顾咏不是喜欢纠结的人。 很快有了答案。 只是刚要说话，脑袋里出现一道声音。 【玩家顾咏将在十秒倒计时后，进入副本簪花对镜，以大学生身份逃过厉鬼追杀。】 【十……】顾咏一愣。 她才出副本多久？连半天都不到，又要进？！ 就是在论坛吹牛的网友都不敢吹自己一天进两次副本！ 【系统，不会是诡异副本故意耍花招，要整死我？】 系统很开心，【应该不是啦，只是宿主你运气差，再说了，能这么快又进去收鬼不好吗？】 顾咏：…… 不好。 但倒计时已经快结束。 她不想进也没办法。 【……一，玩家成功连接副本，进入“女生宿舍”。】 顾咏睁眼。 系统所争取的时间不多。 她快速扫视四周。 很普通的女生宿舍，六人间。 她坐在电脑前，而其他人或站或坐，脸上都是统一的呆滞表情。 就像游戏里因网差而卡顿的npC。 但五个人，肯定不会全是npC。 不过也希望不要全是玩家。 否则她夹在其中伪装成npC太醒目也太困难了。 时间转瞬即逝。 门口的女生表情逐渐变成激动，“群里说晚上的课取消了，要不要一起出去逛街，吃顿好的？” 顾咏注意到其中两人懵了下，随即不断往四周瞟。 大概率是玩家。 这个副本，就她们三个玩家？ 顾咏在被发现前收回视线，手上不断移动鼠标点击桌面上的软件。看上去在忙。 实则一边躲开最先开口，一边从电脑以及桌位的摆设猜测“她”是怎样的人。 电脑壁纸是粉色系的二次元女性角色。 桌子上面的两层隔板摆满护肤品和化妆品。 电脑软件不多，有聊天的、看视频的，还有处理图像的。 桌位被堆得很满甚至可以说凌乱。 …… 原主的形象渐渐在顾咏脑袋里成型。 董小竹见如此好消息，说了却没一个理她。 她有些委屈地看向上床的女生，“杨琪，你之前不是说网上衣服好看不好穿，想去店里买吗？” 杨琪是玩家。 她反应很快，“买衣服不急，大家都去的话，我就去。” 董小竹立马看向顾咏，双手直接搭在她肩上摇晃。 “小咏咏，你怎么不说话啊？以前提到去逛街，你不是最积极的吗？” 顾咏装作被晃得头晕，无奈道：“好啦好啦，别摇了，我去还不行嘛！” 董小竹欢快地抱了下顾咏，“就知道你最好了！” 她视线落在角落正抱腿缩在被子里的女生，雀跃少了些。 “新雨，你也跟我们一起吧，你今天连课都没去上，一直窝在寝室，好像连饭……” 话没说完，被喊作“新雨”的女生脸上流露出害怕。 她被子一拉，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不，不去！我哪儿都不去，我不去！” 被子下传来的声音有些闷，却掩不住那浓浓的惧怕。 抖得连床腿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顾咏指尖微动。 剧情展开了。 第19章 女生的心思你不懂 董小竹十分担心地上前，“新雨你没事吧？” 她手伸向被子，又道：“你是不是生病了？” 刚碰上。 甚至隔着被子。 姚新雨却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 猛地起身掀开被子。 那张脸白得毫无血色，又透着狰狞，吼道：“别碰我！” 董小竹吓一跳，“我，我只是担心你……” 姚新雨不停看着四周，不知道在找什么，“担心我什么？！我没事！我一点事都没有！” “可，可你看上去……” 董小竹咽咽口水，还是往前走了一步，试图安抚，“不像是没事，我陪你去医务室吧。” 她手顺利碰到姚新雨的肩膀，嘴角刚上扬。 姚新雨不知想到什么，脸上又涌现极度恐惧，狠狠将董小竹推开。 “不！我不去！我哪儿都不去！” 董小竹避之不及，连退几步向后倒去。 顾咏上前一手抱住她的腰，将人扶住，“没事吧？” 董小竹微愣，“我，我没事……” 顾咏看向姚新雨，“大家都在宿舍，新雨你怎么会这么害怕？你在怕什么？” 姚新雨的视线从此刻都盯着她的五人脸上一一划过。 一言不发。 又将被子蒙在头上，只是这次抖的幅度小了许多。 隐约还传来听不太清楚的词。 好像在说，“别，别过来……” 董小竹叹气，“看来前几天玩的笔仙，对新雨的影响太大了。”顾咏自然不会接着问“什么笔仙”。 但上床的杨琪顺着话说了句，“别说新雨，其实我现在心里也有些犯怵呢。” 董小竹疑惑地看向杨琪，“你不是不信这些吗？” 杨琪愣了下，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装的，而且不信也不妨碍我怕啊。” 董小竹点头，勉强接受这个解释。 她叹气道：“也不知道新雨什么时候缓得过来，早知道就不玩了。” 顾咏按照人设道：“给些时间会恢复的，我们还出去玩吗？” 董小竹有些犹豫，“先看新雨情况吧，她这样子，我们也不好留她一个人。” 过了半个多小时，姚新雨去了趟厕所。 很快回来。 不过看上去情况好了许多。 没再藏进被子颤抖，而是躺在床上睡觉。 睡得很香，很久都不动一下。 董小竹怕留在宿舍吵着姚新雨，干脆直接出去玩。 出发时却有些意外地看着跟着一起的女生道：“婷卉，你也要去？和你家刘明泽没约啊？” 陈婷卉脸色微变，不过很快笑道：“他和朋友吃饭，再说了我也得有自己的个人空间啊。” 董小竹笑呵呵地道：“这才对嘛！就算是小情侣也不能天天黏在一起啊！” 这本该是一个小插曲。 顾咏只记下对方叫“婷卉”，有一个叫“刘明泽”的男朋友。 直到她看见那个“婷卉”头顶出现红色数字。 【23】。 闪了两下后又没了。 鬼？！ 可好感度怎么又没了？！顾咏：【系统，出故障了？！】 系统也有点疑惑，【不应该啊……也许是魂体不完整，所以不能一直显示。】 魂体不完整？ 顾咏看着笑得温柔的陈婷卉。 真要说她们中一个人是鬼。 对方其实最不像。 普通不起眼却像极了我们身边的人，甚至是自己。 五人离开宿舍楼，打车去了附近最热闹的商圈。 有了好感显示。 顾咏就一直往陈婷卉身边凑。 给她指丑萌的小狗。 和她分享好吃的。 发展到最后，恨不得时刻贴她身上。 一开始陈婷卉似乎有些不自在。 但顾咏演的甜美女大太可爱，让人难以拒绝。 贴着贴着，她就习惯了。 偶尔头顶好感闪一下。 最高是【36】。 逛了一大圈，董小竹见顾咏给陈婷卉整理头发。 实在是忍不住冒了句，“小咏咏，你平时上课下课都跟怀蕾手挽手，说婷卉是宿舍第一个找到男朋友，不想夹中间当电灯泡。” 她狐疑地盯着顾咏，又道：“怎么今天一直黏着婷卉啊？” 感觉室友们今天都怪怪的…… “怀蕾”就是另一个玩家。 作为玩家，她没有原主记忆。哪里知道还有这么一出。 直接愣住。 顾咏先哼了声道：“那是我故意说的 ！谁知道婷卉真跟男朋友黏着，也不主动来找我。” 陈婷卉头顶的好感度跟坏掉的电视机。 时不时闪一下画面。 【40】 她很无奈地道：“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找你一起啊。” 董小竹故意冲唐怀蕾挤眉弄眼，“怀蕾，有没有感觉自己成了她们play的一环？” 唐怀蕾满心都在通关上。 生怕被看出自己的异样，挤出笑容道：“还，还好，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和谁一起玩都一样。” 董小竹啧啧两声，“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是不管了。” 唐怀蕾暗暗松口气。 随即看见杨琪一直看着自己。 她试探地比了“一零一零”的手势。 这是诡异副本论坛上有大神提出的方法。 不会复杂得让人察觉异常。 也不会简单得误认。 对方果然回了相同手势。 暗号对上。 只是好像除了她们两个，其他人都是npC。 两个玩家的副本不是没有。 但非常少。 唐怀蕾暗自叹气。 运气真不好，连试错的机会都只有一次。几人各怀心思。 没逛太久就回了宿舍。 姚新雨还在睡觉。 静静地躺在那儿，好像从她们离开后就没换过姿势。 董小竹差点上去探鼻息。 顾咏阻止她，指了下起伏的胸口，“在睡觉呢，你跑去不怕又挨一顿骂？” 董小竹缩缩脖子，“当然不想。” 今天不是周末，到点熄灯。 顾咏床位就在姚新雨对面。 上床是陈婷卉，另一边是杨琪。 姚新雨上床则是董小竹。 上去时小心翼翼地，生怕晃醒对方。 可姚新雨睡得非常沉。 一般人在睡梦中听见动静，就算不会立马醒来也会皱眉或是嘟囔一声。 但姚新雨直挺挺地躺着。 睫毛都不颤一下。 也难怪董小竹都想去探她鼻息，还活着没有。 “都没有要做的事了吧，那我关灯了？” 顾咏站在门口，得到肯定回答后侧身“噔”地一声按下按钮。 黑暗瞬间笼罩。 她眨了下眼刚适应过来，就看见前面的姚新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上坐起身。 黑漆漆的。 也不说话。 好像……在看着她。 第20章 这鬼，不一般 顾咏张嘴，“新雨”两个字还没说出口。 对方已经躺下。 寝室的床是铁制，哪怕瘦小如董小竹，刚踩上去就会发出吱呀声。 而姚新雨无论坐起，还是躺下。 都无声无息。 轻得像一片羽毛在起伏。 陈婷卉是鬼。 那姚新雨如此异常的表现。 大概率是被鬼盯上。 也许今晚会死。 顾咏闭上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躺回床上。 手机“嗡嗡”响了两声。 她拿起一看是vx私聊。 杨琪：【刚刚你关灯的时候，姚新雨突然坐起来盯着你看！】 杨琪：【吓死我了！】 杨琪：【她好像看起来不太对劲，我们要不要做什么？】 连发三条。 见她没回复，又连发了好几条。 杨琪：【顾咏你看见没？】 杨琪：【你也觉得不太对劲吧？】 杨琪：【会不会是那个笔仙作祟啊？】 杨琪：【可是姚新雨做了什么吗？为什么笔仙要针对她啊？】 话中充满试探。 顾咏慢悠悠地回着。顾咏：【看见了，估计突然醒了。】 顾咏：【大晚上不要聊笔仙，快点睡。】 顾咏：【小猫卖萌晚安.jpg】 发完顾咏就要放下手机。 随意抬高的视线却对上一张过分白皙的脸。 陈婷卉正盯着她。 顾咏呼吸一滞。 直到手里又“嗡”的响了一下才回神。 杨琪：【卧槽，怎么陈婷卉也盯着你看？】 顾咏瞥了眼信息，没回。 她咽下口水润润干涩的嗓子，“婷卉，怎么了？” 陈婷卉似有些不好意思，“小咏，我有些害怕，你能陪我一起上厕所吗？” 顾咏：…… 真害怕的是她！ 陈婷卉见顾咏不回答，又问道：“小咏？” 顾咏点头笑道：“嗯，走吧。” 杨琪全程听着两人的对话。 莫名松了口气。 见宿舍门开了又关。 黑暗重归。 她又拿起手机，发消息。 杨琪：【唐怀蕾，你怀疑谁？】 唐怀蕾：【什么？怀疑？】 手机屏幕发出的光下，杨琪一直鲜活的脸变得凝重。杨琪：【谁提出玩笔仙，又是谁没送走笔仙引来厉鬼？】 刚熄灯不久。 宿舍走廊已经静得没一点声音。 灯是声控的。 顾咏和陈婷卉穿过一扇扇已经开始掉漆的木门，朝走廊尽头的厕所走去。 脚步声点亮灯。 一盏盏亮起。 而她们身后，又在一盏盏熄灭。 仿佛黑暗逼近。 难怪陈婷卉会害怕。 这简直就是恐怖片的标准场景。 好像下一秒就会从哪里钻出来一个黑发挡脸，穿着白色裙子的女生。 “小咏……” 顾咏丢掉脑子里的幻想，看向陈婷卉。 她露出笑容，“怎么了？” 陈婷卉似乎难以启齿，抿了两下唇，摇头道：“没什么。” 顾咏板脸撅嘴，“你明明就有话要说，不然你喊我干嘛？” 见陈婷卉不说话。 她埋怨中带着点撒娇，“我们还是不是朋友了？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陈婷卉笑着摇头，“真没有，我就是有点怕，喊了你一声。” 顾咏看出对方在撒谎。 但逼问也许会起到反作用。 她左右看着，流露出害怕神色，“好吧，其实我也有些怕。” 陈婷卉没顺着这个话题继续。她“嗯”了声，就又陷入沉默。 厕所很大。 十几个隔间，对面是一长排贴着白色瓷砖的洗漱台。 陈婷卉进了隔间。 顾咏只是单纯陪人。 便背对着门朝那一长块镜子走去。 副本中。 容貌和名字都会根据玩家调整。 顾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披着长发，一身可爱睡衣。 五官熟悉。 却越看越陌生。 “小咏……” 顾咏连忙应了一声，“我在。” 或许不是面对面，又或许是环境让人忍不住想说些话。 陈婷卉终于打开话匣子。 “你这么漂亮，性格又好，怎么一直没有男朋友？” 顾咏思考了下，给出回答。 语气带着些傲气，“没遇上喜欢的呗，不仅要长得高长得帅，还得给我提供足够的情绪价值，不然我干嘛要跟他谈。” 陈婷卉“噢”了一声，语气不明道：“你要求确实比较高。” 顾咏直觉对方真正想聊的不是她为什么单身。 而是陈婷卉自己的恋爱状态。 她状似随意问了句，“你男朋友最近对你怎么样？” 陈婷卉闷闷道：“还行……”那就是不太行了。 顾咏还想着接下来怎么深入话题。 陈婷卉又道：“其实今天晚上他不是跟朋友有约，是留宿舍打游戏。” 顾咏立马生气道：“什么？他打游戏都不陪你？！” 陈婷卉立马解释着，“也不是，他总不能一直陪我，也得有自己想做的事去做。” 顾咏愤怒中带着心疼，“可你明明就不开心啊。” 陈婷卉，“……他说我们不能老是腻在一起，说我，有点黏人了。” 顾咏哼了声，“真不黏了，看他高不高兴！” 陈婷卉，“应该是我没把握好距离，让他喘不过来气。” 顾咏本人，是不会插手小情侣之间的事。 是好是坏，是福是祸。 都由恋爱中的两人自己承担。 但原主不是。 她火冒三丈，“还喘不过来气？那谈什么恋爱？直接分了不就好了？到时候想干嘛干嘛！” 陈婷卉没说话。 顾咏继续输出，“男的就不能惯着，他嫌你黏人，从今天起你就不主动找他，要不了多久他自己就会来找你。” 陈婷卉还是不说话。 顾咏直接劝分，“要我说你直接换一个，狗改不了吃屎，别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 “吱呀——” 隔间的门突然开了。 顾咏抬眼，从镜中看见陈婷卉站在她的身后。 脸上没有表情，有些瘆人。 而头顶上闪着一个鲜红的数字。 【20】。顾咏：…… 陈婷卉走出来，每踏的一步，好感度都在掉。 【19】 【18】 【17】…… 等站在顾咏身边，好感度已经掉到【13】。 顾咏心里是咯噔了又咯噔。 谁能想到这鬼还是一个恋爱脑？！ 以她的人设又不能改口夸对方男友非常好，非常适合谈恋爱。 她掩下慌乱，一脸严肃道：“反正你分还是不分，以后他要是欺负你就和我说，我保护你！” “哗啦——” 陈婷卉打开水龙头。 她“嗯”了一声，一边洗手一边道：“谢谢。” 好感度停在【12】。 终于是没再掉。 顾咏暗暗松口气，“谢什么？我们可是朋友！” 如此卖好。 陈婷卉的好感度没动一下，而且消失了。 顾咏无奈。 恰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 她随意看了眼，却在收回视线后头皮一阵发麻。 外面的灯。 没有亮。 第21章 你猜猜我是谁 副本中的一切异样都可能和死亡挂钩。 陈婷卉见顾咏突然直勾勾盯着门外。 她不由得有一丝害怕，“小咏，怎么了？” 顾咏，“外面有声音，但灯没有亮。” 陈婷卉也听见了那个脚步声。 不过她并不在意。 “也许是声音不够大，或者灯坏了。” 顾咏抬手，快速拍了两下。 声音不算太大。 但门口的声控灯还是亮了。 与此同时，一直在门口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停了。 顾咏喊了一声，“外面有人吗？” 等了十几秒也没回应。 灯熄了。 脚步声再次出现，并越来越重。 似乎在逐渐靠近。 而刚刚还因为顾咏拍手亮起的灯，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陈婷卉也终于意识到不对。 她吓得不行，一手抓住顾咏的手腕。 也许是因为害怕，冰凉彻骨。 “小咏，外面不，不会是那个东西吧？” 顾咏没说话。 “嘶啪——” 头顶的灯传来一道异响后，全部熄灭。 黑暗笼罩。脚步声从走变跑。 “咚咚咚！” 越来越近！ 身旁的陈婷卉已经怕得没了声音，只剩下从手腕传来的冰冷。 顾咏快速摸向衣兜。 因为害怕，她指尖滑了下才抓紧手机。 迅速拿出对准前面，手指顺势按下开机键。 那东西没有五官，脸上扭曲的幅度却让人感受到它在“笑”。 它是半蹲在顾咏面前。 手臂和躯干以肢节错位的方式扭动着，仿佛被无形的手拧断再强行拼接上。 被光一照，它停了几秒便双手往地一撑。 跳进黑暗，不见了。 顾咏指尖微颤，移动手机去寻找这只明显怕光的鬼物。 却在照到身旁的陈婷卉时，吓得浑身一抖。 差点抓不稳手机掉在地上。 鲜血从陈婷卉只有眼白的眼眶流下，布满整张如扑了面粉的脸。 极致的红与白。 组成无比诡异的色彩。 而她一直没出声是因为嘴巴被什么缝上。 用力得脸都扭曲了，也只挣开一条缝。 从里流出漆黑液体。 滴滴哒哒的落在顾咏的手腕上。 本就处于精神紧绷状态。 再被身边的“人”这么一吓。 顾咏险些一勾拳朝那张可怖鬼脸打过去。好在最后她忍下。 只是嚎了一嗓子，“啊！鬼啊！” 顾咏使劲挣脱自己的手，不断用手机往四处照。 “婷卉！” “婷卉你在哪儿啊？！” “快跑啊！别管我，你快跑！” 顾咏终于挣开手，却因为惯性“嘭”地一声撞在洗漱台。 后腰传来剧痛。 她疼得叫了一声，也没跑。 而是继续喊着，“婷卉！你在这里吗？快跑！有鬼！” 哪怕吓得浑身颤抖，眼泪汹涌而出。 她依旧忍着痛关心好友有没有顺利逃走。 “噔！” 灯一下全亮了，刺激得顾咏猛地闭眼。 缓了下才睁开。 眼前的一切好像已经恢复正常。 陈婷卉好好的站在她面前，满是担心地问道：“小咏你没事吧，你怎么哭了？” 头顶好感度，【42】。 很好。 友情击败了爱情。 顾咏似乎回过神，抓住陈婷卉的手道：“刚刚我看见鬼了！你还不见了，快把我吓死了！” 陈婷卉好像什么都不知道，“鬼？灯突然熄了，我什么都没看见，等了会儿灯就亮了。” 顾咏愣住，“难道……鬼只对我制造幻觉，只吓了我？” 陈婷卉要说什么。 顾咏突然抬眼看向她。 “不过还好你没事，我还以为你被鬼抓走了！”陈婷卉看着顾咏，过了会儿才轻轻上扬嘴角，“我没事，也许是笔仙的事对你影响太大，你太害怕才以为看见鬼了。” 顾咏摇头，“不，那一切太真实了，而且我又没喝酒也没吃毒菌子，怎么可能出现幻觉？” 陈婷卉也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顾咏的背。 “算了，婷卉我们先回宿舍吧。” 顾咏双手抱臂，抖了下，又道：“我是不想再在这儿待下去了！” 两人回到宿舍。 门刚关上，杨琪就探出头问道：“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 这个玩家有着超乎寻常的“好奇心”。 顾咏故意道：“我，我们好像撞鬼了……” 董小竹反应最激烈。 她直接从床上弹跳起来，“什么？撞鬼？！” 喊完，她才意识到已经熄灯。 下床的姚新雨更是一直沉睡中。 她压低了声音，激动又害怕地问道：“真的假的，小咏咏你不会是故意吓唬我们的吧？” 顾咏说了厕所发生的事。 绘声绘色。 董小竹吓得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 杨琪若有所思，“躲避光的鬼……还能伪装成身边人。” 唐怀蕾难得出声问道：“婷卉，你当时也在那里，你什么都没看见吗？” 陈婷卉点头，“灯很快就又亮了，我只是在原地站了会儿。” 唐怀蕾“哦”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顾咏看了眼还躺着不动的姚新雨。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鬼只吓唬我。” 董小竹受不了了，颤着音道：“别，别说了……” 什么一黑就有脚步声，灯亮了就没了。现在宿舍就是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啊！ 董小竹越想越怕。 她连忙解锁手机，虽不至于照亮每一处。 但至少不是全黑，能给她带来一点安全感。 “小咏咏，被你说得我今晚估计都不敢睡觉了。” 话音刚落。 门外传来脚步声，从远到近。 “哒哒哒……” 几人瞬间噤声， 面色各异，全都盯着门。 “咚咚！” 两下敲门声吓得董小竹快叫出来。 她颤抖着音喊了声，“谁，谁啊？” 外面静了会儿。 才传来女生道歉的声音，“对不起啊，我敲错门了！” 随即“哒哒”声走远、消失。 董小竹重重吐了口气，“真是人吓人，吓死人！” 原本令人心惊肉跳的气氛缓和许多。 杨琪趁机冒了句，“顾咏撞鬼，不会是和我们之前玩的笔仙有关系吧？” 董小竹沉默。 陈婷卉也没说话。 玩家顾咏和唐怀蕾自然是更没能说的。 杨琪看了看每人表情，又道：“我只是害怕，如果笔仙真的没送走，可不只是撞鬼被吓一跳这么简单。” “就，就是没送走啊……” 董小竹终于开口，语气疑惑中又带着不安和害怕，“当时笔仙一直不愿意走，是你说我们故意吓你，第一个把手松了啊。” 杨琪背脊一凉，“我，我先松的手？” 第22章 说死人，你们寝室真死人啊？ 杨琪如何也没想到是她松手，才没送走笔仙。 不是已经怪异到让人怀疑能不能活过今晚的姚新雨。 也不是在厕所撞鬼的顾咏。 偏偏是她。 董小竹肯定道：“我记得就是你啊，你不会真忘了吧？” 杨琪还未回话。 陈婷卉满脸奇怪地道：“可我怎么记得是姚新雨啊？” 董小竹“啊”了一声，“不是吧，是杨琪啊。” 说完她还向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顾咏寻求附和，“小咏咏，当时就是杨琪先放的手吧？” 鬼不可信。 但不代表人不会撒谎。 若陈婷卉没参与，顾咏肯定是会随便糊弄过去。 现在嘛…… “我好像也记得姚新雨先松开手。” 董小竹被接连否定，有些没好气地道：“你俩真是上个厕所回来，就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 顾咏搂住陈婷卉的胳膊，“哪有，我们明明一直都很好。” 董小竹快气死了，看向床对面，“怀蕾，你说，到底是谁先放的手？” 唐怀蕾左右为难。 最后选择人多的那边。 “应，应该是姚新雨？可能她在杨琪之前先松了手。” 董小竹差点把姚新雨喊醒，问清楚到底是不是她先松手。 最后理智占领上风。 “等明天我问新雨，明明我就记得是杨琪，怎么可能是新雨先松手呢？！” 这么一打岔。 笔仙的事没有继续再聊。董小竹也满脑子都是谁先松手，都不害怕了。 顾咏和陈婷卉说了句“晚安”，便躺回床。 通关需要逃过厉鬼追杀。 而她一进来，就知道鬼是谁。 只是陈婷卉……不像会追杀她们的样子。 之前她虽被对方那骇人的样子吓到。 可细回想。 对方与其说想伤害她，倒更像是求救。 信息都太过琐碎。 也许等第一个人死亡。 她才能知道一点鬼杀人的规律。 顾咏侧头看向对面。 原本直挺挺躺着的姚新雨，不知何时侧过身。 脸朝着她。 只是昏暗的宿舍让她看不清对方有没有睁眼。 “嗡——” 信息又来了。 杨琪：【姚新雨一直盯着你。】 杨琪：【她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你说？】 顾咏快速打下一行字回过去。 顾咏：【你看见她眼睛是睁开的？】 杨琪：【没有……】 顾咏：【那她就是翻了个身。】 顾咏：【如果真有话想对我说，会喊我的。】顾咏：【快睡吧，明天还有早八。】 杨琪听见下床传来翻身的动静。 顾咏似乎是睡了。 她有点不甘心。 打听这么久，也没问出太多关于笔仙的消息。 不知为何。 她总觉得顾咏身上藏着不少秘密。 应该就是副本的突破点。 想着想着，杨琪身上传来浓浓疲倦感。 眼皮越来越重。 几乎是刚意识到困了，下一秒就睡着。 寝室渐渐传来几道均匀的呼吸声。 董小竹也睡得很香。 却莫名其妙地突然惊醒。 睁眼就对上床头位置的一张脸。 五官模糊。 但那双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却如铁钉，要将她给钉穿似的。 大半夜醒来看见这一幕。 董小竹吓得张大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以为自己是太过害怕。 可很快发现自己身体像被点了定身穴，根本动弹不得。 如砧板上的一块肉。 任人宰割。 那张脸往前靠近一分。 董小竹也认出那是睡了很久都吵不醒的姚新雨。她缓缓开口，声音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小竹，下一个轮到你了。” 董小竹不明所以。 姚新雨却退后又躺回了床。 只是轻得没有一点声响。 梦？ 还是鬼压床？ 董小竹怕得直冒冷汗，努力控制的手也终于动了下。 随即像是压在身上的重石被拿走。 她终于能动了。 却只是躺在床上直喘气，盯着天花板发呆。 能动不敢动。 董小竹以为自己会失眠整夜，结果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又睡着。 再醒来是被一道惊恐的叫声吵醒。 她烦躁地揉揉眼，“谁啊，叫这么大声？” 一睁开，一个人的背影出现在眼前。 刚开始她只以为自己看错了。 毕竟她睡的上铺。 总不可能是有人飘在半空…… 才睡醒有些朦胧的眼前越发清晰。 不，不是看错。 就是有人在上面！ 董小竹的视线一点点向上移。 看见一张皮肤青白，双眼暴突但熟悉的脸。是姚新雨。 她以为的背影是因为尸体反穿着衣服。 实则姚新雨就面朝着她，上吊在天花板的电风扇上。 “啊！啊啊 ！” 董小竹尖叫着起身往后躲，幸也不幸地撞上墙壁，发出“哐”的一声。 也不知是因为震动影响，还是起风了。 舌头外伸、肢体扭曲，早已僵硬的可怖尸体轻轻晃了两下。 像是“活”了过来。 董小竹叫得更大声，可以说是又哭又嚎，“啊！呜呜，啊啊啊——” 顾咏早在唐怀蕾叫的那一声后就醒来。 她的视角只看得见一双将鞋挤成圆弧形，露出大片青紫色脚背的脚。 等她偏出去小半身子，抬头看去。 才发现不止鞋。 姚新雨身上的衣服也被反穿。 看着诡异无比。 尸体还在董小竹惊恐的尖叫声中晃动了。 仿佛死也要逃离这里。 “小，小咏……” 头顶传来害怕的颤抖声。 顾咏连忙调整状态，声音比陈婷卉还要抖，还要恐慌。 一开口就哭了。 “呜——婷，婷卉，新雨她死了，她自杀了，呜呜呜呜……” 顾咏缩进床角，不停啜泣，“我好怕啊，呜呜呜……” 谁能不怕？ 睡了一觉，室友就吊死在天花板。杨琪偷偷观察了下剩下的npC。 都一副难以置信，又怕又伤心的样子。 其中反应最大的是董小竹。 她又和脸色惨白的唐怀蕾对视了一眼。 才一副害怕的样子道：“我，我们该怎么办啊？报警？还是先给辅导员打电话啊？” 话刚落。 门外传来“哐哐”两下极重的敲门声。 给董小竹吓得又嚎了一声。 外面的人似乎被吓到，安静了会儿才传来骂声。 “你们宿舍的死人了？又哭又嚎的？！” “大早上的，你们不睡我们还要睡呢！” “开门！在里面装死啊？！再不开门，我就喊宿管来了！” 没人敢开门。 上床下来都会经过尸体。 宿舍不大。 一不小心就会碰到。 唯一的下床顾咏，她就更不敢从尸体旁边过。 所以外面人敲了会儿没动静。 真去找来宿管。 门一开，给快六十的阿姨吓得心脏病都快犯了。 其他来凑热闹的女生也叫得一个比一个大声。 “啊！死，死人了……” “她们寝室真死人了！” 第23章 谁在玩弄谁？ 辅导员最先赶到。 路上就急得没忍住哭过一次。 看见尸体。 又哭了，而且不知道是哭狠了，还是恶心的。 哭着哭着就扭头吐在了走廊。 吐完好了些。 她连忙安慰顾咏几人，让她们先出来。 什么都不要碰。 以免妨碍警方还有医院的人做事。 顾咏先护着陈婷卉下了床。 见董小竹哆哆嗦嗦地不敢从梯子那里下来。 她搭了两个凳子。 让人从床头的位置翻下来。 等她们都小心翼翼避开尸体出来。 警方和医院的人也先后赶到。 顾咏她们分开录口供。 问的无非是昨天都发生了什么事？ 姚新雨最近的状态怎样？ 虽没直接说出来，但基本已经定性是自杀。 毕竟宿舍住着六个人。 想要不惊醒其他人的情况下。 杀死一个成年女性，再布置成上吊自杀的样子太困难了。 顾咏不知道其他人会不会提笔仙。 还有昨晚她撞鬼的事。 所以警方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不补充，不拓展。等一切结束已经是中午。 几人不敢也暂时不能回宿舍。 待在宿管阿姨的休息间。 辅导员给她们各打了一份菜色丰富的午饭。 但都坐在桌前，低头看着饭出神。 没一个人动筷。 辅导员能理解，不过还是劝着，“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好好吃饭，不然身体很容易垮的。” 董小竹一开口，眼泪就唰地掉下来，“我，我吃不下去，想到新雨她的样子，我就，我就呜呜呜……” 其他人虽没说话。 但神情也满是悲伤。 辅导员叹气，“你们住一个宿舍，发生这种事肯定很难受，但这谁也料不到，千万不要怪自己没及时发现。” 因为还有一堆事需要处理。 安慰了几句，辅导员就得赶过去。 让她们不要随便离开。 无论谁问她们发生了什么，一个字都不要往外说。 “总之你们拿不准的就给我打电话，这不是小事，你们得为姚新雨为自己多考虑。” 见顾咏等人点头，应该听进去了。 辅导员才放心离开。 房间又只剩下她们五人。 两个玩家，只要注意不暴露身份就行。 顾咏的心思。 更多是在陈婷卉和董小竹身上。 疑点更多的反倒是后者。 恐惧下藏着慌张。 进来这里时，董小竹就四周打量了许久。似乎在确定什么。 只是那种不安更像是潜意识的。 需要有人点出来。 顾咏拿起筷子，“张老师说的没错，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我们的状态只会更差。” 顿了下，她又补了句，“如果真发生什么，跑的力气都没有。” 果不其然，所有人都看了她一眼。 她装作没发现，慢悠悠地吃饭。 不出意料，杨琪先出声，“顾咏，你是不是怀疑姚新雨不是自杀的？” 顾咏正吃着，含糊道：“那得等警方确定。” “你呢？”杨琪盯着顾咏，又道，“你觉得她是不是自杀？” 顾咏就是不给准确回答，“那样子一般人看了都觉得是自杀。” 杨琪张嘴，还想继续问。 董小竹突然道：“不是自杀的话，新雨还会是因为什么死的？他杀？还是……鬼杀的？” 房间瞬间安静。 董小竹看着一言不发的几人，神情有些崩溃。 “你们为什么不说话？新雨是怎么死的啊？” 她双拳撑在桌上，上半身朝杨琪的方向俯去，“你不是一直在问笔仙的事吗？你是不是觉得新雨是笔仙杀的？！” “说话啊！你怎么不说了？！” 从进副本，董小竹就是活泼开朗的形象。 现在却有点癫狂地冲杨琪嘶吼，用力到脸都涨得通红。 顾咏就坐在董小竹身旁，伸手搭在她的肩上。 “小竹，你冷静点，无论新雨是怎么死的，都不是杨琪的错。” 董小竹吼得更大声，“是她！是她松手，笔仙才会缠上我们的！” “新雨死了，马上就会轮到我们！” 她越说，越害怕。 “是我，下一个就轮到我……”董小竹双手抱头，发出难以接受的惊恐声。 顾咏连忙抱住董小竹。 不断拍着她的背，安慰道：“没事没事，我们都在这里，你不会有事的。” 董小竹侧头，埋在顾咏怀里大声痛哭。 “呜呜呜，我不想死……” 当尸体所带来的震惊与恐惧慢慢减弱。 死亡逼近而引发的慌乱和担心如同海啸来临。 凶猛扑来。 顾咏搂紧董小竹，侧头和陈婷卉对上视线。 眼神交流。 【董小竹好像受到的刺激太大了。】 陈婷卉点点头。 她抽了几张纸递过去，“别哭了，擦擦眼泪吧。” 董小竹哭得正上头，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顾咏接去纸，等哭声弱了。 才将纸塞对方手里。 董小竹抽抽涕涕地擦着眼泪，见几人都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 她嗓音微哑，“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只是吓傻了在胡说？” 杨琪似乎是因为董小竹哭了，态度没之前那么急切。 “应该是发生什么，你才这么害怕吧？” 董小竹微点头，把昨晚姚新雨半夜叫醒她。 和她说的话都一字不漏的讲出来。 唐怀蕾松了口气。 至少下一个死的不是她。 杨琪则考虑到“下一个”就代表有顺序。根据什么？ 身高？年龄？这些好像都太随意了些。 难道是…… 杨琪看向唐怀蕾。 是床位？ 顾咏同样想到这个，但除非董小竹在死前对唐怀蕾说“下一个轮到你”。 否则不能确定。 董小竹见几人还是沉默，再次出声，“我们是不是得把这件事告诉张老师他们？” 杨琪不认为会有什么效果。 没经历过的人，绝不会信什么鬼魂杀人。 要是因此限制她们的行动。 反倒碍事。 “说了也不会信的，只会觉得我们撒谎，不然就以为我们疯了。” 怕董小竹忍不住说出去。 杨琪有些严肃地又道：“到时候说不定我们都会被送去精神病院。” 董小竹吓到，缩了缩脖子。 她完全没了主意，“那，那我们怎么办啊？” 杨琪隐约有成为领头人的迹象，回道：“如果杀人的是笔仙，那就得找到它，送走它。” 不过姚新雨的事还没过去。 几人又去了一趟警局。 还见了校方安排的心理医生。 只能各自偷偷找送走笔仙的办法。 这天辅导员给她们签了一个月的假条。 让她们回家调整心态。 离开办公室时，陈婷卉犹豫了下，才道：“我男朋友说调查到一些事，你们要不要听听？” 第24章 闺蜜的男友能是什么好东西（bushi） 有突破点。 来源却是陈婷卉的男友。 顾咏快速看了对方一眼，点头，“当然要听，说不定就能找到送走笔仙的办法。” 杨琪虽然有些怀疑线索就这么送上来。 但总好过像只无头苍蝇乱飞。 她也同意去见刘明泽。 另两人没主见，跟着点头。 陈婷卉似松了口气，领着她们去了学校外面的小餐馆。 还特地要了一个小包厢。 菜都上齐了，人才姗姗来迟。 顾咏总算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刘明泽。 外型还算不错，高大帅气。 和陈婷卉挺配的。 就是那双眼睛不太安分，进来后先往她们几个身上转了一圈。 然后才走到陈婷卉身边坐下，上手搂住她的腰。 “卉卉，好久没见你，我好想你啊。” 说着还要亲陈婷卉。 不过被陈婷卉害羞躲过去，只亲到了耳朵。 要是以前，董小竹第一个让两人别秀恩爱了，大庭广众的要腻歪死谁啊？ 可姚新雨的事，让她整个人都萎靡起来。 她嘴角动了动，最后什么都没说。 杨琪先出声，开门见山道：“刘明泽，你是不是知道关于笔仙的什么事？” 刘明泽戳穿筷子的包装袋，不慌不忙地夹了一块肉。 放到陈婷卉的碗里。 他才回了句，“不急，先吃饭，我下了课就赶过来，饿死了。” 她们是求人的一方。 见状也不好说什么，都拆开筷子先吃饭。 顾咏第一筷子肉也是给陈婷卉的。她还故意说：“这个不辣，吃清淡点对胃好。” 刘明泽已经筷子翻飞，嘴巴不停嚼嚼嚼，就没停过。 闻言看了顾咏一眼，什么都没说，继续扒饭。 一桌菜，近一半都是被他解决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三天没吃饭，专门过来蹭饭的。 “嗝——” 刘明泽没形象地打了个嗝，才道：“这事我可给你们问了不少人，请我吃这顿你们不亏。” 顾咏白眼都快翻到后脑勺了。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代入陈婷卉的闺蜜角色。 她现在越看刘明泽越不顺眼。 杨琪倒无所谓刘明泽是什么人。 她出声道：“如果消息真有用，等解决了，再请你吃饭都没问题。” 刘明泽眼睛先是一亮，随即道：“我也不是为了顿饭才费这么大力气去调查。” 他伸手搂住陈婷卉的肩，又道：“我只是担心我的女朋友，怕她有事。” 陈婷卉颇为无奈，但那样子不像是排斥，反倒有些开心。 她轻推了刘明泽一下，“行了，快说吧。” 刘明泽说之前还故意清了清嗓子。 “你们住的那间寝室啊，以前可出过更古怪的事！” 四年前。 那间寝室的一个女生突然变得特别奇怪。 原本很好学很外向的女生。 突然课也不上，门也不出，就躲在床上睡觉。 一睡就是十几个小时。 就算醒了也浑浑噩噩，好像魂儿早就飞别的地方去了。 辅导员还特地带人去医院看过。 什么病都没有。 之后没过几天，女生突然就消失了。 警方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杨琪皱眉，“就这样？那女生好像只是失踪了，跟笔仙没什么联系吧？” 刘明泽瞥了杨琪一眼，似乎有点不满。 “你别急啊，我还没说完呢。” 一开始大家确实只以为是失踪。 一段时间后就抛在脑后，继续过自己的日子。 直到寝室开始发生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晚上明明所有人都躺在床上，寝室里却出现脚步声。 昨天不见的东西，第二天突然摆在桌子上。 给寝室的人吓得不轻。 不是搬去其他寝室，就是直接休学回家。 那间寝室也就空下来。 直到四年后顾咏她们搬了进来。 听完后给董小竹气得不行，“这跟凶宅有什么区别？学校就给我们住这种寝室？！” 刘明泽连连点头，“就是，让你们住这种寝室，现在还出了人命，你们必须要求赔偿！” 顾咏可算知道刘明泽为什么这么积极。 她担心地看向陈婷卉，“我们不会被鬼缠上了吧？” 陈婷卉也害怕，但还是拍拍顾咏抓住自己的手。 “没事，我们努力找办法，会解决的。” 杨琪和唐怀蕾对视了一眼。 厉鬼八九不离十就是那个女生。 估计有什么执念。 才会留在宿舍没离开。 她们请笔仙，误打误撞请来她。 没能送走，才闹出人命。 杨琪问道：“刘明泽，你知道那个女生叫什么吗？她家住在哪里？” 刘明泽还真知道，“她叫李慧慧，是个孤儿，以前住福利院呢。” 没有家人，线索断了一条。 杨琪继续问道：“男朋友和朋友呢？虽然过去四年，但想找还是能找到吧？”刘明泽摇头，“她好像是单身，玩得好的就那几个室友。” 听上去身边的人不像是有作案嫌疑。 否则四年前就闹出人命了。 而且如果真是熟人作案，警方早就查到，哪里还轮得到他们。 眼见事情步入僵局。 刘明泽突然又来了句，“有件事我不知道有没有用啊，那个李慧慧失踪前跟她室友去了个村子，虽然很快回来了，不过好像状态变得更差了。” 杨琪眼睛一亮，“你知道是哪个室友吗？能联系到她吗？” 刘明泽“唔”了一声，“我试试吧。” 看刘明泽这样，顾咏几人其实是不太抱希望。 没想到晚上就给了她们那个室友的手机号码。 顾咏几人现在根本不敢分开。 直接在校外开了一间大床房，先勉强睡一晚。 电话是杨琪打过去的。 打了几个才接通。 杨琪怕对方挂断，飞快将她们是谁，又有什么目的说了出来。 手机那头静了许久。 才传来嗓子有些干涩的女声。 “你们，想知道李慧慧失踪前去村子发生了什么事？” 杨琪应着，“是的学姐，我们觉得我们室友不像是自杀，想要查出真相。” 对方却又沉默了会儿，才带着非常严肃的语气道：“我不管你们想做什么，都别去那个村子。” “否则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杨琪一听就知道这里面有事，“那学姐能告诉我们，你和李学姐在村子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滋啦——” 似乎是信号不好。 手机发出一声异响。 杨琪皱眉，刚要拿起手机看怎么了。 那头传来女声，语气好像变得温柔了些。 “去那个村子是慧慧的主意，她说，她可能认识住在那里的一个人。” 第25章 这杯茶，请喝 李慧慧是孤儿。 人际关系又十分简单。 怎么会认识一个小村子里的人？ 杨琪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她在那里真的有认识的人吗？那个人是谁？” 手机那头的声音听上去疑惑中又带着无奈。 “我不知道，进村子没多久，她就不知道去哪儿了，一回来就拉着我走，我们本来还打算在村里住一晚。” 听上去像是发生了什么。 才让李慧慧迫不及待，甚至可以说慌不择路地离开村里。 杨琪追问：“李学姐是不是被谁欺负了？” 对方否认，“慧慧衣服干净，也不像受了伤，我问过她，她也只说什么事都没有，只是想快点回去。” 杨琪问道：“学姐你相信吗？” 手机那头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 “信吧，她其实离开都没一个小时，而且我觉得那个村子里的人挺好的。” 杨琪不解，“如果只是这样，学姐你为什么不让我们去那个村子？” 手机里拖了一个长音，“噢……” 再开口时，语气也不似之前那么严厉，“我只是觉得你们年纪还小，又刚刚亲眼见过室友的尸体，不适合到处乱跑。” 杨琪感觉有一点违和感，但又说不出在哪里。 她又问了几个问题。 比如李慧慧失踪前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再小都想知道。 失踪后又发生了什么事？越具体越好。 最后还详细问了村子的位置，以及在那里和谁交流过。 这一通电话打了快半个小时。 “谢谢学姐，等事情结束，我们再请你吃饭。”手机却传来“滋滋”两声。 那头先前还极有耐心的女声，冷了许多。 “不用，我只是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而已，没别的事最好不要联系我了。” 说完便挂断。 似乎不想和她们牵扯太多。 不过也能理解。 杨琪好像不太在意，抬头看向其他人。 “怎么说？我们要去村子吗？” 董小竹其实到现在还是懵的，“我们要做什么？找李慧慧？可是找到她就能送走笔仙吗？我们是不是该去找道士啊？” 副本的鬼魂如果有道士就能解决。 杨琪做梦都能乐醒。 她通关几次副本，太清楚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必须去村子。 杨琪看向顾咏，“线索有了，不去查就太可惜了，我有预感，我们能在村子找到真相。” 唐怀蕾是玩家，肯定跟杨琪。 剩下的三个“npC”。 董小竹没主见，陈婷卉又是顾咏闺蜜。 被拉拢。 在顾咏的意料之中。 她装作想了下，“那就去呗，反正给了一个月的假，就当是去旅游散心，我也不想回家。” 果然她一开口。 全票通过。 夜已深，连续几天没睡好的几人。或坐或躺的挤在一起。 反倒很快睡着了。 等董小竹的呼噜声响起。 顾咏感受到有两个人先后离开床，进了浴室。 是杨琪和唐怀蕾。 低低的说话声传出来，却听不清一个字。 顾咏想了下，并没有起身去偷听。 而是翻身抱住了旁边的陈婷卉。 嗯，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第二天一早，杨琪就喊着她们起床收拾。 吃过早饭就坐车去村子。 虽然位置就在隔壁市，但村子偏远，说不定还要爬山。 得尽量在天黑前赶到。 五人就在楼下的早餐店吃饭。 顾咏刚给陈婷卉分享了好吃的油炸饼。 就看见刘明泽双手插兜从马路对面走过来。 耍帅耍得顾咏想伸腿绊对方一脚。 陈婷卉见几人都看见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明泽说怕我们几个女生不安全，想陪我们一起去。” 刘明泽刚好过来，坐下就拿过陈婷卉面前的油炸饼咬了一口。 边吃边道：“别误会，我只是担心我女朋友，怕她被人给骗了。” 董小竹虽很烦刘明泽这态度。 但有男生，让她心安不少。她道：“那能顺带帮我们一下吗？” 刘明泽装腔作势地道：“看情况吧，毕竟我是卉卉的男朋友。” 董小竹挤出笑容，笑了两声没说话了。 杨琪则是深深看了刘明泽一眼，才道：“希望大家能明白，这不是什么轻松愉快的旅行，我们是要和笔仙抢时间，挽救自己的生命。” 刘明泽要说什么，被陈婷卉扯了下手。 顾咏趁机说：“听上去挺危险的，害怕的人还是不要去了，免得拖后腿。” 刘明泽刚好看见顾咏瞥了自己一眼。 他哼了声道：“你不会是在说你自己吧？” 顾咏脸色微变，但没生气反驳，而是难过地看了陈婷卉一眼。 随即低着头，像是要哭了。 陈婷卉见状，连忙安慰道：“小咏，他就开个玩笑，你别在意。” 说时还不停冲刘明泽使眼色。 让他赶紧解释。 刘明泽：？？？ 这是绿茶吧？ 明明是顾咏先怼他，现在在装什么？ 刘明泽喜欢绿茶，不过不喜欢茶是给自己女朋友泡的。 他轻哼了声，“又不是我先说的有人拖后腿。” 顾咏更难过了。 陈婷卉继续安慰。 杨琪看得头都大了。 什么时候了还在那儿“争风吃醋”？ 一不小心，他们都得死！“快吃饭吧，还要去车站买票呢！” 在杨琪的催促下，一行人顺利坐上直达村子所在县城的汽车。 而和刘明泽相处越久。 顾咏越瞧不上这个男的。 表面上很喜欢陈婷卉，时不时要亲亲抱抱，还一副很为陈婷卉着想的模样。 实则非常大男子主义。 陈婷卉喝瓶水都要管，说无糖更健康，女生喝冰的容易宫寒。 以后结婚了，可不容易要孩子。 比亲爹还管得宽。 陈婷卉最初似乎有些不开心，但在刘明泽一副“我都是为你好”的攻势下。 全盘接受了。 顾咏能忍？ 刘明泽说什么，她都以科学角度去证明他的观点不仅老旧还有误区。 偏偏她每次说的时候都满脸笑容。 好像只是礼貌性科普。 但在陈婷卉看不见的地方，又一脸嘲笑地斜视刘明泽。 就怕没把“老娘讨厌你”给刻在脑门上。 车停在加油站短暂休息。 陈婷卉去卫生间。 顾咏站在附近透气，结果刘明泽突然靠了过来。 她也不怕，先翻了对方一个白眼。 刘明泽黑脸，沉默了会儿才似带着威胁道：“顾咏，你别忘了，我才是卉卉的男朋友。” “以后我们会结婚生子过一辈子，你一个外人别插手太多！” 第26章 你来真的？我一直是真的 顾咏嗤笑一声，“谁说你们能结婚的？就是结了也能离婚，谁能保证你们过一辈子？” 她指着自己，“朋友，才是真正能过一辈子的！” 刘明泽盯着顾咏，那眼神似打量似疑惑。 就在顾咏被对方盯得浑身不自在，要骂人时。 刘明泽说出逆天发言。 “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顾咏：？？？ 刘明泽开始了自己的推理，“以前也没见你和卉卉关系有多好，你不会是为了接近我，才利用卉卉的吧？” 顾咏：…… 刘明泽越想越有可能，“你还故意挑拨我和卉卉的关系，就等着我们分手，你趁虚而入吧？！” 顾咏被气得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你……” 刘明泽打断她，并抱胸往后退，“我跟你说啊，我心里只有卉卉，我绝对不会背叛她的！” 顾咏真想把刘明泽的脑子挖出来，看看是怎么长的。 怎么比猪还蠢？！ 她咬咬牙，“你要不找块镜子照照自己，我也能看上你？” 刘明泽哼了一声，“我还能不知道我自己长得帅吗？我已经识破你的计划，别装了。” 装尼玛啊？！ 饶是顾咏都忍不住在心里骂出脏话。 这就是普信男吗？ 活了二十几年，在副本长见识了。 刘明泽见顾咏不说话，以为自己又一次识破女人的诡计。 他义正言辞道：“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就算我不能和卉卉在一起，我也不会选你，你死心吧！” 顾咏看向刘明泽的身后，惊讶道：“婷卉你什么时候来的？” 刘明泽惊慌地回头，“卉卉你别……” 却一个人没看见。 与此同时脚像被石头狠狠砸了似的，一股剧痛传来。 刘明泽跳脚骂道：“顾咏！你疯了？！谁允许你踩我脚的？！”顾咏用大拇指指向自己，“我允许的！” 说完一甩头，走了。 刘明泽想追，可被踩的那只脚刚下地，就像是过电似的。 又痛又麻，眼睛都冒星星了。 不是这顾咏看起来瘦瘦小小的，怎么踩人这么疼啊？！ 顾咏是有点怕刘明泽告状。 但踩都踩了。 大不了……不承认。 谁看见她踩刘明泽了？肯定是讨厌她，故意撒谎的！ 不过这刘明泽也奇怪得很。 没告状就算了，还收敛许多，一路上都安安静静的。 只是偶尔顾咏看过去时。 发现对方盯着自己，眼神极其复杂。 见她看来，又飞速移开视线。 顾咏翻白眼。 奇葩。 几个小时后，车抵达县城。 他们打车到镇上，因为路烂不得不下车，一路走一路问。 半路还搭了一辆驴车。 终于来到村子附近。 可进村还要爬好几个坡。 天都黑完了。 几人才终于靠着手机的手电筒找到那个村子。 而迎接他们的是好几道凶恶的狗叫声。 “汪！汪！” “汪汪汪！” 董小竹吓得抱住唐怀蕾瑟瑟发抖，“有，有狗！”唐怀蕾也怕。 她还从没有听过这么凶的狗叫声。 光听，脑子里就浮现出恶狗呲起尖牙，流着涎水大叫的画面。 好像一口能咬下来她小腿一大块肉。 杨琪瞥了眼紧紧抱住陈婷卉的刘明泽。 果然，还是需要她出马。 她大声喊道：“有人吗？我们是学生来这里玩的，不是坏人！” 喊了好几声。 狗叫声虽然没停，但终于出现有人说话的声音。 “我们村子又不是旅游景点，你们一群学生来这里做什么？” 出来的是个和他们同龄的年轻男生。 他牵着一条大黑狗，说完又吼了那狗几声，“大黑，别叫了！” 大黑虽没再大叫，可还是呲着嘴。 死死盯着他们，发出震慑警告地低吼声。 杨琪给出之前约定好的说辞，“我们是听人说村子的风景漂亮，人也热情善良，才约着一起来玩的。” 男生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扫了好几圈，意味不明地说了句，“那推荐你们来的人怕是很讨厌你们。” 杨琪一愣，随即挤出笑容，“怎么会呢？这一路的景色确实不错，而且我看你人也挺好的。” 男生还要说什么，其他村民也陆续出来。 他们可没这男生的好脾气。 劈头盖脸地一顿询问。 对他们的说辞也表示怀疑，甚至要将他们赶出去。 “大晚上的来我们村，谁知道是不是来偷东西的？” “就是，看着就不像好人，不能留他们在村里！” “快走，我们不欢迎你们！” 杨琪等人没想到，好不容易摸黑找到村子。 得到的却是被赶。 她装可怜说一路来不轻松，又累又饿，而且天黑了根本就看不清路，没法现在离开。 希望村民能好心收留他们一晚。“我们可以给住宿费，要多少你们说，只要让我们住下来就行！” 本以为这么偏僻落后的村子。 他们都提了给钱，肯定会松口。 谁知一个个村民还是坚持不能留他们。 管他们是又爬坡爬回去，还是在林里睡一晚。 反正离开他们村子就行。 董小竹第一次被这么多人骂着赶走，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学姐不是说村子里的人很好吗？为什么我们一来就被骂被赶啊？” 杨琪眉头紧皱，对此也十分不解。 可现在更重要的是留下来。 “各位叔叔婶婶，请相信我们，我们真的是学生，不是坏人，不信的话我们可以把身份证还有学生证都给你们看！” 这话落，人群走出另一个在平均年龄快五十的村民中，过分年轻的男生。 “给我看看。” 杨琪没敢犹豫，连忙将证件拿出来递给对方。 男生看了两眼。 杨琪都不确定他有没有看清楚。 他就抬头冲那群村民道：“他们确实是学生，还和我一个学校，应该不是坏人。” 之前牵着大黑狗的男生也出声道：“我看着也像好人，晚上路难走，要是摔死了，我们也得负点责任，还是让他们留下吧。” 在两个男生的劝说下。 村民们终于松口，让他们住在王大牛家闲置很久的空房子里。 明天一早就得走。 领他们去的便是那两个男生。 “我叫韦雄琛，他是马昌盛，我们也是大学生，不过家里有点事，所以休假回来住段时间。” 杨琪刚想说好巧，就见韦雄琛挠脖子的手快速地比了四下。 “一零一零”。 这是论坛上大家都约定成俗的副本暗号！ 韦雄琛是玩家？！ 第27章 玩家相聚 “你们好，我是杨琪。” 杨琪微侧身，冲韦雄琛比了相同手势。 韦雄琛脸上浮现笑容，冲她点点头。 董小竹见状，也开始自我介绍，连带着其他人一起。 “她是顾咏，她是唐怀蕾，她是陈婷卉，我们都是一个寝室的。” 最后才指向刘明泽。 “他的话，是陈婷卉男朋友，两人可腻歪了，你们别介意，多看就习惯了。” 刘明泽对这个介绍很不满意。 他斜了董小竹一眼，“怎么，羡慕我们啊？那你自己也找个呗，找不到啊？” 董小竹气急，“谁找不到了？我是不想找！” 刘明泽“嗯嗯”两声，“是，你是不想找。” 陈婷卉出声劝和，“小竹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他应该就是累了，心情不好。” 董小竹撅嘴，她就不累？ 但刘明泽毕竟是他们这边唯一的男性。 怕有需要对方不帮忙。 她最后什么都没说。 这么一吵，就更没人注意到韦雄琛和杨琪之前对了暗号。 除了顾咏。 她很意外，没想到村里还有玩家。 那，通关要求是一样的吗？ 听说副本中出现过对玩家通关要求截然不同的情况。 概率极低。 但不是没有。 顾咏垂眸沉思，难得全程一言不发。房子确实是空了许久。 院子杂草丛生，推开门就能闻到淡淡的潮湿味。 好在住的房间除了灰尘，没有东西腐烂，也没被老鼠啃烂床铺没法睡。 但对于从小被宠着长大，没吃过什么苦头的董小竹来说。 从踏进来，她眉头就没松过。 “我们今晚真要住这里啊？” 董小竹的嫌弃写满脸上。 刘明泽也难得附和，“就是，这么脏，怎么睡？” 韦雄琛有些无奈道：“村里人性格有些倔，应该没办法让你们住其他地方。” 见没人说话。 韦雄琛又道：“你们先把睡觉的地方打扫出来，我们去拿被子，将就睡一晚。” 说着他视线落在杨琪身上，“东西多，你跟我们一起吧。” 杨琪接收到对方的信号，拉住唐怀蕾胳膊。 “那我们两个去，不是东西多吗？” 韦雄琛还没点头，刘明泽先眯眼道：“你俩不会是想偷懒吧？” 杨琪也开始烦刘明泽了。 她怕对方纠缠不休，直接道：“我和怀蕾一起睡，我们房间留着我们回来打扫。” 刘明泽搂住陈婷卉，“我和卉卉睡，走，我们去隔壁那间，看上去好点。” 顾咏自动和董小竹分到一起。 董小竹挺开心的，这么多人中她觉得最靠谱的就是顾咏。 顾咏则看着杨琪四人走进黑夜的背影。 逐渐隐去。 希望韦雄琛是她们这边的。走出一段距离，韦雄琛就提到副本的事。 杨琪才知道马昌盛也是玩家。 “我们进来就在村子，可过了好几天，什么事都没发生。” “所以你们一来，我就猜到肯定有玩家。” “厉鬼也和你们有关系。” 杨琪点头，将寝室死人和笔仙的事大概说了下。 韦雄琛和马昌盛对视了一眼。 都表示没听说过“李慧慧”这个名字。 不过也正常，毕竟对方在四年前就出了事。 杨琪眉头紧锁，“李慧慧出事肯定和村子脱不了干系。” 或者说，她想象不到还和什么有关。 韦雄琛也明白。 否则他和马昌盛不会出现在这里。 “对了，你说厉鬼，你们也是会被厉鬼追杀？” 说话时，杨琪直勾勾盯着韦雄琛。 韦雄琛秒懂，笑着道：“是啊，总不可能是杀了村外人这么简单的通关要求吧。” 杨琪也笑了下。 似乎被这有些不太合时宜的笑话给逗笑。 另两人的表现更像正常人。 唐怀蕾害怕地抖了抖，视线不断在韦雄琛和杨琪身上转。 马昌盛则嘴角微抽，满眼无奈。 顾咏四人将各自的房间打扫好，又在院子聊了会儿。 杨琪他们才抱着被子回来。 还带了些吃的和洗漱用的盆子以及干净的毛巾。刘明泽本来又想阴阳怪气。 见拿了这么多东西，那张嘴识时务地闭上了。 韦雄琛还去试了院子的水井，好在还能用。 顾咏几人至少能洗洗脸，洗洗脚。 “你们休息吧，明天我们再来。” 韦雄琛状似无意，和杨琪对上视线。 杨琪微点了下头，才道：“辛苦你们了。” 顾咏对两人的暗中交流都看在眼中。 不过她也只是道了声“谢”，什么都没说。 院门关上，几人闹哄哄地洗漱好回到各自的房间。 一下子静下来。 入夜的村子只有蝉鸣，静谧又透着与世隔绝的荒凉。 加上姚新雨的死亡和笔仙的威胁。 董小竹恨不得整个人缩进顾咏的怀里。 “小咏咏，你害怕吗？” 顾咏满脑子都是陈婷卉，回答有些敷衍，“怕啊，怕你晚上给我挤下床。” 董小竹没忍住笑了声，“我力气有这么大吗？往里面睡点，别真摔下去了。” 顾咏“嗯”了声，象征性地往里面挪了挪。 两人贴得更紧了。 董小竹再开口，语气变得严肃了几分，“小咏咏，你有没有觉得杨琪和怀蕾变得怪怪的？” 顾咏挑眉，声音满是不在意，“是有点，不过发生这么大的事，会变也正常。” 良久，耳边才传来轻飘飘的一声。 “是这样吗？”顾咏故意打了个哈欠，一副很困的样子，“快睡吧，很晚了。” 董小竹没说话。 过了会儿，顾咏没忍住侧头看了一眼。 董小竹不仅没睡。 还侧着头，直勾勾地盯着她。 顾咏叫了声，“吓死我了！你看着我干嘛？” 床靠着后窗，月色洒进来。 董小竹半张脸都是冰冷的惨白色。 她声音怪怪的，“我突然想起，我们寝室好像只有……” 话说一半，突然卡住。 顾咏追问：“只有什么？” 董小竹却盯着顾咏，盯了会儿道：“没什么。” 随即转身，背对她睡了。 姚新雨说过董小竹是下一个。 几天过去，什么都没发生。 顾咏却从未放松过警惕。 只是董小竹一直表现正常，也没做什么奇怪的事。 直到今晚。 顾咏莫名有点想陈婷卉了。 或许别人恨不得离鬼越远越好。 她却觉得。 鬼在面前，才好像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 她抬手，两张扑克牌出现在指尖。 第28章 谁是下一个？ 扑克牌在月光下闪了一下。 从将大宝小宝收进牌中。 顾咏就与两个小鬼建立起一种淡淡却难以忽视的联系。 她很清楚。 只要她喊声“对A”，它们就会出现。 任她吩咐。 大宝更是愿意为了她牺牲自己。 顾咏垂眸，指尖微动。 两张牌消失在手中。 还不是时候。 夜深，入眠。 顾咏翻身，朦朦胧胧看见床头站着一个黑影。 她试探喊了声，“小竹？” 黑影没转过身，但应了声，“嗯。” 顾咏手向身边的床上摸，确实没人。 她装作没睡醒，迷糊道：“你要去哪儿啊？” “上厕所。” 顾咏点了下头，又道：“要我陪你一起吗？” “不用。” 顾咏“嗯嗯”两声，闭着眼好像又睡着了。 黑影停了会儿，才朝外走去。 “吱呀——” 门被打开，又很快关上。 几乎合拢那刻。顾咏睁开眼睛，无比清醒，哪有半点睡意。 出去的确实是董小竹。 但她胆小得睡在床上都要紧挨着人。 怎么可能一个人出去上厕所？ 顾咏翻身下床，极轻地将门开了一条缝。 厕所就在她们房间对面。 董小竹却是往门口走。 顾咏只犹豫了下，就紧跟上。 比起小宝，董小竹的速度要慢很多。 不过她并未去村里，而是往深林里走。 路不平。 顾咏又要堤防踩到枯枝，被董小竹发现。 反倒跟得更加辛苦。 眼见董小竹越走越深。 顾咏心生退意。 董小竹突地停下，脑袋快速转向西北方。 黑漆漆的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顾咏还未反应过来。 董小竹已经似野兽一般扑进去。 身影晃动，传来瘆人的撕咬声，其中还夹着很轻的垂死挣扎的咕噜声。 顾咏皱眉。 想到一个有些令人反胃的可能。 过了没多久，董小竹出来，嘴里叼着一只兔子。 或者说，半只。脑袋以及半边身子已经消失不见。 从董小竹沾满鲜血和兔毛的嘴巴，也能猜出去哪儿了。 她叼的下半边，破碎的内脏不停从断处流下。 顾咏想了下，走出去。 “董小竹。” 董小竹瞬间眼神沉沉地盯过来，那副嗜血模样已经很难称作是人。 顾咏又道：“或者说，你还是董小竹吗？” 董小竹喉间滚出低沉怒音，似野兽在威慑试图靠近的生物。 顾咏并未上前，也没有后退。 她再次出声，“不回答我吗？还是没办法回答我？” “吼！” 董小竹发出一声怒吼，吐掉半截兔子就朝顾咏冲来。 速度很快。 但顾咏早就防备，躲开后抬腿踹在董小竹的后背。 若是原来那个跑八百米都跑不及格的董小竹。 早摔个大马趴。 可此刻的她，生挨了这一脚却只是往前冲了几步。 面容狰狞地扭头冲顾咏继续吼叫。 顾咏从地上捡了根粗树枝，招手示意，“过来。” 令她始料不及的是。 明明一副想咬死她的董小竹，居然转身就跑了。 很快消失在林中。 顾咏有追，但这董小竹就跟从小生活在这里似的。 左转右转。没一会儿就将她甩掉。 顾咏轻叹一声。 再继续往前，别提找人，她说不定都要迷失在这林中。 她原路返回，在外面将身上枯枝泥土处理干净。 才先敲了陈婷卉和刘明泽的门。 “婷卉！快醒醒啊！出事了！” 顾咏一边敲一边嚎，连带着旁边的杨琪和唐怀蕾也被惊醒。 先一步开门，满脸严肃地问道：“顾咏，出什么事了？” 顾咏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我起床就发现小竹不见了，不在房间也不在厕所！” 陈婷卉也终于开门，身后跟着直打哈欠的刘明泽。 顾咏上前抓住陈婷卉的胳膊，泪水唰地掉下来，“婷，婷卉，小竹不见了……” 陈婷卉刚要安慰，刘明泽先不耐烦地道：“大晚上她能跑哪儿去啊？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 说完他拉着陈婷卉就要往里走，“回去继续睡，喊这么大声，我还以为死人了呢。” 顾咏抓住陈婷卉不放，泪眼婆娑，“婷卉，小竹会不会出事了？我好害怕，呜呜……” 陈婷卉被两人拉着。 看了看高大帅气的男友刘明泽。 又看了看因害怕更加依赖自己的好友顾咏。 她最后挣开刘明泽的手，“小竹不会乱跑，肯定是出事了，我们得去找她。” 杨琪也道：“我去找韦雄琛，他是村里人，对村子更熟悉。” 唐怀蕾本要一起。 被杨琪“按住”，“怀蕾，你陪着顾咏他们先在附近找找吧，也许小竹没走太远。” 唐怀蕾读懂杨琪的眼神，让她盯着剩下的人。 尤其是顾咏。 她点头，“那你去的路上小心点，尽快回来。”杨琪应了声，就快步离开。 刘明泽见几人如此严肃，脑子也清醒了些。 他道：“你们不会认为董小竹真出事了吧？” 顾咏擦去眼泪，眼睛红红的，“不然她怎么会不见？她不会一个人大晚上跑出去的！” 陈婷卉拍拍顾咏的背，“我们先找人吧。” 三人走在前，唐怀蕾就在后面跟着。 除了怕，更多是想暗中观察。 杨琪说过，这个副本没那么简单，要提防的不止是厉鬼。 还有身边人。 顾咏全程快挂在陈婷卉的身上，舍不得离开一点。 刘明泽看不下去，皱眉道：“你以为你小孩儿啊？这么压着卉卉，她不累吗？你要怕就别出来！” 顾咏理都没理对方，眨巴着眼问陈婷卉。 “婷卉，我很重吗？你要是不舒服就说。” 陈婷卉笑笑，“还好，不过你别怕，我们都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顾咏“嗯嗯”两声，但还是和陈婷卉分开了一些。 他们将房子里里外外都找了一圈。 确实没发现董小竹的踪迹。 杨琪也带着韦雄琛两人回来。 刘明泽见马昌盛牵着那条大黑狗，小脑瓜一转，“哎，你那狗能闻味道找人不？” 马昌盛只回了两个字，“不会。” 韦雄琛直接没理刘明泽，看着顾咏道：“失踪的那个女生是和你住在一间房吗？” 顾咏故意装傻，“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杨琪。 杨琪：…… 第29章 寻人 杨琪没想到顾咏一句话，就将众人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 还一副懵懂的样子。 她倒真是有点小瞧对方。 杨琪硬着头皮道：“来的时候聊了几句，就提到这个。” 顾咏盯着杨琪，脸上有点怒火，“随随便便就提起了？还是你根本就怀疑小竹失踪和我有关系？” 杨琪没想到爱撒娇还有点娇气的顾咏。 会突然如此咄咄逼人。 是董小竹的失踪对她打击太大，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不是，真的就随便聊聊，再说了……” 杨琪顿了下，深深看了顾咏一眼才道：“我们是室友，我为什么要怀疑董小竹失踪和你有关系？” 大概是杨琪的视线太锐利。 陈婷卉将顾咏护在身后，“既然这样，就先找人，不要再浪费时间说别的。” 【52】。 顾咏嘴角微翘，不过很快隐去。 无人发现。 她赌对了，被人“保护”的人，其实更想站出来成为他人的靠山。 只是陈婷卉头顶的好感度时有时没。 变数太大。 系统说可能是因为魂魄残缺。 那如果不缺了，对她的好感度还有这么高吗？ 杨琪见状也没纠缠下去，“嗯，找人吧。” 韦雄琛他们带了手电筒。 比顾咏几人的手机要好用多了。 能看见更大的范围。 但依旧不见董小竹的身影。 韦雄琛给出自己的分析，“她去的村里还好，要是往上山的林子走，里面是有狼的。” 刘明泽吓得直接往陈婷卉身后躲，“狼？你们这里还有狼？！” 马昌盛见刘明泽这没出息的样子，笑了声道：“放心，除非是冬天，不然不会出现在村子附近。”他又甩了下手里的狗链，“再说了，还有大黑在。” 刘明泽啧了声，“一条狗有什么用？那可是狼！” 大约是他嫌弃的眼神太明显。 大黑都感受到，呲牙低吼，“呜——呜呜！” 远方的狼可没有近处的狗吓人。 刘明泽连忙道：“哎，把你狗牵好啊！别咬着我了！” 马昌盛扯了扯嘴角，似乎很无语。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拉紧了狗链，免得大黑爆冲过去。 厉鬼的事还让人摸不着头脑呢。 他可不想被一个叽叽歪歪的普信男给缠上。 正想着，突然发现韦雄琛一直看着刘明泽。 那眼神带着些疑惑。 马昌盛凑近低声问着，“怎么了，这小子有问题？” 韦雄琛，“不是……就是越看他，越眼熟。” 没等马昌盛说什么，他又补了句，“估计就是在外面见过长得像的，而且也没那么熟悉。” 马昌盛也没太在意，点点头。 林中有狼。 几人只在外围找了找，还没顾咏跟着董小竹走得远。 路线也不同。 所以并没发现董小竹和她的脚印。 刘明泽早就想走了，不停催着。 “别找了，能找到早就找到了，人要真跑里面去了，我们也救不了，说不定都得搭进去！” 顾咏又红了眼眶，“难道就不管小竹了吗？就让她……” 话没说完就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陈婷卉拍了拍靠在自己肩上抽泣的顾咏，瞪了眼冷漠无情的刘明泽。 刘明泽：…… 不是，他怎么感觉原本爱自己爱得要死的女朋友跟变了个人似的？ 那顾咏保准是装的！就没人看出来？！ 有人看出来，但同样觉得刘明泽贪生怕死，连一条人命都能视若无睹。 不过继续找确实没结果。 一行人只得暂时又回到房子。 期望董小竹是留在了某处没办法回来。 但所有人又清楚这个可能性太低。 董小竹怕是……像姚新雨那样已经死在了某处。 出于担心，也害怕。 除了刘明泽最后靠着陈婷卉睡着了。 其他人都睁着眼睛到天亮。 韦雄琛出声道：“我和昌盛去喊村里人一起找，说不定能找到。” 杨琪点头，“麻烦你们了。” 韦雄琛点点头，却没立马走。 而是看了一眼还睡着的刘明泽。 那股熟悉又莫名其妙没了。 他皱眉摇了下头，觉得自己之前的在意有些可笑。 “昌盛，我们走吧。” 村民得知董小竹失踪了，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逆转。 不仅积极组织队伍上山寻人。 还留下好几个婶子大娘安抚顾咏几人。 好吃好喝准备着。 安慰他们人肯定没事，一定能找到。 刘明泽只高兴有吃的有喝的，哪有心思去计较这里面的奇怪之处。 杨琪和唐怀蕾偷偷摸摸地对了好几次眼神。 对村民递来的吃的喝的都防备着，几乎没碰一下。 顾咏也没吃。 不过她是因为伤心过度，没胃口吃。 正午，村民们都陆续回来。没找着人。 准备吃了午饭再去。 原本热闹的院子很快只剩下顾咏几人，还有韦雄琛和马昌盛。 韦雄琛出声道：“大家基本都在林里找人，要一起去村里找吗？” 刘明泽第一个反对，“董小竹要是在村里，能没人发现吗？别搞得像是我们怀疑村民藏了人，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顾咏可不信刘明泽这么懂人情世故。 怕是担心得罪了村民。 他们几个都跑不了。 杨琪顺势道：“那你陪婷卉还有顾咏在这里等小竹，说不定她自己会回来。” 顾咏接话，“你要和怀蕾跟他们去找人？” 杨琪愣了下，才点头，“嗯，怎么了？” 顾咏也没说好坏，只是起身道：“我跟婷卉和你们一起，我们是室友，小竹出了事不可能只让你们辛苦地到处找。” 韦雄琛看了杨琪一眼，以为她会找理由拒绝。 没想到杨琪笑了下，说：“也好，一起吧。” 都走了，刘明泽肯定不愿意一个人留下。 村里各家各户都在吃饭。 只闻饭香，不见其人。 有着另一种难以言喻的寂静。 韦雄琛并未带着他们一户户找上门。 看有没有董小竹。 而是领着他们从村口走到村尾，而且还在继续往前走。 刘明泽没忍住道：“你这是把我们往哪里带？不是在村里找人吗？” 韦雄琛头也没回，“前面还有一户人。” 刘明泽暗骂了一句，不过腿还是老实的跟着。 又走了十几分钟。 韦雄琛才停在一个很小的老房子外。 他喊了一声，“刘神婆在家吗？我有事想找你帮忙！” 第30章 被怀疑是鬼了 神婆？ 顾咏看了韦雄琛一眼。 不像新玩家，应该不会把希望寄托于在这上面。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吱呀——” 紧闭的木门开了，却空无一人。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最里面的房间传来。 “进来吧。” 这一出，属实是有些诡异了。 刘明泽有些犯怵，但见其他人没一个表现出退意，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只是走在队伍最后。 准备一见情况不对立马跑。 房间很小，又摆满了细绳朱砂符纸等东西，堆积在一起像是破烂。 顾咏几人连落脚的地都没有。 你挤我，我挤你勉强站了进去。 过程跪在一尊狐狸石像前的老妇人，一直闭目，嘴里低低念叨着什么。 韦雄琛不得不又喊了一声，“刘神婆，他们有人来村里失踪了，你能帮忙找一下吗？” 刘神婆这才睁开眼睛，以她的年纪那双瞳孔过分清亮。 黑白分明。 被她一盯，似什么都被她看透一般。 她好像谁都没看。 但所有人又都感觉对方在盯着自己。 刘神婆转回头，又闭上眼睛，干脆利落地回了两个字。 “不找。” 韦雄琛一愣，下意识上前一步道：“为什么？难道是那个人出了什么事，找不回来了？” 刘神婆突然双手合上，不断冲面前的狐狸石像弯腰。 嘴里快速说着，“命数已绝，找不回来了，回来也是祸害，不找，不能找……”因为用力过猛，发髻散落，一缕缕灰白发丝散在头上。 可她不仅没停，反倒速度更快。 嘴里的嘀咕声也快得像是在念咒，全是让人听不懂的音。 那神神叨叨的模样。 不像神婆，反倒像是哪里来的疯婆子。 刘明泽忙不迭地退出房间，站在院子感受到阳光才好了许多。 他道：“行了，她都说不找了，问她也没用，快走吧。” 韦雄琛又试探地喊了两声“刘神婆”。 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杨琪看向韦雄琛，“算了，我们走吧。” 韦雄琛叹气，“嗯。” 陈婷卉也拉了下一直盯着刘神婆看的顾咏，“小咏，我们出去。” 顾咏点头。 只是他们刚转身踏出门槛。 身后传来一道不像是人类发出的声音。 尖锐刺耳。 “不是人，你们中有的不是人。” 几人诧异回头，却只对上刘神婆那双只有眼白的眼睛。 陈婷卉吓了一跳，抓住顾咏的手腕，“啊！” 韦雄琛也有些心颤，他试探道：“刘……” 可只出了一个音，刘神婆眼睛咕噜一转又恢复正常。 人也重新对上狐狸石像，继续回到之前那疯癫的状态。 就好像刚才那话不是她说的。 或者，真不是她说的。 刘明泽本来被陈婷卉的叫声吓得跑出好几步。 见什么都没发生，又过来装模作样地问道：“卉卉，怎么了？你怎么突然叫了一声？”陈婷卉唇色发白，轻轻摇头。 不是不想说，而是嗓子像堵了什么，说不出来。 杨琪难得为其“解惑”，出声道：“这神婆说我们中间有的不是人。” 刘明泽第一反应是嗤笑一声，“真是封建迷信，我们都好好的站在太阳底下，看，还有影子！说谁不是人呢？” 杨琪没说话。 一直等离开朝村里走去。 她才突然来了句，“不过也许真有一个不是人呢。” 见众人看来。 杨琪才慢悠悠地继续道：“其实我跟其他寝室的人聊过，她们无一例外都以为我们宿舍只住了五个人。” 说这话时，她视线不停在顾咏和陈婷卉身上转。 顾咏一点不慌，笑了声道；“那也是她们以为，我们寝室明明就是住了六个人，不然张老师怎么可能给我们批假？” 本该附和她的陈婷卉，却突然一愣，随即有些慌乱地道：“我，我想起来开学很久，寝室都有一张床空着……” 这下可好。 杨琪和唐怀蕾都紧盯着顾咏。 死了一个，失踪了一个，回忆起一个。 剩下三人，两个都是明面上的玩家。 顾咏成了最值得怀疑的。 “对……” 不过她能演，脸上浮现出恐惧，一副总算回忆起来的样子，“我也想起来，寝室最初只住了五个人。” 顾咏咽咽口水，又道：“也许是后面又搬进来一个，其他人才以为我们寝室只有五个人。” 杨琪满脸怀疑地看着顾咏。 跟票也太明显了。 不过她没逼问顾咏，而是问陈婷卉，“你还记得一开始住的五个人是谁吗？” 不出意料，陈婷卉摇头。 “我，我不记得了……” 顾咏见杨琪又看向自己，反问道：“你和怀蕾呢？你们还记得吗？” 反将一军？杨琪心里发笑，可惜顾咏不知道。 她和唐怀蕾都是玩家。 和什么鬼根本挂不上钩。 她慢悠悠回道：“我们也不记得了，就好像有人故意抹去了我们的记忆。” 刘明泽在一旁听得满头雾水，“你们在说什么呢？你们不是六人寝吗？只住了五个人？那你们怎么不记得谁是后搬来的？” 不过没人理他。 包括陈婷卉。 刘明泽：…… 终究是他当了小丑。 顾咏不在意是否被怀疑，她只在乎陈婷卉。 回去的路上，她搂住陈婷卉的胳膊，小心翼翼地问道：“婷卉，你相信我是人，不是鬼吗？” 陈婷卉一愣，随即笑道：“当然信了，哪有鬼身上这么温暖的。” 顾咏开心地笑了笑。 反观有意落后的杨琪四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村民们已经吃过午饭，继续找人。 顾咏他们昨晚没休息好，就回房间先睡一觉。 刘明泽被“赶”走。 顾咏搂着陈婷卉，睡了一个凉爽的好觉。 杨琪也准备睡会儿。 只是刚躺下，韦雄琛带着马昌盛来了。 门是唐怀蕾开的。 她刚欲说话，韦雄琛已经面色不虞地闯进来，低喝道：“杨琪，你什么意思？” 马昌盛跟着进来，冲瞳孔微颤的唐怀蕾有些无奈地笑了下。 杨琪倒是面色不改，十分镇定地穿鞋，“你是指我瞒着你们，没提寝室只有五个人的事？” 韦雄琛张张嘴，要说什么时。 杨琪盯着他又道：“你们也不是所有信息都告诉我们了吧？” 第31章 回来了 韦雄琛和马昌盛对视了一眼。 默认了。 最震惊的莫过于唐怀蕾。 她没想到从头到尾只有自己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杨琪已经穿好鞋，起身朝三人走过去。 她轻叹一声，“这事本就得出其不意，不说是我想更好试探顾咏和陈婷卉。” 韦雄琛很容易就被说服了。 他问道：“那你现在怀疑谁？” 杨琪，“顾咏。” 原因很简单，陈婷卉有男朋友。 鬼怪也许能模糊人类的记忆混进来。 就算出现在众人面前，也毫无察觉。 但她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让鬼给自己安排一个如此亲密的对象。 “而且顾咏一直黏着陈婷卉，也许就是为了迷惑我们，不去怀疑她的身份。” 唐怀蕾也点头，“我也觉得顾咏有点奇怪。” 见两人都这么说，韦雄琛和马昌盛也将怀疑对象定准在顾咏身上。 “我们是有些信息没说……” 韦雄琛有些尴尬地出声，又道：“不过一开始是怕吓着你们，后来想说的时候又一直没机会。” 村里有冥婚的习俗。 并非单纯的给两个去世的死人配。 如果找不到合适的。 会盯上活人。 听完，杨琪直接破口大骂，“你们是傻逼吗？！我们来就是为了查出李慧慧失踪的真相！“说不定她就是被骗到村里强迫冥婚才变成厉鬼！ “这么重要的信息，你们居然才说！” 自知理亏，韦雄琛和马昌盛被劈头盖脸地一顿骂也没有反驳。 杨琪快气死了。 可骂也骂了，再计较也没用。 两人毕竟有“村民”的身份，办事很方便。 杨琪压下心中的怒火，道：“除了这些，你们还有没有别的信息没说？不要自己判断，了解到的都说。” 韦雄琛全然忘了来这里是问责杨琪的。 他老老实实将进入副本后，所了解的事都说得一清二楚。 马昌盛也是。 完全被杨琪的气势给压住，对方说什么都照做。 除了冥婚。 杨琪还从两人的描述中判断那个刘神婆可能是冥婚的关键人物。 她表情严肃，“我们得再去一趟刘神婆那儿。” 就他们四人。 好在顾咏他们都在房间休息。 杨琪一行人顺利来到刘神婆家。 对方仍坐在狐狸石像前，好像从他们离开后就没动过一下。 杨琪一言不发，拿出手机就放在刘神婆面前。 她语气带着一丝哄骗，“刘神婆，我有东西想让你帮忙看看。” 刘神婆下意识睁开眼，直接对上手机屏幕里一个笑靥如花的女生。 那是一张照片。杨琪在学校贴吧找了很久，才从李慧慧曾参加过的活动照片截下来的。 好在够清晰。 只要见过对方，就足以认出来。 比如刘神婆。 她僵住，随即浑身剧烈颤抖，似逃命般不断往后退。 “远，远点，把她拿远点！” 杨琪一看这反应就知对方肯定参与了所谓冥婚。 但她还是问道：“你认识这个女生？你，还有村里人对她做过什么？” “不！” 刘神婆极力否认，可视线却移开，已经不敢再看手机一眼。 “不认识，我不认识……” 韦雄琛苦口婆心道：“刘神婆，这件事很重要，你一定要老实回答我们，否则……” 顿了下，他故意说得极其严重，“我们所有人都会死！” 刘神婆浑身一震。 就在几人以为她终于明白事情严重性，按常理该老实交代时。 她突地起身，以极其夸张的力气将他们推出了房间。 “走！你们都快给我走！快走！” “嘭！” 门被重重关上。 本要上前的韦雄琛碰了一鼻子灰。 杨琪阻止他要硬闯，出声道：“没用的，看她那样子，现在也不会告诉我们真相，等等吧，等到了时机自然会说。” 韦雄琛想想也是，“早知就该一开始跟你说的，也不至于拖到现在才有了一点突破。” 杨琪却没安慰或是继续骂人。她已经在考虑其他点，“你和马昌盛是村里人，多问问，不要直接提李慧慧，就问最近几年有谁家举行过冥婚。” 李慧慧四年前失踪。 那冥婚的时间最长不超过四年。 不断缩小条件，总能找到。 韦雄琛和马昌盛点头，不过村里人基本都出去找董小竹。 要问也得等傍晚回来。 杨琪看向村里，语气凝重，“最好是什么都找不到，给我们多拖延一些时间。” 千万不要找到尸体。 不过就算找到，村里人也不会带回来。 而是会开始想法子将他们“留下来”。 她看向韦雄琛和马昌盛，“如果村民要做什么，你们先不要轻举妄动，视情况而定。” 韦雄琛勉强跟上已经彻底进入状态的杨琪。 “你担心村民会把你们关起来，甚至伤害你们？” 杨琪“嗯”了声，“如果董小竹不能活着回来的话。” 为了隐瞒冥婚所害的人命。 村民不会给他们联系警方来的机会。 上午留下那几个妇人明是安慰，暗里实则是在监视。 见他们没有报警的意思才离开。 可董小竹已经快失踪了二十个小时。 活着的希望微乎其微。 直到杨琪他们在房子的外面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董，董小竹？”杨琪诧异上前，想要抓住对方肩膀，问她跑哪里去了。 可指尖刚碰上董小竹。 对方就像是被钢针狠狠刺中似的，发出尖锐的叫声。 而且是那种不管不顾，仿佛沉醉在自己世界的尖叫，破坏力极强。 连在房间里的顾咏他们都被吵醒出来。 “董小竹？” 顾咏最先冲上，喊着，“你终于回来了！还好你没事！” 杨琪想了下，还是叫住她。 “别过去，她有点不对劲。” 董小竹还在尖叫。 但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她只是微低头从嗓子发出似指甲划过玻璃的刺耳尖叫。 刘明泽捂住耳朵，“卧槽！我耳朵都快聋了！谁让她快点别叫了！” 顾咏泪流满面，“小竹……你怎么了小竹？你说句话啊……” 几人是劝了，凶了。 董小竹依然在叫。 很难让人想象一个人类能够发出如此久的尖叫。 换作他人，恐怕嗓子已经干涩得直咳嗽。 “小竹，你是不是哪里疼？你说，我们帮你找药治伤。” 只是普通一句。 但董小竹停下了，直勾勾地看向说话人。 陈婷卉。 其他人也都看向她，好奇也更加疑惑。 为什么，董小竹会听她的？ 第32章 交往需要理由的 杨琪四人都怀疑顾咏。 就算不是厉鬼。 也和鬼有密不可分的联系。 可突然“回来”的董小竹，却听从陈婷卉的话。 这不得不让人…… 杨琪等人还未细想。 董小竹猛地朝陈婷卉扑去，咧开的牙齿上似有斑斑血迹。 刘明泽就在陈婷卉身旁。 他不仅没拉开她，还躲她身后。 手更是往前推了一把。 将贪生怕死的渣男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 “婷卉小心！” 与之相反的是顾咏第一时间冲上去。 她有把握拉着陈婷卉躲过。 但她没有。 而是双手展开挡在陈婷卉身前，被董小竹狠狠咬住肩膀。 剧痛传来。 “啊！” 顾咏怕表现得不够疼，还故意拔高了声调。 陈婷卉视线稍微下移，就能看见董小竹因撕扯而狰狞的脸。 以及顾咏逐渐被鲜血浸染的肩头。 “小，小咏……” 陈婷卉从震惊中回神，惊慌失措地去推董小竹。 “松开！董小竹你疯了？！你快松开小咏！” 她根本推不动，眼眶含泪地冲刘明泽吼道：“你还在那儿站着做什么？快来帮忙啊！”刘明泽也回过神，嫌弃又带着害怕地看了董小竹一眼。 不过为了展现出男友力。 他还是抓住董小竹的衣领使劲儿往后拖。 “吃了什么啊？劲儿这么大！根本拉不动，喂，你们几个也别愣着，快来帮忙啊！” 韦雄琛和马昌盛对视了一眼。 一人去捏董小竹的下颚。 另一人掰开董小竹还死死抓在顾咏身上的手指。 人太多，陈婷卉只能退开。 她就站在不远处，不断安慰顾咏。 “没事的小咏，我们马上就能救出你，你再忍忍……” 顾咏就像是疼得说不出话，只是不停掉眼泪。 韦雄琛三人累得汗水都快把后背打湿。 才将董小竹给拉开。 本以为她肯定又要逮着一个人攻击。 几人都摆好防御姿势。 董小竹却满嘴是血的蹦进了院子，远远地看着他们。 像警惕，也像审视。 让人浑身不适。 但好在没尖叫，也没咬人。 刘明泽嫌恶地拍拍手，脏死了，“董小竹疯了？跟狗一样到处咬人！” 杨琪意味不明地说了句，“人回来，总归是好事。” 陈婷卉的注意力全在顾咏的伤口上。 “还好不是太深，不过也得消毒杀菌，伤口感染容易发烧。” 说着她看向韦雄琛，“你们有治疗外伤的酒精和药吗？我可以出钱买。” 韦雄琛却先看了杨琪一眼。杨琪微点头。 他才道：“不用钱，我去拿药，你带着她先清洗伤口。” 陈婷卉连忙应着，“谢谢，麻烦你们了。” 然后才扶着顾咏没受伤的那边胳膊进院子。 她为了避开董小竹，特意绕了一个大圈。 董小竹一动不动地望着大门。 根本就没看他们。 刘明泽也跟着，不停刷存在感，“婷卉，我也可以帮忙，你尽管说！” 陈婷卉沉着脸，一直没理他。 不过也就到房间这段距离。 顾咏还没开心多久，陈婷卉抿抿唇道：“你去打一盆水来，再拿条毛巾。” 肯说话，就是愿意原谅他。 刘明泽开心不已，“好勒！我这就去！” 陈婷卉看着刘明泽的背影，轻叹一声。 又见顾咏在看自己，她眼神有些闪躲，“其实他人不坏，真出了事还是会帮忙的。” 顾咏看了眼陈婷卉头顶的好感度。 【62】。 她问系统，【好感度达到，我能把陈婷卉收进牌里吗？】 按照上次经验。 厉鬼消失，就算没达到通关要求。 副本会因清理bug送出正常玩家，而她自有系统拉回现实。 她莫名不想继续下去了。 系统：【不可以哦宿主，只有完整的鬼魂才能被收进牌里的~】 陈婷卉见顾咏不说话，又问了句，“小咏？” 好感度刚超出六十。顾咏没冒险，只微微点了下头。 算是认可刘明泽的“品行”。 陈婷卉明显开心许多，继续扶顾咏进房间。 等处理完伤口，夕阳西下。 找人的村民回来了。 知道董小竹自己回来，十分开心地恭喜他们。 几分真假，不得而知。 说天快黑了，让他们再住一晚，明天一早走。 刘明泽是一点不想再待在这儿，吃不好睡不好。 不需要村民赶人，他自己都想跑。 不过今晚怎么睡成了问题。 顾咏是伤者，又拉着陈婷卉不让离开。 刘明泽更不可能和疯子董小竹待一个屋。 最后是韦雄琛收留他。 明明开心得不行。 总算能睡在干净的床上。 刘明泽离开前却一脸舍不得，拉着陈婷卉的手各种嘱咐。 “卉卉，今晚我不能陪着你，你一定要小心，能不出房间就不出，除了我，谁都不要相信。” 顾咏躺在床上，没忍住阴阳道：“要不你留下，角落有把椅子，你坐那儿睡，我不介意。” 刘明泽险些破口而出，“老子介意”。 他最后忍下，满脸为难道：“可是卉卉肯定会心疼我，心疼得睡不好，我不想让她担心。” 顿了下，他深情地看着陈婷卉，又道：“我也答应过卉卉，除了她，不会和其他女人有任何过于亲密的接触。” 顾咏：…… 偏偏陈婷卉吃这一套，她轻推了下刘明泽。 “好了，快去吧，他们还在外面等你了。”刘明泽重重点头，随即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那副模样，让外面的杨琪几人看见都倒胃口。 杨琪低声道：“村里人对你保密，你就追问你现在的父母，多用用脑子。” 韦雄琛“嗯”了声，表示明白。 随即带着一出来就掩不住脸上喜悦的刘明泽离开。 院子重归安静。 至于董小竹，似乎已经没人关心她死活。 她孤零零地蹲在昨晚睡的房间角落。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某处。 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 “还好，没有发烧。” 陈婷卉收回手，松了口气。 顾咏笑着道：“快上来睡觉吧，你照顾我这么久，肯定很累。” “嗯。” 陈婷卉点点头，脱鞋上去。 她睡在里侧，以免晚上无意碰到顾咏左肩的伤口。 躺了会儿。 顾咏问道：“婷卉，你睡了吗？” 陈婷卉，“没有。” 顾咏试探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陈婷卉大概猜到问的是什么，“和刘明泽有关？” 顾咏“嗯”了声，又道：“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就不问。” 陈婷卉沉默了许久，才道：“你问吧。” 顾咏语气里似好奇，又似疑惑，“你为什么要和刘明泽交往？” 第33章 又死人了 陈婷卉无奈笑道：“当然是因为喜欢他。” 顾咏，“喜欢他什么？” 陈婷卉沉默了。 顾咏又道：“婷卉，你明明知道，那个时候他故意推了你一下。” 陈婷卉还是没说话。 顾咏继续说着，“他毫无担当，胆小如鼠，爹味又重……我从他身上找不到任何值得你喜欢的点。” “对不起……” 顾咏一愣，不明白陈婷卉为什么要道歉。 她侧过头，看见陈婷卉头顶的好感度已经降到【59】。 得，又失败了。 这鬼的恋爱脑真难治。 顾咏面色不显，十分疑惑地道：“婷卉，错的不是你，你不需要给我道歉。” 陈婷卉垂眸，“你是我的好朋友，明泽是我的男友，我不希望你们因为我争吵。” “你们对我来说都很重要，就算是为了我，你和他尽量和平相处好吗？” 这次轮到顾咏沉默。 她还宁愿陈婷卉骂她，让她不要管他们小情侣之间的事。 而不是“求”她，去和刘明泽好好相处。 真膈应。 陈婷卉见顾咏不说话，有些失落，“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你的。” 【56】。 蒜鸟蒜鸟，恋爱脑又有什么错，不过是太投入一段感情。 往往外力阻碍越大。 越容易与那个人爱得难舍难分。 “知道了，我也不想你不开心，你想让我们好好相处，我会努力试一下。” 陈婷卉脸上也扬起笑，“太好了。” 【76】。 好感度倒是升得快。 顾咏有些累了，闭上眼睛道：“睡觉吧，明天……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董小竹回来可不是一件好事。 不知是受伤，还是陈婷卉躺在身边让人“安心”。 顾咏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正意外无事发生，门外便传来尖叫声。 她翻身起床，身后的陈婷卉还没完全清醒，问着，“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听见有人在叫？” 顾咏边穿鞋边道：“不知道，我出去看看。” 陈婷卉也连忙跟上，因为着急还差点穿错鞋。 可等她收拾好，却见顾咏挡在门口，似乎在看着什么。 “怎么不出去？” 她越过顾咏的肩往外看，第一眼只看见院子似乎躺着一个人。 “那是谁？小竹吗？” 陈婷卉有些担心地往前走了几步。 也看得更加清楚。 瞬间发出比之前那道更加害怕的叫声。 “啊！死，死人了！” 那是一具尸体，呈大字型躺着。 眼珠被挖掉，空空如也。 嘴里却塞满了碎石。 手、脚腕都被用力狠狠插入一根粗树枝。 而最粗的那根，插在它的心脏。 杨琪脸色难看，咬牙道：“是刘神婆，她被杀了。” 别人不知。 但她很清楚刘神婆是因为她昨天给对方看了李慧慧照片。 才会遭到如此残忍的杀害。 甚至把尸体扔在院子。 震慑？还是宣示复仇就此开始？ “怎么了？老远就听见你们在叫，董小竹又失踪了？” 刘明泽边说边从外走进来。没走几步就对上刘神婆那具鲜血淋漓，死状恐怖的尸体。 他僵在原地。 倒是没叫，只是抽搐两下，扭头就吐了。 差点吐在韦雄琛脚上。 他黑着脸躲开，早知道就不让刘明泽蹭饭了。 不过等看见尸体是谁。 韦雄琛也没心情再去管哇哇大吐的刘明泽。 死的居然是刘神婆。 他抬头对上杨琪的视线。 明白彼此的意思。 厉鬼的追杀，或许现在才是真正的开始。 如果他们不能尽快找到厉鬼。 帮她解决怨气。 他们会被一个个杀死。 “报，报警！” 刘明泽可算是把胃里的吐干净，他抬手擦嘴，有气无力道：“这绝对是他杀！快报警，这村子有杀人犯！” “不能报警！” 杨琪和韦雄琛先后喊了一声。 刘明泽满脸狐疑地看着两人，“死人了不报警，你俩怎么想的？” 顿了下，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又道：“总不可能是你俩杀的吧？” 杨琪先道：“我和她昨天才见，无冤无仇，杀她干嘛？” 韦雄琛跟着道：“昨晚我跟你睡一张床，我要出去杀人了，你能不知道？” 刘明泽想想也是，他还是睡的床边。 韦雄琛要出去，必须从他身上跨过去。 “那你们干嘛不让报警？” 杨琪找了个细想其实并不合理的理由，“死的是村里的人，报警也该他们报。” 韦雄琛跟着说：“嗯，我们自己会处理。” 刚好刘明泽也不是那种正义凛然的人。他还乐得撇清关系。 陈婷卉却突然道：“可是，人死在我们住的院子，我们怎么都脱不了干系，还不如早点报警调查。” “不能报警！” 又是一道喝声，只是这次不是杨琪也不是韦雄琛。 而是路过的村民，不仅出声阻止陈婷卉。 还凑一起嘀嘀咕咕几句，有人离开，似乎是去喊其他人了。 村民走进院子，神色严肃，“警察管不了我们村里的事，我们自己会查刘神婆是怎么死的，跟你们这群外村人没关系！” 这并非商量。 越来越多村民赶来。 气势汹汹。 好像顾咏他们敢说一个“不”字，立马给抓起来。 陈婷卉害怕地靠近顾咏。 这是个好现象。 顾咏颤着音，强装镇定地道：“我们不会报警，人是你们村子的，凶手也肯定是你们村子的，等你们处理好我们再走。” 这话正中好些人的下怀。 除了刘明泽。 不过他怕被村民打死，所以一个字都不敢说。 村民将刘神婆的尸体带走，还留了几个人守着。 说是保护，其实就是软禁。 刘明泽烦躁地抓头发，“这都什么破事？！早知道就不来了！” 陈婷卉整个人都蔫了。 是因为她，刘明泽才会来却遇上这些事。 顾咏才答应过试着和刘明泽好好相处。 她要食言了。 开口就是阴阳，“啊？不是你主动要来，说要保护婷卉的吗？现在在这儿埋怨，不会是怪婷卉拖累你吧？” 刘明泽对上陈婷卉看来的视线，挤出笑容，“卉卉你别听她瞎说，我怎么可能会怪你？我是怕那群村民找不到凶手，栽赃在我们头上！” 顾咏继续输出，“你又不用怕，昨晚你不睡在这里，怎么都赖不到你头上。” 刘明泽却因这句灵光一闪，激动道：“等等，我好像知道是谁杀了那个神婆了！” 第34章 被发现玩家身份 顾咏哪里看不出刘明泽心里的小九九。 她故作惊讶，“你不会想说是小竹杀的吧？” 刘明泽本还洋洋得意，居然注意到其他人都忽视的地方。 谁知顾咏直接说了出来。 他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咽下嘴边那句“你怎么知道”。 决不能助长顾咏的嚣张气焰！ 刘明泽轻哼一声，“她昨天还跟狗一样咬你一口，跟疯了似的，会杀人很奇怪吗？” 顾咏只回了句，“没证据不要随便怀疑人。” 唐怀蕾总一副受到惊吓，胆小害怕的样子，“不过，我们确实到现在都没看见小竹，她……不会又跑走吧？” 杨琪拿起角落的木棍，叫上刘明泽一起去看董小竹还在不在。 刘明泽见陈婷卉一直看着自己。 点头答应了。 只是等站在门外，他吐了口浊气道：“你注意着点，别碍我事啊！” 杨琪翻了个白眼。 一脚踹开门。 她下意识将棍子举起，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被子就没用过的痕迹。 只角落有一团污迹，似乎之前董小竹在那儿坐过很久。 刘明泽本还像鸡遇上黄鼠狼似的，浑身紧绷，生怕有事。 一见没人。 他立马得意笑道：“这不就是畏罪潜逃？我就说了是董小竹杀的！不然尸体怎么会无缘无故躺在院子？” 杨琪进去四处检查，没有说话。 刘明泽则去找其他能附和自己的人。 可唐怀蕾沉默不语。 顾咏讽刺他，说人不见了并不代表杀了人，反而可能是被凶手给掳走。 就连陈婷卉都犹犹豫豫地道：“现在还不确定……也许是村里人杀的。” 刘明泽十分不爽，直接跑去大门口和村民交流。说杀死神婆的很可能是他们同伴。 就是之前失踪，找了很久最后自己回来的那个。 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敷衍了几句打发走刘明泽。 似乎并不信刘神婆是外村人杀的。 刘明泽不明白，他提供了这么重要的线索，几乎能直接锁定嫌疑人。 村民居然都不理他。 既然不怀疑人是他们杀的，那干嘛还守在外面不让他们离开？！ 连手机都强行收走了！ 杨琪听着刘明泽一直在那儿怨天怨地，没人理解他的聪明才智。 明白为什么顾咏老是怼他。 真的很蠢。 也不知道陈婷卉是怎么忍下来的。 这一关，就是一天。 村民到点就给他们送来饭菜，顾咏要换药也给准备东西，态度还行。 就是不放人。 “轰隆——” 夜晚降临，杨琪躺在床上，听着远处传来的闷雷声。 她喃喃一句，“不会要下雨了吧？” 唐怀蕾拽紧被子，“有可能……” “轰隆轰隆——” 雷声越来越大。 杨琪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事，根本无心睡觉。 她侧身转向后窗。 “咵擦！” 一道闪电劈下，亮如白昼。 照亮整个房间。 也照亮贴在窗户的一张大脸。唐怀蕾吓得叫喊，“啊唔——” 不过刚出了音，就被杨琪给捂住嘴。 她低声道：“别叫，外面的人是韦雄琛。” 不过就贴在那儿。 她也不是很清楚究竟还是不是人。 外面很快传来韦雄琛的低声呼喊，“杨琪……唐怀蕾，把窗户打开，我跟马昌盛找你们有事商量。” 杨琪犹豫了下，还是将锁去掉。 韦雄琛和马昌盛先后跳了进来。 唐怀蕾惊魂未定，“你们怎么会来？村民不是在外面守着吗？没发现你们？” 韦雄琛语气很急，“被我和马昌盛敲晕了，长话短说，我们知道李慧慧是和谁结冥婚了！” 杨琪浑身一震，“你们知道了？是谁？！” 韦雄琛的神色有几分古怪，“是我哥，不对，是我这具身体的哥哥，他死了快十年了，四年前才找到合适的人冥婚。” 这事是他死缠烂打，趁他“爸”喝醉酒问出来的。 杨琪急急道：“既然是你哥，那你应该知道埋在哪里？” “大概位置清楚，墓碑上刻着名字，找找能找到。” 韦雄琛神色有些犹豫，又道：“你……怀疑李慧慧和我哥埋在一起？你要去？” “咵擦！” 又是一道闪电劈下。 杨琪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在惨白的光下有些瘆人。 “不止要去，我们还要挖坟。” 唐怀蕾怕得声音都在颤抖，“挖，挖坟？” 杨琪点头，“人是没办法和鬼斗，要么杀光全村人给李慧慧报仇，要么挖坟烧尸消除怨气。” 她从三人的脸上一一看过去，“你们选。” 韦雄琛张张嘴，还未出声。 杨琪补充了一句，“对了，你和马昌盛是村民身份，按理说也在李慧慧复仇计划中。” 韦雄琛闭上嘴。 杨琪听着越来越近，越来越频繁的雷声。“别浪费时间了，再拖下去，出事的就不是npC而是我们。” “吱呀——” 推门声打断韦雄琛三人的附和声。 顾咏站在门外，满脸疑惑，“什么npC？你们在聊什么？怎么听着像是要去哪儿？” 杨琪四人：…… 以防被npC误以为是精神病而影响通关。 玩家在副本中都会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的身份。 谁能想到大晚上。 顾咏不睡觉，悄悄地躲在外面听他们说话？！ 杨琪脸色难看道：“你什么时候在外面的？” 顾咏，“刚来。” 不等杨琪质疑，她又道：“你还没回答我，你们要去哪儿？” 杨琪见顾咏不纠结在“npC”，顺势回道：“可能埋了李慧慧的地方，你要一起吗？” 顾咏睁大眼，“李慧慧不就是笔仙？她真的死在这里了？！” 杨琪简单说了下冥婚的事。 顾咏义愤填膺，“村民也太残忍了！还连累新雨自杀，小竹疯掉！不可饶恕！” 杨琪略带催促，“去吗？也许烧掉李慧慧的尸体，就能送她去轮回，我们也能平安无事。” 顾咏心里说了句：真不是让李慧慧魂飞魄散吗？ 面上却又慌又怕，还夹着对即将解决事件的欣喜。 她重重点头，“去！我去喊婷卉还有刘明泽！” “哎……” 杨琪伸手要拦住顾咏，却已来不及。 人很快跑没影儿。 韦雄琛皱眉道：“顾咏真是鬼吗？看着不太像。” 马昌盛则道：“带上她会不会误事啊？要不我们赶紧走？” 杨琪想了下，摇头，“她既然已经知道就不会罢休，还不如带在身边。” “我也想知道，她到底隐藏了什么，又有什么目的。” 第35章 挖坟就得夜里干 刘明泽知道要去挖坟烧尸。 第一反应是强烈的抗拒。 一直说顾咏他们疯了，是真不怕发现，被村民用铁锹给打死啊？ 顾咏直觉得带上对方。 她便又使出阴阳大法，“谁说的要保护婷卉啊？怎么看不见了？毕竟一个男人，怎么比我们几个女的还胆小。” 见刘明泽脸上浮现出淡淡怒意。 她故意道：“算了算了，你不去也好，免得拖我们后腿。” 刘明泽骂道：“谁拖后腿了！就你们挖得了几下土啊？没有我，天亮了都挖不到棺材！” 顾咏啧啧两声，“大话谁不会说。” 刘明泽气冲冲地朝杨琪房间走，“是不是大话，一会儿你看了就知道了！” 顾咏看了眼陈婷卉。 还好这一番激将法，并没有让好感度降低。 只是原本一会儿有一会儿没的红色数字。 像出了故障不停闪烁。 她上前揽住陈婷卉的胳膊，“婷卉，我们走吧。” “嗯。” 此次行动不能被村民发现。 一行人连手电筒都不敢用，摸着黑朝村里的坟地去。 中途还去韦马两人的家里偷拿了铁锹和锄头。 好在时不时劈下一道闪电。 至少能辨清方向，不至于迷路。 “大概就是这附近，我哥叫韦泽铭，谁找到就喊一声。” 刘明泽这才知道要挖的坟是韦雄琛的哥哥。 他冲其竖起大拇指，“厉害啊哥们儿，带我们来挖你哥的坟！” 韦雄琛才懒得理对方。 他将带的手电筒分去，至少两人能用一个。 七人在坟地扫着手电筒。天际雷声滚滚。 死亡的气息将他们压得快喘不过来气。 好在终于听见杨琪难掩欣喜地喊了声，“都过来！我找到了！” 七人离得不远，很快聚齐到一个坟头。 墓碑上不仅刻有“韦泽铭”的名字，还有一张黑白遗照。 男生很年轻，二十岁左右。 五官端正，算不上帅，但挺耐看。 莫名的，看着这张照片。 几人都觉得有些眼熟，可细看五官又想不到在哪里见过。 这时站在最后的顾咏，看见一个鲜红数字突地浮现。 不是陈婷卉。 是她的男朋友，刘明泽！ 【1】。 数字是意料之中，顾咏没想到的是不止陈婷卉。 刘明泽竟也是鬼！ 杨琪将视线从墓碑上收回，看向堆起小包的坟。 “开始挖吧。” 为了节省时间，每人都分了农具。 一起挖。 “轰隆轰隆——” 雷声越来越大，仿佛已在头顶。 土包逐渐变平…… “咵擦！” 一道闪电劈下，白光一闪。 众人的眼前出现虚幻画面，身体也变得动不了。 很快，画面越发清晰。他们看见李慧慧认真学习，尽管是孤儿却依旧积极向上。 她有一个简单的梦想。 毕业后找份好工作，挣了钱就回报社会。 直到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与一个男生相识相熟相爱。 她来到他的家乡，却得知对方已经去世多年的消息。 李慧慧痛苦难过，却也下定决心要与他“断了联系”。 只是那份爱让她心中残留不舍。 她独自回到村里，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为那个男生上香扫墓。 算是告别。 却因不好拒绝村民递来的水。 醒来后双手双脚被绑在木椅上。 她穿着婚服。 原本普通的乡下堂屋，贴上囍字，挂上红绸，张灯结彩。 四周是喜气洋洋的村民。 可她身旁的椅子却放着一张遗照。 前方则是一具黑色棺材。 李慧慧快吐了，村民的笑脸在她眼中不断扭曲，变得畸形。 让她天旋地转。 她嘶吼着、咒骂着，也哭泣过、求饶过。 还是和一张遗照拜了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刘神婆手里拿着一个小铃铛。 每摇一下，便喊一声。 混杂着村民嘻嘻哈哈的笑声，以及李慧慧的嚎哭声。“礼成！送入洞房！” 李慧慧被送入的是棺材。 男生的妈妈，那个初见面温柔又和蔼的女人。 拿着手指长的粗针，满脸慈爱地站在棺材旁。 “孩子，出嫁了就得三从四德，夫为妻纲，多干活少说话。” 她将针尖刺破李慧慧的嘴唇，黑线穿过血肉染上鲜红。 一下又一下，将李慧慧哭诉不甘与痛苦的嘴缝上。 只剩下沉默的绝望。 画面变幻。 原本上帝视角的众人，“进入”李慧慧的身体。 通过她的眼睛。 看见村民拿着黑漆漆的铁钉，用铁锤从她的手腕、脚腕。 一颗颗钉进去。 刘神婆对男生的父母说：钉上镇魂钉，女人就能永远陪伴在他们儿子身边。 做一个听话乖巧的妻子。 铁钉硬生生穿过皮肉，被骨头挡下。 再用力一敲。 骨头碎裂，刺穿手腕钉在木头发出沉闷的一声。 断骨的痛让人恨不得就此死去。 可她还活着。 嘴巴被缝上叫喊不出，唯有泪水不断冲刷布满血丝的眼睛。 然后所有人都来看新娘子了。 都在祝福韦家找了一个好媳妇。 都在棺材旁俯视。 直到棺材板盖上，被抬上山，放进韦泽铭的坟中。 埋上土。也埋上她所有的希望，与人生。 一道吸气声响起。 唐怀蕾悲痛地哭泣着。 其他人似乎还有些茫然，看向彼此。 尽管没像唐怀蕾那样哭出声。 但最后那如同真切感受到李慧慧曾经所经历的一切。 让他们的眼泪都不受控制地流下。 韦雄琛快速擦去脸上的泪水，还有些无法从先前的痛苦与绝望走出。 他哑着嗓子道：“刚刚那是……李慧慧的回忆？” 杨琪垂眸看着已经被挖平的坟。 “她想告诉我们，她所遭受的折磨，还有心中的愤怒与不甘。” 杨琪吸了吸鼻子。 再出声时带着怒火，“继续挖！” 村民要将李慧慧钉在棺材中，永远离不开韦泽铭。 那她偏偏要放她走！ 或许是感受到李慧慧曾遭受的一切。 几人挥舞着锄头和铁锹，都越发有力。 土逐渐减少。 他们终于看见底下是何模样。 竟有两具棺材。 一具新一些，小一些的应该就是李慧慧的。 韦雄琛和马昌盛先后跳下去。 本以为要撬开镇钉要花些力气。 谁知韦雄琛拿铁锹一撬就给撬开了。 兴许是埋下面太久，木头腐朽了。 他并未多在意，手一用力将棺材板给推开。 第36章 真正的厉鬼追杀 杨琪适时将手电筒扫去。 李慧慧的真面目终于出现在他们眼前。 和之前“看见”的画面一样。 她身穿红色婚服，四肢被铁钉给钉在棺木上。 头上戴着红盖头。 让人意外的是，尸体好像没怎么腐烂，只是露出的肌肤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韦雄琛其实没闻见什么难闻气味。 但他还是一手掩鼻，问道：“接下来怎么办？把尸体烧掉？” 说最后一句时，韦雄琛有些不忍。 毕竟李慧慧这一生太惨了，从小就没享受过亲情。 付出比他人更多的努力考上大学，眼见人生就要有新的开始。 却因为一群恶毒村民而被活埋。 若是死了还要被烧尸…… 杨琪站在上面，脸上写满纠结。 此刻的选择无疑决定了他们的生死。 烧尸？还是取镇魂钉？ 杨琪还未抽丝剥茧，找出最好的选择。 远处传来喧闹声，还有不断扫着的手电筒光束。 唐怀蕾只看了一眼，便慌乱无比，“是村民！村民来了！” 她看向拧眉的杨琪，着急道：“快做决定吧！等村民来了，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了！” 杨琪咬咬牙，喝道：“取镇魂钉！” 韦雄琛也发了狠，看向马昌盛道：“你取手上的，我取脚上的！” 说完就将锄头伸进棺材，勾住一点就使劲儿撬。 钉子刚起就流出发黑的脓液，一股巨臭的气味弥漫开来。 马昌盛咽咽口水，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行……行。” 但村民赶来的速度太快。第一颗镇魂钉还没撬出来。 已经进入他们能看清楚人脸的范围。 一个个凶神恶煞，手上拿着的不止是农具甚至有刀！ 杨琪举起锄头的手都在发抖。 她用声音来压下心里的慌乱，吼道：“都别退！一定要给他们争取时间！否则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刘明泽崩溃道：“能挡得住个屁啊！他们好几十人呢！一人一锄头就能把我们砸死！” 杨琪也清楚，可这时除了硬抗。 无计可施。 眼见村民越来越近，那狰狞的脸仿佛要将他们生吞活剥。 一道身影闪出来。 几脚就将冲在最前面的村民给踢出老远。 杨琪惊呼出声，“董小竹？！” 来的正是又一次失踪的董小竹。 她动作又快又狠，一人就将村民逼退。 不敢轻易上前。 不过也就僵持了一会儿。 好几个村民联合起来，锄头跟雨点似的落在董小竹身上。 董小竹躲得了一个两个，躲不了七八九个。 一块肉被硬生生地铲下来。 村民都被吓得叫了一声，反观董小竹面无表情。 如同活着的死尸。 扑向离得最近的村民，一口咬下他脸颊的一块肉。 “啊！啊啊啊——” 村民又疼又怕，嚎叫着喊“救命”。 其他村民也是吓一跳，但最后还是握着手里的东西冲上去。 一块又一块。董小竹的肉被铲下。 却未让她的脸上有任何波动。 她依旧厮杀在村民中，阻止他们继续前行。 这一变故让杨琪久久回不过神。 直到身后幽幽传来一声，“我们把镇魂钉取出来，真是正确的吗？” “啪啪啪啪——” 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地打下来。 杨琪回头。 刚好天空划过一道闪电，照亮顾咏的脸。 乌黑的发被雨水打湿，一缕缕贴在惨白的脸上。 像极了水鬼。 顾咏再次问道：“杨琪，取镇魂钉是正确的选择吗？” 杨琪颤抖不已，是害怕？还是愤怒？ 亦或是都有。 她攥紧双拳嘶吼着，“不然还能怎样？！你说啊！你到底是谁？！你究竟是不是李慧慧？！” 顾咏笑了下，“我不是。” 杨琪不信，就这副阴森可怖的样子，不是鬼还能是什么？！ 就在此时。 坟下终于传来好消息。 “镇魂钉全部都取出，啊！” 韦雄琛惨叫一声，吓得撞上旁边韦泽铭的棺木。 而他面前，原本躺在棺材里的李慧慧。 竟在没有任何外力下直接站了起来！ 来了 马昌盛吓得屁滚尿流，不停往上面爬，“诈，诈尸了！” 在雨水的冲刷下，土成泥，湿滑无比。他爬了好几下，不仅没爬上去，还一头撞回在棺材上。 发出“嘭”地一声巨响。 来不及喊疼，一股阴寒气息贴上他的侧脸。 明知道旁边一定有恐怖的存在。 马昌盛还是忍不住转动仿佛生锈的脖子。 在暴雨下无比清晰地对上那双似被血染红的眼瞳。 其中蕴含的怨气和嗜血如同血海将他整个淹没。 不断往下拉扯。 “啊！！！” 一道绝望的惨叫后，马昌盛的整颗脑袋从坟里飞起。 “咵擦”一声，闪电照亮天际。 所有人都看见半空中那张五官扭曲，恐惧绝望的脸。 “啊！！！” 胆小的人直接吓得瘫倒在地。 刚才还拼命要往坟地冲去的村民，又纷纷挤着要逃离这里。 董小竹已被铲得不剩几块好肉。 被推搡着直接摔进泥水里，无数双脚从她身上踩过。 肉也踩烂了，骨头也踩断了。 一脚又一脚碾进泥里。 “啊……啊……” 杨琪张开嘴却只发得出几个气音，往后退了一步，却腿软直接瘫坐在地。 头顶飞过的红影。 一只手能拧断一个村民的脑袋，另一只手还能掏空另一个村民的心脏。 绝望的惨叫声不断。 无数鲜血混着雨水融进泥里。 这个雨夜，已然成为李慧慧的单方面屠杀。她不是帮助了受尽折磨还被困住的女生。 而是放出了真正的恶魔！ 厉鬼追杀……这就是厉鬼追杀！ 是她促使了这一切的发生！ “你已经做得够好。” 杨琪抬头看见顾咏站在她的身旁。 她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用力抓住顾咏的裤腿，“你不是鬼？！寝室到底有没有鬼？！到底有没有？！” 顾咏没说话，而是看着那道快将村民杀完的李慧慧。 它头顶也有好感度。 【0】。 “求求你放过，放过我吧，我给你磕头了！求你放过我吧！” 最后一个活着的村民跪在地上，不断朝李慧慧磕头。 他怕死，他想活。 曾经的李慧慧又何曾不是？ 所以他得到的答案是，一颗脑袋直接被李慧慧用手捏爆。 原本喧闹的坟地，一下静得只有雨声。 李慧慧回头向顾咏几人看去。 赤红的双眼流下两行血泪，雨水也无法冲刷掉。 被黑线缝着的嘴正在努力张大，却不过挣开一条缝。 从里流出漆黑液体。 那模样竟和顾咏在女厕看见陈婷卉的“鬼样”。 有七八分相似。 顾咏看向陈婷卉，发现她直勾勾地看着李慧慧。 没有半分害怕。 反倒像是看见认识多年的熟人，流露的都是熟悉与亲切。 第37章 无爱何来恨 顾咏视线抬高。 陈婷卉头顶的好感度还在不停地闪。 勉强能看清十位数是“7”。 也就在这时，李慧慧动了。 “啊！” 刘明泽先惨叫一声，往有人的地方跑。 却接连撞翻韦雄琛和唐怀蕾两人。 韦雄琛快被这个蠢货给气死。 自己死就算了，还要连累着他们一起！ 只是还没骂出声，一道红影“咻”地从他们头顶飞过。 并未对他们下手。 韦雄琛连忙将刘明泽推开，发现李慧慧就停在离他们不远的半空。 刚才杀人跟捏死蚂蚁一样轻松的厉鬼。 竟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 他甚至能从它的眼神中看见一丝畏惧。 韦雄琛难以置信地顺着它视线方向看去。 竟看见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的刘明泽。 他还难以接受这一点。 就见李慧慧朝杨琪和顾咏的方向飞去。 他赶紧高呼道：“快过来！刘明泽能克它！” 杨琪愣住，完全不明白韦雄琛在说什么。 可手腕已经被一道力拽住就往前跑。 顾咏拉着她堪堪避开李慧慧伸来的手。韦雄琛见两人过来后，李慧慧竟真的没有再追。 他兴奋吼道：“对了！我猜对了！它真的怕刘明泽！” 杨琪从先前的打击回过神，不断去思考到底为什么一个油腻的普信男。 竟能让如杀神般的李慧慧停止杀戮。 刘明泽……李慧慧……韦泽铭……刘明泽…… 三人的名字不断在杨琪的脑子里转来转去。 突地灵光一闪。 杨琪看向墓碑上的照片。 那张脸虽陌生，却一双极其熟悉的眼睛！ 杨琪喊道：“韦泽铭！李慧慧以为刘明泽是韦泽铭！她是被他娶来的妻子，夫为妻纲，所以她才不敢过来！” 韦雄琛也开始在刘明泽的脸和韦泽铭的遗照来回看。 难怪他之前看刘明泽这么眼熟。 原来是那双眼睛和挂在他家墙壁上的遗照一模一样！ 他反倒更加难以相信，“鬼也能认错人？” 杨琪觉得没这么简单。 她喊了刘明泽一声，发现对方还是缩着脖子不肯面对现实的懦弱样。 双手抓住他的胳膊，喝道：“刘明泽！你真是南大的学生吗？！你仔细回想下，你到底是谁？！” 刘明泽抬头，已经怕得眼角都湿了，满脸迷茫。 “我，我是刘明泽啊……” 杨琪打断他，甚至按着他的头对上那张黑白遗照。 “不！你再仔细想想！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是刘明泽，还是韦泽铭！” 刘明泽看着遗照。 看着那双无比熟悉的眼睛。身体开始不停地颤抖。 “我是刘明……不，我，我是谁？韦泽铭是谁？刘明泽又是谁？！” 刘明泽陷入癫狂，突地挣开杨琪。 一头撞上了墓碑。 鲜血顺着他倾斜的额头在碑上画出一道刺眼的红线。 杨琪脸色难看地上前摸了刘明泽脖颈的脉搏。 转头看向韦雄琛几人，“他死了……” 韦雄琛惊道：“什么？！” 刘明泽可是他们的护身符！ 他死了，那李慧慧不是…… 正想着，便看见那道红影直接冲向背对着的杨琪。 韦雄琛急急吼道：“小心！” 可已来不及。 杨琪躲不过。 韦雄琛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李慧慧的手捏上杨琪的脑袋。 血腥的一幕却并未发生。 一圈黑雾缠住李慧慧的手，让它动弹不得。 从刘明泽尸体冒出的黑雾越来越多。 逐渐成型。 是一个男人，细看五官竟和韦泽铭一模一样。 黑雾张嘴，声音和刘明泽有五六分相似，但更加沉稳。 “慧慧，停手吧，这一切与他们无关。” 李慧慧颤抖了下，与其说怕，更像是在压迫下不得不臣服。韦泽铭手一挥。 李慧慧如同受到重击，飞了出去，砸在地上。 韦泽铭见状，轻叹一声，“事情已过去这么久，为什么一直不肯放下，闹成这样。” 杨琪以为自己要死了。 等回神，冷汗已经将她后背的衣服全打湿。 谁能想到最后被一个鬼给救了？！ 她转身看向在韦泽铭面前，只能低眉顺眼、忍气吞声的李慧慧。 这，应该是逃过厉鬼追杀了吧？ 正这么想，还活着的四个玩家，脑子里同时出现一道冰冷的声音。 【恭喜玩家……】 顾咏看向陈婷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可眼底却跳跃着火光。 “婷卉，我问过你，会不会觉得我是鬼。” 她从腰间抽出早就准备好的小刀，狠狠插进陈婷卉的心脏。 “噗嗤——” 顾咏拔出刀，鲜血全溅在她的脸上、脖子上。 陈婷卉倒下，瞳孔迅速涣散。 但嘴角却微微翘起。 顾咏扬起同样的笑，“你说鬼的身体不会这么温暖，但是，你浑身都是冰冷的……” 一道血红的雾从陈婷卉体内飞出。 直直撞进屈膝的李慧慧。 顾咏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有爱，才会有恨。” 代表“深爱”的陈婷卉与李慧慧融为一体。才能爆发出最强烈的恨。 去完成最后的复仇吧。 冲破所有的枷锁。 不再被那个毁了你的一切，反倒让你不要发疯的渣男压制。 “杀了他！” 顾咏一声厉喝。 李慧慧从地上站起，双手抓住嘴上的黑线，哪怕被划出一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也带着不顾一切地狠意将线一根根从唇上扯下。 线划破双唇，涌出黑血。 李慧慧却笑得极为大声，“哈哈哈哈哈……” 很快又变成凄厉痛苦的哭泣，“呜呜呜呜……” 又哭又笑，那模样别说人，就是韦泽铭都怕了。 韦泽铭急忙道：“慧慧，我是爱你的，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顾咏接嘴，“人鬼殊途，你完全可以等她死，不然就投胎，根本不是爱她。” 韦泽铭，“我，我等不及！我想尽快和慧慧在一起！” 顾咏撇嘴，“那不就是不爱慧慧，只满足自己的欲望吗？” 韦泽铭不断摇头，“不，我爱，我不爱怎么可能娶慧慧？和她厮守一生？” 顾咏哼笑，“是啊，代价就是杀了她，困住她，还是不爱。” 韦泽铭脑袋都大了，“我爱啊！慧慧也爱我！爱是相互的，不能只是我付出！” 顾咏，“你付出了什么？虚假的爱吗？你不爱。” 韦泽铭：…… 鬼打墙是吧？！ 第38章 文明你我他 韦泽铭气得冲向顾咏。 想杀了这个不停坏事的贱女人！ 却连顾咏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李慧慧挡下。 随即是一场暴力的撕扯。 不血腥，却更加恐怖。 耳边全是韦泽铭的鬼哭狼嚎！ 杨琪三人已经瑟瑟发抖地挤在一块儿。 “怎，怎么回事？我们不是通关了吗？为什么还没出去！” “韦泽铭压制不了李慧慧的，我们也会被杀，我们也会死的！” 杨琪看着顾咏，想破脑袋都想不到。 她为什么要杀了陈婷卉？！ 这个副本怎么这么烧脑啊？！ 李慧慧将韦泽铭撕得粉碎，毕竟渣男嘛，归宿自然是变成渣渣。 诡异副本似乎也终于反应过来。 【恭喜玩家杨琪/唐怀蕾/韦雄琛通关副本簪花对镜，将立即被送出副本。】 三团光将三人以此笼罩，并慢慢消散。 但顾咏脑袋里出现的却是熟悉的警告声。 【警告！警告！检测出严重bug，已送出正常玩家，现在进行彻底清理！】 世界开始崩坏。 顾咏对上李慧慧的视线，头顶的好感度为【76】。 她伸出手，掌心出现一张红桃Q。 “慧慧，跟我走吧。” 在一切化作碎片，黑暗仿佛要堙灭所有中。 李慧慧走到顾咏面前，将手搭在她的手。 “嗯。” 黑色旋涡出现，将李慧慧吸了进去。系统开心喊着，【恭喜宿主又收集了一只厉鬼，是非常厉害的红桃Queen哦！】 顾咏扯了扯嘴角，下一秒破口大喊，“别浪费时间快把我拉出去啊！” 系统嘿嘿两声，【是~】 顾咏眼前一闪，面前出现陈大强的身影，并逐渐清晰。 对方一直盯着她，带着热切。 应该是她一副要说什么的样子，却因为诡异副本突然宣布要进副本。 而沉默了。 虽然进副本无论多久，对于现实只过去不到一秒。 但倒计时的那十秒对陈大强来说已经很漫长。 这座城市太缺一个性格稳定的御鬼者！ 顾咏有些扛不住，加上本来就准备答应，便点点头。 “陈科长，我决定加入你们。” 陈大强开心得快蹦起来。 一点不带夸张。 身为异象勘查科的科长，他可太清楚御鬼者对于人类有多重要！ 能拯救无数条生命。 也能轻易收割无数条生命。 所以将一个新御鬼者招揽到他们这边，是非常重要的任务。 还好，他完成了。 陈大强难掩欣喜，搓搓手，“那可太好了，太好了，我这就去安排人准备合同，不满意地尽管提，我都会尽量满足你。” 顾咏对官方还是很信任。 等合同时，顾咏准备告诉陈大强又收了一只厉鬼的事。 以后就得在对方手下工作，有些事还是得说清楚。 可话到嘴边，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科长，你之前提御鬼，是现实和副本里的厉鬼都能控制吗？”陈大强露出慈爱的笑容，仿佛在看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当然不是了，御鬼者只能控制现实的鬼，而且控制后是带不进副本的。” 顾咏：？ 她不仅能控制副本的鬼。 而且无论现实还是副本都能唤出厉鬼。 系统声音雀跃，【那当然咯！毕竟宿主你背靠的可是我！哪是那什么御鬼者能比的？！】 顾咏忽视自吹自擂的系统。 准备再多问一些关于诡异复苏，尤其是御鬼者的事。 门突然被敲响。 来人却并非是送合同，而是局中来了消息。 武东区的某个郊外小区出现C级鬼情。 现在能腾出手的却只有一个御鬼者，来问陈大强该怎么办？ 说完，黄小纪看向顾咏，又道：“科长，C级鬼情其实一个御鬼者勉强也能应付，但空闲的是林哥，他为人最谨慎了，你知道的。” 顾咏：…… 不是，看她做什么？她又不是科长。 陈大强原本犯愁的脸，也在顺着黄小纪的视线看向顾咏后。 慢慢展开笑容。 是啊，他怎么把这颗冉冉上升的新星给忘了？！ “小顾啊，我能看出你是一个有热血有抱负的好孩子！是愿意为了拯救民众而战斗在最前线的年轻豪杰！” 顾咏抬手叫停，“不用说了科长，给钱就行。” 陈大强调子刚起，满肚子的劝说连十分之一都没说出口呢。 顾咏就答应了？ 黄小纪连忙提醒走神的陈大强，“科长，那你可得多给顾小姐争取酬劳！她还没正式入职，算外聘呢！” 陈大强回神，立马拍板定案，“好！我是绝对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为人民赴汤蹈火的英雄好汉！” 顾咏：…… 听上去，怎么好像她这一去就会牺牲似的。黄小纪连忙打断陈大强的滔滔不绝，“科长，要夸等我们回来再夸！出任务急！”！ 说完冲顾咏使了个眼色。 顾咏也想快点挣钱，立马起身道：“科长，我们走了。” 陈大强只能看着两人快速离去的背影，高呼道：“一定要小心啊！别逞强，也别轻敌！我等着你们凯旋！” “嘭！” 门关上。 陈大强表情变得严肃，不见一点先前的“不着调”。 他坐回椅子，沉默了会儿，拿起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王队是吗？我有个事想要麻烦你……” 黄小纪已经领着顾咏到了大堂。 一个穿着灰色大衣的男人插兜在那儿等着，略显沧桑的脸上满是不耐烦。 看着不太好相处。 黄小纪抬手开心地打着招呼，“林哥！我们来了！” 男人看了黄小纪一眼就收回视线。 像没看见似的，人更是转身朝外走去。 黄小纪又喊了一声，“林哥你还记得我车牌号吧！在那儿等我们就行！” 男人脚步没停，不过黄小纪声音这么大，很难听不见。 顾咏预感第一次出任务就不会太顺。 黄小纪突地凑近她小声道：“顾小姐，那就是林茂进林哥，他和你一样是御鬼者，别瞧他看着冷漠无情不搭理人，其实人挺好的。” 顾咏看了黄小纪一眼，“在你眼中有不好的人吗？” 黄小纪一愣，随即哈哈笑道：“当然有了，不过确实不多。” 顾咏点头，又道：“以后喊我名字就行。” 黄小纪嘻嘻笑了两声，“那你喊我小纪，记得不要加吧哦！” 顾咏：…… 不说她也不会加。 第39章 第一次出任务 三人上车。 见黄小纪直接启动，往局外开。 顾咏问了句，“就我们？其他人已经去了？” 上车就闭上眼睛，靠在后座车椅的林茂进侧头斜了她一眼。 “对面是鬼，没能力的人去再多都是送死，你怎么想的？” 那语气，就差没直接把“蠢”骂出口。 黄小纪笑着说：“顾咏她刚来，不清楚很正常。” 林茂进皱眉哼了声，“怎么给安排个菜鸟，我又不是保姆。” 说完他头一转对着车窗，又闭上眼似乎都懒得跟她多讲一句。 作为女性，进入武替这一行她受过不少轻视甚至嘲笑。 她从未反驳，只用行为去证明。 再者，现在是去杀鬼不是吃饭，涉及生命安全。 她更不会在那之前去和人争吵。 黄小纪打破僵硬的气氛，“顾咏，我和你说说鬼情的分级吧。” 恶鬼基本没人控制的情况下，基本都是单打独斗。 鬼情的分级，某种程度上也是对恶鬼的分级。 今晚的C级鬼情，恶鬼行为规律可循，小范围的攻击人类，破坏力不太强。 一般会派遣两位御鬼者灭鬼，一个为主一个为辅。 没条件下一个也能上。 B级同C级相似，杀人有规律，但破坏性更强，至少出动两位御鬼者。 到A级就是一条分水岭。 恶鬼怨气冲天，无差别杀人，破坏性极强。 “你知道淳安村毒气泄露事件吗？” 顾咏对上黄小纪视线，点头。虽然是一年多前的新闻，但后果太惨烈令人记忆犹新。 几百个村民，一夜之间全死了。 轰动全网，无数人恐慌那究竟是什么毒气，杀伤力如此强大，可官方给出的说辞却有些含糊。 黄小纪轻叹，“那就是A级恶鬼所害，不过你放心，云城已经很久没出现过这个等级的鬼情。” 林茂进轻哼一声，似乎在嘲笑黄小纪的天真。 黄小纪也不在意，继续道：“s级鬼情的厉鬼所杀人数就得以万来计算，从发现诡异复苏以来，只发生过一起。” 对外是南市的煤气大面积泄漏事件。 官方统计了好几天才确定失踪人数为1320人，伤亡人数68510人。 顾咏垂眸，她还记得那段时间无数人哀悼，播报新闻的主持人都忍不住哽咽。 没想到不是事故，而是恶鬼杀人。 黄小纪一直在开车的间隙暗中观察顾咏，见状笑着说了句，“所以我特羡慕你们御鬼者，有能力去帮人。” 一直沉默的林茂进突地大声冒了句，“讲正事就讲，闲聊什么？！” 他嗓音干哑，看似发怒可顾咏却从中听出其他情绪。 黄小纪也是真的脾气好，应着，“是是，该先和顾咏把这些事说清楚。” s级再往上还有一个ss级，但只是上面根据各种情况判断，并未真正出现。 黄小纪难得正色，“那是恶鬼的天花板，听说能制造一个领域，覆盖整座城市。” 而在领域中的人类，和俎上之肉无异。 “希望……” 黄小纪看着逐渐开阔道路，喃喃道：“那永远都不会发生。” 武东区的郊区离灵异调查局就几十公里。 不到半个小时就抵达附近。 警方早已设置路障，阻止普通市民通行。 顾咏他们来时，已经拦下十几辆汽车并劝他们原路返回。“不是！我急着回家呢！怎么就给拦上了？” “就是啊，为什么设置路障也不说！你们不是人民的公仆吗？就这么做事的？！” “哎哎，他们怎么能过去啊？！” 能过的自然是已经给警方看过证件的黄小纪。 碰面后，没时间寒暄。 警方领队将一张地图放在车盖上，指着其中一个区域道：“这就是春晖小区，据我们的人汇报，那东西在西门靠左边的那栋楼附近。” 随即他又在左上角的一个点画了个圈，“目前受困人员多数都躲在这栋楼里。” 黄小纪点头，“劳烦王队你再提醒一下你的部下，那东西不是普通人能应对的，枪支更是没用，逃跑才是上策！” 王队应着，“我明白，我会命令下去。” 林茂进则看了眼附近守着的警员，不耐烦地道：“还有跟你的人退远点，又顶不上用，留着也是碍事。” 王队的脸色微变。 黄小纪连忙笑着打圆场，“王队，他脾气急，其实怕你们有危险，你带人往后再退一公里吧。” 王队“嗯”了声，又见黄小纪三人要离开。 他说了句，“不知道有没有用，按照目前统计，那个东西好像只杀害了女性。” 黄小纪微愣，随即展开笑容，“很有用，谢了王队。” 三人重新坐回车上，开往春晖小区。 夜已深，或许是因为郊外，路灯不仅隔得远也并不是太亮。 路上还遇上有警方的人护着哭泣慌张的民众离开。 他们是唯一的逆行者。 “怕了？” 顾咏侧头，发现林茂进在看着自己。 她回道：“我的样子看上去像是害怕吗？” 林茂进看了顾咏一眼，可以说没任何表情。 他道：“会装的人多的是，去之前一脸镇定，好像什么都不怕，结果真对上的时候尿都吓出来了。”似乎还嫌不够，林茂进撸起袖子，露出一道从手腕一直蜿蜒到上臂的狰狞疤痕。 “那鬼就轻轻一抓，我骨头都露出来了，差点整个胳膊废了。” 林茂进看着顾咏，带着嘲意，“御鬼者可不是站一边看着，只用使唤鬼去杀鬼。” 黄小纪哭笑不得，“林哥，你别吓顾咏啊，这才刚来呢。” 林茂进不理会，而是去拉裤腿，“我腿上还有呢，要看看吗？” 顾咏总算知道林茂进身上那种违和感的来源。 她出声道：“谢谢你，不过不用看，我知道御鬼者的工作很危险。” 林茂进愣住，随即不爽地松开裤子，骂骂咧咧道：“谢个屁，老子说这些是让你谢我的吗？” 黄小纪忍不住发出笑声，“哈哈林哥，就跟你说过顾咏她不一样吧，特聪明。” 林茂进啧了一声，没说话。 也在这时，黄小纪收笑，语气凝重许多。 “我看见恶鬼了，我会尽量不引起它的注意开近一点。” 黄小纪停在距离恶鬼有二三十米的地方。 恶鬼背对着他们。 黑雾凝聚成人形，身上萦绕的被风吹得轻轻跳跃着。 双臂的位置在动，似乎正在给什么打结。 “好……好了……” 恶鬼停下，发出嘶哑刺耳的声音。 它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将手上的东西套进脑袋并转过身。 三人也终于看清那是什么。 顾咏瞳孔紧缩。 人头！不止一个，而是二三十个被串联起来像项链一样被它挂在脖子上！ 第40章 难杀的恶鬼 顾咏这才知道先前恶鬼在做什么。 它把人头上的头发和另一颗的打结，一颗颗连上。 因为过长，挂在脖子后拖了地。 而人头，全是女性。 她们有着不同的相貌，年龄跨度在十几岁到四五十，最年轻的看上去才上初中。 却无一例外的满脸惊恐绝望，似乎在死前经历过无比痛苦的折磨。 恶鬼却十分欣赏地拨弄下人头“项链”，洋洋得意地说着。 “嘿嘿，谁说我这辈子找不到女人的？” “这不是有了？还这么多。” “我看那群找了媳妇的还说不说我不是男人，没有男子气概！” 顾咏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并非怕，而是愤怒。 什么男子气概需要女人去证明？！ 被男性嘲弄质疑，为什么要加害女性？ 顾咏知道对一只靠怨气行事的恶鬼动怒，毫无作用也没有理智。 但心中的怒火就是不断喷涌。 “女人……” 这时那只恶鬼注意到顾咏，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咧开一个口子。 像是在笑。 “你觉得我男人吗？很男人对吧？我有这么多女人呢，可比其他男的有魅力多了！” 顾咏冷声道：“你连人都不是，还不如早死早超生，也许下辈子还能投胎只公的畜生。” 林茂进拧眉，“你激怒它干什么？！” 顾咏看向林茂进，“哭着求饶，它就会放过我？” 那些女人不是没这么做过。 有的脸上满是泪痕，哭得眼睛都红了。 可换来的是什么？林茂进脸色微变，要说什么时，那只恶鬼发出尖锐的嚎叫声。 “闭嘴！闭嘴！你这个贱女人！你和她们一样都瞧不起我！” 黑雾越来越多，将原本身形很瘦的恶鬼暴涨到两米多高。 顾咏刚准备拿出扑克牌。 林茂进敞开风衣，一只没有五官的鬼影钻了出来，直直朝那恶鬼飞去。 他似预判到顾咏行为，阻止道：“就在旁边站着，暂时不需要你。” 黄小纪宽慰道：“第一次先看前辈怎么做的，下次能做得更好，林哥操控厉鬼还是有一套的。” 顾咏“嗯”了声。 她确实好奇“御鬼者”这个群体。 毕竟她的都是建立联系，提升好感度而来。 林茂进的厉鬼已来到那恶鬼面前，发出快要震碎玻璃的鸣叫声。 不过攻击全冲着恶鬼，顾咏除了觉得有些吵，并无不适。 反观恶鬼直接僵在原地，任由厉鬼凝聚成一缕穿过它的身体，直接破了一个大洞。 一下又一下。 快将恶鬼给钻得千疮百孔。 劣势明显。 顾咏便不动声色地看向林茂进，发现他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的厉鬼，手指还幅度很小的动着。 并非语言，动作也不大，难道是在脑内控制？ “啊——” 厉鬼又是一道刺耳尖叫，这次从那恶鬼的胸口穿去。 要将它彻底击散！ 可那都已经摇摇欲坠的恶鬼竟“嘭”地一声爆发出无数黑雾。 胸口更是钻出一只手抓住林茂进的厉鬼脑袋，“啪”地摁压在地上。 再一拧，直接将头给拧断。 不过鬼并不会因为头没了死掉，但煞气大量减少，在实力暴涨的恶鬼面前根本毫无还手之力。林茂进最先反应过来，喊道：“别愣着，把你的鬼也放出来！” 顾咏早就准备好，两张牌甩了出去，“一对A！” 林茂进：？ 黄小纪：？ 在两人疑惑这是什么战斗口号时，牌里各钻出一只大头婴儿鬼。 顾咏指着前方的恶鬼道：“把它杀了！” 大宝先冲顾咏咧嘴笑了一下，才扭头跟上小宝，并极快超过它跑到恶鬼面前。 张嘴就一口咬在林茂进那只已经奄奄一息的厉鬼胳膊上。 林茂进：？ 顾咏尴尬不已，像极了目睹熊孩子犯错的老母亲。 她急忙纠正道：“是另一只！不要伤害这只，你们把另一只杀了！” 小宝斜了它哥一眼，让它这么积极，犯错了吧！ 大宝有些尴尬地松开嘴，哇呜一下又咬在恶鬼的腿上。 小宝更狠，它手脚并用，很快将恶鬼另一条给撕得粉碎。 被林茂进的厉鬼给吞下，脑袋又从脖子冒了出来，只是魂体还是不稳，虚弱不少。 林茂进意味不明地道：“还真是两只。” 顾咏没说什么，紧盯着那只恶鬼。 不知为何，她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且越来越浓。 大宝小宝动作很快，你一口我一口将恶鬼吃得到处缺一块。 脖子都快挂不稳人头“项链”，开始左右晃动。 林茂进正想着要不让他的厉鬼回来，看着也帮不上什么忙。 “轰”地一声！ 就像上次那样，眼见要被灭掉便开始暴涨。 这次直接涨到快三米高，顾咏三人需要抬头才能看见它的脸。 “啊——”恶鬼发出一声怒吼，一手抓住大宝的胳膊使劲儿一甩，最后手中还剩半截手臂。 随即又双手抓住小宝的肩和腿，狠狠一撕就将其撕成了两半！ 仰头再次发出震天的怒吼，“啊！！！” 这一变故让林茂进的脸瞬间惨白，他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 “它，它绝对不是C级，至少是B，不对！是A级！” 黄小纪面色凝重，“你确定？” 见林茂进盯着恶鬼，满眼惊骇无法回神。 答案已经很明显。 黄小纪直接拿出手机拨通电话，“是A级，必须让所有人撤退到至少一百公里以外！快！” 挂断电话，他径直朝后备箱走去。 林茂进裹紧风衣，脸色好了许多，可眼底满是必死的绝望。 “你也该走了，这里不需要你。” 他和顾咏还要留下，尽全力拖住这只极可能造成A级灾难的恶鬼。 黄小纪拎着一个不小的铝箱过来，放在引擎盖上打开，里面装的东西却不多。 一把银白色的网枪，还有两个刻有诡异花纹的黑色小瓶，比口服液大一点。 林茂进拧眉，“缚鬼网和锢鬼瓶？你连这种东西都有？” 灵异调查局的附属下有一个诡器研发所，专门研究封印或者改造恶鬼的工具。 其中缚鬼网和锢鬼瓶是里面较为成熟的产品。 前者以网枪射出的形式将鬼物束缚住动弹不得。 后者则能吞噬离得最近的鬼物，但过程需要三秒，所以得先将鬼制住，且一瓶只能装一只。 利用好的话，普通人也能抓鬼。 不过造价太高，听说有富豪花上千万都买不来一张缚鬼网。 更别说能禁锢恶鬼的锢鬼瓶。 林茂进没想到黄小纪两样都有，锢鬼瓶还是两个，并随随便便放在后车厢。 “不过有也没用，缚鬼网根本困不住A级厉鬼！” 第41章 要死了？她还能拯救一下 黄小纪拿出网枪，一边检查能否正常使用一边道：“我知道，所以我这也不是用来对付那只恶鬼的。” 林茂进一愣，“那你是……” 话还未说完，他反应过来，嗤笑一声，“原来是这样，难怪你会随身带这种东西。” 黄小纪检查无异，抬头冲林茂进笑道：“毕竟你们死了，又有两只……不对，三只恶鬼随便逃窜的话，对局里来说很为难。” 说到这个，他看向旁边的顾咏，问道：“双胞胎的话，应该勉强能算作一只厉鬼吧？” 锢鬼瓶太稀缺，科长费了老大力气才给他申请来两个，没多的。 连林茂进该有的配额都还没发下来，一直被诡器研发所那边拖着。 本来也就在这两天发，不过应该是用不上了。 黄小纪轻叹一声，“可惜了，第一次和顾咏你出任务，就是这种结局。” 关于局里的事顾咏知道的太少，但从两人的对话中也能拼凑出关键信息。 他们要死了。 死之前，黄小纪得把她和林茂进的厉鬼装进这个小瓶子里。 顾咏看向恶鬼所在方向。 大宝小宝和无脸鬼影还在顽强抵抗。 可身上煞气越来越淡。 她甚至感受到小宝已有退意。 是时候喊出她的“闺蜜”。 黄小纪只以为顾咏难以接受必死的结局，更怕她连厉鬼也不收回来就直接跑路。 一直暗中盯着她。 谁知顾咏沉默了会儿，动是动了，却是从衣兜里又拿出一张牌。 看上去好像是…… “红桃Q！去吧！” 其实顾咏只需喊出牌名就行，但是话到嘴边，莫名其妙就加了一句。 黄小纪：？林茂进：？ 扑克牌并未像大宝小宝那对A一样掉落在地。 而是停在半空，并以它为中心朝外波动出一圈圈绯红的光。 与此同时扑克牌的中心弥漫出血雾，一缕缕最后凝聚成一个穿着秀禾服的女子。 脚尖轻点，便飞到更高处，俯瞰万物。 顾咏：闺密出场真炫酷。 林茂进比任何人都清楚控制一只厉鬼有多难。 他是有听说龙城、海市等几个发达城市聚集更多牛逼的御鬼者。 并不像云城几乎就找不到一个能同时控制两只厉鬼的御鬼者！ 可这个顾咏不仅有一对小鬼，还能控制第三只？！ 甚至这第三只…… 饶是林茂进也忍不住破音喊道：“它居然有实体！” 多数鬼物都由黑雾凝聚而成，只是所呈现的样子有细微的差别。 那只残害女性的恶鬼就是最普遍的形态，浑身萦绕着黑雾。 林茂进的厉鬼更偏向鬼影，和恶鬼一样没有五官。 像大宝小宝这样容貌清晰的鬼已经是少数，但细看就能看出它是由黑雾凝成变形。 所以扯掉胳膊或是直接撕成两截，也不会流出肠子或是流血。 可头顶那个女鬼连衣服都真实无比，要不是能飞还浑身阴气阵阵。 他都要以为它是一个人！ 顾咏听出这句在夸李慧慧厉害，她不像吩咐大宝小宝那样简单粗暴。 她带着恳请地语气道：“慧慧，把那只恶鬼杀了，就脖子挂着女性头颅的那只，其他都不管。” 李慧慧垂眸看了顾咏一眼，并未回应。 但抬起的手不过一挥，不远处已把大宝小宝它们揍趴在地的恶鬼。脑袋直接没了，人头“项链”也摔在地上，滚出一段距离。 小宝反应最快，立马扑向脖颈处撕扯。 咬了没几口，恶鬼再次暴涨。 林茂进的心脏猛跳一下，眼中满满失落。 还是不行吗…… 下一秒李慧慧又是一抬手，这次恶鬼从中间被砍断。 大宝也冲了上来，哪里最薄弱就往哪里咬。 和小宝一样像饿了几天几夜的恶犬，不断撕扯吞噬。 “啊啊啊——” 恶鬼发出愤怒又不甘的吼声，女人！它怎么可能被一个女人击倒！ 可它暴涨一次，李慧慧便压倒性地将它削弱，随后大宝小宝跟吃不饱似的使劲撕咬。 鬼叫声越来越痛苦，也越来越虚弱，到最后没了声儿，只能任由两只小鬼吃掉。 而不同于淡然的李慧慧，或是疯狂的大宝小宝，林茂进的厉鬼从李慧慧出现就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连林茂进“喊”了它好几声回来，都没动一下。 不是不想动，而是恐惧得连动都不敢动。 林茂进心中大骇，难……难道这只女鬼已经达到s级？ 这是一个极其恐怖并让人难以置信的猜想。 s级鬼物啊，一旦面世能造成数万人的伤亡！ 林茂进不敢信有人能将其控制，尤其是另外还有两只小鬼！ 顾咏不知道林茂进的脑子都快炸了，她注意力全在李慧慧身上。 总感觉，对方不太高兴。 可她要求的，李慧慧都做到了。 它将那只恶鬼压制得毫无反抗之力，被大宝小宝吃干抹净，两个小鬼原本淡了不少的煞气也都补充回来。 甚至更浓，更加凝实。见一切结束，顾咏还来不及说“谢谢”，李慧慧转身降落踏在牌面上。 进去之前还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个“没事不见人，有事才找来”的渣女。 头顶的鲜红数字更是一闪，变成了【72】。 顾咏：！ 红桃Q自动飞回到顾咏手中，有外人在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将牌揣进衣兜。 冲吃得饱饱的躺地上休息的两只大头婴儿鬼招手。 “大宝小宝，回来吧。” 大宝先噌的一下起身，头顶的好感度又涨了一点，已经【89】。 就连小宝的都涨了，虽然也只有一点。 那也没降啊！ 顾咏抱住飞跑而来差点扑身上的大宝，将它放在地上的扑克牌上，低声说着，“先回去啊，没人的地方我让你出来玩。” 大宝开心地连点头，小宝简直没眼看，但细看表情似乎也很期待之后会有什么好玩的。 毕竟是孩子。 顾咏嘴角划过一丝笑意，将对A的扑克牌也收好。 等站起面向黄小纪两人时，脸上又变成平日里的没有任何表情。 “你居然能控制三只厉鬼？！” “你居然给厉鬼取了名字？！” 两个男人几乎同时喊出声，不过惊讶的不是一件事。 林茂进更关心厉鬼的数量，上下打量了顾咏许久。 别说找出临近失控的迹象，比旁边的黄小纪还要更像普通人。 黄小纪则是没想到和人交流时冷静又冷漠的顾咏。 能亲密地抱一个鬼，哪怕小孩儿样子，也是鬼啊！ 顾咏问道：“不同问题，我先回哪个？” 第42章 早有心理准备 黄小纪先道：“回答林哥的吧，我也很震惊你会有三只厉鬼。” 顾咏的解释很简单，“我习惯有底牌。” 林茂进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拧眉道：“你知道同时控制三只厉鬼代表什么吗？！” 顾咏看出林茂进的关心，所以并不介意他语气有些冲。 她回道：“科长和我说过，但我并没感觉吃力，也许……我和其他御鬼者不一样。” 这句也算是提前打个预防针。 她确实和其他御鬼者不一样，因为她就不是懂得控制厉鬼的御鬼者！ 没有系统，她就什么都不是。 系统突然跳出来“示爱”，【没有宿主的系统，也什么都不是哦~】 顾咏：【嗯，所以下次记得及时拉我出副本。】 系统：【好的哦(*`)~】 林茂进仍觉得顾咏过于托大。 他见过太多自信满满，最后却身首异处的惨况。 只是他要说什么时，黄小纪突然道：“单杀A级厉鬼的御鬼者，我连听都没听说过，科长要是知道肯定得开心死。” 林茂进看向黄小纪，别看对方平时好似大大咧咧的，实际心思很重，不像只会看表面的人。 果然，黄小纪侧头看了他一眼，虽然很快转开视线。 但他读懂对方的眼神，这事不是他们能置喙的，而是该交给上面的人决定。 顾咏怕被强行安排任务，回道：“只是侥幸，我也不确定能控制三只厉鬼多久。” 说不定哪天就又多了一只。 黄小纪和林茂进自然不敢往这边想，只以为顾咏那意思是会抛弃其中两只。 林茂进哼了声，“人有自知之明是件好事。” 黄小纪只是笑，什么都没说。“铃——” 突然的铃声，在这个寂静的夜晚刺耳又刺激心脏。 黄小纪接起，只说了恶鬼已经被解决，具体情况得等回局里再报告。 那避而不谈的语气，就像是在警惕着什么。 等挂断电话，黄小纪扬起轻松愉快的笑容，“打道回府！又活了一天！” 回局里的路上，黄小纪的手机一直在响。 但他只看了眼显示的号码，就翻过手机，当无事发生。 顾咏也没多问，估计就算问，对方也会随便找个理由糊弄她。 她算看出来黄小纪是笑容真诚，但心眼子也不少。 不过能在这么危险又重要的部门工作，会是个天真单纯的人才奇怪。 再次站在明亮的大堂。 黄小纪突然停下，有些抱歉道：“顾咏，我和林哥要去汇报情况，你还记得科长办公室的位置吗？” 顾咏点头。 黄小纪笑着，“那太好了，对了……” 他朝顾咏伸去手，又道：“还没欢迎你加入我们，往后还请多指教。” 这次握手比第一次见面有力许多。 顾咏依旧浅握，“多多关照。” 林茂进则是看了她一眼，“活久点吧，谁知道我们还能见几次面。” 说完便走了。 黄小纪抱歉笑笑，转身跟上。 颇为熟悉的画面。这灵异调查局的人倒是挺有性格。 顾咏并未在意，转身离开。 陈大强再见到她很开心，“小顾，听说你们杀死了一只A级恶鬼！干得漂亮！你们可相当于拯救了上万人的性命啊！” 顾咏主动道：“我还有一只厉鬼，是它杀死那只恶鬼。” 陈大强一愣，随即满脸严肃道：“这事有哪些人知道？” 顾咏回道：“在场的黄小纪和林茂进，至于他们有没有告诉其他人，我不清楚。” 陈大强松了口气，“小纪他做事有分寸，清楚这事不能随便外传。” 顾咏有些不解，“这是什么必须隐瞒的秘密？” 她以为实力越强，便越多一分保障。 就比如拍戏，剧组请来一个经验丰富的武术指导，她也会安心许多。 陈大强却盯了顾咏一阵，才出声道：“小顾你应该奇怪过，为什么我会这么积极邀请你来我们局里吧？” 顾咏没说话，算默认。 陈大强抬指在桌上轻敲，似乎在组织语言该如何同顾咏说。 “不止官方，民间也有人在研究诡异复苏，一开始只为自保，但后面一些势力加入，就变了味。” “他们不择手段地笼络御鬼者，并成立了一个组织，名为鬼强会。” 陈大强见顾咏脸色不变，感叹她的镇定，这才继续说着。 “最初他们只是拿钱办事，杀鬼……或是杀人，后来逐渐认为他们能御鬼是天选之人，试图重塑世界规则。” 顾咏知道陈大强所说的，并非鬼强会的全部。 但简单几句，足以触目惊心。 仅仅一天，所发生的事已经几次震碎她的世界观。 诡异复苏。 灵异调查局。A级鬼情。 还有，要做世界主人的鬼强会。 顾咏见陈大强一直看着自己，明白意思。 她主动道：“我已经加入局里，就不会再加入别的组织。” 陈大强欣慰地笑道：“我见你第一面，就能看出你是那种极富正义感的有志青年！” 顾咏直言道：“我只是喜欢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下。” 鬼强会，听上去就像是一群人长期躲在阴暗角落里开会，商量如何能站在世界顶端。 陈大强反倒更欣赏顾咏的直白，但也不免担心，“你能同时控制三只鬼，其中一只还杀死了A级恶鬼，传出去一定会吸引来鬼强会的人。” “他们会来招揽你，先利诱再威逼，如果都不行，说不定还会痛下杀手。” 毕竟顾咏相当于一敌三，在自己阵营肯定是一大助力，若是在敌方…… 那便是恨不得立刻除掉的心头大患！ 顾咏既然站队，就清楚有危险。 在哪儿，钱都不好挣。 为了以后能当主演拍戏，再来个鬼弱会，也阻挡不了她。 倒是陈大强说完怕顾咏害怕，连忙补救道：“你放心，关于你的信息绝不会外传！我也会派人去保护你，加入我们科就是我们的同伴，我决不允许有人伤害你们！” 顾咏道了声谢，只关心今晚杀鬼能拿多少报酬。 至少七位数。 具体多少得等上面为这次鬼情定级，不同等级所获得报酬也不同。 “对了，”陈大强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又道，“我这里还有一个锢鬼瓶，你先拿去用，以防万一。” 顾咏看着陈大强拿出的黑色小瓶，只回了五个字。 “能换成钱吗？” 第43章 还是被盯上 陈大强不太支持。 毕竟御鬼者一死，厉鬼就会失去控制。 曾杀鬼救人的“工具”。 将变成屠杀人类的大杀器。 顾咏补充一句，“我能把厉鬼收集进扑克牌里。” 她摸衣兜，假意是从里面摸出一张黑桃A。 反手轻拍在桌上。 小小的黑色旋涡而起 ，狂风吹得陈大强有些睁不开眼。 等风小了些。 一只顶着硕大脑袋的恐怖婴儿，就趴在桌上，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陈大强：…… 心脏都快被吓停了！ 顾咏只是让大宝露个面，证明在此之前都是被收在扑克牌中。 “大宝，先进去，等回家我再喊你和小宝一起出来。” 要是小宝被叫出来，什么也不准又让它回去。 早斜顾咏一眼，说不定好感度也会降低。 大宝却无比乖巧地点头，“钻”进牌中，很快消失。 桌面上就只剩下那张，看似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黑桃A。 顾咏看着正轻拍胸口的陈大强，有些抱歉道：“科长，我不是故意吓你，只是想证明这扑克牌和锢鬼瓶差不多，我不主动唤它们出来不会出来。” 关于大宝小宝它们的归宿。 顾咏早问过系统。 系统说，如果她死了，厉鬼会成为它的战利品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陈大强摆手，“没事没事，身为异常勘察科的科长，我也不是第一次见鬼了。” 说着，他视线直勾勾地落在那张黑桃A上。 “小顾啊，我能拿这张扑克牌仔细看一眼吗？” 顾咏问了系统，得到“在别人手中这就是张扑克牌”的答案后。她点头，“可以，” 陈大强搓搓手，觉得不够又拿出酒精湿巾，消过毒。 才小心翼翼地将牌捧在手中。 左看右看，就是一张普通的黑桃A。 可他先前却亲眼看见一只鬼在牌里进出！ “小顾……你是从哪里得到这扑克牌的？还有其他的吗？” 顾咏回着，“就路边买的，特殊的应该不是扑克牌。” 陈大强点点头。 也对。 诡器研发所那么多能人异士，投入大量精力和金钱，才研究出锢鬼瓶。 顾咏只是普通家庭出来的普通孩子，工作也是武替，根本没有渠道得到如此厉害的锢鬼利器。 特殊的只是顾咏，能将鬼收进扑克牌里。 陈大强将牌小心翼翼地还给顾咏。 随即出爽朗笑声，非常爽快应下，“好，既然你用不上，那我就做主给你把锢鬼瓶的份额换成钱！” 顾咏第一次和这么善解人意的领导打交道。 她也不由勾起唇角，笑道：“谢谢科长。” 剧组遇鬼，大老远来灵异调查局，又赶去出第一次任务。 现在已经凌晨两三点。 签完合同，陈大强说局里可以安排住宿。 通水通电还通网，顾咏愿意马上就能住进去。 顾咏拒绝了，说住家里更舒服。 问陈大强能不能给折现。 多一笔钱，她就能早一点投资拍戏。 陈大强有些无奈，但还是尊重顾咏的决定。 安排人送顾咏。 顾咏刚走不久，陈大强就拨出一个电话。“局长，有个事要和你汇报。” 陈大强将顾咏的各方面情况都事无巨细地讲诉清楚了。 局长的反应和他料想得差不多。 “不仅对外要压下消息，内部……你也多注意。” 陈大强应着，“是，局长，我明白，我会好好吩咐下去。” 局里的人，也不都是能信任的。 另一边，某个废弃工厂。 男人挂断电话，走向一个光头大汉，恭敬道：“老大，又发现个御鬼者，不过已经被灵异调查局带走了。” 光头大汉转着手指，指尖有一小团黑雾，在他转动下一会儿变大一会 变小。 “加入那抓鬼局了？” 男人应着，“按照我们的人说法，是加入了。” 光头大汉眉头蹙起，“一个蠢货，这么随便就被那抓鬼局唬住了，以后这种别跟我说，直接老计划先拉拢，不行就找机会做掉。” 男人咽咽口水，“可是说那个人，控制的厉鬼不止一只？” 光头大汉手指一顿，眉头松开，那张脸上似乎没有任何表情。 他幽幽开口，“你真是安逸日子过久了，事情轻重都分不清了。” 只一句，男人便吓得“噗通”跪在地上，“老，老大，我错了，求你饶过我，我下次不敢了！” 光头大汉没说话，只是朝男人弹了下手指。 那团还没手掌大的黑雾瞬间膨胀到头那么大，尖锐呼啸着冲男人而去。 等男人反应过来，缓缓低头，只看见左胸直接空了一大块。 而他身后的黑雾中正传来吧唧吧唧吃着什么的声响。 “嘭——” 连一声都没出，男人就倒在了地上，旁边立马出来两人，习以为常地将人拖走，好像这事已经做过很多次。 光头大汉一勾手，黑雾又缩成小小一团，在他指尖像小蛇一样绕圈。 “不止控制一只恶鬼吗？那我可得，亲自去瞧瞧。” —— 忙碌这么久，终于回家。顾咏重重吐了口气，感觉自己终于放松下来。 房子是她父母买的，已经住了小十年。 不大，但很温馨。 每一样都是她父母一起精心挑选。 因为拍戏，她跟着剧组住酒店，已经快半个月没回来。 不过离开前打扫过，还算干净。 开窗通通风就行。 顾咏才拿出三张扑克牌，将大宝小宝还有李慧慧唤出来。 都这个点，她自然没办法给俩孩子买玩具。 但家里的摆设，沙发、电视连一个垃圾桶对大宝小宝来说，都是十分新奇的东西。 玩得不亦乐乎。 而李慧慧…… 从出来就背对顾咏。 秀禾服并非鲜红，更像是被血浸泡后风干成褐红色。 李慧慧又瘦。 就站在那儿，又是深夜。 还挺吓人的。 顾咏咽咽口水，主动绕道李慧慧面前，说着，“慧慧，我们聊聊好吗？” 李慧慧瞥了顾咏一眼。 不同副本的满眼血红，她只有瞳孔是赤红，能比较准确看出她的眼神。 有点不开心。 所以她转过身，又背对了顾咏。 顾咏连忙绕过去，李慧慧继续转。 来回十几次。 大宝小宝都被吸引过来注意力，停下手中被玩成球的纸巾，盯着顾咏和李慧慧。 她俩在干啥呢？顾咏也知道这样下去没结果，她停下，看着李慧慧的背影道。 “慧慧，我并没有把你当成杀鬼的工具。” 顿了下，她无比真诚也认真道：“但我承认，我很需要你，这个世界到处都是鬼在残害人，之前你也见到了那个恶鬼杀了多少女性。” 尽管只能看见背影。 顾咏还是能感受到，李慧慧因为她的话有所动容。 毕竟在它生前，曾梦想毕业后回报社会。 顾咏继续说着，“有你……” 大宝丢下纸团，跑到顾咏面前。 顾咏嘴角微翘，改口道：“还有大宝小宝在，我们能一起帮助很多人。” 【76】。 顾咏知道稳了，但还是道：“慧慧，如果你不同意，我不会再让你出来杀鬼。” 李慧慧终于转过身，她张了下嘴，可最后不知为何又闭上。 只是点点头。 顾咏笑着，“谢谢你慧慧。” 【78】。 一人三鬼，气氛和谐。 太累了。 见与李慧慧之间的问题解决好。 顾咏随便冲了个凉，就滚进床上，沉沉睡去。 但生物钟还是在六点半就唤醒她。 拉伸、无氧训练等结束再上跑步机跑了一个小时。 然后才洗漱，在等外卖的时候看了下新闻。 最爆的两条都和她有关。 【某剧组出现激情杀人，两人死亡！】 【某郊外小区惊现连环杀人犯，死者全为女性！】 第44章 她以前是个孤儿 激情杀人？ 连环杀手？ 灵异调查局隐藏真相的能力确实不容小觑。 只是，大家信吗？ 顾咏分别点进这两条新闻看了。 确实有怀疑的人。 但诡异副本的出现，让不少人的适应能力变超强。 以前觉得不合理的事，现在都合理起来。 甚至有人怀疑他们只是生活在一本恐游小说的npC。 运气好知道谁是主角，抱大腿能走上人生巅峰。 有段时间某茄上全是恐游的小说，榜单前十有七八本都是这个题材。 哪里像以前那么凉。 所以评论多数是在唏嘘，诡异副本让不少人往变态发展。 已经分不清副本和现实。 一个不满意就杀人。 而且在剧组那条新闻下，有人扒出是哪个剧组后，开始刷屏式地问自己的哥哥姐姐有没有事。 死的那两个人，不会有一个是他们的哥哥/姐姐吧？！ 顾咏倒不意外，虽说导演有点没职业道德，但金主有钱，特地请来国内一线男星韩奕初和一线女星杜与菡当主演。 还未开拍就引起诸多关注。 她很努力才争取到机会，进了剧组。 谁想会被顶替，最后还是那么一个结果。 没看见特别的，顾咏就去了另一个新闻看。 这个更多人在关心连环杀手是什么人，被抓住没有？会被判死刑吗？ 又因为死者全是女性，有人关注女性安全问题。 一开始还算和谐，后来越聊越不对劲。 一些网友都不知道性别甚至物种，就开始代表男性或是女性说出让人眼前一黑的发言。 这下可好，被一些人抓住，这边骂女拳，那边骂蝻拳。顾咏越看越头疼，干脆放下手机。 这才发现外卖早就被放在门口。 她取回来，刚要吃，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还是熟人。 顾咏意外地接起电话，“王哥，怎么了？” 对方就是在剧组帮她说话的副导演。 两人关系还算不错。 王宣奇呵呵笑了两声，语气透着讨好，“顾咏啊，我给你打电话，没有打扰到你吧？” 顾咏很快猜出对方为何这个态度。 换作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会害怕能控制厉鬼的人。 顾咏回道：“没有，王哥你找我有事吗？” 王宣奇也知道顾咏是喜欢直来直去的性子，也没浪费时间。 他带着小心翼翼地语气道：“是这样，韩奕初的经纪人找我问你的联系方式，好像是韩奕初有事找你。” 韩奕初？ 找她做什么？问她为什么养小鬼？ 见顾咏不说话，王宣奇有些慌张，急忙道：“我没有给他们，这不是先给你打电话问你怎么想的，你同意我才会给的！” 顾咏有些无奈地扯了下嘴角。 换作以前，如果是韩奕初找她，估计早就把联系方式给对方。 她回着，“没事的王哥，你给吧，我也想知道对方找我有什么事。” 韩奕初可是一线，认识的人肯定不少。 她以后拍戏，说不定还有找对方帮忙的地方。 王宣奇见顾咏不仅不生气，人好像也和以前差不多。 他重重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不少，“那一会儿就给他们了，以后你要还拍戏的话，和他们结交对你也有帮助。” 顾咏“嗯”了声。 似乎急着给那边回复，王宣奇简单寒暄了下，就挂断了电话。 那边也是很急。 顾咏放下手，刚掰开筷子，吃了没两口。一个陌生号码就打了进来。 顾咏接起，本以为会是紧跟着韩奕初，把他当个宝的经纪人，或者是他的小助理。 没想到手机那边传来充满磁性的熟悉声音。 “你好，请问是顾小姐吗？” 顾咏意外问道：“你是韩奕初？” 韩奕初应着，“是的顾小姐。” 顾咏撤了张嘴擦擦嘴，“你找我有什么事？” 韩奕初沉默了会儿，道：“电话里不好谈，不知道顾小姐今晚方不方便，我请你吃顿饭感谢你。” 陈大强说过，御鬼者随时待命。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爆发恶鬼事件，需要去处理。 但也不需要坐班，一直在灵异调查局等着。 只要电话来的时，接到能及时赶去就行。 顾咏直言，“目前有空，不过可能吃的中途要离开，你介意的话就算了。” 韩奕初却有些急的道：“不介意，只要顾小姐你能来就行！中途离开也没关系！” 说完，才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急切。 他轻咳一声道：“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想和顾小姐你聊，希望能尽快见到你。” 对方这么有诚意。 顾咏也不好拒绝，答应下来。 本来韩奕初还想直接来接她，顾咏嫌麻烦，让对方直接告诉吃饭的地点时间。 她没事就会准时到。 “好，我很期待今晚和顾小姐你见面。” 顾咏礼貌性地回了句，“我也期待。” 电话挂断。 包子和粥都快凉了。 顾咏把它换盘子放微波炉里热。 顺便想了下韩奕初为什么要找她。 左右都离不开，厉鬼。总不可能是让她给他当保镖吧？ 顾咏刚想嘲笑自己这离谱的猜想，下一秒又觉得，很有可能。 给韩奕初当保镖？ 她做梦只想过跟对方搭戏。 顾咏也没想太多，一切等晚上自然就知道了。 约的地点在洲豪酒店，五星级。 还是顶层。 在云城算是比较奢侈的地点，基本就有钱人和网红会去。 顾咏穿着平时的衣服。 与一路上看见的西装礼服格格不入。 到门口后，本以为会遇上电视剧里，被服务员轻视甚至刁难的情况。 但对方职业素养非常好，态度察觉不出有什么变化。 知道她约的人后，便让人给她带路。 韩奕初没有在大厅订，而是开了一个包厢。 不小，但里面就坐着他一个人。 见她到了，立马起身和她打招呼，“顾小姐。” 顾咏听不习惯这三个字，回道：“喊我名字就可以了。” 韩奕初也没坚持，笑着道：“好，顾咏。” 能成为一线男星，这硬件条件肯定是不错的。 韩奕初出道时走的路线是阳光暖男，一个笑容迷倒万千少女。 拍一部戏，火一部。 虽然都是偶像剧，在某些人眼中只是靠脸吃饭。 但架不住那张脸实在太权威，骂的人夸的人最后都绕不开那张脸是真的帅。 那时候连顾咏的闺蜜，都是用他的照片当手机屏保。 没人想到不到三年他就转型。 接各种挑战性角色。 磨炼出演技，还练出薄肌，甚至很少演员在意的声音都找专业老师学过。直接从花瓶变成实力派演员。 一步步走向一线。 所以顾咏对他还是很有好感，十分佩服他的坚持和毅力。 两人坐下，韩奕初先让顾咏点菜。 还十分贴心地给她介绍，并推荐了几道他觉得不错的。 顾咏来也不是为了吃饭。 随便点了两道，就让韩奕初决定。 韩奕初点了许多。 点到顾咏忍不住问道：“除了我们还有很多人来？” 韩奕初微愣，随即笑道：“没有，只是这里的菜品不错，我想让你尝到更多味道。” 顾咏摇头，“不用了，够吃就行。” 韩奕初十分尊重顾咏的想法，都已经点了，还能让服务生将菜品减了一道。 “抱歉，我们只有两个人，吃不完很浪费，给你增加工作负担了。” 服务生在见到韩奕初时，就乐得牙花子快露出来。 硬逼着自己忍着，绝对不能影响客人用餐体验。 谁能想到这么帅的男人，不仅对女伴体贴，还这么温柔善良，和那些只会对她们呼来喝去的有钱人完全不像。 服务生以为自己忍住了，其实脸上全是陶醉的笑容。 “没事的，韩先生你想加菜减菜都可以的，不用和我道歉，这是我们的工作。” 韩奕初笑着点头，“谢谢，我们就只要这些。” 服务生晕乎乎的离开了包厢。 等菜前，自然是闲聊时间。 两人的工作又有相似的方便，所以聊天还算愉快。 韩奕初没想到顾咏这么喜欢演戏。 而且不止做武替，还想做一个演员。 他好奇问原因。 顾咏正好在喝茶，咽下后道：“我以前是孤儿。” 韩奕初：！ 第45章 幸福小区幸福吗？ 韩奕初瞬间联想到一个可怜的小女孩。 满眼羡慕地看着别的小朋友，都牵着父母的手，十分开心。 而陪伴她的只有一个脏兮兮的玩偶。 他满脸歉意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顾咏脸色不变，回着，“没事，都很久以前的事了。” 韩奕初试探问道：“那你想演戏，是不是想出现在荧幕上，被你的亲生父母看见。” 一旦开始联想，就停不下来了。 他主动请缨，“我认识人，可以帮你联系寻亲节目，帮你找到亲生父母。” 顾咏摇头，“不用，我刚上高中的时候，我父母就找到我，把我接回去了。” 韩奕初：？ 他这才反应过来，顾咏说的是她“以前”是个孤儿。 光在意孤儿这个词，忽视了前提。 韩奕初不再冒险猜测，问道：“那你这么想演戏是因为什么？” 顾咏垂眸，似乎在回忆什么。 “我小时候在孤儿院，最喜欢的就是吃过晚饭，大家一起围坐在电视机前面。” 顾咏唇角微笑，眼神带上一抹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 “那时候就觉得电视里的人好厉害，能让我们笑，也能让我们哭。 “后来再长大一些，了解到演戏是什么，就更羡慕演员能感受另一种不同的人生。 “不过后来阴差阳错，没当上演员，反倒做起武替。” 韩奕初听完，脸上也带着温柔笑意，“武替也是一个很厉害的职业，专业性要求比我们更严格。” 顾咏“嗯”了声，“我也很喜欢当武替。” 不过演戏，仍旧是她想做，也喜欢的事。 “磕磕——” 门被敲响，开始上菜。 五星级酒店的菜色就是好看……又吃起来很贵的感觉。韩奕初问她味道如何，喜不喜欢？ 顾咏点头，“挺特别的，还不错。” 韩奕初看出顾咏不感冒，笑着说：“其实我也更喜欢鲜香麻辣的中餐，不过要聊正事，所以想正式一些。” 顾咏就等着对方提，看着对方没说话。 韩奕初虽和顾咏相处时间不长。但也能感觉出对方并非那些装腔作势的人。 他便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今天约你来，其实希望你能保护我，就……比如遇到昨晚那种事的时候。” 顾咏没想到自己猜对了。 她没给答案，而是问道：“你应该进过副本？” 韩奕初点头，“三四次，不多。” 顾咏，“现实的厉鬼和副本一样，杀人……多数杀人都会有规律。” 韩奕初苦笑道：“多数，也就是有些会无差别杀人了。” 顾咏也不想撒谎，默认了。 韩奕初叹气道：“就算有杀人规律，关键时刻哪里会像你反应那么快？副本至少进去前还会给你一个答题的方向。” 确实，像那个导演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就直接被咬掉脑袋。 韩奕初见顾咏不说话，眼神适当流出渴望庇护的无助与不安。 他一个大男人做出这种表情。 不仅不让人反感，倒是让人升起几分保护欲。 顾咏……难得安慰了一句。 “不用太担心，这就和进副本一样，有的几天进一次，有的一两年都进不了一次。” 韩奕初摇头，“不一样，现实出现厉鬼的概率，比进副本高多了。” 顾咏正意外。 韩奕初拿出手机递给她看，“这都是我昨晚整理出来的，近几年各地发生的恶性事故，它们都一样官方信息不明确，疑点重重。” 顾咏在那上面看见黄小纪所说的淳安村毒气，还有南市煤气爆炸。以及更多他没有提及，但都很可疑的事件。 这韩奕初不会是一夜没睡，整理出来的吧？ 韩奕初见顾咏看见这些，并没有太多惊讶，也没有流露出觉得他在危言耸听的表情。 他试探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一些这方面的事？” 顾咏干脆回了四个字，“不能透露。” 她签了保密协议的。 韩奕初越发觉得找顾咏，找对人。 他说着，“我怀疑这些都和鬼有关！还有昨天的春晖小区事件，你看新闻了吧，我觉得根本不是连环杀手，就是鬼！” “诡异早就复苏，而且出现的频率并不低！” 顾咏快忍不住夸对方一句敏锐。 能分析出这么多东西，真不简单。 只不过…… 顾咏意味深长道：“昨晚警方或者别的什么人，应该有和你提起，不能把有鬼杀人的事说出去吧？” 韩奕初脸色微变，随即点头，“是。” 顾咏，“那我们最好的办法是像往常一样生活，过激反而会让事情更加失控。” 韩奕初也明白。 但他怕死。 他努力所争取的这一切，不能就这么消失。 他要活着。 至少不能就这么被鬼杀死！ 韩奕初的身子忍不住偏向顾咏，“保护我好吗？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钱、人脉，或者……别的东西。” 说最后一句时，他表情露出一分不自在，似乎在害羞什么。 顾咏秒懂。 她身子往后仰，都贴紧椅背了，摇头道：“我有别的工作，不能一直保护你，你再找其他办法吧。” 毕竟能控制鬼的不止她一个人。韩奕初有钱，应该可以找到被灵异调查局，以及鬼强会遗漏下来的御鬼者。 做他的贴身保镖。 韩奕初满眼失落，但也没继续上前，嗓音透着可怜，“真的不可以吗？” 顾咏刚要再次坚决拒绝。 脑子里出现一道声音：【玩家顾咏将在十秒倒计时后，进入副本恒温鱼缸，请成功入住幸福小区，并解决危险住户。】 顾咏：？ 又来？ 生产队的驴都有喘口气的时候吧？ 这连二十四个小时都没有。 她就要进第三次副本了？ 真要把她前几年没进，都给一次性全补回来？ 十秒转瞬即逝，就在她吐槽时。 眼前白光一闪。 她被拉进了副本，和之前一样比其他玩家更早醒来。 共五人，站在一条巷子里。 不算太窄，左边还停了一排的车，右边还有不少正营业的商铺。 顾咏快速观察一番。 闪身就进了旁边一个小卖部。 等所有人都“恢复”，老板被突然出现的顾咏给吓一跳。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顾咏面不改色地扫视着桌上摆的口香糖、棒棒糖，回道：“就刚刚啊，老板你走神了？” 老板怀疑地看着顾咏，却看不出来什么奇怪之处。 挺漂亮的一个小姑娘。 “噢，估计是我刚打瞌睡了吧。”这大早上的也没什么生意。 顾咏似乎是没挑到什么满意的，转身朝小卖部另一侧走。 其实躲在那四个玩家看不见的角落，暗中观察。 “你们好啊。” 先说话的是“唯一”的女性，她长相甜美，身材却很火爆。 另外三个男人刚集中精神。 都忍不住朝她脖子以下，腰以上的地方扫了一眼。 女人似乎毫无察觉，笑得毫无戒备心，“我叫任之桃，你们可以喊我之桃，或者桃桃。” 三个男人最年轻那个先笑着道：“桃桃，还挺好听的名字，我叫贺星白，你们可以直接喊我星白。” 留着一排小胡子的男人紧接着道：“邱诺斯，随便你们喊什么。” 三人视线都不由看向最后一个人。 他年龄大概三十上下，原本有些驼背，左右看了两眼。 两个男玩家，一个比一个高。 他忍不住挺直了背，又稍微踮了下脚，才勉强够到邱诺斯的耳朵。 “我，我叫于贵俊，这次副本就我们四个人，都多互相关照一下，希望我们都能活着出去。” 任之桃立刻捏拳，满脸笑容地道：“没错！我们都要加油！努力完成要求！” 于贵俊愣愣地看着任之桃，他单身都三十年了，这还是第一次有女生主动附和她。 还是这么漂亮的女生！ 任之桃注意到于贵俊的眼神，奇怪的摸了摸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似乎怕对方看不清，她还往于贵俊面前凑了凑。 于贵俊连忙偏开视线，脸上腾起一片红晕，“没，没有，什么都没有。” 好大。 任之桃甜美一笑，心中却冒了句：肯定是八辈子都没碰过女人的老处男，这么容易就上钩。 没难度。 第46章 入住幸福小区 贺星白看着两人的“互动”，内心嘲讽不已。 一个绿茶，一个龟男。 真是配。 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免得拖他后腿。 邱诺斯好像并不在意两人，直接道：“先找幸福小区，我们要先住进去，才能找到该找的人。” 这次副本要求有点不一样。 解决住户。 以往他们的敌人都是鬼。 不是找到制服鬼的东西，就是躲避鬼的追杀。 这次却是“危险住户”，他们要对付的是人？ 就这么简单？ 任之桃连忙点头，随即抬手指着前面，“那里像有人住的地方，而且我们出现在这里，肯定离得不远，我们过去问问吧。” 没人反驳。 顾咏见四人走远，才抽了两包零食来到柜台前。 在老板算账时，她状似无意地问了句，“对了老板，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便宜的房子能租吗？” 巷子的小区，又有危险住户。 租金肯定不贵。 果然老板开口就是顾咏的目的地，“有啊！前面不远的幸福小区，那儿的租金便宜，我还认识楼主老黄，我俩经常一起喝酒吃烧烤，要我帮你问一声吗？” 顾咏想了下，笑着道：“不急，我还有点事没处理好，等需要帮忙的时候，我再来麻烦老板你！” 说完，她又指着透明玻璃柜里摆着的一小长方形盒子道：“老板，再来包软云，还有个打火机。” 老板取出来给顾咏。 她撕开后给老板递了一根，“抽吗，老板？”老板笑嘻嘻地接了过去，又见顾咏给自己也点了一根，有些意外地道：“没想到你一个女生还喜欢抽软云。” 顾咏完全就是老烟枪的姿态，吐了口烟后笑道：“害，忙累了的时候抽一根带劲儿，别的味儿太淡。” 这不是谎话，武替多是男人，休息的时候就喜欢凑一起抽烟。 顾咏耳濡目染下，也跟着染上。 尤其是她爸妈车祸去世的时候，抽得最凶。 最近戒了，不过看来是没能戒掉。 老板不要太赞同顾咏的话，说话都亲近了许多，“有眼光！我也喜欢这味儿，不过老婆管得严，只能换便宜的，多抽一两包。” 顾咏笑了笑，“嫂子也是关心大哥你，多少人羡慕还来不及了。” 老板嫌弃的说了句“我还希望没人管呢”，可脸上的幸福都快溢出来了。 两人借着抽烟，又聊了几句。 知道这幸福小区，说是小区，其实就是一栋老楼。 住在那儿的，要么是住了一辈子不愿意搬的老人，要么是经济上拮据的。 毕竟这楼年久失修，问题不少。 老板还劝了顾咏一句，说她一小姑娘，最好是选贵一点的地方住，这里不安全。 可等顾咏问哪里不安全，他就有些含糊其辞，只说不像正规小区有保安管，什么人都能进出。 顾咏还知道了老黄的情况，光头，五十多岁，最喜欢的就是喝酒抽烟。 一个人住在幸福小区的六楼，老婆早些年带着孩子跑了。 说着说着，老板突然意识到自己讲多了，及时刹住嘴。 “小姑娘，一共四十六，给你抹个零，四十五就行。” 顾咏见好就收，拿出手机vx一扫，“谢了，老板。” 随即拎起装着那两包零食的袋子，就往幸福小区的方向去。走了一两百米就看见了，还挺显眼，一栋老楼上挂着又黄又旧的牌子。 “幸福小区”。 福字的左边旁都掉没了，就剩个“畐”在那儿。 顾咏没有进去找老黄租房子。 其他玩家应该刚去，她马上就跟上，太令人怀疑。 她往四周看了看，想到了个主意。 另一边，根据楼下晒太阳的几个老太太给的消息。 任之桃他们四人，正在往六楼爬。 归功于诡异副本。 全民运动，生怕在副本比别人跑得慢。 健身一度成为最挣钱的行业。 所以哪怕任之桃，也能一口气爬六楼，额头上连一滴汗都没有。 和下面五层一样。 六楼有两两相对，共六个房间。 老太太只说了房东一个人住在六楼，却没有说住哪一间。 四人只能一间间敲过去。 刚巧敲了没两下，旁边的房间就开了门。 露出一张五十多岁，还是光头，瞅着有点凶神恶煞的脸。 “你们谁啊？这层就住我一人，旁边没住人。” 任之桃先甜甜地喊着，“是房东先生吗？我们是来这里租房子的。” 按理说，这种破旧老楼，有人来租房子已经不错了。 否则六楼也不会就房东一个人住。可老黄却面露狐疑，眼神中还满是警惕，“你们哪儿知道的我这里出租房子？我也没打过广告，更没找中介挂房子信息。” 任之桃心里一咯噔，她早该想到，既然能被列在通关条件里，就不是那么容易满足。 也就愣了这么一两秒。 老黄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谁让你们来的？你们什么目的啊？来找事的？！” 任之桃努力不让表情变得僵硬，笑着摆手道：“不是，我们真的是来租房的，没别人让我们来。” 摆手时，她还特地是举在胸的两侧，连带着那处也一起波动。 荡出令人惊心动魄的弧度。 可惜以往每次都管用的战术，对单身多年的老男人老黄却没起到作用。 他眉头皱得更紧，“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来租房的？赶紧走，我可没闲工夫来招呼你们！” 说完他就要关门，却被贺星白从任之桃的头顶伸来的手，给用力抵住了。 他笑呵呵地道：“叔，我们真是来租房的，打听了一路才知道这里便宜，环境也不错，你要是同意，我们四个准备直接租一年的。” 老黄心动了，半信半疑地看着对方，“租一年？确定？要是中途走的话，押金我可是不退的啊！” 贺星白点头，“嗯，租一年，我们一次性把租金给你，毕竟你怕我们走，我们还怕这么便宜的房子，房东你以后不租给我们了呢！” 一听直接给一年。 老黄瞬间将门给打开，笑嘻嘻地道：“嗨，那你们不早说，快进来快进来！” 任之桃满眼钦佩地看向贺星白，对方也正好在看她。 对上视线后，任之桃微低头，少女的脸红证明了一切。 先前还嘲讽任之桃是绿茶的贺星白，也被这一娇羞给弄得有些心神荡漾。 他轻咳一声，“走吧，我们先和房东签合同。” 副本通关重要。 第47章 顾咏的新身份 四人进入老黄的房子，乱糟糟，随处可见穿过的衣服裤子，甚至是脏袜子。 角落堆着喝过的空酒瓶，任之桃眼尖瞥到好像有只蟑螂快速爬过去。 卫生环境堪忧，满屋子都是又臭又油的气味。 老黄热情地招呼着他们，“快坐，家里就我一人，所以随便了点，别介意啊！” 说完见四人都盯着沙发，他笑呵呵地上前将上面的脏衣服一把捞起，随便塞进旁边的柜子里。 “哈哈，不脏的，坐。” 不脏才怪。 简直跟细菌培养皿似的。 但任之桃却先坐下，笑着道：“房东大哥，我们不介意的。”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忍着不适坐在沙发上。 不敢露出嫌弃表情，得罪老黄。 于贵俊甚至在沙发缝看见可疑的痕迹，但也只是往贺星白那边移了一点。 老黄满脸笑容地道：“喝什么？喝不喝茶？我记得前年买的还剩点。” 贺星白连忙拒绝，“不喝了，签合同吧，不麻烦了。” 生怕拒绝晚了，又得喝什么奇怪液体。 老黄倒也不勉强，省得去烧水了，他翻出早已打印好的合同。 填上甲乙方，租金还有时间，最后双方签下名字。 “好了，钱也收到了，我带你们去看房间，四五楼还剩不少，你们随便挑。” 老黄拎着一串钥匙，走在前面。 四人跟着，小声商量怎么住。 贺星白说：“一楼住两个，方便……你们懂的。” 邱诺斯先定下自己，“我住五楼。” 于贵俊刚要说什么，贺星白快速接道：“我住四楼。” 任之桃眸中一丝光闪过，状似认真想过才道：“我住低一点的楼层吧，每天爬楼也挺累的。” 于贵俊努力掩藏脸上的失望，可其实另外三人都能看出来。“那，我就和邱诺斯住五楼……” 贺星白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心道：兄弟，没办法，女人就是这么现实。 四个玩家成功入住幸福小区。 另一边，顾咏刚清算了遍身上的财物。 加起来有七八千。 想住进那么破的老楼绰绰有余，说不定一年的租金都能付。 可对她要做的事来说，太少。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往墙上、电线杆看。 快出巷子时终于找到。 她停下来，拨了那上面贴的一串号码。 “喂？免押借贷吗？我要借钱。” 花了一上午的时间，顾咏跑了三家借贷公司，借了近二十万。 利息贼高，合同更是坑得要死。 顾咏就像个傻白甜，飞快签下，都不仔细看一眼。 钱拿到手就行。 总不可能追债追到现实。 下午顾咏通过借贷公司的介绍，从一个要回老家的大叔那儿买了能踩着走的小餐车。 铁锅、煤气罐连菜筐都有，只花了不到五万。 随后在离巷子不远找到一家转租的早餐店，签了合同付了半年租金，又花去几万。 没时间休息，顾咏去菜市场买了最好的米，最好的土鸡蛋，还有火腿肠、香葱、各种调料品…… 回到店就开始蒸米，切葱切蒜切辣椒。 一直忙到八九点，她才把所有东西都给准备好。 顾咏叉腰看着，还算满意地笑了笑。 出摊！ 小巷的路灯太暗了。白天本就不多的小店，基本也都关了门。 阴森森的。 是一条不太安全的路。 顾咏“啪嗒”一声按下远光灯，都不带停地继续往里骑。 一直骑到幸福小区外的空地才停。 先把小桌子和凳子摆上。 再弄好放锅的架子，接上煤气罐。 一拧角阀，点火开炒！ 是没客人，但刚摆摊，不弄出点动静，散发出香味勾引人。 怎么来客人？ 这一天任之桃四人也没闲着。 将住的房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不说多干净，至少得能住人啊！ 还一起去买了床上四件套、牙刷牙膏等日用品。 等收拾好，才想起忙了一天，除了购物的时候在路边小店对付了口。 就没吃过其他东西。 偏偏这时不知哪里传来大火爆炒的蛋炒饭香味。 让人闻着就流口水。 任之桃忍不住开门，想叫上另外三人一起去吃饭。 谁知贺星白也刚好开门。 都是被那过分诱人的饭香味给吸引出来的。 任之桃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有些饿了，要不我们一起出去吃饭？” 贺星白就等着对方先说这句话。 他装模作样道：“晚上行动很危险的，不过你饿着肚子，真遇到事就没力气跑，那就去吃吧。” 任之桃早看出对方的小心思，笑着道：“嗯，你真好！” 贺星白一脸无所谓地说着，“还行吧，和我女朋友相处久了，所以知道你们女生都什么样。”任之桃讶异中带着一丝失望，“你有女朋友了啊？” 贺星白挑眉，“怎么，我看上去像是会单身的人？” 他可有一米八，颜值虽赶不上彭和吴，但也有八九分吧。 任之桃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就是觉得有些可x……不是，羡慕你们恋爱的，我都单身好久了。” 贺星白不信，故意调侃道：“追你的男生不少吧？还单身，是不是要求太高了？” 任之桃像是怕被误会一般，慌乱解释道：“才没有，就是想找高一点的男生，就像你这样……” 说完似乎意识到说错话，她不自在地低头挽了下头发，声音低了许多。 却显得更加娇弱，“还有懂女孩子，体贴一点的。” 贺星白故意道：“那我不是很符合你对男朋友的标准？” 任之桃彻底红了脸，“还好啦，我又不是只有这两个要求！” “那你还说要求不高！男的像我这么高的可不多！” “是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嘛。” “可惜了，我有女朋友了，不能跟你谈。” “干嘛呀，我又不是想和你谈！” …… 两人嬉嬉闹闹，边说边走。 没发现在他们身后的其中一扇门，缓缓打开。 露出小半张过分惨白的脸。 视线直勾勾地盯着两人，或者说任之桃。 任之桃突地打了个冷颤，回头看去。 可走廊一片寂静，六扇门都好好关着，什么都没有。 贺星白奇怪地也跟着转头，问道：“怎么了？” 任之桃压下心中的怪异，故意笑道：“没什么，我们去找于贵俊他们吧！” 有些信息，先说后说可不一样。 第48章 不好吃不要钱 不需要找。 于贵俊和邱诺斯也闻见那太过香的气味，不约而同地开门下楼。 最后四人在楼梯转角碰上。 贺星白笑着，“看来大家都饿了。” 邱诺斯脸上没什么表情，“找东西吃完，就快点回来。” 夜晚危险，是玩家公认的。 任之桃他们本还以为要出小巷，才能买到吃的。 结果刚出幸福小区，就看见路边不知何时支了个小摊。 老板是个高挑女人，正在颠锅炒着什么。 一抡，火焰直接烧老高。 她却面不改色，将那把快比手臂还长的铁勺，给挥舞得又快又稳。 或许是因为热，女人将两边袖子挽到肩处。 肌肤是极其健康的小麦色，随着她的用力，手臂肌肉绷得紧紧的，勾勒出充满力量感的线条。 加上她下颌线清晰的侧脸。 任之桃都忍不住在心中赞一声，好帅的女人。 差不多了。 顾咏单手抬高锅，铁勺在里面一转就舀出满满一勺，扣在旁边早就准备好的餐盘。 锅底还剩了点，她十分随意地又刮了几下，装了小半勺。 一甩扣进盘中。 一份热气腾腾地炒饭就做好了。 而锅再放回架子上，里面竟干干净净，连一粒米都没有。 这次连那三个男人，都忍不住想到，怎么能有人连炒个饭都这么帅？！ 顾咏关掉角阀，脸上扬起热情的笑容，冲任之桃他们道：“帅哥美女，吃炒饭吗？我这刚做好两三份，要不你们尝尝，不好吃不要钱！” 任之桃早就被香味给勾引得不行。 她笑盈盈地上前，看见餐车上果真摆了三盘蛋炒饭。什么料都没加，是最基础的。 却粒粒分明，金灿灿的鸡蛋和翠绿的葱花，加上油润润的米饭。 不止香，还好看。 任之桃嘴里说着，“不好吃真的不用给？” 可那眼珠子都要盯得掉进去了。 顾咏脸上还是热情的笑容，“是的美女，尝尝吗？” 任之桃其实早就想吃了，可最后一丝理智压下她的蠢蠢欲动。 她扭头看向贺星白三人，“要不我们就在这吃？” 三人没反驳。 任之桃立马笑着道：“老板，你给我们端桌上吧，我们就在这里吃。” 顾咏爽快应了声，“好勒！” 她麻利地将炒饭放在其中一张小桌。 邱诺斯看了眼，问道：“老板，你这提前炒好，要不是我们刚好路过，你这没人买不就浪费了？” 说完，他盯着顾咏，尖锐得似要看穿她的内心。 顾咏无奈道：“酒香也怕巷子深，我想着炒两三份，说不定有人闻着香味就找来了。” 任之桃笑着道：“那老板你还赌对了，我们就是闻着香味来的。” 邱诺斯环顾四周，意味不明道：“这样的话，老板你为什么要把摊子摆在这里？外面多的是人流量大的地方吧。” 顾咏叹气，完全就是被生活打击事事不顺的苦闷模样，“最近城管严打，我就随便找个地儿，想着先躲几天，等没管那么严了再出去。” 解释还算合理。 而且就对方炒饭那熟练程度，至少摆摊好几年。 邱诺斯保留怀疑，出声道：“另外给我炒一份吧，多加一个蛋，我还要辣椒。” 顾咏笑着应道：“行，帅哥你先坐，我这就去炒！” 贺星白和于贵俊没那么挑。 他们跟着任之桃吃最基础的蛋炒饭就行。 掰开筷子，夹上一口放进嘴里。浓郁蛋香瞬间充斥口腔。 可一嚼，那有丝辛辣又带着甜味的葱香，以及丝毫不油还十分清新的米香。 立马融合成令人眼睛发亮的美味。 简简单单的蛋炒饭，却油而不腻，米粒充满嚼劲，混着蓬松香嫩的鸡蛋，让人一口接着一口，根本停不下来。 “好赤好赤！这蛋炒饭唔真好赤啊！” 于贵俊连连夸赞，哪怕满嘴都是饭，也忍不住去夸。 这绝对是他吃过最好吃的蛋炒饭！ 任之桃非常赞同，“特别好吃！” 贺星白没说话，因为他嘴里都塞满了，刚咽下就忙不迭都又送满满一口。 根本没空说。 邱诺斯看着三人吃个蛋炒饭，跟饿死鬼投胎似的。 怀疑他们是饿狠了，或者根本就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一份蛋炒饭也值得他们这样。 不过这样的想法，只持续到他吃第一口加辣加蛋版蛋炒饭之前。 邱诺斯：……怎么会这么好吃。 难道这摊主看着年纪轻轻，其实是炒了七八年甚至十年以上的老师傅？ 不过可惜，这味道只能在副本尝到。 如果在现实摆摊，这老板估计能靠卖蛋炒饭买一套房。 顾咏手艺确实不差。 随着科技发达，需要武替的剧组越来越少。 没什么工作的那几年，她去夜市卖过炒饭炒粉。 生意还不错。 不过也就比正常水平高一点。 任之桃他们会觉得这么好吃，是因为顾咏下了血本。 什么都是最好，最新鲜的。她粗略算过，这么一份炒饭光食材成本就在十块以上。 再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开销，和她的人工费。 这一份炒饭得卖二十以上才能挣钱。 还是辛苦钱。 去夜市吃东西的人，谁会花二十买一份蛋炒饭？ 四人风卷残云般吃光一份，觉得还不够。 又各自加了一份。 连任之桃都忍不住加了，只是她那份量得减一半，不然怕吃不完。 碳水下肚。 吹着凉爽夜风，让四人心情不由都有些轻松。 于贵俊笑呵呵地说着，“我跟邱诺斯来之前把五楼的房间敲了个遍，没一个开门。” 贺星白没想到两人动作这么快。 他故意道：“估计还没回来吧，房东说了每层楼都住人了。” 本来是可以跟房东打听，具体住了什么人。 但刚见面时，对方就十分警惕。 怕多问会引起怀疑，所以他们一致决定私下调查。 于贵俊点头，“邱诺斯观察过了，就504的门把有使用的痕迹，其他的都有灰，没住人。” 任之桃赞道：“你们好厉害啊，我们还不知道四楼住了几个呢。” 白天房东说是让他们挑，其实就是一层楼看了三间房，让他们选。 贺星白啧了声，“是啊，一会儿我上去也按照你们的方法来，就是怕危险住户指的不是人。” 邱诺斯皱眉，低声道：“先别说了。” 他视线落在不远处的顾咏身上。 女人正无比认真地炒着饭，火很大，轰轰的响，不一定能听清他们说了什么。 但，以防万一。 邱诺斯收回视线，声音压得更低，“隔墙有耳，小声点。” 第49章 第一个看见的住户 顾咏也不是顺风耳，后面的窃窃私语淹没在炒饭声里，听不见了。 目前已知他们两人住一层楼。 五楼大概率只住了一户副本npC。 四份饭很快炒好，顾咏端上桌，“美女帅哥你们慢慢吃。” 火停了，吵是不吵了。 可四人只顾着低头吃饭，根本没空聊。 顾咏坐在摊后，过了会儿似乎是因为无聊，用指尖从烟盒弹出一根，点燃慢慢抽着。 吐出的烟雾似薄纱，隐去她眉眼间的情绪。 “老板，我们吃好了，多少钱？” 顾咏扔下快抽到底也舍不得丢的烟头，抬脚随意一踩，脸上满是亲切笑容。 她快速算着，“一份八块，加蛋的九块，美女你那份减量了，就五块，八八六十四，加二减三，六十三，你们第一次照顾我生意，抹个零头，六十就行！” 语速快得好像根本没过脑子，却十分清楚。 任之桃“啊”了一声，“可老板你也是小本生意，少三块没事吧？” 顾咏还没说话。 于贵俊已经掏出手机扫码，笑呵呵地道：“这顿我请！都别跟我客气。” 贺星白啧了声，似自言自语，“不是自己挣的，是大方。” 关键是这种情况下，还贪老板抹的零头，生怕对方后悔似的。 几人离得又不远，声音虽小，还是都听见了。 于贵俊脸上闪过羞愤，但最后只当没听见，冲任之桃道：“我们回去吧，晚上也不安全。” 任之桃点点头，走前还问顾咏明天来不来，她还想吃。 顾咏应了声，“这几天都在，美女想吃就来！” 四人走进夜色。 没发现顾咏注视着他们的背影远去，嘴角笑容逐渐淡去。 “喵——” 四人刚要上楼，就被一声猫叫吸引过去视线。幸福小区左边是更窄的道，只能通行一辆车，但绿植很多，环境幽静，虽旧却很适合养老。 而右边是一堵墙，和楼的间隙勉强能过两人。 猫叫声就是从右边传来。 任之桃看向三个男人，“猫是很有灵性的生物，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贺星白和于贵俊犹豫，在“去”和“不去”之中徘徊。 邱诺斯最先给出回答，“可以看一眼，也许能发现什么。” 任之桃见没人反驳，但也没人动。 她眼睛轻眨，声音微颤，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柔弱的胆怯，却捏拳像是给自己鼓劲。 “这事是我提起的，我走前面，不过要是有危险，你们不能抛下我哦……” 贺星白有点意动，但视线却看向于贵俊，“兄弟，我看你是我们中最男人的，要不你走前面？” 于贵俊咽咽口水，又见任之桃用期待的眼神看自己。 他挺直背，“行啊，总不好真让女生去冒险，我打头，你们跟着。” 贺星白笑了声，“放心，我会跟着你。” 只是一声猫叫而已。 说不定他们聊这么久，猫早就跑了。 肯定没危险！ 于贵俊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结果一走就露馅，同手同脚了。 贺星白在背后指了指顺拐的于贵俊，无声地嘲笑。 任之桃皱眉摆手，让贺星白别这样，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无奈地轻叹。 邱诺斯冷眼旁观，心思都藏着。 距离不远，于贵俊几步就到了，没人管的小道上杂草丛生，墙那边的路灯斜斜打进来昏黄的光。 他第一眼，只模糊看见一团黑影缩在墙角。 “喵！” 又是一声猫叫。那黑影动了，可身形很大，要真是猫，也得是头顶带“王”的那种！ 于贵俊吓得叫了声。 后面的贺星白反应倒快，点开手机的手电筒照过去。 刚好对上一张毫无表情的脸。 吓得他心脏都骤停了，“妈呀，大晚上蹲那儿要吓死谁啊？” 任之桃比这俩男的出息多了，虽也有些被吓到。 可很快从对方一身正装打扮，以及眼底的青色判断出，应该是辛苦工作刚下班的打工族。 她语气很柔地问道：“先生，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也是幸福小区的住户吗？” 邱诺斯看了任之桃一眼，眼底有讶异。 而那个蹲着的男人，退开露出脚边的猫罐头，以及离他几米远的狸花猫。 他回道：“我只是在这里喂猫，说吓人……” 男人的视线从贺星白身上过了下，很快移开，垂着眸让人看不清情绪。 “也是你们吓到我。” 任之桃走上前，看似亲近，实则和男人保持着距离。 确保一有危险，马上就能跑。 她冲狸花猫招了招手，“好可爱的小猫咪啊！是你养的吗？” 男人回得倒是挺快，“流浪的。” 只是语气中似乎透着一丝不满。 任之桃正疑惑时，男人又满脸笑容地将猫罐头往前递了递，“小花，快过来啊，我特地给你买的，很好吃哦。” 兴许是罐头香味太诱人。 狸花猫犹犹豫豫，还是试探着过来，低头发出咕噜咕噜声，吃得非常香。 任之桃试探地伸手，顺着狸花猫的背部摸了一下。 她记得这个品种的猫十分通人性，很温顺。 果然 ，猫咪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吃，任她摸。 她笑着，“好乖啊。”不过毕竟是野猫，身上肯定有什么细菌和寄生虫。 表现出爱心，任之桃就收回了手。 男人似乎因她顺利摸猫，也忍不住抬指轻轻在猫咪的头上抚了下。 “喵——！” 原本乖乖吃罐头的狸花猫，却像是被踩着尾巴，发出愤怒也凄厉的一声。 抬爪就朝男人手背狠狠挠了一下。 “嘶——” 男人收回手，倒吸了口凉气。 而狸花猫连头也没回，快速跳上墙，两三下就越了过去。 不见了。 任之桃关心问道：“你没事吧？” 男人的手也不知道是疼，还是什么，不停地颤抖。 可抬头时，他嘴角却流露出无奈的笑容，“都喂了小花好几次了，怎么还是这么有攻击性，也许是真的不喜欢我吧。” 任之桃安慰道：“野猫是这样的，警惕性强才能在野外生存，你不要介意。” 男人起身，“谢谢你，我叫方洲，住在幸福小区的406。” 任之桃笑意更浓，介绍了自己，连带着贺星白他们。 不过方洲并没有和他们结交的想法。 说了句还有事，就绕开他们先离开了。 贺星白看着背影消失在转角，轻啧了一声，“暂时可以排除他了，一个圣父，下班不回家，跑来先喂流浪猫。” 邱诺斯提出反对，“我倒觉得他很可疑。” 任由谁被猛地抓伤，第一反应都是愤怒，只是大小的区别。 算是人的本能。 能如此快压制下本能，说明他已经习惯隐藏自己的情绪。 不是善茬。 第50章 是爱吧？ 邱诺斯并未解释自己对方洲的猜想。 所以贺星白只觉得他在耍酷，装模作样。 要是真被他猜对。 就能说什么“我早就看出来”的屁话。 贺星白挠头，“也是，爱猫的可不见得就一定是好人，是吧于贵俊？” 于贵俊没想到话题会扯到自己身上，“啊”了一声。 贺星白无语，兄弟，给你机会不中用啊！ “回去吧，都快十点了，早点洗洗睡了！” 说完贺星白就走在最前，进了楼里。 于贵俊还在想对方刚才那话什么意思，就有些心不在焉地跟了上去。 特意落在后面的任之桃，轻声道：“邱诺斯，你是不是看出那方洲哪里不对劲了？” 邱诺斯反问一句，“你没看出来？” 任之桃微愣，但很快笑道：“我有点笨，我看着他挺像好人的，还会给野猫喂吃的呢。” 邱诺斯从鼻腔发了一声，似嘲似讽，“那你就这么认为吧，挺好的。” 任之桃面露委屈，“我有什么地方惹到你吗？怎么感觉，你好像不太喜欢我……” 邱诺斯回了句，“不是不喜欢，是有毒的东西，尽量别碰。” 说完也不管任之桃什么反应，提高速度，越过于贵俊走在前面。 任之桃抿了下唇，却什么都没说。 甚至脸上噙着笑，双手背在身后，慢慢地跟着上楼。 另一边顾咏终于等到除玩家以外的人。 一个中年女人，穿着朴素，头发已经白了不少，满脸疲倦地路过摊子。 可走出没几步，她停下。 有些小心翼翼地回来问道：“老板，你这里的东西怎么卖的啊？”顾咏笑呵呵地道：“姐，我这儿就卖蛋炒饭，一份八块，加蛋加肠都一块，你要来份吗？” 中年女人低下头，喃喃道：“八块啊……” 顾咏看出对方嫌贵，笑意不减，“姐，都这么晚了，再弄吃的多麻烦，来份吧，绝对好吃！保准你吃了还想来！” 似乎被顾咏说动，中年女人咬咬牙，“那就来一份吧，什么都不加，就只要八块那个。” 顾咏应了声，“好勒！” 她起锅烧火，锅热倒油，磕了颗鸡蛋进去，用铁勺两三下搅散。 然后倒进特地放凉后，又在冷藏室存放过一段时间的米饭。 快速翻炒，加葱加盐加味精…… “姐，你吃不吃辣啊？” 中年女人被顾咏这行云流水般的炒饭技术，给弄得一愣一愣的。 顾咏又问过一次。 她才有些磕巴道：“不，不吃，我儿子不吃辣，不过他喜欢吃葱，老板你给多放点吧。” 儿子？ 就是不知道住四楼，还是五楼。 顾咏面不改色，应着，“行！” 她用铁勺快速舀了小半勺葱放进铁锅，继续翻炒。 香味越来越浓。 中年女人在一旁闻着，都咽了好几次口水。 差不多炒好时，顾咏提前问了句，“姐，这饭要打包吧？” 中年女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是，是啊，对不起啊老板，忘了跟你说了。” 顾咏将饭装进盒子，“没事，本来也该我问。” 盖上前，她又往里洒了一小撮香葱，“你儿子爱吃，我再给点。”中年女人脸上竟流露出感激，连忙道：“谢谢老板，谢谢你。” 客气得都有些卑微了。 顾咏回了个“没事”，利落打了个结，递给对方，“姐，你要再来份不？真好吃，不好吃你回来找我！” 中年女人笑着摇头，“不了，我晚上吃了个馒头，不饿，买份给我儿子尝尝就行。” 顾咏赞道：“姐你对儿子可真好。” 中年女人脸上划过一抹满意，虽转瞬即逝，但还是被顾咏捕捉到。 她“害”了一声，说着，“当妈的都这样，习惯了，也没什么的。” 顾咏笑笑，“母亲确实都很伟大。” 果然，中年女人眼中又露出满足。 十分隐晦。 要不是顾咏一直盯着看，就会错过。 付钱时，中年女人是给的纸钞，皱巴巴地被塞在裤兜。 给的时候，还不停看顾咏脸色。 像是怕她露出嫌弃，甚至对此不满。 顾咏毫不在意地收下，让中年女人回去的路上小心，好吃再来。 一直看着对方略微驼背的身影进入幸福小区。 她才收回视线。 而中年女人一步步，抓着扶梯，有些疲惫地上了五楼，拿出钥匙开了504的门。 门关上那刻。 502的门开了，邱诺斯就住对面。 他看了会儿，才若有所思地关了门。 中年女人进屋后，连包都没来得及放下，就走到一间卧室外。 “小宝，妈回来了，还给你带了蛋炒饭，妈路过的时候闻着可香了！”隔了许久，卧室才传来一道年轻的男生声音。 “放在外面吧，我一会儿拿。” 中年女人脸上流露出失望，“你都不出来陪会儿妈妈吗？我忙了一天，还被老板骂了一顿，想和你说说话。” 男生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你累了就去休息吧。” 中年女人叹气，带着哀求道：“小宝啊，妈也不求你有出息什么的，一直都是你要什么就给你什么，怎么你连看看妈妈都不愿意啊？” 男生沉默了会儿，说：“我想你去休息。” 中年女人有些着急，上前去拧门把，“可妈想见……” 手上传来的阻碍让她一愣。 原本满是可怜的脸上变得扭曲，声音也变了调，“你怎么锁门了？妈不是告诉你过不能锁门？！要是你在里面有什么危险，妈没办法进来帮你怎么办？！” 说时，她就像疯了一般，疯狂拧动门把，发出让人心脏猛跳的“咔咔”声。 男生的声音终于有了变化，似乎有些惧意，“妈，我大了，你得给我个人空间。” “什么个人空间？！开门！快给我开门！我要见你！我要看你到底在做什么！” 得不到男生的回答。 中年女人冲进厨房拿了把菜刀，回来后一刀砍在门把上。 “你是我儿子！我做这么多都是为了你！你凭什么把我关在外面？！” 这楼有几十年的历史，能有什么好门。 没砍几刀，把手就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吱呀——” 门被推开，中年女人站在门外，一手拿刀，一手拎着蛋炒饭。 她头发因用力已经凌乱，嘴角却高高扬起。 “小宝，妈给你带了吃的回来，快来吃吧。” 第51章 都在下棋 顾咏又接待了几个住在小巷的客人。 快十一点时。 楼里出来一个身穿汗衫短裤，趿拉着人字拖的男人。 过来的这段路，鞋底拍地，啪嗒啪嗒地响。 走近后发现光头，年龄五十几。 基本可以确定，对方就是她一直等的人。 顾咏面色无异，热情揽客，“哥，吃蛋炒饭不？味道可好了！一份八块！加蛋加肠都是一块！” 老黄甩着胳膊选了个凳子，大咧咧地张腿坐下，“来份儿！加蛋加肠！辣椒给我多整点！不辣我可不给钱！” 顾咏应着，开火爆炒。 没几分钟，就将一份热气腾腾的蛋炒饭端上桌。 “哥，这儿还有我自己做的辣椒油，不够辣就加！” 老黄点了下头，就忙不迭舀了勺饭往嘴里放，都不吹一下，被烫得“哈哈”吸了好几口气。 他却满意至极，“老板你手艺不错啊！味道够足！” 话是这么说，他却又舀了勺辣椒往饭上放。 顾咏笑呵呵地道：“好吃就多吃点。” 老黄越吃越上头，干脆端起盘子往嘴里扒拉。 顾咏则回到摊子，从下面的保温箱拿了瓶啤酒。 入手冰凉，一接触空气就覆上一层白色霜雾。 “哥，结束你这单我就收摊了，我第一天开张，你又是最后一个客人，我俩有缘，送你瓶啤酒！” 老黄正感觉哪里不对味儿，一看这酒就知道差啥了。 他哈哈笑着，“你这老板还挺会做生意的，再给我炒份一样的，我就着酒吃！这饭好吃！” 顾咏应声，利落地用啤酒起子“咔哒”一声撬开瓶盖。 细密的泡沫涌上。 老黄迫不及待地接过喝了口，爽！ 第二份炒饭很快做好。顾咏拉着凳子就坐在不远，抽着烟，闲聊道：“哥，我看你从那楼里出来，这房子你买的，租的啊？” 老黄吃第二份不再急吼吼的，扒拉两口，就着一口酒下。 他回着，“买的。” 顾咏眼中流露出羡慕，“真好啊，有个安家的地儿，不像我，房东说不租就不租了，就给两天时间找房子住，让我上哪儿找合适的啊？” 她弹了下烟灰，苦闷叹气，“现在房租还都贵，辛辛苦苦挣点钱，都付房租去了。” 老黄扒了两口饭，没搭话。 顾咏也不急，本来就是“闲聊”，抒发一下苦闷情绪。 “哈——” 老黄喝完啤酒最后的底儿，舒爽地叹了口气，才道：“其实我在这楼里有几套房在往外租，你要想来，我能给你算便宜点，一个月不算水电八百就行！” 毕竟真住下来，以后想吃这蛋炒饭不就方便了？ 顾咏眼前一亮，“真的？！那可太谢谢你了哥！” 为了表示感谢，她又去炒了份豪华版炒饭，让老黄带回去吃。 还给他今天这单直接免了。 乐得老黄拎着饭回去的时候，都哼着小曲。 谁能想到出来吃个饭，都租出去一套房呢？他今儿运气可真好！ 顾咏看着老黄进入幸福小区。 嘴角微勾。 收摊。 顾咏踩着小摊车回到门市，简单收拾一下，就去了隔壁的旅馆开了间房。 有条件好好睡一觉，她是不会委屈自己。 躺上舒服的大床时。 另一边，幸福小区四楼。 靠近楼梯的404的门轻轻打开。 一个穿着过分清凉的女生，敲响了隔壁的门。在临近凌晨的夜晚，十分突兀。 她却只往四周看了下，眼神淡定，并无惧意。 直到“咔”一声，门开了。 贺星白本满脸警惕，在看见来人后稍微松了口气。 随即视线在她曲线玲珑的身体上不断游离。 他故意问道：“任之桃？你大晚上不睡，敲我门做什么？” 任之桃有些害怕地往两边看了看，“我能先进去吗？外面有点吓人……” 贺星白堵着门，没让，“孤男寡女的，你有事就在外面说吧。” 任之桃双手合握，将胸口（口不发音）都挤得快跳出来，眼睛里已经泛起淡淡水光。 “我，我一个人害怕，我能不能和你一起睡啊？就……只是住一起，不睡在一张床上。” 贺星白挑眉，“我就收拾出来一张床。” 任之桃垂眸，脸上已经腾起红晕，“那，那不盖一张被子也可以的，我知道，你有女朋友，肯定不会对我做什么。” 贺星白笑了声，意味不明道：“进来再说吧。” 门关上。 斜对面的门却慢慢打开，这次连一个手掌的距离都没有。 凌乱的头发，深陷的眼眶以及眼底浓浓的青黑色。 跟不吃不睡，熬了好几个大夜似的。 而他眼珠一动不动，像条翻白的死鱼。 瞳色却黑得瘆人，空洞地凝视着刚刚被关上的405。 贺星白的房间。 夜越来越深。 正是无数人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 尤其是刚进行过“运动”，有些累的任之桃。 “喵——！” 一声凄厉地猫叫，将她瞬间惊醒。她睁开眼，屋内黑漆漆的没有一点亮光。 “喵！” 这一声比先前还要更加尖锐，似带着极其恐惧的绝望。 不是做梦。 任之桃转身推了下贺星白，“醒醒，星白，外面有猫在叫！” 贺星白迷迷糊糊睁眼，有些恼怒，“猫叫就叫呗，你喊我干嘛？睡得正香呢。” 睡得沉，大概率是不会遇见诡异事件。 反倒是半夜惊醒，那种最容易碰上吓人的东西。 任之桃贴上贺星白，抱着他的胳膊，“对不起，我太害怕了，不过我听见那猫叫声好像就在窗户外面，要不要去看看？” 柔软又温暖的触感，让贺星白心神荡漾了下。 他哼了声，“你怎么对猫这么在意啊？” 任之桃给的还是之前的解释，“毕竟猫是非常灵性的动物嘛。” 贺星白依旧臭着脸，不过还是下床，穿上内裤朝窗户走去。 他先离远了观察，没有异样，才推开往下看，甚至探头往上面看了看。 “什么都没有。” 他关上窗，没发现隔壁一双眼睛正透过窗户缝隙盯着他。 贺星白飞快钻进被窝，狠狠揉了任之桃两下，“肯定是那个方洲乱喂野猫，才都聚了过来，大晚上乱叫！” 任之桃故意道：“他也只是有爱心嘛。” 贺星白一边玩着，一边用教育地口吻道：“别忘了他也是住户，说不定是用爱猫来掩饰自己的人面兽心！” 任之桃惊讶道：“你这么说，好像确实有可能哎！” 她送上红唇，甜甜道：“星白哥哥，你好厉害啊~一下子就看出那个住户不对劲了~” 几句就给贺星白夸得快晕头转向。 他哼声道：“你看着吧，明儿我就去试探那个方洲，不是我们的目标就算了，要是的话，看我不把他头盖骨掀开！” 第52章 处处不对劲 顾咏起了个大早，去市场买全生活用品，装进一个特大的收纳袋。 她没选行李箱。 免得太新，被发现异常。 她要防着的不止房东老黄，还有那四个玩家。 虽然系统没有特指“隐藏玩家身份”，是针对于其他玩家。 但想想，如果她不主动说，npC怎么可能想到她来自另一个世界。 拎着大包小包来到幸福小区时。 楼下好些人在那儿坐着闲聊。 除了七八十的老太太，还有个眼熟的人。 是昨天那个中年妇女，她唉声叹气，“我儿子也不知道怎么了，以前只是不爱出门，现在连卧室都不愿意出了。” 老太太们唏嘘不已。 “现在的孩子啊！整天拿着手机，也不知道干什么，见到长辈都不知道喊人！” “我们那时候哪儿像这样啊！都给外面那些打扮得花里胡哨的教坏了！” “小吴的，你那儿子再不管管，可就得废了！” 吴慧娟满脸愁色，顺着几个老人的话说：“我也想管，可他爸老早就跟女人跑了，我忙着工作挣钱，每天都很晚才回来，哪里有时间管他！” 老太太们又开始痛骂吴慧娟的男人不是东西，说她真是太苦了，一个人带大孩子，结果孩子不懂事还老惹她生气。 吴慧娟眉间越来越放松，脸上却愁苦不减，深深叹气道。 “谁让我是当妈的呢？总不可能不管孩子！几个婶子，我还得上工，先走了啊！” 老太太们连忙让吴慧娟快去，别耽误了时间。 吴慧娟转身离开，背对着人时，脸上划过一丝笑容。 却在下一秒对上顾咏的视线。 她愣了下，随即上前，讶异问道：“老板，你这大包小包的忙活什么呢？” 顾咏就好像什么都没看见，笑道：“我搬家呢！今儿开始就住幸福小区了，姐你好像也住这儿？”吴慧娟眼中划过一丝复杂情绪。 脸上却满是欢迎，“那可太好了！昨天我儿子还夸你蛋炒饭做的好吃，我还怕你今天不摆摊，我儿子吃不到了呢！” 顾咏趁机道：“都是邻居了，不管我摆不摆摊，只要姐你给我打个电话，我就把饭送你们家去！” 吴慧娟还是笑着，只是笑不达眼底，“那感情好，不过这样太麻烦你了，以后我儿子想吃，我再找你买。” 说完不等顾咏说什么。 她便说自己上工要晚了，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顾咏看着吴慧娟离开的身影。 脚步很快，确实像是在赶时间。 这么急，还和人聊天？ 她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拎着东西继续往楼里走。 路过那群老太太时，她主动打了声招呼，说以后就住这里，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希望长辈们多担待。 要说打听消息。 问谁都不如直接问“情报站”的站员。 所以态度必须礼貌，方便拉近关系。 果然这群老太太十分满意她的主动示好。 让她要租就租五楼。 说四楼晚上有时候会有剁肉声。 她们年纪大了，都能听见，要是住隔壁肯定更吵！ 而且住三楼的，偶尔还能闻见腐臭味。 也不知道是谁不爱干净。 顾咏通通记下，状似无意问道：“那刚才的大姐呢？她住几楼？我和她还挺有缘的，想住近点。” 老太太们你看我，我看你，突然一下沉默了。 顾咏满脸歉意，“是不是我问太多了？不好意思啊几位奶奶，不想说也没事。”几人又互相看了几眼。 “也不是不能说，小吴啊，人是好的，就是太喜欢抱怨了，怕你俩住太近，她老是找你诉苦！” “就是，我都不知道听多少次她当家的跟女人跑了，她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这天底下又不是她一个人难！” “我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再说了，她要是没什么？她男人能丢下她跟孩子不管？” 好嘛。 这几位老太太原来之前都在敷衍人。 心里早就厌烦那女人抱怨。 顾咏不好只是听着，附和几声，又道：“奶奶们心真好，要是别人早就不管吴姐了，能和你们当邻居，我运气真好！” 老太太们瞬间喜笑颜开。 说顾咏尊敬长辈，不像昨天搬进来的那几个小年轻，上来就跟盘问犯人似的，东问西问。 有个小老太笑得得逞，“我装我耳背，听不见，给他们气够呛！哈哈哈哈啊哈！” 顾咏跟着笑，也明白点到为止。 说她今天还有不少事，得先去找房东落实，下次再和她们聊。 老太太们笑呵呵地让她快去。 她们一天闲得很，白天基本都在这儿打发时间。 顾咏笑着点头，进入幸福小区。 这里面比外面还破旧。 连爬四楼，顾咏也有点累，故意停在走廊。 打量着。 很安静，不知道其他人是还在睡，还是聚在一起。 她拎上东西继续往上。 结果就在五楼看见昨天那四个人。 他们似乎之前在低声聊着什么。发现她时，一个比一个惊讶。 顾咏笑着打招呼，“是你们啊！我今天也搬进来，以后就是邻居了，希望我们以后能好好相处！” 任之桃最先应道：“当然了。” 其他三人只是用怀疑的眼神打量她。 实话说，不是太隐晦。 顾咏当没看见，指了指楼上，说还要去见房东，就走了。 等脚步声越来越远。 于贵俊才惊诧道：“怎么回事？昨天那个卖炒饭的怎么也搬进来了？！” 贺星白脸色不太好看，“她搬进来，也是住户了，不会也在副本要求的人选内吧？” 邱诺斯早就觉得不对，回了句，“不然呢？” 这话有些冲。 贺星白盯着邱诺斯道：“你那什么语气？难不成你还早就觉得她不对劲了？” 邱诺斯头疼，每次进副本都能遇上蠢货。 就不能出个评级。 优秀的跟优秀的才能匹配上？ 邱诺斯没说话，但那嫌弃的眼神已经溢出来。 贺星白咬牙，刚要说什么。 任之桃声音听来傻乎乎的，震惊道：“天呐，不是你们说，我都没意识到！我还跟她打招呼呢！” 邱诺斯意味深长地看了任之桃一眼。 而于贵俊似乎因她的后知后觉，找到了自信。 他笑着说：“还好啦，毕竟进副本就得细心一点，基本操作。” 贺星白嗤笑了声，“先不管她，我刚跟你们说的四楼那姓方的事，你们怎么想的？” 第53章 和谐的单打独斗，以及矛盾重重的合作 邱诺斯瞥了贺星白一眼，“能怎么想？既然你怀疑，你去试探不就行了？” 贺星白变了脸色，“你什么意思？让我一个人去冒险？你们坐享其成？” 邱诺斯的视线落在任之桃脸上，“那你想让谁去？” 贺星白愤怒又奇怪，好好的，看任之桃干什么？ “这不止是我一人的事！” 贺星白给出底线，又质问道：“到底想不想通关了？真坐以待毙等死啊？” 于贵俊前几次进副本，都是苟着。 不管贺星白怎么生气，他都默不作声。 邱诺斯更懒得回。 贺星白都快气爆炸了，不过始终没说出那句“你们不去算了，我自己去”。 与任之桃原本的计划，背道而驰。 她心中嘲笑，晚上装得一副了不起，大男人的模样。 天一亮就怂了。 任之桃“贴心”地给贺星白递台阶，“今天才第二天，没出现太多异常，稳妥起见，再等等也挺好的。” 于贵俊立马应着，又道：“其实昨天晚上，我还听见有谁在砍东西的声音。” 说完他看向邱诺斯。 邱诺斯“嗯”了声，又道：“505不止住了一个人。” 任之桃眼睛微亮，“这可是新信息！” 尽管一到三楼都住了人。 但多数是腿脚不便，还耳背的老人。 所以四人怀疑“危险住户”在三楼以上。 任之桃说着，“昨天我和星白检查过，四楼住了两户人。” 于贵俊非插一句，“那五楼就是一……”话还没说完，楼梯间传来声音。 老黄笑呵呵地带着顾咏下来，对上走廊上四人视线后，笑容淡了许多。 他带着点怀疑道：“都这个时候了，你们怎么不去上班？凑那儿干什么呢？” 贺星白就像是生怕落后，立马道：“我们原来一个公司的，老板跑路了，正在聊找工作的事呢。” 老黄“哦”了声，“那么挺倒霉的。” 随即笑呵呵地冲顾咏道：“走吧小顾，我带你看看房型。” 那态度叫一个大转变。 顾咏满脸笑容，“我爱清净，就住最里面那间房吧。” 老黄点头，“那就503和506，刚好两间现在都没人住。” 他指了下邱诺斯，又道：“这小伙子住502，506的隔壁住着吴慧娟跟她儿子，看你怎么选。” 任之桃四人俱是一愣。 这样就能知道原住户的信息？ 顾咏故作思考，带着些不好意思道：“我做生意的，住506吧，比503听着顺点。” 老黄表示理解，带着顾咏去506。 言语多加照顾，让顾咏住的时候遇上什么问题，尽管去找她。 态度和蔼，和昨天对待任之桃四人简直天差地别。 “那你收拾，我就不打扰你了。” 顾咏送老黄出门口，笑容就没落下过，“好的黄哥，慢走啊！” 她目送老黄走远，直到消失在楼梯转角。 才看向或明或暗打量她的四人，眼神略带疑惑，“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贺星白意味深长地说了句，“老板，没想到昨天你才来摆摊，今天就住了进来，速度太挺快的！” 顾咏笑笑，“这里房租便宜，一个月能省不少呢。”邱诺斯追问道：“不过房东没往外贴广告，也没找中介，你怎么知道能租房，还便宜？” 顾咏好像特别有耐心，丝毫没因为追问而烦躁。 “昨天卖炒饭的时候听说的。” 邱诺斯还要问，顾咏打断，又道：“以后我们就是邻居，希望能多多照顾我生意啊！你们继续聊，我收拾东西去了！” 她冲几人点了下头，便关上门。 于贵俊要说什么，邱诺斯比了一个“嘘”声。 随即拿钥匙开门，进了502。 于任两人很快进去，贺星白犹豫了下，才略带不爽地踏进去。 不行动，老是聊来聊去有什么用？ 顾咏准备快速将房子打扫一遍，能住就行。 她打开窗户通风时，探出头看了看。 右边就是那对母子住的地方，不过如果不是对方也探出身，这个角度几乎看不见隔壁的情况。 而楼下…… 顾咏瞳孔微缩，她在窗沿看见斑驳血迹。 大部分像是隔了一段时间，逐渐变深，变成红褐色。 有一两小摊，血迹还很新鲜。 似乎刚凝固。 那群老太太说过，四楼偶尔晚上会传来剁肉声。 但她现在，是在卧室。 老黄说过房型一样，那四楼也该是卧室。 谁会正剁肉，又血淋淋地跑去卧室，还在窗沿滴上了血？ 甚至不止一次。 她在506，那下面就是406……住的是谁？ 顾咏又多观察了几眼，见没异样才收回去。 继续打扫，下午还要去门市准备食材，晚上出摊。 另一边，任之桃他们聊的其实不太顺利。 心眼一个比一个多，都不愿意出头。 可如果不试探出谁是危险住户，总不能把所有人都杀了。 贺星白眼睛一闪，“那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啊！” 邱诺斯忍不住斜了贺星白一眼，“除非你能神不知鬼不觉把所有人都杀了，但凡有个人叫出声，楼下就会报警，把我们抓走。” 贺星白逞强道：“抓就抓呗，反正危险住户解决了。” 邱诺斯嗤笑一声，刚要说什么。 于贵俊抢答道：“不行，我们还有个要求是入住幸福小区，肯定是解决住户的时候，我们还得住在这儿！” 贺星白烦躁地瞪了于贵俊一眼，将邪火都发在他身上。 他阴阳怪气道：“你这么喜欢插一脚，要不一会儿你去敲四楼另一个住户的门，我们还什么情况都不了解呢！” 于贵俊看外面艳阳高照，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 他梗着脖子道：“要是你们一起，我就去。” 任之桃委婉提出意见，“这样不好吧，于贵俊住在五楼，就算去问候邻居，也该是我和星白去。” 贺星白也想到这点，顺势道：“那你们就去敲邱诺斯对面的门，你们不是说只看见一个中年女人出来？儿子说不定还在家。” 说完，他就像是预料到什么，盯着邱诺斯道。 “我这计划够公平了，你要还反对，就直接离开我们三个，自己行动！” 邱诺斯难得笑了下，只是没多少善意。 “同意啊，多少用点脑子了，我肯定同意。” 第54章 各怀心思 换作之前，贺星白一听这话，肯定跟邱诺斯呛起来。 但他张嘴时，不知想到什么。 他扯了下嘴角，才道：“是啊，至少我动脑子了，之桃，我们下楼。” 说完贺星白就甩脸子离开了502。 任之桃愣了下，才追上去，“星白，等等我……” 门关上。 任之桃往对面以及顾咏新搬进的506看了眼。 才小跑几步追上去，和贺星白并肩而行，“星白，你别生气，那邱诺斯就是故意气人，他想不劳而获。” 贺星白没停，视线斜了过去，“刚才你怎么不说？” 任之桃垂眸，“对不起……” 她道了歉，才为自己解释，“我不想你们真吵起来，那样对通关其实没好处，最好是维持表面的和谐，完成要求再说……” 贺星白意味深长，“是啊，完成了再说……” 他以为自己眼中的那点小心思隐藏得很好。 没看见任之桃嘴角一闪而过的嘲意。 两人下到四楼。 天快亮时，任之桃听见隔壁传来关门声。 方洲应该已经出门。 不过以防万一，两人还是敲了敲406的门。 许久都没有回应。 他们才来到对面的403。 “磕磕——” 贺星白刚敲两声，门就“吱呀”开了条缝。 就像门口的人一直在门口等着。 贺星白皱了皱眉，又见门缝就开了那么一点，就不开了。 他凑过去头，却对上一只发黑瘆人的瞳孔。 “嘶……” 贺星白及时将快骂出的脏话，变成吸气声。他挤出一抹笑，“兄弟，别怕，我们就是新搬来的住户，来跟你打声招呼。” 男人双手紧紧抓住门把，又往回拉了一点。 似在杜绝贺星白有意无意的窥探。 “我知道。” 他就说了这么三个字，然后瞳孔就开始发散。 也不看贺星白，或者说什么都不看。 贺星白冲任之桃使了个眼色。 男人的话，任之桃有法子。 任之桃笑盈盈地上前，冲男人伸去手，“你好啊，我叫任之桃，你叫什么名字？” 如果回握，必然会将门缝开大一些。 贺星白又比这男人高，能越过他看见一点东西。 是什么让这男人藏得死死的。 可男人只是盯着任之桃白皙滑腻的手，像是要在那上面盯穿出一个洞来。 也像一条冰冷的蛇，在肌肤上游离。 任之桃遇到过许多凝视，多数是不怀好意的，赤裸的，让不适的。 带着欲望，或者更恶心的东西。 却不如这一次让她毛骨悚然，胃里翻腾得快要吐出来。 不是恶心，是害怕。 任之桃咻地收回了手，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惊魂未定。 男人移高视线，看着任之桃。 眼中像是疑惑，又像是不满。 为什么他还什么都没说，就把手给收了回去。 任之桃抬手搓了搓起一层鸡皮疙瘩的胳膊，挤出笑容道：“这是和我一起住进来的，我朋友，贺星白。” 男人垂眸，意味不明地说了句，“朋友？” 贺星白也察觉出来不对劲，他往前站了一小步，挡住任之桃。 也靠男人更近，黑影压下来，十分有压迫力。至少男人缩了缩脖子，身体也弓了起来。 “是啊，我们是朋友，也想跟邻居成为朋友。” 贺星白一心想要进去，藏得越紧，说明秘密越多。 他又道：“我们能不能进去看看你家里的布局，也给我们做一下参考。” 男人快速地回了个“不”。 可拒绝后，他又偏身，去看贺星白身后的任之桃。 “除非，她一个人进来。” 昨晚才和任之桃翻云覆雨的贺星白。 可没他之前所想的，玩玩就行。 心底早就滋长并未察觉的占有欲。 所以男人一提出让任之桃单独进去，他立马皱眉道：“兄弟，你什么意思？让一个女生进，不让我进，你想做什么啊？” 男人怂也怂得快，他摇头，“不……我什么都没想做……” 贺星白才不信，男人最懂男人。 他能不知道？ “兄弟，我就直说了，我跟她不止是朋友，你要是敢对她打什么主意，我对你可不会客气！” 贺星白不过是攥拳，挥了下。 男人就像是受惊的鹌鹑，“嘭”地一下将门给关上了。 出师不利。 任之桃眼中充斥着不满，有些恼怒贺星白莫名其妙的“保护欲”。 看着是为了保护她。 其实不过是将她视为所有物，故意彰显自己的男子气概。 “星白……” 任之桃双手抓住贺星白的胳膊，眼眸含泪，轻轻颤抖着。 声音又柔又软，“我好怕……” 贺星白得到极大满足，“怕什么？我不是在这儿吗？” 任之桃“嗯嗯”两声，又道：“可是……这样和住户交恶是不是不太好？” 贺星白“啧”了声，“我们又不是真来交朋友的。”任之桃点头。 贺星白看着任之桃这楚楚可怜的模样，来了兴致。 他挑眉，“去我房间？” 任之桃脸羞红，抬手捶了下贺星白的胸口，“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老是想这些？” 可贺星白搂着她回房间的时，并没有反抗。 门关上的瞬间。 403的门再次打开，依旧是很小的门缝。 这次不再只是凝视。 他将大拇指塞进嘴里，咔哒咔哒不停地啃着。 哪怕鲜血染红嘴、手指，他也没有停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405。 楼上的于贵俊，其实在门关后不久。 也像任之桃那样，拉拢邱诺斯道：“那贺星白脾气又大又急，好像老子天下第一似的，不知道这种在副本里都是最早死的！” 邱诺斯看了于贵俊一眼。 于贵俊立马露出讨好的笑，又道：“不像邱哥你，看着就聪明，又冷静镇定！” 邱诺斯面色不改，“我不介意被抱大腿，但绝对不能蠢。” 他给了于贵俊一个眼神。 “蠢货”。 不需要说，就足够让于贵俊明白。 被直接拆穿就算了，还是如此羞辱性的拒绝。 于贵俊也有些绷不住，脸色越来越难看。 邱诺斯却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一边往外走一边道：“走吧，去看505里面还有人没有。” 于贵俊努力从嗓子眼逼出一个音节，“嗯。” 两人到对面敲了许久的门。 没有任何回应。 就在快放弃时，门开了，不过是隔壁的门开了。 顾咏皱着眉，还一脸怀疑地扫视着两人，“隔壁是不是没人啊？你们敲这么久，有什么事啊？” 第55章 谁都可疑 于贵俊有些慌，下意识道：“没，没有，我们就想认识下新邻居，以为在家呢。” 顾咏无奈道：“敲了这么久都没人来，肯定不在家啊。” 于贵俊“噢噢”两声，视线不由自主地看向邱诺斯。 顾咏也跟着看过去。 邱诺斯：…… 他似乎有些无语，不过很快出声道：“我们好像还没自我介绍过，我是邱诺斯。” 顾咏，“顾咏。” 于贵俊见邱诺斯没介绍自己的意思，紧跟着冒了句，“我是于贵俊。” 顾咏微点头，又补了句，“你们还挺热情的，不过隔壁应该是没人，别敲了。” 说完就要关门。 邱诺斯叫住她，“能进去坐坐吗？我们刚失业，想了解下摆摊难不难，挣钱不？” 顾咏停下，为难道：“我刚搬进来，不太方便，等过段时间你们要是还想摆摊，我们再细聊。” 邱诺斯想了下，没勉强，“谢谢，现在行业不景气，什么工作都不好找，哎——” 顾咏表示理解，“是这样的，那什么，我晚上还要出摊，先忙去了。” 邱诺斯点头，“打扰了。” 门关上。 于贵俊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从顾咏搬进来，他对她就开始有点畏惧。 “邱诺斯，那我们现在是去找任之桃他们吗？” 邱诺斯刚要说什么。 505里面传来“嘭”的一声。 声音不算太大，但两人就站在门外，那一声还是传进耳中。 于贵俊面露诧异，低声道：“里，里面有人？” 邱诺斯没说话，侧过脸贴上门，可里面静得没再发出一声。不知过去多久，他直起身，“走吧。” 于贵俊有些犹豫，“可是……”里面不是有人吗？ 邱诺斯反问，“敲了这么久都没开，你是准备撬锁，还是暴力硬闯。” 于贵俊脸色有些难看，摇头道：“不，不了，还是等住这家的那个女人回来再说。” 邱诺斯转身，“下楼。” 四楼走廊一片寂静。 于贵俊奇怪道：“他们难道已经进原住户家里了？” 邱诺斯笑了一声，带着嘲弄，“你喊几声，看他们从哪里出来就知道了。” 于贵俊想了下，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说不定能趁机会一起进原住户的家。 他便高喊了两声，“任之桃！贺星白！你们在哪儿啊？” 老楼隔音不太好。 这附近又十分安静，他很确定这声音足够传进去。 可等了会儿，四楼的一扇门都没开。 于贵俊有些担心，“他们两个不会出事了吧？” 邱诺斯嘴角噙着讽刺的笑，没说话。 于贵俊心中觉得不妙，又喊了声，“任之桃！贺星白！你们要在就应我们一声！” “吱呀——” 门终于开了，却不是于贵俊以为的原住户，而是405。 贺星白的房间。 他一脸不耐烦，像是被人打扰了好事，“于贵俊你喊什么啊？直接敲门不就行了？” 越过他肩头，能看见身后只露出半张脸的任之桃。 眼睛水润，肌肤透着一层薄薄的粉色。于贵俊的眼神不断从两人身上转，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他一股无名火起来，“谁知道你们在哪儿啊？我该敲哪扇啊？！” 贺星白见状，又气又好笑，带着点故意，将身后还有点衣衫不整的任之桃露出来。 他装傻说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任之桃住哪间房，敲她的没人，就敲我的呗！” 于贵俊哼了声，“谁知道你俩有事不干，下楼就钻自己房子去。” 贺星白笑容更加得意，搂住任之桃的肩膀道：“谁说的？我们进房子就是有事要干啊。” 于贵俊一口怒气堵在胸口，却没有任何资格爆发。 他黑着脸不说话。 邱诺斯终于出声道：“管你们干事还是干人，拜访新邻居了吗？” 提起这事贺星白还一肚子火，“开是开门了，连脸都不露，还只让任之桃一个人进去，那能让她一个去？” 邱诺斯反问：“为什么不可以？” 贺星白紧皱眉，“她一个女生，要是在里面遇见危险怎么办？” 邱诺斯顿时觉得贺星白比于贵俊还蠢。 他无语道：“这样不更方便我们闯进去救人？” 说完邱诺斯的视线落在任之桃身上，又道：“你也这么认为的？” 任之桃抿抿唇，似乎有些害怕，“如果能帮到大家，找到通关的办法，我愿意一个人进去。” 她又抬头看向贺星白，眼睛轻眨，努力忍泪。 “星白，只要你们及时进来，我不会出事的。” 这一套小连招下来，贺星白那没啥用处的保护欲又上来了。 他将任之桃搂得更紧，“邱诺斯你不自己想办法，把危险都放在一个女生身上，你还是男人吗？！” 邱诺斯回了句，“是不是男人不重要，我不是被耍得团团转的蠢驴就行了。” 贺星白暴怒，“你特么说谁是蠢驴？” 邱诺斯，“某些人心知肚明。”贺星白松开任之桃，要冲邱诺斯而去。 却在这时，一道喝声落下，“够了！别吵了！” 三人讶异地看过去。 没人想到，最先爆发会是一直怂怂的于贵俊。 不过他吼完，气就泄了，脸部抽搐着，害怕中又带着讨好。 “大家别吵了，这样就算有线索也会被我们错过的，我，我们还是好好找人，早点解决早点离开这里吧……” 于贵俊说着说着，头就低下去了，声音也越来越弱。 “啪！” 贺星白一手拍在于贵俊的肩上。 给他吓一激灵。 贺星白分明是故意的，还装模作样地道：“你还真让我刮目相看啊，就得这么嘛，像男人一点。” 说着，他看向邱诺斯，“怎么说，要散伙就早点，不然就别因为点破事吵了。” 邱诺斯和任之桃一样，需要炮灰。 好言难劝该死鬼。 他“嗯”了声，“就这样吧。” 视线却是越过贺星白看向他身后的任之桃。 这话是冲她说。 他等着看她能做到哪一步。 贺星白完全没发现，还以为邱诺斯识时务了。 他笑着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单打独斗可赶不上一起合作。” 对这话，每人都点头，但又都有各自不同的理解。 顾咏收拾房间的时候，听见楼下在喊人。 任之桃和贺星白，是那对年轻男女的名字吧。喊了几声就没声儿。 应该是没出什么事。 顾咏继续打扫，下午则去门市准备材料。 天一黑就出摊。 这时人还挺多的，多数是小巷里的住户。 反倒幸福小区的人一个都没见到。 八九点，任之桃四人才来吃饭。 或许是因为她入住幸福小区。 能明显感觉到四人对她戒备许多，聊天也凑近了窃窃私语。 是一点听不见。 顾咏干脆坐凳子上，抽烟等下一个客人。 又是吴慧娟先来。 她拎着不少东西，好像都是吃的。 不止食材，还有很多零食以及饮料。 因为过重，她走路都有些踉踉跄跄的。 顾咏打了声招呼，“姐，你怎么拎这么多东西，快过来歇歇！” 吴慧娟应了声，将东西放在摊子前，抹了把汗水才道：“给我儿子买的吃的，懒得很，我不给做他就不吃！” 顾咏感叹道：“姐你可真够辛苦的，每天早出晚归的，还要给孩子做饭吃。” 吴慧娟叹气，“没办法，从小宠坏了，现在连碗都不会洗。” 于贵俊趁机插了句，“大姐，你儿子一直在家啊，我们今天敲门想认识下新邻居，他一直没来开门，我们还以为没人呢。” 吴慧娟咻地看向于贵俊，眼神警惕中又带着骇人的阴冷。 “你敲我家的门，想做什么？！” 第56章 她的怀疑对象，已经很明显 于贵俊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冰冷的大手狠狠掐住脖子。 他努力咽下口水，“我，我说了啊……就是想认识下邻居，我们刚搬来，想和你们打好关系。” 吴慧娟紧盯着于贵俊，气氛凝重得可怕。 可最后她却笑了下，眼睛都笑弯了，“是这样啊，不过我儿子怕生，知道我有钥匙不会敲门，所以就没管。” 看似是将这事轻飘飘地揭了过去。 可于贵俊总觉得对方的视线还停留在自己身上。 像是被毒蛇给盯上。 直到她转身和炒饭老板聊起来。 他才好像活了过来。 “呼——” 贺星白啧了声，低声道：“看给你吓得，不就是个中年女人？” 于贵俊心有余悸，声音都还发颤，“可，可她给我的感觉真的很吓人……你们不这么觉得吗？” 任之桃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她好像很护着她儿子。” 邱诺斯意味深长地说了句，“谁知道是不是儿子呢。” 贺星白，“不是儿子能是什么？” 邱诺斯耸肩，“不知道。” 贺星白：…… 要不是白天商量好了要好好合作，他真想骂人。 吴慧娟对上顾咏时，又变成之前那个老实又有些自卑的中年女人。 她笑着说：“麻烦老板你给我炒五，不，炒七份吧，我带回家给我儿子吃。” 顾咏惊讶道：“七份？你儿子吃得完吗？” 吴慧娟无奈回着，“吃不完我给他冻冰箱里，他饿了就能吃了。” 顾咏“害”了声，“哪用这么麻烦啊，我就住姐你们隔壁，饿了想吃我直接炒一份送过去就行了，那不比隔夜的好吃？” 吴慧娟眸光微闪，笑容淡了些，“我白天不在家，我儿子不喜欢见生人。”顾咏丝毫不介意，“那我把饭放门口，不用开门，等我走了他自己拿就行。” 吴慧娟脸上笑容都快消失了，沉默了许久道：“我回去问问我儿子吧，他要不愿意出门，我也没办法。” 顾咏见好就收，“行，那我先给姐你炒那七份！还是一样的多加葱吗？” 吴慧娟点头，“嗯，我儿子特别喜欢吃你做的炒饭。” 顾咏开火准备炒饭，笑着回道：“那外面的，始终是没家里的好吃！我就特别怀念我妈做的饭！” 吴慧娟脸上终于露出笑容，“我儿子也喜欢吃我做的，不过我太忙了，没法一直做给他吃的。” 顾咏倒油，感同身受地道：“是啊，现在挣钱可难了！” 任之桃四人一直默默听着两人的对话。 比他们的蛋炒饭还没有营养。 聊的全是什么炒饭送饭还有养孩子挣钱不容易。 谁不知道？ 不过四人还是没走。 他们发现顾咏这里非常适合打听消息。 老板热情，饭又做得好吃，谁都愿意跟她聊上几句。 可比他们自己敲门，还有跟楼下的老太太老大爷打听好。 一个个都七老八十了，耳背得很，你问楼里有没有出过什么事，他们说不知道漏不漏雨，天气预报说最近不下雨。 吴慧娟很快拎着七份炒饭离开。 单薄的背影，被手中的东西拉扯得腰越来越弯。 想到她还要拿这么多东西爬五楼。 于贵俊没忍住骂了句，“她儿子真不是东西啊，天天窝在家里，连饭都不会煮，全靠自己妈养活。” 说完，却没得到自己想要的附和。 他看向其他三人，“你们觉得呢？” 任之桃先道：“是挺辛苦的，听说老公跟小三跑了，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贺星白则啧声，“会吃苦的有吃不完的苦，带着孩子改嫁不行？非要自己扛？女人还是不能没有男人。” 邱诺斯只是沉默。 于贵俊要说什么时，视线瞥到什么，低声道：“有人过来了，好像是是方洲。” 的确是他，和昨天一样穿着正装，浑身疲倦。 他是从小巷另一头过来。 也难怪任之桃他们回楼里，才发现方洲在角落里喂猫。 “方洲！” 任之桃抬手，开朗地打了声招呼。 方洲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他走到摊子前，问道：“有什么吃的？” 顾咏，“就蛋炒饭，八块一份，加肠加蛋都一块。” 这话她这两天都不知道说过多少次。 都感觉自己成了游戏里给玩家补充体力值的固定npC。 方洲点头，“来一份，不要辣椒。” 加班回来的方洲，这次没抵抗得住饭香，难得过来吃夜宵。 他选了另一张桌子坐下。 浑身散发着“我很累，不要跟我说话”的气息。 任之桃有心要说什么，都只能默默闭嘴。 先暗中观察着。 饭很快做好，方洲吃了几口，突然起身来到顾咏面前。 她疑惑问道：“客人，怎么了？是不合你胃口？” 方洲摇头，“麻烦你再给我做一份，除了米蛋油，其他调料都不要放。”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我拿去喂猫。” 顾咏应了声，“行。”方洲又坐回桌前，继续吃饭。 没几分钟就起身付钱，拎上饭朝幸福小区……旁边的小过道去。 应该是去喂猫了。 邱诺斯终于出声，问了句，“老板，你知道刚才那个人，就住在你楼下吗？” 顾咏讶异道：“他住我楼下啊，早知道就给他少算点钱了。” 邱诺斯盯着顾咏，不像撒谎，才又道：“他叫方洲，喜欢在附近喂流浪猫，你觉得这行为怎么样？” 顾咏无所谓地道：“喂呗，我还能多挣份钱，那是他的事，和我没关系。” 邱诺斯“嗯”了声，没说话了。 天色已晚。 除了住在403那个男人，就没看见他离开家门口。 以及连面都没见过的505的“儿子”。 其他人都见过，也多少了解了点。 任之桃他们起身回“家”。 上楼前，还能听见旁边传来方洲唤猫的声音。 “咪咪，过来吃啊，我今天特地买了蛋炒饭，很好吃哦~” 或许是因为夜色太黑，又或许是副本的存在。 四人都觉得这声音，莫名地有些瘆人。 邱诺斯看向任之桃，“你要不去跟他聊聊，我看你挺喜欢猫的。” 任之桃笑着摇头，“不了，他今天看上去很累，不想和人交流。” 邱诺斯倒也没说什么。 贺星白则故意凑近任之桃耳边，说了句，“等你。” 于贵俊注意到，又见任之桃看向自己，他连忙移开视线当什么都没看见。 可没一会儿，又忍不住看向任之桃。看见任之桃咬咬唇，不太像是高兴的样子。 他有些奇怪，但也没多问。 反正他从小到大都不受女人喜欢，就是进了副本也一样。 又是快十一点，顾咏等到老黄来吃饭喝酒。 兴许是酒喝多了。 老黄突然打着酒嗝，提醒她，“这附近……可不安全，嗝！你进出都小心点，别什么人都信。” 顾咏状似随意问了句，“黄哥，你说的危险是外人，还是楼里住的人啊？” 老黄一下收了声，只是闭着嘴摇头，什么都不说。 是个人都能看出瞒着什么。 顾咏没追问，让老黄回去的路上小心点。 她收了摊子，踩着小摊车去门市，将东西放置好，才一个人走夜路回幸福小区。 一路上，别说一个人，连一只猫都没见到。 进楼里更是踏入另一个空间。 更黑，更冷，更静。 她走上台阶时，听见的心跳声比脚步声还要大。 顾咏不是不怕鬼。 只是更多时候不怎么表现出来。 她很快上到三楼，然后四楼，五楼…… 当她从楼梯转角到走廊，第一眼看见的是尽头站着一道人影。 那人正对着她房子的门，低垂着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 好像已经站了很久很久。 顾咏捂住狂跳的心脏，试探喊了声，“吴姐？” 第57章 谁错了？不知道 人影晃了下。 才慢悠悠地转身，露出半张脸。 楼梯到走廊尽头不过二三十米，一向以视力自豪的顾咏。 却有些看不清吴慧娟的脸。 正常人在发现有东西看不清楚时，都会下意识往前靠近。 顾咏却退了半步。 她快速往脚边看了一眼，确定逃跑路线。 危机时，可以越过栏杆，跳到下一层。 宽度够她侧身跳下去。 这一眼不超过一秒。 等她再看向走廊，吴慧娟已经站在几米外的505门口。 顾咏不由得放大了声音：“吴姐，你找我有事吗？” 吴慧娟站在灯侧方，昏暗的灯光让她脸一明一暗。 明处，她好像在笑。 “是啊，找你有点事……” 声音不大，却似被一阵阴风吹到顾咏耳边。 半边头皮都开始发麻。 而她脸的暗处，嘴角却好像在慢慢往下弯。 顾咏抓紧栏杆，笑着道：“找我什么事啊？” 吴慧娟不说，而是略带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不过来啊？” 她语气变得有点急，“你不是刚回家吗？” 话语中，甚至带着催促，“你站在那儿，我们也不好聊，快过来吧。” 顾咏瞥了眼501和502，房门紧闭。 也不知道那两人是真睡着了，还是躲在门后判断情形。她摸向衣兜，一张扑克牌出现在指尖。 “害，看我，忙了一天，脑子都忙懵了。” 顾咏装作犯糊涂了，一边笑着，一边往吴慧娟走去，说着，“吴姐，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是你儿子同意让我送饭了吗？” “儿子”这两个字似乎戳中吴慧娟某个开关。 她又变成那个苦情女人，大大叹气，“是啊，我儿子太喜欢你做的蛋炒饭，非让我跟你说，明天中午再给他送两份饭。” 顾咏微讶，“那七份他都吃完了？” 吴慧娟脸上流露出尴尬之色，“是啊，他饿了一天，而且胃口一直比其他人大。” 顾咏没过多追问，而是点头应下，“行啊，我都是晚上出摊，白天不忙。” 两人聊的这过程。 顾咏已经尽量放慢速度，还是走到吴慧娟身边，距离不到两米。 那种森冷的气息更浓。 吴慧娟就像个假人，装作人类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我其实很怕老板你不答应呢。” 顾咏说着，“我叫顾咏，吴姐你喊我一声小顾就行。” 吴慧娟嘴角还是带着笑，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顾咏。 “顾老板你和其他人很不一样呢。” 这话不太像是好话。 顾咏疑惑地笑着问道：“是吗？我觉得我和大家都差不多。” “呵——” 顾咏第一次听见吴慧娟发出如此嘲讽的笑声。 “其实我都知道，他们在背后说我老公跟人跑了，是因为我的原因，我还太溺爱孩子，才把他养得这么懒。” 说着说着，吴慧娟脸上流露出凄然的表情。 她看着顾咏，泪都快掉下来。 “顾老板，你是女人，也靠自己的双手挣钱，你最能明白我对吗？”可只要细看，就会发现。 吴慧娟的眼底根本没有一丝悲伤。 顾咏点头，“我明白，你很不容易，现在变成这一切，也不是你的错。” “是啊……” 吴慧娟立马应和着，脸上也浮现出被“认可”的笑容。 可眼眶的泪已经掉下来。 形成一幅诡异扭曲的画面。 “我从小就被父母抛弃，连老公也跑了，工作的老板也欺负我，我已经很不容易把孩子拉扯大，为什么还要被人说有错？” 吴慧娟很苦。 没感受过父爱和母爱，被无数次抛弃，卖苦力挣来的三瓜两枣还被老板剥削，周遭人的闲言碎语也快将她淹没。 她唯一能掌控的只有…… 吴慧娟突然被盯住一般，表情僵住，视线也凝固在顾咏的身上。 “顾老板，我儿子……真的很喜欢吃你做的炒饭呢。” 顾咏使劲儿盯，也没从吴慧娟的头顶上看见好感度。 她不是鬼。 那是副本所说的危险住户吗？ 顾咏不认为一个中年妇女会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 但对方身上，的确有很多古怪的地方。 所以她将对象从单个跳到了大众，回道：“大家好像都挺喜欢吃的，都很给我这个新邻居面子，我在其他地方摆摊的时候可不这样。” 吴慧娟又盯了顾咏一阵，笑道：“顾老板你真的和其他人很不一样。” 顾咏还未说什么。 吴慧娟突然抬手，圈着一个小铁环。 环上挂着一把有些生锈的钥匙。 “顾老板，我儿子不喜欢出卧室，劳烦你明天把饭放在他门口，钱的话得我晚上回来再给你。”这钥匙代表的可能是生，也可能是死。 顾咏有些拿不准，但想到衣兜里还捏着的扑克牌。 大不了，不提升好感度。 直接让小宝大宝，或者慧慧杀了对方就行。 她伸手去接，“吴姐你要不介意的话，我送进去，其实也就是顺手的事。” 吴慧娟终于彻底变成之前那个辛苦又充满忍耐的自卑模样。 她疯狂表示感谢。 说顾咏能搬来真是太好了。 可指尖相碰时。 顾咏却看见她的指缝有血迹。 不过对方收得很快，还没等她看清楚，就拧动门把进了房子。 “谢谢你啊顾老板，我先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 顾咏刚点下头。 门就“哐”一声关了。 她只来得及看见里面漆黑一片，连灯都没有开。 看来吴姐儿子是真不出卧室活动。 顾咏看着手里的钥匙，又看了眼依旧紧闭的501和502。 一言不发地回了自己的房子。 走廊静了许久。 501的门才被轻轻打开，从里探出于贵俊的脸，他往外快速扫了一圈。 都不知道有没有看清。 就赶紧又将门给关上，“咔”地一声，走廊彻底回归午夜的寂静。 而505房内。吴慧娟在黑暗中站了一段时间。 才抬步走到从门缝中透出一点光的卧室前。 门锁昨天被她砍坏。 她轻而易举地推门走了进去。 地上堆满了外卖盒，还有各种零食的垃圾袋。 最显眼的是那七盒炒饭。 被吃得干干净净，却又十分仔细地摞在一起。 吴慧娟的脸上露出不知是笑还是什么表情。 语气明明温柔，却十分瘆人，“小宝，你真的很喜欢那个女人做的炒饭啊，吃得这么快，都吃光了。” 坐在角落的身影，沉默不语。 只是低着头，像是一个犯错的孩子。 吴慧娟似乎闲聊一般说着今天发生的事。 主要是她受到的不公，受到的委屈。 “他们不知道，妈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辛苦又怎么样？痛苦又怎么样？只要你好好的，就是妈这辈子最大的幸福。” 那团身影依旧没说话，像一个任由发泄的垃圾桶。 不过手，试探性地摸向一旁还剩下的零食袋里。 吴慧娟注意到，眼睛里突然发出光，“对了小宝，楼里又住进来几个新住户，最近妈没挣到什么钱，不够你吃，要不要……” 话还没说完，那团身影就语气慌张地拒绝道：“够，够了，妈你少买一些吃的也可以，我……够了……” 吴慧娟被打断，脸上露出愠怒。 她慢慢走到那团身影面前。 无视对方开始轻轻颤抖，高举起手，狠狠甩了一巴掌下去。 指甲轻易划破肌肤，渗出鲜血。 “什么够了？！你每天不停地吃，不停地吃！哪里够？！别人一个月吃的东西，我买回来，你一天就能吃完！” 吴慧娟怨毒地看着那团身影，缓缓摇头，“不够，你一个人吃光我挣的钱，怎么可能够？没有我，你迟早饿死，你一点都不够！” 第58章 终于有了行动 吴慧娟猛地将地上的零食捡起，摔在那团身影上。 “吃！我买给你的怎么能不吃？你平时吃得比这多多了！快吃！” 那团身影有些困难地撕开包装袋，机械性地将东西往嘴里塞。 却逐渐越塞越快，往往一口还没有咽下，又抓了一把往嘴里塞，吃得到处都是。 他不管不顾，像是将这些吃的拿去拼命堵什么。 可越塞，越空，手也已经停不下来，哪怕只是那短暂的被填满，也让他感受到难得的安全。 吴慧娟脸上终于流露出满意的笑容。 她像一个好妈妈，欣慰道：“小宝，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是妈，妈做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不要惹妈妈生气了好吗？” 回答她的只是不断的咀嚼声。 但吴慧娟很满足，小宝在吃东西，吃她买的东西。 他需要她。 他离不开她。 四楼，405。 “叮咚——” 任之桃拿起手机看了眼，便推开贺星白在自己胸前乱啃的脸。 她语气略急，“星白，是于贵俊发的信息，说住505那个中年女人，把钥匙给那个卖炒饭的老板了，让她给自己儿子送饭。” 贺星白一开始听还挺认真，一听完就又开始啃。 嘴里含糊地说着，“给就给呗，他俩的事，关我们什么事？” 任之桃被啃烦了，本来多数时候就是装的。 现在心里有气，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双手捧住贺星白的脸，表情羞涩，嗓音却又勾又魅。 “星白~现在最可疑的就是505的那个儿子，之前于贵俊他们光是敲门，那女人就警惕成那样，肯定不如从顾咏那儿好突破。” 说着，任之桃的手轻轻摩擦着贺星白的下唇。 似羽毛抚过。 让本就箭在弦上的贺星白，浑身都又酥又麻。 他哑着嗓子道：“你还挺会的啊……” 任之桃脸上露出懵懂的神色，“什么？”贺星白也不管她是装的，还是真的，起身就先交流了下唾液。 最后是任之桃喘气认输，“星白，你有没有听我说，难道你就不想快点离开这个副本吗？” 贺星白咬了下任之桃的胸口（口照样不发音），听见她发出又痛又爽的叫声。 他才满足地道：“出了副本就没法跟你玩儿，我当然舍不得。” 说时，他手也不安分。 任之桃浑身扭动地去推贺星白，“正经点，真出了副本，要是你想，我也可以来找你。” 她故意凑近贺星白耳朵，又舔又咬，“偷偷的，你不觉得更刺激吗？” 贺星白自认只有他玩女人的份儿，绝不会给女人当舔狗。 可任之桃段位太高。 一套丝滑小连招下来，就嘴还硬着，心早就沦陷了。 他狠狠抓了下任之桃，“小妖精！我今儿非得好好惩罚你！” 任之桃听见这话，快被恶心吐了。 但人却笑着钻进了被窝下面。 就在贺星白双手枕在头后，准备好好享受时。 外面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喵——！” 且这次或许是清醒着，他还听见随之而来的一声刀又快又重地剁下。 “咚——” 任之桃起身，小脸慌乱，“星白，你有听见什么声音吗？” 贺星白扭曲着脸，有种快拉了又被告知厕所堵了，不得不憋回去的痛苦。 他按着任之桃的脑袋往下，“猫叫，正常得很，我们继续。” 任之桃激动得胸前一颤，给贺星白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猫叫？又是猫叫？从哪里传来的？！” 贺星白盯着那白花花的一片，“你用那儿帮我，我就告诉你。” 任之桃却被“气得”翻身下了床，“你满脑子都想的那个，我要回去了！” 贺星白哪里想到一直有求必应的女人，突然就甩脸子要走人。 他急忙追上去，“别啊，哪有半途就走的，就是声猫叫，外面传来的，我哪里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 话音刚落，又一道明显的刀剁声传来。“咚！” 任之桃怕得抱住了贺星白，“什，什么声音，好像是从隔壁传来的。” 贺星白紧搂住任之桃，“别怕，就是砍东西的声音。” 任之桃怕得声音都在颤抖，“砍？砍什么？人吗？” 她抬头，看向贺星白，脆弱无比，“星白，我想离开副本了，你能保护我吗？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或许是软玉在怀，保护欲爆棚。 又或许小头还控制大头，为了证明男子气概。 贺星白想了下道：“我当然会保护你，带你离开，你联系于贵俊他们，说我们都进来这么久，也该做出点行动了！” 任之桃心中大喜，面上担心，“星白你要做什么？会有危险吗？” 贺星白此时“无畏无惧”，“什么事没危险？只要进副本了，就代表我们随时在生死之间徘徊！” 任之桃满眼崇拜，“星白，你真是我见过最勇敢最厉害的人。” 贺星白心中越发膨胀，脸上却满是无所谓，“行了，快联系于贵俊他们吧，就说我们要做点他们不敢做的事了。” 让任之桃联系，是有贺星白自己的考虑在的。 要是他去，别说邱诺斯，恐怕于贵俊都不带搭理他。 任之桃短信联系了会儿，看向正在往身上“装备”的贺星白。 “星白，于贵俊说他会在暗处等着我们给信号，邱诺斯他没说来，也没说不来。” 贺星白皱了下眉，不过很快就一脸轻松地说着。 “就一个上班上到肾虚的打工人，我一个人就够了，喊上于贵俊是来保护你的，免得我顾不上你，至于邱诺斯……他爱来不来。” 任之桃“嗯嗯”两声，送上香吻，“加油，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贺星白笑着推门而出，来到406外面。 任之桃不给他后悔的机会。 抬手先敲了两下门，“方洲！你睡了吗？能开下门吗？” 贺星白觉得哪里怪怪的，但门内很快传来声音。 让他没法去细想。 “干什么？我马上就睡了。” 贺星白又敲了两下门，装作被吵醒的暴躁邻居，“先开开开门呗，大晚上你那儿又是猫叫，又是剁东西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吱呀”一声。开门的却是对面的403。 他探出半张更虚的脸，或许是长时间没晒太阳，皮肤比死了三天三夜的尸体还白。 贺星白被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冲其扬了下巴。 “兄弟，你也听见了吧？吵死人了！本来老房子隔音就不好，还这么整。” 男人根本没理会贺星白。 那双黑瞳过分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任之桃。 给她盯得头皮发麻。 贺星白十分不满，侧身挡住任之桃，“喂，她是我的人，你那对眼珠子给我给注意着点！” 男人没说话，但也只是盯着任之桃，什么都没做。 贺星白心头越发烦躁，再敲方洲的门就更重了。 “开门！快点！不然我就报警了！告你扰民！” 门终于开了。 却有一股浓烈的劣质香水味传来，刺激得贺星白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他捏住鼻子，“哥们，你不是要睡了吗？大晚上搞这么香，干嘛呢？” 方洲满脸阴郁，“跟你没关系。” 贺星白横眉竖眼，“吵着我了就有关系！” 方洲嗤笑一声，“有你们两个在旁边又笑又叫，啪啪声不停吵吗？” 贺星白脸僵了下，很快反驳道：“放屁，我们哪有声音这么大？是你特么在偷听吧？！” 方洲不说话，只是关门。 却被贺星白一手给按住，“还没说清呢！你关门是不是心虚了？！” “喵……” 任之桃听见一声猫叫，却不像之前那么凄厉，而是十分虚弱痛苦。 她一脸惊讶道：“方洲，你真养了猫啊？” 方洲脸上大变，立刻否认，“没有！只是电视里传来的！” 贺星白趁机一使劲儿，将方洲都快拉出来。 “说这么多，让我们看看不就知道了？！” 第59章 现代凌迟 方洲慌乱得快叫出来，拼命将门往里拉。 “你们想做什么？私闯民宅吗？！你们再不走，我就要报警了！” 贺星白也不想和副本的警察牵扯。 但他赌方洲不敢。 “报啊！你不报，我帮你报！让警察来看看，你到底在房子里干些什么！” 两人互相较劲，你来我往，像是在争夺这扇门板似的。 任之桃不愿意错过这次机会。 她偏着身子往里看，惊呼道：“血！里面有血！” 贺星白一听这话，更加来劲儿。 狠狠一拽，就给方洲拽得往前扑，给对面的403给撞得“嘭”一声给关上了。 贺星白没时间关心方洲这滑稽的一幕。 提醒了任之桃一句“小心”，就迈步走了进去。 一层楼的123以及456，分别是相同的房型。 从大门进去，右侧是客厅，一张破旧的沙发，脏兮兮地摆在那儿，中间的深深凹陷证明房子的主人经常坐在那里。 正对着的茶几摆着几颗猫头。 贺星白又仔细看了眼，非常确定那就是经过特殊处理的猫头，而不是什么“玩偶”。 猫咪死前狰狞的模样，看得人头皮发麻。 他不信有谁能把模型给做得这么栩栩如生！还这么扭曲恐怖！ “啊！” 贺星白扭头，发现任之桃已经进来，正对着左侧的厨房捂嘴尖叫。 他顺着视线看去，这才发现暗处的菜板上摆着一具无头猫尸。 而猫头被他吊在水池的水龙头上。 滴滴哒哒地正在放血。 似乎是夜风吹入，绳子晃荡起来，猫头如同活过来一般，慢慢转了过来。 那是没经过处理的死亡。 直白又绝望。贺星白表情复杂地看向冲进来的方洲，“你虐猫？” 还这么恶心地给保存起来，放在茶几上欣赏。 心理变态啊？！ 被看见自己所做的一切，方洲却无半分羞愧或是一丁点内疚。 反倒是崩溃后，变成自暴自弃的自嗨。 他扭曲地笑着，“是又怎么样啊？我天天加班，给老板当牛做马，凭什么它们整天自由自在，还有人给吃的？！ “还天天叫，天天叫！吵死了！吵死了！！！ “我睡不好觉，它们也别想好好的！不是喜欢叫吗？那我就让它们永远叫不出来！” 贺星白听完方洲这一番“自我剖析”，只觉得无聊。 还有点失落。 就是个虐猫男，肯定不是副本要求找到的危险住户。 “之桃，我们回去吧。” 任之桃愣住，有些犹豫，“就，就这么回去了？我们不报警吗？” 方洲打了个激灵。 贺星白却因为找错人而烦躁，开始不耐烦，“虐猫的，还是流浪猫，你觉得警察管吗？最多把他带去警告几句，就又放了。” 副本中，除非一些特殊的类型，“设定”多数是基于现实。 除非造成严重的不良后果。 或者是虐待、杀害他人的私有财产。 否则根本不会定罪判刑。 任之桃环视房子，除了茶几，其他地方也都摆了“猫头”。 粗略数下来，已经有超过二十个。 她垂眸，掩下眸底情绪，“可他杀了这么多猫，就这么算了吗？” 贺星白臭着脸，“那你报警吧，看警察管不管，说不定最后房东还嫌我们多管闲事，把我们给赶出去！” 任之桃没说话了。 而方洲听完，脸上爆发出狂喜，他哈哈笑着，原本疲惫劳累的脸竟爆发出诡异的色彩。“没错，就是群流浪猫，没人要没人管！我杀了还是为人类做出贡献！免得越生越多，到处传染疾病！” 他越说越激动，双手展开，就像是一个英雄在迎接欢呼声。 “我牺牲自己的时间，帮你们解决流浪猫问题，你们反倒应该感谢我！哈哈哈哈哈哈！” 在一阵狂笑声中，一道冰冷又带着嘲讽的声音响起。 “是啊，再笑大声一点，让大家都知道你是多可怕多恶心的一个人。” 笑声戛然而止。 方洲惊疑不定地看向身后，发现那个炒饭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还举着手机，正对着他拍摄。 顾咏对准方洲的脸，继续说着，“怎么不笑了？你不是很开心吗？让大家都看看你这种以虐猫取乐的变态的嘴脸。” 方洲拼命捂住脸，像极了被强光照射到的蟑螂，慌不择路地想要逃。 “你，你别拍！你想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拍我？！” 顾咏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当然是拍下来给你的同事还有家人朋友看，让他们认清你到底是怎么一个人。” 方洲僵住，随即像饿狼扑食一般，冲顾咏而去。 “把手机给我！不准拍！你这是侵犯我的肖像权！” 任之桃吓得叫了一声，“老板小心！” 顾咏镇定自若，一侧身就躲过方洲，还抬脚绊了方洲一下。 他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面朝地的“啪叽”一声摔在地上。 刚好摔在于贵俊的脚边。 顾咏立马又将手机对准地上的方洲。 “大家看好啊，是他先攻击我，不小心被绊倒才摔的啊，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方洲疼得五官都快凑一块儿，他努力挣扎起身。 想愤怒地痛骂顾咏，又怕她手机将一切都拍下来。 左右为难让他僵在原地，双手攥紧拳，咬牙道：“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顾咏冷笑出声，“不是，你虐猫，我只是帮你身边人认清你的真面目，你怎么还一副我欺负你的样子？” 方洲紧盯着顾咏，尤其看见她身上像地摊上买的十元一件的衣服，就跟找到突破点似的。 他似笑非笑道：“钱吗？你要的不就是钱，只要你把视频删了，我就给你钱！”顾咏“呸”了一声，“我是穷，但我有良心，挣的都是良心钱，别拿你的臭钱来侮辱我！” 似乎觉得受到羞辱，骂了还不够解气。 她狠狠朝方洲吐了口唾沫，正好吐在他的脸上。 任之桃：…… 最初看顾咏拿着手机出现，那冰冷的姿态，让她有那么一瞬间觉得。 对方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聪明又冷静。 可见到顾咏吐的这一下，而且吐之前还清了清嗓子，落到方洲脸上“啪叽”一下粘上了。 并非是随便的一口口水，而是特地还清过嗓子的浓痰。 她一下被扯回来，好吧，对方就是那个摆摊还爱抽烟的“油腻”炒饭老板。 但最受刺激的自然是方洲。 他慢又用力地擦去脸上的痰，恶狠狠地盯着顾咏。 “你，你一个卖炒饭的，居然敢冲我吐口水？！” 顾咏“哟哟”两声，“你还看不起我卖炒饭啊？那你怎么还要买来吃呢？我就知道虐猫的就是骨子里的坏！现在是虐猫，指不定哪天就把手伸到妇女儿童那儿了！” 她说着，还弓着腰把手机凑到方洲的脸上。 “大家快认清楚这人长什么样子，长得人模狗样的，那心肠之黑啊！谁还敢请他来公司上班？谁还敢把自家女儿嫁给他啊？！” 手机就如同上了膛的枪炮。 让本还大放厥词的方洲，一下子又变得畏惧害怕，不停用手去挡镜头。 “不准拍！不准拍！你再拍我就报警了！” 顾咏说着，“报啊，反正警察来之前，我肯定把视频发上去，音符慢脚b站我一个都不会落下！对了，我还要发小红薯，让大家都评评理，到底谁对谁错！” 这对当代人来说不亚于古代凌迟，还凌迟的是难以治疗的精神。 哪怕站一旁的任之桃几人，都被顾咏这一招给吓得后背发凉。 狠，太狠了！ 这还不如直接杀了来得痛快！ 方洲也终于意识到自己斗不过顾咏，知道求饶了，“我，我错了，我只是最近过得太不顺了，我还有抑郁，我才会做出这种事。” “求求你放过我这一次吧！” 第60章 换个角度 顾咏沉了脸，又“呸”了一声，“你可别给抑郁患者污名化了，谁抑郁会虐猫？他们最狠得下来心伤害的只有自己。” 方洲光速认错，“对不起对不起，我说的只针对于我自己，我做了错事，我以后再也不敢！求求你饶过我这一次吧！” 管顾咏说的是什么，此刻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删视频。 只要删了，就算说他是猪是狗，哪怕猪狗不如都行！ 见顾咏不说话，方洲起身直接朝顾咏跪了下来，痛哭流涕地嚎着。 “求求你了，不要传视频上去，不然我这辈子就毁了啊！” 顾咏看着方洲这副模样，觉得有些可笑。 她语气带着嘲讽，眼神却一片冰冷，“看来你也知道自己做的事令人不齿，被知道了会带来什么后果。” 至于知道错了？ 她可不认为方洲会知错，不过是为了挽救名声而做出的退让。 方洲也不知道是没听出顾咏的言外之意。 又或者听出了，他还是只顾着顺着她的话下去。 “知道了知道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做这种事，求求你了。” 方洲在等着顾咏回复。 任之桃他们也在等着看顾咏最后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哎——” 顾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道：“看你也年轻，还有大好前途，我也不忍心让你这辈子都毁了。” 方洲眼里立马迸发出欣喜，满脸紧张又期待地看着顾咏。 顾咏摇了下手机，“视频我会保存，要是再让我发现你虐猫，立马传网上，你再怎么求都没用。” 方洲疯狂点头，“不做了不做了！” 顾咏又看了眼房子，皱眉道：“还有把这些小猫都埋了，别敷衍，好好找个有花有草，没什么人去的地方埋起来。” 方洲此刻是顾咏说什么都同意，“好好，我明天就回老家，我们那儿风景好，我把它们都埋那儿！” 顾咏“嗯”了声，就一副不想再在这里多待，要走了。任之桃突然叫住她，满脸胆怯道：“顾老板，可是他这种人……真的会改吗？让他再住在这里，说不定又会做出其他事……” 顾咏就等着任之桃问，故意装作犹豫道：“让他搬走，就没法监督他虐不虐猫了……” 贺星白觉得顾咏真是妇人之仁，有些不屑道：“不搬又怎么样？难不成还能天天盯着他？要是大半夜跑别处虐猫去，谁能知道？” 方洲心里直骂娘。 这俩家伙什么意思，故意想要害他啊？！ 他苦哈哈地说着，“不会的，我是真知错了，再说做什么都会留痕迹，要是被你们发现，视频一发，我这辈子不就毁了吗？” 一直沉默的于贵俊终于插了一句，“狗改不了吃屎，我可不想这么一个人和我住一栋楼，万一大晚上撬我门，要杀了我怎么办？” 方洲气得瞪了于贵俊一眼。 他只是杀猫，谁会杀人啊？难度倍增好吗？！ 于贵俊立马指着方洲叫道：“看，快看，他还瞪我呢！肯定心里不服，就等着以后报复我们！” 方洲一脸无辜地冲顾咏摇头，“没有，我没瞪人……” 顾咏被三人“说动”了，她思考了会儿道：“也是，让他住我楼下，我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那你明天就去跟房东说退租，以后不准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至于视频，她离开副本前会发的。 带走厉鬼时，副本会崩塌是一回事。 崩塌前让方洲感受到崩溃和绝望，又是另一回事。 方洲却以为顾咏因为害怕而放过自己，忍住狂喜 道：“如果你们害怕，我会搬的，以后也不会再虐猫，你们放心。” 没人相信。 不过都没说话。 一起离开了方洲房间。 对面的403本来是开着门的，一直偷偷看着。 见他们出来，立马将门给关上。 顾咏故作疑惑地道：“对面住的谁啊？刚才是不是一直在看我们呢？”任之桃小声说道：“搬来就没见他出过门，好像很怕和陌生人交流，而且很喜欢盯着我，怪吓人的。” 说最后一句时，她似无意看了于贵俊一眼。 于贵俊微愣，不过只是抿着唇，什么都没有说。 而顾咏倒吸了一口气，“这里的住户怎么一个比一个奇怪啊？还好你们挺好相处的。” 任之桃笑着，“不过顾老板你好聪明啊，知道报警没用，就拍视频记下他的恶行，毁掉他的名声。” 这话带着刺。 顾咏当自己只听到“聪明”两个字。 她叹气回道：“突然想到的，可怜那些小猫，死了还要被做成标本，太惨了。” 几人聊着聊着，四楼楼梯那儿走出一个人。 邱诺斯扫了他们一眼，意味不明地道：“结束了？还挺快的。” 贺星白颇为不爽，“是比你来得快！要真等你，黄花菜都凉了！” 邱诺斯不甚在意地说着，“就是个虐猫的，有什么好在意的？” 于贵俊瞪大眼，“你怎么知道的？” 邱诺斯回了两个字，“猜的。” 贺星白被这句气得够呛，啧了声道：“装模作样！之桃，我们回房间睡觉。” 他打开的是自己405的房间。 任之桃不知想到什么，抖了下道：“我，我回自己房间睡，很晚了，你们也早点回去睡觉吧。” 说完不等贺星白回答，就连忙掏出钥匙打开404的门进去。 贺星白沉下脸，胸口的闷气越积越多。 什么意思？他可是为了她才去找方洲的！ 就因为他说不报警？ 邱诺斯嘴角上扬，刚要说什么。 贺星白恶狠狠地指着他道：“好好说话，别惹我！”邱诺斯轻笑出声，“你这么敏感做什么，我只是喊于贵俊一起上楼，别在这儿干站着。” 贺星白脸上怒火不减，瞪着邱诺斯。 邱诺斯却毫不在意，冲于贵俊挑了下眉，“不走？” 于贵俊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两匹恶狼夹在中间的家养狗。 弱小又无助。 他扯着嘴角，点了两下头，“啊，是，是得回去了，都这么晚了。” 贺星白没说话，开锁一进房子就狠狠地摔了门。 顾咏“哟呵”一声，“怎么了这是，火气这么大？” 邱诺斯嗤笑道：“估计是之前一身邪火没泄干净吧。” 顾咏耸耸肩，没当回事儿。 “我回去了。” 她看似走得悠闲，步子却又快又大，很快离开走廊上了楼。 邱诺斯盯着她离开的背影。 于贵俊则简单说了下刚才发生的事。 等说完。 邱诺斯才转回头看向于贵俊，“是你们提出让方洲离开这里的？” 于贵俊点头，“是啊，离开就不是住户，我们也能少堤防一个人。” 邱诺斯“嗯”了声，但脸上表情却没这么简单。 不过于贵俊也习惯了这些聪明人，总是会流露出这种让人看不懂的表情。 琢磨过一两次，琢磨不透，就干脆不琢磨了。 就当是聪明人的标配。 眼神复杂、表情复杂、心思复杂，整个人都是复杂的！他很开心这次又“混”过去。 解决了一个住户，还毫无损伤，也不像邱诺斯毫无参团率。 更让他高兴的是刚回去，手机就收到一条信息。 任之桃：【我有事想和你谈，能上来找你吗？】 于贵俊：！！！ 这可是第一次有女孩子主动给他发消息。 他高兴极了，都差点忘了回消息。 等想起已经过去一两分钟，他赶紧打字回复。 于贵俊：【刚才没看见，可以啊，你上来吧！敲门就行！】 任之桃：【我不想被人发现，等到了门口，我给你发信息。】 于贵俊：【好的好的！】 于贵俊：【我等你。】 发出去后他又觉得这句太舔，赶紧长按给撤回了。 又发了个比着“ok”的手势。 等了会儿，任之桃发来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他立马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而另一边任之桃放下手机，嘴角满是嘲讽的笑意。 她在吊带丝绸裙外加了个外套，便小心翼翼地开门出去。 走出去几步，她突然后背一凉。 转过身。 正对上403的那半张苍白的脸。 不知何时他开了门，那双黑漆漆的眼珠一眨不眨地黏在她的身上。 跟随着她逐渐急促的呼吸频率，嘴角弧度一点点扩大。 第61章 一些副本玩家生存的小手段 任之桃和那双眼睛对视几秒。 403的门缝在男人的推力下慢慢变大。 他要出来。 任之桃的心脏猛跳了下，手不由自主地举起，将手机切换成拍照模式。 她关了声音，但没关闪光。 连点两下，白光也闪了两下。 走廊虽暗，但这个距离这个亮度，不至于被手机闪光灯闪到眼。 403的男人却像是被尖锐的东西刺中双眼，痛苦地抬手护住。 “咔”一声地关了门。 全程不超过三秒。 任之桃松了口气，有些没想到手机会这么有用。 这代表，他并没有那么危险，至少不是副本所说的危险人物？ 她垂下眸，嘴角无声地说了句。 “需要人去试试呢……” 任之桃转身继续朝楼梯走去，她上了五楼，来到501外。 打开手机，发出一条信息。 【我到了，可以开门吗？】 于贵俊收到信息，开心得快跳起来。 任之桃就在外面。 而且她还询问他能不能开门，不像其他女人对他说话都趾气高扬的！ 等回神，他手已经放在门把上准备开门。 不行！ 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跟舔狗似的，否则聊不聊几句，任之桃肯定就说要去“洗澡”。 他得表现出没那么在意，至少没有一直盯着手机等信息。 “嗡——” 手机震动了下。 又一条信息过来。【贵俊，能快一点开门吗？我一个人在外面好害怕啊！】 于贵俊热血涌上，手一拧就将门给打开。 他还没来得及解释自己刚刚做别的事去了，才没及时看手机。 一道温软的身影已经撞进来。 带着一股香风，让他都快陶醉了。 进来后的任之桃，见于贵俊还傻愣愣地站在那儿。 她故作不解，问道：“你怎么不关门啊？” “啊？”于贵俊反应过来，可心更乱了，他胡乱应着，“好，好，这就关……” 他关上门。 这房子里，就只有他们孤男寡女的。 于贵俊吃过亏，压下胡思乱想，“任之桃，有什么事不能白天说，一定要半夜来我房间啊？” 任之桃似乎被于贵俊这冷冰冰的质问给伤到。 她眼泪涌上，朝外走去，“那我不打扰你，我走了……” 于贵俊连忙抓住人，“哎，我不是那意思，你别走啊！” 任之桃看向于贵俊抓住自己的手。 于贵俊似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缩回手，指着客厅沙发道：“先，先坐下吧，有什么事慢慢说，别……别哭。” 任之桃“嗯嗯”两声。 等她坐在沙发，于贵俊才和她隔了至少一个距离坐在旁边。 又抽了两张纸递给她，关心问道：“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任之桃擦擦眼泪，哽咽道：“我，我不知道怎么说……” 于贵俊见任之桃又哭了，试探性地挪过去一点。 “慢慢说，不急。” 任之桃猛地抬头。 于贵俊吓一跳，还以为自己靠近对方被发现。 谁知下一秒人就扑到他怀里来了。 趴在他的胸口，可怜兮兮地说着，“你真好……” 于贵俊：……活了三十年。 于贵俊就没遇上过有女人对他投怀送抱，更别说是身材这么好的大美女！ 他心又开始荡漾起来，抱住任之桃的肩膀。 “其实我也没那么好……” 任之桃哑着嗓子，却又娇又媚，“比贺星白好多了。” “贺星白”这三个字就像一道雷，“啪”地一下打在于贵俊的身上。 他猛地收回手，人也往后仰。 “你和贺星白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于贵俊的脑子重新占领高地。 他皱眉，有些怀疑道：“白天……我还看你们还从他房子里出来，他怎么会对你不好？” 该不会是又要把他当备胎吧？ 任之桃哭得更加伤心，“他，他逼我的，说我不从他，不止不保护我，还要在危险的时候把我推出去挡刀。” 于贵俊暴怒，“他怎么能这么做？！” 任之桃见于贵俊这样，本还有点担心他冲动下，立马去找贺星白“算账”。 结果对方下一秒就搂住她安慰道：“放心，他不保护你，我保护你，再说有邱诺斯在，他也不会让他做这种事的。” 任之桃心中冷笑，面上却担忧不已，“可是……邱诺斯好像很讨厌我。” 于贵俊疑惑，“有吗？” 任之桃将胸口贴得于贵俊更紧，“只有你，你是真的善良，会保护我对吗？” 于贵俊感受着柔软，小头又上来了，“当然了，我肯定会保护你。” 任之桃脸上终于绽开笑容，“贵俊，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 于贵俊挠着头傻笑。 任之桃这才说起403的男人。 “他好像一直在偷窥我，我刚出来的时候，他也开门盯着我。” 任之桃打了个冷颤，满脸害怕，“他会不会就是危险住户？他是不是已经盯上我了？” 于贵俊也有点怕，“有点可能，四楼就两个住户，一个不是，另一个很可能就是。” 任之桃无语死了，这什么废话？ 她要的可不是这个！“贵俊……” 她仍旧趴在于贵俊的胸口，抬手在他肩上画圈。 媚眼如丝，语气却可怜巴巴的，“你说你会保护我，不是假的吧？” 于贵俊心跳如雷，“当然不是！” 任之桃嘟起嘴，“可是你都听我说了403的住户不对劲，也不愿意帮我吗？” 于贵俊看着那丰满又红润的双唇。 这么近，稍微低头就能亲到。 他忍不住靠近，嘴里有些敷衍地道：“帮，当然帮了……” 任之桃心中嘲讽不止。 男人，果然随时随地都在想那东西。 但眼睛仍旧直勾勾看着于贵俊，并没有躲开。 双唇碰上。 一直怯懦着，胆怯着的于贵俊。 像是终于找到掌控的感觉，如饿狼扑食。 都听不见任之桃说换个地方。 直接在沙发上完成他一直渴望的生命大和谐。 等结束，他不要太爽，都想来根烟了。 任之桃却一边穿衣服，一边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于贵俊见势不妙，连忙问她怎么了，是不是他弄疼她了？ 任之桃泪水流得更凶，“你，你和贺星白都是一样的人，就是想玩弄我。” 于贵俊连忙搂住任之桃，不停说“对不起”，是他太性急。 但他是真的喜欢她，也想要保护她。 任之桃似乎信了，一双被泪水洗刷后变得更透亮的眸子，对上于贵俊。 “真的？你……真的喜欢我？” 于贵俊点头，还举手发誓。 不过被任之桃拉下来，说她信他。 两人又温存了下。任之桃才提起403的事。 于贵俊俨然将自己视为任之桃的男友。 他哼声道：“我明天就去找他，老虎不发威，真把我当病猫了！” 任之桃立马一脸崇拜地看着于贵俊。 这一招无论对谁都非常有用。 于贵俊手脚又开始不安分。 不过兴许是年纪问题。 贺星白连续和她来两三次没问题。 于贵俊结束过一次，就只是动动手，最后抱着她说太累了想睡了。 任之桃说她不希望被邱诺斯认为是随便的女人。 要回房间。 而且她也不希望贺星白知道后，会针对于贵俊。 于贵俊觉得任之桃真的太善解人意，夸了几句就同意她离开。 也没说送她回四楼。 任之桃也装傻没提，穿上外套离开。 手机显示已经凌晨三点。 她嘴角微勾。 很期待白天会发生什么。 顾咏一夜无梦。 睡得还挺好。 就算隔壁住着她目前最怀疑的危险住户。 不过手艺在，吴慧娟的儿子没吃腻前。 应该是不会干掉她。 醒来后，她简单收拾了下就去买炒饭材料。 结果在楼下遇上方洲。 对方白天更加人模狗样，见到她立马点头哈腰道：“老板，你起来了？这么早？” 第62章 一个个排除 顾咏是一个正义人士。 所以她故意嘲讽道：“我一个平头百姓，不挣钱就要喝西北风，当然要起早点做事。” 方洲脸僵了下，不过很快又笑着道：“真辛苦啊！老板你肯定很快就能挣上大钱的。” 顾咏似乎不太接受这“祝福”。 方洲又指了下旁边的行李箱道：“对了，我今天跟房东说退租了，马上就要搬走。” 顾咏皱眉道：“换个地方，就好好做人吧，别再做那些禽兽不如，伤天害理的事！” 方洲低着头，不停应“是是”。 顾咏没说什么，路过方洲时，重重拍了他两下肩才道。 “人在做，天在看，不想这辈子毁了，就给我夹着尾巴做人。” 见方洲有些惊慌地看来。 顾咏抬手指了下自己的眼睛，示意，她会一直盯着他。 方洲咽咽口水，“我，我明白……” 顾咏这才扬长而去。 在痛击前，让其先心惊肉跳一段时间似乎也不错。 顾咏去市场买好材料，赶在中午前炒了两份，拎着回了幸福小区。 楼里很安静。 她一个人都没遇上。 走到505外，顾咏思考了下，才掏出钥匙打开门。 吴慧娟应该是真的很辛苦。 家里能看出很久没有好好打扫过了。 她打量着四周，至少没在明面上发现什么异常。 就是很正常的一个家。 除了…… 顾咏走到左侧的厨房。明明就两个人住，除了家用冰箱，还有一个很大的冰柜。 足以容下一个人。 不止上了锁，还用铁链给绑好后，又加了一把锁。 严严实实的，浑身透着不对劲，有秘密。 且不止冰柜被“捆绑”对待，那台家用冰箱一样上了锁。 顾咏想了下，唤出扑克牌，随手贴在料理台上。 轻声说了句，“黑桃A。” 大宝欢快地跳了出来。 顾咏凑近它，低声道：“大宝，你帮我看看这冰柜和冰箱里有什么东西。” 大宝点点头，一跳就穿过冰柜盖子，消失不见。 没一会儿，它爬出来，又钻进冰箱里。 这次待的时间要长一点。 等出来它嘴巴一张一张，其实顾咏一点声音听不见。 但心中就是莫名能懂对方的意思。 冰柜里面的是肉。 和它妈妈准备周岁宴，做给村民吃的那顿一样。 冰箱上面好像是吃的，好多它都不认识。 但下面是和冰柜里一样的肉。 尽管大概猜到。 但真确定了，顾咏后背还是不由得一阵发凉。 她勾手让大宝先回去。 刚要拿起扑克牌，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外面的是做炒饭的老板吗？”顾咏急忙回头，空无一人。 声音……应该是从不远处的卧室传来的。 顾咏进来后虽一直刻意压低声音，但被发现也没太意外。 她语气冷静，回着，“是啊，你是吴姐的儿子吗？” 卧室很久传来一声回答，“是的。” 顾咏有些意外。 她以为吴慧娟儿子就算不小，但也最多十几岁。 可这声音更像是二十几的年轻男子。 而且声线清润好听，让人脑子不由得浮现出一个温柔礼貌，干净清秀的男生模样。 顾咏拎着炒饭上前，问道：“要我把炒饭送进来吗？” 男生一下慌了神，“不，不用，你放在外面就可以了，千万不要进来！” 顾咏早就猜到，问那么一句不过是试探。 她连忙表示自己会在外面，没有经过他的允许。 “我不会进来的，毕竟那是你的隐私。” 男生沉默了许久，才出声道：“谢谢。” 这句感谢并非客气，而是满满透着真诚。 顾咏笑着道：“这是我该做的，不用谢谢，反倒是我要谢谢你这么喜欢我做的炒饭。” 提起炒饭，男生原本低气压的音调高了些，似乎很开心。 “你做的炒饭很好吃，很有……” 顾咏等了会儿，也没等来“有”后面的话。 她追问，男生也只是说没什么，他只是很喜欢她做的炒饭。 顾咏哈哈笑着，“能看得出来你真的很喜欢。” 男生“嗯”了一声，很快又道：“不过下次给我送的炒饭，可以不放葱吗？” 顾咏微愣，“吴姐说你很喜欢，我每次还特地放了不少。”男生沉默了阵，才道：“我以前很喜欢，现在不喜欢了……” 顾咏“哦”了一声，“明白了，下次我会记住不放的。” “那个……” 男生的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让顾咏想到初见吴慧娟的时候。 “这件事，能不要告诉我……妈妈吗？” 顾咏试探问道：“你怕吴姐不知道你喜好，会伤心？” 男生很久才回了一个，“嗯……” 顾咏答应，“我知道了，以后只有我单独给你送的饭不放葱，不会让吴姐发现。” 男生，“谢谢。” 顾咏将炒饭放在门外，“饭放下了，我马上就走，你尽快拿饭进去，凉了不好吃。” 男生还是那个回复，“谢谢。” 顾咏也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门关上，隔了一段时间。 卧室的门才开，一只手非常艰难地向下，花了好一阵才将炒饭拎起。 闻着透过包装盒散发的淡淡饭香味。 男生嘴角慢慢勾起，露出一抹已经许久没出现的笑容。 而他开心的，也不知道是马上就能吃到好吃的饭。 还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和除了母亲以外的人进行交流。 “咚——” 门再次被关上，像是将一切隔绝在外。 只是过了一会儿，从那扇门后传来细微却难以忽视的，狼吞虎咽的声音。 另一边，在小巷外面吃过午饭正往回走的任之桃四人。 于贵俊突然出声道：“我觉得，我们接下来该去找403的那个偷窥男。”贺星白瞥了他一眼，“理由呢？你又准备怎么找？” 于贵俊被贺星白盯得有些慌，可对上一旁任之桃的视线。 他立马挺直了背，严肃道：“因为目前他最可疑，至于怎么找……你怎么找方洲的，就怎么找他呗。” 贺星白被逗笑了，“你有动脑子吗？那能一样吗？你拿不准就去硬闯，就不怕他报警抓你，给你关个十天半个月的？” 副本可不是一人达到要求，就能全员离开。 如果贺星白他们找出并解决危险住户。 于贵俊还待在警局，没有入住幸福小区。 那任务失败，永远无法离开副本。 毕竟没有第二个危险住户，等着他离开警局后来解决。 于贵俊有点被吓到，不过还是嘴硬道：“那你找方洲的时候，就有百分百的把握，对方有问题，不会报警把你送去警局吗？” 贺星白没想到于贵俊还敢大声反驳自己了。 他瞪着对方，语气不善道：“我分析过，知道他不简单，你呢？你那脑子能判断清楚吗？！” 于贵俊气急，身为男人，怎么能被另一个男人当着自己女人的面儿骂蠢？！ “你分析了，我就没分析？你昨晚找方洲的时候，我来了，我去找的时候，你也得在！” 贺星白被气笑了，“躲着不出现，最后还是卖炒饭的解决的，你也好意思说你来了？” 说着他瞥了邱诺斯一眼，干脆一起攻击，“你还不如像某人一样，等结束了再来。” 邱诺斯眸色微沉，“别牵扯在我头上，我本来就没答应你们昨晚的行动。” 于贵俊能主动提出，本就鼓足勇气。 被贺星白接二连三的打击，也有些泄气了。 任之桃看出他眼中的退意，出声道：“我们有理由的，他一直偷窥我，就算报警，最多双方道歉，不会被抓的。” 说着她出手机，给三人看了自己昨天拍的照片。 “你们看，他就是故意偷看我，我一个独居女性，会害怕也正常。” 贺星白眼尖注意到拍摄时间，皱眉道：“半夜的时候你又出去了？出去干什么？” 第63章 403的秘密 被贺星白一说，于贵俊才发现任之桃拍照的时间点。 就在她来找他的不久之前。 他有些激动，等着任之桃说她是来找他的。 可任之桃却只是抿抿唇，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我听见外面有动静，没忍住开门看了 看，结果看见403的人在偷看我。” 贺星白有点怀疑，但盯了任之桃一阵，也没见她露出什么可疑神色。 他暂时信了，说：“大半夜的，你也不怕外面是鬼，胆子倒是大，怎么这么没脑子？” 任之桃低着头，没说话。 在贺星白眼中，对方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更认识到只有他能保护她。 可在于贵俊看来。 这是任之桃一直受到贺星白的压迫。 看她，都不敢接话了！ 该多害怕贺星白啊！ 于贵俊瞪着贺星白，心里骂了一句：畜生！ 贺星白注意到于贵俊的眼神，盯向他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于贵俊慌了下，下意识露出讨好的笑。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403的更可疑了，我们现在就去找他吧，占理的是我们，就算报警也没事！” 贺星白没答可否，而是看向邱诺斯。 他略带挑衅的问了句，“你呢？还要继续等我们解决再来？” 邱诺斯看向三人，尤其是在任之桃脸上多停留了一两秒。 他笑道：“你们要真觉得那403有问题，那拿着任之桃这照片，也不是不可以找他。” 贺星白有些意外，“难得啊，居然没反驳了。” 邱诺斯没说话。 任之桃怕又出什么乱子，出声道：“一会儿我露面，你们躲在门后，免得他防备心太重，直接关门。” 这次副本的进度太慢了。 明明很好通关，一个个试过去不就行了？ 偏偏这三个男的，一个比一个怂！ 任之桃不动声色地看了于贵俊一眼。对方接收到视线，欣喜不已，眼里全是对任之桃的喜欢，还有让她放心的安慰。 任之桃收回眼神，垂眸道：“那个……星白，我们去吧，白天也比晚上安全很多。” 这副样子在贺于两人眼中，又解读出不同意思。 贺星白挺胸收腹，走在最前，“一会儿你们都机灵着点，别拖人后腿。” 任之桃无奈地冲邱诺斯笑了笑。 邱诺斯却满眼嘲讽，低声说了句，“你还算厉害。” 任之桃脸上懵懂，心中却冷笑，何止“还算”，她就是比他们都厉害。 四人来到403外。 如之前所计划，任之桃先站在门开的位置，敲了两下门。 门很快被打开。 明明已是白天，男人身后还是黑漆漆地，衬得他脸更白。 他一看见任之桃，眼珠子就黏了上去。 可手仍旧紧紧握住门把，好似稍微不对劲就会关门。 任之桃深吸一口气，好像明明害怕却鼓足勇气要来讨个说法。 “你一直在偷看我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男人眨了下眼，终于说话，却带着颤音。 “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任之桃点头，“怎么了？我一个人来的，你就要对我做什么？” 男人面露疑惑，却不敢探头出来，“可是……我明明听见不止一个脚步声。” 任之桃没想到对方这么敏锐，不过很快补救道：“刚走廊上是有人，估计是来看房子的，你别转移话题！” 她厉喝一声，又满脸怒火地道：“你还没说为什么偷看我！” 男人抿紧唇，似乎是紧张，“你，你来我家，我就告诉你……” 任之桃故作怀疑，手却在门口对贺星白三人做了个“准备好”的手势。 “去你家……你不会对我做什么吧？” 男人垂眸，不敢看任之桃的眼睛，“不会……” 更可疑了。 任之桃犹豫了下，点头，“那你让开点，你这样我怎么进去？” 男人没想到任之桃会答应，虽然奇怪，可身体还是忍不住退开。也就松的这一下，贺星白首先抓住门沿往外拽。 比昨天对付方洲轻松多了。 门一下被拉开，那男人竟被气势汹汹的贺星白给吓得连退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狼狈不已。 贺星白挑眉，有些无语，“原来是个怂蛋。” 他看向房内，黑漆漆的只能模糊地看见一些黑影，什么都看不清。 “整这么黑干嘛，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他往墙边摸，很快摸到灯光开关，“啪嗒”一声按下。 略微刺眼的灯光瞬间笼罩整个房子。 后面跟着凑脑袋进来的于贵俊，看清眼前一切直接惊得骂了句。 “卧槽！” 其他人虽没出声，但心里也都跟着骂了句差不多的词。 满墙贴着海报，全是同一个人，穿着各种暴露的衣服，什么护士服、水手服……最多的是日式校服。 裙子都短得连屁股都快遮不住。 姿势更是极具诱惑。 密密麻麻地冲击着几人，最离谱的是那张脸和任之桃有九成的相似。 只不过任之桃是真人，而海报上的明显是二次元女性。 而海报不过是周边的冰山一角。 厨房料理台、餐桌、书柜……随处可见相同人物，但不同材料的模型。 大的小的都有。 贺星白最讨厌这种躲阴暗角落，只会yy的恶心宅男。 他满脸嫌弃地看向还坐在地上，而脸上已经血色褪尽的男人。 无比嘲讽地道：“你盯着任之桃，不会觉得你女神走进现实，想跟她来段可歌可泣的恋爱吧？” 男人被说中心思，整个人都蜷缩起来，像是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于贵俊则是指着沙发的充气娃娃，“卧槽，连这玩意儿都有，你是多喜欢这个动漫角色？！” 任之桃也注意到，脸上忍不住露出恶心反胃的表情。 男人注意到，连滚带爬地扑向沙发，企图将唯一能陪伴他的依靠给护住。 却因为动作太大，发出噗呲噗呲的声音。先后都跟任之桃上过床的两个男人，对他这窘态百出的模样，发出高高在上地嘲笑声。 “哈哈哈，不是哥们，你挡什么啊？我们都看见了！” “估计觉得在女神面前丢脸了吧，哈哈哈哈……” “行了哥们，快起来吧，我们不想看你跟那娃娃表演真人秀！” 贺星白和于贵俊越说越起劲。 除了羞辱男人所带来的愉悦，还有以为自己拥有任之桃的自傲。 邱诺斯早就将房子打量了个遍，皱眉道：“没意思。”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也不知道是在说403的男人没意思。 还是说贺星白和于贵俊两人的行为没意思。 任之桃也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 墙上全是和自己相似的脸，看多了真的很不适。 她出声道：“我们也走吧。” 贺星白却不想就这么放过“乐趣”。 他嘴角勾起一抹算得上阴冷的笑容，“谁知道他有没有藏着 跟你有关的东西？他这种死宅最恶心了，说不定还偷过你扔的垃圾。” 贺星白走上前，用膝盖顶了还趴在娃娃身上的男人两下。 “哎，是不是啊？你半夜肯定偷摸出去捡过垃圾，像什么袜子内裤，是你最喜欢的吧？” 男人仍将头埋着，身体却在轻轻颤抖。 只是不知是怕的，还是别的。 不过在贺星白眼中，早就给对方定性。 料定对方干不出什么事来，就算有那勇气，有那本事吗？ 他一拳就能揍趴这种跑一千米都气喘吁吁的死宅男。 于贵俊则是注意到任之桃脸色不好，说着，“行了，看他也干不出那种事，我们还是走吧。” 贺星白皱眉看向于贵俊，十分不爽地道：“我做事也轮得到你来管？” 于贵俊也有点压不住怒火，“你没看见之桃不高兴吗？” 贺星白重复一句，“之桃？” 随即他看向一言不发的任之桃，带着逼问的语气。 “任之桃，你说，你是要好好检查这死宅男有没有藏你的东西，还是跟于贵俊走啊？” 第64章 拉近关系 任之桃张了张嘴，似乎是犹豫，没有说话。 于贵俊见状，保护欲蹭地上来了，“你那什么语气？威胁之桃吗？你是她什么人啊？！” 贺星白见于贵俊这副汪汪叫着护主的模样，直接给气笑了。 他嗤笑着，“你又是哪根葱，来当她护花使者？” 于贵俊张嘴回道：“我是……” 任之桃终于出声，满脸难过，“你们不要因为我吵了，你们忘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她说着，看向偷偷瞥她的男人，又道：“抱歉，我们需要好好查一查，确定你没有做出其他行为，我的朋友们才能放心。” 男人只是盯着任之桃，没有说话。 贺星白抬手朝他挥去，“谁准你看的？！” 男人立马又将头埋进沙发深处。 贺星白哈哈笑了两声，“妈的，胆子这么小，还跟别人学偷窥狂呢？” 任之桃抿了下唇，开始在房子搜寻着。 她并未因为对方怯懦的样子，而减少怀疑。 会咬的狗不叫。 除非这个人跟方洲一样搬出幸福小区，否则在她那儿永远有嫌疑。 不过她跟于贵俊将整个房子都找了遍。 除了找到跟那个动漫角色更多的周边，什么发现都没有。 贺星白则是坐在茶几，一边“玩着”等比例模型，一边阴阳还趴着的男人。 见任之桃他们没收获，还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道：“辛苦了啊，不过我猜到找不到什么，看这怂货，还躲着呢，连看都不敢看我们一眼。” 说完，他还拍了下男人的后脑勺，“哎，我们要走了，也不送送我们？” 于贵俊十分不爽，“说搜的可是你，结果你就坐那儿动都不动，全是我们搜的！” 贺星白一扬下巴，“我这不是在问当事人，他说了就行了，何必浪费力气去找？” 于贵俊咬牙道：“那你问出来了吗？” 贺星白嘲笑了一声，“没有啊，要是有你们不也搜出来了？”于贵俊气得想一拳头揍在那张欠扁的脸上。 任之桃突然出声，“星白，我们走吧。” 贺星白起身，双手一插兜，“行啊，我也不想在这儿待了，一股子臭味儿！” 于贵俊想说什么，却发现任之桃扭头就走。 根本没看他一眼。 贺星白路过，讽刺道：“哥们，你可别当那死宅男一样的人，得有自知之明，别妄想些你得不到的东西。” 初见虽然就觉得贺星白这人自负得很，脾气急，说话也不客气。 可现在于贵俊更觉得这人太恶劣，非常刻薄。 也不知道是不是暴露本性。 于贵俊盯着贺星白，没有说话。 给贺星白盯得心里有些不自在，他狠狠皱了下眉，难得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403的门很快被关上。 重归安静。 男人终于抬起头，眼眶发红，他珍惜地摸了摸娃娃的脸。 才看向房内。 原本摆得整整齐齐，每一个都有自己的位置和姿势的模型。 此刻却被搜得东倒西歪，乱七八糟。 他直接弹跳起来，又慌又乱地去扶正，“桃桃，我来了，别怕，我帮你，桃桃，我在这儿，别哭……” 像疯魔了一般，直到将整个房子里的东西都重新归位。 他的脸上才露出满足的笑容。 只是很快变得痛苦、难过，随即是愤怒、不甘，在脸上扭曲成复杂又诡谲的神色。 “桃桃……你这么纯洁，怎么能这样呢？” “怎么……能和这么多男人纠缠不休……”“你可是，最纯洁无瑕的圣女啊……” 男人低下头，嘴里念着什么，越来越快，整个房子都回荡着他古怪又诡异的声音。 出来后，任之桃三人才发现邱诺斯一直在外面。 他靠着走廊尽头的窗沿，往外正看着什么。 听见身后有声音，头都没回，轻飘飘地说了句，“又排除一个了？” 贺星白要说什么。 他又打断，看着贺星白说：“去你那儿聊。” 虽然很看不惯邱诺斯这副模样，但话里挑不出错。 贺星白哼了声就朝自己的405走去。 四楼现在就剩一个原住民。 比五楼更适合谈事。 进去后，贺星白先道：“现在就剩五楼那对母子，还有那个卖炒饭的，四楼基本都是我负责排除的，五楼该你俩了吧？” 于贵俊看了邱诺斯一眼，才道：“最好还是一起行动吧，剩下的危险住户，肯定在他们中间，光我们两个肯定不行。” 说完，他心里忍不住嘀咕着，运气真差，怎么四楼都是看着危险，其实一个虐猫男，一个宅男。 轻轻松松地就解决了。 那压力不全给到住在五楼的他，还有邱诺斯身上了吗？ 邱诺斯扯了下嘴角，“谁说危险住户在五楼的？” 贺星白皱眉，“难不成你还觉得那个宅男有嫌疑？就那副怂样，怕连于贵俊都打不过！” 于贵俊：？？？ 邱诺斯看着几人，在于贵俊发表那一点没用的愤怒前。 他回了句：“别忘了，房东也住在这里，某种层面来说，他也是幸福小区的住户。” 贺星白和于贵俊俱是一愣。 他们，还真没想到这一点，下意识的就将房东给排除了。 只关注在四五楼的住户。任之桃早就想到，却装作恍然大悟，“没错，还有房东呢……他很清楚每间房住着谁，甚至还有每间房的钥匙！” 如果睡得熟。 那房东进出住户的房间，简直如如入无人之境。 贺星白不想表露出来自己的疏漏。 他哼了一声道：“第一天就去过房东那儿，正常得很，现在的关注点更应该在五楼。” 邱诺斯没反驳，“我对面那对母子，我们到现在都没见过那个儿子。” 任之桃 补充道：“顾咏去送过饭，我们可以从她那里打听。” 于贵俊怕自己没存在感，硬插了一句，“那老板人挺好的，应该不会故意瞒我们。” 贺星白“啧”了声，“跟住户打听消息，也不怕被坑。” 邱诺斯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她要是坑我们，不更证明了她也没那么简单。” 贺星白沉着脸，没说话。 另一边，顾咏一直在准备晚上出摊的食材。 有路过的住户，好奇地问了句。 她就干脆炒了几份卖。 吃过的人都夸她炒饭好吃，问她什么时候正式营业。 顾咏说她暂时在幸福小区外面出摊。 想吃的话可以来。 谁知一提“幸福小区”，吃饭的几人都变了脸色。 顾咏嗅出“线索”的味道，没追问。 而是说自己现在就住在幸福小区，虽然房子老旧，但价格确实是便宜。 “能不便宜吗？那儿可不是一般人能住！” 说完他就赶紧闭嘴，往嘴里塞好吃的炒饭。 顾咏装作担忧的样子，拿了瓶饮料给对方，“哥，你这话啥意思？说说呗，不然我住得不心安啊！”对方得了好处也不好隐瞒，委婉道：“我也是听人说的，住那儿的住户都有点奇怪，好像还有人失踪过。” 这话一出，立马有人接着道：“我怎么听说是好几个呢？” “不是吧，要失踪这么多，警察早就开始查了，怎么还好好的住着那么多人呢？” 几人七嘴八舌，基本都是听人说的。 唯一能确定的是有人失踪过。 怎么失踪的？后续又有没有失踪？人找到没有？ 都不清楚。 “反正老板你还是早点搬出来吧，你这炒饭做的这么好吃，生意肯定好，租个贵点的房子完全没问题啊！” 顾咏都应着，不过想打听更多，也打听不出来什么。 晚上出摊前，她先回了趟幸福小区。 倒不是什么东西落下。 她拎着两盒炒饭，给吴慧娟的儿子送饭。 对方很意外，以为她明天才会来。 顾咏笑着道：“中午那两盒你肯定吃完了，晚上不是得等吴姐下班回来才能吃上饭，那也太晚了。” 男生沉默了会儿，回道：“谢谢。” 顾咏将饭放下，“你真的很喜欢说谢谢，对了，这两盒我没放葱，你看味道怎么样。” 男生下意识又回了“谢谢”，不过似乎是说完后发现自己完全被顾咏说中。 他陷入无尽的沉默。 顾咏装作没在意，问道：“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用吴姐的儿子来称呼你吧？” “不要。” 男生非常急的表达否定后，才慢慢地，非常认真地说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胡瑾年。” 第65章 她只是一个善良的炒饭老板 “很好听。” 顾咏又道：“我叫顾咏。” 从卧室传出的声音似乎透着一丝羞涩。 他慢慢回着，“你的名字也很好听。” 一字一顿，就像怕顾咏怀疑他的真诚。 顾咏笑了下，“我走了，你尽快拿炒饭进去吃吧。” 胡瑾年，“好，谢谢。” 顾咏摆手，“谢什么，你喜欢吃我才有生意。” 她转身离开。 一样的，门关上隔了好一会儿，卧室的门才缓缓打开。 这次的炒饭放得稍微有些远。 其实努力够，也能够着。 那团身影却在门口站了阵后，决定出去拿。 可任由他如何努力，那个门框就像是困住他的一方鱼缸。 他在这里有吃有喝。 却只能在缸内“游走”，就算撞得头破血流也出不去。 或者说……他已经不敢也不想出去。 “哎……” 他轻叹一声，再次伸手去够。 许久才抓住似乎还残留着温度的塑料袋提手。 香味一样好闻，却没有他讨厌的葱。 顾咏出摊。 有了前两天的客户积累，今晚源源不断的单子，让她手都快炒酸了。 忙活到八九点，人才逐渐减少。 或者说住在小巷的人，一下子“消失”了。 之前没注意，只当他们休息的早。下午小巷外的人说起关于幸福小区的事。 顾咏才意识到，小巷的住户是有些畏惧这栋老楼的。 夜一深就不敢靠近。 她坐在凳子上抽了会儿烟，终于等来她的常客。 任之桃满脸笑容地道：“老板，老样子。” 贺星白突地出声补充道：“不，给我们每份再加根肠，加个蛋。” 他瞥向于贵俊，故意说对方第一天付钱时说的话。 “这顿我请！都别跟我客气。” 于贵俊感觉被羞辱，却又说不出什么话反驳，脸都快憋红了。 任之桃轻叹一声。 而邱诺斯只是沉默，冷眼旁观。 顾咏将几人相处尽收眼底。 她脸上则是开心地应着，“行，你们坐吧，一会儿就好！” 大火腾上。 顾咏一手拿锅，一手拿勺。 只是炒饭，却炒出刀光剑影的气势。 “饭好了！慢慢吃！” 将四份炒饭放下，顾咏就准备离开。 邱诺斯叫住她，“顾老板，我看你好像还提供送餐服务？” 顾咏回头，笑了下，“你说的是我给隔壁吴姐儿子送饭吧？算不上送餐，只是吴姐工作忙，我顺手的事。” 于贵俊忍不住问道：“吴姐儿子多大啊？妈不在家，就吃不上饭，还要人送。” 顾咏没直面回答，“他喜欢吃，再说自己做肯定没有现成的方便。” 于贵俊还想说什么。 贺星白瞪了他一眼，抢先道：“听说他们还把钥匙给你吧，你们关系可真好。” 顾咏还是只笑，“吴姐善良，愿意相信我是好人。” 见不管明着来，还是暗着来。这卖炒饭的老板都答得滴水不漏，半点不露出关键信息。 任之桃换了个方式，满脸担心道：“老板，你刚搬进来，很多事都不清楚，还是不要太相信人……知人知面不知心。” 正常人，都会追问一句。 顾咏却表示认可道：“说的是，再过几天，等我找到新房子就要搬走了。” 任之桃四人俱是一愣。 搬走？ 刚住进来，就要搬走？ 顾咏又道：“我看你们人也不错，给你们提个醒，可别说是我跟你们说的啊！” 说完就等着，像是在等四人的保证。 任之桃最先道：“当然呢，我们不会往外说的！对吧？” 于贵俊附和，“不说，不说！” 贺星白和邱诺斯也点头，对顾咏这个“提醒”无比好奇。 顾咏左右看了眼，见没人才低声道：“我听说这幸福小区的住户都很奇怪，还有人失踪过，好像还不止一个人！” 她叹气，“我就是个做小本生意的，心想找个便宜的地儿住，谁知道刚进来就遇上个虐猫的，现在又说有人失踪！” 顾咏说着说着，脸上就有了火气，拧眉道：“房东也是，搬进来的时候一点没说，为了那点租金，就不管我的命了？” 这一番输出，让四人都陷入思考，脸色各异。 顾咏见状，像是后知后觉，有些慌乱地道：“说多了说多了，你们可别往外说，我还想从房东那儿要回押金呢！” 任之桃点头，笑笑，“放心吧老板，我们都是租户，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怎么可能往外说？” 顾咏似这才放心，“你们吃，你们吃。” 她又坐回凳子，无聊地刷着手机。 半晌，她抬眸看去，发现四人都默不作声地吃着炒饭。 也不知在想什么。 顾咏很难看不出四人想打听505的事。 看来他们已经把四楼的住户全排除完。 她是故意将话题往房东身上引。 增进好感度正在进行中。不能让这四人搅和。 除了那个邱诺斯，其他三人都有些难评。 尤其是任之桃。 好像在计划着什么。 顾咏眸色微沉，希望不要影响到她。 吃过炒饭，四人就回了楼里。 针对顾咏的话分成两派。 一派以贺星白为主，他仍旧认为最大嫌疑还是505那对母子。 尤其是那个儿子。 都几天了，连个面都没露，也太奇怪了。 顾咏那话也带着点引导性。 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帮着那个儿子隐瞒？ 否则怎么连年龄多少，都不愿意告诉他们？ 另一派以于贵俊为主的，则认为现在房东嫌疑最大。 他掌握所有信息，又有所有的钥匙。 甚至隐藏在信息下，如果不是邱诺斯提起，他们都想不到对方也包含在“住户”里。 很符合副本一向爱玩的文字游戏。 至于顾咏，她就是个卖炒饭的，不仅帮他们对付了方洲，还准备搬走。 怎么看都不像会为了刚认识的邻居去隐瞒什么。 最后两人都看向任之桃。 “之桃，你相信谁？” 异口同声后，两人又都恶狠狠地瞪向对方。 任之桃满脸为难，“邱诺斯，你觉得呢？我们先查房东，还是505的儿子？” 邱诺斯扯扯嘴角，“他们问的可是你。” 任之桃脸僵了下，笑容透着委屈，“可是我们是一队的不是吗？总不能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邱诺斯不说话。贺星白和于贵俊的矛头又对准了邱诺斯。 前者狠狠皱眉，“问你就回呗，找什么借口？是怕自己说错了吧！” 于贵俊不敢直接怼，暗戳戳地阴阳，“邱诺斯，你这么聪明，应该已经知道谁是真正的危险住户吧？” 邱诺斯看着三人，都给气乐了。 这都什么猪队友，被一个女人玩得团团转。 他还不如跟顾咏结伴，当队友呢。 “我支持先找505住户的线索。” 邱诺斯似笑非笑地看向任之桃，又道：“现在该你选了。” 贺星白虽以为邱诺斯站他这边。 但他更想知道任之桃选谁。 “之桃，你很聪明，”贺星白盯着任之桃，极具侵略性，“你肯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于贵俊反驳，“你那什么意思，难道我的就不正确了？” 贺星白冷笑不语。 于贵俊则看向纠结的任之桃，语气温柔道：“之桃，你不要怕，说出你自己的选择就行了，我不会允许别人伤害你。” 贺星白听不下去了，“你不允许？你谁啊？装模作样的，怕鬼来了第一个被吓跑！” 眼见两人又要吵。 任之桃终于出声道：“我觉得我们太不冷静了，冲动下做决定不是好事，等明天再说吧。” 贺星白和于贵俊对视了一眼，重重哼了声后，又颇为默契地扭头不看对方。 聊得，算是不欢而散。 任之桃回去后在沙发上坐了快一个小时。 贺星白……于贵俊……贺星白…… 考虑到方方面面，她终于做了最后的决定，起身打开门。 可门外，站着人。 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好像已经站了很久。 一双死鱼眼似乎在看见她时，终于有了神采，却是诡异的、可怖的。 “桃桃，我终于等到你……” 第66章 不要小瞧女人 是403的那个男人！ 任之桃吓得退了半步，“你想……” 话还未说完，男人猛地扑向她。 目的性极强地一手抓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死死捂住她的嘴。 脚还极其灵活地将门给踢关上。 声音仅比从任之桃嘴里发出的“唔唔”声，大一点。 男人将任之桃推到沙发上，整个人的重量压下去。 这么近的距离。 足以让任之桃看见他眼球里的血丝，和眼底的疯狂和偏执。 “桃桃，你又要出去找谁？” 男人死死卡住任之桃的嘴，嗓音好像也在跟着用力。 嘶哑却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隔壁那个？还是五楼的那个老男人？说啊！你到底要找谁？！” 他低吼得像是要一口咬断猎物脖子的鬣狗。 任之桃眼中流露出恐惧和求饶，不断摇头似乎在否认。 嘴里还不断传来破碎的，痛苦的唔唔声。 男人眼中却无半分怜惜，“不，你不是桃桃，她是圣洁的，无瑕的！不像你，你就是个臭婊子！谁都可以上的烂货！” 他辱骂着，手也收得越来越紧。 尤其是捂住嘴的手，在激动中慢慢上移，将任之桃的鼻子也给堵住。 她的脸越来越红，眼神也越来越痛苦。 男人却兴奋不已，“去死吧，我不允许你这种贱人顶着和桃桃一样的脸，只有你死了，桃桃才会永远的属于我！” “去死，呃！” 随着一声重响，男人整个人僵住，手也松了。他晃了两下，眼神逐渐涣散。 “嘭——” 最后终于撑不住，重重摔在任之桃的身上。 不过很快被任之桃手脚并用地踹下去。 撞在茶几上后又面朝地地趴那儿，生死不知。 她快速坐起身，大口喘气。 脸上有五道深深的指痕，眼泪随着每一次吸气吐气掉落。 而手上，拿着一把虽小却重的铁榔头。 嘀嗒—— 一滴浓稠的鲜血滴落在地板。 任之桃缓过劲儿，嫌恶地踢了下男人，“真以为我什么都没准备？” 她不止在沙发底，床底还有柜子甚至浴室都准备了趁手的武器。 而且是背着贺星白他们买的。 副本中危险的不止鬼怪，还有看似和你有着同一目标的玩家。 她提防着所有人或鬼。 任之桃又踢了踢男人，半点反应都没有。 她伸手去摸他的脉搏，居然没了。 “啧，这么就死了……” 任之桃脸上却没半分杀人的害怕，反倒满是嫌弃，“真是垃圾。” 不过这么久，副本都没通知过关。 看来这家伙真不是危险住户。 任之桃离开沙发，去厨房慢悠悠地洗干净榔头，放进抽屉。 又回到客厅。静静地看着尸体，看了会儿。 她才看向茶几，遥控器、干花瓶、书……一个洗不干净的烟灰缸。 就它了。 任之桃弯腰拿上烟灰缸，高举狠狠地砸向男人的后脑勺。 “哐”地一声。 烟灰缸上沾满了血迹。 甚至带到她脸上。 任之桃狠狠皱眉，厌恶地抬手擦去，骂道：“特么的脏死了！” 她随手将烟灰缸扔在地上。 脸上浮现出恐惧和极度不安，突然无比慌乱地冲向门口，过程中连拖鞋都掉了也来不及管。 她跑到走廊，重重敲了两下405的门。 后又似意识到什么，声音放轻，一边敲门一边呜咽哭道：“星白，你快开门啊，呜呜呜呜……” 门很快被打开。 贺星白本有些不耐烦，但见到任之桃如此狼狈的样子，顿时惊道：“出什么事了？” 任之桃直接扑进贺星白的怀里，哭泣不止，“呜呜呜，我，我好像，杀，杀人了呜呜呜……” 贺星白难以置信，“什么？！” 见任之桃只是哭，贺星白摇了下她，“先别哭了，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任之桃擦去眼泪，嗓音嘶哑地将之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只是把杀人凶器从沙发底的铁榔头，换成了茶几上的烟灰缸。 贺星白面色凝重，“带我去看看。” 任之桃领贺星白去了404，却不敢走近尸体，远远地站着。 “星，星白……他是不是死了？” 贺星白探了鼻息，又摸了脉搏，“嗯”了一声。“死了。” 这话像是打开了任之桃泪水的闸门，哗地一下汹涌流出。 “呜呜呜……我，我杀人了……” 贺星白起身，算是安慰地道：“不是你死就是他死，现在你活下来是件好事，再说了，他就是副本的npC，又不是真的人。” 任之桃抽噎着，“可，可是……他看着就是活生生的人啊……” 贺星白耐心就那一点，可没心思一直安慰人。 他出声道：“我去找于贵俊他们，这事不能被人发现。” 一旦警方插手。 任之桃被抓，他们也会被调查，万一房东嫌麻烦，直接把他们四个人赶出去。 那他们就算找到危险住户也通不了关。 于贵俊一来，先狠狠踢了男人几脚，“娘的，倒是小瞧你了！早知道白天就该给你解决了！” 贺星白嗤了一声道：“马后炮！再说你有那胆子杀人吗？” 于贵俊脸僵了下，随即梗着脖子道：“怎么不敢？我又不是没杀过！再说了他也不是人，就是副本里的一串数据，只是看着真！” 贺星白挑眉，“那我倒是很期待找到危险住户后，你把对方给杀了。” 于贵俊的脸更僵了，支支吾吾道：“那谁说得清楚，那时候的事那时候说，解决也不一定是杀人啊……” 贺星白嘲笑声不停。 于贵俊虽低着头没再说话，拳头却越攥越紧。 邱诺斯则是将视线落在任之桃身上。 “用烟灰缸就能杀人，你倒是挺厉害的。” 任之桃流着泪，“我，我也不想的……我只是想让他住手……” 于贵俊心疼地上前拍了拍任之桃的背。 “别难受了，我知道你也不想的，你做的很好。” 贺星白拧眉，刚要出声说什么。任之桃反应极大地推开于贵俊，“你别碰我！” 这反应让三人都是一愣。 尤其是于贵俊，他的手还僵在半空，满脸不解，“之桃，你怎么了？” 任之桃双手抱住自己，不断后退，“别，别这么叫我，你和那个男人一样，都只知道欺负我！” 于贵俊更加懵逼，走上前，“你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贺星白迈步，挡住了于贵俊，“离她远点。” 于贵俊怒火蹭地一下上来，瞪向贺星白，“该离她远点的是你！你明明有女朋友，还逼迫之桃跟你睡，不然就不管她，你还是人吗？” 贺星白吃惊张嘴，指着自己，“我强迫她？你没搞错吧，明明是她自己大晚上来找我，投怀送抱的！” 于贵俊看了眼任之桃，只看见她脆弱哭泣的模样。 他大骂道：“你放屁！她那天晚上都和我说了！是你威胁她，她才跟你睡的！” 贺星白狐疑地看着于贵俊，“晚上……她出去不会是去找你，跟你睡了吧？” 于贵俊脸色微变，虽没说话，但答案已经很明显。 贺星白阴沉着脸看向任之桃，似笑非笑道：“连睡两个，今晚你还准备跟谁睡啊？邱诺斯？” 任之桃不断摇头，“不，是于贵俊，是他威胁我的！我只是害怕……我害怕才会被他，呜呜呜……” 贺星白也没心情去计较真相。 他满脸嘲讽地看向惊愕失色的于贵俊。 “听见了吗？她说的是你强迫她，只有你想跟女人睡才需要耍这种手段。” 贺星白就差直接拿刀子往于贵俊的心窝捅。 话一句比一句难听。 “我动动手指，就有大把的女人争着让我上，哪像你啊！撒谎前也不先撒泡尿照照自己！” 贺星白见于贵俊一副魂儿都快没了的样子。 他故意吃惊地讥嘲道：“我去，你之前不会是处男，没跟女人睡过吧？你都多大年纪了？就没一个女人愿意跟你睡？” “你这也太可悲了吧？” 第67章 死亡、谎言和偷窥 于贵俊眼神聚焦，死死地瞪着贺星白。 双拳紧攥，用力得快把牙给咬碎。 贺星白却嫌不够，转身将一旁的任之桃给搂进怀里。 他就像是拥有一切的高位者，洋洋得意地笑着道：“看见没？这就是区别，我不想要，也上赶着来。” “你呢？想跟她睡还要耍手段，强迫人。” 于贵俊看着任之桃，还带着那么一点可怜又可悲的期待。 他小心翼翼地问着，“之桃……你只是被他胁迫的对吗？你别怕，我……” 任之桃打断他，“不，我是自愿的，和你才是被逼迫的，你不要再装了！你就是一个恶心的强奸犯！” “强奸犯”像一道巨雷劈在于贵俊的头上。 贺星白哈哈大笑，不断重复着那三个字，“哈哈哈，强奸犯，她说你是强奸犯，哈哈哈哈……” 于贵俊的理智彻底被怒火烧光。 他拎起拳头就朝贺星白而去，大吼道：“老子杀了你！” 贺星白推开任之桃，一抬手就把于贵俊的拳头给死死抓住。 “也要看你有没有那本事！” 他冷嗤一声，一拳揍到于贵俊的脸上。 在于贵俊踉跄地往后退时，又补了一脚，把人踹在地上。 贺星白不依不饶，又抬脚往于贵俊身上踩。 “来啊！你倒是来杀我啊！” “你躲什么啊？” “一个窝囊废还想跟我抢女人，下辈子吧！” 于贵俊被踹得起不了身，只能蜷缩成一团护住脸和肚子。 任之桃冷冷看着。 最后是邱诺斯出声道：“行了，真打坏了，更是拖累。” 贺星白又狠狠踹了于贵俊一脚才停下。 “软蛋！”身体上的攻击虽然停止，但于贵俊却能感觉到他们望向自己的眼神里。 充满了嘲笑、侮辱。 他从地上爬起来，表情阴沉，“我知道，你们都瞧不上我。” 没人说话。 于贵俊的脸色更加难看，放下狠话，“等着看吧！就算只有我一个人，也能找到危险住户！也能通关！” 说完也不知道是愤怒还是感到羞辱。 他扭头开门离开了404。 将贺星白的嘲笑声关在身后，可还是不停往里耳朵钻。 “还找危险住户，怕是躲被窝里面哭去了吧，哈哈哈哈哈！” 于贵俊停下，身体却止不住地颤抖。 不信是吗？ 他非要让他们瞧瞧什么叫做真正的男人！ 于贵俊越想越气，误将那份怒火当成是勇气，直接冲向六楼。 甚至都没发现，身后有一道身影跟着。 603。 于贵俊抬手才想起不能表现出是来找茬的。 落下去敲门时不太重。 但也足够里面的人听见。 可他连续敲了几下，都没有任何回应。 难道没在家？ 于贵俊心里也说不出是可惜还是庆幸。 正准备离开，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房东没在家吗？” 于贵俊吓一跳，人也往后退了一大步。 他看着面前的中年女人，说话都吓得有些结巴，“吴，吴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吴慧娟满脸抱歉，“对不起，我吓到你了吧，我家里漏水了，所以来找房东，万一水漏下去就不好了。”505下面是405，贺星白住的地方。 于贵俊愤恨地想着，最好是漏下去！让贺星白家里也下小雨，淹死他！ 吴慧娟看了眼门，叹气道：“房东没在家，大晚上也找不到人来修，这可怎么办啊！” 于贵俊突地想起贺星白怀疑的是505的儿子。 如果他能去他们家，证明他们是清白的，就能狠狠下贺星白的面子。 就算有异常，也能证明他不是什么软蛋！ 于贵俊挤出笑容，“吴姐，我懂点怎么修理管道，要不我帮你看看？” 吴慧娟惊喜道：“可以吗？那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于贵俊摆手，“没事，就顺手的事，而且等看了，我才知道能不能修。” 吴慧娟重重点头，“小兄弟，真的太感谢你了！要真能行，可帮了我一个大忙啊！” 在吴慧娟的感谢下，于贵俊和她一起离开了六楼。 刚下楼梯，603的门就打开了。 房东正往上拎裤子，一脸烦躁地道：“谁啊？非要在人拉屎的时候敲门？” 结果门外一个人都没有。 房东疑惑地皱了下眉，“我听错了？” 他也没多想，“啪”地一声又将门给关上。 而于贵俊已经来到505外。 他有点犹豫了。 大晚上，一个人进有嫌疑的住户家，不会…… 吴慧娟已经开门也开了灯，“小兄弟，进来吧。”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于贵俊只得硬着头皮进去，他快速打量着四周。 嘴里不由自主地问道：“吴姐，你不是还有个儿子吗？他在哪儿啊？” 身后传来声音。 “你前面那间卧室，看见没，就斜对着那个。”于贵俊立马警惕起来，盯着那扇门。 贺星白怀疑的危险住户就在里面。 说不定现在正躲在门口听着他们说话。 正想着，后脑勺突然隐隐发凉，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危险似乎正在袭来。 于贵俊连忙转头，却正面迎上一个铁榔头。 “嘭——” 连一声儿都没发出，就重重摔在地上。 鲜血在脑门蜿蜒。 老楼隔音不好，按道理于贵俊这么砸下去，住在楼下的人肯定能听见。 可惜，贺星白正在任之桃那儿商量如何处理尸体。 吴慧娟看着地上躺着的人，轻喘气时嘴角也慢慢上扬。 她拎着沾血的铁榔头走进卧室。 “小宝，妈又给你找到好吃的，以后你少吃炒饭行吗？那东西不干净。” 胡瑾年缩在角落，目光紧盯着吴慧娟手里的榔头。 没有说话。 吴慧娟笑容更盛，“你不说话，妈就当你答应了啊。” 她转身离开。 可身后突地传来一道虽弱却很坚定的声音。 “妈，我喜欢吃炒饭。” 吴慧娟停下，缓缓转头。 嘀嗒—— 一滴血滴落在地板上。 女人的脸好像一分为二，显露出不同神色，又形成诡异的和谐。 “小宝，妈这么辛苦给你准备吃的，你不吃，要吃那个脏兮兮的炒饭？” 她慢慢朝那团身影走去。眼里已经有了悲伤，“小宝，妈也是为你好，这个世界上只有妈是真的关心你，其他人都很坏的，他们都是自私的，邪恶的！” 说着说着，吴慧娟眼里又充满了愤怒。 “他们表现得对你有多好，其实就是想利用你，一旦你给不了他们想要的，就会骂你没用，还会丢下你！” “可是妈不会，”吴慧娟已经来到胡瑾年面前，用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头，“妈永远都不会丢下你，妈这辈子最爱的就是你。” 胡瑾年刚感受到那么一点温暖。 吴慧娟立马收回手，脸上透着一丝冰冷，“所以要听妈妈的话，知道吗？” 胡瑾年低垂下头，“嗯……” 与此同时，顾咏还在勤勤恳恳地炒饭。 尽管一个人都没有。 但她饿了。 她端着饭盘，看着不远处被黑暗笼罩的幸福小区。 一到三楼都是老人家，早睡了。 404亮着灯。 405的灯也开着，但一直没见人，不像404不久前还晃过两道人影。 而五楼，505客厅的灯也在不久前打开了。 应该是吴慧娟回家。 但她一直在摊前守着，没见对方路过。 只可能是对方换了另一条路回家。 顾咏又往嘴里扒拉了一口饭，一边嚼一边想着。 为什么？ 第一次见面对方就是从这边过，上班也是往这个方向走。 说明这就是上下班最近的路。 什么原因，会让“老实”又“在乎儿子”的吴慧娟。 绕远路？ 第68章 接近真相 任之桃三人最后决定把尸体放在没用的卧室。 关门关窗。 缝隙也用打湿的布给堵上。 就算腐烂了，也难传出去味道。 他们只会在副本里待到解决危险住户那一天。 现在就剩三个。 三选一，几率非常大。 贺星白见任之桃满脸不安，眉头就没松过，主动道：“你之后就住我那儿吧，虽然不是和尸体住一间，但肯定也膈应。” 任之桃感动不已，“谢谢你，星白，我还以为……” 她低下头，泪水再次盈满眼眶，又道：“你嫌弃我了。” 贺星白刚要说什么。 邱诺斯出声道：“我走了，你们继续。” 说完他转身离开。 不想掺和这两人的事一点。 贺星白啧了一声，随即搂住任之桃，甜言蜜语。 邱诺斯还没出门口。 就听见身后传来啧啧水声。 他无语地加快了脚步，真倒霉，进副本除他就三个玩家，还是一个“三角恋”。 邱诺斯上到五楼。 路过501时，他犹豫了下，还是敲了两下门。 “于贵俊。” 如他所料，没有任何回复。 估计正气头上，谁都不想理。 至于一个人冒险去找危险住户？邱诺斯光是想到这个可能，都觉得好笑。 他宁愿相信卖炒饭的那老板和他们一样是玩家。 夜越来越深。 于贵俊被冻醒。 他还以为自己死了。 可很快他宁愿自己早就死了。 他光着被绑在厨房料理台上，手脚都动弹不得，嘴巴也被胶布死死黏住。 吴慧娟拿着一把菜刀，穿着围裙，露出微笑。 “孩子吃肉得吃新鲜的，这样才对身体好，你说对吗？” 于贵俊惊恐地看着吴慧娟从他胳膊削下来一块肉。 “唔唔唔——” 疼痛和绝望将他包裹，泪水和汗水几乎是同时流下来。 他后悔了。 他后悔了！ 可刀没停下来，他也闭不上眼，看着胳膊上的肉越来越少，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耳边是吴慧娟那像点评猪肉好坏的声音，“肉还算嫩，就是太瘦了，小宝他喜欢吃肥一点的……” 于贵俊开始抽动，一股热流出现在股间。 吴慧娟嫌恶地用毛巾擦去淡黄液体，“差点把我留的血给弄脏了，我还要给小宝做肝血汤吃呢！” 在女人的埋怨声中，肉类处理继续着。 505外的人也进入更深的梦乡。 邱诺斯第二天敲门没人应，打电话也是无法接通。 才意识到于贵俊失踪了。 他找到贺星白和任之桃，两人刚醒，睡眼惺忪的样子，可见昨天大战到很晚。 “于贵俊不见了，也许是昨天他离开后就不见了。”贺星白打了个哈欠，“你确定吗？该不会是他没脸见我们，躲着不出来吧？” 邱诺斯没说话。 任之桃道：“就算不愿意见我们，邱诺斯打电话也肯定会接，就算不接也不会是无法接通的。” 贺星白大概也知道于贵俊遇到不测，他就单纯不在乎。 “噢，那估计是遇上危险住户了，也不知道他那脑子，懂不懂得给我们留线索。” 邱诺斯猜到一个可能，“他一直怀疑房东，也许昨晚离开后为了证明自己，去找房东了。” 任之桃接话，“那我们要去找房东吗？也许于贵俊还有救。” 贺星白占有欲很强地搂住任之桃的腰。 他表情不满，“救什么？救回来也是拖后腿。” 任之桃抿抿唇，没有说话。 邱诺斯也没对此说什么，只是道：“去找房东吧，他有钥匙，也能确定于贵俊是真失踪，还是藏着不愿意见人。” 结果是最坏的那个。 于贵俊卧室的被子还整整齐齐的，说明昨晚根本没回来睡过。 老黄转着钥匙串站在门口，眼神有点古怪。 “都成年人了，一晚上没回来而已，用不着这么担心吧？” 任之桃装作担心的模样，出声道：“可我们约好今天去找工作，他不会无缘无故跟我们断联的。” 老黄不在意地说着，“说不定是跟哪个女人回家了，睡得正香才联系不上呢？” 贺星白眼珠子一转，道：“黄哥，你有所有住户的钥匙吧？要不你带我们去找找？” 老黄“啪”一下抓住自己的钥匙串，满脸怀疑地看着贺星白。 “我是看你们认识，才来开门的，不然你们说破嘴，我都不可能人家住户都不在，就给你们开门！” 他越看这三个越不对劲儿。 “不会是你们故意说人不见了，想让我开门，看其他住户的房子，踩点什么的吧？” 任之桃笑着道：“黄哥你误会我们了，我们都是守法公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 老黄嫌弃地扫了三人几眼，“好手好脚的，也没见你们去上班，天天游手好闲的，谁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贺星白怕再继续下去，房东怕麻烦给他们直接赶出去。 他连忙道：“黄哥，辛苦你了，我们再找找，说不定他真像你说的那样跟哪个女的回家了！” 老黄“哦”了声，就扬着头，转着钥匙串走了。 走了没几步。 他突然转身，颇为严肃地冲三人道：“不见了就好生找找，别有事没事的就报警，我不喜欢警察！” 任之桃他们一样不喜欢在副本和警方打交道。 贺星白双手抱怀走了出来，看着505和506，“我看还是这两家最有嫌疑。” 邱诺斯没说话，上前敲门。 手还没落到505的门上。 门已经开了。 传来浓郁的肉香。 吴慧娟似乎有些惊讶，但更像是装出来的，有些僵硬。 “你们有事吗？” 邱诺斯仗着身高，往里面看了一眼，不过普普通通，什么都没发现。 他笑着问：“吴姐你今天还没上班啊？以为你不在家呢。” 吴慧娟挤出笑容，“请假了，想在家里陪陪孩子。” 贺星白嫌邱诺斯半天进不了正题，走过来，一边往里盯一边问。 “我们朋友不见人，就那个瘦瘦矮矮，还有点猥琐那男的，吴姐你看见他没？” 吴慧娟点了下头，“昨晚回家看见了，不过他好像往六楼去了，估计找房东有事吧。” 贺星白皱眉，“房东怎么说昨晚没见到他？” 这句没带任何偏向。 房东和吴慧娟，贺星白都怀疑。 但吴慧娟却觉得被怀疑了，脸色不好看起来，“那你们得问房东，反正我看他上六楼了，还有事没？我锅里还炖着东西，得去看炖得怎么样了。” 邱诺斯笑着说，“没了，我们就随便问问，吴姐你去忙吧。”吴慧娟“嗯”了声，就毫不客气地把门关了。 贺星白无语，“问几句脾气就这么大，不会是被说中，恼羞成怒了吧？” 邱诺斯没说什么，转而敲了顾咏的门。 顾咏在家，也早就在门口听外面的动静。 于贵俊居然失踪了。 她还以为最先出事的是脾气冲动的贺星白。 门又敲了两下，顾咏才慢悠悠地开了门。 “是你们啊，我还以为是吴姐呢，找我什么事啊？” 邱诺斯说了于贵俊的事。 顾咏满脸惊慌，“没见到啊，最后见他还是你们四个在我那儿吃炒饭！” 比起房东和吴慧娟。 她可担心邻居的安危了。 “我说……不会是被那群人说中，这楼里真有问题，又有人失踪了吧？！” 顾咏不安得很，嘀嘀咕咕着又道：“那我可得尽快搬出去了，万一下一个出事的是我怎么办？！” 邱诺斯紧盯着顾咏。 403的男人被任之桃杀死，让他意识到女性也十分危险。 这几天他们虽没提，却有意无意地将女性给划出怀疑对象。 505住了两个人。 他们怀疑的也是不露面的儿子。 从没想过那个母亲，也可能极其危险。 他觉得自己好像快知道副本的真相。 邱诺斯扯了下嘴角，“顾老板要搬的时候，提前和我们说一声啊，我们也好准备准备。” 顾咏表现出因这话而愣住，问道：“准备什么？” 她真搬出去，他们该松口气才对吧。 第69章 女人之间的交谈 面对顾咏的询问，邱诺斯却露出随意的表情，笑着道。 “就是看顾老板你到时搬家，有没有什么能搭把手的，毕竟也当了段时间的邻居。” 任之桃补充一句，“而且顾老板你做的炒饭也特别好吃！” 贺星白只当两人是热衷于“送”住户离开，好排除怀疑对象。 在一旁冷冷看着，没说话。 顾咏也笑笑，“我孤家寡人的，能有什么东西？不需要帮忙，我想走拎上两个包，随时就能走了。” 不等邱诺斯等人说什么。 她又道：“我还要准备晚上出摊的东西，先忙了，你们找到人也跟我说一声。” 邱诺斯点头。 门关上。 贺星白看着邱诺斯，语气有些轻佻，“怎么样，三个都见了，觉得是谁啊？” 邱诺斯反问，“你觉得呢？” 贺星白“呵”了一声，“问你呢，你怎么不先说？” 邱诺斯意味不明地道：“你和我的答案肯定不一样。” 贺星白火冒了起来，“爱说不说，装模作样的，还 不一样，谁乐意跟你一样？！” 他冲任之桃道：“我们走！” 任之桃满脸为难，“这个时候，我们三个还是不要分开比较好？” 贺星白狠狠皱起眉头，“那你就跟他一起吧！” 他转身就走。 反倒证明他因为任之桃的话而在意。 任之桃连忙追上去，“星白你等等我！” 跑了两步，还回头看了邱诺斯一眼，满是逼不得已的无奈。 邱诺斯却沉着脸，眼中全是警惕和排斥。 顾咏天不亮就听见隔壁传来做饭的响动，现在又知道于贵俊失踪。 很难让人不联想到那上面。 但中午，她还是拎着两盒炒饭上了505。 里面有动静，她就敲了门，没用钥匙。 门很快被打开，露出吴慧娟那张比平时更鲜活的脸。“顾老板，快，快进来。” 像是早就在等她来。 顾咏倒是没犹豫就进去了，视线却一直落在吴慧娟的身上。 看着对方立马关了门，又招呼她去餐厅。 “饭刚做好，快来趁热吃！” 顾咏拎了下手中的炒饭，婉拒道：“吴姐，我是来送炒饭的，一会儿还有事呢。” 她往卧室看了眼，一如既往地紧闭着。 顾咏很快收回视线，看着眼中闪过什么的吴慧娟继续道：“看我，该早问你们中午还送不送饭的，这不是弄重了？” 吴慧娟上手推着顾咏往餐厅去。 像极了热情待客的邻居阿姨，可手上的劲儿却大得顾咏的肩部隐隐作疼。 “没重没重，小宝他吃饱了，这两份炒饭我俩吃！” 顾咏被按在椅子上，面前已经摆了一碗肉汤。 香气扑鼻。 熟悉得将她回忆一下子拉到莲花村。 吴慧娟在她的右侧坐下，同样面前摆了一碗肉汤。 她笑容和蔼，透着期待，“快尝尝，我特地用砂锅炖的，炖了一上午，还加了药材，很补的。” 汤里确实有零星的药材。 但并不能压下那又香又腻，让顾咏胃部翻腾的诡异肉香。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追求原滋原味。 没用增色的调料，也没加任何蔬菜。 肉就那么惨白的堆积在碗里。 顾咏问了句，“吴姐，这什么肉啊？” 吴慧娟笑容僵了下，慢悠悠地回道：“猪肉，散养的跑山猪，和市场卖的那些肉猪不一样的。” 顾咏满脸抱歉，“不好意思啊吴姐，我信伊斯兰教，不能吃猪肉。” 吴慧娟：…… 顾咏起身要走，“谢谢你啊吴姐，可惜我不能吃，下次我请你来我家做客。” 吴慧娟倏地抓住顾咏的手。冰凉的。 “不能吃，也坐下来陪陪我吧。” 她抬头，直勾勾盯着顾咏，又道：“小宝他不愿意出来，我已经很久没和人一起吃饭了。” 顾咏眼尖注意到吴慧娟另一只手一直在桌下，好像在摸着什么。 还有对方那眼神。 大有她不同意，就要发狂似的。 “也行，那我就留下吧。” 顾咏坐回椅子，另一只手也在桌下唤出一张红桃Q。 两个女人，都握着自己的底牌。 吴慧娟松开顾咏的手，拿起勺子，在碗里搅动了几下。 “顾老板，你真的不吃吗？很好喝的，每次我炖来，小宝他都会吃很多碗。” 顾咏无奈摇头，“我信奉安拉，绝不会吃猪肉，背叛祂的。” 吴慧娟“哦”了一声，舀起一勺汤送进嘴里。 她脸上露出餍足的表情，“鲜香浓郁，真好喝！” 像是为了诱惑顾咏，她表情夸张，动作也夸张地称赞不停，很快将一碗肉汤都吃完。 肉有些柴，卡牙缝了。 吴慧娟用手指抠了抠，不好意思地道：“跑山猪是这样的，瘦肉多，我牙齿又不好才会卡，你们年轻人吃肯定不会。” 顾咏看着吴慧娟小拇指上的一根肉丝，笑了下算了。 “那吴姐你慢慢吃，不急。” 吴慧娟却不再又盛一碗肉汤，而是单手打开了顾咏带来的炒饭。 她意味不明地低声说着，“真香啊，第一次路过顾老板你的摊子，我就觉得这炒饭真香，想着肯定很好吃，给我小宝买了一份，没想到他真的很喜欢吃。” 说着她抬眸看了顾咏一眼，强调道：“特别喜欢吃，恨不得每顿都吃顾老板你做的炒饭，不乐意吃我做的饭了。” 那语气随着眼神一起逐渐变得阴森可怕。 像是被夺走宝贝的恶鬼，可身为恶鬼，怎么能被抢走 宝贝？！ 顾咏指尖捏紧红桃Q。 脸上却十分自然轻松地笑道：“吴姐你也太夸张了，我那炒饭再好吃能有肉汤好喝？我看你儿子只是撒娇，想你多关心他，故意这么说的。” 吴慧娟原本咄咄逼人的气势，像是一下卡了壳。 她惊喜地确认着，“真的？小宝他只是想我多关心他？不是嫌弃我做的饭？”顾咏点头，“当然了，孩子怎么会嫌弃母亲呢？我恨不得天天吃我妈做的饭呢。” 吴慧娟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散开，“那顾老板你的母亲肯定幸福，有这么爱自己的女儿。” 顾咏，“吴姐你也很幸福，我能看出你儿子很爱你。” 吴慧娟紧盯着顾咏，脸上表情复杂。 似乎是不信，又似乎哪怕是假的也甘之如饴。 她舀了一勺炒饭吃进嘴里，一边嚼一边道：“那我做的一切都值了，日子太苦了，不是小宝，我可能早就找个地儿死了。” 一勺又一勺。 明明嘴里都快塞满，说的话却无比清晰。 “我要的也不多，只要小宝他听话，那我就是再苦再累都没关系。” “我啊，大半辈子都是为别人活，不过没关系，小宝他是我的儿子啊，他想要什么我都给他。” 顾咏听着吴慧娟突如其来的“自我剖析”。 初听来很可怜。 可越听，越觉得压抑，好像有一种无形的负担重重压下来。 她只是外人，听吴慧娟“抱怨”几句就这么难受。 那胡瑾年呢？ 顾咏瞥向卧室，竟见门开了一条缝，只是她还没看清楚，门就被关上。 而身侧传来幽幽一句。 “对了，顾老板……” 顾咏看去，对上一双冰冷的眼睛。 吴慧娟嘴巴一张一合，饭粒像蛆虫一样从她嘴里掉出来，她却像是毫无察觉。 “为什么炒饭里面没有葱，我不是说过我我儿子他很喜欢葱吗？” 她不断地重复问着，“为什么不放葱？为什么？” 寻常人看见这一幕，头皮早就发麻。 顾咏反应极快，“哎呀”一声，“看我，忙昏了头，给忘了！吴姐你不说，我都没发现呢！” 吴慧娟停下，随即机械般地将嘴里的炒饭嚼碎咽下。 “是吗？只是你忘了，不是小宝和你说……他不喜欢葱吗？” 第70章 终于露出真面目，她的，还有他的 顾咏，“不是。” 桌下的手指已经用力得发白。 她已经做好准备。 一旦吴慧娟有任何异动，就让慧慧出来将她压制住。 至于杀人…… 她总觉得副本所说的“解决”危险住户，并不是明面上的结束对方性命。 可在顾咏都想好所有可能性，随时召唤出厉鬼时。 吴慧娟却“噢”了一声，“看来真是顾老板你忙忘了。” 顾咏并未松懈，点头应着，“是啊，最近很忙，楼里又有人失踪，也不知道是出什么事了。” 吴慧娟就接了一嘴，“哦，是那四个人里面的吧，今天也来问我了，我跟他们又不熟，怎么会知道。” 不等顾咏继续，她突然伸出手。 “顾老板，把钥匙给我吧，以后我会自己做饭给小宝吃，就不麻烦你每天送了。” 顾咏没动，说着，“不麻烦，而且吴姐你每天上班这么累，还要做饭多辛苦啊，要是回来晚了，你儿子也得饿肚子。” 吴慧娟眉头紧锁，“我会平衡好的，顾老板，把钥匙还给我吧。” 顾咏这才伸向衣兜，将钥匙递给吴慧娟。 “要是忙，吴姐你随时说一声，我顺手就给送过来了。” 吴慧娟皮笑肉不笑，“不了，我看顾老板最近也挺忙的。” 这是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顾咏一直顺着对方说话，可似乎还是触碰到对方的底线。 和她彻底划清界限。 “那吴姐我就不打扰你吃饭，先走了。” 顾咏没多留，起身走到门口。 吴慧娟没说话，却一直盯着她的背影。她早就察觉，手都摸上门把，突然回头冲卧室喊了句。 “胡瑾年，我走了，以后你要想吃炒饭，就和我说一声。” 卧室的门没有打开。 也没有传来胡瑾年回应的声音。 可仔细听，能听见轻轻的一下敲门声。 像是在给顾咏答复。 顾咏笑了下，开门要走。 吴慧娟却厉声叫住她，眼睛瞪得又大又圆，“你刚刚喊小宝什么？！” 顾咏故意一脸懵逼，“胡瑾年啊，他不是叫这个名字吗？” 吴慧娟咬牙，“你怎么会知道？！” 顾咏不解，“他告诉我的，难道他不叫这个名字吗？” 吴慧娟瞪着顾咏，像是要把她给吃了。 这自然不仅仅是一个名字的事。 顾咏也是故意刺激对方。 顺着来没用，自然要换种方式。 顾咏故意又道：“吴姐，我觉得你儿子挺好的，得多交交朋友，不能总待在家里。” 目前为止吴慧娟表现出过很多面。 怯懦自卑的中年妇女，被丈夫抛弃的可怜女人，为儿子牺牲自己的好妈妈…… 无论哪一面，都像是计划好，一步步按照早构思的路线“表演”。 今天，是顾咏第一次见她失控。 吴慧娟一手捶在桌子上，低吼着，“他是我儿子！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管！” 顾咏火上浇油，“孩子大了总得是离开家的，吴姐你难道还想一辈子都把他护在羽翼下？” “不准！”吴慧娟激动得嗓子都哑了，“我的孩子我清楚，他不适合出去！外面太危险，他会受到伤害！”相比之下，顾咏面色平静，反问道：“吴姐，真是你担心胡瑾年才不让他出去吗？” 她一字一顿，务必让吴慧娟听得清清楚楚，“还是你害怕他离开你，不准他出去？” 吴慧娟确实是听清了，情绪也更加激动，脸上不断闪过 被说中的羞愤不堪，以及好像什么在失控的崩溃害怕。 最后都化成要重新掌控一切的强势和愤怒。 她腾地起身，一直藏在桌下的手拿着什么晃出一点黑影。 顾咏还未看清。 身后传来声音，“你们怎么了？在吵架吗？” 吴慧娟立马将手重新藏在桌下。 顾咏看向身后的邱诺斯，“没，就是在聊吴姐的儿子。” 邱诺斯上前，往里面看，奇怪道：“我也没看见啊？吴姐儿子没在家？” 顾咏指了下卧室门，“在房间没出来。” 邱诺斯“哦”了一声，还要说什么。 吴慧娟突然出声道：“我要吃饭，你们可以出去了！” 态度十分不客气。 尤其是望向顾咏的眼神，冰冷的阴毒的。 像是被毒蛇彻底盯上，不死不休。 顾咏说了句“拜拜”，就退出去，将门给关上。 邱诺斯看着顾咏，“就这样？” 顾咏面无表情地回了句，“那你想怎么样，把吴姐杀了？” 邱诺斯心口一跳，但很快见顾咏眼中带着戏谑。 他笑了声道：“顾老板真会开玩笑。” 顾咏没顺着这话说，而是道：“你现在该关心的是你朋友在哪里吧？” 邱诺斯应了声，“在找，好像要找到了。”顾咏，“那就祝你们好运了。” 她直接回了506，没管身后一直盯着自己的邱诺斯。 计划得提前了。 顾咏拎了把椅子，在门口从白天坐到傍晚。 终于听见隔壁出现开门关门声。 她走到窗户那儿，很快看见吴慧娟的身影，往小巷外面去，越走越远。 对方随时都可能回来。 得抓紧。 顾咏开门出去，五楼的走廊静悄悄的。 也不知道邱诺斯那三个人在哪里，不过也没那么重要。 她走到505门外，掏出一把钥匙。 从吴慧娟手里拿到钥匙的第一天，她就去新配了一把，以防万一。 结果真被她用上。 顾咏利落开门，并转身轻轻关上。 黄昏的余晖进入房子，橘黄并未带来暖意，反倒与暗处的“黑色”融合成冰冷的色彩。 她径直来到卧室外，敲了下门，“胡瑾年，是我。” 门内的人很惊讶，“你……你怎么会来？妈说了……不从你那里买炒饭了。” 顾咏问道：“那你呢，你还想吃吗？” 许久，才传来似乎犹豫许久依旧迟疑的声音。 “我很饿……不过妈给我做了很多吃的，不够……还不够，她出去给我买吃的了……” 说了很多，却迟迟没说到重点。 顾咏也没打断，极有耐心地等着。 直到胡瑾年说：“你的炒饭很好吃，不多，但是……好像会让我更饱一点。”顾咏捕捉到关键词，“你经常吃不饱吗？” 胡瑾年“嗯”了一声，“大多时候我都很饿，要吃很多东西才能饱。” 顾咏有些疑惑，决定眼见为实。 她问道：“我能进来吗？和你当面聊，就这么隔着门挺奇怪的。” 胡瑾年又沉默了， 这次顾咏没等他，而是道：“我很想和你成为朋友。” 朋友…… 胡瑾年感觉这个词就像是那盒炒饭一样。 让他空荡荡，仿佛黑洞永远都填不满的胃，饱了一点。 “可，可以……” 让顾咏没想到的是对方很快同意，只是又补充道：“不过，我样子和正常人不一样……你，你不要被吓到了。” 顾咏没给保证，而是轻轻推门，“我进来了。” 房间不大，又放着一米八的大床更显逼仄，而满地的食物垃圾袋，也让屋里感觉乱糟糟的，卫生堪忧。 不过这一切都不如角落的那团黑影引人注目。 肿胀得五官都快挤一起的头，还没有他那好像快爆炸的肚子五十分之一大。 四肢更是粗到快比顾咏的腰还要宽。 很难想到胡瑾年那清润的少年音，会是从这么庞大的身躯里发出来的。 更难想到有人类会胖到这个程度，还活着。 胡瑾年躲避着顾咏的视线，“我，我很不一样吧……我也知道，可是我太饿了……” 只有吃，不停的吃，才能让空空的胃没有那么难受。 顾咏没说话，又往前走了两三步，才从仅靠小小一个台灯照明的昏暗房内，看见胡瑾年头顶的好感度。 【59】。 第71章 那是食物，不是爱 顾咏深刻认识到炒饭对胡瑾年的重要性。 几份，就足以让他的好感度临近六十，仿佛他整个人生最重要的就是食物。 或者说，他的人生有且仅有食物。 顾咏走到床边的椅子，问道：“我能坐这里吗？” 胡瑾年点头，肉在他应该是下巴的地方被挤出好几层。 顾咏坐下后，和胡瑾年平视，眼神平静没有任何情绪。 厌恶，亦或是同情。 她问道：“你刚才说你很饿，一直吃不饱，你是一直都这样吗？” 胡瑾年摇头，“以前不这样，后来爸爸为了其他人，离开了妈妈还有我……” 是妈妈为了他努力工作，整夜以泪洗面的时候。 是他想要抱抱妈妈，却被拒绝让他听话的时候。 他变得能吃。 像填不满的洞。 “我伤心了吃，开心了吃，无聊的时候也会吃，慢慢的，我吃得越来越多。” 胡瑾年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可声音却在颤抖。 “可是我吃不饱，无论往嘴里塞多少……” 胡瑾年有些艰难的抬手，摸了摸硕大的肚子，“这里，都空空的。” 顾咏静静听完，突然倾身。 将手放在胡瑾年的胸口，不知道是肉太厚，还是别的原因。 努力压下去，也没有感受到任何的跳动。 就好像是空的。 她问道：“是你的胃空的，还是这里，是空的？” 胡瑾年低头，看着那只手按着的地方，好温暖。 一点点地传进去。让他好像，没有那么饿了。 “我……不知道……” 胡瑾年仿佛失了神，喃喃说着，可眼泪却一滴一滴，从快被肉给挤成一条缝的眼睛流出来。 顾咏看着胡瑾年这样，想到一句话。 “你想要填满的从来不是你的胃，而是你的心……” 她又往前倾了下，抱住胡瑾年，试图用这个让他去明白。 “可是你忘了，那些都只是食物，不是爱。” 填满不了空荡荡的心。 拥抱。 胡瑾年忘了上一次和人拥抱是什么时候。 原来这么温暖，这么“饱”吗？ 【70】。 顾咏起身，看见胡瑾年头顶的好感度已经超过六十。 她没有将他收进扑克牌。 而是朝他伸去手，“走吧，我们出去，你需要好好去面对一切。” 胡瑾年是害怕的。 可是看着顾咏，想到她会陪在他身边，似乎有了能够踏出去的勇气。 “好。” 但出去可没有那么简单。 胡瑾年太大了，无论是正面还是侧面都比门宽。 顾咏一开始是站门外，将人往外用力拉。 胡瑾年身上全是肉，又软又滑，根本使不上劲。 她只能换个方式，在里面将全身的力气往对方身上压，试图把对方给挤出去。 正用力时，胡瑾年突地往后缩了一下，语气慌乱。“妈……你回来了？” 顾咏皱眉，吴慧娟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比她预计的快太多。 而胡瑾年不仅大还高，如一座山将她视线给挡得死死的，根本看不见门外。 只能听见尖锐刺耳的声音。 “小宝！你在干什么？！你要去哪里？！” 胡瑾年畏缩着，不敢说话。 顾咏在他身后，还在不断用力，沉声道：“胡瑾年，爱是需要去争取的。” 这话给胡瑾年带来力量，他双手抓住两边的门框，使劲儿往外挤。 “妈……妈，我，我要出来，我，我不能一直待，待在里面！” 门框将胡瑾年给挤压得快没了人样。 他大汗淋漓，说一个字就要大喘气，却没有一秒停下，像是挣破茧蛹的蝴蝶。 不破则死。 吴慧娟的声音却更加愤怒和不安，大吼道：“不！你不能出来！外面太危险了！你会受到伤害的！ “小宝！你不听妈妈的话了吗？妈妈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啊！ “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难道你不爱妈妈了吗？！” 胡瑾年没有说话，只是不断地用力。 他爱。 他当然爱。 就是爱，所以他要伸手去得到，而不是等着被看见，寂寞孤单的时候只能用食物去填满。 是啊……那些只是食物，不是爱。 “啊！” 胡瑾年怒吼一声，终于冲出门框，冲出那个困住他的鱼缸。 跌跌撞撞地撞上沙发。 连人带沙发的一起翻倒在地。浑身都疼。 他却感觉到无比的兴奋和开心。 顾咏要不是有多年武替经验，及时刹住，也要跟着胡瑾年一起撞出去。 她刚站稳，就对上吴慧娟愤怒到极点反倒“平静”下来的脸，以及那充斥着恶毒和疯狂的眼神。 “是你，是你蛊惑小宝！让他不听话！让他离开我！” 顾咏看向胡瑾年。 他四脚朝天，小半个身子都被沙发压住，正努力地想翻身起来，却只是滑稽又可怜地一次次做无用功。 吴慧娟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只是怒斥顾咏让他离开了房间，或者说，离开了她的掌控。 顾咏满眼讽刺地道：“吴姐，你还真是好妈妈。” 至少这个面具，她之前一直戴得很好。 吴慧娟攥紧藏在裤子里的刀，所有情绪都化成浓浓的杀意。 只是她还未说话。 如此混乱的局面，又来了几个不稳定因素。 贺星白冲在最前，吓一大跳，“卧槽！哪里来的大肥猪？！” 任之桃也被吓到，这哪里还称得上是“人”啊？分明就是能动的一座肉山！ 只有邱诺斯很快从胡瑾年身上移开，看向对峙的顾咏和吴慧娟。 贺星白又往前走了一两步，似是稀奇，他可从没见过这么胖的。 “哥们，你怎么吃的，给自己吃这么胖，你不会天天造猪饲料吧？” 胡瑾年还在努力地想爬起来，就好像没听见贺星白的话，没有任何回应。 贺星白没看见胡瑾年自卑懦弱甚至崩溃的样子，十分不爽。 他又往前迈了一步，刚要说什么，吴慧娟突然冲了过来。 贺星白连忙退开，却发现对方只是去扶人。 “不是，小宝他只是生病了，才会这样的……”可她连胡瑾年一只胳膊都抱不住，满脸悲伤地哀求道：“小兄弟，求求你们帮我把我儿子拉起来吧！求你们了！” 贺星白有些犹豫，先不说这么大坨肉，他能不能搬起来。 这两人还没确定是不是危险住户呢。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星白，我们帮帮她吧，她一个人肯定没法把人扶起来的。” 贺星白回头见任之桃一脸同情，又看旁边又开始束手旁观的邱诺斯。 他哼了声道：“我一个人也不行啊，邱诺斯，来搭把手吧。” 邱诺斯的视线在满脸泪水的吴慧娟，以及面无表情的顾咏身上来回转。 他终于出声，“先把沙发移开吧，这样怎么扶人？” 说着他绕了一圈，站在离顾咏和吴慧娟都远，也都能看清两人动作的地方挪沙发。 贺星白只以为邱诺斯不想碰这坨肉，才挑了个更好的活儿。 他翻了个白眼，又看向身后的任之桃，“你也来帮忙，我一个人估计不行。” 至于喊顾咏也来？他可不傻。 任之桃眼底划过一丝嫌恶，但很快消失，并且积极地走上前。 “嗯！我们一起！”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两人才将胡瑾年连拖带拽地给弄起来坐着。 至于帮他站起来？做不到！ “谢谢你们啊……” 吴慧娟不知何时挪到门的位置，道了声谢后。 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门口，将门“啪”地一声关上后，反锁上。 她靠着门，从裤兜掏出刀，阴森森地道：“你们是一伙儿的吧？” “你们要把小宝从我身边抢走……” 吴慧娟举着磨得锃亮的刀，一步步朝他们逼近，“要让我一无所有！要逼我去死！” 顿了下，她突然开始狞笑，又可怖又诡异。 “可该死的是你们啊……是你们啊！” 第72章 对她的诅咒 贺星白还没反应过来吴慧娟怎么突然暴露出杀意。 人已经举着刀朝他冲过来。 他只觉得有些好笑，一个中年女人，就算举着刀对他也构不成威胁。 贺星白抓起茶几的水杯就朝吴慧娟砸去。 距离这么近，他又扔得极快，保准能…… “咚！咕噜噜——” 杯子被吴慧娟一侧头躲过，砸在地砖上，一直滚到门口才停下。 贺星白看着离自己不到一米的刀，破口大骂，“卧槽！” 哪儿来的这么灵敏的中年女人？！ 骂是骂，他躲可没半点犹豫，绕着茶几就往另一边去。 吴慧娟没换方向，而是一脚踩上茶几，直接上去朝贺星白刺去。 贺星白边躲边骂了好几声“卧槽”，大喊道：“你俩也别在那儿站着！快来帮我啊！” 怕两人见死不救，他又补了一句，“我要是死了，你俩能解决这个狂暴大妈吗？！” 清楚死一个，情况会更难。 邱诺斯和任之桃快速找了个趁手的东西，就冲上去试图阻拦吴慧娟。 顾咏没动。 吴慧娟的速度和力量都远超常人。 就算是她上前，也只有被杀的份儿。 至于召唤出扑克牌的厉鬼…… 陈大强说过，御鬼者在副本是无法控制鬼的。 否则消息早就传出去，引起骚动。 若是不知道诡异复苏，不知道灵异调查局，不知道鬼强会……她会在关键时刻搭把手。 现在，她只想捂死这个底牌。 保命。 再说了……顾咏看向一直看着吴慧娟的胡瑾年。 她越发觉得那个“解决”。 并非是杀了吴慧娟这么简单。战况越发焦灼。 吴慧娟太强了，以一敌三，还隐隐占着上风。 并且意识到死耗没用，决定先杀死三人中最弱的。 任之桃几乎是立刻发现吴慧娟的目标变成自己。 她没有躲避，没有防御，更没有反抗。 没用，没用，都没用！ 她冲向贺星白，并伸手将对自己毫无防备的他，推向吴慧娟。 “噗嗤——” 贺星白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插进腹部只露出短短一截，并很快被鲜血染红的刀。 但很快，吴慧娟抓住他的肩膀，抽出刀又狠狠捅进去。 “噗嗤！噗嗤！噗嗤……” 一下又一下。 吴慧娟发了疯地，连捅了十几刀，才将瞳孔已经涣散的贺星白推倒在地。 而躲过一劫的任之桃已经跑到厨房，举着一个铁锅作为武器。 她轻喘气。 脸上只有庆幸，并无半点愧疚亦或是难过。 邱诺斯紧盯着任之桃。 妈的，现在除了吴慧娟，还要提防这女人。 不对…… 他快速看了一眼身后，顾咏就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们。 还有她。 这个顾咏也不简单！ 邱诺斯又暗骂了一声，被三个危险的女人围着，这辈子算是有了！ 刚杀了一人的吴慧娟，可没半点休息的想法，她举着沾满血的刀又朝邱诺斯冲去。 势头极猛，根本不像刚刚才和他们三人纠缠过一番！ 邱诺斯咬着牙，也试图将吴慧娟往任之桃那边领。但没了贺星白。 吴慧娟要对付他们两人太轻松。 “噗嗤——” 邱诺斯腰侧很快中了一刀，他用力推开对方，才避免像贺星白那样被连捅十几下。 而吴慧娟没有乘胜追击，就像是脑后勺长了眼睛似的。 侧身躲过任之桃的攻击，并一刀捅进她的腹部。 “嘭——” 任之桃似乎太虚弱，中了一刀就摔倒在地，紧闭双眼，仿佛要死过去一般。 邱诺斯见状，也赶紧倒在地上，闭上眼睛。 一开始只是装死，随着鲜血不断从体内流出，冷意和困意一起袭了上来。 就算没晕，也难以睁开眼，更无半分逃命的能力。 他们……这下是真的要死了。 吴慧娟见地上两人毫无反应，这才抬头看向顾咏。 她身上满是鲜血，却不如她赤红的双眼更可怕。 “轮到你了……” 她朝顾咏走去，嘴上是掌控一切的喜悦，“你们不仅没法带走小宝，还要跟他一样永远留下来！” 真好，太好了！ 顾咏面不改色，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牌甩出去。 “红桃Q！” 吴慧娟：？ 扑克牌停在半空，蔓延而出的红雾中踏出一道暗红身影。 房间瞬间骤降十几度。 顾咏打了个冷颤，才抬头冲那道红影道：“慧慧，只把她困住就行了，不要杀她。” 李慧慧抬手，袖中飞出无数道似细线的血雾。 瞬间将吴慧娟捆成粽子。 “放开我！快放开我！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们！” 吴慧娟无半点惧怕，反倒骂得更凶，脸部更加狰狞。挣扎着要将刀向顾咏刺去。 不过很快李慧慧手指一抬，红线收得更紧。 吴慧娟被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顾咏这才看向胡瑾年，“有的母爱就是自私的，她在乎的一直只有自己。” 顿了下，她才道：“你愿意和我离开这里吗？” 胡瑾年还未回答，吴慧娟已经大声嘶吼道：“闭嘴！我爱小宝！我是他妈，我怎么可能不爱他？！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她看向胡瑾年，眼神满是让人喘不过来气的“爱”。 “小宝，你别听她瞎说，我们是母子，我们永远都割舍不了，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你也永远不要离开妈好吗？” 三个“永远”像是三块巨石压下。 胡瑾年依旧没有说话，他撑着沙发，很困难也很努力地终于爬起来。 他挪动着庞大身躯，缓慢地移动到了……吴慧娟的面前。 “妈。” 吴慧娟以为胡瑾年最后选择了自己，眼中爆发出浓浓的欣喜。 她应了一声，又充满眷恋地道：“小宝，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 胡瑾年张开双臂，抱住吴慧娟。 吴慧娟有些不自在地扭动了下身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要抱来抱去的？快松开，别抱了。” 胡瑾年没有松手，轻轻地说着，“妈，我长大了，该离开了。” 吴慧娟僵住，动得更厉害，“你说什么？你要离开我？” 手上的刀更是刺中胡瑾年的腿。 却没有鲜血流出来。 胡瑾年依旧紧紧抱着吴慧娟，“妈，我其实早就走了，只是你舍不得我，不愿意放手，我才会留下来。” 那天晚上，他就走了。 吴慧娟意识到什么，泪水汹涌流下，唯一能动的双手使劲儿抓着胡瑾年。 “不！你不能走，我爱你，我不想让你离开！你不能离开我！” 刀割伤胡瑾年，手也将他抓伤。 可她的哭声，却充满了不舍和难过。顾咏看着，很难完全理解如此复杂的情感。 好在最后胡瑾年松开手，转身朝她走来。 “我们走吧。” 头顶的好感度是【79】。 顾咏点头，“好。” 掌心出现一副扑克牌，而其中一张冒出一小截，是方块k。 她抽出来，放在胡瑾年的面前。 胡瑾年伸出手，指尖一点就被吸了进去，很快消失不见。 脑子里出现副本宣布通关的声音。 只不过很快变成警告。 地上出现两团白光，将还剩一口气的任之桃和邱诺斯送出副本。 顾咏将红桃Q也收回，才看向吴慧娟。 没了李慧慧的束缚，她跌坐在地，像是丢了魂魄，双眼无神。 并随着四周崩坏的空间，一点点裂开。 顾咏正等着系统将她拉回现实。 吴慧娟突然抬头盯向她，眼眶流下两行血泪，平静地诅咒。 “你夺走了我的小宝，总有一天，你也会尝到最爱的人离开你的滋味。” “咔擦！” 一块碎片从吴慧娟的脸上掉下，那里面是无尽的黑暗。 顾咏的身体也像是被强行抽离。 眼前白光一闪。 她已经回到现实，和韩奕初一起坐在酒店的包厢内，面前的饭菜依旧精致漂亮。 后背却冒了一层的冷汗。 她居然被副本npC的一句诅咒，给吓成这样。 哪怕，她早就感受过所爱之人突然永远离开自己。 是如何的悲痛和，绝望。 第73章 恶鬼现 “顾咏？” 顾咏回神，韩奕初正看着她，还在等着她的回答。 她抿了下唇，“抱歉，我有自己要做的事，没办法贴身做你的保镖。” 韩奕初眼底满是失望，低垂着头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大狗狗。 他那张脸长得太好，可怜气息又流露得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被道德绑架，或是油腻。 很难有人对其不产生保护欲，包括男性。 不过韩奕初在粉丝和媒体那里，一直有“男女通杀”的标签，倒是不奇怪。 可顾咏心硬，人生规划线比韩奕初的下颌线更清晰。 所以她只安慰一句对方，“你有钱，有人脉，会找到比我更合适的人。” 韩奕初见状，倒也没让人厌烦地不停请求，他也有自己的骄傲。 他勾起一抹浅笑，道：“不行也没关系，能和你成为朋友，也是我的荣幸。” 顾咏没反驳，她本也就打算着和对方结交的心思。 “这事就这么过了，我们继续吃饭，我见你都没吃多少。” 韩奕初主动将事情揭过，又和顾咏闲聊起拍戏时的事。 两人对这个都有着浓烈的兴趣，倒是相谈甚欢。 直到一道尖叫声打破这份愉快气氛。 “啊！” 伴随着尖叫声的还有东西被掀翻的砰砰声。 韩奕初下意识地向顾咏靠近，“这里安保很严，不可能有这么大动静，是鬼？！” 或许是入职灵异调查局。 顾咏对现实出现的鬼，不仅不怕，反倒多了一分在意。 她起身道：“不确定，我出去看看。”韩奕初见顾咏毫不犹豫地离开，迟疑了下还是跟上去。 与其躲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恶鬼找到杀死。 还不如跟在有本事的人身边。 顾咏走到大厅，情况是最糟糕的那一种。 一道灰白鬼影在半空窜来窜去，所引起的强大气流将灯具吹得摇摇欲坠。 餐桌、椅子也全被撞翻，一片狼藉。 客人们恐惧地蹲身躲藏，生怕起身被盯上，抱着就算有人死也不一定是自己的乐观想法等着。 顾咏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对方很快接通，“喂，小顾你有什么事啊？” 顾咏快速说明情况，“洲豪酒店，顶层，有鬼情。” 陈大强也听见手机传来的背景音，不仅嘈杂，还有人的尖叫声。 他瞬间正色，“情况紧急，就算立马派人去也难免有民众伤亡，小顾，你有把握吗？” 语气中带着恳请。 顾咏自然有把握，她可刚又收了一只厉鬼。 四只放出来，一鬼踢一脚，都能把那鬼给踹死。 她应着，“有。” 陈大强虽刚认识顾咏，也能看出她并非托大之人。 再说能处理A级鬼情的御鬼者。 他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小顾，那就拜托你了，我替民众先对你道声谢。” 顾咏有些意外，以陈大强的身份，大可以官方的随便说两句，反正她也是拿钱办事。 可对方，却十分真诚地向她表示感谢。“这是我的工作。” 说完顾咏就挂断了电话，指尖抬起夹着一张黑桃A。 她刚要唤出大宝。 一道黑影突地从角落窜出来。 又一只恶鬼？！ 顾咏眉头一皱，却发现新出现的鬼直直冲向那道灰白鬼影。 两鬼很快纠缠在一起。 她顺着鬼出来的方向看去，看见一个男人满脸悠然自得的站在那儿。 与其他恐慌不安的客人形成巨大反差。 御鬼者？灵异调查局 的，还是鬼强会？ 顾咏更偏向前者。 鬼强会与灵异调查局势不两立，应该会避免在大众面前御鬼，以免被盯上查到本部。 且根据陈大强所说，鬼强会的宗旨是御鬼者高于一切，他们自命不凡，怎么会无缘无故放鬼出来救人？ 不过这样的想法很快被打破。 在那个男人的控制下，厉鬼攻势极猛，丝毫不顾及旁边的民众，几次连带着那道灰白鬼影一起冲进人群。 好几人都受了伤，也没因此收敛。 卷起来的刀叉更是到处飞，灯具终于不堪重负，“嘭”地一声砸落在地。 尖叫声更多了。 甚至破坏范围逼近到顾咏他们这边。 眼见两鬼要冲到韩奕初身上，顾咏侧身扑去，将对方半抱住转出好几圈，才险险避开。 刚站稳，顾咏就和那个控鬼的男人对上视线。 对方脸色微变，竟走了过来，不过注意力都在惊魂未定的韩奕初身上。他扫了韩奕初的脸好几眼，才道：“你是韩奕初吧，我还挺喜欢你演的戏，给我签个名吧。” 不远处两鬼正战斗正酣，波及不少人，原本奢华的酒楼顶层也快被拆得干净。 这人，却在找韩奕初要签名？ 顾咏警惕地看着对方，开始怀疑他是鬼强会的人。 韩奕初笑容有些僵，虽觉得场合不合适，但也不敢得罪像顾咏一样能控制鬼的人。 他从衣兜里拿出笔，“好啊，我签在哪里？” 男人往四周望了望，突然往右前方走了几步，捡回来一张餐纸。 “签这上面吧。” 餐纸虽然是没用过的，却连带着桌子倒在地，沾上一点不易察觉的污迹。 还有皱痕。 配上男人那有点不在乎的表情，根本就不像韩奕初的真爱粉要签名。 更像是遇见明星，凑凑热闹，就要一个。 韩奕初也没说什么，接过餐纸，用手心垫着很快签好名。 递给男人时还面带微笑，“好了，谢谢你的喜欢。” 男人“嗯”了声，随手揣在兜里，又道：“对了，像你这种明星怎么身边也没个人保护你？”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两只鬼，“世界早变了，一不小心就会丢了小命，还是得好好考虑自己的生命安全。” 顾咏越听越觉得对方是鬼强会的人。 刚要说什么，就听男人又道：“我呢，虽然在调查局工作，但抽空保护个人也不麻烦，看在我也是影迷的份上，价格好商量。” 调查局？灵异调查局？！ 男人说完见顾咏一直盯着自己，以为自己秀了一把。 他微扬下巴，“具体是什么调查局，又做的什么工作，就得保密了！反正你只要知道跟国家挂钩就行了！” 第74章 男色 韩奕初是需要有人保护，但眼前的男人。 很明显不靠谱。 他委婉拒绝，“听上去先生你的工作很忙，我如果请人保护需要贴身，随时都在，好像不太合适。” 这话够留情面。 至少顾咏挑不出来错。 男人却面露愠怒，从鼻腔里哼了一声道：“不知道多少人要请我，我都没答应，你一个演戏的倒是挑上了。” 韩奕初不敢和对方发生争执，低头道：“抱歉，是我要求太多。” 男人不依不饶，又要说什么时。 被顾咏打断，她问道：“你的这份工作需要随时待命，能接这种给人当保镖的私活吗？” 她这话算是暗示对方，两人是同事。 对方倒是听懂一点，只是表情更难看，“局里都不管我，还轮到上你来多嘴？！” 顿了下，他又试探道：“我好像没见过你，新来的？” 顾咏没回答，而是提醒他，“要杀恶鬼就好好杀，都这么久了，不仅没解决，反而把局面搅得更乱。” 她虽上报了鬼情，得到科长的允许。 不过对方先出手。 自己新来，也不好和人抢工作，才一直旁观。 但对方做法实则让人难忍，如果继续下去，她不介意“帮帮忙”。 男人显然是没被人如此严厉告诫过。 在他眼中，和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没能力根本没区别！ 他怒喝道：“我想怎么杀鬼就怎么杀？！你哪根葱，敢来对我指指点点？！” 随着他心情起伏，被他所控制的厉鬼猛地暴涨，将灰白鬼影“嘭”地一声撞在玻璃窗上。 裂痕如同蜘蛛网一般噼里啪啦地蔓延开。 而在两只鬼下方有一个才七八岁的小女孩，稍有不慎就会连着她一起坠下上百米的高楼。 可男人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顾咏，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死活。 旁人性命，哪有他心情好坏重要？ 顾咏沉着脸，手翻转甩出两张扑克牌，“一对A！”“大宝小宝，把鬼给我吃了！” 两只大头婴儿鬼从牌中跳出，飞速朝那两道拼搏的鬼影跑去。 厮杀这么久都分不出胜负的两鬼。 在大宝小宝嘴下，活不过三秒。 一手扯断一条胳膊，然后一口就能把整只都塞进嘴里。 等那男人反应过来，他的厉鬼已经被吃得一干二净！ “不！不！” 男人转头瞪向顾咏，怒吼道：“你都干了什么？！” 顾咏确实是故意没阻止大宝小宝吃掉另一只鬼。 在她眼里，对方跟没被控制的恶鬼也差不了多少。 不过身为同事，面子上还是得过得去。 顾咏努力露出歉意，但脸其实还是板着，“不好意思，杀得太快，没来得及阻止。” 男人勃然大怒，攥着拳头就朝顾咏冲去。 “妈的！杀了我的鬼，还说它垃圾，老子真给你脸了？！” 拳头距离顾咏的脸还有不到十厘米，一道黑影如闪电般冲来，将面目狰狞的男人扑倒在地。 大宝咧开嘴，就要朝男人的喉咙咬下。 被顾咏阻止，“大宝，放开他。” 虽然不解，但姐姐这么说了，大宝慢慢收起尖牙，一跃就跳到了顾咏肩上。 小宝则才刚过来，它颇为嫌弃地看了眼自己哥哥。 老是黏着对方干嘛啊？ 但在顾咏冲它们竖起大拇指，夸道：“大宝小宝，做得很好。” 它头顶的好感度，还是诚实地增加了一个点。 男人躺在地上，满脸惊骇，刚，刚刚那个婴儿鬼冲他呲牙，差点就杀了他！ 哪怕已经离开，他好像还能感受到对方压在身上的重量。 以及逐渐传遍全身的寒意。顾咏并未立马将大宝小宝收进牌中，选择先说清楚。 “是你先攻击我，我的厉鬼才会反击，要不是我控制得好，你已经死了。” 免得这家伙告她一状，说她管不好自己的厉鬼。 男人挣扎着站起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大宝。 过来……快过来…… 跟着我，你才能有更好的日子过。 何必跟着一个臭女人？！ 大宝感受到男人压迫力极强的视线，它看过去。 却在男人面露惊喜，以为成功控制 时，嫌恶地呸了一声。 坏蛋！ 男人：…… 顾咏自然发现有异样，怀疑对方是不是正在使用御鬼者的能力。 怎么，已经被控制的厉鬼，还能被其他御鬼者控制？ 【系统……】 系统随时观察着顾咏的情况，知道她要问什么。 它笑嘻嘻地回着，【宿主你放心啦~大宝小宝它们是副本里的厉鬼，跟这个世界的鬼不一样，不会被任何御鬼者控制的！】 不一样？ 顾咏没想到会得到一个超出认知的答案。 都是鬼？有什么不一样？ 可她要细问，一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系统。 却说这件事，事关副本的内核。 怎么都不愿意告诉她。 顾咏也就没再追问，等有机会再研究。 而男人见自己如何控制，那两只婴儿鬼都没理会他。 不甘又愤恨地骂了句，“贱人，你给我等着！我不会就这么算了！我会让你知道，什么人是你这辈子都得罪不起的！”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像是怕顾咏放鬼来咬他。 顾咏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眸底逐渐变得幽深。 她拿出手机，点下最新的通话记录。 “科长，恶鬼已经解决。” 陈大强十分开心，连应了两声“好”，又道：“我马上通知警方进去处理，我们的人还得等会儿才能来，不过我已经打过招呼，你想走随时都能走。” 顾咏“嗯”了声，说了那个男人的事。 她道：“那个人不像是单纯的放狠话，应该是有什么背景。” 陈大强沉默片刻，才道：“我会让人去查，你放心，只要你没违反规定，谁来也拿你没办法，你可是我手下的人。” 顾咏，“谢谢科长。” 挂断电话，她看向旁边欲言又止的韩奕初，问道：“你有话想说？” 韩奕初努力不让自己去看顾咏肩上的大头婴儿鬼。 好违和……也挺诡异。 他咽咽口水才道：“没事吧？那人看着不简单，你得罪他，会不会被使绊子？” 顾咏见餐厅外出现人影，是警方来了。 她先将大宝小宝都收起，才道：“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韩奕初露出笑容，语气难掩赞叹，“其实我一直都很关注你，无论导演提出什么苛刻的要求，你都会尽力去完成，不仅坚强也很厉害。” 话落，他眼中满是欣赏和一点别的。 非要给个形容词，和深情接近。 顾咏却无半分动容，她很清楚对方只是在拉拢自己。 一个一线男星，粉丝上千万。 另一个只是随时能被顶替的武替。 她不信他所说的“一直都很关注你”。 “谢谢，你演戏也很专注，很厉害，给了我不少启发。” 韩奕初笑容更深，眼神也越发拉丝，“真的吗？我们可以多联系，我一对一，教你演戏。” 第75章 潜伏的炸弹 顾咏拒绝，“你工作也忙，我想提升的话应该会请老师，不麻烦你了。” 韩奕初盯着顾咏，突地笑了下，“你怕我对你做什么吗？你不用担心，我就算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我超级怕死的。” 他故意贬低自己，消除与顾咏因身份而产生的隔阂。 顾咏不想给对方希望，再次明确拒绝，“抱歉，我目前要做的事太多，没法保护你。” 韩奕初被戳中小心思，也没太多尴尬，反倒有些释然。 “我明白了，不过我是真的喜欢你的性格，想和你做朋友。” 他眨了下眼，语气有些可怜，又道：“我以后还能联系你吗？我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和人聊得这么开心。” 顾咏微点头，“不忙的时候，可以。” 韩奕初想和她拉近关系，想“利用”她。 她同样。 有警方过来，顾咏只说了她是调查局的人，对方就秒懂，说上面打过招呼。 她不用留下，随时都可以离开。 韩奕初不能走，哪怕他昨天才签了一份保密协议，也得再接受一次询问、开会以及心理辅导。 没几个小时结束不了。 顾咏穿过人群，走到警戒线前时突然停下，回头看了眼。 漂亮奢华的大厅已面目全非。 有人崩溃，有人抽泣，也有人将怒火全撒在“刚刚”才赶来的警方身上。 鬼情接连发生，这个秘密还能瞒下去吗？ 又能，瞒多久？ 顾咏收回视线，低头从警方给她拉高的警戒线穿过去。 走远。 离开酒店后，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她突然有点迷茫。 或许是极强的反差，顶层的哭嚎一点没“影响”楼下的热闹。又或许是昨天刚丢了武替的工作。 新工作又过分自由，不需要坐班，甚至不需要打卡。 对了，新工作。 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去灵异调查局，倒不是不知道位置，而是她没车，也不可能打车去。 顾咏想了下，转身走到站在花坛边玩手机的男人面前。 她问道：“怎么去局里？” 男人有些懵，指着自己道：“小姐，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顾咏指着另一个方向正摆弄共享单车的男人道：“你们不是科长派来注意我动向的人吗？” 男人看着顾咏，原本疑惑的神情逐渐认真。 他感叹道：“没想到你会发现。” 顾咏回着，“科长有和我说安排了人保护我，没想到是偷偷跟着。” 男人见顾咏脸上虽没什么表情，但身上似乎散发着排斥的气息。 他解释道：“我们不是监视，去窥探你的隐私，只是在你周边观察是否有鬼强会的行踪，好及时汇报给陈科长。” 顿了下，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也不知道这件事，会更方便我们隐藏。” 哪知道才第一天就被发现！ 顾咏倒是信，否则她上顶层的时候，这两人就会紧跟着她。 她点点头，又问道：“如果我要去局里，你们可以送我去吗？” 反正也要跟着她。 男人无奈道：“我们的工作就是暗中观察你身边有没有鬼强会的人。” 算是婉拒。 哪怕刚上任就被发现，也总不能明目张胆地和顾咏同进同出啊！ 见顾咏沉默，他提醒了句，“你要是会开车的话，可以跟局里申请一辆。”还能这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太仓促，陈大强没和她说起这件事。 不过要申请车，也得去局里。 犹豫了下，一向不喜欢麻烦他人的顾咏，不得已给黄小纪打去电话。 但黄小纪正和徐桃出任务，没办法送她去局里。 “你现在在哪里啊？我问问其他人，看谁顺路能带你一起。” 顾咏说了地点，又道：“麻烦你了。” 手机里传来黄小纪的爽朗笑声，“我们也算是出生入死过，可不是简单的同事关系，一点小事，以后有问题尽管找我！” 这话后面跟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话说这么满，就不怕以后什么忙都帮不了？” 黄小纪哀怨道：“徐桃，我能力还是不错的！你这也太打击我自信心了！” 顾咏不好插手两人之间的“默契”，说了句，“我先挂了，不打扰你们。” 就赶紧挂断，等着黄小纪给回复。 而面前的男人又装作一副和她不熟的样子，出声道：“小姐，请问你还有别的事吗？” 顾咏，“……没了。” 她去路边，方便有人来接她，能最快看见。 没一会儿黄小纪就发了条信息过来。 【等几分钟，马上过来接你。】 顾咏回了个“好”。 等见到来接的人，才恍然大悟，为什么黄小纪这么确定来的人能准确找到她。 而且关于对方是谁，什么也没提。 不是他太忙，而是她和对方认识。 林茂进皱了下眉，“快上车啊，这路边，我没法停太久。” 一如既往地脾气不好。顾咏“嗯”了声，开车门上去。 门刚关上，林茂进就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好在顾咏下盘稳，否则得一头撞上副驾驶的椅背。 偏偏林茂进这么做完，还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蛮意外地道：“你脾气倒是好，以前没少被人欺负吧？” 顾咏自然不是没脾气，呛了对方一句，“容忍傻逼的底线比较低。” 林茂进抽了抽嘴角，“那我还得夸你一句容忍我？” 顾咏没说话。 林茂进也发现自己以前百试百灵的招数，在顾咏身上是一个也不好使。 她不接招，面无表情地就坐在那儿，专注于自己的事。 管你说什么屁话。 不知为何，他突然就有点想和她多聊聊了。 “你以前干什么的？” “武替。” “就是帮那些演员做高危险的动作？” “可以这么说。” “你一女生，做这么危险的工作，你家里的人就不说？” “不说。” 林茂进还要继续说什么，顾咏打断他，“你要说什么直接说就行了，不用绕着弯跟我聊。” 被噎了下，林茂进脸色变了变，才嘀咕着，“就是闲聊，哪里绕弯了……” 顾咏干脆扭头看窗外，不说也无所谓。 林茂进沉着脸，直到车开到郊外才突然冒了句。 “我之前有个一起出任务的搭档，他死了，到今天还没有一个月。” 第76章 审问 尽管顾咏什么也没说，林茂进却像是习惯性地出声道：“不用安慰我之类的，我其实跟他也没那么熟，说是搭档，其实也就出过个两三次任务，认识不到十天。” 但他很欣赏对方。 男生年轻勇敢，做什么都有一股冲劲，好像天不怕地不怕。 给他这只想摆烂的咸鱼，都带动着想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一点。 可惜，男生死了。 还是因为自己的勇敢而死，至于他这么懦弱的胆小的，反倒是活了下来。 “那些人都称呼我们是什么御鬼者，呵——谁说得清楚，到底是我们在御鬼，还是鬼在御我们？” 林茂进又看了一眼顾咏，“你能控制三只鬼，反应肯定比我更强烈，也更清楚我在说什么。” 顾咏不清楚。 她只是鬼牌使用者，靠好感度去让大宝它们帮忙做事。 有些事如果好感度太低，就做不了，比如……让对方为了她牺牲自己。 根本不像林茂进他们是以高位者的姿态去控制厉鬼。 不过现在听对方这话，这事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林茂进见顾咏不说话，以为是被自己说中，他苦笑了下。 “不过没办法，杀一只鬼就能挣上我以前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钱，再说现在这世道也不安全，有鬼在至少我遇上事儿的时候能留条命。” 这一番难得向外倾诉的内心话。 关系自己，关系众生。 他却只得到顾咏的一个询问，“能挣多少？” 林茂进：…… 顾咏说完才意识到工资是非常私密的事，她很抱歉地道：“你不用告诉我，是我问了不该问的。” 林茂进突然觉得自己脑子被驴踢了，才跟顾咏扯这么多，纯属浪费感情，也浪费口水。 他回了句，“这都是根据鬼情来的，你昨天杀的那只要是能定下A级，起码也得是八位数。” 顾咏：？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灵异调查局有钱，还是A级鬼情比她想的要更危险。 八位数……那是她这辈子加下辈子加下下辈子都挣不来的钱！ 林茂进难得从顾咏脸上看到一点其他表情。 他意味不明地说了句，“拿了钱就尽管花吧，做这行，指不定哪天就死了，到时候有钱也没命花。”顾咏“嗯”了声，又补了一句，“谢谢。” 不管性格如何，对方至少对她有善意，也帮了她。 林茂进“啧”了声，没说话。 车窗外的风景越来越自然，或者说荒凉。 经过两次检查，他们才终于抵达灵异调查局。 刚进去，就有一高一矮两个男人朝他们走来。 不过视线是落在她的身上。 矮的那个先开口，语气带着点轻蔑，“你就是顾咏？” 顾咏敏锐察觉来者不善，不过这毕竟是灵异调查局，她不信对方会直接动手。 就算真动了…… “我们是纪律科的人，来跟你了解洲豪酒店的事。” 这次出声的是高的那人，他语气要正常许多，但眼神警惕，一直盯着她的手。 似乎只要她一动，就立马冲上来压制。 顾咏唇角微翘，似乎笑了，只是眼里没有一丝笑意。 “你们来得很快，和那个人很熟？” 矮个男人狠皱眉头，“我们是接到通知带你去了解情况，都是走的正常流程，你别张嘴就泼脏水！” 顾咏反问，“正常流程，怎么知道我在说什么？不该先问我一句什么意思？” 矮个男人被呛得说不出来，脸憋得通红。 林茂进都差点憋不住笑出来。 反倒高个男人十分沉着冷静，出声道：“我们也是收到举报才来调查，请顾小姐不要为难我们做本职工作。” 矮个男人则是缓过劲儿，瞪着顾咏道：“命令都下来了，她还敢不跟我们走？！” “哎呀——” 林茂进突然叫了一声，叹气道：“顾咏，没想到你刚来就惹上事，连纪律科的高矮双煞都找过来。” 他拍了下顾咏的肩，又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自求多福。” 走出没两步，矮个男也就是陈锋毅没好气地道：“你谁啊？！什么高矮双煞，你骂谁呢？” 林茂进停下，但只侧了点脸，斜睨过去，“我是谁你管得着吗？你们也接到命令要带走我？”见陈锋毅不说话，他嗤了一声，“没有就闭上你那张臭嘴，还管上我了！” 说完他双手一插兜，大摇大摆地走了。 陈锋毅气不过，要追上去时被高个男王滔洮阻止。 “别忘了我们来的目的。” 陈锋毅面色阴沉地停下，看那眼神是记上仇了，再对顾咏说话更加不客气。 “走吧，不然不要怪我们使出强硬手段！” 顾咏拿出手机，“能打个电话吗？” 王滔洮的语气看似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不可以，如果有必须通知的急事，我们可以代为转达。” 顾咏看了眼林茂进离开的方向，收起手机，“那算了，走吧。” 就看是陈科长护她的心更重，还是那个人的背景更厉害。 两人没有把她带着离开调查局，让她多少安了点心。 只是让她进去的小房间，怎么看怎么像影视剧里警察审问犯罪嫌疑人的地方。 冷色调的墙面和桌椅，还有一面极大的单面镜。 连椅子摆的位置都是一左一右，处于对立状态。 一走进去就能感受到极强的压迫感。 顾咏要真是嫌疑人，应该已经开始慌张了。 她坐下，先发制人，“你们想了解什么？又有人举报我什么？” 陈锋毅拍了下桌，“是我们问你，轮得到你先说话？” 个子矮矮的，气势倒是挺强。 不过在顾咏眼中更像是装腔作势。 她只看了眼对方，便将视线移到他旁边的男人身上，静静地等着。 陈锋毅眉头紧锁，意识到这女的没那么容易对付，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激怒不了她。 一个演戏的，还是替身，心理素质倒是挺强。 他也看向王滔洮，两人对视了一眼。 王滔洮才出声道：“我们接到举报，你在洲豪酒店恶意捣乱并阻止御鬼者灭鬼，不止杀死已经被控制的厉鬼，还伤害御鬼者。” “行迹非常恶劣，对御鬼者以及民众的身心安全都造成十分严重的影响！” 第77章 权势 王滔洮面色严肃，掷地有声。 再加上环境因素，挺能吓唬人的。 顾咏脸色依旧没什么变化，问道：“听上去你们已经给我定罪了？” 不等两人回话。 她又道：“酒店的监控查了吗？在场的人问了吗？” 见两人面露异色，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说是符合流程，结果什么都没查清，就把我带来这里问罪，这就是你们纪律科的……” 她故意顿了下，才插下最后的一刀，“纪律？” 一直保持冷静的王滔洮，那张脸就像是面具被摔碎，一点点龟裂。 更何况陈锋毅。 他恶狠狠地瞪着顾咏，“你倒是会模糊重点，乱甩黑锅，我们问的是你有没有这么做！是否调查，怎么调查，那是我们科的事，还轮不到你管！” 若是顾咏来评价对方。 就两个字，急了。 她往后靠在椅子上，淡淡道：“是那个御鬼者枉顾人命，不好好杀鬼完成任务，我才会出手。” 王滔洮故意运用话术，去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也就是你不反驳，你杀了那位御鬼者的厉鬼，还让你的鬼随意伤害他？” 这件事不同人能得到不同的理解。 她实话实说，估计也得不到什么好结果。 “很可惜，我的厉鬼比那人的厉害太多，没留意就给吃了，至于伤害，也是那人恼羞成怒要攻击我，才做的一点防御手段。” 果不其然，陈锋毅立马哼声道：“那就是杀了，也伤害了御鬼者，看你之前那么有底气，我还以为你真是清白的！” 顾咏挑眉，“也就是你们完全不追究对方御鬼手段过激，杀鬼的过程中不在乎是否有民众伤亡？” 陈锋毅避重就轻，“御鬼没那么简单，有时会有伤亡，也无法避免。” 顾咏嗤笑，“倒是没见你们这么体谅我。” 陈锋毅拧紧眉头，“不需要你在那儿阴阳怪气，怎么处理，我们自己会有判断！” 顾咏现在倒是很想清楚自己会被如何“处理”。 “那你们是要罚我？还是直接开除我？” 陈锋毅和王滔洮对视了一眼。 最后是后者出声道：“你承认罪行，我们会联系受害的御鬼者，由他决定。”顾咏快被气笑了。 她问道：“那人谁啊？局长的儿子，你们这么听他的话。” 陈锋毅哼了声，“总之是你得罪不起的人，劝你早点认下，免得遭更多罪。” 顾咏彻底沉下脸，不再是嘲讽亦或是鄙夷。 而是非常严肃地道：“你们拿国家给的薪水，就该保护民众，而不是对权势低头，颠倒黑白！” 陈锋毅见他们这边逐渐占了上风。 不由嗤笑一声道：“你是御鬼者，也是有了权势的一方，算什么需要保护的民众？” 王滔洮则道：“顾小姐，好心提醒你，胳膊永远拧不过大腿。” 顾咏目光沉沉，看了两人许久，才道：“我要见那个人。” 这是认怂了？ 陈锋毅有些怀疑，警告了一句，“顾咏，就算你是御鬼者，也不代表你能为所欲为，既然局里能聘请你们，就代表有压制你们的手段。” 顾咏没说话，她已经提了要求。 达不到，她也不介意这么耗着，等下一次进副本，然后下下次，下下下次…… 一直等到她将扑克牌上的厉鬼都集齐也没关系。 不对，到那时候她可能就会召唤出54只厉鬼。 看谁会拦，又有谁拦得住她离开。 陈锋毅两人看出顾咏的坚持，眼神交流了下。 王滔洮起身，“我去联系。” 陈锋毅则留下来，盯着顾咏，以防她搞什么小动作。 而王滔洮刚出去，就遇上被林茂进喊来的陈大强。 陈大强脸色极其难看，“王滔洮，顾咏呢？为什么不经过我的允许，就直接把我的人带来纪律科？！” 对异象勘查科的科长。 王滔洮还是不敢放肆，他打了声招呼，“陈科长。” 随即才道：“这事是我们科长直接下令，让我们带人来，我还以为科长和你说过了。” 陈大强没忍住爆了粗口，“说个屁！” 见路过的人诧异地投来视线。他努力压下怒火，厉声道：“我要见顾咏，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科自己会调查清楚。” 若是平日，碍于异象勘查科的特殊，王滔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 但这次不行…… 他压低声音，意味深长道：“陈科长，顾咏得罪的不是我们云城的御鬼者，而是杭市过来的。” 杭市虽是一线，各方面都比云城高出一大截。 可也不代表陈大强会怕了，当即道：“杭市又怎么样？难道杭市的御鬼者就得压我们云城的一头？！” 王滔洮提醒，“他姓喻。” “喻又怎么了？姓氏少见就能随便……” 说着说着，陈大强就意识到不对，他试探问道：“和杭市灵异调查局那位是一个喻？” 王滔洮点头。 陈大强的脸色一下白了几分，暗叹，小顾啊小顾，你得罪的人来头可不小啊。 其实王滔洮和顾咏没仇，也不像陈锋毅那样有自己的小心思。 他侧头看向某个方向，意有所指道：“我们也是奉命行事，陈科长与其来找我们，还不如去找更能说得上话的。” 陈大强秒懂，转身就走，这时候多耽误一会儿都不行。 若事定下了，除非特别大的变数，否则谁来也扭转不了。 走出几步，他转身冲王滔洮道：“刚才是我太急了，你别介意，顾咏这事还得劳烦你帮下，她是个好苗子，留在局里，能挽救很多人的性命。” 王滔洮沉默了会儿，才点头。 陈大强也表示感谢地点了下头，便马不停蹄地赶去搬救兵。 在王滔洮联系人时。 陈锋毅正冷冷看着顾咏，见对方真不说话，甚至表情都没变一下。 他满脸嘲讽地说着，“找你之前，我们调过你的资料，还没入职就解决一起疑似A级的鬼情，确实是有点本钱。” 顾咏仍旧没说话，不过视线是看向了陈锋毅。 对方继续道：“你好像能控制的还不止一只厉鬼吧？还有对双胞胎小鬼？可能有人跟你说过，御鬼者很难控制两只鬼，但绝对不是没有！” 陈锋毅越说越起劲，看着顾咏的眼神里也充满了嫉恨。 “你那两个小鬼，最多算一只，所以你也就只能控制两只，别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声音越发大，近乎是吼道：“在其他地方，可多的是能控制两只厉鬼的御鬼者！” 第78章 那就见识一下她真正的实力？ 陈锋毅喊完，情绪激动得难以平复，深呼吸了两下。 顾咏终于出声，“我知道了。” 陈锋毅一脸不爽地道：“你知道什么了？知道你自己自不量力，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 顾咏扯了下嘴角，好像笑了。 细看，又没有。 她道：“你在嫉妒。” 陈锋毅反应极大，拍桌道：“嫉妒？你说我？你说我在嫉妒你？！” “哈！” 他发出一下无语的短促声，又道：“好笑得很，我有什么嫉妒你的？不就是能控制两只厉鬼？你以为我没见过？我见过的多了！” 顾咏，“不是。” 陈锋毅眉头快拧成“川”字，看着反驳他的顾咏。 却发现她伸手要从衣兜里拿出什么。 他立刻浑身紧绷，看了眼监控摄像头后，故意高呼道：“顾咏，一旦你伤害我，那就是恶意控制厉鬼伤人，结果只会比现在更糟糕，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顾咏没说话，也没停下。 她露出手中的扑克牌，手指顺着牌面轻轻一转，露出四张不同的牌。 这才冲满脸戒备的陈锋毅道：“我能控制的不是两只鬼。” 陈锋毅没想到顾咏最后憋出来的是这么一句。 看来他戳中她自卑的点。 于是更加讽刺地道：“是是是，那对双胞胎，你也要算两只！” 顾咏面色平静，抬手将扑克牌一张张放在冰冷的桌面。 “黑桃A，梅花A，红桃Q，还有……方块k。” 随着她每念出一张牌，就有一只厉鬼出现。 最后一道庞大的身躯现身。 顾咏才抬眸看向已经目瞪口呆的陈锋毅，淡淡道：“我能控制的是三只，而且是按照你的说法，没有把双胞胎算作两只。”陈锋毅瞳孔紧缩，血液倒流。 紧盯着眼前的一幕，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两只恐怖的大头婴儿蹲在桌子上，面色不善地盯着他。 而更加可怕，也更加诡异的。 是那只穿着渗血婚服的恐怖女鬼。 以及那座胖得不成人样的男鬼。 一左一右站在顾咏身侧。 四只厉鬼如同保镖，将顾咏护在中间，压迫力极强。 身上所散发的鬼气，也让这小房间瞬间变成冰窖，冷得陈锋毅已经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也可能，是怕的。 四，四只厉鬼……就算那对双胞胎算一只，也是三只厉鬼！ 到目前为止，出现过控制两只厉鬼以上的御鬼者吗？ 有吗？ 无比关注御鬼者动态的陈锋毅很快意识到。 没有。 哪怕控制两只厉鬼的御鬼者也是少数。 根本没有他所描述的那么多。 更何况是三只！！！ 顾咏要的就是对方一副受刺激的模样。 她还抬手，着重介绍了下自己的闺蜜，“对了，以防你不知道，就是它解决春晖小区的鬼情，而且是轻轻松松，丝毫不费力。” 陈锋毅控制不住地看向李慧慧。 却被那双充满血光的眼眸给摄住……那是怎样的痛苦，怎样的绝望，怎样的恐惧？！ “不，不要！别过来！啊啊啊啊！别过来！”陈锋毅突地像是受了刺激，猛地起身，却因太急摔倒在地。 但就是连滚带爬，也要离开这里！ 结果刚到门口，就被外面着急进来的人，给一推门，狠狠撞回了墙上。 “哐！” “发生什么……” 王滔洮看着被撞得不轻，从墙上瘫软往下滑的陈锋毅，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慌乱。 “陈锋毅……” 可惜陈锋毅已经吓晕了过去，没办法回答他。 王滔洮这才看向顾咏，也是被吓得心跳一停。 他狠狠咽了一口口水，才道：“你，你让你的厉鬼对陈锋毅做了什么？” 顾咏无辜摊手，“是这位陈先生说我只能控制两只厉鬼，我就让他看看，不止两只。” 王滔洮：…… 不过他也反应过来，顾咏……居然能控制两只以上的厉鬼？！ 而且不像他经常看见的那种鬼魂，多数时候连五官都看不清。 顾咏的鬼，都恐怖狰狞且诡异得很真实。 所以……陈锋毅是被吓的？ 顾咏并没有收回大宝它们的意思，既然她之前展露的实力，无法敌过那个人的背景。 那再多加一只呢？ 她问道：“你去这么久，那个人找来了吗？” “找我干嘛啊？不跪地求饶的话，我可不会放过你……” 突然一道声音传来。 还没见到人，就足够恶心到顾咏难受。 王滔洮也望向身后，开始期待对方看见这里面的景象会是怎样的神情。 喻智灵大摇大摆地走过来。虽然王滔洮只说顾咏要见自己，但他已经认定对方是认怂了。 本来以为有多了不起。 结果就是个孤儿，还是干的武替，机缘巧合下才被灵异调查局发现，招了进来。 入职都还没一天。 就敢跟他杠。 知道他是谁吗？！知道他爸是谁吗？！ 所以见到顾咏旁边的李慧慧和胡瑾年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 “那两个是谁啊？打扮得这么恐怖，怎么，是你以前工作的同事，刚从恐怖片场赶回来给你撑场子的？” 说完，却发现所有人都一脸古怪表情地看着自己。 喻智灵十分不爽地道：“怎么？我说错了，哎，你们这儿怎么随随便便的就让外人进来？难怪是三线城市，这管理水平也太差了！” 最后这话是冲王滔洮说的。 他看了眼还晕死在地上的陈锋毅，忍了忍，还是委婉道：“喻少，无关人士别说进纪律科，就连调查局的大门口都踏不进来。” 喻智灵也不知道是蠢，还是太自大。 竟指着李慧慧和胡瑾年，“那他们是谁？” 王滔洮：…… 顾咏也无语，她懒得浪费时间，直接道：“你是御鬼者，难道人鬼都分不清？” “你才分不清！我只一眼就能知道面前的是人，还是……” 喻智灵突地噤声，直勾勾地盯着李慧慧和胡瑾年。 半晌，爆发出尖锐的一声。 “鬼？！四只？！她怎么会控制这么多鬼？！你们怎么做的事？！都不知道提前用锢鬼瓶吗？让这么多鬼站那儿？！” 喻智灵审时度势，或者就是怂。 一意识到顾咏身边都是鬼，立马往后退，还把王滔洮往前推。 “快让她收起来！不，用锢鬼瓶！快把她的鬼都收起来，全部杀了啊！” 第79章 谁说底牌只能有一个？ 李慧慧轻飘飘地看向喻智灵。 没说话，也没动作。 顾咏却从她身上感受到浓浓的杀意。 记忆一下被拉回《簪花对镜》副本的那个夜晚。 她双手一扯，直接将村民撕成两半，鲜血内脏到处飞时，就现在这个样子。 “慧慧……” 李慧慧看向顾咏，眼神似乎在疑惑她想说什么。 或者说，疑惑她为什么还能忍。 鬼就算再善良，都有一股戾气在，那是由怨恨、痛苦等无数负面情绪集结而成。 杀戮才能够缓解。 顾咏挤出笑容，“不到万不得已先不动手，他们手段多，万一伤害到你，还有大宝小宝他们就不好了。” 胡瑾年：？ 没听到他的名字呢。 胖乎乎的胡瑾年低下头，有一点点不开心。 王滔洮诧异地看着顾咏。 从见面对方就一副冷静到冷漠的样子，只有真怒了才对他们冷嘲热讽几句。 但整体来说，是一个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女人。 谁能想到，她跟鬼说话的时候……这么温柔？ 李慧慧看了眼蹲桌上，正看着自己的两只小鬼。 蠢呼呼的。 她没说话，不过杀意退去不少。 顾咏松口气。 别看李慧慧对她的好感度已经接近八十。 真有心要做什么，她劝不了一点。 甚至一不小心闺蜜就变成敌蜜。 顾咏这才看向躲在王滔洮身后的男人。 还好他够怂，没再说什么“你知道就好，小心我立马喊人来把你们都给杀了！”否则她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阻止慧慧把他头给拧断。 “看来他来了也没什么好谈的。” 顾咏看向王滔洮，又道：“麻烦你帮忙叫来局长，我想知道他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道带着一点笑意的男中音。 “我的态度，自然是支持能保护民众，让调查局成为众人心中的依靠，而不是老鼠屎的人。” 一个近六十，五官端正，气质儒雅的男人走近。 他嘴角虽噙着笑，却不会让人觉得他好说话，从头到脚都一丝不苟，是非常严格要求自己的人。 王滔洮十分恭敬地低头道：“局长好。” 黄海延微点头，视线落在房内，在看见顾咏身旁的厉鬼时，眼中划过浓浓的惊骇。 只是身为局长，让他很快收敛，没有失态出丑。 不像跟在他身后的陈大强，惊得直接破了音。 “小顾你上哪儿又控制了一只厉鬼？！你不是说解决春晖鬼情的厉鬼是你的底牌吗？！” 顾咏有些尴尬，回道：“我不止一个底牌。” 陈大强：…… 黄海延等人：…… “很好。” 黄海延最先回神，又道：“年轻人谦虚，有保留不是坏事，这样在应敌的时候，才能心里有底，稳妥取胜。” 能控制三只，甚至可以说四只厉鬼的御鬼者。 别说云城，就是全国都找不出第二个！ 黄海延看顾咏的眼神，越发欣赏，像是在看一个珍稀的宝贝。 顾咏也明白了他的态度。 会保她。 喻智灵同样察觉到，意味深长道：“黄局长，我爸说你以前在他手底下做事的时候，很明事理，清楚何时对人何时对事。” 他语气带着威胁，又道：“看来是我爸看错人，当了一个三线城市的小局长，就全按照自己喜好做事，这样的人，能管理好整个灵异调查局吗？” 陈大强脸色难看，忍不住出声道：“喻少，这里是云城，我们局长怎么说也算是你长辈，你说话可要多注意些。” 喻智灵瞥了他一眼，“你又是哪根葱？” 陈大强，“你……”黄海延抬手制止了陈大强，微笑道：“喻少，既然你提起喻局长，这事我也会和他汇报，相信他会给出让我们双方都满意的决策。” 喻智灵趾高气扬地回了句，“行啊，你现在就跟他打电话，看他是相信谁，又支持谁！” 从小到大，他爸都是站他这边。 无论他做错什么事，哪怕回家后被打被骂。 但在外人面前，他爸从来都护着他。 黄海延脸上依旧保持微笑，点了下头便拿着电话去一旁打电话。 转身时，只有陈大强看见他脸色瞬间沉下来。 局长，这次可是真动怒了。 喻智灵在黄海延离开后，便一脸胸有成竹，得意洋洋地看着顾咏。 顾咏又恢复到平日的样子。 平静得好像和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 大宝小宝则是等得有些无聊了。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被喊出来，却什么事都不用做。 两个小鬼一开始只是在桌上滚来滚去。 见顾咏没阻止。 他们就开始找其他乐趣。 可这房间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三个椅子，别的什么也没有。 看来看去，他们把目标对准那个肉球。 胡瑾年：？ 小宝最先动脚，他趴在桌上，瞄准后双脚一蹬，冲向前的同时在空中完成一个半转体。 两只小脚丫踩进胡瑾年的肚子，踩出一个深深的凹陷。 胡瑾年似乎不自在地动了下。 小宝瞬间弹射出去，撞上墙后又跟皮球似的开始在整个房间里弹来弹去，弹去弹来。 顾咏：？ 李慧慧：？ 王滔洮等人：？ “啪！”小宝终于停下，重重降落在桌上，冲大宝用力点了两下头，嘴角疯狂上扬。 好像在说“哥！好玩！特别好玩！！” 大宝也露出一口尖牙，笑容透着一点纯真。 他动作比小宝温柔多了，只踩出一个小小的凹陷。 没像小宝满房间地弹。 而是踩在墙上后，又冲了回来，然后又弹回墙，再冲向胡瑾年的肚子。 就跟……玩蹦蹦床似的。 连带着小宝都跟他学，在肚子和墙之间蹦来蹦去。 都玩出残影了。 顾咏：…… 她本来是想阻止的，怕胡瑾年生气，一小鬼给一巴掌。 能把大宝小宝扇得魂飞魄散。 可当她看向胡瑾年时，却发现他挤到一块儿的五官，弥漫着笑意。 他是开心的。 甚至主动去挺肚子，让弹力更强，大宝小宝玩得更开心。 顾咏想了下。 胡瑾年常年待在房间，能接触的人只有他的母亲。 也许从未和人这么玩耍过。 算了，都开心，她也没必要阻止。 王滔洮眼睁睁看着顾咏从要出声喊停，到释怀地笑了下。 不是，你就这么不管了？ 这可是厉鬼，你就让它们这么闹？ 就不怕出事？ 陈锋毅终于醒过来，睁眼却看见两个鬼影在上面飞来飞去。 这诡异的一幕，让他又吓晕了过去。 而黄海延终于打完电话回来，脸上的笑容僵住。 他走了也没多久，怎么玩儿起来了？ 第80章 你厉害，就会有优待 局长不愧是局长。 他当没看见，将手机递给懵逼的喻智灵。 “喻少，喻局有话要跟你聊。” 喻智灵回神，哼了声才将手机给接过去，“喂，爸……” 顾咏也听不见手机那头说了什么。 只看见喻智灵的脸色一下变差。 他据理力争，“爸，不是那样，我的鬼真被吃了，还给我扑倒在地呢…… “爸！我还是不是你儿子了？那又……可是……” “我没错！我……别啊爸，我听你的还不成吗？啊？为什么啊……” 喻智灵说着说着，视线和顾咏对上。 满眼的不甘和委屈，可最后还是点头叹了声气，“我知道了……我会的……” 喻智灵把手机递还给黄海延，满脸憋屈。 “黄局，我爸要和你说几句。” 黄海延接过电话，只不停点头应“是”，最后道：“我清楚了，喻局您放心，我会处理妥当。” 通话挂断。 他看向抿紧唇的喻智灵，提醒道：“喻少，喻局说……” 喻智灵恼怒地打断他，“我知道！不需要你提醒！” 黄海延脸上仍挂着淡笑，似乎一点没因为对方的不尊重而生气。 他只回了一句，“明白明白。” 喻智灵瞪着顾咏，几次要说话，可又不甘地闭上嘴。 顾咏都等不耐烦，出声道：“你有事就说，不要耽误我，还有大家的时间。” 喻智灵见顾咏如此嚣张，恨不得立刻甩脸子走人。 可想到之前自己爸说了什么。 他又压制住要抬起的脚，咬牙道：“你很厉害，能控制两只以上的厉鬼，也算是御鬼者的独一份了。” 顾咏故意回道：“谢谢。”给喻智灵气得不行，却又不得不继续道：“这次算我输了……对不起。” 最后那三个字说得极为小声，跟蚊子叫似的。 连靠得最近的王滔洮，都听得模糊。 顾咏其实从他口型就能读出说的是什么，但没听见就不算。 “能说大声一点吗？我听不见。” 喻智灵，“……对不起。” 顾咏一脸疑惑，“你在说对不什么？什么对不对？” 喻智灵知道顾咏装傻，大吼一声，“对不起！对不起！我说的是对不起！你聋子吗？装听不见？！” 顾咏“哦”了一声，“这次听见了，原来是你在对我道歉，一张死人脸，我还以为你在骂我呢。” 喻智灵，“……” 黄海延无奈笑了下，连忙出声和稀泥，“喻少，不打不相识，不如我做东，请你们两人吃顿饭，一酒泯恩仇。” “不吃！” 喻智灵吼了一声，转身就走，完全就是大少爷脾气，不将任何人看在眼里。 黄海延冲王滔洮使了个眼色。 对方立马领会，抬步朝喻智灵追去。 他又看向地上昏死的陈锋毅，意味深长道：“当初招他进来，就是看他有上进心，没想到他太有上进心。” 陈大强秒懂，接话道：“人最会隐藏了，现在局长也是看清他，让他离开局里对大家都是一件好事。” 黄海延应道：“纪律科确实不需要个人情绪过多用在工作上的人。” 说完他看向顾咏。 顾咏知道两人什么意思，清理得罪她的人，讨好她。 她还算受用。 “局长，科长，这事你们也不想变成这样，好在结局是好的。” 顿了下，她又道：“如果我灭鬼的报酬，能更快到账就好了。” 没钱，可没办法拍戏。 黄海延还害怕顾咏不提出要求。提了，他才能出手，完成“交易”。 让对方留下，为局里做事。 他脸上笑容深了几分，道：“大强，催一催，小顾这么努力，刚来局里就杀了两只鬼，怎么能让她一直等不到报酬呢？” 陈大强腹诽，局长，你也知道她刚来局里啊。 这一层层审批上去，不需要时间？且这还是御鬼者有特殊待遇，能给加速，换作是他们想拿奖金得等好几个月。 “是，局长，等回去我就催！务必让小顾尽快拿到该拿的报酬！” 黄海延点点头，又道：“小顾，你刚来局里，有什么不方便的尽管说，大强是你的科长，都会给你处理好，要不行你就直接找我！” 顾咏应着，“谢谢局长。” 黄海延看出顾咏不是那种有了点能力，就自命不凡的人。 她冷静，也踏实。 从小被人贩子拐卖，好不容易找到亲生父母，却亲眼看着两人出车祸而死。 依旧积极向上，有仁者之心，没有长歪去报复社会。 是个很好的孩子。 他也就没有多话，说些假大空的话，让陈大强照顾好顾咏。 又给顾咏留了自己的私人号码，就走了。 身为局长，他每天要处理的事务都很多。 陈大强看黄海延走远，才道：“小顾啊，还好你有底牌，不然这次就算是我喊来局长，也没这么简单就解决。” 更别说让喻局的独生子给她道歉。 说着他下意识想走进来，却被房间的鬼气给逼得反而退了半步。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小顾啊，这几位厉鬼……” 顾咏明白，喊道：“大宝小宝，别玩了，先回去。” 见两只小鬼有些意犹未尽地停下。 她又冲她闺蜜道：“慧慧，麻烦了。” 李慧慧依旧什么都没说，最先进了红桃Q的扑克牌。 胡瑾年最慢，挪了几步才伸手碰上方块k。四鬼进入，只剩桌面摆着四张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扑克牌。 陈大强这才敢进来，感叹道：“虽然之前就看过，可再看一次还是觉得好神奇，居然能像锢鬼瓶一样，把鬼给收进扑克牌里。” 他抬头看向顾咏，又道：“这就是小顾你能同时控制的这么多鬼的原因吧？” 顾咏听出试探，敷衍回了句，“也许吧。” 陈大强笑笑，没再追问。 “走吧，这纪律科一股子味儿，没我们科舒服，待久了浑身难受得很。” 顾咏一手收好牌，起身跟陈大强离开。 “确实。” 很快这里只剩下还昏死，但马上就要被开除的陈锋毅。 顾咏去陈大强的办公室，提起申请车的事。 对方一拍脑袋，说自己忙忘了，又说他有辆备用，直接给车钥匙让她先开，等他申请来新车再换。 又给了她特制的工作牌，进出灵异调查局都要用。 警方那边，如果遇上麻烦事也可以用这个表明身份，能有些特殊待遇。 随后两人又聊了些别的。 等顾咏离开局里，已是夕阳西下。 她找到陈大强的车，崭新的看着没怎么开，车型也很新，有各种智能设备。 顾咏新奇地摸索了阵，才开车离开。 刚进城，她手机就叮咚一声收了条信息。 恰好红灯，她停车拿手机看了眼。 “【邮政银行】您尾号8888的储蓄卡5月20日19:56收入（工资）人民币……” 一二三四…… 顾咏数了几遍，直到后面的车开始按喇叭催促。 她才最终确认，一共有七个零。 七个零！ 第81章 有钱了，当然得花 后面的喇叭声越来越急促。 顾咏连忙放下手机，开车离开。 但脑子里全是那一串零。 七个……那不就是上千万？？？ 顾咏生活中也就在剧组工作人员聊到一番演员的薪酬，才听到过这个量级的钱。 做梦都没想到，她有一天会挣到这么多。 不，不是她，是大宝小宝他们帮她挣来的。 顾咏转弯，驶入附近的商圈。 有了钱，自然得消费。 她先进婴幼儿专卖店，只要好看，都买。 还有各种玩具以及婴儿床，虽然好像鬼不需要睡觉，但躺上面玩也行。 东西太多，她把家里地址给了店家，会在两个小时内打包送到。 趁还有时间，她又逛了女装店。 李慧慧气质恬静（？），身段窈窕，很适合旗袍和新中式。 不过她也买了不少现在流行的衣服。 至于胡瑾年……实在抱歉，她真的很难在商场找到他能穿下的衣服。 除了食物，她也不知道对方有什么爱好。 包括大宝小宝还有李慧慧，其实她了解的都不够多。 她知道他们所遭遇的苦难，如何死去又如何被困住。 却不知道他们喜欢吃什么，喜欢做什么。 顾咏越逛越觉得自己太糟糕。 在副本狂刷好感度后，就只把他们当工具在“用”。 他们对她的好感都实时显示，最高已经八十几。 而她呢？ 她对他们的好感又有多少？ 顾咏大包小包拎上车，又点了许多好吃的外卖，才开车回家。 疯狂购物这么久。 也不过刚将她的存款用完。灵异调查局给的报酬一点没花，还挂着一串零在那儿。 顾咏差点乐得笑出声。 钱，谁会不喜欢呢？ 刚进家，婴幼儿专卖店的东西就送到。 她快速拆包装，全堆放在客厅的一角，原本空空的位置瞬间变成一个迷你型儿童游乐场。 然后将女装一件件放在沙发。 “叮咚——” 门铃声响起，外卖到了。 她赶紧把各种好吃的摆在餐桌上。 香味扑鼻。 中午酒店那些菜其实就尝了味，没吃饱。 现在已经快晚上十一点。 顾咏早饿了，一看见这些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肚子都开始咕咕叫。 她没管，环视四周。 将一切都弄好，原本没什么人气，甚至冷清的屋子瞬间变得拥挤也温暖起来。 顾咏露出笑容，唤出扑克牌，“黑桃A！梅花A！红桃Q！方块k！” 大宝小宝刚出来时，还在找哪儿有恶鬼，准备顾咏一下令，就冲过去咬死它。 却什么都没发现。 大宝疑惑地扭头看向顾咏，眼神好像在说“姐姐，我们杀谁啊？”。 顾咏蹲身拍了拍大宝的脑袋，“我给你和小宝买了玩具，你们去看喜不喜欢？” 说着她指了下。 大宝顺着指的方向看去，这才注意到那五彩斑斓，从未见过却好像很好玩的东西。 它抓上小宝就冲了过去，欢天喜地的玩了起来。 顾咏则拉着李慧慧来到沙发前，“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就都买了些，你看怎么样，不行我就另买。” 李慧慧没说话，深深地看了顾咏一眼后。 上前拿起一套新中式的裙子，似乎在研究如何穿。 顾咏笑笑，又看向一旁似乎被冷落的胡瑾年。她抱歉道：“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就买了些吃的。” 胡瑾年其实早就注意到一桌子的好吃的。 他抿抿嘴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我可以吃你做的蛋炒饭吗？” 正在木马上摇晃的大宝小宝停下，看了过来。 又换了一套旗袍观察的李慧慧，也看了过来。 顾咏愣了下，才道：“你想吃蛋炒饭？” 随即又看向大宝他们，问道：“你们也想吃我做的蛋炒饭？” 李慧慧没说话，但眼神明显是默认。 大宝则疯狂点头，还转身抓着坐在他身后的小宝，也跟着点头。 顾咏见状，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她道：“好吧，你们想吃，我就给你们做。” 计划有变。 好在做蛋炒饭所需的材料不多。 她喊了个跑腿，很快把需要的油、鸡蛋、小葱，以及其他调料都送来。 她点的外卖有米饭。 等跑腿的时候，把饭都倒进大盆里，搅拌散热，又放进冰箱冷藏了一阵。 虽比不上她在副本准备的米饭，但也差不太多。 切好葱，打好蛋，开火！ 倒油的时候，她发现四个鬼都默契地靠了过来。 虽然知道热油根本伤害不到鬼。 她还是下意识提醒了句，“不要靠太近，一会儿油溅起来会被烫伤的。” 大宝不听，他只想看姐姐在做什么。 结果刚凑前，就被李慧慧拎起扔在了身后。 小宝见哥哥被抓，冲其呲牙。 可在对上李慧慧的视线后，瞬间认怂，小跑到自己哥哥身边。 这个姐姐好凶…… 胡瑾年笑着夸道：“你好厉害啊，大宝小宝都很听你的话哎。” 李慧慧瞥了胡瑾年一眼。漆黑的瞳孔里游动着血光。 胡瑾年立马闭嘴，还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顾咏…… 她不参与，她还要炒饭呢。 油热倒蛋，下米饭爆炒，最后洒上葱花。 当然，胡瑾年那份她提前盛了出来，不加葱。 四鬼份的蛋炒饭很快做好。 热腾腾地端上桌。 李慧慧他们虽然先坐下，却没有动筷，一直等顾咏收拾好厨房过来坐下。 顾咏知道在等她，心中感动，话里却催促着，“快趁热吃，下次不用等我的，凉了没那么好吃。” 胡瑾年先动筷。 他最清楚这炒饭有多好吃！更重要的是，它是唯一能让他空荡荡的……心能填饱一点的东西。 入口，一如既往的香，一如既往的温暖。 他快速往嘴里扒了好几口。 随便嚼两下就吞烟。 若是往常，一碗炒饭他不到一分钟就能吃完。 可吃着吃着，他突然慢下来。 看着身旁拿筷子不利索，干脆埋头进碗里吃的大宝小宝。 还有对面坐着，慢条斯理，正一小口一小口往嘴里送的李慧慧。 以及笑着让大宝小宝快停下，起身去厨房拿勺子给他们的顾咏。 明明他没有再吃炒饭。 可心，似乎正在一点点被填满。 这就是顾咏说的，爱吗？ 胡瑾年嘴角荡漾起笑容，低头扒饭，却比之前慢许多。 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在认真吃饭。 而不是疯狂地，将它塞进自己好像永远也填不满的胃里。 第82章 见面人类闺蜜 一碗蛋炒饭自然吃不饱。 顾咏点的外卖，也被消耗得差不多。 她怕胡瑾年不够，问他还“饿不饿”。 胡瑾年却笑眯眯地冲她说：“饿，但是不吃也能慢慢填饱。” 顾咏大概明白了些什么，就没再追问。 给她的闺蜜看哪件衣服合适。 李慧慧换衣服极快，将一套往身上一按，就穿上了。 如果要换，也是另外一套一按。 身上本来穿的那套，直接整整齐齐地被她给拎在手里。 给顾咏看得目瞪口呆。 不过也正因换得快，近二十套衣服，不到半个小时就试完。 都好看！都合适！ 都留下！ 顾咏思考着，“得找个时间腾个衣柜出来……” 结果李慧慧突然一手捞起所有衣服，往一直悬浮在半空的“红桃Q”一扔。 扑克牌红光一闪，将所有衣服都“吸”了进去。 顾咏：！ 还能这样？？？ 她惊讶问道：“对了慧慧，你们在牌里面的空间很大吗？也能自由活动？” 许久没上线的系统有些委屈的冒了句。 【宿主，这种事你该问我啊~我可是你的系统，你都好久没联系我了！】 顾咏安抚了句，【你是底牌，不到关键时刻不用。】 系统被哄好，【嘿嘿~那确实~】 而被问的李慧慧，良久才点了下头。 胡瑾年补充了句，“里面和我之前住的房间一样，就是没办法打开门，不过外面好像有东西，我偶尔能听见声音。” 顾咏心脏猛跳，轻声问道：“那慧慧，你在里面是什么样子？是宿舍……还是那个村子？”亦或是，棺材？ 她最后还是没将这两个字问出口。 李慧慧没说话，进了牌内。 失去控制的红桃Q飘落下来，被顾咏接住。 她低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胡瑾年小声试探问道：“顾咏，你在担心李慧慧吗？” 顾咏“嗯”了声，又抬头看向他，“你待在那个曾经困住你的地方，会觉得痛苦吗？” 胡瑾年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说：“我知道，我不是永远待在那里，你带我离开。” 那份期望，足够他撑过在里面的那段时间。 顾咏哑然。 不知道该说什么。 明明是她将他们困在那里，最后却成为了他们唯一的“希望”。 系统劝道：【宿主不要怪自己啦，如果你不把他们收进扑克牌，那他们会在副本一次又一次的循环自己最痛苦最绝望的日子。】 【牌内景象虽然是他们死去的地方，但不会重演他们如何死去的。】 系统的话证实了顾咏最不愿意相信的那个可能。 李慧慧进鬼牌，就是躺进那副困住她一生的棺材。 顾咏皱眉，【系统，能给他们换个环境吗？既然是虚构的，那也能虚构成其他地方。】 系统很是无奈，【不行啊，那都是根据他们记忆中最难以忘记的地方自动生成的，我也没办法控制。】 人就是那么怪。 无论活着，还是死了。 记忆最深处，最难以忘怀的都是痛苦。 幸福能在某天战胜痛苦吗？ 顾咏不知道，但她会努力，希望某天他们在牌内“创造”出的不再是死前的绝望。 快睡觉，她才将大宝他们收进牌中。新的一天来临。 她银行卡又收入了一笔钱，从陈大强发来的信息得知。 第一笔是她加入灵异调查局后，杀的那两只鬼得到的报酬。 新的一笔是局里特地给她申请。 杀死剧组那只影子鬼的“好市民奖”的奖金。 有几十万，很多了。 但或许是昨天收入一笔上千万，所以今天看见这笔钱，内心居然没多少波动。 她也是快速掌握了有钱人的心态。 钱嘛，数字而已。 顾咏简单收拾了家里，就出了门。 今天周末，她最好也是唯一的朋友应该在家。 两人住的地方，一个南一个北。 好在现在顾咏有车，开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她敲门，里面倒是传来声音。 却充满警惕，声音甚至带着一丝不安，“是谁啊？！” 顾咏以为对方长期宅家里，基本没人际交往。 所以极少有人在上班时间敲门，才会这么意外。 她回了声，“甜叶，是我，顾咏。” 门“咔”一声被轻轻打开。 一个脑袋小心翼翼地探出来，因为常年在家不见阳光，女生的皮肤白得没一点血色。 林甜叶见门外站的真是顾咏，露出笑容，“小咏，你不是刚进新剧组，怎么有空来找我？” 说完，她拉开门，往外左右仔细地盯了下，才有些着急地道：“小咏，先进来。” 顾咏进去换鞋，见林甜叶不仅关门，还反锁。 她才奇怪地问道：“甜叶，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林甜叶轻叹一声，反倒是先问她，“你今天忙吗？” 顾咏笑笑，“不忙，不过有件事要和你说，等你先说完我再说。”林甜叶“嗯”了声，先去厨房给顾咏倒了一杯她爱喝的橙汁。 这才坐在沙发，和她说起最近发生的事。 “前段时间，我每天睡觉起来，家里总是有一些东西放的位置会变。” “一开始我以为我记错，有次特地拍照，结果第二天真是没在原位置。” 顾咏忍不住问道：“是小偷？” 林甜叶摇头，“我检查过了，家里监控里面没有人影，东西好像……” 说到这里，她本就苍白的脸更是白得快透明。 “自己会动，自己换的位置。” 顾咏想到一个可能。 不过没着急说。 她可记得她这位好朋友是唯物主义者，哪怕现在的世界出现副本。 林甜叶也坚信一切都能用科学解释。 那个副本可能就是某种高维生物创造出的高科技。 将人类的思维投放进一个个副本。 供给高维生物观赏娱乐。 林甜叶继续说着，“小咏，不瞒你说，我最初真以为闹鬼了，不仅东西位置换了，家里的电视机、饮水机，甚至是水龙头都会莫名其妙地打开。” 顾咏无奈道：“你怎么不和我说？” 林甜叶现实生活的好朋友，也只有顾咏一人。 两人虽少见面，但遇上什么事都会告诉彼此。 林甜叶笑笑，“这种弄不明白的事，告诉你也只是让你头疼，而且后来我想起老人说过，恶鬼怕恶人。” “我有次洗澡，灯突然被关，吓得我大吼不管是什么东西，都不准再闹。” “结果灯开了，后面也没有再出现这些奇怪的事了。” 顾咏一愣，她猜测闹的应该是鬼。 而甜叶吼一声，那鬼就停下，这怎么这么像……御鬼者才能做的事？ 第83章 躲猫猫（厉鬼版） 顾咏询问道：“那之后呢？没再出现类似的情况吗？” 林甜叶摇头，“偶尔冰箱会突然被打开，但我一让关上，就关上了。” 顾咏看着诉说这些时，面色平静的林甜叶。 连她都诧异对方怎么能这么冷静。 她无奈一笑，“然后你就不管了？也不打算告诉我？” 林甜叶也跟着笑笑，“没什么大问题，免得打扰你。” 两人其实很像。 遇事都只会自己独自处理，过去很久，才会闲聊似的和对方讲起。 只是顾咏的冷静，是千年寒冰，是拒人千里之外。 不仅保护自己，还会伤人。 而林甜叶就像是水一样，能包容一切。 或许在别人眼中两人相处得太“自我”，有时一两个月都不会联系一次。 都够呛算朋友。 她们却觉得这样的相处模式很舒服。 顾咏沉声道：“甜叶，我要和你说一件事。” 林甜叶瞬间正襟危坐，郑重点头，“嗯！” 顾咏，“你……应该是撞鬼了。” 林甜叶：？ 倒不是不信，反倒是震惊顾咏也信了有“鬼”。 她还以为对方会以为她在家创作太久，疯了。 林甜叶皱眉想了下，“小咏，你不会是先顺着我的话说，准备送我去找大师，其实是治疗心理疾病的医生那里吧？” 顾咏哑然，不愧是写剧本的，这脑洞也太大。 她一脸认真，“你听我说，撞鬼的不止你。” 顾咏把这两天发生的事，简单的说了下。 剧组的事，灵异调查局的事等等不方便说的，都模糊的一笔带过。 重点讲了诡异复苏和御鬼者。林甜叶沉默许久。 似乎是信息量太大，有些反应不过来。 顾咏等着。 手中的橙汁喝了快半杯。 林甜叶终于出声，“也就是我可能成为御鬼者，能够控制鬼？” 顾咏微点头，“大概率是。” 只是她并非御鬼者，实在不知道控制鬼的过程。 林甜叶也不知是忘了，还是如何。 没有就此追问。 她又想了下，问道：“你来找我，就是要说这件事？” 顾咏摇头，掏出手机点进信息的界面，递给对方看。 “我有钱了，我要拍戏，我想买你的剧本，我们一起拍戏。” 看着信息上显示的一串零。 林甜叶眼睛微微睁大，“好多钱，小咏，太好了！你终于能实现你的梦想！” 顾咏笑笑，对方的反应果然在她的预料之中。 只恭喜，不追问。 她故意问道：“你留给我的剧本还在吗？不会都卖了吧？” 提起剧本，林甜叶情绪终于有了大的起伏。 她倏地站起身，满脸笑容地道：“都留着呢！我去拿给你看！都是我花好几年打磨出来，全给你留着的！” 顾咏满眼笑意地看着林甜叶冲进书房。 “划拉——” 顾咏脸上笑容淡去，看着脚下突然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力，给拉开的抽屉。 差一点就撞到她的脚踝。 这鬼好像对她很不满。 刚这么想，面前还剩半杯橙汁的杯子突地朝她倒来。 饶是她反应快，接住杯子没摔下去。橙汁还是倒了她一手，“哗啦”一声洒落在地。 林甜叶听见动静，急急地拿着几沓用A4纸装订的剧本走出来。 “小咏，怎么了？” 顾咏将杯子放在茶几中央，抽出纸擦手、擦地，回道：“那鬼在耍我。” 话音刚落，沙发上的抱枕一个接一个的朝她砸去。 顾咏连忙抬手抓住。 几个枕头对她毫无杀伤力。 林甜叶则是懵了下，才反应过来，连忙喊道：“住手！她是我朋友！快给我住手！” 最后一个要砸在顾咏脸上的抱枕。 似乎被呵斥住，突地停在半空，随即砸落在地。 顾咏将怀里的抱枕放在沙发，“甜叶，你试试让它出来。” 林甜叶面色有些为难，“能行吗？鬼的样子……是不是很可怕？” 顾咏笑道：“你都进几次副本了，还怕见到鬼吗？” 林甜叶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以前我都只当那是高科技虚拟产物，但这是现实啊……” 顾咏提前给她打预防针，“以后诡异事件会越来越频繁，迟早有一天会遇上，你现在就当提前演习。” 顿了下，她安慰道：“有我在，你别怕。” 林甜叶“嗯”了一声，也不知道鬼在哪里，只能四处看着，喊着。 “你出来，我知道你是鬼，别躲着了，快出来。” 可无论她语气是好是坏。 空气都安静得可怕。 好像她只是得了失心疯，在自言自语。 喊到最后，林甜叶都不得不怀疑，“小咏，看来我并没有控制恶鬼的能力，不像你那样是御鬼者。” 顾咏也摸不清这里面哪个环节出错。 她道：“每个御鬼者控制鬼的契机都不一样，那鬼能听你话，就证明你有这个潜力。” 林甜叶对这个倒是不在乎，上前将剧本递给顾咏。 “不管了，你先看看，最上面这本是我新写的，你还没看过。”顾咏接过，刚“嗯”了一声，手机铃声响起。 是林甜叶的。 她公司领导临时有事，让她去公司一趟。 “小咏，你……” 顾咏打断她，摇了下手中的剧本，“我就在这儿等你回来，饿了我会自己点外卖，你忙完我们再细聊。” 两人都不是假客气的人。 林甜叶笑着点点头，就换衣服拎包离开了。 只是剧本没看两页。 房子就闹起来了。 电视被打开，没人按遥控器却不断跳台。 冰箱像在奏乐一样，又开又关。 大大小小的抽屉也跟着节奏，抽进抽出。 顾咏放下剧本，“想赶我走？” 她指尖一转，两张扑克牌凭空显现。 “那我就找人来跟你玩玩，一对A！” 牌甩在桌上。 两只大头婴儿鬼钻了出来。 顾咏唇角微勾，“大宝小宝，喜欢玩躲猫猫吗？这房子里有个喜欢躲起来的鬼，等着你们把它找出来呢。” 大宝小宝玩心大，眼睛瞬间迸发出光彩。 双脚一蹬就开始在房子里找起来。 一会儿钻进柜子和墙的缝隙，一会儿钻进天花板的吊顶。 房子又安静下来，顾咏便悠闲地继续翻起剧本。 甜叶不愧是圈内有名的金牌编剧，写得很有意思。 她正看得入迷。 大宝小宝回来了，还拎着一个比他们高好几个头，看着有七八岁的小鬼。 顾咏放下剧本，“就是你一直在捣乱？” 第84章 鬼强会来袭 小鬼浑身发青，有黑色的鬼气萦绕，一眼就能认出是鬼。 但也比鬼影好。 能看见它的五官，是一个长相可爱的小正太。 可听了顾咏的话，它却冲其做了一个非常丑的鬼脸。 “略略略！” 顾咏气笑了，还未说话。 大宝先瞧不惯，跳起来一巴掌拍在小鬼的脸上，清脆的一声。 瞬间浮现出一个黑色的小巴掌印。 小鬼：…… 呜呜，好疼。 大宝却重重哼了一声，指指小鬼，又指指顾咏。 示意它好好跟顾咏说话，别闹！ 小鬼屈服于大宝的“淫威”，只得低眉顺眼地“嗯”了声。 “是我。” 顾咏问道：“你是想赶我走？” “是。” “为什么？” “我不喜欢你跟甜叶姐姐这么好。” 顾咏“哦”了一声，又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鬼一愣，没想到顾咏不仅不像其他人看见它就尖叫着喊“有鬼”。 然后逃一般的跑掉。 还问它的名字，可是……好像过去很久，它也有点忘了。 “我，我不知道……我就记得好像有人喊我小淘淘。”顾咏若有所思，“小淘淘？倒是挺符合你性格的。” 小淘淘垂头丧气，“你要杀了我吗？” 顾咏有些意外，“你怎么这么想？” 小淘淘，“之前就有个光头大叔要杀我，我为了躲他才来甜叶姐姐这里的，甜叶姐姐很温柔，我很喜欢和她待在一起，你能不能不要杀我啊？” 虽然小淘淘是鬼，但样子毕竟才七八岁，说起之前逃命的事，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大宝都心疼了，眼巴巴地看着顾咏，好像在说“姐姐，能不能不杀这个哥哥？”。 小宝则无所谓，小手卡住小淘淘的脖子，还卡得挺紧的。 顾咏没说话。 光头大叔？她刚入调查局，人没认全，所以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局里的人，亦或是鬼强会的。 不过两方都不属于，单纯能控制鬼，想要杀鬼也有可能。 顾咏的沉默让小淘淘怕死了。 它侧头对大宝低声说：“小弟弟，你能不能放过我啊，我们都是鬼哎！你们怎么都听她的？放了我，以后你想玩多少次躲猫猫，我都陪你们玩！” 大宝眨眨眼，虽然没说话，但小淘淘能明白。 “你说她是你姐姐，你妈妈让她好好照顾你们？那你妈妈呢？” 提起“妈妈”，大宝就难过得想哭。 小宝气得一巴掌打在小淘淘的后脑勺，脖子转了十几圈才停下。 好悬没把它脑袋给扇飞。 顾咏终于出声，“我可以不杀你，但前提是你听甜叶的话，她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小淘淘立刻点头，“好啊好啊，甜叶姐姐只是太害怕我，要是她能接受我，她说什么，我都听的！” 顾咏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接受？你是说甜叶无法打心底接受你存在，就没办法让你听话？” 小淘淘是个孩子，她尽量用对方能听懂的词。 “嗯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已经接受甜叶姐姐，可是她身上好像还有一层抗拒我的东西，所以我不能靠近她。”这应该就是和御鬼者为何能控制鬼有关。 顾咏问道：“所以你才只能待在这里，不能跟着甜叶出去？” 小淘淘摇头，“不是啊，我只是喜欢这里，又怕那个光头大叔在找我，要杀我，我才不敢出去的。” 顾咏脑袋突然灵光一闪，“等等，你意思是你从没跟着甜叶出去过？也没在外面制造过异常？” 小淘淘重重点头，“没有！我根本就不敢出去！” 说完它看向大宝小宝，要是它有它们这么厉害，应该就不会这么害怕了。 顾咏拧眉沉思。 她一直觉得有什么被忽视了。 小淘淘提起，她才想起刚来时甜叶十分谨慎地往外看。 就像外面有什么危险一样。 反倒是待在家里，更觉得安全。 可两人聊到“闹鬼”，后又说起剧本，完全忘记问这件事。 她来不及细想，连忙拿手机准备给甜叶打电话。 谁知对方先打过来。 顾咏接起，“喂，甜叶你……” 话还未说完，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顾咏吧？这么久才和你联系上，不容易啊。” 顾咏瞬间沉了脸，“你是谁？” 对方似乎十分满意自己的身份，毫不犹豫地说出声，“鬼强会云城分部的部长，崔圣虎。” 鬼强会？！ 顾咏想过太多可能，偏偏，是最差的那个。 她保持冷静，“你要找我，和我朋友无关，放了她。” 崔圣虎嗤笑出声，“你当我傻的？我放了她，你能来见我吗？”顾咏语气肯定，“能，反正你们不见到我就不会罢休，还不如去和你们见一面，说清楚事。” 崔圣虎倒是没想到顾咏会是这个回答。 但考虑下，他还是拒绝了，“我这人呢，一点都不信任人，所以你还是现在就过来，否则，我也不知道会对你的朋友做什么。” 手机那边静了下，似乎是崔圣虎在吩咐人做什么。 顾咏知道这就是“人质”出声的时候。 也等着。 可等了许久都没听见任何声音。 崔圣虎有些不耐烦地道：“喂，跟你朋友说几句话，你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你就不想她来救你？” 还是没有任何声音。 崔圣虎动怒了，骂道：“贱人，以为你不说话就行了？动手！她不说，就给我整出声儿来！” 顾咏还没来得及喊“住手”。 那头终于传来林甜叶的声音。 声音平静，只有与她认识十几年的顾咏能听出其中的颤抖和不安。 “小咏，记得我们高中毕业聚会那天的开心就行了，你来不来，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 这回答显然不能让崔圣虎满意，“呵——你俩友谊还挺伟大的是吧？我真把你整得半死不活，看你恨不恨顾咏！” 顾咏出声道：“不要伤害她，我会来。” 崔圣虎也没耽误时间，和顾咏说了位置，并强调只允许她一个人来，不许报警，更不许通知灵异调查局的人。 “我们能查到你朋友这儿，想必你也清楚，你在我们眼中没什么秘密。” 为了证明，他还阴森地笑了一声，又道。 “对了，来之前记得把跟着你的那两个家伙甩掉，我的人倒是能解决，不过打草惊蛇的话，就不好了不是吗？” “毕竟你闺蜜长得这么漂亮，还是有名的编剧，前途一片光明啊！” 第85章 入鬼强会，得一切 顾咏挂断电话。 她没立刻出发，而是进企鹅空间找到高中毕业时拍的照片。 很快翻到聚会那天的大合照。 男男女女加上老师一共有三十七人。 她记得毕业聚会，林甜叶因为生病没来，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忘不了的开心。 甜叶是变相告诉她那边有多少人。 并劝阻她不要去，不要螳臂当车。 三十几个，确实不少。 不过人再多一些也没关系。 只要能被控制的厉鬼比她少，就必赢。 但听崔圣虎的语气，灵异调查局里面有他们的人。 她目前有四只厉鬼的事不是秘密。 鬼强会不傻，肯定会准备五只甚至更多的厉鬼。 顾咏的视线落在被大宝小宝压着的小鬼身上，“小淘淘，甜叶有危险，你愿意跟我一起去救她吗？” 小淘淘一愣，“甜叶姐姐怎么了？” 顾咏简单解释，“被坏人抓走，很危险，我需要你和我一起去救人。” 小淘淘立刻激动道：“要去要去！我要去救甜叶姐姐！” “好。” 顾咏的眉头并未松多少。 就算加上小淘淘，这趟也十分凶险。 很难保证鬼强会没有什么后招。 而她的底牌几乎全被知晓。 无数人恐惧的副本，她此刻竟无比想它快一点到来。 顾咏没再耽误时间，让大宝小宝进扑克牌，带着小淘淘离开。 一到楼下就看见那两人在不同地方装路人。 她故意进了附近的便利店，以前和甜叶去过好几次，跟老板还算熟。见两人没注意，便钻进库房，从后门离开。 她没开车，而是打车前往。 崔圣虎说的地点是郊外的一个工厂，从网上查询来看已经废弃。 也不知道是不是鬼强会在云城的根据地。 “小妹妹，到了，你一个人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做什么啊？你都不害怕吗？” 顾咏快速付了钱，“和人有约。” 她快速下车关门，打断出租车司机要挑起的闲聊。 车很快离开。 顾咏却看着不远处的工厂，没有动。 她在犹豫，要不要发定位给陈大强。 可如果…… 对方就是鬼强会安排的奸细呢？ 就算他不是，他找人来帮助她，又谁能保证那群人中没有鬼强会的人？ 那她就算假装先答应加入鬼强会，救走甜叶的计划也行不通了。 最后顾咏收好手机，朝废弃工厂走去。 外面站了好几个壮汉。 早就注意到她来。 视线不停在她身上扫射，带着算计、恶意。 顾咏没理会，直接走进去。 里面人更多，都统一穿着黑衣黑裤，很像影视剧中刻板印象的坏人。 坐在他们最中间的是…… “光头大叔！” 偷偷探出一点脑袋的小淘淘，在看见椅子上的人后。 惊叫一声，“咻”地一下跑了。 顾咏：……崔圣虎眼神中带点疑惑，似乎对小淘淘这种胆小又没能力的鬼根本没印象。 直到他指尖的鬼影“告诉”他。 他才想起。 “噢，原来是那个小鬼啊，我说它躲哪儿去了，原来是在顾咏顾小姐你那里。” 顾咏没否认。 崔圣虎也没在意，冲右侧的人挥了下手。 对方离开，不过很快带着双手被绑，嘴里也塞了东西的林甜叶过来。 见对方不像受过虐待，顾咏稍微松了口气。 她道：“我已经来了，放了我的朋友。” 崔圣虎笑了声，“别急啊，我们还没谈事呢，等谈好，你带着你朋友一起走不是更好？” 顾咏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 她不是御鬼者。 分不清御鬼者和普通人之间的区别。 不过看林茂进等人也没看出她不是御鬼者，估计外表很难看出差异。 她面上十分平静地问道：“你想要我加入你们？” 崔圣虎拍了两下掌，“够直接，能同时控制四只厉鬼的御鬼者，我可是闻所未闻，当然想邀请你来加入我们！” 顾咏故意纠正，“三只，其中两个是双胞胎，本就是一起的。” 崔圣虎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那也是双胞胎，不是连体婴，算个数怎么也是四个。” 这话别有深意。 似在提醒顾咏，他们知道她有四只厉鬼，也因此做好准备。 并且，没提刚才跑掉的小淘淘。 看来鬼强会的人，连她厉鬼分别是什么样都清楚。 灵异调查局被渗透得有些严重啊。 顾咏点了下头，算是同意崔圣虎的说法，带着商量的语气问道。 “那我加入你们，能给我什么好处？我在调查局可每次灭鬼都会给我报酬。” 崔圣虎直勾勾地盯着顾咏。似乎在探寻她这话有几分真假。 “呵——加入我们，好处可多多了，钱、权、人！几天就拥有别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 “尤其是等以后，这世界由鬼强会主导，那时候……” 崔圣虎画好大饼，看向顾咏，洒下最后也最重要的“调料”。 “到那时候，你可就想做什么做什么，想要什么有什么。” 顾咏装作被说动，“听上去，你们对掌控世界很有信心。” 她看了眼周围的人，又道：“调查局背靠国家，如果你们都是御鬼者，那倒有可能拼一拼。” 崔圣虎听出顾咏的试探。 却并没有想隐瞒。 他早就受不了鬼强会行事隐秘，躲躲藏藏的。 说好要做世界的主人呢？ 怎么一直跟下水沟的老鼠似的，躲在暗处不敢出去！ 他首先控制指间的鬼影冲顾咏而去，又道：“你们几个，也把鬼放出来给顾小姐瞧瞧！” 鬼影速度极快，呼啸着而来。 顾咏侧身躲过，并未召唤出大宝它们。 她冷冷地看着崔圣虎等人，“你们这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 八只厉鬼，也是做足了准备。 某种层面上，可以说挺“看好”她。 崔圣虎确实有这心思，却没想到顾咏不仅能躲开，还能保持镇定。 就算他没让自己的鬼下死手，但这么冲过去，鬼气凛凛，是个人都会害怕。 哪怕御鬼者，也会下意识放出鬼来防御。 顾咏却一人扛住所有。 崔圣虎哈哈大笑，可等笑完再看向顾咏时。 眼神却闪着危险的光。 “顾小姐真是沉得住气啊，确实是干大事的人！” 第86章 冰冷的乌托邦 顾咏感受到杀意。 她面不改色，装作没发现。 “还不够，你们是有实力，但灵异调查局有的更多，还有国家给的资源和权利。” 顾咏要是真立马答应，崔圣虎还要生疑。 他道：“目前呢，那方面确实是赶不上什么破调查局，不过也正因如此，我们鬼强会可没那些拉帮结派，贪污腐败的事儿！” 顿了下，崔圣虎又笑着道：“听说顾小姐最近在那里受到不公平的对待？” 顾咏沉默，看似在思考。 确实也在思考，不过不是考虑加不加入鬼强会。 而是计算靠大宝小宝它们杀死八只厉鬼的胜率有多少。 相当于一对二。 而且如果不能占上风，她就得和甜叶应付那三十几个人。 她是武替，不是武林高手。 顾咏抬头，和林甜叶对上视线。 甜叶满眼担心，是对她的，而不是被绑着的自己。 “好。” 顾咏点头，又道：“我同意加入你们，现在能放了我朋友吗？” 崔圣虎冲人使了个眼色，对方立马拿刀割断绳子，又取下塞林甜叶嘴里的一团布。 林甜叶心里不慌是假的，开始几步走得还很正常。 等越接近顾咏，脚步越快。 最后几乎是跑着到顾咏身边。 “小咏！” 顾咏接住林甜叶，上下打量，“你还好吧？” 林甜叶点点头，刚要说什么。崔圣虎打断她，“有话等回去你们慢慢聊，现在，顾小姐你得向我们表达一下忠诚了。” 顾咏皱眉，“什么意思？” 崔圣虎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激动地往前俯身。 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 “把你的厉鬼放出来，选两个被我们杀死。” 顾咏瞳孔紧缩，握紧林甜叶的手道：“我能控制的鬼越多，对你们助力越大，我不懂你这样做的目的。” 崔圣虎脸上笑容越来越盛，却恶意满满。 “一点投靠我们的诚意罢了，再说你能控制四只厉鬼就代表你有实力，就算杀了，以后再控制不就行了？” 顾咏沉着脸，没说话。 崔圣虎这次可不给她思考时间，双手朝她们的方向一挥。 二三十个身强体壮的男人，瞬间将她们团团围住。 与此同时，原本被收回的八只厉鬼，也都放出来，虎视眈眈地盯着她们。 “顾小姐很聪明，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林甜叶不安到颤抖，通过手传给顾咏。 但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满眼的信任。 她信她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无论是什么选择。 无论是什么结果。 她都信她。 “顾小姐……” 崔圣虎却已经有些不耐烦，眼中还翻涌着难以察觉的嫉妒和不甘。 他磨了磨牙，恶劣地道：“难道你说投靠我们只是权宜之计，根本就不是诚心加入我们吗？”围住她们的男人瞬间投来怀疑的，狠毒的目光。 压迫力极强，林甜叶也颤抖得更加厉害。 “好，我把我的厉鬼放出来。” 顾咏终于出声，她从衣兜“掏出”四张扑克牌。 “黑桃A，梅花A，红桃Q，方块k。” 大宝小宝还有慧慧跟胡瑾年在众目睽睽之下现身。 崔圣虎惊讶地看着，确实和传闻一样，这女的居然能把鬼收在扑克牌。 也不知道…… 他视线落在扑克牌上，那东西是不是有什么奥秘。 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狠狠打压她！羞辱她！将她磨得没性子，才能真正成为鬼强会的一把刀！ 也……不会威胁到他的地位。 崔圣虎嗤笑出声，“顾小姐，快选吧，你想让我们杀了哪两个？” 大宝小宝瞬间诧异地看向顾咏。 似乎不敢相信召唤他们出来，竟然是让人杀了他们？！ 李慧慧则只是看了顾咏一眼就转回头，也不知道是生气了，还是相信她不会这么做。 而胡瑾年摸了摸肚子，想着他都已经死了，再死一次好像也没关系。 所有人，也包括所有鬼，都在等顾咏给一个回答。 生死，都在她的一念之间。 顾咏看向林甜叶，“对不起。” 让你被牵连其中，接下来……也会让你陷入危险。 林甜叶瞬间明白顾咏的选择。 她笑着道：“这么刺激的场面，我可只在笔下写过，从来没见过呢。” 顾咏笑着，眼神越发坚定。她看向崔圣虎，刚要让大宝他们直接杀死那几只厉鬼。 脑袋里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玩家顾咏将在十秒倒计时后，进入副本冰冷的乌托邦，请玩家努力实现梦想，不要被监管者发现异常，并获得监管者的认可。】 顾咏：？ 这么巧？ 晚来一秒，她就要让大宝他们上了！ 顾咏赶紧闭嘴，装作在犹豫，静静等着倒计时。 而大宝见顾咏真在考虑，嘴巴一瘪，马上就要哭了。 好感度虽然没掉。 但一旁小宝见自己哥哥这么伤心，好感唰唰唰地降。 【60】 【52】 【48】 …… 副本那边十秒倒计时还没结束。 好感度已经掉到三十以下，甚至还在往下掉。 顾咏和小宝之间那股难以描述的联系也在逐渐减弱。 甚至从对方身上感受到，初次见面时的恶意，和杀意。 【一，玩家成功连接副本……】 顾咏飞速喊道：【快！系统，把大宝他们全收进扑克牌里！】 眼前四道身影被拉扯，被吸入牌内。 【……进入“冰冷的乌托邦”。】 思绪被抽离。她终于进入副本。 顾咏首先向系统确认，【大宝他们都进牌里了，我在副本也能召唤他们吧？】 系统喘着粗气，【可以可以，我及时把它们收进来，下次宿主你提前一点啦，刚刚情况真的很紧急哎！】 顾咏，【嗯。】 她这才快速查看环境，自己正坐在教室，四周都是穿着和她身上校服一样的少男少女。 除了那几个。 一眼成年人，而且年纪最大的瞧着有六十以上，皱纹和白发一个都不少。 也有年纪小的，看着就只有几岁！坐椅子上比别人矮一大截！ 也太容易认出是玩家！ 然后顾咏就沉默了。 她爱运动也护肤，但绝没有不显老到被认为是高中生。 她也没办法离开，坐这里就是班上学生，要是伪装成其他身份。 先不说npC，那个“监管者”也会发现异常。 这次悬了…… 系统给她多出的时间到了，讲台上的老师“动”了起来。 顾咏连忙抬手托腮，还好其他玩家都在她左侧。 能够挡住他们望来的视线。 能隐瞒多久算多久吧。 “各位同学……” 讲台的老师露出大大的笑容，笑得顾咏有些不适。 “一定要在今天选好参加的社团，并成功入社哦！” “这可事关你们的梦想，你们的未来，一定，一定要……” “慎重选择，并努力去实现哦。” 第87章 请选择你的梦想 站讲台的应该是班主任。 她连用几个“一定”，极其认真的强调。 见下面学生并未应答，语气变得有几分古怪，“大家进这所学校，就知道我们的宗旨是什么吧？” 下面的学生们终于出声，整齐划一地喊道。 “梦想！” 顾咏混在其中，无声地张了张嘴。 梦想？ 她微抬头，看见黑板上的八字标语。 “梦之所向，心之所往”。 副本的要求，也是让他们努力实现梦想。 那异常，就是检查他们追梦中是否有异常？ 班主任微笑点头，“学校鼓励每一个同学追梦，并为此做了很多准备。” 她突地将视线落在下面某个人身上。 “班长，上来把我准备的资料发下去。” 过了几秒，空气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安静。 班主任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僵，眼神越来越冰冷时。 “吱啦”一声。 凳子腿划过地砖，有人站起身。 直到站在讲台旁，顾咏才发现对方是她之前猜测的玩家之一。 男人年龄大概三十左右。 身上的浅色系衬衣校服，和黑色直筒裤，穿在他身上却十分合身。 也挺帅气。 俊朗的脸上此刻没有笑容，一本正经地拿起桌上的资料。 走向门口，从竖列横列都第一个的同学发起。 很快发到她面前。 她没抬头，只是伸手接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对方停留在她这里的时间，比之前都要长。她刚皱眉，想对方是从哪里看出不对。 男人抬步，朝她身后走去。 班上同学不多，二三十人，很快发完。 班主任在上面，又恢复之前的微笑，只是笑不达眼底。 “大家好好选择，记住，一定要在今天成功加入，能实现你梦想的社团哦~” 她转身离开。 刚出门口，教室里就变得闹哄哄的。 顾咏抬眼，却恰好和侧身杀个回马枪的班主任对上视线。 对方缓缓勾唇，在笑。 她微愣，还没做任何反应。 班主任正回身，消失在门口。 教室依旧吵闹又热闹，在讨论该去什么社团。 顾咏却感觉被隔绝在外，指尖发凉。 班主任，是监管者吗？ 她低头看着手中一小沓的社团宣传单，开始挑选。 “梦想”。 玩家很快凑在一起。 刘敬涛先过来，带着些调侃，“班长，你刚反应还挺快的，还好没被人看出异常。” 他今年四十了，胡子拉碴，皮肤黝黑。 刚进副本看见自己坐在教室里，吓得他快钻桌洞里。 就他这形象，不是一眼被发现“异常”？？ 结果周围的人对他这副样子，一点不觉得意外，他还看见一个比他更老的大哥。 那大哥叫张明贺，今年都六十三了，无奈叹气。 “怎么是学校啊，我毕业多少年了？我那时候学的跟现在也不一样，我怎么跟得上呢？” 刘敬涛拍拍张明贺的肩，冲刚过来的小孩儿努嘴。 “大哥，怕啥啊？这还有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呢，论经验，肯定是我们更强啊！” 王梓墨瞪了刘敬涛一眼，明明小孩儿样，说话却一字一板。“我早就跳级到初中，三年的内容已经自学完，现在正在自学高中内容。” 他哼了声，终究是没掩住那颇为孩子气的小骄傲，又道：“叔叔，你确定和这个爷爷比得上我吗？” 刘敬涛被呛回来，哭笑不得，“你这小屁孩儿，还是个天才啊。” 王梓墨很满意“天才”这个称呼，下巴扬得更高。 张明贺则环视四周，喃喃着，“看来这次就我们四个了……” 话音刚落。 一个青春有活力的圆脸女生跳出来。 她满脸惊讶地问道：“班长你们在聊什么啊？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就跟你们之前不认识似的！” 刘敬涛瞬间紧张起来。 副本没说明，那npC中，谁都可能是监管者。 不会刚开始，他们就被发现异常吧？！ 他一紧张就有些结巴，“没，没啊，随便聊聊，问班长选什么社团而已。” 张明贺直接不安到说不出话。 王梓墨却双手抱怀，上下扫了对方两眼。 “你是玩家吧？” 刘敬涛吓得差点冲上去给王梓墨的嘴捂住。 小屁孩儿就是小屁孩儿，那嘴怎么就这么松啊？！ 可那女生却僵了脸，随即尴尬挠头。 “哈哈，你看出来了啊。” 刘敬涛：？ 张明贺：？ 王梓墨小脸上满是得意，“早发现你在旁边探头探脑的，一看就不对劲。” 女生见刘敬涛两人脸色难看，连忙笑道：“呵呵，开个玩笑，我是萧蓝蓝，很高兴认识你们。” 刘敬涛没好气地道：“你怎么回事？这是能拿来开玩笑的吗？差点没给我们吓死！” 萧蓝蓝心中虽有抱歉，但不多。 她转移话题，看向一直稳坐在椅子不动，脸色也不变的男人道。 “班长也早就看出来了吧？”高知裕并未回答，而是道：“现在重要的是选社团，必须在今天之内加入。” 他年纪虽不是最大，身上却流露出领导者的气质。 连“天才”王梓墨都默默认可，没有提出异议。 刘敬涛翻着手中的宣传单，“社团还挺多的，这是高中吧，课外活动是不是太丰富了？” 高知裕出声提醒道：“不能以外面的眼光，来看待这里的情况，谨言慎行。” 刘敬涛连忙应“是”。 而王梓墨很快选好自己要加入的社团。 “知行研习社，社员都是自己学习，很适合我。” 刘敬涛“啧”了声，这小屁孩还真是爱学习。 他对那些乱七八糟的唱歌跳舞没兴趣。 要问梦想。 没那么具体，大概平凡又忙碌的过了半辈子，想尝尝当领导的味儿。 他翻动的手指停下，盯着其中一张发神。 另三人也在挑选着自己的社团。 这是副本，每一步都需要认真思考，都和能否活下来有莫大关系。 顾咏正一边挑，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玩家那边。 除了长得过于明显的那四个。 原来还有个完全就是高中生模样的女生，也是玩家。 突地，那个长得帅的男人看过来。 顾咏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起身拿上其中一张宣传单离开。 刘敬涛见高知裕盯着某个方向，看过去，刚好看见一个女生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他问道：“班长，怎么了？” 高知裕低头，看着手中“造物研究社”的宣传单。 淡淡回了句，“没事。” 就是，那人的眼神实在不像是高中生。 毫无纯真，和快乐。 第88章 被识破玩家的身份 顾咏没急着去社团位置。 而是在学校转了一圈。 面积很大，有很多栋建筑，而外面都挂着什么社，什么社的牌子。 教学楼、操场、食堂、卫生间等等基本齐全。 唯独缺了那个。 顾咏逛完，按照宣传单给出的位置，找到她要加入的社团。 破晓戏剧社。 她的梦想，不少人都清楚。 演戏。 不过舞台上的戏剧她确实少接触，和镜头拍摄有不小的区别。 一个要开，一个要收。 希望入社能够顺利。 想进破晓戏剧社的人不少，她填好“简历”，便去舞台后面等着试戏。 前面排队排了近二十人。 只有表演得到下面坐着的社长等人认可，才能入社。 她特意站近一些，观察其他人的表演。 或许是年纪小，又没有系统性的学习过。 演技都十分青涩，连台词都记不清楚，念得磕磕巴巴。 社长还很严格，表现不好直接喊“停”。 让对方滚蛋。 多数人都低头，有些灰溜溜的离开。 有一个男生被骂也没走，求社长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他一定会表现好！ 社长长相不差，说话却极其刻薄难听。 “就算给你一百次机会，你那张死妈脸也改不了！还不快给我滚！别在这儿碍我眼！老子多看你一眼，晚上就要做噩梦！” 这般羞辱，男生还是没走。 他甚至跪下来，哀求得快哭出来，“求求你社长，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就一次！一次！” 顾咏微皱眉，热爱表演？不，他只是想加入破晓戏剧社。 社长黑了脸，盯着男生威胁道：“你再不走，我就请追梦老师来，看他们怎么处理没能入社，还影响其他人实现梦想的家伙。” 追梦老师？ 顾咏看着男生脸唰地一下白了，似乎很怕那“追梦老师”。 “不，不要喊他们，我马上走，我马上走！” 男生连滚带爬地离开舞台，背影除了害怕，还隐隐透着绝望。 她身边有两个女生小声说着。 “那是你们班的吧？他怎么这样啊？” “哎，别提了，他去过好几个社团，都没人要他。” “啊？那他今天要是加入不了社团，不就……” 话还没说完，社团的人念名单，让下一个出来试戏。 两人其中一个就是。 对话也因此打断，顾咏没能知道如果无法入社，会遭遇什么。 想来，不是什么好事。 排队的人逐渐减少，终于轮到顾咏。 她早就背熟台词，夸大了些平时演戏的风格，声音更大，动作更夸张。 情绪也更加饱满。 一段演完，迎来的是之前一直没出现过的掌声。 “啪啪啪——” 毒舌社长甚至站起身，大喊道：“好！终于出现一个懂得演戏的了！我还以为今天来的都是一群废物呢！” 在顾咏前面试戏成功的也有几个。 听见这话虽然脸色有些难看，但更多是庆幸。 幸好没在这个女生后面表演。 否则他们不是也凉了？ 社长目光灼灼地盯着顾咏，像是看见什么绝世好苗子。 “你叫顾咏是吧？刚好我最近新排的戏，有个角色很适合你，一会儿你就去副社长那儿领剧本，尽量今天就给我背熟，明天就加入我们的排戏1” 刚加入社团就得了角色，代表社长的看重，也是一份不小的挑战。顾咏注意到所有人的视线都紧盯着她。 那眼神，莫名有些空洞。 就像是没有任何感情的机器人。 让人背脊一凉。 浑身都开始不自在起来。 顾咏没表现出“异常”，非常激动地应下，“谢谢社长能给我这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背台词，好好演戏的！” 社长十分满意，其他人的视线也收了回去。 就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 顾咏从副社长那里领到剧本，并被告知角色。 戏份还不少。 相应地台词很多，并且从头活到尾，就代表她要把整个剧本都熟读。 了解每个角色。 要不是顾咏经常啃剧本，啃出经验，一天时间光是熟读剧本就够呛。 更别说背熟台词。 这所学校很特别，社团活动的重要程度远大于语数外的学科学习。 平时只有上午上课，下午自由参加社团活动。 如果社团有事，还能随意请假。 今天更是一整天没课，所有人都在各个社团“面试”。 顾咏找了个角落看剧本。 一直等铃声响彻整个校园，放学了。 她才起身，朝班级走去。 而其他学生已经陆续离校。 没错，离校。 这座学校什么都有，唯独没有宿舍。 她没有原主记忆，也就是，她现在还不知道今晚睡哪里。 顾咏查过手机，原主没点过外卖，快递地址也只详细到街道的驿站。 没有好友，父母又在外地。 她回教室，是想看从原主的东西上能不能查到一点线索。不然只有在西阳街碰运气，也许能遇上认识她的人。 结果在走廊，和那个“班长”玩家正面遇上。 她没理会，转身要进教室。 对方突然喊住她，“顾咏。” 他知道她名字？ 两人在现实认识？还是他从副本中了解到的？ 顾咏面不改色，应道：“怎么了班长，有事吗？” 高知裕轻扯嘴角，“西阳街春花小区A栋1103。” 太详细且具体的地址。 给顾咏思考的时间不多，她皱眉道：“班长你念我家地址干嘛？” 高知裕淡淡笑着，“你应该不知道。” 顾咏一直观察着对方的神色，暗松口气，赌对了。 她依旧皱眉，“我自己家，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高知裕看着她的眼睛，“你不像是高中生。” 顾咏以为对方说自己长相，回道：“我显老，怎么，班长你有意见啊？” 高知裕微点头，“原来是这样。” 顾咏没说话。 高知裕抬步先走进教室，只是和她擦肩而过时，突然带着笑意说了句。 “对了，你家不是1103，是1204，记得不要进错家门了。” 顾咏：…… 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 顾咏：【系统，我隐藏玩家身份是不是失败了？】 系统有些犹豫，【介个……他好像还没有完全确定，在那之前，应该不算失败。】 顾咏暗叹一声。 进教室拎上包就走，无视男人投来的视线。 这家伙，远比第一次进副本时老是一脸“给我等着”的那个男的。 要更聪明，也更危险。 第89章 留校 高知裕坐在椅子上，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一会儿，门口出现人影。 “班长！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热情打招呼的是萧蓝蓝，后面紧跟着刘敬涛，说着，“哟，我来得还算早的。” 两人进来，等了没多久，张明贺和王梓墨并肩出现。 刘敬涛没忍住笑了一声，“你俩站一块儿，我还真以为是爷爷带着孙子呢。” 张明贺无奈笑笑，“别说，我孙子应该和梓墨差不多岁数。” 王梓墨板着小脸，“我们在副本，生死不明，不需要搞好气氛。” 刘敬涛“嘿”了声，“你这孩子怎么跟小老头似的？” 王梓墨不开心，要说什么时。 高知裕拿起桌上的纸晃了下，那上面是他刚写下来的四人家庭地址。 “过来记下，或者拍下来，天快黑了，尽快回家。” 黄昏余晖通过窗户投射进来。 将高知裕的影子，在桌上拉长。 俊朗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喜怒。 四人虽都没说，更没表现出来。 实则心里是有点小怕对方。 萧蓝蓝先开心道：“太好了！我正想着今晚睡哪儿呢！” 她掏出手机，先冲纸拍了一张。 其他人也赶紧拍下。 刘敬涛道：“兄弟，谢谢你啊，没你，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梓墨没忍住冒了句，“办法找找也是有，就是有点风险而已。” 张明贺则是问道：“你们也没办法联系上父母，或者是朋友？” 萧蓝蓝先点头，“对啊，父母好像在外地。”一对起来，发现五人都一样。 不仅没有朋友，父母也不在身边。 刘金涛开玩笑说了句，“我们像留守儿童似的，不对，梓墨小弟弟才是，我和张哥是孤寡老人。” 王梓墨忍住没翻白眼，“我加入社团了，你们呢？” 提起这个，众人的话匣子彻底打开。 萧蓝蓝说自己加入惊鸿舞团，学姐们都很可爱，老师也很专业负责。 刘敬涛乐得牙花子都出来了，“没想到你还会跳舞，我啊，也没什么兴趣爱好，就试了试学生会，嘿，还真进去了！” 王梓墨看出刘敬涛在炫耀，板着小脸道：“学生会都是虚头巴脑的做些讨人厌的事，我进入的知行研习社都是学习很厉害的人，我受益良多。” 刘敬涛抽了抽嘴角，最后决定不和一个还没他腰高的小屁孩计较。 除了大家不敢主动问的高知裕，就剩下张明贺没说。 张明贺见几人都看着自己，不太好意思地道：“我，我喜欢唱歌，唱了两首老歌，好在有人喜欢，就进了音浪社。” 萧蓝蓝眨眼，夸赞道：“能入社，就说明张叔你唱歌好听！你自信一点，老歌又怎么了，经典咏流传啊！” 张明贺笑笑，“随便唱唱，小姑娘你才是厉害。” 他就是年轻的时候喜欢抱着收音机听歌唱歌，后来忙着挣钱，忙着成家立业。 谁能想到快退休了，什么副本来了，要去另一个地方完成任务，不然就是死。 更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面跟一群年轻人唱歌。 也算是，弥补他年轻时候的遗憾吧。 这下，就剩高知裕了。 他也终于出声，“我进的是造物研究社。” 其实就是做手工，会跑其他社团帮忙，帮忙准备道具。 高知裕站起身，“基本消息都了解完，走吧。” 虽不排除在校外也会遇到危险。 但留在夜晚的校园，风险会剧增。 几人都点头，拿上东西一起离开。放学不到半个小时。 偌大的校园已经空得除了他们，不见一个人。 很多人直接从社团离开，连教室都没回。 “萧蓝蓝！” 身后突地传来声音。 萧蓝蓝停下，惊讶地看着朝她走来的女生。 “曾学姐？有事吗？” 曾莹脸上好像有一丝不满，“刘老师说新排的舞加你一个，时间紧，让我来找你今晚留校，多排练一两个小时。” 萧蓝蓝眼睛发亮，“加我吗？我刚进社团，真的可以吗？” 曾莹有些不耐烦的“嗯”了一声，“我都来喊你了，难道还是闹着玩的吗？” 萧蓝蓝想答应时，注意到左侧的太阳已经下落到只剩一条线。 天最多几分钟就全黑。 但寒冷已经因四周的空荡，逐渐袭来。 她一个人……留校？ 萧蓝蓝看向高知裕等人，带着点求助。 刘敬涛突然说：“那什么，我还要回家处理学生会的工作，先走了啊！” 说完就走，不带一点停留。 高知裕三人也没出声。 萧蓝蓝再看曾莹，发现她紧盯着自己，带着疑惑甚至是怀疑。 她害怕对方就是监管者，赶紧点头答应。 “我知道了，谢谢学姐你来通知我。” 她冲高知裕三人挥挥手，才跟着曾莹离开。 张明贺微微皱眉，“她不会遇到危险吧？” 王梓墨似乎不太在意，“进副本，生死就靠自己，她拒绝也可能遇到危险。”高知裕转身，“走吧。” 三人快出校园时，王梓墨突然提起，“我之前注意到班上还有个看起来不像高中生的女人，她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张明贺一愣，“有吗？”他真一点没注意到。 高知裕知道王梓墨说的谁，回道：“我在试探她，怀疑她和我们一样是玩家。” 张明贺先否认，“不会吧。” 随即又道：“真是玩家，怎么不来找我们啊？我们一看就不是这个副本里的人啊。” 高知裕，“可能有自己的考虑，来不来不影响。” 王梓墨进副本也有几次，什么样的人都见过。 他还宁愿奇怪的人不要来靠近他。 “就是，这次合作没用，各自为营，好好追求梦想，不要被监管者发现异常才更重要。” 高知裕没说话，但也算认同。 另一边，顾咏已经进小区。 她先到了1204，敲门，没人应，才掏出钥匙插进去。 “咔——” 门锁转动成功，门开了。 顾咏扯了下嘴角，那“班长”果然一开始就没说实话。 她进去，关门。 空荡荡的，除了家具没一点人气的东西。 可能对原主来说，只是个睡觉的地方。 并非是家。 她将背包扔在沙发，拿出扑克牌。 “黑桃A，梅花A，红桃Q，方块k。” 四鬼一现身。 顾咏立马诚恳又大声喊道：“对不起！我没有真的想让他们杀了你们！只是权宜之计！” 第90章 说清楚误会 顾咏把之前的事简单说了下。 胡瑾年很快想明白，“所以顾咏你之前，是想让我们杀死那些鬼？” 顾咏点头，“我本来也没想加入他们。” 大宝大大地笑着，他就知道，姐姐不会丢下他们的！ 小宝抱手，扭头哼了一声，但头顶的好感度却在慢慢攀升。 从三十几一直到六十八才停下。 居然比之前还涨了一点。 小孩子一如既往的好哄，顾咏唯一担心的是她的鬼闺蜜。 “慧慧？” 李慧慧抬眸，看向顾咏。 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顾咏却很快明白，对方信她，就像甜叶那样。 她笑着，“我现在进副本了，对了……” 顾咏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你们，知道什么是副本吗？” 大宝小宝茫然。 胡瑾年也费力地抬手，挠了挠脑袋，似乎不知道顾咏在说什么。 李慧慧则又垂下眸，不知怎么想的。 顾咏招手，想围一圈，坐在客厅地上。 胡瑾年有些费力，她就让他坐在沙发。 难得，李慧慧也愿意席地而坐。 坐之前她还换上顾咏买的新衣服中，比较舒适方便，更好坐下来的。 顾咏先道：“你们和我见面之前，生活的那个地方，被我们称为副本。” “而后你们在我的家里，那里是现实。” 胡瑾年最先提问，“为什么不是我们生活的地方是现实，你们才是副本？” 顾咏，还真没考虑过这个。 她想了下，笑道：“那里对我来说更真实，所以是现实，而换个角度，对你们来说，它更像一个副本。” 大宝小宝本来脑子就不够用，什么副本？什么现实？他们只想玩。 两个小家伙已经开始走神，一会儿玩自己的脚，一会儿玩自己的手。 李慧慧虽一直没出声，却一直看着顾咏。 似乎很好奇她所讲述的那些。 顾咏笑容不减，问道：“这里就是其中一个副本，你们有感觉它和我的现实有什么不同吗？” 胡瑾年感受了一下，“有一点……好像很熟悉，我明明从没来过这里。” 顾咏看向李慧慧。 李慧慧点头。 而大宝小宝已经抱一团玩起来。 顾咏又问了几个问题，可胡瑾年都说不清楚不知道。 李慧慧也皱起眉，不是生气，而是思考。 却依旧不知道副本究竟是独立还是联通。 他们在副本和现实，又有什么不同？ 以及那个副本……究竟是什么？ 为什么能让他们成为一个副本的Boss，去杀死那些惹怒他们的人。 甚至胡瑾年都没有杀人的记忆，更不知道什么玩家。 在顾咏之前，他已经很久没见过除母亲以外的任何人。 顾咏收集了点信息，虽然不多，也有些含糊。 但量变引发质变，等以后，她一定能清楚这个副本。 究竟是什么东西。 聊完，顾咏看着穿上她买的衣服，更像正常人的李慧慧。 突地想到什么。 她眼睛微亮，“慧慧，你能够让眼睛还有嘴，都更接近你生前的样子吗？” 怕李慧慧生气，觉得她嫌弃她。 顾咏赶紧又道：“我想你明天和我一起去学校。” 李慧慧沉默片刻，抬手像使出了一个法术。 青白到发黑的肌肤，变得白皙，虽然太白了点，但完全可以解释成不怎么晒太阳。眼中的红光消失，被线扯断的嘴唇也恢复如初。 除了眼神太冷，盯久了有些瘆人。 穿上校服的话，完全可以伪装成高中女生！ 顾咏满眼笑意，“太好了，有慧慧你在，我心安很多！” 李慧慧回忆起属于“陈婷卉”的那部分记忆。 顾咏，也是这么喜欢黏着她。 无意识地，没什么血色的唇微微上扬。 顾咏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笑容便昙花一现。 没了。 李慧慧又变成那个冷漠又无情的女鬼。 胡瑾年抿抿唇，小心翼翼地问道：“顾咏，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去吗？我也想帮忙。” 顾咏扭头看向胡瑾年，对上的却是他层层叠叠的大肚子。 她还没想好怎么拒绝。 大宝小宝听见他说的话，纷纷凑到胡瑾年的面前，指着他疯狂嘲笑。 哈哈哈！这个哥哥都胖成球了！怎么和姐姐她们一起去学校啊？ 可能连门都挤不进去！ 太好笑，太好笑了！ 大宝小宝笑得在地下翻滚，是真·捧腹大笑。 尽管没一点声音，也能看出两人有多开心，眼泪都快笑出来。 胡瑾年有一点点难过。 可也不知道是因为大宝小宝的嘲笑，还是因为帮不上顾咏。 或许两者都有。 顾咏知道对一直闭不出户的胡瑾年来说，能说出那番话一定花了非常大的勇气。 她正准备好好“教育”这两个小屁孩。 李慧慧突然伸手抓住大宝一只脚，单手拎了起来。 然后在他意外Q弹的屁股上，“啪啪”拍了两下。 顾咏：？胡瑾年：？？ 大宝：？？？ 小宝气死了，想上前救下自己的哥哥。 李慧慧却随便一甩，将大宝扔开。 抓住刚好送上门的小宝的腿。 “啪啪！” 冷着脸，又打了小宝屁股两下。 也不扔开，就看着他。 小宝年纪虽小，却已经能读懂情绪。 明白李慧慧是在帮胡瑾年忙。 不准他们再闹了。 他生气，他委屈，他难受。 可无论他怎么蹬腿，都挣脱不开这个鬼姐姐，加上之前见过她轻松对付那个特别厉害的丑叔叔…… 小宝瘪嘴低头，算是认怂了。 不是认错！他只是单纯的害怕！ 李慧慧这才把小宝扔开。 大宝立马冲上去抱住他，两兄弟抱在一起，差点抱头痛哭，颇有点同病相怜。 顾咏也不好再过多责怪，看向胡瑾年。 “你可以变成正常体型吗？现在这样，行动有些不方便。” 胡瑾年摇头，“我死之前就这样，我自己变不了。” 顾咏委婉拒绝，“下次有机会，我再找你好吗？这次就慧慧和我一起就可以了。” 胡瑾年，“好的……” 他垂下头，到底是有些失落的。 顾咏不忍，突地想起什么。 她从包里翻出剧本，摇晃了下，“不过有件事你能帮我。” “跟我对词吧！” 第91章 监管者的出现 胡瑾年疑惑，“对词？” 顾咏应着，“嗯，对词，我加入了戏剧社，需要表演。” 她翻出自己的戏份，指给胡瑾年看。 “帮我练习台词，更熟悉对话的节奏，还有情绪。” 听上去是很重要的帮忙！ 胡瑾年点头，“好，我要和你对词！” 剧本就一份，顾咏出门复印，想了下，没将大宝小宝他们收进牌中。 关门前，她提醒道：“你们不要乱跑，帮忙守好家。” 家？ 这个词让四个鬼都是一愣。 但顾咏已经将门关上。 胡瑾年被肉挤得小小的眼睛，看看大宝小宝，又看看李慧慧。 他咧开嘴笑道：“顾咏说这是我们的家，那我们是不是家人啊？” 没鬼理他。 胡瑾年：呜呜呜…… 顾咏很快拿着复印好的剧本回来，基本保持原位，就好像她离开后就没动过。 但气氛，怪怪的。 胡瑾年更是可怜巴巴地望向她。 顾咏反手关门，“发生什么事了？” 胡瑾年最先摇头，“没有……” 李慧慧一如既往地沉默。 大宝小宝则是又开始玩起来了，抱在一起像陀螺一样转来转去。 顾咏：？ 那应该是没有吧。 她将剧本递给胡瑾年，指着自己勾画的部分，“这是我的台词，你只要念另一个角色的台词就好。”胡瑾年点头，他很认真，还让顾咏给他时间先看一遍自己要念的台词。 顾咏没想太多，刚好趁此洗个澡，吃点东西。 总共花的时间也不过一个小时。 胡瑾年说他准备好了。 也是真的准备好了！ 不仅台词念得极其顺，好像之前念过无数次。 甚至带着情感。 顾咏和他对词，竟真的能代入。 两人一来一回。 不仅李慧慧一直看着，眼中似乎流露出感兴趣。 闹来闹去的大宝小宝都停下，蹲在地上，一脸好奇地看着顾咏和胡瑾年说着奇怪的话。 画面，竟意外地十分和谐。 其他玩家，也忙碌着。 急着回家的刘敬涛，是真的在忙学生会的工作，他要整理资料，背好明天开会的发言稿。 王梓墨则是坐在书桌前，如机器一般做完一张卷子，又做一张。 张明贺用手机放出老歌，不停地练习，明天还有社团内的表演。 高知裕坐在茶几前，用带回来的刻刀，正雕刻明天要交的作品，一个人型木偶。 细看脸型和五官，竟和顾咏有几分相似。 唯有萧蓝蓝还在学校。 “啪啪啪——” 身材苗条，长相漂亮的女人鼓掌，冲台上的其中一个女生夸道。 “萧蓝蓝，表现不错，照这个速度下去，说不定很快就会赶上其他人了。” 女人视线从其他女生身上扫过，好几人都变了脸色。 萧蓝蓝轻喘着气，脸通红，额上满是晶莹的汗珠。 她欣喜道：“谢谢刘老师！我会加油的！努力追上大家！”刘老师点点头，“好了，休息十分钟，喝水的喝水，上厕所的上厕所，再练一个小时就可以回家。” 台上一个比一个苗条，一个比一个漂亮的女生散开。 萧蓝蓝在其中不算最亮眼的。 却是今晚唯一被刘老师夸奖的。 看着其他人三三两两在一起，喝水聊天。 萧蓝蓝有些踌躇。 只有她是今天刚进舞团。 和其他人都不熟，也有点难融入。 想了想，她没有强行插进去，反倒容易触犯什么死亡条件。 她喝了几口水，就去了卫生间。 走廊很安静，感应灯让五十米外的地方都处于黑暗。 但她的脚步声足够“大”。 在空荡的走廊形成的回音，让灯一盏盏亮起。 她握紧拳，走进女厕。 卫生间很大，六个隔间的对面是一块快占据整面墙的镜子。 萧蓝蓝已经有些害怕，随便挑了一间就进去解决。 刚好，要起身。 外面传来脚步声，吓得萧蓝蓝浑身一震。 好在后面跟着传来说话声。 是两个女生闲聊，她们来卫生间不是方便，而是整理头发，顺便补补妆。 就算练习，也必须保持时刻都是美丽的。 “那个新来的怎么回事啊？好像连口红都没涂，炫耀她天生丽质吗？” 新来的？ 萧蓝蓝已经准备按下抽水按钮，听这话，手顿住了。 是在说她吗？“就是，真以为刘老师欣赏她啊？不过是为了激励我们罢了！” “哈哈哈，你还记得她当时怎么说的吗？” 其中一个女生怪腔怪调地模仿道：“谢谢刘老师~我会加油的~努力追上大家~” “不是，她以为她谁啊？不过刚进舞团，还要追上我们，做梦吧？！” 萧蓝蓝已经确定，她们就是在说自己。 她也认出其中一个人的声音，就是喊她回来练习的曾莹。 曾莹满脸鄙夷，“装模作样，看着就恶心，真不知道刘老师为什么要让她参加排练。” “呕——别说了，我现在想到她那谄媚的样子就想吐！” 两个女生嘻嘻哈哈，用尽恶毒的语言去嘲笑萧蓝蓝。 可直到她们离开，萧蓝蓝才按下按钮。 在水声中走出来。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汗水还没完全干，脸上红晕还挂着。 舞蹈服早就湿透。 现实中，她也是学舞蹈的。 一样卖力，却也一样被嘲讽，被排斥。 凭什么？！ 她明明这么努力地证明自己对舞蹈的热爱，明明那些人都比不过她却来贬低她！ “是啊，明明你这么厉害……” 声音分不出男女，更不知道从哪里传来。 萧蓝蓝吓得心脏都骤停了。 她慌乱地环顾四周，下意识大声喝道：“是谁？！” 无人应答。 更看不见任何人影。 夜晚的校园本就阴森森的，更别说自己还一个人待在女厕。 萧蓝蓝着急地洗洗手，就赶紧离开。没发现她原本站着的位置，镜子中晃动了下。 出现她的样子。 只是“她”是笑着的，声音充满势在必得的自信。 以及一丝阴冷。 “任何阻碍我追求梦想的人，都……必须铲除。” 第二天顾咏起了个大早，给自己收拾完，就给李慧慧准备。 先换上她的校服，嗯，比她更像高中生！ 就是脸太白，太冷了。 白天还好，晚上配上那及腰的黑发，真的挺吓人的。 顾咏又尝试着给李慧慧扎头发，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大宝小宝更是疯狂摇头。 胡瑾年虽没说话，但那尴尬的表情，已经足以让李慧慧抬手将发绳扯下来。 “好巧啊慧慧，我们的鞋码也是一样的。” 顾咏拿出比较新的鞋给李慧慧换上，也算是转移话题。 又将大宝小宝他们收进牌中后，打开门。 她侧身，朝李慧慧伸去手。 满脸笑容，“慧慧，我们该去学校了。” 李慧慧只是盯着顾咏的手。 在顾咏有些怀疑对方不喜欢这么亲密的接触，准备收回来时。 她抬手，握住了她的手。 一冰，一热。 却都不会让对方感到难受。 顾咏脸上笑容更盛，“走吧！” 李慧慧微微点头。 【78】，变成了【80】。 第92章 新社员的“特殊待遇” 顾咏牵着李慧慧的手上街，到学校，但等在教室外，就不得不分开。 她低声道：“慧慧，上午有课，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下午参加社团活动，你再和我一起。” 自从知道进扑克牌就是回到死时的地方。 她就刻意地减少李慧慧进去的时间。 李慧慧点头，却没有离开。 顾咏问道：“你想看我先进去？” 李慧慧没说话。 不过顾咏懂，她抬手挥了挥，“那等会儿见！” 等顾咏进去坐下，李慧慧才离开。 校园很大，要藏一个能变化的鬼太简单。 顾咏正拿出课本，面前走来一个人。 她先打招呼，“班长，早啊，又找我有事？” 高知裕问道：“昨晚有进对家吗？” 顾咏扯了下嘴角，“我自己家怎么可能进错，倒是你昨天突然说我家地址，给我吓一跳，我故意装作你说对了。” 她顿了下，抬头看向对方，“没想到你真知道……你上哪儿看见的？不会是滥用职权，去办公室找来看见的吧？” 高知裕难得露出笑容，“抱歉，我不是故意冒犯你，只是有些怀疑。” 顾咏故意装傻，“怀疑什么？” 高知裕却没回答，只道：“我是班长，你以后要是遇到麻烦，可以找我帮忙。” 说完便走了。 似乎只是告诉顾咏，她答应不答应都无所谓。 顾咏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 这……算是他表示不会再追查她是否是玩家的意思？ 最好是。不然他真确定她是玩家。 会影响她提升恶鬼的好感度。 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谁是副本的Boss。 要求中说不被监管者发现异常。 她观察过身边每一个人，头顶都没有好感度。 难道是躲在暗处？ 顾咏看了圈教室，没发现有摄像头。 不过……是鬼的话，藏着不被发现也很正常。 希望李慧慧能碰巧遇上，有所收获。 上午的课程不多。 语数外加一节对“梦想”的解析。 中午吃的食堂也挺好吃。 顾咏也和李慧慧碰上面，“慧慧，你之前都在哪里？” 李慧慧没说话，只是吃着顾咏给她打的饭菜。 顾咏也没追问这个，又问道：“那你有发现什么异常？” 她更加小声地道：“和你一样的存在，我怀疑对方就在校园的某一处。” 李慧慧摇头。 顾咏其实也知道没这么好找，没多少失落。 悠闲地吃完饭。 就和李慧慧去了破晓戏剧社。 路上还有人和李慧慧搭讪，说之前没在学校见过她这么特别的女生。 想和她加联系方式，交个朋友。 顾咏还没来得及帮忙拒绝。李慧慧冷冷地甩了男生一个眼刀。 直接把对方吓退。 跑出好远都没回过神，他，他怎么会因为一个女生的眼神，怕成这样啊？！ 可等回想那女生看自己的那一眼，又是吓得浑身一抖。 好，好可怕！ 而因这男生，李慧慧身上散发的寒气越来越浓。 也就顾咏扛得住。 其他人都不敢靠近三米内。 顾咏也得以顺利带李慧慧抵达目的地。 这里其实是学校的小礼堂，平时都是社团在这里排练。 下面有足以容纳上百人的座位。 顾咏挑了个比较靠前的位置，让李慧慧坐下。 “慧慧，你就在这里等我，无聊了也可以去其他地方逛逛，不过尽量不要和人起冲突，有事立马回来和我说。” 李慧慧点头。 顾咏放下心，刚要去后台，一个人从侧面走来。 和她打招呼。 “顾咏，原来你加入的是破晓戏剧社。” 顾咏轻轻皱起眉，“班长？你怎么在这里？” 高知裕举了下手中的纸板，“给你们社做道具，我是造物研究社的。” 说着，他视线落在李慧慧身上。 语气听不出情绪，“你这么快就交上朋友了？” 顾咏搂住李慧慧的肩，“我们早就认识了，并不是班长你说的刚交的朋友。” 高知裕笑笑，“你们看上去确实关系很好。”不等顾咏说什么，他又道：“我去忙了。” 说完就走，好像真的很忙。 李慧慧见顾咏一直盯着高知裕。 抬手指了下对方忙碌的背影，眼神有着杀意。 【要我杀了他吗？】 李慧慧虽没说出口，熟悉她的顾咏还是立马明白。 她摇头，“不用管他。” 顾咏确实没从对方身上感觉到恶意。 不像之前那些玩家，总是带着高高在上，来审判的感觉。 顾咏去后台。 社长欢迎了下他们新加入的几人，就开始安排事情。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排演新剧目。 顾咏作为新人，却能得一个戏份不少的角色。 被不少人羡慕……并嫉妒。 “戏都排了一段时间，社长干嘛要让那女的顶替肖晓的角色啊？” “你没听说啊？肖晓他退社了。” “什么？我不知道啊，可退了也轮不到她一个新人啊！” “没办法啊，社长做的决定，你敢反驳。” 顾咏在角落看剧本，刚巧听见，本还有心多听点。 结果提到社长。 两人就像是有些害怕，随即脸上又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我倒是有些期待等会排戏的时候，那新人会怎么受到特殊待遇了！” “什么待遇？”“当然是那个，你不是知……” 那人说一半意识到不对，不是同伴问出口的。 他扭头，看见顾咏拿着剧本朝他走来，脸上还满是表情。 “我不知道啊，我刚入社，真不知道社长会对我有什么特殊待遇。” 说坏话被当事人发现。 两人都有些尴尬，凑头嘀咕了两句，就跑了。 跑了？ 顾咏摸摸脸，她看起来很吓人吗？ 她是真心想问清楚。 不过不问也很快知道。 一开始排戏，顾咏能脱本背台词，表演虽还有些收，但在众人中已经算中偏上。 可排着排着，社长就开始挑刺。 说她表情太平。 说她台词不够有感情。 说她动作…… 换个心理素质差的，早就被批评得无地自容，脆弱的甚至会哭着跑走。 顾咏一句反驳都没有，按照对方所说改正。 越演越好。 社长脸上却没露出满意神色，反倒皱眉喊“停”。 并说道：“我觉得在这里你可以进行一小段演奏，对了，你会乐器吗？” 社长脸上涌现恶意，连带着其他人也都隔岸观火的看乐子心态。 他又道：“要那种别具一格的，能让我眼前一亮的那种！” 第93章 唢呐：在座的各位都是弟弟 如果之前还可以勉强称之为挑剔。 那现在临时改角色设定。 让顾咏演奏乐器，还要别具一格。 便是刻意刁难。 先前蛐蛐顾咏坏话的那两人，乐得牙花子都出来了。 看见了吧！这就是社长的特殊待遇！ 别以为进社就高枕无忧，拿了角色更是了不起。 社长打压人的手段，可层出不穷！ 这点，不止人。 鬼也看出来了。 李慧慧起身，看向社长。 死亡凝视。 社长突地打了一个冷颤，怎么突然感觉周围一下降温，跟进了冰窖似的？ 尤其是后脖颈。 他抬手不自在地摸了摸，总感觉下一秒，就有一双冰凉的手贴上来。 给脖子“咔嚓”一下拧断。 顾咏还想和监管者打好关系，多一只鬼，也好对付鬼强会。 她暗暗冲李慧慧摇头。 慧慧，别冲动。 李慧慧深深地看了顾咏一眼，虽还是死亡凝视社长。 但好在，没再有别的动作。 社长心脏越跳越快，他忍不住想回头。 看看后面到底有什么。 能让他这么不自在。 顾咏连忙出声，“好啊！” 成功将社长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回来。她满脸笑容，似乎完全没被刁难打垮。 笑话，现实被刁难的少了？ “我确实会一种乐器。” 在众人半信半疑，更多是好奇的视线下。 顾咏去堆放杂物的角落翻找，竟真找出那个熟悉的东西。 她勾了下唇。 将它取出，并用衣服简单地擦拭了下。 等她再走回中间，所有人都看清她手中拿的什么。 眼睛一个比一个瞪得大。 社长更是惊道：“唢，唢呐？你还会吹唢？！” 他们是破晓戏剧社，又不是那什么和声管乐社，整天吹吹打打的。 这唢呐不过是道具。 他都不敢保证还能吹出声不。 刚这么想，顾咏就对嘴试了两下。 还行，音算准。 试音很难好听，社长等人瞬间觉得顾咏可能就学了几天，就以为自己会吹唢呐。 实则要不了钱，只能要命。 社长满脸不爽地甩手，“行了，不会就不会，别丢人现眼的了！” 顾咏不理。 做好姿势，唢呐一扬，嘴一吹。 高昂的音险些将众人的头盖骨都掀飞！ 不是，你还真会啊？！ 顾咏可不就是会。 “当”孤儿那十多年，有好心人献爱心帮他们培养兴趣。 她选了唢呐，练了好几年。 后来没戏的时候，还出去兼职过。红事白事都吹过。 不过现在吹那些曲子，不太应景。 顾咏就选了每逢过年，会吹给孤儿院的院长和小伙伴们听的。 《难忘今宵》。 也真是难忘了。 全戏剧社，包括造物研究社以及李慧慧。 都懵懵的，傻傻的。 听顾咏吹完一曲《难忘今宵》。 不是他们想听！ 是这声音霸道地，强制地使劲儿往脑仁儿里钻啊！ 再多吹几下。 他们都感觉要开席了！ 与此同时，角落的镜子闪过一道暗光。 无人察觉。 顾咏停下，除了脸有点红，完全看不出刚吹了唢呐。 她问道：“社长，这个够别具一格，让你眼前一亮吗？要是不喜欢，我还会吹几首别的。” 手一抬，顾咏就作势要再吹一曲。 社长慌乱地连忙抬手制止，“不，不用了！够了！够让我眼前一亮了！” 何止眼前，他整个人都通透得亮了。 要再专门给他吹几首。 他真感觉自己要被顾咏送走了。 “啪啪啪——” 高知裕在角落，带头鼓掌。 其他人反应过来，也有点不知所措地开始鼓掌。 “啪啪啪啪……” 不管如何，这唢呐，顾咏是真会！或许是面对刁难，不仅迎难而上，还给社长“重重一击”。 顾咏能明显感觉到社团的人，对她客气许多。 一下午的排戏，虽不轻松，但还算愉快的过去。 又到放学时间。 顾咏和李慧慧离开时。 高知裕似乎只是单纯路过，却很轻也确保她能听见的说了一句。 “你很厉害。” 等顾咏回神，对方已经顺着人流离开。 她确实厉害。 顾咏牵上李慧慧的手，“慧慧，我们走。” 高知裕按照昨天约定好的，和其他几人在班上碰面。 大家都兴致勃勃。 萧蓝蓝尤为开心，说老师给了她一次领舞的机会，只要不懈怠，足够出色，不久后的表演就能站在舞台最前。 刘敬涛则越发得意，说他工作出色，被提拔了。 “我都快四十了，经验肯定比那群高中生丰富啊！能不厉害？” 王梓墨则一直在看书。 萧蓝蓝问了他，才回了句，“社团的人太厉害，我要很努力才能追上他们。” 这过程连头都没抬。 “对了……” 刘敬涛看向门口，有些疑惑，又道：“张哥呢？怎么一直不见人？” 这时，广播声突然响起。 “大家好，我是音浪社的张明贺，今天开始，我会在放学时间给大家唱几首歌。” “一首《追梦赤子心》送给你们，希望所有人都能勇敢追梦。” “梦想不会逃跑，逃跑的永远是自己。” 广播音箱传来张明贺虽略微沧桑，却难得动听的歌喉。 “充满鲜花的世界到底在哪里。”“如果它真的存在那么我一定会去。” …… 刘敬涛咂吧两下嘴，“这张哥，闷声办大事啊，都在广播站唱歌了！别说，还挺好听。” 萧蓝蓝连点头，“是啊，没想到张叔唱歌这么好听！” 连一直看书的王梓墨都抬起头，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不过没一会儿，他又低头继续无比认真地，一行行看那上面的文字。 高知裕见状，轻轻拧眉。 不过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另一边顾咏刚出教学楼，她驻足听了会儿。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静静地听一首歌。 不过等一首完，她就拉着李慧慧继续往校外走。 本来是想直接回家。 路过街边的奶茶店，李慧慧却突然停下，直勾勾地看着。 顾咏有些意外，“你想喝奶茶？好啊，我们走吧。” 正是放学期间。 里面的人不少，顾咏提前询问好李慧慧要喝什么。 就是她一个个顺着指下来。 确定款式，就是甜度、冰热。 李慧慧要，就会点头。 等买好，两人选了个靠窗边的地方坐。 顾咏顺手帮李慧慧将吸管给插上。 李慧慧低头，一大口奶茶连带着数颗黑色珍珠入嘴。 “咕咚”一声。 全咽下了。 连嚼都没有嚼一下，就直接顺着食管入肚！ 顾咏：！ 第94章 追寻梦，需要什么？坚持，还是狠心 顾咏连忙左右转头看。 还好。 多数人都是买好就拿着走，在店里坐下的人不多。 无人发现李慧慧那简直异于常人的鲸吞。 不然得吓死。 顾咏也喝了口奶茶，平复心情。 她问道：“慧慧，好喝吗？” 李慧慧点头。 她其实，尝不出来什么味道了。 可是，和顾咏一起像朋友那样，坐在奶茶店喝奶茶。 很好喝。 顾咏笑着，“太好了，以后你想喝就和我说，我给你买。” 李慧慧没说话，低头喝着奶茶。 顾咏看着她头顶的那个旋。 莫名的，觉得对方好像是害羞了？ 不不，一手扯断村民脖子的冷血女鬼，会害羞吗？！ 肯定是错觉。 两人悠闲喝完，回去时顾咏又给大宝他们各带了一杯。 到家召唤出他们。 先给大宝小宝他们插上吸管。 俩孩子稀奇得很，在顾咏的教学下，才知道该嘴对上吸管，吸气就能喝到甜甜的好喝的水了！ 看着两人喝得不亦乐乎。 顾咏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刚满周岁的孩子能喝奶茶吗？！ 这个问题太傻。 大宝小宝是鬼，喝奶茶不会再威胁他们的生命。 他们早就死了。顾咏在心里给自己敲了几下木鱼，看向一直没动的胡瑾年。 她疑惑问道：“你不喜欢喝奶茶？” 胡瑾年摇摇头，才道：“我喜欢，可是我不想喝。” 说完，他摇摇晃晃地朝顾咏走去。 展开双臂。 “我不需要食物，我想要拥抱。” 顾咏：？ 也就惊讶了下，她就接受了事实。 对胡瑾年来说，想要“填饱”，再多的食物都没用。 她默许对方的行为，也张开手臂。 准备给胡瑾年一个拥抱。 可眼前一道身影闪来，李慧慧挡在她的前面。 冷冷地看着胡瑾年。 警告他不许再往前一步。 胡瑾年误会了。 毕竟李慧慧一直都冷冷的样子，除了顾咏，很难有人或者鬼，能判断出她细微的情绪变化。 他以为，李慧慧是想他抱她。 有点害羞。 胡瑾年不敢看李慧慧的眼睛，不过还是喜欢大于羞意。 他倾身，抱住了李慧慧。 李慧慧：…… 顾咏：？ 大宝小宝：！ 李慧慧眼睛冒火，抬手一拳将胡瑾年击飞。 那么大一坨，咻的一下撞在墙壁。冲击力甚至将他碎成好多块，险些烂成肉泥。 大宝小宝惊吓得张大嘴，奶茶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这，这个姐姐……好凶残！ 呜呜呜呜，还好之前惹她生气，只是打了他们的屁股。 俩小孩儿，瞬间觉得对方对自己蛮好的。 顾咏赶紧跑上前，把胡瑾年（碎块版）霍吧霍吧，凑在一堆。 “胡瑾年，你还好吧？” 虽然看上去就非常不好的样子啊！！！ 胡瑾年有几分虚弱地道：“我，我还好……” 碎块之间出现黑气，将他身体慢慢融合成一块。 顾咏连忙帮自己的闺蜜解释，“慧慧她不喜欢别人随便碰她，尤其是男性。” 胡瑾年并未生气，他在成功变成一块后。 慢慢挪到李慧慧的面前。 “对不起，我不该随便抱你的。” 李慧慧理都没理他。 走到窗边，看着窗外。 胡瑾年有些不安，看向顾咏。 顾咏其实能感受到李慧慧打了那一拳，气就消了。 她笑着道：“慧慧她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见胡瑾年还不断看李慧慧。 她转移话题，“来帮我对词吧，今天排戏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 胡瑾年想帮顾咏，点点头，“好。” 两人对词。 大宝小宝就一边喝奶茶，一边看。 不知何时，李慧慧的视线也从窗外转到了里面。 看着两人。眼中流动着什么。 与此同时，高知裕在忙着被学长安排的手工。 “嘶——” 看着手指上的一道划痕，慢慢沁出血珠。 他随意抽了两张纸，缠上便继续忙。 小伤口，只要不会让他在通关 之前死，就不用在意。 刘敬涛则用手机，在群里“开会”。 既然要做，就得做好！他，好像很享受这种被重视，被看见的感觉。 张明贺一如既往地练歌，听社长说，明天会有唱片公司的人来。 如果有喜欢的，说不定会和对方签约。 那可是唱片公司！他年轻时候的梦想就是能加入公司，能拥有自己的一张唱片！ 唯一没在家，依然是萧蓝蓝。 她现在可是能成为领舞！就算老师不要求，也会留在社团练习。 休息时间，她又是一人进了卫生间。 刚解决，外面就又传来聊天声。 曾莹直接骂道：“那女的凭什么啊？！才来多久，就要当领舞！贱人，就知道捧着刘老师！” 旁人附和，“就是，那位置就该是你的啊，怎么有些人就是没自知之明，还真答应下来，真以为自己能跳领舞？！” “哗啦——” 萧蓝蓝按下冲水按钮，推开隔间的门。 她看着脸色难看的两人，冷笑道：“你们昨天就知道我在厕所吧，还故意骂我，真以为我能当作什么都没听见？” 曾莹她们确实知道，更是看出萧蓝蓝软弱，不喜欢和人起争执。 才会故意在卫生间骂人。 谁知道对方居然走出来，和她们面对面对质。 萧蓝蓝走出去，虽一人，却走出强大气势。 “告诉你们，能当领舞，是我应得的，你们要不服就好好练，不要等毕业了都当不了一次领舞。”曾莹气得脸都扭曲了，要说什么，却被身边的人扯了下手。 两人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碍于什么。 什么都没说，有些灰溜溜的离开了。 “哈哈哈哈……” 萧蓝蓝笑出声。 她走到洗手池前，打开水龙头洗手，“哼，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啊？！” 真以为她是泥人，谁都能捏两下？ “啪！” 萧蓝蓝关掉水龙头，甩了两下手，开心地转身离开。 可刚走出一步。 她的笑容就凝滞在脸上。 她离开了…… 但右后方，镜中的她……没有动。 萧蓝蓝倏地转头去看，那里什么都没有，好像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镜中，只有旁边映照出半张自己惊慌失措的脸。 昨天也发生过诡异的事。 萧蓝蓝不敢再多留，赶紧抬步离开这里。 可她走了没多久。 无人的卫生间。 那面镜子又出现“她”的身影，优雅地做着舞蹈动作。 一边跳，一边笑。 更是传出和她一模一样，却隐约透着冰冷自大的声音。 “我才是最厉害，谁都比不上我。” “如果有，那就……” “萧蓝蓝”停下，脸上满是残忍的笑容。 “毁了她。” 第95章 梦想路上的绊脚石 第二天上学，李慧慧先一步换上鞋，等在门口。 顾咏将大宝他们收进牌中。 开门要出去，却见李慧慧一直站在那儿，没有跟上。 “慧慧？” 李慧慧低头，看着顾咏的手。 顾咏秒懂，笑着伸去手，“走吧。” 李慧慧抬手牵上。 两人离开，前往校园。 结果刚到教室，就碰上“告白”现场。 似乎是其他班的女生，低头将手中的粉色信封递出去。 “我很喜欢你！能和我在一起吗？” “哦吼——” 班上瞬间传来起哄的叫喊声。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张明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指着自己道：“同，同学，你没认错人吧？你……喜欢我？要跟我在一起？！” 女生瞬间抬头，脸通红，“我没有！我很喜欢你的声音，还有唱歌的时候传递出的感情！” 最后她还强调了一下，“我要告白的就是音浪社的张明贺，也就是你！” 见女生如此勇敢，如此直白。 班上同学叫喊得更加起劲。 顾咏站在外面，就跟到了动物园的猴子园区似的。 张明贺脸都绿了，面前的女生，那年纪都能当他孙女了！ 他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抱歉，我现在只想唱歌……追求我的梦想，不能答应你。” 女生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告白失败，泪水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我，我还是会支持你的……” 她声音已经哽咽，将情书放在张明贺的书桌上，就跑出去了。 因为跑太急，还差点撞到顾咏。李慧慧及时拉住她的手，往自己的方向扯了一下，避开对方。 顾咏笑着说了声“谢谢”，便继续看着张明贺。 因为同学们一直追问他为什么不答应告白？明明对方这么有勇气，还长得可爱。 说张明贺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惹哭对方。 张明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只是盯着桌上的情书，一言不发。 高知裕起身道：“快上课了，大家快回座位吧，一会儿老师该来了。” 班长说话还是很有用的。 同学们散开。 高知裕也和门口的顾咏对上视线。 他笑着点头，和她打招呼。 顾咏也微微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然后看向李慧慧，让她继续躲在某处，不要被人发现。 “辛苦你了，慧慧。” 李慧慧微摇头，但眼神却有些让人读不懂。 顾咏看着李慧慧在走廊上的背影，逐渐走远、消失。 才进了教室。 第一节课刚开始，门外就有女生，丝毫不在意地打断老师授课。 说惊鸿舞团的节目排练时间紧张，要让萧蓝蓝赶去练舞。 老师习以为常，让萧蓝蓝快去。 还说了一句，“不要耽误追梦。” 萧蓝蓝点头，离开后和来喊她的学姐闲聊。 “学姐，昨天刘老师怎么没说排练的事？是突然定下的吗？” 对方却一直走在前面，理都没理她。 萧蓝蓝识趣，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也没再试图挑起话题。 两人很快到惊鸿舞团。 休息室很多人，似乎都是被临时叫来，正在换衣服换鞋子。刘老师最讨厌拖拉的人，最后赶去肯定会骂。 萧蓝蓝算来得晚的，赶紧行动起来。 “啊！” 谁知她穿好鞋，刚踩地，脚心就传来一阵剧痛。 她站不稳，又跌坐回椅子。 手颤抖着解开系带，取下鞋子，一小滩鲜血衬得那根竖着的尖端，似发着诡谲的光。 她的鞋子里居然有钉子！ 萧蓝蓝疼得额头冒汗，抬眼看向其他人。 才惊觉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安静地看着她。 脸上浮现的情绪，有幸灾乐祸，有羡慕嫉恨，也有得逞的快意。 “是谁？！” 萧蓝蓝喝了一声，又紧盯着难掩得意的其中一人吼道：“是你！曾莹！是你往我鞋子里放钉子！” 曾莹满脸不屑，“你没证据就是诬告，谁知道是不是你在哪儿踩着钉子了？” 萧蓝蓝眼睛都快喷火，“怎么可能？！我的鞋子只有练舞的时候才穿，根本就没出过社团！” 曾莹摊手，“那可能就是谁看不惯你，才这么整你吧，不过肯定不是我！” 见曾莹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萧蓝蓝气得快冲上去，扇对方两巴掌！ 她毁了她！ “干嘛呢？怎么还没准备好排练？知道时间有多紧张吗？！你们就这么想在领导面前丢脸？！” 刘老师出现在门口，满脸不耐烦。 有几个收拾好的，赶紧拿上东西出门。 萧蓝蓝怕曾莹也跑了，急忙道：“刘老师，有人在我鞋子里放钉子，我被扎伤了！” 说时，她眼睛一直盯着曾莹。 却发现对方老神在在，丝毫不担心地抱手站那儿，脸上还有笑容。 “什么？！” 刘老师皱眉上前，却不是关心萧蓝蓝的伤势。 她看了萧蓝蓝的脚一眼，便道：“伤得不轻，后面肯定跳不了了，偏偏这时候出这事，算了，只能让其他人上了。”萧蓝蓝听出对方的心思根本不在她的伤上面。 她又惊又不甘地道：“刘老师！是有人故意伤我，你就不管了吗？” 刘老师眉头皱得更紧，“别胡说，万一是你不小心呢？” 说完，她转身挥手让其他人都先出去。 在正式排练前，热热身。 等房间只剩下她和萧蓝蓝，才语重心长道：“萧蓝蓝，你刚进舞团不知道，下个月的表演非常重要！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最不能的就是闹出舞团内故意伤人的恶性传闻。 “你好好养伤，以后还有机会，否则……” 刘老师眼神压迫，语气虽低却充满了威胁。 “让谁当领舞，让谁退社，都是我一句话的事。” 萧蓝蓝的心沉入谷底。 是她被人伤害。 结果不仅失去当领舞的机会，还无法追究施害者的罪责。 刘老师见萧蓝蓝低头沉默，催促了一句，“你懂老师的良苦用心吧？” 萧蓝蓝看着脚上还在滴血的伤口，没有抬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她“嗯”了一声，“我知道了，刘老师。” 刘老师的脸上，这才露出笑容。 她抬手拍了拍萧蓝蓝的肩，“行了，去医务室处理下伤口吧，等伤好了，还能跳。” 萧蓝蓝只点了下头。 刘老师也没在意，转身离开。 休息室很快只剩下萧蓝蓝，和她脚上滴血的“嘀嗒”声。 她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 眼睛通红，却不止泪，还有燃烧的火。 耳边好像传来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 “那可是你的梦想，阻碍你的人……就这么不管了？” 第96章 蛊惑 萧蓝蓝一瘸一拐地来到排练的地方。 台上光鲜亮丽。 她坐在没有被灯光打到的，黑暗的看台。 “啪啪啪——” 刘老师鼓掌，夸奖领舞，也就是顶替萧蓝蓝的那个人。 “曾莹，跳得不错，继续保持，后面的表演就由你领舞！” 曾莹轻喘着气，脸上狂喜。 她低头弯腰，“谢谢刘老师给我这次机会！我会继续加油的！” 台上的灯太亮了。 曾莹没有看到黑暗中的萧蓝蓝。 没有看见她扭曲的脸。 没有看见她紧抓住座椅把手，都爆出青筋的手。 凭什么？！ 凭什么曾莹害了她，还能顶替她？！ 凭什么曾莹偷学她改的小细节，还被刘老师夸奖？！ 凭什么站在台上的是曾莹…… 不是她？不是她！！ 萧蓝蓝发现自己的情绪非常不对。 快被嫉妒愤怒还有痛苦淹没。 她赶紧起身去卫生间，想洗把脸，冷静一下。 可等抬头。 看着满脸水珠的自己。 眼睛喷火，面部狰狞的自己。 一下平静下来。 一种奇妙的感觉传遍全身。 她踮起脚，在镜前跳了起来，每一个动作都在精进，获得更多的灵感。本就只是简单处理的脚。 鲜血浸透鞋底，染红地砖。 萧蓝蓝却没有停下。 她继续跳着，只是跳着跳着，镜中的自己好像变得陌生。 但她很喜欢。 镜中的“她”变得更漂亮，也更自信。 她值得拥有一切。 萧蓝蓝停下，冲镜中的“萧蓝蓝”笑了笑。 镜中的“萧蓝蓝”，也冲她笑了笑。 萧蓝蓝离开卫生间，走上舞台，从最后一排用舞蹈动作，一步步冲到最前面。 挤开了曾莹。 曾莹停下，冲这才发现闯进来的萧蓝蓝喊道：“你干什么？脚伤了就躺着休息，别跳成残废，再也不能跳了！” 萧蓝蓝跳舞时，面带微笑。 她停下，看着曾莹，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停下。 曾莹被盯得浑身不适，硬着头皮怼道：“看什么啊你？我说错了？” 萧蓝蓝没说话，耳边却传来声音。 “毁了你梦想的人……那就毁了她！” 她一下揪住曾莹的衣领，脚步加快，不断将人往后推。 在众人惊呼声中，把人推下台。 “啊！” 从一米多台子摔下来的曾莹，惨叫一声，扭伤的脚踝传来刺痛。 她抬头要怒骂萧蓝蓝。 却发现对方站在有半人高，重上百斤的音箱前。 嘴角咧出残忍的笑。 “嘭！” 重物落地伴随着骨头碎掉的咔嚓声，传进所有人的耳中。“啊——” 惊恐声不断。 却没有曾莹的嚎叫声，她已经因为那一下剧痛给疼晕过去。 鲜血蜿蜒而出。 从血量就知道曾莹的伤势有多严重。 也深深刺伤萧蓝蓝的眼。 她抬手看着自己的双手，她……都干了什么啊？ 萧蓝蓝环顾四周，所有人望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恐惧、不安还有厌恶。 “不，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什么梦想？ 她不要……她不要！ 萧蓝蓝疯了似的脱下身上的舞蹈服，只穿着内衣跑了。 唯一的成年人刘老师，回神后通知保卫科，还有叫救护车。 人得救，伤人的也得抓。 由他们学校，抓。 只是校方动作迅速，立马封锁校园，也从监控能看见萧蓝蓝根本没离开这栋建筑。 却怎么找，都找不到。 一直到下午，学生们都开始去各自的社团。 才有人在女厕发现萧蓝蓝。 她躺在地上，四肢似被什么活生生掰断，扭曲的只剩一层皮连着。 鲜血多到将她整个人都浸在其中。 那惨状让看见的女生直接尖叫着吓晕过去。 是其他人又发现不对，连忙联系了学校。 校方很奇怪，萧蓝蓝死之前明显遭受极大的痛苦。 却没任何人说听见有人惨叫。 这个卫生间，他们也有找过，没发现一点踪影。就好像萧蓝蓝是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 这事，没多久就传到顾咏耳中。 休息时，前面有两人叽里咕噜的说着。 “听说了吗？惊鸿舞团有个女生死了！” “听说了！死在女厕，特别吓人！好像是刚进惊鸿舞团的新人！” “那不是我们学校有杀人凶手了？好可怕！” 说话的是一男一女。 男生立马表示会保护女生，之后再聊的。 就不是顾咏所感兴趣的。 惊鸿舞团的新人……是那个叫萧蓝蓝的玩家吗？ 上午有人来找她时，说的就是惊鸿。 她死了？ 今天才进副本第三天，严格算来刚过四十八小时。 顾咏甚至连“监管者”的面都没见到。 且不同胡瑾年那个副本，她早就有所方向，知道吴慧娟不对劲。 这次，是真一头雾水。 正想着，顾咏察觉到一股视线。 抬头看去，果然是“班长”。 她主动上前，“班长，你和萧蓝蓝挺熟的吧？她也进了惊鸿舞团，她知道出事的是谁吗？” 高知裕有些意外顾咏会过来。 他以为对方会一直躲着他。 “我给她发过信息。” 高知裕看向一直没有回复的手机屏幕，又道：“也许是太忙，没回我。” 顾咏追问：“你不担心出事的就是她吗？” 高知裕沉默半晌，才回了一句，“就算是，也没办法。” 人已死，救不回来。顾咏故意道：“班长你好冷漠，我看你们经常在一起，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好。” 高知裕面不改色，“我们只是因为一些事，暂时聚在一起，谈不上关系好。” 顾咏似乎十分唾弃高知裕如此绝情。 “啧啧”两声，转身离开了。 高知裕：？ 系统忍不住问道：【宿主！你不会是故意的吧？！】 哪有明知道对方怀疑自己，还凑上去唾弃对方的？！ 顾咏在心中回着：【有些东西越避，越容易被怀疑，反正你说过，只要他不确定，对我伪装身份就没影响。】 系统呐呐道：【也，也是啦……】 萧蓝蓝死了。 刘敬涛确定了这个消息。 他是学生会的人，知道的更多。 “她推同个社团的女生下台，还砸断了对方的腿才跑的，结果等再发现，就死在女厕里，而且……死得很惨。” 刘敬涛捏了捏眉心，“这事，好像学校冷处理了，我连警方都没看见，尸体被拉走，血也被清洁工打扫了。” 高知裕得出一句结论，“他们有恃无恐。” 是啊，要不是清楚这事闹不起来，怎么可能直接处理了？ 就不怕消息传出去？不怕萧蓝蓝的家长麻烦？ 刘敬涛应了声，“估计是吧，那什么，我学生会的事很忙，以后就不集合了，也没什么用。” 说完他就走了，而张明贺也没来，听说是被唱片公司看上，带去签约了。 高知裕看着像是要钻进课本的王梓墨，喊了声他的名字。 没反应，又喊了两声。 王梓墨才抬起头，“啊？结束了？” 高知裕蹙眉，点头，“嗯，结束了……” 一条生命结束了。 很快，会有下一条生命…… 结束。 第97章 她的情是假，也是真 刘敬涛离开学校。 因为他的“工作”，路上不少同学都冲他打招呼。 “刘部长好啊！回家吗？” “刘部长你今天好帅啊！请一定要继续加油哦！” “刘部长！我超喜欢你的！” 也夹着几个热情非凡的同学。 刘敬涛现在是宣传部的部长，副的。 不过只要正的不在，他就是部长！ 他微笑点头，亲和又不会失去威信力的回应。 一些未成年而已。 他都不惑年纪，还拿捏不了？ 如刘敬涛所想，这副姿态果然让一众人更加“仰慕”地看着他。 出校门的这段路，愣是被他走出明星的气场。 仿若走在红毯上，接受众人的瞩目。 刘敬涛心中自然是高兴，除了…… 他猛地回头，上前揪出躲在电线杆后面的男生，皱眉道：“你是不是一直跟着我？” 男生没想到会被发现，怯懦地低头，“我，我只是……想看看刘部长你这么厉害的人，放学后都会做什么……” 倒是很诚实。 刘敬涛心里是有些不爽，但看在对方只是羡慕想学习自己。 他抬手拍拍男生的肩，“我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你好好学习，也能变成我这样。” 男生惊喜地抬头，眼中的光险些灼伤刘敬涛。 “真的吗？！我也能变成刘部长你这样，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游刃有余，出类拔萃的人？！” 刘敬涛被夸得还有些不好意思，他捂嘴轻咳一声。 “你多努力，肯定是可以的。”男生似获得莫大的鼓励，抬手握拳，“我会努力的！” 刘敬涛又欣慰地拍拍男生的肩，“嗯，不过别再跟着我了啊，早点回家。”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男生站在原地，目送他消失在街道转角。 连忙抬步，继续跟上。 只是更加小心，不能……再被发现了啊。 顾咏和李慧慧回家，今天去了另一家奶茶店，还买了炸鸡可乐。 大宝小宝他们是鬼，吃再多垃圾食品都没关系。 而顾咏…… 她又不是真的身体进副本。 就算吃成个大胖子，离开后依旧是原本的身材。 吃，都开心吃。 吃完就试戏，甚至顾咏还没说，胡瑾年就主动提起。 大宝小宝和李慧慧。 都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似乎很期待。 想也是，他们都是被孤立、被抛弃，痛苦的死去，痛苦的重复。 在别人眼中的枯燥，对他们来说都是难得的乐趣。 对戏结束，已经接近凌晨。 她所住的地方是个老小区，入夜基本就没什么人。 附近有个小公园。 顾咏笑着，“我们出去玩吧。” 四鬼一愣，随即脸上都或多或少流露出期待和开心。 到地方，大宝小宝就先冲向秋千。铁链摩擦着铁杆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两个大头婴儿鬼越晃越高。 甚至绕着转了一圈。 一圈又一圈，转得出现出残影，铁链都擦出火星子。 胡瑾年似乎走累了。 选了个能躺下的健身器材坐下，肉瞬间流向四方。 眼睛笑眯地看着大宝小宝玩秋千。 李慧慧则一直跟着顾咏。 坐在一旁的长椅，看了会儿。 顾咏突然说：“我去买雪糕，慧慧你要吗？” 李慧慧点头。 难得没有跟顾咏一起，一直盯着不远处的大宝小宝。 似乎在帮忙看孩子。 免得这两个小家伙闹出事。 顾咏快去快回。 等她坐在长椅，才注意大宝小宝已经换了个娱乐项目。 他俩拉着胡瑾年玩跷跷板。 胡瑾年每次一屁股坐下去，都能把他俩跷到天上。 诡异，又和谐。 星光下，三鬼玩得不亦乐乎。 顾咏脸上的笑就没落下，撕开雪糕包装纸，递给李慧慧。 “给，慧慧。” 李慧慧接过，却没有动。 直到顾咏尝到第一口甜，才第一次出声。“我知道，你在我……副本，是有意表现出那个性格，来和我打好关系。” 李慧慧的声音完全不像年轻女性。 嘶哑难听。 因为她在死前，哭喊太久太久，哭到发不出声，哭到喉咙红肿出血。 她，也没能从那具棺材逃出去。 顾咏停下，看向李慧慧，“对不起……” 从一开始她的交好就抱着某个目的，她该对慧慧道歉。 可道歉完，她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似乎一切语言都变得无力、苍白。 李慧慧见状，再次出声，“我也知道，你一直在努力，让我们能过得更好。” 顾咏垂眸，“相比你们帮我的，我做的还远远不够。” 李慧慧声音嘶哑，却蕴含着一丝温柔，“感情，不是做多做少去衡量。” 顾咏抬头看向对方，却看见对方正在冲她笑。 “快吃吧，雪糕快化了。” 李慧慧用“雪糕”结束话题。 尽管她们什么都没再说，只是静静地吃着雪糕，看胡瑾年和大宝小宝玩跷跷板。 月色下，两人的影子却靠得越来越近。 雪糕吃完，顾咏“毁尸灭迹”，跟做贼似的小声说着。 “慧慧，这雪糕只我们两个吃，不要告诉大宝他们哦！” 李慧慧浅笑，“嗯。” 又等大宝他们玩了会儿，顾咏就起身喊他们，“该回去了！” 大宝小宝自然是没玩够。 可一看见顾咏旁边站着的李慧慧，这么远，都能感受到她身上压迫感极强的冰冷气场！抛下胡瑾年，就赶紧跑过去了。 胡瑾年：？ 等胡瑾年慢悠悠地挪过来。 顾咏和李慧慧已经手挽手，准备离开。 他也想要。 眼睛一直盯着两人挽手的地方看。 顾咏不得不委婉提醒，“虽然很晚了，但以免碰上人，离开公园就得先让你们进扑克牌里。” 胡瑾年失落，可还是点点头，“好的。” 要是，他没有这么胖的话。 是不是就能和大家更开心的玩耍，更亲近的贴着？ 刚如此想。 身上就爬上来两个小家伙。 抱住他的胳膊，像树袋熊一样趴着。 那瞬间仿佛有无数的食物瞬间进入胃里。 胡瑾年的心里冒起一个甜甜的粉色的泡泡。 很轻，甚至可以说是虚无。 却将他的心填满。 胡瑾年笑眯眼，胖也没关系，依旧有人喜欢他。 出公园前，顾咏将大宝他们收进牌。 继续和李慧慧手挽手，往“家”里走。 今晚，星空很美。 也有一轮弯月，并不孤单。 第98章 窥探“监管者”的一角 半夜，该是无数人沉睡的时刻。 一间书房的台灯却亮着。 不大的书桌摆满了书籍、卷子。 王梓墨握着笔，唰唰唰地写着，往往看一眼题就能写下答案。 他却嫌不够。 太慢了！太简单了！ 社团的其他人都已经在专研大学才会学习的课题。 而他，才不过赶到高二的进度。 这样下去，他怎么在社团立足？怎么考上那两所顶尖学府？ 谈什么追求梦想？实现梦想？ 王梓墨隐约意识到状态不对，艰难地放下笔，起身去了卫生间。 他打开冷水，用手接住，不断往脸上泼。 直等繁杂到快把脑袋给挤爆的愁绪给“浇灭”。 才抬起头。 镜子里的他，额上头发被打湿黏在额头，十分狼狈。 双眼也因熬夜布满血丝。 他在问自己。 “值得吗？” “为了试卷的答案再多对一题，为了能比身边的人再多高一分。” “这样拼了命的去学，去努力，值得的？” 他也在回答自己。 “值得，那是你的梦想啊，你想要成为那样的人。” “你想再多一道题，想再多一分。” “你想要成为别人眼中的好学生，聪明孩子！” 只是王梓墨分不清，那话是由他说出来的，还是从别处传来的。他只知道。 他要继续，他要追求梦想，要成为父母所期待的那个人！ 王梓墨重新回到书房，重新坐回椅子。 重新拿起笔，重新做题。 重复他之前所做的，一直到天明。 他看着桌上被写完的试卷，停了一两个小时？又或者只有一两分钟。 他已经分不清时间流逝。 他一言不发地将所有试卷塞进包里。 该上学了。 可等王梓墨回神，他却站在天台上，面前是摊开的试卷。 全是刺眼的红。 他错了…… 他错了！他的答案错了！ 只有答案吗？还是他的人生也错了？ 错了，哈哈哈哈哈…… 都错了！ 一张试卷摇摇晃晃，飘落在一个学生的头顶。 他抓起一看，“一百分？谁特么往下面扔满分试卷啊？打击人吗？！” 男生愤怒地抬头，却看见更多的试卷落下。 其中还夹着一道人影。 “卧槽！有人要跳楼！” 这一声呼喊引来无数人的关注。 纷纷抬头，看见制造这场“试卷雨”的人，正十分危险的站在楼顶边缘。 只一步就会跳下来。这可是七楼！就是不死，也得成植物人，最惨的是瘫痪！ “哥们？姐们？别想不开啊！跳什么楼啊？” “就是，这都是这个月第几次了？要跳也别在学校跳啊！” “快跳快跳！之前我还没见过呢！这次我绝对不能错过！” 楼底说什么的都有，有劝阻，也有起哄。 楼顶的王梓墨却什么都听不见。 他眼中只有试卷上的一道道红，那个“x”，不止落在纸上，也落在他的心上。 错误，错误，错误。 他的人生……就是一个错误。 那怎么才能修正错误？ 当然是，重新来过。 王梓墨低头，看着楼下似乎做了什么决定。 顾咏和李慧慧刚进学校，就听人说，有学生要跳楼。 很难不联想到玩家身上。 可她没想到，站在楼顶的会是那个还没十岁的孩子。 人生才刚展开，就要进副本，尝尽恐惧、背叛。 现在，还要面临死亡。 顾咏不忍，又见在一片惊呼声中，男孩纵身一跃。 她刚要冒险让李慧慧救人。 身边的李慧慧已经冲上前，双臂展开，稳稳接住坠楼的王梓墨。 王梓墨：？ 众学生：？ 顾咏耳边传来声音，“顾同学，你的朋友……是超人吗？” 她回头，果然是高知裕。 顾咏：……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还是装傻吧。 “啪啪啪——” 四周反应过来的学生，纷纷用力鼓掌。 手都拍红了，也没有停下来。 “这女生也太牛了吧？！就这么直接把人给接住了！” “是不是超强力量社的？这冲击力都能站稳？！” “幸好我今天早来了，不然看不见这一幕，我抱憾终身啊！” 顾咏听着。 竟没一人对此表示怀疑。 毕竟别说一个看着瘦弱的女生，就是体重三四百斤的相扑手。 这么硬接从七楼跳下来的人，手臂都得骨折。 而不是像李慧慧那样，面色无异，将王梓墨放下来，胳膊跟没事人似的。 但，不包括高知裕。 他眸光沉沉，朝李慧慧他们走去。 顾咏连忙跟上。 王梓墨还没回过神，一直等见到高知裕，才带着哭腔说着。 “我，我刚跳楼……差点死了，呜呜呜呜。” 到底是孩子，经历这一遭，很难保持冷静。 让顾咏意外的是。 高知裕居然抬手，十分温柔地揉揉男孩的脑袋，轻声安慰。 “现在没事了，我们都在。” 顾咏挑眉。 我们？ 谁跟他们是“我们”。她出声道：“既然你们没事，那我们走了。” 顾咏喊了声“慧慧”，就准备离开。 高知裕连忙出声道：“梓墨，是这位同学救了你，快道声谢吧。” 王梓墨不傻，甚至比很多成年人更聪明。 也想明白，能接住自己的绝不是正常人，说不定和“监管者”有关！ 完全误会高知裕的意思。 他结结巴巴，不像道歉，更像是求饶地说着。 “谢，谢谢！您的大恩大德，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求您……不是，请您原谅我对您造成的不便！” 高知裕拉住险些下跪的王梓墨。 他微笑着，“梓墨年龄比我们小一点，不太会说话，你们别介意。” 李慧慧一直沉默。 顾咏则看了王梓墨一眼，才道：“他看上去情况不太对，还是尽快去找医生，进行心理治疗比较好。” 高知裕还是笑着，“有同学的关心，我相信他很快就能好。” 王梓墨自然不可能找心理医生干预。 也没用。 他赶紧点头，“是啊，有你们的关心我，我肯定不会想自杀了！” 刚刚…… 他就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一般，只想着跳下楼。 直到被救，才反应过来，惊出一身冷汗。 王梓墨打了个冷颤。 这表现自然被顾咏尽收眼底。 刚才跳楼不假，现在后怕也不假。 也就是自杀并非深思熟虑，而是被蛊惑，甚至是被控制？ 那个“监管者”，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顾咏开始怀疑，它究竟是否在他们身边，又是否……有实体？ 第99章 一切，都在顺利进行着 顾咏点点头，就带李慧慧走了。 其他同学见没热闹看，也都一一散开。 王梓墨看着李慧慧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才大大松一口气。 他冲高知裕问道：“那个女生就是监管者吧？太可怕了，她居然能直接从这个高度接住我！” 高知裕若有所思，“她和顾咏关系很好。” 王梓墨想到之前高知裕的猜测，试探道：“会不会，那个顾咏跟我们不一样？” 毕竟玩家躲副本大boss还来不及。 谁会主动靠近啊？？ 高知裕摇头，似在否定，却不知在否定什么。 否定顾咏和他们不一样。 还是否定李慧慧是监管者。 他看向王梓墨，“你怎么会上天台，还要跳楼，对了……” 视线往地上散落的试卷扫了一眼。 高知裕又道：“这些是你的吧？你从楼顶扔下来的？” 提起这事，王梓墨脸上闪过恍惚。 “我，我有点不记得了……我好像熬夜做卷子，然后来上学……后来，等我回过神，就在天台……” 说着，王梓墨意识到不对。 他捡起地上的试卷翻来覆去的看，“怎么会这样？我明明记得我试卷上很多题都错了，怎么不是叉是勾？！” 王梓墨还记得跳楼前的那个念头。 他要修改一切。 就像是修改试卷上的错题，从头再来。 “这和我记忆中不一样！” 高知裕却并未对此表示多意外，“记忆被篡改，或者鬼遮眼。” 副本是有鬼的。 什么离谱的事，都不奇怪。 王梓墨皱眉，“是监管者吗？可我这几天除了上课就是去社团，根本什么都没做！” 监管者又能从他身上看出什么异常？！高知裕眸眼幽深，“这所谓的异常，或许从一开始我们的方向就错了。” 就像，他没想到第一个死的会是萧蓝蓝。 那个最热衷追求梦想的人。 “走吧，先去教室，路上你再和我说昨天放学后，你都做了什么，经历了什么。” 他们是学生，本职就是上课，肯定不能迟到。 王梓墨点头。 实话说，他除了做题就是做题，还真没什么好讲的。 至于吃饭上厕所。 那是人人都会有的，根本没必要讲。 上课时间到。 除了死掉的萧蓝蓝。 班上还有两个空位，张明贺和刘敬涛。 前者听说在唱片公司录歌，后者则是忙碌学生会的工作。 王梓墨经历天台的事，其实是有些抗拒学习。 可坐在椅子，看着桌上的书。 心痒，手也痒，无意识地拿起笔。 开始做题。 一直等高知裕走到他身边，喊了他一声，才从那个状态出来。 “什么？” 高知裕指了下黑板上的时钟，“中午了，该吃饭了。” 王梓墨愣住，又扭头看着书上密密麻麻的计算，惊恐地将手中的笔扔开。 笔“啪”的一声，卡在书的夹缝。 他，他居然就这么坐着做题，做了一上午！ 这过程发生了什么，他一点都不知道！ 脑子里只疯狂闪过根本看不清的一串数字。 王梓墨低垂着头，脸上已经充斥了绝望。“知裕哥，我是不是要死了啊？” 再聪明，王梓墨也只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 他不想死。 他好想妈妈。 “呜呜呜呜……” 王梓墨一边哭一边抬手抹泪，爸爸说过，不能在副本里哭，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怯懦。 有时候，人比鬼更可怕。 他一直都有很努力的做到。 可这次……他真的好害怕，好害怕。 他是不是永远见不到妈妈和爸爸了…… 王梓墨越想越伤心，泪水也止都止不住。 “可以了。” 高知裕抬手重重按了下王梓墨的后脑勺。 他并未像之前那样安抚，反倒语气有些严厉，“还记得你最开始的样子吗？你那股自信的劲头都去哪里了？你现在就要认输了？” 王梓墨泪眼朦胧地看向高知裕。 他孩子气地别扭道：“谁说我要认输了？我哭还不行吗？又不是哭了就代表我不自信了！” 高知裕笑道：“是，你只是单纯的喜欢哭，行了，把泪水擦干净，该吃饭了。” 王梓墨气鼓鼓地擦眼泪，决心不能让高知裕看扁！ 顾咏刻意地没有立马离开教室。 看见了这一幕。 在王梓墨起身之前，先出了门口，和李慧慧碰面。 “走吧，慧慧，我们去吃饭。” 饭点，食堂自然热闹。 却和平时打饭的地方大排长队不同。 是某一处聚集了许多人。 里三层外三层，顾咏踮脚才看见他们围住的是玩家之一。 刘敬涛。身边还有人边说边凑上前。 “那就是学生会新上任的副主席吧？听说是刚进学生会的新人呢！” “我的天！那也太了不起了！这得多厉害啊？！” “走，快去看看！这么快就当副主席，说不定哪天就当上主席了！” 顾咏没想到那个中年人，这么快就当上学生会主席。 虽是副的，也快的离谱。 难怪这么多人凑上去看热闹。 不太像是好事。 顾咏只看了几眼就去打饭了。 刚好，没多少人排队。 而刘敬涛被众人围着，也是狠狠享受了一把众星捧月的感觉。 一开始当然是开心。 可同学们太热情了，让他有点受不了。 刚巧他看见高知裕两人路过，连忙抬手打招呼，“班长！梓墨！等等我！” 见两人停下，他又冲围着他的人道：“我和朋友有约，得先走一步了，你们也都散开，去打饭吃饭吧，不能影响其他人用餐。” 说完，他双手举高，强行挤了出去。 等到高知裕两人面前，他松口气，笑着顺了下头发，“哎……看来当上副主席也不全是好事，算是一种甜蜜的负担吧。” 王梓墨看了眼刘敬涛身后，还有好几人站那儿，不愿意离开。 尤其是其中一个，盯着刘敬涛的眼神都执着得有些瘆人了。 他问道：“你右后方那个男的，你认识？” 刘敬涛回头看了眼，对上视线的瞬间。 对方立马低头，似乎有些胆小怯懦，快步离开了。 他有些不在意地道：“哦，就是一个羡慕我的小男生，之前见过一次，不算认识。” 高知裕提醒道：“小心一些。” 刘敬涛瞬间警惕，低声问道：“怎么，你看出他不对劲？不会是监管者吧？！” 第100章 小小角色扮演，基本操作 高知裕，“不清楚。” 刘敬涛还等着这个看着就聪明，一直沉着冷静的男人说出点什么呢。 谁知道就回个“不清楚”。 不清楚你说什么？ 或许是这几天被无数人夸奖，甚至崇拜。 让刘敬涛有些膨胀了。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眼神就透露出不以为然，甚至是不屑。 王梓墨见状，拿出自己的亲身经历道：“这副本没那么简单，我今天跳楼，差点死了。” 刘敬涛惊住，“我是听说有人跳楼，原来那人是你啊？” 他上下打量王梓墨好几眼，“可我看你怎么一点伤都没受啊？” 王梓墨简单说了些事情经过。 刘敬涛表情夸张道：“不是，这么大的事你们不先说？那女的很有可能就是监管者好吗？！” 王梓墨现在回想，觉得不太像，“监管者会救人吗？” 他之前进副本遇到的Boss，可都是杀人。 刘敬涛自认是成年人，比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想得更多。 他道：“谁知道呢？说不定别有目的，不想让你死的轻松，想再多折磨你一段时间。” 王梓墨之前只是觉得刘敬涛把他当孩子，不喜欢。 可现在，对方有点自大到瞧不起人了。 他要说什么，刘敬涛却提前打断，“那什么，我想起还有事，就不跟你们一起吃饭，先走了。” 说完，挥挥手就走了。 王梓墨小脸皱巴巴的，不爽道：“之前明明是他喊住我们的，就跟是我们想和他吃饭似的！” 高知裕没对此有任何应答，只道：“走吧，打饭。” 吃过饭，所有人都陆续朝各自的社团走去。 造物研究社的人忙活了几天。 道具做好大半。顾咏那个挑剔的社长，让他们把做好的都摆上。 今天排练要“实操”一下。 每人都换上演出服装，从头到尾演完，中间不再停下。 顾咏还挺期待。 排练也还算顺利。 只是她拿上唢呐要吹上一曲，刚吹了几个音，身边的人都露出惊恐的表情，纷纷往后退。 “快跑！” 有人喊了一声。 顾咏下意识回头，看见身后的道具直直朝她砸来。 黑影压下，带着让人逃无可逃的极强压迫。 “嘭！” 高近三米，又长又宽，需要好几人搬抬的道具就这么砸在舞台上。 轰地一下扬起大风，站几米远的人都能感受到那股冲击力。 更别说被砸中的人！ 社长最先反应过来，大吼道：“都愣着干嘛？！快救人啊！” 众人回神，连忙上前去搬抬道具。 也不知道这么一砸，这个喜欢吹唢呐的新人怎么样了。 不会是腿都被砸断了吧？ 某些人正幸灾乐祸，身边传来声音。 “你为什么要笑？” “因为那女的被砸……” 说着说着，他感觉不对，连忙侧头看向旁边。 看见那张熟悉的脸时，吓得他手一松差点砸到脚。 “顾，顾咏？！你不是在这道具下面吗？！”顾咏转了下手中的唢呐，和她一样毫发无伤。 她笑着回道：“当然是逃出来了，抱歉啊，没有满足你的期待。” 男生脸色一变，有些结巴道：“谁，谁期待你被砸了？你别胡说八道了好吧？！” 其他人也发现顾咏居然好好的站在那儿。 纷纷表示惊叹。 “顾咏你怎么躲过去的？我都看见这道具要砸着你头了！” “你不会除了吹唢呐，还学过武吧？！” “这都能躲过！你命是真的大啊！” 顾咏命不大，靠经验，和身体反应能力。 第一时间蹲身翻滚，才没被砸到。 社长也上了台，见人没事，松口气，随即冲造物研究社的人大发雷霆。 “你们怎么搞的？！刚做的道具就坏了！这要是真砸伤 人！你们上哪儿找个会演戏会吹唢呐的人给我？！” “今天你们不给我个说法，我一定要告到梦想老师那儿！让学校把你们社团给解散了！” “本来就是个做手工的，这么简单的道具都做不好，你们长那双手有什么用啊？找条狗来都比你们会！” 破晓戏剧社的社长，那骂人的战斗力在社团社长中能排前三。 一顿劈头盖脸的骂，把造物研究社的人骂得狗血淋头。 又不得不顶着威压出声道歉。 可社长不听，他只要一个交代，怎么这道具刚用上就坏了？！ 然后高知裕就被推出来了。 “是这个新人负责的！是他自己说自己能行，我才信了他，谁知道他水平这么垃圾，差点伤了社长你们剧社的人！” 高知裕要说什么。 却被那人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甚至低声威胁道：“我和社长还有副社长是铁哥们，我说是你，就是你！你要敢多说一个字，以后别想好过！” 高知裕皱眉，衡量了下，选择道歉。 “对不起。” 社长能被一句道歉给打发了？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高知裕就开骂。骂得叫那一个难听。 骂完还说要让造物研究社的社长把他这种废物赶出社团。 “免得留你继续害人！” 无人帮忙说一句，包括造物研究社的人。 或者说，他们本来就是打算推个替死鬼出来。 高知裕并非随意找了个社团。 他是真心喜欢手工。 这几天回家也熬夜制作，手上全是伤。 但他甘之如饴。 谁能想到，原先夸赞他，和他称兄道弟的人。 都在关键时刻选择作壁上观。 “我……” 高知裕刚要说什么，一道声音打断他。 “啊？这么大的道具，原来是他一个人做的吗？那还挺厉害的，就是不注意细节，导致这道具在搬来后无法保持平衡倒下来。” 众人看向出声的人。 顾咏笑着，还在转悠着手中的唢呐。 眼神里带着点随意，还有淡淡的讽刺。 她又道：“不过我看你们造物研究社的其他人也都是废物，这么大的道具就交给个新人来做，还不好好检查。” “哎呀！” 顾咏惊讶一声，似乎发现了什么秘密。 她跟告状精似的，一脸气愤地道：“社长！该不会是造物研究社的人瞧不上我们，才让一群废物来负责我们的道具吧？” “他们怎么这样啊？！我们破晓戏剧社是什么好糊弄的社团吗？！” 社长：[○｀Д ○] 造物研究社的人：？？？ 第101章 线索：卫生间 社长的脸沉得能滴水。 造物研究社的人，杀了顾咏的心都有了。 顾咏…… 只想吹一曲唢呐，“送送”他们。 “好得很！好得很啊！” 社长瞪着这几人他最眼熟，见过最多次，也就是威胁高知裕的那人。 “糊弄我，耍我是吧？当老子是sb啊！去给我把你们社长叫来！我倒要问清楚我们社是差哪儿了，做个道具都这么敷衍！” 男生可没他说的和那两人关系这么好。 当即“求饶”，可这样子，反倒更证实了社长的猜想。 之前推那什么高出来，就是背黑锅的！ “快滚！不把人喊来，我立马告发校方！” 该说不是，两人一个社呢。 都喜欢“告发”。 那男生面色难看，最后还是叫上人先离开。 高知裕也是要离开。 不过路线却往顾咏这边转了圈。 “谢谢你。” 顾咏瞥了他一眼，“害我差点被砸的人，一个都别想逃，我可不是帮你，想想你接下来该怎么办。” 高知裕“嗯”了声，离开。 也不知这人用了什么手段，造物研究社的人再回来时。 他们社长直接揪出负责那个道具的人。 给破晓戏剧社的社长下跪道歉。 其中，没有高知裕。 社长非常心安理得地接受道歉后，就跟他们社长称兄道弟，畅想未来。似乎忘了差点受伤的是顾咏。 需要道歉也是她。 不过可能一开始就没人在意。 社长在意的也是他和戏剧社不被重视。 顾咏无所谓，她吹唢呐给这群人伴奏，喜曲吹，哀乐也吹。 问就是，她练习呢。 造物社长受不了了，僵着脸道：“那人是谁啊？怎么在你们戏剧社表演乐器？是不是跑错了？” 戏剧社长倒是习惯了，“哦，她是我们社的，就是她刚才差点被道具砸到，现在应该是在练曲子，你知道，下个月就要演出了。” 造物社长知道他什么意思，“放心，我一定让他们给你弄好！” 惊鸿舞团出了事，现在还没缓过劲儿。 他怎么可能让破晓戏剧社的再因为他们死人？ 转眼，放学时间到。 高知裕和王梓墨坐在教室，却迟迟等不来一人。 萧蓝蓝死了。 张明贺签唱片公司，已经很久不见人。 而刘敬涛，正享受他当副主席的快乐日子，早就说了不来。 高知裕起身，“我们走吧。” 王梓墨拉住他的胳膊，“知裕哥，我今晚能去你家睡吗？” 见高知裕不说话，王梓墨脸挤一块儿快哭了。 “我，我不想一个人待着……我肯定会疯狂做题，说不定今晚我就会从楼顶跳下去！我，我不想死……” 还是年纪小。 光倾述自己的情绪了，没提半点能为高知裕做什么。 换个人就不理他了。“好。” 高知裕想到自己的小侄女，终究是没忍心不管对方。 王梓墨脸上爆发出惊喜。 “太好了！谢谢你，知裕哥，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 高知裕无奈笑了下，“不需要你报答，多和我说说你这些天发生了什么，再普通再正常的都不要错过。” 王梓墨点头。 从自己开始不太对劲的地方说起。 其实真没感觉哪里不对劲。 可说完，高知裕却皱起了眉头，“你去卫生间洗脸，回去却做题做得更疯狂？” 王梓墨点头，“怎么了吗？” 高知裕，“萧蓝蓝死在女厕。” 与此同时，在外偷听的顾咏心中也浮现出一句。 【出事的人，都和卫生间沾点关系。】 王梓墨不明白，“萧姐姐是死在女厕，可我自杀是另一栋楼的天台，去的厕所也是我家里的，好像关系不大？” 高知裕眉头微蹙，“任何可能联系起来的线索，都不能轻易放过。” 且他不认为两者关系不大。 只是目前他们还没找到真正的共同点。 王梓墨提出建议，“要不，我们现在去萧姐姐被杀的女厕看看？” 现在学校的学生基本都离开。 两人偷摸去女厕，应该没什么人发现。 高知裕想了下，拒绝道：“不急，还需要更多的东西来佐证。” 再者，要真和卫生间有关。 他们去女厕，本身就是一件异常的事。 被监管者发现，只会加速死亡。王梓墨也意识到这太冒险，点点头，“那之后再说，我们先走吧。” 越在充斥书本、试卷的学校待下去。 他越控制不住蠢蠢欲动的手。 两人离开。 顾咏等脚步声远去，才从隔壁的教室走出来。 她问道：“慧慧，我们要去吗？说不定能找到那个监管者。” 一直躲躲藏藏。 她到现在都没见到对方一点踪影。 李慧慧摇头。 至于理由，没有说。 顾咏也觉得太早。 虽说她不是很喜欢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的状态。 但对付鬼强会需要更多的厉鬼。 她总不能召唤出大宝他们，把那“监管者”揪出来，直接暴揍一顿。 那恐怕好感度不止达不到六十。 还会降到负数。 顾咏也离开学校，不过他们不知，他们准备晚些去的女厕。 刘敬涛已经去了。 倒不是因为发现异常，去调查。 而是躲人。 当上副主席后，受到关注的越来越多。 一开始是很开心。 可渐渐的，就成为烦恼，甚至是恐惧。无论他在哪里出现，总会有人发现，有人围上来。 在办公室，在校园就算了。 连上厕所都会有人冲上来，盯着他看。 没有一点隐私。 他也是为了躲几个狂热的学生，慌不择路下才会闯进女厕。 直到外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刘敬涛才小心翼翼地开门出来。 也是这时，他才意识到这女厕……好像就是萧蓝蓝被发现尸体的地方。 脚底明明是干净明亮的瓷砖。 他却总觉得黏糊糊的，像是有什么在拉着他下坠。 “原来刘主席你喜欢来女厕。” 刘敬涛惊恐抬头，看见镜中反射出靠近门口的一道身影。 静静地站在那儿。 也不知道站了有多久。 “是你？！” 来人正是昨天他跟踪他的那个男生！ 刘敬涛狠狠皱眉，“我不是让你别跟着我了？！” 他先发制人，抬腿就要绕过对方离开。 胳膊却被用力抓住。 力气大得他竟半点动弹不得。 他侧头，只见男生嘴角上扬，却莫名觉得那笑容阴森森的。 “这点我和刘主席很像呢，我也喜欢……待在女厕。” 第102章 背叛梦想的下场 刘敬涛又惊又怕，甩开男生的手。 “疯子！滚！” 这次还真的甩开，他赶紧跑着离开，都没回头看一眼。 不想，也不敢。 他小跑着回家，感觉这一路都有人盯着自己。 严重到只要看见有人穿着校服。 都会心脏狂跳，害怕对方会过来打量他、询问他。 一直到家，他才松了口气。 一切都安静下…… “叮咚——” 门外传来门铃声，刘敬涛正惊讶是谁会找来。 “砰砰砰！” 门外的人似乎等不及，开始敲门，一边敲门一边喊着。 “刘主席，你在家吗？” “我有事要和你说，快开开门吧。” “刘主席，我真的很崇拜你，你讨厌我了吗？” 刘敬涛浑身一颤，迅速躲在了沙发角落。 是，是那个男生！ 他怎么会知道他住在哪里？！ 刘敬涛告诉自己，他已经快四十，是成年人。 对方不过是个高中生。 有什么好怕的？！ 可他身体却恐惧到颤抖，根本动不了了，只能蜷缩着。 唯一能做的是祈祷外面的人能尽快放弃，尽快离开。 他就是一个普通人。 为什么要崇拜他？要这么狂热？！什么关注度？ 不要了！他都不要了！ “真的不要了吗？” 耳边传来的声音让刘敬涛瞬间停止颤抖。 不是不怕。 是已经怕到血液仿佛被冻住，整个人如同被定住。 他视线落在斜对面的穿衣镜。 里面是满脸恐惧的自己。 而“他”在动嘴，在说话。 “成为被人敬仰的人，被所有人关注的人，可是你的梦想。” “你真的不要了吗？” 刘敬涛颤抖着摸上自己的嘴。 他，他在说话吗？ 镜子里的自己嘴在动，应该……就是他在说话吧。 门外还在不断传来敲门声和说话声。 越来越大，越来越急。 “刘主席，我知道你在家，开开门好吗？” “我只是想见见你，我什么都不会做。” “刘主席……你就是这么对待喜欢你的人吗？” 声音逐渐变得阴冷、可怕。 门锁更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门也像是遭到猛烈撞击，不断晃动。 “不，我不要了……” 刘敬涛抱住头，满脸崩溃，“这不是我想要的！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 镜中的“刘敬涛”笑了笑。 “噢……你放弃了，那可是无比珍贵的梦想啊，你怎么，就放弃了呢？”刘敬涛终于察觉不对。 镜子里的不是他！他绝不会露出这个表情！ 不是！ 那不是他！ 刘敬涛恐慌无比，只想灭掉一切诡异的，危险的。 他起身举起凳子，狠狠砸在镜子上。 “咔擦！” 镜子破碎，形成蜘蛛网一样的裂痕，将刘敬涛分割得扭曲又诡异。 可“刘敬涛”依旧存在，他依旧在笑。 刘敬涛再次将凳子举起，狠狠落下。 镜子倒下，碎成无数片，散落在他的脚边。 也形成无数个他。 “梦想是廉价的，它啊，只需要你一点的想象力。” “可实现梦想，却要你支付整个人生。” “你做到了吗？不，你做不到……” 刘敬涛捡起碎片，想要将它扔掉，不要再看见那讽刺的笑！不要再听见那嘲笑的话！ 可太多了，太多了。 无数个他，无数个诡异又疯狂的他。 在笑，在说。 “刘敬涛，你背叛了梦想，你说……你该怎么办呢？” 刘敬涛顿住，看着手中的镜子碎片出神。 良久，他抬手将它狠狠插进脸上。 碎片划破手指和脸上涌出的鲜血融为一体。 可他却像是完全察觉不到痛。 麻木地又捡起一块碎片。 里面折射出来的“刘敬涛”，笑声也越来越大。“哈哈哈哈哈哈，没错，你想要获得别人的关注。” “既然你放弃梦想。” “那……你还要脸有什么用呢？” “哈哈哈哈哈……” 在外敲门的男生，终于引来邻居报警。 询问中，得知刘敬涛确实在家。 男生也听见里面有动静。 警方怕刘敬涛出事，喊来开锁师傅，将门打开。 可里面的惨状，却吓得邻居等人尖叫不断，甚至反胃得吐了。 连警方都受不了，捂嘴有些不敢看眼前的景象。 刘敬涛躺在地上。 脸已经支离破碎，似乎是被自己亲手用玻璃碎片，一下下划烂，并狠狠插进去，折射出猩红的血肉。 已经看不出人样。 就如最初他想要被所有人看见，到最后，“他”希望没有一个人能看见他。 这是，背叛梦想的下场。 顾咏几人是第二天听班主任说，才知道刘敬涛死了。 又一个。 这次的Boss，比顾咏所进过的副本，杀人都要更快。 且十分专一。 只杀玩家。 张明贺难得出现在学校，却垂头丧气。 下课时间，王梓墨和高知裕来到他身边。 前者奇怪问道：“张叔，你不是签约唱片公司了吗？出什么事了？” 张明贺张嘴下意识要说什么，却发出一声极其嘶哑难听的音。 他眼中闪过什么，闭上嘴。沉默了会儿，才出声道：“那是黑心公司，合同上全是坑，他们不是签我当歌手，是要让我当声替。” 在张明贺如同锯木声的艰难叙述中。 两人得知那公司就是利用张明贺。 让他不断录歌，一录就是几个小时。 唱毁了嗓子也不准停。 否则就要赔高额的违约金。 张明贺低头，“我第一次觉得唱歌这么难受，不想继续下去了……” 高知裕强调道：“这是你的梦想。” 王梓墨忍不住道：“可是我一直在追求我的梦想，为什么我会想自杀？还有萧姐姐和刘叔，他们都在追求梦想，却都死了。” 高知裕示意王梓墨不要激动，小声一些。 他才道：“我打听过，萧蓝蓝被人针对，不排除她有放弃的念头，至于刘敬涛……我会去多问人。” 造物研究社最大的优势就是哪个社团需要，就往哪里搬。 能在社团其他人那里听见不少消息。 高知裕看向张明贺，“总之，不要违背明面上的要求，那是必死。” 张明贺脸色难看，“其，其实公司有打电话叫我去……我没去，来了学校。” 王梓墨赶紧道：“那张叔你快去啊！说不定会被监管者判定你放弃梦想了！” 张明贺艰难地点点头，离开了教室。 高知裕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内心的不安，越来越浓，只是现在的局面…… 他真找不到破局的点。 念及此，他视线忍不住望向了右侧方的女生。 顾咏。 她是玩家吗？ 又能，活下来吗？ 第103章 夜闯学校 张明贺要去公司。 请假时，举着镜子照来照去的班主任，看都不看他一眼。 “我记得你签的是实梦唱片公司？” 张明贺点头，又意识到对方可能没看见，回了句。 “是的，老师。” 班主任就像是被镜中的自己迷住。 不止她。 此刻在办公室的老师，都举着镜子，似在欣赏自己。 让张明贺浑身不自在。 “那可是好公司啊……” 班主任终于舍得将视线落在张明贺脸上，嘴角勾起。 “能在学生时代就被他们签下，未来肯定有所成就，你梦想很快就能实现。” 张明贺张张嘴，想说什么。 又怕对方是监管者，他露出怯意和退缩会被盯上。 只能点头，“是，老师，我会努力的。” 班主任笑容更浓，摆摆手。 “去吧，以后这种事自己直接去就行了，不用找我请假。” 说完她又重新将视线投向镜子。 张明贺张张嘴，最后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在出门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 发现原本盯着镜子的老师们，纷纷抬头越过镜框盯着他。 动作一致，表情一致。 监管者！肯定就是监管者！ 张明贺慌不择路地跑了。 不愿再在这所学校多待一秒下去！ 他赶到唱片公司。 对于他无故不来，公司的人并没有任何责骂。 只是一味将他推进录音室。“今天任务紧！好几首歌排着等你录呢！快点！” 张明贺现在嗓子都还哑着。 能录出什么好听的歌？ 外面的人却不管，说他能修，说这种音色叫烟嗓，不知道多少人喜欢！ 张明贺只能忍着。 一遍又一遍。 喉咙越来越疼，甚至咳嗽咳出血沫。 从天亮到天黑。 他还是不停地重复，不停地唱歌。 不…… 这是折磨。 每一个音调都像是刀子在他的嗓子上割一刀。 一下又一下。 他不是什么歌手！这些人听不见他的情感！只把他当商品！ 只想着压榨他！ 这……不是他想要追求的梦想。 玻璃上反射出张明贺的身影。 不是那么清楚。 却越来越清晰。 “梦想是不是很可笑？它把你推向痛苦的深渊。” “你还在坚持什么呢？” “快放弃吧，放弃……你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 张明贺觉得自己唱晕头了。 居然听见镜子里的自己在说话。 他停下，痴痴地看着。 外面的人愤怒不已，不断挥手，大骂。 让张明贺快开始。浪费的可不止是他的时间，是全公司所有人 的时间！ 加起来能是他承担得起的吗？ 可里面的张明贺就跟傻了似的，一直盯着一处看。 气得他直接取下耳机就冲了进去。 “妈的，你还唱不唱？不唱我……” 话还没说完。 张明贺回神，像是变了个人，满脸狰狞地释放着疯狂。 他取下话筒就朝对方扑去。 一手将人按在墙上，手中举着的话筒尖端狠狠朝人的眼眶插去。 “啊——” 鲜血和眼球的浆体喷溅而出。 张明贺毫无动容，手肘一压，将半只话筒都插进对方的头颅。 那人连尖叫声都发不出来了。 在张明贺松手后，顺着墙瘫坐在地，另一颗完好的眼球逐渐失去神采。 人死了。 玻璃上倒映着张明贺轻喘粗气的身影，脸上还沾着鲜血。 “还不够……” “你不是要追求梦想，为歌唱而活吗？” “那，你也得为歌唱而死啊。” 那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带着让人难以抗拒的诱惑。 也致命的，诱惑。 张明贺俯身，“噗叽”一声将话筒从尸体的头颅抽出来。 黏稠的红色液体裹了一圈，还带着白色的组织。 他盯着话筒，像盯着一颗鲜红甜美的苹果。 仰头，缓缓将它放进喉咙。 …… 张明贺的死亡，当晚就在学校的各个社团群传播开来。 音浪社的冉冉新星。刚签约大公司未来前途不可限量的新人歌手。 被人发现活生生将一个话筒吞进喉咙，气管压迫噎死了。 而且死之前，还杀了一起工作的录音师。 “听说那话筒还是杀人凶器呢！” “天呐，他疯了吧？我要是像他那样能实现梦想不知道多开心，他居然还杀人又自杀！” “是啊，最近好像又开始连续死人了，我看啊，就是他们追求梦想的心不够诚！” 顾咏潜水，看群里的人各种聊天。 看出他们的不在意。 甚至是对张明贺的鄙夷。 对他们来说，梦想高于一切。 顾咏放下手机，抬头看向大宝他们。 “今晚不对词，我们去把那个一直躲起来的监管者找出来。” 大宝和小宝以为是玩躲猫猫。 开心得蹦起来。 耶呼！ 他们最喜欢晚上玩捉迷藏了~ 胡瑾年 有些失落，今晚不能对词了…… 唯有李慧慧，一直看着顾咏。 眼神中，似乎暗藏着担心。 顾咏过去，笑着，“有你们在，我一点都不怕。” 李慧慧看了眼兴奋得转圈圈的大宝小宝，还有低垂着头像肉山一样慢慢挪动的胡瑾年。 靠谱吗？这三个。 顾咏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她轻笑一声，低声道：“当然了，我最相信的肯定是慧慧你。” 李慧慧没说话。 可脸上似乎有些不自在。 时间紧，任务重。顾咏将大宝他们收进牌，就和李慧慧出门，前往学校。 白天承载着数千学子梦想的温床。 在夜晚降临后，寂静、冷清像走进去就无法离开的巨大迷宫。 顾咏早就踩好点。 准备从一个树木茂密的墙外爬进去。 两米多高的墙，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只是她手刚碰上墙。 腰间传来一道力，眼前飞速闪过各种景物。 等脚落在实地。 她已经被李慧慧抱着飞了进来。 太快了。 她都还没好好感受就结束了。 顾咏冲李慧慧竖起大拇指，“厉害！” 李慧慧抿抿唇，没说话。 顾咏放出大宝他们。 “我有种感觉，监管者就躲在校园，你们多留意，尽量在天亮前找到它。” 大宝小宝“接令”，跟猴儿似的，双脚一蹬就跑了。 很快不见鬼影。 胡瑾年跑不快，就慢悠悠地跟着顾咏。 李慧慧则在顾咏另一侧。 被两鬼护着，前面还有两鬼钻进各种地方找监管者。 这安全感，浓浓的。 而且某种程度上来说，要是有玩家大晚上出现在这里。 看见他们。 怕是比看见监管者更可怕。 正想着，大宝小宝突地停下，望向某个方向。 随即飞快冲去。 顾咏蹙眉，找到了？ 第104章 镜子后面 顾咏拔腿跟上。 李慧慧不紧不慢地在她身侧。 而胡瑾年…… 他一着急，左脚踩右脚，给自己绊了个跟头。 头往前栽，整个人像球似的直接滚了起来。 速度比顾咏她们还快！ 顾咏：？ 李慧慧：…… 见胡瑾年越滚越快，都快滚出残影。 顾咏问道：“慧慧，这是……胡瑾年他想的办法，还是他摔了，自己也控制不了？” 李慧慧：“……不管他。” 都死过一次，还跟受气包似的。 烦死了。 说是不管，见胡瑾年越滚越远，早就滚出大宝小宝进入的建筑，要滚进夜色。 李慧慧还是出手。 将他给滚了回来，用的是脚。 胡瑾年转了好几个圈才停下，大大地吐了口长气。 虽然他其实并不需要呼吸。 他脸上有着庆幸，“慧慧姐，谢谢你帮忙，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滚多久才能停下。” 李慧慧翻白眼。 顾咏读懂，问道：“瑾年，你多少岁？” 胡瑾年眨巴眨巴豌豆大小的眼睛，“我死的时候是十八岁。” 李慧慧：？ 顾咏也惊讶，她还以为胡瑾年二十好几。 这下可好，确实该喊李慧慧“姐”。 胡瑾年不明白两人为什么这么看着自己，艰难挠头。 “怎么了？我是不是长得不像啊？”顾咏摆手，“没，我就问问。” 李慧慧则像是有些无语，面无表情地先走进建筑。 顾咏又道：“走吧，我们也进去。” 胡瑾年点头，且似乎是因为滚过一次，更有心得，走的速度都快了很多。 学校走廊都是感应灯，一到晚上，就会因为声响而亮起。 但黑暗的地方始终占大部分。 似藏着什么。 不过身边有李慧慧和胡瑾年。 实话说，顾咏一点害怕的想法都没有。 大宝小宝不见影。 顾咏倒是先看见一个闪着金光的牌子，上面写着。 “惊鸿舞团”。 萧蓝蓝所在的社团。 那这里，就是发现萧蓝蓝尸体的地方？ 难道大宝小宝在女厕？ 她和被拉进扑克牌的厉鬼有难以形容的心灵感应。 一“问”。 大宝小宝的形容确实是卫生间。 她连忙带李慧慧和胡瑾年赶去，发现俩孩子在里面跳来跳去。 急得不行。 顾咏问道：“怎么了？” 大宝先跳到顾咏面前，可怜巴巴地看着顾咏。 胡瑾年“翻译”，“大宝说他们闻到那个家伙的气味，可是就是找不到。” 顾咏看向李慧慧，“慧慧，你有感觉到吗？” 李慧慧却皱眉头。 胡瑾年见状，出声道：“我也没闻到，也许是大宝小宝他们年纪还小，嗅觉灵敏。” 顾咏自然不会怀疑两个孩子胡来。她环顾四周。 卫生间打扫得很干净，一点异样都看不出来。 “那我们找找吧。” 胡瑾年有些害羞，他毕竟是男鬼。 一开始进来，就硬逼着自己。 真要对女厕进行翻找。 他眼睛都不知道看哪里，扭捏扭捏地就到了门口。 “那个……我，我去隔壁的男厕找找，说不定那个监管者跑那里去了！” 顾咏点头，“好。” 大宝和小宝则玩心重，找着找着就跑厕所外面的花坛了。 不过一直能听见他们制造的动静，没跑太远。 所以这女厕真正在的，就是顾咏和李慧慧。 不过也足够了。 总共就这么大，花不了多久就找完。 李慧慧决定上通风管道看看。 顾咏暂时休息。 注意力不自觉地就落到面前的镜子。 清晰地映出她的样子。 她很久没有这么认真，这么久地看自己。 看着看着…… 有点陌生。 然后一个刺眼的红色数字出现在眼前。 【39】 她的头顶怎么会出现厉鬼好感度？ 不！不是她！ 是镜中的“她”！ 顾咏心中涌起不妙，张嘴要喊鬼来。镜中的“她”却伸手将她一扯。 她进入镜中，而“她”站在了外面。 “慧慧！” 顾咏双手砸上“镜子”，却像是砸上水，荡漾起一圈圈波纹。 底下依旧坚硬，没有破裂，短暂的时间后又恢复平静。 她被困住了！ “慧慧！大宝小宝！胡瑾年！” 顾咏疯狂大喊，用力捶着“玻璃”。 心里也不断呼喊。 【系统！系统你在吗？快出来！系统！】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她就像是被强行切断一切联系。 她的叫喊声，外面的大宝小宝们听不见。 内心的呼喊，系统也没有任何回应。 无穷的孤寂瞬间涌上来。 她就像是被扔在大海上飘着的一叶扁舟，看不见陆地，也看不见任何人。 只有她…… 只有她！ 而外面的“顾咏”，却对着镜子扯起一个笑容。 似乎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不是找它吗？ 现在找到了，又能如何？ 顾咏站在镜后，如坠冰窖。 是，她太自大了。 以为有大宝小宝他们，就能在副本中为所欲为，根本不需要害怕一只鬼。 毕竟，她有四只。李慧慧回来了。 顾咏眼中腾起希望，一边拍“镜子”，一边喊着，“慧慧！那不是我！我在镜子里面！看看我，我在这里！” 李慧慧看了一眼镜子。 顾咏惊喜不已，以为对方发现她。 更加大声地喊着，“慧慧！” 可李慧慧很快移开视线，似乎只是看了眼镜中的自己。 顶着红色数字【39】的“顾咏”出声问道：“慧慧，有找到什么吗？” 李慧慧摇头。 大宝小宝和胡瑾年也因为没发现任何线索，回来了。 “顾咏”满脸苦恼，“看来这里没有监管者，我们去其他地方找吧。” 大宝小宝他们点头，跟着“顾咏”离开。 过程顾咏一直喊着，砸着。 “慧慧！大宝小宝！瑾年！” “那不是我！”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 可身影一个个消失，最后只剩下她留在镜后。 感应灯灭掉。 黑暗笼罩。 那是没有一点声响，纯粹的黑。 顾咏的声音有些嘶哑，不知是因为喊太久，还是因为别的。 “求你们……回头看看我。” 回应她的，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无尽寂静。 “顾咏”带着大宝他们随便找了找，就回去了。 她双手背在身后，十分悠闲甚至是开心地走在最前面。 李慧慧皱眉，突地上前，挡住她的去路。 “顾咏”有些讶异，笑着问道：“慧慧，怎么了？” 第105章 这份爱，是真是假？ 李慧慧看着“顾咏”，没有说话。 眼神中似带着审视。 大宝小宝和胡瑾年就站在“顾咏”身后。 一脸奇怪地看着她们。 怎么了？ “顾咏”笑容没落下，十分镇定地回道：“是觉得都要出校门，我还没有把你们收回去吗？” 她上前，牵住李慧慧的手。 李慧慧莫名地想挣开，可看着“顾咏”熟悉的脸庞，最后不知怎么又停下。 “顾咏”语气温柔，似裹着蜜糖般黏稠，一字一句都在勾着人陪她沉入深海、坠入深渊。 “可是，我不想在意外人了，我想你们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好不好？” 她轻轻晃了下李慧慧的手。 带点撒娇。 让李慧慧想起在她的世界，顾咏黏着她、开导她。 她抿唇，没有说话。 “顾咏”却已看出李慧慧的心思，她上手搂住对方的肩。 “走吧慧慧，我们该回去休息了。” 这动作比往日更亲密，李慧慧……却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大宝小宝和胡瑾年对视了一眼。 不清楚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两小一大，三鬼不约而同地挠了挠脑袋。 疑惑，但不重要。 此时已经半夜，街道上只偶尔开过一辆车。 几乎不见人。 是以肉山一样移动的胡瑾年，和长相异于常人还上蹿下跳的大宝小宝。并未因此引来骚动，甚至是恐慌。 “顾咏”带着大宝他们回了住处，她似乎精神充足，坐沙发翻看剧本，手里还一直转着从社团带回的唢呐。 时不时嘴角划过意味深长地笑容。 大宝小宝眼里只有玩耍，能在外面，就抓紧一切机会玩。 一盏台灯，都能光拉灯绳，一亮一暗玩几十次。 胡瑾年见李慧慧一直看着“顾咏”。 他挪过去，小声问道：“慧慧姐，你是希望顾咏姐去休息？需要我去帮你说吗？” 李慧慧瞥了胡瑾年一眼。 胡瑾年缩缩脖子，生怕惹对方生气，又被一拳轰在墙上，碎成肉泥。 李慧慧却难得出声，嗓音嘶哑，像是被无数刀片划过。 每说一个字都会有鲜血涌出。 “你没发现什么不对吗？” 胡瑾年侧头，思考了一下。 他点点头，“那个监管者太会躲了，我们这么多人……鬼，都找不到他！” 李慧慧：…… 她一手按在胡瑾年的后脑勺，将他转向“顾咏”的方向。 “是顾咏，你没发现她不对吗？” 胡瑾年微愣，张嘴还未说什么。 低头专心看剧本的“顾咏”，突地抬头，冲两鬼笑了下。 那笑容，温柔。 却有些温柔过了头。 “慧慧，瑾年，你们在聊什么？过来一起聊啊。” 说完，她抬手拍了拍身边的沙发。那似好友的亲近邀请，让胡瑾年根本毫无抵抗之力。 他疯狂点头，迈腿就要上前。 却怎么都走不动！ 后衣领被李慧慧给拽住了！ 胡瑾年可怜兮兮地问着，“慧慧姐，我不能过去吗？” 李慧慧无语。 最后决定放手，让这个谁都能揉搓的“肉球”去！ “顾咏”看向李慧慧，笑容更甜了些。 是李慧慧喜欢的。 却已经几乎见不到顾咏做的表情。 “慧慧，你不过来吗？” 她语气竟带着一点可怜，眼里闪着期待的光。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你和瑾年聊，都不愿意和我聊吗？” 胡瑾年：？ 他是什么惹人讨厌的家伙吗？ 李慧慧站立良久，轻叹一声，还是坐在了“顾咏”的身侧。 “顾咏”立马靠在李慧慧的肩上，“我最喜欢贴着慧慧你了。” 胡瑾年羡慕，不过只敢看着。 大宝就没这么多考虑，松开灯绳，跟牛犊子似的冲“顾咏”的怀里扑去。 被“顾咏”笑呵呵地抱住。 她捏了捏他的小脸，“下次慢点，万一我接不住你怎么办？” 大宝咧开米粒牙，乖巧地点头。 意思是下次不会了。 小宝要矜持许久，就站在旁边，双手紧贴着双腿，头侧着朝左边高高仰着。眼睛却时不时冲“顾咏”和大宝瞥去。 大宝疑惑，他弟弟这是在干嘛？ “顾咏”大笑，一手将小宝也捞在怀里。 还在小宝试图挣扎时道：“你不愿意我就把你放下去哦。” 小宝安静了。 脚却没忍住将挤到自己的大宝，蹬远了些。 大宝惊呆，蹬了回去。 小宝不甘示弱，他也蹬！ 俩小孩儿就这么在“顾咏”的怀里，做起了“蹬自行车”。 玩起来了。 胡瑾年见着，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身体也因为开心满足，不由自主地轻轻晃动起来。 “顾咏”乐得咯咯咯地笑。 这一幕是何等的其乐融融，是他们四只鬼一直期盼的“有爱”。 只是待在旁边，都能感觉到温暖。 李慧慧，却总觉得心里缺了一块，很小却极为重要。 让她难受。 …… 顾咏在镜后不知待了许久。 黑暗吞噬了时间的刻度。 起初她还在数自己的心跳，渐渐的，心跳声都变得模糊。 她怕，也担心。 系统断联，那大宝他们何去何从？他们会被困在这个副本，还是会回到现实？ 甜叶会被鬼强会的人伤害吗？ 最后，她想到自己。 顾咏苦笑一声，追求梦想的路还挺坎坷。 她站起身，无视黑暗、无视寂静。 继续寻找“出路”。 镜后的如果是监管者，那它没杀她，就代表还有生路。 而且，她也相信慧慧。 信慧慧一定会发现异常。 突地，“镜外”出现亮光。 顾咏正意外，也惊喜时，眼前却出现她的脸。 看背景是原主住处的卫生间。 顾咏静静地看着镜外的“顾咏”，没哭没闹，连话都没说一句。 “顾咏”发出和她一模一样的声音，“咦？你不害怕吗？我很可能把你关在里面，永远永远哦~” 顾咏一字一顿，坚定道：“我会出来。” “顾咏”勾起嘴角，不像嘲笑，却也诡异的让人浑身不适。 “那你可要加油哦~你那些鬼朋友很明显更喜欢我。” 它突地靠近镜子，放大的脸仿佛要和顾咏贴在一块才肯罢休。 嘴角的笑容越扩越大。 “万一你真出来，他们选择我……” “顾咏”开心地，低低笑了好几声，才猛地抬头盯着顾咏。 那双如玻璃般假的眼球里闪着光，嗓音满是幸灾乐祸，“那你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第106章 离开镜后 顾咏没说话。 回应它，反倒容易落入它的圈套。 萧蓝蓝几人已经给出前车之鉴。 或许他们就如她这样，被困在镜中、被蛊惑，做出伤人伤己的事。 “顾咏”盯着顾咏。 眼珠子转了又转，嗓音也越来越魅惑。 明明是同一张脸。 顾咏却从它身上看不见自己一点痕迹。 “你不在乎他们对吧？你在乎的只有演戏，我知道……” “顾咏”抬指，戳了戳顾咏心脏的位置。 “我是最了解的，我看得见你的梦想，或者说……欲望。” 所谓梦想。 对它来说，更像是人为了好听，好宣扬而粉饰的欲望。 两者，没什么区别。 顾咏“哦”了一声，“那你应该也很清楚，我身边的事或人，以及鬼，我都不会轻易放手。” “顾咏”以为激出顾咏一丝血性，语气带着一些引导。 “不放手才是对的啊，我能帮你，帮你实现你的梦想。” 顾咏毫不犹豫地拒绝，“那实现的是你帮我的梦想，不是我的梦想，你不是监管者吗，连这点都分不清楚？” 她的话中没有感情，嘲讽几乎为零。 “顾咏”的脸上却蒙上一层阴霾，眼神瞬间冷下来。 “我没有梦想，没有！” 这句让顾咏窥探到一点东西。 作为时刻观察玩家，是否坚持梦想的监管者。 却说它，没有梦想？ 甚至带着愤怒。 就像是失望过后干脆放弃，不愿承认的苍白反驳。顾咏趁热打铁，出声问道：“是没有，还是不能实现？” “顾咏”盯着她，一言不发。 良久，它嘴角勾起笑，转身离开了卫生间。 也关了灯。 黑暗再次侵袭。 顾咏慢慢沉了脸。 突破在监管者身上。 它似乎不能直接伤人，只能靠语言蛊惑。 可不该从演戏下手吗？ 为什么要伪装成她的样子，去获得大宝他们的喜欢？ 还来炫耀？ 顾咏思考许久，也得不出准确答案。 镜外却传来昏蓝的光亮。 外面还是学校的女厕，之前能看见别的地方，或许是那个监管者做了什么。 顾咏站在镜后，静静地看着。 她居然已经在这里面待了好几个小时。 却不饿不渴不困。 就好像被黑暗吞噬的，还有证明她存在的一切。 突地眼角出现一道身影。 是李慧慧！ 她穿着校服，脸上一如既往地没有任何表情，走进来。 顾咏欣喜不已。 慧慧怎么会自己跑来学校？跑来这里？ 难道是发现她被困在这里？！ 顾咏拍着“镜子”，喊着李慧慧的名字。“慧慧！慧慧！” 可一如几个小时前，李慧慧根本看不见她，也听不见她。 反而在看着四周，在找着什么。 只是什么都找不到。 她皱皱眉，最后还是转身离开。 见李慧慧要走，顾咏却 停下拍喊，一股浓浓的无力感包裹而来。 她嘴角微扯，喃喃一句，“慧慧，我在这里啊……” 声音很轻。 李慧慧却顿住，转身看向镜子。 是错觉吗？ 顾咏竟觉得李慧慧和她对上视线。 看见了她！ 她试探地喊了一声，“慧慧？你能看见我吗？” 顾咏不敢抱太多期望。 小时在孤儿院就是有过太多期待，才会一次次失望，一次次难过。 连好不容易找到的父母，也离开了她…… 而李慧慧，张嘴回应了她。 “我能。” 顾咏忍不住笑出来，眼泪却瞬间盈满。 她哑着嗓子说：“太好了，你能看见我。” 就好像这一刻，她所想要的只有这个。 不再孤单。 李慧慧走上前，尝试地攻击了下镜子，果然，完好无损。 她拧眉问道：“你怎么会在里面？” 顾咏将昨晚的事说了下。 “那个和我一样的应该就是监管者，我不清楚它的目的，不过我被困住，出不来了。”李慧慧听完，只说了三个字，“不会的。” 话音刚落，她双手缠上一缕缕血色浓雾，狠狠砸在镜子上。 原本好像能隔绝一切，挡下一切的镜子。 竟荡起一道道波纹，甚至是产生裂缝。 残留在镜面的血雾，一点点侵入。 顾咏下意识退开，眼中难掩激动，“有用！这样可以！” 李慧慧轻轻“嗯”了一声。 又抬手捶下。 血色雾气越来越浓，镜面的裂缝也越来越多。 看似，快成功。 顾咏却看见外面的李慧慧因动用鬼气，逐渐变成第一次见她从棺木出来的样子。 狰狞可怖的外表下是痛苦绝望的伤痕累累。 双手出现被铁钉洞穿的圆孔。 发黑的血液被染在镜子上，顺着镜面流淌。 她已经没有系统所提供的“心灵感应”。 却在这刻，感受到李慧慧未说出口的，藏在内心的痛楚和难受。 鲜血越来越多。 李慧慧的样子也越发恐怖，黑发如蛇在她身后飞舞，嘴里流淌出无数黑液。 顾咏却没有一丝害怕。 【我勒个去！宿主！我总算是能联系上你了！】 脑子又出现那熟悉的活泼声音。 顾咏却并未询问对方消失和出现原因，而是道：【慧慧要突破这面镜子很难，会受伤，甚至会死对吗？】 系统懵了，【啊？】 隔了几秒才道：【它是鬼，本来就死了啊，宿主你放心，厉鬼消散，扑克牌会恢复如初，能重新收入其他鬼的！】 这话算是变相认同顾咏。系统还挺高兴，没想到它宿主演技这么厉害。 居然能骗得厉鬼，才八十几的好感度，就为了她去“死”。 顾咏上前一步，隔着镜面贴在李慧慧落下的拳头上。 “够了慧慧，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系统：？？？ 【不是宿主！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会被困在这里！我没法拉你离开副本的！】 顾咏：【总有办法出去。】 但绝不能以牺牲慧慧作为代价。 李慧慧从顾咏眼中看出她的想法，轻轻地扯出一个笑容。 破裂的唇并不好看。 在顾咏眼中，却觉得这笑无比温暖。 “嘭！” 李慧慧没有停下，再次狠狠打在镜子上。 这一下后，她呕出大口黑液，本就减少的鬼气更加稀薄。 好像随时都会消散。 顾咏着急不已，“慧慧！” 快停下！ 她贴着镜面往前冲，下意识想去阻止慧慧。 “咔嚓咔嚓——” 似乎是因为之前遭受太多攻击。 顾咏这一按，竟将它真的按裂开，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倒。 却很快落入一个冰冷，却令她安心的怀抱。 她抬头，和也正看着她的李慧慧。 相视一笑。 第107章 吹一曲，get新牌 顾咏站起身，眼神担忧，“慧慧，你还好吗？” 李慧慧点头。 身上逐渐变成正常人的样子，似乎怕此刻的狰狞模样会吓到谁。 顾咏也点头，“那我们离开这里。” 刚转身，视线就对上门口站着的一道熟悉身影。 “顾咏”抬手，一股强大吸力传来。 顾咏还未反应过来，身旁的李慧慧已经被它扼住了纤细的脖子。 一点点抬高。 李慧慧却毫无反抗之力，脆弱得好像它稍微用力。 就会将她捏碎。 顾咏忍住上前的冲动，暗咬牙，“放开她！” 和她一样的脸，却流露出邪气的笑容。 充满了割裂感。 它说：“你很在乎她。” 顾咏没说话。 它缓缓摇头，“你还真是一个倔强的人，怎么就这么不愿意袒露心声呢？” 说完，它手下用力。 李慧慧发出难受痛苦的声音，用力扒开它的手，也依旧无法让它松一点。 血雾从她脖颈处蔓延，却并无攻击力。 更像是濒临死亡前的散去…… “在乎！” 顾咏几乎是吼出声，双眼不知是怒是悲，通红。 她一边喊着，“我在乎她，你不是只想要这个答案？现在你知道了，可以放开她了！” 一边试图召唤大宝他们。 可她都没有动，它却看出了她的意图。 “你觉得那三个赶来快，还是，我杀了她更快？” 它再次施加压力，李慧慧已经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顾咏心乱如麻后，反倒慢慢镇定下来。或是，她在逼着自己快速冷静。 否则不仅她，慧慧还有大宝他们都会死在这里！ 顾咏眼中似一片平静，问道：“你有什么目的？我的梦想是演戏，你想蛊惑我放弃，或者为了梦想疯狂，就该在那上面努力。” 它哈哈笑着，一开始只是从唇间溢出几个音，后来笑得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夸张。 “哈哈哈哈哈……” 头顶原本只有三十几的好感度，也上涨到【45】。 顾咏：？ 虽然不太明白对方是怎么想的。 但只差十五的好感度，让她有了一点方向和希望。 顾咏继续道：“把我关起来，伪装成我，这不该是你的作风。” 它倏地停下笑，并非如同按下暂停键僵住。 而是瞬间，脸上已经全无一点笑意。 “你在讨好我？” 它不知从哪儿拿出来一个唢呐，扔给顾咏，又道：“那你吹几首曲子， 我听高兴了，我就放过你们。” 顾咏：？ 她低头看着接住的唢呐，脑子里的无数计划，就像是被人朝面门重重来了一拳。 全空了。 这监管者在做什么？ 难不成它的梦想就是唢呐，但自己吹不好？ 顾咏扯了下嘴角，挥散脑子里这可笑的念头。 不管如何。 顺着对方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她举起唢呐，开吹。 为了让对方高兴，特地选了《百鸟朝凤》《金蛇狂舞》《抬花轿》这之类的喜庆的曲子。 顾咏学唢呐的时候。 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会在女厕吹给一只鬼听。 对方还听得十分陶醉，甚至闭上眼睛，去认真聆听。 好感度也一点点增加。顾咏吹得口干舌燥，缺氧导致眼前一阵阵发黑，也不敢停下。 紧盯着它头顶的好感度。 【60】。 到了！ 顾咏立马唤出牌，一张小王露出一截。 黑色joker正闪烁着光。 “进来！” 这是第一次带着强迫性的收鬼，顾咏有些不熟练。 也害怕出什么差错。 而它在音乐停下后，缓缓睁开眼，那双墨色眼眸里却无半分惊讶。 反倒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 顾咏的心咯噔一下。 感觉自己早就被对方看透，毫无秘密可言。 好在，扑克牌发力。 将它收进了joker牌中。 李慧慧摔在地上，但好歹“命”保住，没有魂飞魄散。 顾咏上前扶住她的肩，“慧慧，先进扑克牌吧，我们马上就要出去了。” 李慧慧“嗯”了一声，进入红桃Q中。 顾咏耳边也传来副本冰冷又凌厉的声音。 【警告！警告！检测出严重bug，已送出正常玩家，现在进行彻底清理！】 顾咏连忙问着，“系统，怎么把大宝他们收进牌？不在面前可以吗？！” 系统：【宿主你拿出它们的牌，让它们进去就行了，应该……不需要多久的！】 顾咏不敢耽误时间，抽出一对A和方块k。 “大宝小宝，瑾年，快来，快进去牌里！” 她语气急促，生怕来不及。 好在两三秒，面前就出现三道身影。 大宝他们还一脸懵逼，他们不是在家里待着吗？怎么突然就被吸过来了？ 顾咏来不及解释，“先进牌，我们要出去了！”四周已经开始崩塌，露出后面纯粹得没一点色彩，亦或是光亮的黑暗。 好似能吞噬一切。 大宝他们也不再犹豫，进入牌中。 顾咏刚将牌收回，意识就被抽离，回到现实。 在那之前，周围只剩下脚踩的“地砖”没有消散。 很险。 不过危机还没有解除。 顾咏抬眸，和崔圣虎对上视线。 崔圣虎脸上也说不清是恼怒，还是高兴，无比复杂。 但他声音已经蕴含杀意，“顾小姐这是什么意思？舍不得这些厉鬼，一点诚意都不愿意给我们？” 他一扬头，二三十个壮汉立马朝顾咏和林甜叶围来。 “等等！” 顾咏抬手喝停众人，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刚才我进了副本，怕我死了才把厉鬼收起来，不受控制的厉鬼对你们来说，非常具有威胁不是吗？” 崔圣虎皱起眉，“你进了副本？” 他盯了顾咏一阵，不像是在撒谎，虽然还有点怀疑。 但崔圣虎还是抬手，示意那些人退开，不过并未退多远，依旧将顾咏和林甜叶围住。 “那顾小姐，你现在已经出了副本，决定好杀了哪只吗？” 顾咏还未说话。 崔圣虎突地像是想起什么，“对了……” 他嘴角咧开狠毒又阴险的笑容，又道：“你要是选那对双胞胎的话，以免留下一个会伤心，可得两只都杀。” 顾咏冷着脸没说话。 她拿出牌，一如之前召唤出，“黑桃A，梅花A，红桃Q，方块k。” 大宝他们一个一个从牌中现身。 “还有……” 顾咏并未停下，而是又拿出一张牌。 在众人惊讶的视线中，出声道：“小王joker。” 第108章 另一个顾咏？ “joker？” 崔圣虎最先反应过来，看着地上那张普普通通，甚至有点劣质的扑克牌。 怀疑顾咏在耍他。 他嗤笑一声，“听说你就四只鬼，怎么？你还藏了一只？” 藏了也无所谓。 他们这边可是八只厉鬼，足足多了三只。 他更是早就安排好心腹，一旦开打，就趁乱把顾咏解决掉。 能掌控这么多只厉鬼的御鬼者。 出现在哪儿都行。 就是不能留在云城，留在他的地盘！ 崔圣虎语气也故意带上挑衅，“五只，好像和我们也有一拼之力，顾小姐这次把它放出来，是不想忍了，要把我们都干掉？” 顾咏看着毫无动静的joker牌。 有些急。 系统说过，厉鬼会为她做什么事，由好感度的高低决定。 好感度刚好六十，且性格捉摸不透的监管者。 能听她的，出手吗？ 崔圣虎见顾咏盯着地上的牌不说话，更确信她就是虚张声势。 他不动声色地给人群中的心腹递了个眼神。 才出声道：“顾小姐这是装傻，还是装聋，听不见我说话？” 大宝已经快忍不住冲上去咬死这个大光头！ 居然这么对顾姐姐说话！ 看一会儿它不把他脸给啃干净！ 李慧慧则看着顾咏，眼底有着担忧。 那个家伙…… 出来和不出来，都有风险。 “咳咳……” 她捂嘴轻咳，用掌心擦去溢出的黑液。胡瑾年关心问道：“慧慧姐，你还好吧？” 李慧慧看了眼胡瑾年，虽只“嗯”了一声。 对胡瑾年来说，已经是很好的变化！ 之前慧慧姐只会瞪他呢！ 崔圣虎已经等不及了，下最后通牒，“既然你不想选，那我可以做主，帮你选送哪只魂飞魄散！” 顾咏不得不抬头，看向对方，准备再拖延下时间。 谁知地上的joker牌动了两下。 一道身影出现。 却令众人众鬼都震惊无比。 这，这鬼……怎么长得和顾咏一模一样？！ 顾咏虽震惊，但很快回神，出声道：“这群人还有他们的厉鬼，都有过梦想，但也都被利益迷惑……” “他们污染梦想，扭曲了梦想。” 监管者，或者能称作为“镜鬼”。 它转头，看向顾咏，脸上挂着笑，“所以呢？你想我杀了他们？” 顾咏张嘴，还未回答。 镜鬼抬手一挥，无数亮晶晶的东西从它掌心飞出。 它们在半空分散，并飞速朝众人而去，从一个钻石大小的颗粒，变大成锋利的镜子碎片。 几乎同时，齐根斩断鬼强会所有人的头颅。 鲜血如同发射的礼花，整齐地、疯狂地喷涌而出。 “啪嗒啪嗒”染红地面。 那八只厉鬼也没放过。 镜子碎片将要逃跑的它们钉在地上、墙上，并疯狂吞噬。 凄厉的鬼嚎声响起，并很快消失。 全被吸得干干净净，大宝小宝想捞点吃的都捞不到。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 镜鬼抬手，收回所有镜子碎片，重新看向顾咏。它复刻了她的样子。 外貌、身高，甚至穿着打扮都一模一样。 可那张脸却充满了邪气，如同游戏人间的魔王。 什么人命、灵魂，在它眼中一文不值。 与顾咏，天差地别。 无论是谁，都不会将两人认作是同一人。 镜鬼嘴角扯动，“你还挺会耍小心机，不过我喜欢，下次想让我做事，先吹一曲，我高兴了就帮你。” 说完，便进了扑克牌中。 顾咏：…… 大宝等鬼：…… 林甜叶：？？？ 偏偏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下，门口冲进来一道黑影。 小淘淘飞在空中，摆出咏春的姿势，大吼道：“甜叶姐姐！我回来帮你了！” 说完，却发现所有人和鬼都面色古怪地看着它。 它“咦”了一声，“我来晚了？怎么那些坏蛋都死了？” 小宝没忍住，扑上去揪住它的脸蛋就各种拧。 给小淘淘疼得到处蹿，也挣不开像蚂蟥吸在身上的小宝。 “啊啊啊！甜叶姐姐救我啊！这个小弟弟太凶残了！快救救我啊！” 林甜叶：？？？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小咏，你认识那个小孩儿吗？” 顾咏无奈道：“它就是在你家捣乱的鬼，本来带它来救你，结果刚看见鬼强会的人，就吓得跑掉了。” 小淘淘极力辩解道：“那个光头大叔之前一直追着我，要杀了我，我太害怕才跑的，可我现在回来了！我是真的想救你的，甜叶姐姐！” 林甜叶在努力消化这一切。 顾咏也不可能真让小宝给小淘淘捏坏了。 她出声制止，“小宝，把它带过来。” 小宝小小一个，却轻松将小淘淘拎着过来，然后站在它旁边。 像是在押送犯人，随时监管。小淘淘委屈得都快哭出来，“甜叶姐姐……” 林甜叶有点心软，也有点害怕。 她小声问着顾咏，“它……怎么好像和我很熟的样子，我以前好像没见过它。” 顾咏将小淘淘之前所说的，和林甜叶解释了下。 “你试试放下戒备，尝试着控制它，现在诡异复苏，能成为一名御鬼者对你来说是好事。” 林甜叶听出顾咏的担忧。 她虽还是有些畏惧，但也努力去尝试。 意外的顺利。 林甜叶微微瞪圆眼，“我……我好像能控制它，让它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种感觉太奇妙。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都带了些质疑。 顾咏试探问道：“有感觉身上哪里有变化吗？” 林甜叶缓缓将手掌贴上心脏的位置，情绪有些低落。 “好像……能感受到一点它的痛苦和悲伤。” 那是厉鬼的痛和悲。 哪怕只是一点，也足以让人十分不适。 顾咏蹙眉，这就是林茂进为何会说“并非人御鬼，而是鬼御人”的原因？ 感染上属于厉鬼的情绪。 会变多吗？ 如果多到无法承受，那御鬼者……会变成什么样？ 可意识到危险又如何？ 谁能放弃拥有控制厉鬼，保护自己，保护所爱的人？ 顾咏沉默地将大宝他们先收进牌中。 然后冲低垂着眸，不知道想什么的林甜叶道：“甜叶，和我一起加入灵异调查局吧。” “这个世界，已经在慢慢失控。” 第109章 瞒不住了 林甜叶不知道什么灵异调查局。 但她信顾咏。 她笑着点头，“好啊。” 顾咏也笑了笑。 随即，她瞥向旁边躺了几十具无头尸体，堪称血流成河的惨烈场面。 “不过甜叶你胆子比以前大了不少，死了这么多人，你还跟平时一样。” 林甜叶脸色巨变，控制不住地做了个反胃要呕吐的动作。 下一秒，她捂住嘴勾着腰，转身冲了出去。 身影很快消失不见，呕吐声却传了过来。 “呕——” 顾咏无奈笑了下，看来不是不怕，是之前还没反应过来。 不过这么多尸体就这么放着也不行。 她拿出手机，准备联系陈大强。 刚好，对方的电话打进来。 顾咏接起，刚说了一个“喂”，那边便无比着急地喊道。 “小顾？是小顾吗？你怎么一直不接电话？你到底去哪儿了？！” 顾咏将手机拿远，等陈大强吼完。 她才收回手，将之前的事简单说了下。 陈大强又气又后怕，喘了几个大气才道：“你啊你，怎么胆子就这么大？居然还一个人去应对鬼强会，你该第一时间告诉我的！” 顾咏，“他们知道我有四只厉鬼。” 陈大强沉默了。 因黄局长要求，知道顾咏有四只厉鬼的人并不多。 哪怕这样，还是传到了鬼强会。 可想而知，局内被渗透得有多严重。 陈大强问道：“小顾……你怀疑我吗？” 顾咏，“我怀疑所有人。”陈大强轻叹一声，“你是对的，你对调查局很重要，一定要慎重，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顾咏“嗯”了一声，也的确没说自己现在有五只厉鬼。 知道这事的，要么死了，要么是她最信任的人或鬼。 绝无泄露出去的可能。 她算是铲除了云城鬼强会，其他城市的人肯定会来报仇。 保命底牌越多越好。 顾咏又开始期待下一次进副本。 镜鬼虽厉害，可行为轨迹捉摸不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不管她。 再者……需要对方时都是紧急时刻。 她哪里有空吹唢呐？ 陈大强感叹道：“不过小顾你的厉鬼真是厉害啊，听说云城鬼强会至少有八个御鬼者，你还能轻松应对。” 顾咏没否认，说着，“我朋友也成为御鬼者，应该可以加入调查局？” “当然了！” 陈大强兴奋应下，说他马上派人去处理，顺便接她们回局里。 “小顾，你这次可是立了功！我们一直想把他们一网打尽，可是收效甚微，没想到你不到半天就做到了！” 顾咏保持人设，“有报酬就行。” 陈大强哈哈大笑，“有有有！肯定有！我立马给你申请！让你能尽快把戏给拍起来！” 毕竟现在这世道，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乱了。 大家都忙着求生，谁会冒险去拍戏？ 陈大强安排的人很快赶来。 饶是有所心理准备，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也都纷纷白了脸。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 做这一切的竟是两个女性。 虽说一个表情难看，虚弱得好像马上就要倒下。 但另一个扶着她的女人，却面容镇定，无比冷静，完全想象不到她身后躺着几十具头身分离的尸体。顾咏回答了几个问题，就可以走了。 到城里，她给林甜叶买了水和药。 或许是经历了绑架、杀人等从未有过的事，耗费太多心神。 后半程，林甜叶扛不住，靠着她的肩睡着了。 顾咏则一直看着窗外，思考该如何和提升镜鬼的好感度，该如何防备鬼强会的人。 还有拍戏。 有了林甜叶的剧本，就得尽快组建剧组。 好在之前当武替认识不少人，多数部门都能找齐。 比较缺的是导演和演员。 不过拜托一下韩奕初，靠对方人脉应该能找到不错的人。 大致想好接下来该做什么。 车也抵达灵异调查局。 陈大强竟到了外面，迎接她和林甜叶。 “小顾！” 他上下打量了顾咏，见她的确是毫发无损，心中对她的重视程度又拔高了不少。 “路上辛苦了，这就是你的朋友？” 顾咏介绍，“她叫林甜叶，甜叶，这位是我所在异象勘查科的科长，姓陈。” 林甜叶主动伸手，“你好，陈科长。” 陈大强连忙回握，很快松开，“你们两人都是年轻有为啊！走，去我办公室细聊，我有不少事要问你们呢。” 顾咏和林甜叶对视了一眼。 之前挂断电话，顾咏就和林甜叶提前对过，什么能说，什么不该说。 林甜叶秒懂，说主角就该神秘，不能什么都说出来。 顾咏……勉强认可。 在她世界里，她的确是主角。 所以陈大强得到的信息并不多，和顾咏在电话里说的倒差不差。 他也就没再追问，安排林甜叶签合同。以后就是调查局的一员。 也说给安排住处，但林甜叶比顾咏还不喜欢被人时刻守着，婉拒了。 车的话，林甜叶没驾照，所以暂时不安排。 “锢鬼瓶，这个，小林你肯定是需要的。” 陈大强介绍了下手中瓶子的作用。 林甜叶有些好奇，“小咏，你的扑克牌就和这一样，能禁锢鬼，死亡也不会让鬼逃出来？” 顾咏点头，“可以这么说。” 林甜叶没思考太久，就答应下来。 并立马将小淘淘装进瓶中。 副本拉你进去，可不会提前通知，随时随地。 该聊的都聊完。 顾咏和林甜叶离开。 见林甜叶状态还是有些不对，她就没回家。 今晚在对方家里住下。 还能讨论下剧本。 许久没见的两人，一聊就聊了个通宵，天都亮了才睡下。 也不知睡了多久。 迷迷糊糊中，顾咏听见林甜叶的手机铃声响起，随即是含糊不清的对话声。 她还有些困，本想继续睡。 没能完全睡着，林甜叶就伸手过来摇了她两下。 “小咏快醒醒，出事了！” 顾咏睁眼，发现林甜叶满脸恐慌，哪怕昨天被绑，差点被杀都没见她流露出这种神色。 她心一惊，瞬间清醒，“怎么了？” 林甜叶瞳孔微颤，慌得声音都在颤抖，“我最近负责一个项目的总编剧，打电话来说诺市出现鬼，整个城都被黑雾笼罩，只进得去出不来。” “大家都知道了，知道诡异复苏了。” 第110章 SS级鬼情 顾咏虽早就预料到这件事瞒不了太久。 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诺市，离我们不就几百公里？” 林甜叶点头，“是啊，听说现在网上都传遍了，不少人都往更远的地方跑，生怕那个黑雾会蔓延过来。” 顾咏想到什么，起身拉开了窗帘。 窗外正对着就是公路。 今天是工作日，按理来说这个点根本没多少车。 此刻下面却停满了车，许久都往前开不了一米，有些人甚至干脆弃车跑路。 路边的人就更多了，来去匆匆，像是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追着。 不少人都拎着大包小包，像是刚抢购完。 乱了，真的乱了。 网上更乱，无数人发布各种虚虚假假的消息。 有人说黑雾笼罩是环境污染，什么鬼，只是吸毒气过多产生幻觉。 也有人说鬼早就出现在现实，只是被瞒住，今天终于瞒不住了。 有人说副本有鬼现实也有鬼，活着干什么，死了算了。 也有人说，世界将进行大洗牌，只要有心，有能力，就成为一代枭雄。 林甜叶的眼睛从手机屏幕移开，和窗边的顾咏对视上。 她惶恐不安，“小咏，我们该怎么办？” 是不是真的像网上说的那样…… 世界末日来临？ 顾咏也慌，但她再乱，只会让林甜叶更害怕。 她走到床边拿起手机，“我和科长打个电话。” 陈大强正忙得焦头烂额。 不过顾咏打来电话，他还是接起，十分耐心地问她有什么事。 顾咏先询问诺市是不是真的有恶鬼。能释放出笼罩整座城市的黑雾，限制人类出行，那岂不是…… “是ss级鬼情，现在各局正在组织人手，要进去剿灭那只恶鬼。” 顿了下，陈大强语气变得有些艰难，细听又夹杂着一丝期盼。 “小顾，你实力很强，哪怕在龙城和海市也是数一数二，也许局里会……” 顾咏先说出他后面的话，“会派我去？” 陈大强沉默几秒，才道：“是。” 虽还没有确定，但八九不离十，与其说得模棱两可，让人忐忑不安。 还不如直接给一个肯定的回答。 顾咏隐隐有所察觉，倒不是太意外。 她回，“我是调查局的人，有任务安排，我肯定要去。” 见顾咏如此坦然接受，陈大强反倒有些着急了。 他瞥了眼在前面的各位领导，抬手挡住嘴，小声说着。 “小顾，你明不明白，那可是ss级的恶鬼！一旦进去，不杀死那只恶鬼前就出不来！” 说句难听的，死了都没有人收尸！ 顾咏成为御鬼者没几天，加入调查局的时间也短。 在这之前，就是一个普通民众，没入过dang。 完全可以因为害怕，而拒绝。 毕竟诺市以外也有恶鬼，也有人需要帮忙。 陈大强越想越不希望顾咏去，开口劝道：“能同时控制这么多厉鬼的人几乎没有，不能让你冒险，我会和局长好好说，安排更合适的人去。” 顾咏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科长，你应该知道，我小时候作为孤儿待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儿童福利院。” 陈大强想到什么，“你那时候……” 顾咏应着，“嗯，我是在诺市的儿童福利院长大。” 在那里，接受过很多诺市人的帮助和爱心。 尽管这句没说，但陈大强已经明白。 他最后问道：“你确定吗？这条路……一去可就回不了头。”顾咏，“我确定。” 陈大强嗓音有些哽咽，“好！” 更多的话，他想说，嗓子却像是被棉花堵住，说不出口。 他挂断电话，走进会议室。 脸上却比之前多了期待，和坚定。 顾咏创造过很多个奇迹，他相信，她这次也能。 “你要去诺市？” 尽管不知道陈大强说了什么，从顾咏的话，林甜叶也能推断出。 她满眼担心，“网上都说，进了诺市，就出不来了。” 顾咏笑了下，宽慰道：“我是去剿灭恶鬼的，能救很多人。” 林甜叶看出顾咏眼中的坚决，咽下所有想劝她留下的话。 最后只是点头，又道：“我和你一起。” 顾咏毫不犹豫地拒绝，“你和小淘淘还没磨合好，很危险。” 林甜叶，“可是……” 顾咏打断她，笑意更浓，“你忘了？我可有足足五个厉鬼，一个比一个厉害，最厉害那个能秒杀八只厉鬼，不会有事的。” 见林甜叶不说话。 她走过去，抱住林甜叶，轻声安慰。 “放心，我答应过你，一定会把你的剧本拍出来，会出演你所写的女主角，没完成之前我不会死的。” 林甜叶只是抓住顾咏的衣袖，紧紧的，没有说话。 顾咏感受到从肩上传来的湿热。 她故意笑道：“干嘛，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不要弄得像是生离死别似的。” 林甜叶几次张嘴，都说不出话来，只是努力压制哭声，却还是能听到啜泣。 这还是两人认识这么久以来。 第一次见林甜叶哭成这样。 连续几月写剧本都被打回，被领导性骚扰，包括发现交往十年的男友劈腿……遇到再糟糕的事，林甜叶最多哭两声，就一脸平静地说。 “那群傻逼是上天派来磨炼我的。” 只会让她变得更好。 她才不会在那些人身上浪费眼泪和感情。 听着林甜叶的哭声。 顾咏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 两人与其说是朋友。 更像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姐妹。 尤其对顾咏来说，她没有亲人了，林甜叶就如同她的妹妹，一直支持她、鼓励她。 林甜叶没哭太久，她有些不好意思，说了句要上厕所。 就冲出了卧室。 但主卧是有卫生间的。 顾咏笑笑，就坐在床上等着对方回来。 可人没等来，倒是听见敲门声。 顾咏有些意外，但还是起身朝门口走去。 卫生间的林甜叶也正好出来，满脸疑惑，低声道：“这种时候，会是谁啊？” 顾咏摇头，准备看猫眼。 谁知外面的人见敲门没人应，竟插进钥匙开门。 顾咏拧眉，“甜叶，你给谁钥匙了？” 林甜叶摇头，“没有，我没给任何人！” 除了…… 她想到一个可能。 但还没说出口，顾咏已经召唤出大宝。 在外面的人开门的瞬间，扑了上去。 “卧槽！什么玩意儿？！” 第111章 前往诺市 “啪！” 大宝跟抱脸虫似的，四肢紧紧缠住来人的后脑勺。 腥臭冰冷的气息传来，加上眼前黑漆漆的，见不到一点光亮。 吓得来人惊恐大叫起来。 “啊啊啊啊——” 顾咏和林甜叶看着蹦得手舞足蹈的男人，脸色都有些古怪。 大宝虽扑得快。 但那一两秒，还是让两人看清对方是谁。 李昴英。 林甜叶的前男友。 李昴英还在哇哇叫，“哇啊啊，哪儿来的小孩儿？快放开我啊！啊啊啊啊！” 林甜叶有些尴尬地看向顾咏。 顾咏虽讨厌对方，但也不至于要他命。 “大宝，回来吧。” 大宝立马松开，小脚丫蹬着李昴英的肩，蹦回到顾咏身边。 李昴英终于能顺畅地呼吸。 他惊魂不定地看着那个长相怪异，甚至可以说恐怖的小孩儿。 “它，它不是人？！” 哪有还没他膝盖高的孩子，能飞来飞去，做这么高难度的动作啊？！ “甜叶！你 在家里养小鬼？！” 林甜叶翻白眼，没说话。 顾咏冷声道：“和你有关系？” 李昴英这才注意到顾咏，或者说，他一直下意识不愿意往那边看。 “顾，顾咏……你，你也在啊……” 先前被大宝扑脸，他还很有活力地又叫又跳。 对上顾咏，瞬间怂得像只鹌鹑，说话都开始结巴。 没法，顾咏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太大。李昴英劈腿后，林甜叶虽没计较，只是把证据发给了他公司老板以及所有亲戚朋友。 但顾咏气不过。 她没打没骂，只是时常出现在李昴英去的地方。 然后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几次后，李昴英受不了报警了。 但顾咏都有原因为什么出现在附近，加上没对李昴英做任何事，所以不了了之。 那段时间李昴英被吓得连门都不敢出。 昼伏夜出。 结果遇上抢劫的，还是顾咏帮了他。 她两三下就把对方打趴下，一脚给踢进花坛。 一米八的壮汉，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翻滚几圈撞上台子，直接晕了过去。 这才，看向吓得瑟瑟发抖的李昴英。 顾咏，“李昴英，以后再让我看见你纠缠甜叶，我见一次，打一次。” 夜色下，满脸冰冷的她像刚下战场的杀神。 “后果是什么样，你也看见了。” 李昴英瞬间瘫坐在地，哭着点头说“是”，他再也不会见林甜叶了。 这已经是一年多前的事。 李昴英别说找林甜叶，他光是听见有人说“蛄蛹”，都吓得直冒冷汗。 此刻见顾咏盯着自己，不说话。 李昴英瞬间抱头蹲下，“别打我！我不是来纠缠甜叶的，我只是看她有没有事！想保护她！” 顾咏嗤笑一声，“就你这样子，谁保护谁？” 李昴英哭唧唧，不敢说话。 林甜叶也觉得自己以前真瞎了眼，皱眉道：“我已经找你还了我家的钥匙，为什么你还有？你偷偷又去配了一把？！” 李昴英见顾咏身上气息越来越冷。 疯狂摇头，解释道：“你还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弄丢过一把吗？我前段时间找到了，不过……” 他偷偷看了顾咏一眼，又迅速收回视线。“我就收着，没还你，现在诡异复苏，怕你有危险，才想来看看你。” 林甜叶听完，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 她上前，伸出手，“把钥匙还我，我是死是活跟你没关系，快走。” 李昴英深情地望着林甜叶，“可是我真的很担……” 顾咏轻咳一声。 李昴英瞬间改口，麻利地将钥匙还给林甜叶，“我马上走！” 不过他刚站起身。 又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口，语气带着点讶异，“我来得不是时候？” 顾咏微愣，“林茂进？你怎么会来？” 林茂进双手抱怀，扫了一圈三人，虽然很是好奇。 不过正事要紧，回道：“我来接你的，时间紧急，我们马上就要出发。” 顾咏很快明白他意思。 “甜叶，我走了，你尽量不要外出，也不要和什么不三不四的见面。” 李昴英：？ 在讲他？ 林甜叶满眼担心，可事到如此，不敢再说挽留的话。 她点头，“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是，我还等着你回来拍我的剧本。” 顾咏笑笑，“我会的。” 说完，她没再多留，换鞋出门。 门关上那刻，她表情瞬间变得冷硬，盯着畏畏缩缩的李昴英。 “这次我有事，没空管你，不过下次……” 李昴英立刻举手保证，“我马上走！我再也不来了！” 顾咏，“滚。” 李昴英滚了。 林茂进实在是忍不住问道：“谁啊？你前男友？” 顾咏沉着脸，没说话。 林茂进识趣，没再问，说了句“走吧”，便先转身走在前面。下楼的时候，他们三人还是坐的同一部电梯。 李昴英都快哭了。 极力将自己缩进电梯角落，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门一开，就率先冲了出去。 林茂进看着李昴英跑得七零八落的背影，啧啧两声。 “是我眼拙，你怎么可能看得上这种玩意儿？” 顾咏依旧没说话。 林茂进倒也没生气，领着顾咏去了外面停的一辆黑色suv。 “坐副驾驶吧。” 顾咏将门打开，才知道为什么林茂进让她坐副驾。 后座已经坐了两人。 一个六十出头的大娘，另一个是看着才十一二岁的小女孩。 顾咏讶异不已，“周大婶？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周秀雅眼里也迸发出惊喜，“小顾？小林说要去接的人原来是你啊！这可也太巧了！” 随即她又激动地说起自己的事。 “哎哟，你是不知道，别管国内的国外的，那男人都一个样儿！就只在乎自己，哪管你啊！” “谈了几个老外也没啥意思，我就回来了。” “刚好现在有我能帮上忙的，我没事做就去呗！” 顾咏上车，扣上安全带，问了个废话。 “周大婶你也是御鬼者？” 周秀雅点头，“是啊，跟你说，还是个外国鬼！过海关的时候差点没过来呢！我装我会道术，会画符，那群老外害怕，才给我放了。” 顾咏忍俊不禁。 周大婶的经历也是丰富多彩，十分有意思。 这时，一直坐她后面的小女孩，突然凑过头来。 一脸认真道：“姐姐，你好漂亮，能给我当婶婶吗？” 顾咏：？ 第112章 一个比一个特别的队友 顾咏很快笑道：“我叫顾咏，你叫什么？” 小女孩盯着顾咏，许久才道：“你笑起来更好看，能做我的婶婶吗？” 顾咏脸上的笑容僵了下。 小女孩继续道：“我叫高宝宝，我小叔叫……” 顾咏打断，十分认真地打断，“抱歉啊小妹妹，我没有找男朋友的想法。” 高宝宝很失落，“为什么？我小叔长得很高很帅，还很有钱的。” 这点，从高宝宝一身名牌，还长得像瓷娃娃一样漂亮能判断出来没错。 顾咏更坚定的拒绝，“这是我个人想法，和你小叔是什么人没关系。” 高宝宝盯了顾咏一阵，发现她是认真的。 没有像某些女人，光听说她小叔是谁，就露出如狼似虎的眼神。 暂时搁置这个想法。 “好吧，我知道了……” 顾咏见小女孩怅然若失的样子，有些好笑，又有点莫名的内疚。 她转移话题，“小妹妹，你也要和我们一起去诺市？你家里人不担心吗？” 显然这话题找得不太好。 高宝宝眨巴眨巴眼，回道：“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国外了，我已经有很久没见到他们。” 周秀雅心疼不已，“你还这么小，身边就没个大人照顾你？” 高宝宝点头，“有啊，我的……” 话还没说完，她身上的手机响起来。 “喂，小叔？” 不知对面说了什么，高宝宝撅起了嘴，不太开心的样子。 “嗯，我是去诺市……” “我是去救人，不是去送死……”“不需要，灵异调查局的人会准备……” 高宝宝说了几句，就沉默了，一会儿后她才道：“知道了，我马上就满十二岁，不小了，小叔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这辈子能不能找到女朋友吧！” 说完她就挂断了。 车内一阵沉默，最后是周秀雅挤出笑容问道：“宝宝，平时照顾你的，就是你小叔吧？” 高宝宝点头，“嗯，他老管我，都没时间找女朋友了，真想把我当女儿养啊？他想，我可不想。” 说完，她意识到什么不对。 又凑到顾咏身边，笑嘻嘻地说：“姐姐，其实我小叔人挺好的，就偶尔有点啰嗦，你真的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顾咏：…… 她拒绝的还不够坚决？ 林茂进也将车开上了去高速的路，因为这个方向是离诺市更近，所以空荡荡的，许久都不见一辆车。 他停在路边，给陈大强打去视频。 对面很快接通。 林茂进，“科长，人已经齐了，我们正在去诺市的路上。” 顾咏三人一一给陈大强打了声招呼。 陈大强面色凝重，点头道：“好，资源已经往那边送了，你们到了之后，会有人安排，你们做好本分的事就行了，不要随便冒头。” 去的不止是云城的御鬼者。 周边大大小小的城市，都派了人。 云城这边只是四个名额，人数不算多。 陈大强有些担心他们这边的人会受欺负。 顾咏和林茂进就算了。 周秀雅比他年纪还大，而高宝宝比他孙女大不了几岁。 可人选是他们开会，并与御鬼者沟通后，非常慎重决定下来。不可能更换。 陈大强忍不住唠叨了几句，大概就是让他们一定要小心，不要和人起争端，就算被人说几句，说就说，也不掉肉。 林茂进听了阵，忍不住打断，“科长，我们还要赶路。” 陈大强那张脸写满担忧，“你们去吧，记住我说的话，千万不要……” 林茂进快速说了句“科长我挂了”，就赶紧按下红色按钮。 屏幕卡在陈大强张大嘴要说什么的表情上。 有些好笑，一两秒后才退出去。 林茂进侧头看了一圈，叹道：“不过科长担心的也不无道理。” 周秀雅拍拍林茂进的肩，宽慰道：“小林你放心，我都六十几，相当于七十了，谁要敢欺负我们，我往地上一躺，看他怕不怕！” 高宝宝跟了一句，“我是未成年，谁敢欺负？真欺负了，我杀人也不会坐牢的。” 林茂进抽了抽嘴角。 感觉眼前一黑又一黑的。 顾咏提醒道：“开车吧，路上不知道还会不会遇上其他事。” 对比起来。 顾咏在林茂进这里成了最正常，最可靠的队友。 四人再次踏上“旅程”。 高速公路上，他们这个方向，前后都不见车。 反倒是旁边，车多到都堵了起来，喇叭声不停地响。 衬得急速朝诺市行驶的他们。 像一个异端。 周秀雅感叹道：“没想到我年纪都这么大了，还有拯救民众，报效祖国的机会。” 说着，她看向身旁，有些不忍心，“宝宝，你年纪还小，要不你偷偷回去，我们不告诉科长。” 高宝宝纠正了她的异想天开。“到地方肯定要签到，云城的御鬼者少了一个人，就不单纯是我的事，调查局乃至整个云城都要被人诟病。” 周秀雅愣住，几秒后才呐呐道：“现在的小孩儿可真是聪明啊，想得这么远。” 顾咏也很认同。 本就一代比一代聪明，副本的出现更是让很多孩子“一夜长大”。 不成熟，不想得远，根本活不下来。 周秀雅想了下，“那到时候宝宝你就跟在我们后面，反正去的御鬼者那么多，不差我们几个，我们只要能活着回来就行！” 林茂进很认同，活着比什么都好。 高宝宝不置可否，只是盯着顾咏看。 要是小叔能追到这个漂亮姐姐就好了…… 几百公里的距离，林茂进开了一半，换顾咏开剩下的路。 天黑前，终于赶到陈大强发来的聚集点的位置。 在车上，周秀雅就激动又带着点不安，指着前面道。 “你们看见没？那雾好大！好黑！” 网上虽有人拍下“黑雾”的照片，但哪有亲眼看见令人震撼。 快将天给染黑的雾，纯粹得没有一点杂色。 是让人畏惧、让人恐慌的黑。 别说进去，就是站不远处，都得努力压下心中的求生欲，才不至于转身就跑。 四人下车。 林茂进正在看去哪里“签到”，一个人靠近，笑呵呵地攀上他的肩。 “林茂进？你们云城派来的是你这个胆小鬼啊？” 年轻男人扫了顾咏三人一眼，语气带着轻视，“还带了三个女的，老的小的都有，你们云城对这次行动就这么敷衍？” 第113章 被重视，是好是坏？ 林茂进“啪”地一声拍开对方的手。 他板着脸道：“杜金浩，说话注意着点！说我就算了，别带上其他人。” 杜金浩“哟呵”了一声，“你这胆小鬼，还要当护花使者啊？” 他扫了一眼，最后视线落在顾咏身上。 “另两个就算了，老的老，小的小，这个倒确实有资本让你一个胆小鬼也开始充当英雄！” 林茂进皱眉，要说什么时。 高宝宝已经先喊出自己的厉鬼，指着杜金浩道：“小可爱！打他！” 这小可爱，可一点不可爱。 身形魁梧，肌肉虬结，个子比春晖小区暴涨了几次的恶鬼还要高。 一出现，就如一座山压下来。 它挥拳，那真·沙包大的拳头，要是落在杜金浩身上，能给打得半身不遂。 杜金浩大骂一声“艹”，连忙唤出自己的厉鬼，挡下小可爱的攻击。 “噗嗤！” 小可爱一拳就给杜金浩的厉鬼给打了个对穿。 高宝宝不满意，指着那个大洞后面，脸色惨白的杜金浩喊道。 “打他！打那个嘴贱的男人！” 林茂进生怕出事，连忙也叫出自己的厉鬼，将又要挥拳的小可爱给拦住。 “高宝宝，别冲动！你真要杀人啊？！” 他反应虽然快，但小可爱太猛了，被缠着都能落拳。 这一拳快给杜金浩的厉鬼给干散。 “啊——” 杜金浩更是被吓得惊叫一声后，一屁股瘫坐在地，一副快死了的模样。 高宝宝见状，嘻嘻笑了两声，“当然不是啦，我又不是什么坏人。” 林茂进：…… 杜金浩：！！！围观的人：？？？ 高宝宝收回厉鬼，“小可爱，回来吧。” 小可爱咻地一下就钻回了她脖子上挂着的绿宝石项链。 不过和顾咏的扑克牌不一样。 无法“禁锢”，只是一个容身之地。 动静这么大，管理的人很快赶来。 从林茂进那里得知事情缘由后。 领头的人却先往高宝宝和顾咏身上，看了好几眼。 这才出声道：“能来诺市的御鬼者，都是勇敢无畏的英雄，无论男女，无论老少，都是好样的！” 他表情严肃，语气也变得凌厉。 “杜金浩！向她们道歉！为你的不当言行说对不起！” 杜金浩自然是不满，可来人明显地位不低。 他虽是御鬼者，但不代表就能无法无天，更别说……他厉鬼刚差点被高宝宝的厉鬼干爆了。 “对……对不起……” 声音比蚊子还小。 高宝宝掏掏耳朵，“大爷，你多大年纪了，嘴巴动不了了是吗？我记得你刚惨叫的时候，声音挺大的啊！” 明明是个十分可爱的女孩，却一脸鄙夷，做着有些不雅的动作。 顾咏看着，差点没忍住在这严肃的气氛下笑出声。 反正周秀雅没忍住。 她笑着道：“宝宝，我认识的老头可不像他这么耳聋眼瞎的，怕是有什么病，我们不能歧视他。” 高宝宝“噢”了一声，“原来是这样，难怪说往地上坐就坐，原来是有病。” 杜金浩：…… 他还没三十！什么大爷？！什么有病？！他健康得很！ “咳咳……”管理人咳嗽两声，又道：“杜金浩，男人！声音大点！都没听见，算什么道歉？” 周围已经聚集不少看热闹的人。 杜金浩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说，丢人。 不说又没办法结束这一切！ 他高喊一声，“对不起！” 说完后实在是扛不住，低头转身就冲进人群中，跑远了。 高宝宝更加嫌弃地摇摇头，“这也算男人？我真对男性的未来感到担忧。” 林茂进等男性：？？？ 周秀雅这次忍住没笑，只“吭哧”了两声，“宝宝，你还小，以后就知道烂人不分男女。” 高宝宝点头，“知道了。” 没热闹看，大家自然都散去，忙自己的事了。 管理人却没有走，而是笑着道：“你们是云城的御鬼者吧？我知道你们，这次任务，得靠你们了！” 这话太过重视。 也太重。 林茂进立马摇头道：“领导看您说的，我们就四个人，还有老有小，靠我们是肯定靠不住的！龙城还有海市来的御鬼者要厉害多了！” 管理人只是盯着顾咏，没说话。 林茂进也看向顾咏。 顾咏不好继续沉默下去，回道：“我们会尽力完成任务。” 管理人立马笑着点头，“好，好，那就好！” 他又跟四人说了下去哪里签到，会涉及到领物资、分帐篷，今晚要在外面住一晚，明天再统一出发。 以他的身份，来如此详细的和他们说这些，已经表明态度。 对方走后。 周秀雅忍不住问道：“小顾，你厉鬼是不是很特殊啊？我看领导很重视你啊！” 四人也算是队友，不可能全部隐瞒。顾咏回道：“我不止一只厉鬼。” 周秀雅下意识觉得顾咏是有两只，点头道：“原来如此，我可从没看见能控制两只鬼的人，肯定得非常厉害才行！” 林茂进腹诽，可不是不止一只这么简单。 是足足有四只厉鬼呢！ 高宝宝闪着星星眼看顾咏，“姐姐，你好厉害啊，做我的……” 顾咏及时打断，“不早了，先去签到吧！” 周秀雅知道顾咏有主见，有目标。 她可没少给对方介绍对象，每次都被拒绝。 顾咏的心压根就不在男人身上。 所以拉着高宝宝就往前走，“宝宝，我们去瞧瞧能分什么好吃的，我都闻见饭香味了！” 高宝宝也很喜欢来自周秀雅身上的长辈温暖。 没法拒绝。 顾咏松了口气。 林茂进突地出声道：“顾咏，被重视不一定是好事。” 顾咏看向他，良久回了句，“我知道。” 随后抬步，跟上周秀雅她们。 林茂进轻叹一声，也跟上。 四人签到后，如那个领导所说，分了吃的喝的和帐篷，甚至有统一的防爆军车。 车上有各种物资，能保障他们四人至少半个月吃喝不愁，冷不着也热不着。 还有不少防身甚至求生的。 高宝宝有些疑惑，“诺市那么大，还没有吃的喝的吗？” 林茂进考虑得更多，“里面是什么情况，谁也不清楚，再说早准备，也能节省找物资的时间。” 高宝宝“嗯”了声，没说话。 天越来越黑，他们也终于等来最后一批御鬼者。 第114章 出发前的，动员（？） 高宝宝其实在帐篷都等睡着了。 外面突然来人，说要开会。 她揉着眼睛嘟囔，“就不能明早开？非大晚上开，你们不睡，我还要睡呢！” 周秀雅对来通知的人笑道：“小孩儿，有点起床气。” 随即撕开一颗薄荷糖，塞进高宝宝的嘴里。 又甜又凉。 高宝宝瞬间清醒了，将糖抵到脸颊内侧，“姐姐呢？” 周秀雅，“去厕所了，估计马上就回来。” 话音刚落，顾咏就出现了，知道要开会，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我们走吧。” 林茂进住在另一边的帐篷区。 不过御鬼者总共不过百来人，四人很快碰面。 台上已经站了一些人。 林茂进小声嘀咕，“应该就是龙城、海市那些城市的御鬼者。” 高宝宝哼声，“有什么了不起的？为什么他们站上面，我们在下面？” 周秀雅拉拉高宝宝，让她小声些，“领导们这么安排肯定有原因，再说了，站上面也不见得是好事。” 顾咏：…… 周大婶，你这话也并不好听啊。 见人来齐，台上的人开始说明目前所搜集来的，所有诺市的消息。 不多。 诺市是在今天中午，十二点零五分开始出现黑雾。 并迅速蔓延。 不到半个小时就扩散到整个城市。 所以绝大部分的市民都没逃出来，约两百多万人。 这个数字引来不少惊呼声。台上的人却面不改色，继续说着。 黑雾中无法用任何通讯手段传递出消息，至少目前他们没收到一条处于黑雾的市民传来的信息。 有人问：“万一是里面的人都死了，没人传呢？” 这话一出，全场瞬间安静。 许久，台上的人才道：“这是我们最不想见到的情况，也希望永远不要出现这种情况。” 他继续说关于诺市，关于黑雾的信息。 看似没被这话影响，细看却能发现他眼中翻涌着诸多情绪。 因一切发生得快，又隔绝了所有。 信息并不多，且用处不大。 台上的人很快开始介绍身边的御鬼者，表示接下来会分队，由他们各自带领一队。 进入黑雾后，一定要听从他们的安排，绝不能贸然行动。 或许是早听说这些城市的御鬼者，都是万里挑一。 能力顶尖。 所以没人有异议，至少表面上没有。 顾咏他们也运气好，没有被分开。 和其他几人一起由来自海市的御鬼者“管理”。 对方是一个三四十的男人，五官端正，说自己其实是诺市人，因为能控制两只厉鬼，被邀请去的海市灵异调查局。 介绍完自己。 他神色严肃许多，“我要求就一个，必须听我的安排，就算让你去做的事很危险，甚至会丢命，也必须听从！” 这话其实之前那负责管理的领导，也说过差不多的。 但没这么直白，直接戳中大家早就明白，却很脆弱的真相。 有人不满出声，“那不是你让我们去死，我们也要去死？！” 郭海亮看了那人一眼。 明明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压迫力却已让那人躲避视线，心生畏惧。郭海亮这才出声，“我看有些人没认清，或者不愿意承认，我们这次进去，和送死没区别。” “没做好必死决心的人，现在就当个逃兵，马上走，别进去拖人后腿！” 能来，其实都多少能猜到。 可郭海亮直接说出来，众人脸色都有些难看。 不过都没有提出离开。 郭海亮见状，也没过多说什么，让他们回去休息，也好好想想。 他给他们一晚思考的时间。 如果选择留下，那等进了黑雾中的诺市，就没有让他们后悔回头的可能！ “对了，顾咏你留一下。” 顾咏停住，让林茂进他们先离开。 等其他人都走光，才到郭海亮身边，主动问道：“有事？” 郭海亮也直接，说他看过每个人的资料。 尤其对顾咏的印象最深刻。 “你和我一样，都不止一只厉鬼。” 顾咏听对方语气，似乎不清楚她具体有几只，就顺着对方的话说。 “嗯，确实不止一只。” 郭海亮眸色沉了沉，“能控制一只以上，你的御鬼能力就比多数人厉害。” 顾咏接了一句，“也更危险。” 郭海亮不知想到什么，笑着摇头，“很多人都这么想，尤其是那些不会御鬼的人。” 顾咏皱眉，不明白对方意思。 郭海亮也没遮遮掩掩，“只能控制一只厉鬼的御鬼者，远比控制两只的更容易失控。” “他们能力不足，还自以为能完全控制厉鬼，实则这样下去，只会被厉鬼吞噬本心、吞噬理智，最后反被厉鬼控制。” 顾咏一下想到林茂进曾说的话。 他也说，御鬼最后是被鬼御。 会不会是因为他只能御一只厉鬼，才有这样的担忧。说不定，他已经察觉到失控。 郭海亮见顾咏没直接反驳，反倒有些认可。 估摸她也发现了什么。 他继续道：“这次任务极其危险，人有求生欲，鬼一样有。” 郭海亮留下顾咏，是要她做一件事。 盯着队伍内的御鬼者，谁有失控的迹象，就将对方的厉鬼杀死。 顾咏皱眉，“厉鬼没了，御鬼者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在诺市就是送死。” 郭海亮眼神幽深，反问道：“是一个人的生死重要，还是整个诺市的人命更重要？” 顾咏没说话。 郭海亮能看出顾咏是有主意的人，没多废话，让她也回去好好想想。 “明天再给我回答。” 顾咏回到帐篷，周秀雅好奇问了对方留她做什么。 “他知道我能控制不止一只厉鬼。” 周秀雅笑道：“果然是这个，我们回来的路上就猜到，肯定是因为你能力强，所以多留了你。” 顾咏笑了下，没说话。 高宝宝却看出点不对劲，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不过顾咏很快转移话题，也确实很晚，明天还要一早就出发进诺市。 三人便放下帐篷，很快入睡。 结果半夜的时候，传来不小的动静，好像是有御鬼者太害怕，偷偷溜走被发现了。 外面闹哄哄的，不少人去看热闹。 高宝宝困得要死，翻身就睡了。 周秀雅说自己年纪大了，折腾不起，也闭眼继续睡觉。 顾咏虽没起身出去。 却也没睡，一直盯着帐篷顶，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115章 进入黑雾 清晨，顾咏等人刚吃完分发的早饭。 就来人说“开会”。 周秀雅说肯定是动员会，出发前激励人心的。 高宝宝不爽，“昨天不开过了？也不激励，我们那领队还故意逼人跑路呢。” “那你想跑吗？” 郭海亮突地出现，看着高宝宝又道：“你还是个孩子，真跑了，也没人怪你。” 高宝宝抱手瘪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要试试我的小可爱，是不是孩子吗？” 郭海亮笑了声，“那倒不用，把精力留到进诺市吧。” 高宝宝看着郭海亮离开的身影，嘀咕着，“怂得倒是快……” 御鬼者们逐渐聚齐。 让人意外的是，站上面的既不是他们的领队，也不是管理层的领导。 而是……他们中的一个御鬼者。 “哎，台上站的不是昨晚跑路被发现，还御鬼差点失控杀死人的那个吗？” “是啊，他怎么站那上面了？” 众人窃窃私语，不明所以。 台上的男人则是局促不安，几次要说什么，刚张开一点嘴就又给闭上了。 眼见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太阳升起，众人都开始不耐烦。 “哎！还说不说啊？不说就下来！” “就是！站那儿演哑巴呢？好看吗你自己说说！” “下来！下来！” 男人看着躁动的人群，又扭头看了眼表情严肃的管理层们。 他咽咽口水，终于出声，“我是逃兵！我太害怕了！我不想死！只知道逃跑！还差点伤人！我对不起国家，对不起灵异调查局的栽培！” 众人：？？？ 高宝宝“噢”一声，“搞半天是羞辱大会啊。” 周秀雅提醒道：“是道歉，他正在深刻认识自己的错误。”林茂进感叹一声，“不过也够羞耻的，整这么一出，是为了让我们不敢逃跑，否则也要遭受这种待遇吧。” 人活在世上，在乎的不就那张脸皮？ 顾咏不这么认为，“也许恰恰相反。” 眼见就要出发，却让“逃兵”当众喊出自己的害怕。 那情绪，是会感染人的。 果不其然，底下的御鬼者们并未因为他的话而嘲笑。 反倒面色凝重，要么低声和同伴说着什么，要么垂眸沉思。 “你们都是英雄！我不是，我只想回家陪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我没办法留下来……” 说到最后，他几近哽咽。 管理层的人上台，让对方下去，他正身看着众人，语气认真严肃。 “各位，情况严峻，时间紧急，我们十五分钟后在停放车辆的A区集合，诺市的民众很需要你们……” 顿了下，他声音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但如果无法坚定要去的人，可以选择退出，时间一到，队伍立即出发！” 人群散开，面色各异，可真要推测谁“去”或是“不去”。 很难讲。 云城的顾咏四人，是一定要去。 周秀雅兴致勃勃地把帐篷里的东西也都带上。 不像是冒着生命危险去剿灭恶鬼。 倒更像是去郊游的。 林茂进抽了抽嘴角，“周大婶，你心态还挺好的。” 周秀雅摆手，不甚在意地道：“还行，外国男人我都玩儿过了，还怕什么鬼不鬼，死不死的吗？” 林茂进：…… 话糙理不糙，但这也太糙！ 林茂进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有孩子在……” 周秀雅这才反应过来，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看我，都忘了。”她找补道：“宝宝，我那不是玩儿男人啊，是自由恋爱！都是那些老头儿追求我的嘞！不过我也付出了真心的！” 高宝宝沉默半晌，回道：“那周奶奶你很厉害了。” 周秀雅娃哈哈地大笑。 顾咏也无奈地笑了下，整个聚集地，也就他们这里如此欢乐，还传出笑声吧。 十五分钟过去得很快。 顾咏大概数了下，少了十几二十人。 在她预料之中。 能来的御鬼者，都有心理准备，就算真到了地方，害怕了恐惧了。 留下来的依旧是大多数。 郭海亮上车前，还冲他们说：“既然都来了，就是下定决心，谁进去了还要跑，是死是活我绝对不会管。” 说完就利落上车。 众人心思都在马上进入那浓厚到，看不清里面任何东西的黑雾上。 无人说话，都沉默地上车。 一辆辆车驶入。 开着远光灯，也依旧照不出超过半米的范围。 都开得十分小心，十分慢。 且真正踏入后，和远观甚至是近距离靠近都不一样。 如同进入某种异域空间。 窒息的寒冷透过车窗缝隙钻进来。 周秀雅止不住地发抖，飞速将后座的单人被裹在身上。 “大夏天的怎么这么冷？这还有被子，你们要吗？” 三人都还能忍受，摇头说“不用”。 周秀雅透过车窗看外面…… 得，什么都看不见。 “这里面不会全是雾吧？那我们上哪儿找恶鬼去？”林茂进这两天也不光是闲逛，了解了一些事。 他说着，“听说领队那儿有诡器研发所的诡异检测器，能找到恶鬼活动最频繁的地方。” 周秀雅震惊了，“还有这种好东西！” 高宝宝突然说了声，“前面的雾好像淡了。” 雾确实越来越淡。 两边的景象也越来越清楚，但总感觉像是蒙上了一层灰，看不清晰。 不过只有外层有雾，对他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前面的车辆尾部亮起红灯。 林茂进虽然奇怪，但还是踩下刹车，缓慢靠着路边停下。 周秀雅一脸奇怪，“怎么都停了？好像还下车了，我们也要下去吗？” 顾咏解开安全带，开门道：“下去吧，也许是有什么安排。” 门一开，那仿佛要钻进骨头缝的寒冷瞬间将她包裹。 明明出发前，太阳已经高升。 抬头却看不见一点光射进来，四周如同被调暗的屏幕，人和景都覆盖上一层灰黑色的滤镜。 顾咏拧眉，透过前面商店的玻璃窗看见一个人。 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似乎在直勾勾地盯着她。 而他并非特例。 斜对角的便利店外，不远处的垃圾桶旁……每隔一段距离都站了一个人。 甚至能模糊看见楼上的窗户后也站着人。 都一动不动，如同木偶般站在那儿。 有御鬼者好奇凑上前，却发现这些人的眼珠子是全黑，没有一点眼白。 诡异地、静静地站在那里。 这诡谲瘆人的场面，让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 不管生理，还是心理。 都越来越冷了…… 第116章 目的地：儿童福利院？ 周秀雅强硬地给顾咏三人，一人搭了一件从后备箱拿的厚大衣。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别以为自己年轻就能抗冻，真受了寒，等老了有你们的罪受！” 林茂进：…… 这婶子，看来是真不怕恶鬼，也不怕死。 还有心情管冷不冷？！ 没看见这街上站了多少诺市市民，还不知死活吗？！ 郭海亮检查了几个。 有呼吸，但并非都有，五个里有两个已经停止心脏跳动。 死亡的概率并不低。 而有呼吸的，怎么也喊不醒。 有御鬼者甚至又是扇巴掌又是掐人中，差点动刀子。 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全黑的眼睛，没有表情的脸，加上如同失去灵魂般的“植物人”状态。 配上这黑沉沉、雾蒙蒙的环境。 气氛压抑又可怕。 郭海亮面色倒是平静，“这应该就是那个恶鬼杀人的手段，不过目前所掌握的信息太少，大家接下来尽量不要触碰诺市的市民。” 全程碰来碰去的御鬼者黑了脸。 不早说？！ 领头的几个又短暂地商议了下。 决定继续往前。 进来后，他们就尝试和外面联系，哪怕卫星手机也无法传出信息，普通的更是一点信号都没有。 与外界彻底失联。 接下来，就要全靠他们自己。 好在诡异检测器能用。 且已经有了动静，继续朝着这个方向开下去，应该就能找到。 不过诺市太大。 检测器也只能指向大概位置，除非真正抵达才会有特殊显示。 所以很多路走不通。他们只能绕，一绕就是几个小时。 不得不暂时停下休息，吃东西。 路上顾咏就一直在观察，刚巧在停下前，看见一家乐器行。 她和郭海亮打了声招呼，一个人原路返回。 乐器行老板站在柜台后，眼睛全黑。 顾咏进去找了下，没想到真让她在这里找到唢呐。 她浅试了下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余光瞥到老板似乎动了一下。 可等她看过去，对方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顾咏生疑，上前探了下对方的呼吸。 是活着的。 她没现钱，手机也用不了，摇晃了下手中的唢呐。 “这个对我蛮有用的，算我帮你们的辛苦费。” 说完顾咏将唢呐塞进包里，结果刚出门就遇上过来的郭海亮。 对方满脸奇怪，“你进去这里面做什么？” 顾咏，“无聊转转，你过来有事？” 郭海亮点头，“诡异检测器有了大的变动，不休息了，立刻出发。” 顾咏看向远处，大家确实都在匆忙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她点头，“好。” 郭海亮看着顾咏，沉默了几秒才道：“我有听说，你其实不止控制两只厉鬼。” 顾咏挑眉，没说话。 不过也算默认。 郭海亮张嘴欲说什么，可又闭上。 顾咏催促，“我们该回去了。” 郭海亮眸中闪过什么，但只是“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顾咏跟上。 猜测着郭海亮那句话是何意。她上车时，林茂进的嘴里还包着东西，强行咽下后问了一句。 “事办完没？” 顾咏，“办完了。” 林茂进也没多问，发动车，“行，那走了。” 这一开就是一个多小时。 队伍终于再次停下。 顾咏却不像之前那样，立马开车门下去。 她盯着窗外，眉头越来越紧。 高宝宝问了句，“姐姐，你怎么了？” 顾咏想了下，回道：“我以前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 周秀雅也看着窗外，她怕冷，能在车上多待会儿是一会儿。 “阳光……儿童福利院？” 她满脸惊讶，又道：“你是老周他们领养的？可你那眼睛，还有鼻子，跟你妈一模一样！脸也和你爸像，完全就是他俩生的啊！” 顾咏垂眸，“我走丢过，后来我爸妈找到我的。” 周秀雅“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高宝宝问道：“姐姐，你在这里过得不开心吗？” 顾咏摇头，眉头却还是紧皱着，“不，挺好的，院长他们都对我们很好。” 林茂进倒觉得这是好事，“那你对这里挺熟悉的，要那恶鬼真和这福利院有关系，说不定还是你认识的人。” 顾咏不知道想到什么，再次摇头。 “应该不会。” 至少她所接触的人，并非大恶，死后也要残害他人。 也没有被虐被杀，怨气大到能释放如此多的黑雾，将整个诺市笼罩住。 两百多万的人，都无法离开，甚至有无数人死亡。 林茂进不置可否。 “先下车，看样子就是这里了。” 儿童福利院是废弃的状态。 门上的锁已经生锈，无数杂草从砖缝里冒出来，一看就是很久没人踏进去过。 尽管多数御鬼者没有诡异检测器。无法判断恶鬼活动频繁与否。 但一站在门外，他们就能感受到一股非常危险的压迫力。 像是接近了魔王的老巢。 一旦踏入，就会被盯上，被折磨，被虐杀。 这种感受实在是太强烈。 领队的几人一商量，让众人将自己的厉鬼都放出来。 随时防备着。 顾咏想了下，掏出一张牌，“红桃Q！” 李慧慧现身。 或许是在《冰冷的乌托邦》副本习惯了。 她现在都是维持着生前的样子。 虽依旧鬼气森森，肌肤白得像是扑了一层厚厚的粉，表情更是冷得吓人。 但晃眼一看，挺像活人，还是气质高冷的美女。 至少比其他御鬼者所放出来的，那些稀奇古怪、乱七八糟、恐怖狰狞的鬼要好看数倍。 高宝宝更是紧盯着李慧慧，赞叹道：“姐姐，你好漂亮，好有气质啊！” 顾咏生怕她下一句就冒出来，“可以当我小叔的女朋友吗”。 好在没有。 高宝宝又看向顾咏，“姐姐，你漂亮就行了，怎么你的鬼也这么好看啊？” 顾咏笑笑，不知作何回答。 周秀雅则激动地说着，“快来看看我的老外鬼长得咋样，是不是特精神？” 确实精神。 身高一米九几，头戴皇冠，手拿权杖，还穿着欧洲国王才会穿的加冕礼服。 这要不是玩cosplay，或者拍戏的。 很难不让人对他的身份浮想联翩啊！ 高宝宝都懵了，“周奶奶，你这鬼是哪儿……” 话还没说完。 前方传来一道惊恐声，“卧槽！李金茂他眼睛变黑了！！！” 第117章 传染 这一声是开始，很快接二连三有人在喊着谁谁谁站着不动了，眼睛全变黑了。 就和进来后看见的诺市市民一样。 上百人慌乱不已，他们连恶鬼的样子都没见到，就被病毒式地“感染”！ 关键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被“抽去意识”的御鬼者，失去了对厉鬼的控制。 一只只厉鬼开始发狂，开始虐杀。 厉鬼杀人本就轻松肆意，更别说这条街，这座城多的是站着不动，手无寸铁的人。 收割人命如菜地收割白菜一样简单。 一颗又一颗，鲜血四溅。 还清醒的御鬼者看着这一切，瞬间骇然失色。 他们进来可是救人的啊！结果现在反倒成了害人的“凶手”！ “快控制厉鬼阻止它们！快啊！” 这声是郭海亮喊的。 还没双眼变黑的御鬼者回过神，纷纷御鬼杀鬼。 顾咏也将大宝他们都召唤出来。 她不是御鬼者，就算失去意识，大宝他们也不会失控，去肆意杀人。 “保护好所有人，一旦有鬼伤人害人，不管来历……” 顾咏眼中闪过冰冷的光，是大宝他们从未见过的冷厉。 “都杀了。” 她也将镜鬼放出来。 好在此刻众人都忙着杀鬼，以及越来越多的人突地站定，眼球一点点变黑。 所以无人发现。 顾咏身旁站着一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却满脸邪气的厉鬼。 “你……”她想说点什么，又觉得没用。 选择从包里掏出唢呐。 镜鬼的眼神一下就变了，轻笑着道：“我要听《百鸟朝凤》。” 顾咏：…… 还点起曲来了。 她一言不发，将嘴唇贴上哨片，只是还没开始。 琥珀色的眸子像是滴进了墨，慢慢被侵染。 顾咏不动了。 举着唢呐站在那里，像一座雕像。 大宝着急死了，一直围着顾咏转圈，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胡瑾年也担心，但还是安慰道：“顾姐姐肯定会没事的，我们只需要做好，她让我们做的事就行了。” 大宝快哭了，扒住顾咏的裤腿不撒手。 不要不要，它不想离开姐姐！ 小宝跟李慧慧学会了翻白眼，只是翻上去差点没翻回来。 它上前拎住它这没出息的哥哥。 要救人，那也得去想办法，去做事，不是抓着人不放啊！ 大宝被小宝强行拎走了。 而李慧慧什么都没说，只深深看了顾咏一眼。 就开始厮杀。 失去控制的厉鬼会变得更残暴更凶狠。 别鬼拼尽全力才不至于处于劣势。 而她上去就给撕成了两半。 众鬼：！！！ 众御鬼者：？？？有了这么一个强有力的厉鬼加入自然是好事。 只是那撕鬼的动作，以及冷冰冰的脸上，总感觉好像带着点怒火？ 大宝小宝则在下面到处窜，解决被李慧慧吓得躲起来的厉鬼。 胡瑾年攻击力不行，便释放鬼气保护人。 四鬼各司其事。 都在努力做好顾咏安排的事。 唯有镜鬼十分悠闲，它双手抱怀，似乎对突然不动的顾咏十分好奇，一边转圈一边打量。 还俯身，用手指戳了戳顾咏的脸。 嗯，有温度。 和它不一样呢。 半空中杀鬼的李慧慧见到这一幕气得要死。 可此刻她也应接不暇。 失去控制的厉鬼越来越多，而且吸引来了些别处的恶鬼。 好像怎么杀，都杀不完！ 镜鬼再如何，有它待在旁边。 至少顾咏的安全能得以保障。 只是越想越气，李慧慧把手中已经断成两半的恶鬼，如同发泄般嘶得粉碎，风一吹就散的那种。 众鬼：o(╥﹏╥)o 谁特么又惹了这位姐？！ 顾咏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她好像坠入黑暗。 不断的下沉，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开始啦小咏！” “快来抓我们啊！”“咯咯咯……” 耳边传来小孩子的笑声。 眼前也不再是纯粹的黑暗，而是有点点光亮透进来。 她眼睛上蒙着东西。 顾咏没有轻举妄动，仍旧站在原地。 孩子的笑声靠近，有人扯了一下她，随即很快跑走。 “咯咯咯咯咯，我在这儿呢！快来抓我啊！” “略略略！你抓不到，抓不到我！” 越来越多的手来扯她的胳膊，拍她的肩，围着她转却又很快离开。 就像是……在捉迷藏。 只不过抓人的需要蒙上眼睛。 是她在福林院时，最常玩的游戏。 因为只需要一条绑眼睛的布，一片空地。 十几个孩子，一玩就能玩一下午。 低成本，却高愉悦。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和一群孩子玩游戏？ 她不是在诺市？ 记忆还停留在给镜鬼吹唢呐。 她应该是和其他人一样失去意识。 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幻觉？ 最重要的是。 声音听上去才几岁的孩子，能这么轻易就碰到她的肩吗？ 顾咏快速朝右肩抓去。 有个孩子几次都是先碰她左肩，紧接着又碰右肩。这次她预判，顺利抓到对方。 她扯下绑在眼睛上的布，侧头看向身后满脸不甘心的小男孩。 “抓到你了。” 对方确实如她猜测，就七八岁的样子。 身高……也不高。 顾咏视线下移，看着自己小了好几个号的手，瞳孔紧缩。 她，变小了？！ “小咏你怎么都没走就抓住人了！不行！你也太厉害了！” “就是啊，小咏你当鬼真厉害了！” “不能让小咏当鬼了！不好玩！” 其他孩子也差不多岁数，最大应该不超过十二岁。 他们纷纷抱怨顾咏太厉害，一点意思都没有！ 顾咏看着这熟悉的一幕，有些愣神。 这时一个小女孩走近，叉腰道：“喂！你们干嘛欺负小咏啊？！” 顾咏看向对方，失神道：“小，小萍？” 小萍笑眯眯地道：“小咏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明明是他们不会玩，凭什么怪你啊？！” 顾咏最好，也是唯一的朋友是林甜叶。 但其实在她童年，在她还是“孤儿”时。 她有一个和姐姐一样的玩伴。 小萍。 而她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见过对方。 顾咏看着眼前越来越熟悉的脸，熟悉的院子，还有那扇大门上竖立着的牌子。 “阳光儿童福利院”。 她，“回到”过去了？！ 第118章 副本？幻觉？ “小咏，你怎么了？” 顾咏回神，看向正一脸担心看着自己的小萍。 她张张嘴要说什么，最后却只摇摇头。 其他孩子哪管顾咏怎么了，肯定是这么快抓到人，骄傲了得意了呗！ 他们指着被抓住的男生道：“小明！该轮到你当鬼了！快点！快把眼睛给蒙上！” 小明无奈地拿过顾咏手中的布条，“知道啦知道啦，你们给我等着，一会儿我一定比小咏抓得还要快！” 阳光儿童福利院的孩子，多数是很小就被遗弃。 他们没有姓，都称呼为小什么。 顾咏记事以来就是被喊作“小咏”，父母找到她之后，才有了完整的名字。 捉迷藏游戏又开始了。 小萍拉住顾咏的手，笑嘻嘻地跑远。 等小明蒙上眼睛后，又凑上去拉他、拍他，并快速躲避不被对方抓到。 院子一片欢乐的笑声。 顾咏的眉头却没有松过。 她已经确定这里就是她记忆中的福利院。 自己也“变成”几岁的样子。 这里像极了副本，却又不是副本。 至少顾咏从未听说过进副本后会改变外貌和身高。 那在这里死亡。 会和副本一样，在现实中也死亡吗？ 如果是那样…… 造成这一切的恶鬼，岂不是有和副本极其相似的能力？ 甚至是大规模的。 一次性能困住几百万的人。 如果黑雾继续蔓延…… 岂不是全国的人，都会进入这如同副本的“小世界”。还有极大可能，是根据自己的记忆构建。 “孩子们。” 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口，满脸笑容。 她拍拍手，吸引来所有的注意力后，又道：“开饭了，快回来洗手吃饭！” 顾咏只记得小时一直喊对方为“周阿姨”。 她照料他们的饮食起居，会教他们各种各样的规矩，是非常善良也温柔的人。 可和她记忆中，每次听见要吃饭了，大家都很开心很激动时不一样。 原本欢乐的院子，瞬间变得死一般寂静。 小萍甚至不安到紧紧牵住她的手，害怕地躲在她的身后。 顾咏奇怪不已时。 周阿姨笑容扩得更大，眼神却冷了下来。 “大家都听见了吗？要吃饭了，不乖乖洗好手坐在桌子前等吃饭，是院长很不喜欢的坏小孩哦！” 这话一出，站着不动的孩子争先恐后地跑进房子里。 小萍也扯了扯她的手，“小咏，我们也快去吧！” 顾咏“嗯”了一声。 大家很快洗好手坐在餐厅的桌前。 几张拼起来的长桌，足以容纳他们所有人。 这不是饭店，不会做很多菜。 每个孩子都吃的一样，一个餐盘可以装下所有食物。 而顾咏看见面前盘里的东西。 才知道为什么听见吃饭，这群孩子脸上会流露出那种表情。 周阿姨笑得温柔，“快吃吧，不然凉了再吃，容易坏肚子的。” 孩子们纷纷低头看着餐盘。 发黑的土豆泥散发着淡淡的酸味，混合着发黄烂叶的白菜，如同大醉后在街边吐的呕吐物。 旁边还有几块肉。 说是肉，更像是瘦肉没切干净的肥油。白惨惨的“点缀”在一旁，比那土豆泥还要让人倒胃口。 而这已经是全部。 满满一摊的堆积在那儿，在逐渐昏暗的傍晚，似乎发着诡异的光。 周阿姨的笑容也随着夜色降临，冷了些。 “怎么还不吃？院长可就要来了，大家想让院长看见大家不乖乖吃饭吗？” “院长”就像是一个极具威胁的禁词。 每次出现，都能让孩子们畏惧、恐慌，还有听从。 丁零当啷的勺子碰撞上瓷盘，一勺勺土豆泥被孩子们送进嘴里。 均露出恶心、难以下咽的表情。 顾咏也拿起勺子，没犹豫太久就舀了一勺吃下。 黏糊的口感更像呕吐物了，黏在上牙膛散发着酸臭，许久都咽不下去。 哪怕咽下，那股子生菜叶混合着土豆汤发酵好几天的馊味，也会顺着喉咙溢出来。 顾咏差点吐了，干脆屏住呼吸先象征性地多吃几口。 她身体虽小，心理年龄毕竟是成年人。 能为了生存，吃下恶心的东西。 孩子就不太行。 有个女孩实在是受不了，扔下勺子后怯懦地说着，“周阿姨……我不饿，我不想吃……我可不可以不吃？” 周阿姨踱步来到女孩身边，才俯身轻轻道：“当然不可以，这是浪费粮食，是非常可耻的行为。” 她突地直立起身，大声又道：“院长辛辛苦苦为大家买来这些吃的！为你们付出！你们怎么能不珍惜，说不吃就不吃了？！” 女生有些害怕，可身体又在极力抗拒这坨东西。 她声音更小了，不过由于没人敢说话，甚至吃饭的声音都减轻。 所有人都能听见她说：“我，我可不可以晚点吃，我真的不饿……” 周阿姨没说话，而是冲角落中正盯着他们吃饭的王阿姨，递了个眼神。 对方点头，离开后很久回来。 手中拿着绳子。 顾咏皱眉，不会是她猜的那样吧……周阿姨接过绳子，笑容也变得可怖起来。 “坏孩子，就要受到惩罚。” 她利落地将女孩绑在椅子上，熟练得好像做过无数次。 顾咏握紧勺子，用力得青筋都快凸起来。 可最后她还是慢慢松开。 假的。 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 她不是回到过去，而是被困在某个地方。 系统也再次和她断联…… 被绑好的女孩已经惊慌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满眼恐惧地看着周阿姨。 “把她嘴弄开。” 王阿姨站在椅子后面，捏住女孩的下颚，强行掰开她的嘴。 周阿姨则是端起餐盘，舀了满满一大勺。 缓慢却用力地塞进女孩的嘴里。 一口又一口。 女孩的脸涨得通红，几次想要吐，都被王阿姨抬高下巴又给“流”了回去。 但还是有吃不下溢出来的，在她嘴角、衣襟散发着馊臭。 顾咏一直看着。 看着那一盘吃的全被周阿姨塞进女孩的嘴里。 看着她被她们虐待。 心中涌上怒火，可更多的是困惑。 一开始她以为恶鬼构建她记忆中的福利院，是为了迷惑她、麻痹她。 可这里的“人”。 却开始了她从未见过的，异常的行为。 难道…… 这里和副本一样，是要逃生？ 第119章 记忆混乱 “这是在做什么？” 一个头发花白，体型有些胖，大概六十几岁的女人出现在门口。 她戴着金丝边眼镜，笑起来充满慈祥。 院长妈妈。 顾咏险些脱口喊出来。 在她离开福利院前一年，院长得病去世。 而后他们才从其他人口中得知，对方早就患病，只是舍不得扔下他们而一直强撑着。 闭眼那天，一直胖乎乎的老太太，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尽管知道是假的。 顾咏眼眶还是一热。 心里甚至想着，院长妈妈来了，一定会帮助他们。 就像是以前一样…… 周阿姨放下不剩多少的餐盘，将勺子扔进去，哐当一声。 “院长，小夏她又闹脾气不吃，我怕她饿着，就喂了她。” 王阿姨松开小夏。 小女孩被折腾得够呛，“嘭”地一下摔在桌上，猛烈地咳嗽起来。 半张脸都脏兮兮的，眼睛已经流下泪。 院长却视若无睹，脸上还是笑着，“原来是这样，小夏不乖哦，下次可一定要自己吃饭，周阿姨也很忙的。” 小夏哽咽着点头，似乎比起周阿姨，她更要怕这个和蔼的院长。 顾咏垂下眸，沉默地吃着盘中的食物。 不是。 这不是她记忆中的院长，不是她记忆中的阳光儿童福利院…… 这只恶鬼，究竟想做什么？吃完饭，他们洗手后去“藏书室”看书。 这里放了许多爱心人士捐赠的儿童书籍，虽然多数是二手，但对精神匮乏的孩子们来说。 是非常喜欢，也珍贵的东西。 灯光下，所有人都安静地捧着手中的书，津津有味地看着。 和顾咏记忆中又不一样。 毕竟总有那么几个不爱看书，或者坐久了就闲不住。 会借口上厕所出去。 还会开始你推我，我推你，闹起来。 不是现在这样，如此规矩，就像是被盯着不敢胡乱动。 顾咏不动声色地抬头。 果然在窗外看见周阿姨露出一颗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死死地盯着里面。 她都差点被发现。 这不像是福利院，更像是某种规则怪谈。 要好好吃饭，尽管它难以下咽。 要好好看书，小心窗外的周阿姨。 要好好听话，院长最讨厌不乖的小孩。 …… “铛——” 悠长回响的钟声响起。 周阿姨不知何时来到门口，微笑着拍手，“孩子们，该睡觉了。” 大家纷纷放下书。 顾咏记得，每晚八点，大家都会开始洗漱准备睡觉。男女分开睡在一间很大的房间。 里面摆了足够的床。 顾咏左边靠窗，右边是小萍。 她正准备掀开被子上床，小萍突然冲过来抓住她的手。 “小咏，又要睡觉了……我好害怕。” 顾咏以为她怕黑，怕做噩梦。 拍拍小萍的肩，回道：“没事，我就在你旁边，等熄灯你要是睡不着，可以过来和我睡在一起。” 小萍白天就是勇敢无畏的小女生。 结果一到晚上就变得胆小，一点小动静都能吓得半死。 所以两人时常在熄灯后睡在一张床上。 小萍却摇头，眼中闪着恐惧，“不……我不想待在这里，我想要走。” 她抓住顾咏的手更紧了，颤抖着，十分冰凉。 “小咏，你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好不好？” 顾咏皱眉，“离开？” 并非觉得小萍在异想天开，她们两个不到十岁的孩子，离开福利院后能做什么？ 挣不到钱，也没住的地方。 要是被发现流浪，很快就会被再送回福利院。 这还是好的结果。 更可能被坏人盯上，拐去卖去大山给人当童养媳，或者砍断手脚当职业乞丐。 顾咏惊讶也疑惑的是。 她记得小萍和她说过这样的话。 会在深夜抱着她，说害怕，说想离开…… 不过没多久，小萍就被领养走，再没了消息。她向院长打听，却被告知领养的家庭很介意信息泄露，更不愿意小萍在福利院认识的人去找她。 拒绝了她的询问。 那时顾咏也没想太多。 现在回忆起来。 她好像从未见过小萍和所谓的领养父母见面。 对方也没和自己说过要被领养。 连一声告别都没有。 那张床就空了。 她再也没有见到小萍。 如果小萍，不是被领养了呢？ 顾咏被自己的记忆和猜想惊出一身冷汗。 她撑住头，里面乱糟糟一团。 原本记忆中那个温暖美好的福利院，是真实的吗？还是她年纪太小所美化的？ 会不会，现在才是真正的过去？ 顾咏摇摇头。 意识到自己开始被影响，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记忆。 真真假假，让她难以分辨。 这就是恶鬼的目的？ 小萍见顾咏重复问了一句后，就又是皱眉撑头，又是摇头。 狠狠拒绝了自己。 她很伤心，生气地坐回自己的床。 “我不理你了！”小萍猛地将被子拉过头顶，背对着顾咏埋进了被子里。 顾咏想上前解释。 王阿姨进来让他们赶紧躺下，马上就要熄灯了。 “谁要是不乖乖睡觉，可是会被外面专门吃小孩的怪物给抓走哦！” 她并非单纯的吓唬一句。 而是用一种诡异的音调，继续说着。 “那个怪物浑身都是尖得能割破你们手的毛，黑漆漆的，脏兮兮的。” “它的爪子可长！可锋利了！轻轻一划，你们的小肚皮啊，就会破掉，里面的肠子哗啦一下全掉出来了！” “它还最喜欢吃手指脚趾了，就跟嚼胡豆一样，一口咬下来，嘎嘣嘎嘣的嚼。” 胆小的孩子，都快被王阿姨的描述给吓哭，躲进被窝里瑟瑟发抖。 小萍也在发抖。 也难怪她害怕，想要离开。 这里就像困住她的牢笼，晚上还有怪物可能会来吃掉他们。 顾咏静静地看着王阿姨。 记忆已经混乱。 对方好像为了他们听话，讲过很恐怖的怪物故事。 又好像并没有讲过如此生动形象的故事。 王阿姨轻叹一声，“我可不想明天在外面看见你们手指脚趾都被吃光，肚子也吃得空空的，所以快睡觉，不准乱跑！不准说话！” 她“啪嗒”一下关了灯，关门离开。 整个房间都黑了，只剩外面的月光，淡淡地照射进来。 却更加，诡异可怖。 不一会儿，“呜呜呜……” 不知哪里传来轻轻地啜泣声。 第120章 和她一起离开 顾咏听得最多的，就是哭声。 尤其是晚上。 当四周一下安静，不同别人有爸爸妈妈，有一个温暖的家。 他们只能一个人缩在床上，被孤单和寂寞包裹住。 “呜呜呜呜……” 那哭声像是有传染性。 从各个方向传来，却都不敢大声，低低地哭着。 顾咏侧过头，看见隔壁的小萍还在抖动。 似乎哭了。 要去安慰她吗？ 可福利院已经不一样，如果她触犯“规则”。 她不确定现在的小胳膊小腿。 能不能对付好几个成年人。 正想着，左侧的窗外好像站过来一个高大的人。 黑压压地落下影子。 将她整个笼罩进黑暗中，并拉长到小萍甚至小萍隔壁的床上。 是什么？！ 顾咏一下僵住，眼睛虽还睁着，却不敢动一下。 不敢回头，看一眼站在离她不到一米的窗外。 究竟站着什么东西！！ “吼——” 低吼声透过玻璃传进来，似狼似虎。 顾咏甚至好像听到对方腥臭涎水流下的滴答声。 这绝不是人！ 难道……真有什么怪物？！ 碍于这只是恶鬼创造的一个“小世界”。 不能用常理去推断。 王阿姨所说的怪物，可能确有其事。对方当时还说了什么？ ……快睡觉，不准乱跑，不准说话。 顾咏平复狂跳的心脏。 缓缓闭上眼睛，平稳呼吸，尽量又轻又慢，模仿睡觉时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去多久。 黑影终于移开。 但不确定对方是真的走了，还是去了另一边。 顾咏并未睁开眼。 一直等着。 可或许是身体还小，捉迷藏时又跑又跳，疲倦感袭来。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再次醒来，她猛地睁眼，一股极度不安涌上。 顾咏侧头，床位是空的！ 小萍不见了。 是去卫生间了？ 可她很快发现床底的拖鞋。 小萍不可能光着脚跑去上厕所！ “吱呀——” 顾咏听见门开声，连忙看去，却发现一道绝不是小孩的身影。 她赶紧闭上眼。 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 最后停在她和小萍床位的中间。 “又没了一个……” 是周阿姨的声音，很轻，但顾咏还是很快分辨出来。 “都让他们乖乖睡觉，不要说话，不要乱跑了。” 这是王阿姨。 “好了。” 院长出声打断两人的讨论，她扶了扶眼镜，又道：“准备好，不能让消息传出去。”周阿姨和王阿姨异口同声道：“是。” 三人聊得隐晦，顾咏也没有获取太多信息。 她正犹豫是坐等，还是主动出击。 脸上一道黑影压下来。 和之前冰冷的、危险的不同。 这次是带着温度地靠近，却更让人恐惧。 那就代表…… 对方离自己极其的近。 “院长，怎么了？” 隔了一会儿，顾咏的头顶才传来声音。 “没事，” 顾咏感受到发丝被呼吸吹动，痒得令人不适。 她的呼吸却没乱一下。 院长紧盯着顾咏，发现她连眼睫毛都没颤一下。 难道，真睡了？ 她又盯了会儿，起身道：“走吧。” 三人离开。 门被关上许久，顾咏才睁开眼。 窗外没有巨大的黑影，身旁也没有院长。 她利落翻身，用枕头做出一个埋进被子里熟睡的样子。 然后下床，并未穿鞋。 手摸上小萍的被窝。 还有一点点温度，在现在这个气温下，离开不超过一个小时。 或许还能找到。 而小萍的“失踪”，一定和她如何出去有关。 顾咏思虑了下，摸出塞进床垫下的水果刀。 那是她还餐盘的时候，趁人不注意在厨房里拿的。 她将刀从手腕处塞进去。隐蔽，遇到危险时也能很快取出。 准备好，她就朝门口走去。 找人，或者说找离开这里的地方。 只是门刚拉开一条缝。 身后就传来声音，“咦？小咏，你去哪里啊？” 顾咏侧头，看见揉着眼睛坐起身的小夏。 她面色平静，“去卫生间。” 小夏下床穿鞋，“我和你一起。” 顾咏，“……好。” 两人都走出很远，快到卫生间。 小夏才注意到一个问题，“小咏，你怎么没有穿鞋啊？” 顾咏，“……忘了。” 小夏笑笑，“你怎么这都能忘啊，厕所好脏的，你要不要回去穿鞋，我等你。” 顾咏正思考要不要回去。 前面闪过一道黑影，很高很大，绝不是院长他们！ 她迅速拉着小夏躲进角落，顺带捂住对方的嘴。 小夏惊慌，想挣扎却发现自己一点动不了。 小咏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啊？！ 她正惊讶，就见一个好高好高的人，不，是怪物！它脑袋像狗一样！根本就不是人！ 小夏眼睛睁大，要不是顾咏捂住她嘴，早就叫出来。 顾咏倒是习以为常。 她快速扫视对方，外形竟和王阿姨说的差不多，黑色的毛发和锋利的爪子。 顾咏尤其关注它的爪子。 没有血迹。 不过不排除它吃了人后，又舔干净了。 但路过时，除了大型食肉动物有的毛发臭味，并无血腥味。 杀了人的概率不大。 小萍也许还活着。顾咏见怪物走远，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才看向小夏。 “别叫，吸引怪物回来，我们都会被吃掉。” 小夏眼眶含泪，乖乖点头。 顾咏这才松开手。 小夏嘴巴一瘪，“那，那是王阿姨说的怪物吗？它要吃掉我们？” 顾咏，“你现在乖乖回床上睡觉，就不会被吃掉。” 小夏问道：“那你呢？你不和我一起吗？” 顾咏反问，“我不怕怪物，你怕吗？” 小夏疯狂点头，怕，她怕死了。 “那你快回去睡觉。” 小夏却满脸纠结，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捏着衣角，“可，可是我想上厕所……” 顾咏差点忘了。 她护送小夏去上了厕所，又看着对方回到房间。 这才轻吐一口气。 看着黑漆漆的走廊，决定先去院长办公室。 倒不是知道那里有东西，纯粹是和那只怪物离开的方向相反。 她动作很轻，在这寂静的福利院中，几乎没一点声响。 如一只猫，在黑暗中慢慢的又谨慎地走着。 只是究竟她是猎人……还是猎物。 一切都还未知。 “小咏……” 突地传来一道声音，幽幽地，却不是从四周传来。 而是头顶。 顾咏抬头，在天花板看见倒吊着的小萍。 她倒着的脸，好像在哭，又好像在笑。 “小咏……我好害怕啊，你和我一起离开好不好？” 小萍朝她伸来手，越来越近…… 第121章 这究竟是假，还是真，亦或是真假参半 “别看她！” 耳边传来急促一声。 下秒顾咏的双肩被抓住，对方拎起她往后转了个方向。 但在被转动的过程。 她看见天花板的小萍，脸部变得扭曲，鲜血从双眼、嘴巴流下。 发出尖锐声音。 “小咏！跟我走！跟我一起离开这里！” “小咏！！！” “你为什么不跟我离开！” 顾咏的耳朵贴上温暖干燥的双手。 “不管那个声音，那不是小萍，不是你的朋友。” 顾咏不怕。 她摸上手腕处藏的 水果刀，眼神越来越冷。 一旦对方稍微表现出异样。 刀刃就会插进对方的体内，哪怕……是和她记忆中长得一模一样的院长妈妈。 院长看着“小萍”慢慢融进天花板，这才松开手。 她语气略带责怪，“小咏，你大晚上不睡觉，怎么跑这里来了？” 顾咏的手仍搭在刀把上。 她转身，轻轻颤抖着，眼中似有晶莹泪光。 “院长妈妈……小萍为什么在天花板啊，她好像很难受，我们不帮她吗？” 说着，她看向天花板，惊诧得双唇都在颤抖。 “小，小萍呢？她怎么不见了？” 院长紧盯着顾咏。 几岁的孩子，只比她腰高一点，满脸的害怕和不安。 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却咬紧下嘴唇，非常努力地在忍泪。 “小咏”是这样的。 她坚强，不轻易在别人面前掉泪。 院长蹲下身，和顾咏平视，语气温柔却暗藏着刀子。“小咏，你看错了，那不是小萍，你只是太困看错了，快回去睡觉，不然我就不喜欢你了哦！” 对于孩子，尤其是孤儿。 被人喜欢，太重要了。 顾咏脸上划过不安，十分害怕被院长讨厌。 但她小脸纠结许久，还是不肯就这么回去，“可，小萍……她不在床上，也不在厕所，我找不到她。” 院长揉揉顾咏的脑袋，“小萍在我那儿呢，我有事要和她聊，回去睡吧，等明天醒来，你就能看到小萍了。” 等明天醒来就能见到小萍…… 这话不断在顾咏的脑内盘旋，她好像，曾经听过这句话。 是被恶鬼影响？ 还是，她从未看清过在孤儿院的那段经历？ “小咏？” 顾咏见院长身上透出压迫感，点头道：“好。” 她转身，也知道院长一直盯着她。 步伐有些慢，符合小女孩一个人走在黑漆漆走廊上的速度。 她重新躺回床。 刚闭眼没一会儿，果不其然，周阿姨和王阿姨开门进来检查。 而且是一个接一个，确定人在床上，且是睡着的。 最后停在她床两边，观察很久。 “她发现了？” “嘘，小心吵醒她。” “怕什么？一个孩子，难不成还能影响什么吗？” “上面胃口越来越大，院长说过，让我们多注意，不能破坏计划。” “行吧，就怕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两人说了几句便离开，门重新被关上。 顾咏睁开眼，看着月光照不到的天花板，昏暗又泛着淡淡的蓝。 先前见的小萍，或许真如院长所说，不是她。 所说的“离开”，更像是送自己去死。 但院长也见不得是好人，尤其是周阿姨和王阿姨的对话。对方似乎顶着压力在做什么。 上面胃口大？难不成还要吃了他们？ 还有那个怪物，是和院长他们同一个立场吗？还是，能够对立。 能让她利用这一点？ 顾咏越想越多，天快亮了才沉沉睡去。 等闹钟响，睡足一夜的孩子们闹腾得很，都在说自己昨晚做了什么梦。 她侧头，小萍的床还是空的，拖鞋也在。 对方没回来。 顾咏静静地起身，将被子铺好，跟其他人一起去餐厅。 早饭好一点。 白菜土豆汤，比昨天的粘稠物更容易下口。 就是土豆发黑，菜叶发黄。 这群半大孩子能吃了没事，实属肠胃强大。 放好餐盘，顾咏来到院长面前，“小萍没回来，我醒了也没见到她。” 周阿姨皱眉，“小咏，和院长说话，为什么不好好称呼？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 院长抬手制止了周阿姨，微笑道：“小萍去新爸爸新妈妈那里了，她走的时候你还在睡觉呢，我让她不要吵醒你的。” 顾咏脑子更乱了。 甚至出现一些似乎很真实，却与原本认知完全不同的画面。 “新爸爸新妈妈？可是小萍没有和我说过……” 顾咏满脸失望，像极了被抛弃的小狗。 院长轻叹一声，“这事昨晚匆匆定下，小萍应该是太紧张，也没来得及和你说。” 顾咏低着头，“她找到新的爸爸妈妈了……” 语气有羡慕也有难受。 有路过的孩子听见，也都露出类似的表情。 “真的吗？小萍好厉害啊！有爸爸妈妈选择她哎！” “我们也会有爸爸妈妈吗？” “小萍好幸福啊，我也想有爸爸妈妈……” 停下来的人越来越多，都在感叹。周阿姨和王阿姨抬手，像赶猪一样将孩子们赶去别的地。 院长见顾咏不走，还站在原地。 她笑容更深了些，也更冷了些，“小咏，怎么了？” 顾咏盯着院长，冒了句，“我想吹唢呐。” 院长：？？？ 话题跳跃得太大，院长愣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 “唢呐？就是你最近学的唢呐？” 顾咏点头。 院长笑了下，“你这么喜欢啊？刚好上午是你们学习东西的时间，你想吹就吹吧。” 顾咏，“我可以自己找个地方吹唢呐吗？” 院长眼神暗了暗，“你要去哪里？” 语气透着危险。 好像顾咏一旦说出不该说的词，立马将她关起来！ 哪里都不准去！ 顾咏指了指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那里……我吹得不好，我想自己一个人偷偷的练习。” 说完，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唇，低下头。 院长见状，心里那点疑虑也散了。 “好吧，只要你不嫌臭，就带着唢呐去那里吹吧。” 顾咏嘴角扬起小小的梨涡，“谢谢院长妈妈！” 说完她就欢快地蹦蹦跳跳离开。 看样子，是真的很高兴。 哪里有刚刚得知小萍被领养的不开心。 院长笑着摇头，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看不见。 被她说是“小孩子”的顾咏，此刻小脸上一片冰冷。 希望能离开这里。 也希望，一切都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第122章 叫来镜鬼……没啥用 顾咏拿唢呐，是为了和镜鬼沟通。 上次被镜鬼困在镜后，也是出不去，也是和系统断开连接。 对方应该对这种恶鬼手段有所了解。 说不定能通过什么方式“进来”。 那重要的两个点，一是唢呐，另一个就是镜子。 顾咏看着镜中小孩模样的自己。 熟悉又陌生。 她举起唢呐，开吹！ 先来一首《金蛇狂舞》，如她所料。 身体虽是孩子。 肺活量却和她现在一模一样。 这里是幻境。 且并非一比一的复刻，很多东西，都可能是假的！ 顾咏吹了一首又一首。 期间有人过来偷偷看，不过见她满脸认真，没敢打扰又走了。 “呼……” 顾咏长吐一口气，看着镜中的自己，没忍住吐槽了一句。 “joker看来也没什么了不起，一个恶鬼的幻境都进不来。” 镜中的“顾咏”笑了笑。 双手抱在胸口，声音也调整和她一样的小女孩音。 “激将法啊？你好像很懂哎，老是能碰到我底线。” 莫名的，还有点可爱。 顾咏挤出笑容，“你来了，我那是开玩笑，你可是joker，怎么可能一只ss级厉鬼都比不过。” 镜鬼从镜中出来，站在顾咏身旁，就跟双胞胎似的。 它道：“我叫镜梦。”顾咏就指望着对方呢，立马改口喊道：“好的镜梦，这名字好听！” 镜梦嗤笑一声，“你不是挺了不起的？干嘛向我求救？” 顾咏并未因这份打趣而生气。 她严肃道：“这里和副本不一样，它在试图扭曲我的记忆，想要把我困在这里。” 危险吗？ 好像遵守就能活下来。 但她不想“活”，而是离开这里。 以防万一，才想和镜鬼……镜梦联系上。 没想到，真成功了。 顾咏问道：“你能进来，能带我出去吗？” 镜梦刚要说什么。 门口出现一道身影，周阿姨满脸惊讶地看着顾咏，和旁边跟顾咏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 差点以为自己中毒，出现幻觉了。 “小，小咏？你怎么有两个？我眼睛出问题了？！” 她疯狂揉眼，可眼前还是两个。 且其中一个满脸邪气地盯着自己看，根本就不是小咏！ “你是谁？你父母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阿姨着急上前，想拉着镜梦离开，好好盘问。 镜梦一抬手，一块镜子碎片“咻”地一下划断周阿姨的脖颈。 鲜血喷涌而出。 给现在只有一米三几的顾咏浇了个狗血淋头。 镜梦却早就躲开，站一旁嘲笑般地看着狼狈的顾咏。 顾咏：？？？ 镜梦还调侃，“你不是武替吗？这点程度都躲不了？”顾咏用手袖擦去眼睛上的血。 她扯动嘴角，“是你太快，太厉害。” 镜梦轻笑一声，没说话。 可那双眼睛明亮又刺眼，好像能将一切都看透。 周阿姨的身体晃了两下，砸落在地，头也骨碌碌滚进卫生间的深处。 动静不小。 不少人都跑过来看，在发现地上的无头尸体后，发出惊恐尖叫亦或是哭嚎声。 “啊啊——” “呜呜呜呜呜呜……” 简直是乱作一团。 顾咏头皮都麻了，怎么想都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镜梦麻利地帮她“解决”了。 它直接把来的人都杀了。 一分钟不到。 地上已经躺了几十具大大小小的无头尸体。 鲜血流淌，将她整个鞋底都打湿。 顾咏：…… 这次不止头皮，她整个人都麻了。 “你……” 镜梦知道顾咏要说什么，打断她道：“你重视人类，这些可不是人，你仔细看看。” 顾咏蹙眉。 一开始不明白镜梦的意思，等视线落在尸体上。 才发现尸体断掉的脖颈钻出一根根黑色的黏稠的触角。 它们是活的，还在不断摆动。 那画面诡异恶心得让顾咏胃里一阵翻腾。她更加不明白恶鬼的目的。 难道它就是为了以她记忆的福利院做基础，打造出一个怪物版？ “小咏……” 一道声音轻轻落下。 抬头，不知何时院长出现在门口。 她无奈叹气，“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啊。” 顾咏反问：“院长，你认为我才几岁的孩子，能杀死这么多人吗？” 见院长皱眉，她又道：“还有，你就一点都不害怕吗？还是你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院长不知道是被戳破心思，还是被顾咏这“漫不经心”的态度给激怒。 她扭曲了脸，呵斥道：“坏孩子！你就是一个坏孩子！你是我最讨厌的孩子！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喜欢过你！” 或许是对方和院长妈妈太像。 顾咏心口竟传来一阵钝痛。 她扯了下嘴角，充满讽刺，“你也侮辱了我心中的院长妈妈。” “啊！” 院长发怒，张开双手朝顾咏扑来，像是要掐死她。 不过还没靠近。 就被镜梦手中飞出的镜子碎片给划断脑袋。 也成了一具尸体。 脖颈的触角密密麻麻的更多，像无数被染黑的、大号的蚂蟥。 有一根费力地挣脱出来，啪嗒一下掉落在血泊中。 如进入沸水中，疯狂扭动。 将血液溅得到处都是。 顾咏心中生起一股无名火，抬脚狠狠踩下去。 啪叽一声。肉唧唧的触感从鞋底传来，让人更加作呕。 她发了狠，再次抬脚狠狠踩下，一脚又一脚，将它碾烂和血混成一团黏糊物体。 “够了。” 顾咏停下，抬头看向镜梦。 对方静静地看着她，平静得好像刚刚杀了几十个“人”的不是它。 真正的疯子，是她。 顾咏望进镜梦的眼眸，却好像看见了自己。 被混乱记忆困扰的自己。 开始怀疑曾所拥有的温暖的自己。 她瞥开眼，嗓音沙哑，“你又看出什么了？在你眼中，怕是所有人，所有鬼都没秘密吧？” 最后一个尾音更像是嘲讽。 镜梦不似平日勾着邪笑，它脸上没任何表情。 “我也不是什么都能看见，再者现在就算换作其他人或鬼，也能看出你在生气，在愤怒。” 顾咏皱眉，又看向镜梦，“我不能生气？不能愤怒？” 镜梦看了顾咏一阵，笑着摊手，“可以啊，那你继续气着吧，我走了。” 顾咏：…… 镜梦向镜子靠近，“我真走啦？” 顾咏看出对方故意的，可还是不得不扶额道：“是我不够理智，带我一起离开吧。” 镜梦可喜欢看顾咏吃瘪，哈哈笑了好多声。 不过笑着笑着，它表情就僵硬了。 然后逐渐变得异常古怪，还透着一点心虚。 顾咏心中涌起浓浓不安，“怎么了？” 镜梦轻咳一声，“那，那个……如果我说，我们好像被困住，没办法出去，更别说带你一起，你不会生气吧？” 顾咏：？？？ 第123章 离开幻境 顾咏生气有什么用。 “你确定？能再试试吗？也许有漏洞能被你抓住出去。” 镜梦闭上眼睛，眉头逐渐变紧。 最后连脸都皱起来。 “不行……” 镜梦睁开眼，眼中看不出太多情绪，“我们被困住了。” 顾咏接受现实。 她抬步绕过尸体离开卫生间，“走吧，去找别的出路。” 镜梦安静地跟在身后。 难得脸上露出一点像愧疚的扭捏表情。 它问道：“你生气了？” 顾咏侧脸看向窗外，福利院再往外的景象有些模糊。 像诺市，蒙上一层灰色的滤镜。 能出去吗？ 有镜梦，也许能试试。 她回道：“我生不生气是次要，现在重要的是离开这里。” 镜梦“哦”了一声。 顾咏觉得有些好笑，她扭头看向它，“怎么了？你为什么突然就在乎起我的想法？” 镜梦脸一僵，半晌才道：“你想太多。” 顾咏勾勾唇角。 或许是镜梦现在是小时的她，用圆圆的脸说出这话时，竟透着一点傲娇。 不过她很快收回视线，语气凝重，“这恶鬼不容小觑，那上百万人应该也和我一样被困在幻境。” “能同时控制这么多人的思想，某种程度上和副本差不多。” 怕镜梦不知道“副本”。她又用之前给大宝他们的解释，和它说了一遍。 镜梦听完，笑了声，“那可比不了。” 顾咏还不懂其意时。 镜梦一个直勾拳砸在墙壁，却并未轰出一个大洞，而是陷了进去。 甚至搅动间，有淡淡的黑雾溢出来。 顾咏诧异地也将手贴上墙壁。 冰冷的，硬的。 和现实中的墙壁没什么区别。 “那里不是……” 镜梦抓住顾咏的手，伸入它原本“砸进”的位置。 和它一样。 顾咏的手也陷了进去，指间有淡淡像雪花滑过的冰冷感。 她问道：“怎么回事？” 镜梦解释，“幻境不是那么好制造的，越大越不牢固，会出现一些类似bug的东西。” 顾咏秒懂，“也就是，我们只要找到大的bug，就能够出去？” 那系统也太拉了。 镜梦都能找到进来，它到现在也没影儿。 还是恶鬼的幻境，对它有什么限制？ 镜梦认可了顾咏的猜测，又道：“不过要快点了，它肯定正在修补，如果都被它补完，我们就再也出不去。” 话落，手掌传来压迫感。 镜梦连忙拉着顾咏的手出来，眼神仿佛在说“看吧，开始了”。 顾咏神色凝重，“知道了，开始找吧。” 她首先去的是院长办公室。以她理解，构建一个“世界”，一定是要把框架弄好，否则太容易崩塌。 反倒是深处，尤其是她几乎不会去的地方。 恶鬼或许没那么认真。 镜梦倒是有在里面发现几个“通道”。 “不过就够我离开，还不够大。” 见顾咏皱眉沉思，它又补了一句，“既然那鬼是根据你记忆来制造幻境，你越陌生，越难想起的地方，越容易被突破。” 这话让顾咏脑子灵光一闪。 她有些着急，拉住镜梦的手就冲出来。 “我知道了！跟我来！” 镜梦看着顾咏牵住它手，想了下，没挣开。 不过太快。 他们很快到了一扇门外。 镜梦看了眼顾咏松开它的手，才问道：“就这里？普普通通，你确定？” 顾咏点头，“这是个地下室，院长他们说下面很危险，可能会有什么老鼠甚至蛇，一直不让我们开这扇门。” 她不是那种好奇心强的。 还怕老鼠。 要不是镜梦说起，她真没想起来，或者说下意识排除。 镜梦没说话，抬手拧门把手。 拧不动，被锁上了。 顾咏正要说，钥匙应该在院长的身上。 “砰”的一声，镜梦把整个门把手都拔下了下来。 顾咏：…… 镜梦抬脚一踢，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长长的楼梯笔直往下，最后隐于极致的黑暗中。潮湿味和霉味扑面而来。 镜梦丝毫不受影响，双手背在身后，悠闲地下了台阶。 顾咏则谨慎地往四周看了看，才跟上。 “这里确实是有种……” 话还没说完，黑暗中扑来一个巨大的身影。 是昨天那只怪物！ 顾咏喊道：“小心！” 也不知是距离太近，还是那怪物动作太快。 镜梦被掐住脖子，砸在墙上。 小小的身体还没有那怪物一只胳膊长。 它却呵呵呵地笑出声。 “连这种东西都能制造出来，不错啊。” 说是“不错”。 顾咏却难得看见它眼中冒着怒火。 “顾咏，躲远点。” 顾咏一听这话就知道情况不妙，瞬间转身朝上面跑。 一直跑到走廊才敢停下。 回头一看，镜梦已经和那只怪物打得密不可分。 不，应该是它单方面的狂揍对方。 所产生的气流，冲得她头发都开始飞舞，有些睁不开眼。 最后怪物几乎被揍成肉泥，被无数镜子碎片钉在墙上。 镜梦才停下。 顾咏走下来，“你也生气，在愤怒。”镜梦瞥向顾咏，如玻璃的瞳孔中闪着什么。 它张嘴，“是又……” 话刚起头，脚底的楼梯竟变软，开始扭曲。 顾咏险些站不稳，滚下去。 镜梦皱眉，扑上去抓住顾咏，声音在她耳边显得有些急促。 “我们该走了！” 下秒，顾咏脚下一空。 被镜梦抱着坠入黑暗之中。 失重感是有，她却意外地没有觉得危险。 或许是有镜梦在…… 如同灵魂归位，顾咏“噔”的一下进入身体，眼前逐渐清晰起来。 她回到了现实。 旁边站着的镜梦，双手抱怀，嘴角勾着漫不经心的邪笑。 就好像在幻境中抱住她时，眼中透露的紧张和认真。 只是她的幻觉。 镜梦转眸，和顾咏对上视线。 彼此只是看着，什么都没有说。 直到这份奇怪的寂静被一道喜悦声打断。 “顾姐姐！你醒过来了！” 顾咏转头看去，明明声音熟悉，加上这称呼，很确定对方是谁。 可看见那个子高高，清瘦帅气的男生时。 她还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是谁？” 胡瑾年瘪嘴，好像有点伤心，“顾姐姐，你怎么认不出我来了？我是胡瑾年啊！” 第124章 你说她这么可爱的，是制造黑雾的恶鬼？！ 哪怕对方亲口承认了。 顾咏还是不敢信！ 面前这个五官清晰，高高瘦瘦的男生，会是那个圆滚滚如同一座肉山的胡瑾年！ 她努力平复心情，“你……不是说你只能维持住死时的样子吗？怎么变s……成这样了？” 胡瑾年挠挠头，像单纯可爱的小奶狗。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释放出鬼气去保护大家，然后好像就变成这样了。” 顾咏这才发现那比之前更浓的，并非是黑雾。 而是胡瑾年释放的鬼气。 李慧慧也将最后一只恶鬼给掰断。 脚尖轻点，从半空飞下来，站在顾咏面前。 脸上虽没表情，眼中却翻涌着关心。 “你没事。” 顾咏点头笑笑，“嗯，我很好，抱歉啊，让你们担心了。” 胡瑾年感觉自己空空的，不舒服。 见李慧慧解决好。 他嘴巴一张，无数鬼气疯狂涌来，其中还夹杂着被李慧慧杀死，甚至只是失去行动能力还“活着”的鬼。 全都给吸了进去！ 最后恢复成圆滚滚的，比之前还大了好两三圈。 顾咏：…… 看着空空的，不见一只鬼的街道。 突然意识到。 她的厉鬼，把来诺市的御鬼者所控制的鬼都杀光，吃光了！ 镜梦“看”出顾咏的想法。 它嘲笑道：“是你救了他们，你倒是愧疚上了？”顾咏抬眸看过去，“没有，我只是在想怎么解释我的厉鬼这么厉害。” 解释不了。 她也不想解释。 被人知道自己有多厉害，并非是好事。 灵异调查局也没她想的那么“干净”。 她何必再那么坦白？ 最后顾咏决定，就当没这件事发生过。 大家都陷入幻境，鬼也都被吃光了。 谁能来说是她的厉鬼干的？ 镜梦环顾四周，问道：“你没发现那两个丑小鬼不见了？” 顾咏早就注意到。 不过出来后和系统重新“链接”上。 她能感应到大宝小宝的存在。 两个小鬼甚至好像还很开心，不需要太担心。 顾咏回道：“他们好像发现了什么，正赶回来。” 等聚齐了，再去找那只恶鬼也不急。 等了没一会儿，大宝小宝终于蹦蹦跳跳地回来了。 大宝背上还坐着一个白白嫩嫩的婴孩。 她穿着粉色的衣服，应该是个女孩子，眼睛跟水洗过的葡萄又大又亮，红红的嘴巴开心地咧开，露出两颗小小的米粒牙。 可爱极了。 也危险极了！ 顾咏连忙上前，想去接住这个不知道为什么被大宝他们带回来的小女孩。 李慧慧却拦在她身前，警惕地盯着对方。 “别去，那是制造这场黑雾的恶鬼。”顾咏：？ 镜梦点头，“它身上确实有跟那只怪物一模一样的气味。” 胡瑾年则挪动着庞大的身躯，躲在顾咏身后。 当然，根本躲不住。 他有些害怕，“顾姐姐，那是人，是鬼……” 顾咏虽还是看不出这么可爱的小女孩，竟然是杀死那么多人的恶鬼。 但大家都这么说。 她眼神也变得防备，出声道：“大宝小宝，过来。” 大宝有些纠结，看了看背上的小女孩，又看了看顾咏。 它不太会说话，只能比手画脚。 顾咏通过系统给的“心灵感应”，再结合大宝着急的表情。 明白了它的目的。 “你想让我把它给留下？” 大宝跟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小宝则难得温柔地把小女孩给抱下来。 两鬼年龄差不多。 所以小宝小小一个，抱着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还挺奇怪又好笑的。 又莫名和谐。 顾咏想了下，还是委婉拒绝，“它太危险了。” 她没有御鬼者的能力。 又不能将现实的鬼收进牌中。 等等，可以吗？ 系统跳出来，【嘿嘿，不可以哦~它们之间是有区别的！宿主你只能将副本的厉鬼收进牌中。】 顾咏对它先前失联还有点气。她故意道：【猜到了，你也不像最开始跟我绑定时，说得那么无所不能。】 系统委屈，系统咬小手帕。 大宝见顾咏不愿意留下小梦梦，着急死了。 它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劝顾咏。 只能眼神无助地看向自己的弟弟。 小宝想了下，抱着小梦梦朝顾咏走去。 李慧慧脚一移，横在中间，将顾咏挡得死死的。 镜梦虽仍抱着手站那儿，眼神却变得锐利。 胡瑾年都挪着身子出来，要在前面护住顾咏。 顾咏心中涌上一阵温暖，嘴角也无意识地上扬。 她失去了她的家人。 可这一刻，她却再次感受到来自家人的温馨港湾。 好像有他们在。 她就永远不会有危险，不会孤独。 小宝不言语，只是将抱着的小梦梦举高，试图让顾咏看见，看得更清楚。 顾咏确实有越过李慧慧的肩看见这只恶鬼。 近距离看还是看不出是鬼。 镜梦和她长得一模一样，还是能从某些地方感觉出和人不同，透着阴森森的鬼气。 反观这恶鬼，软糯可爱。 那双大眼睛更是透着绝对的清澈，不染尘埃。 很难想象是它导致这一切的悲剧发生。 不对，该说很多东西都能解释。 为什么幻境是由她的记忆构建，还出现一些偏差。 因为婴孩没有足够的经历去独立创造。它所看角度也和他们不同，才会出现那些奇怪的变化。 且幻境里也有点“孩子气”。 不像副本环环相扣，冰冷又谨慎，透着成年人的冷漠。 顾咏心中也有了决定，“我可以留下它，但不会让它这么待在我身边。” 这么厉害的恶鬼，杀了也可惜。 万一她以后成为御鬼者，说不定能控制对方。 看它和大宝小宝关系这么好。 两鬼帮她说说好话。 应该是比控制其他鬼更容易。 顾咏环顾四周，很快找到一个人。 她上前，从杜金浩的身上摸出锢鬼瓶，里面自然是空的。 “抱歉了啊……” 顾咏嘴角勾笑，又道：“我有更重要的用处，好过留在你身上吃灰。” 她还是挺记仇的。 锢鬼瓶的用法，之前了解过。 也可以用来试探下，这恶鬼对她的攻击性到底强不强。 靠近时，小女孩就眨巴着眼看她。 莫名让顾咏升起一点罪恶感，不过该做的还是要做。 她将瓶口对准了它。 一秒…… 两秒…… 小女孩动了，与此同时，李慧慧等鬼也如临大敌，眼中满是警惕着的冷厉。 一旦它要伤害顾咏。 立刻杀了它！ 第125章 我厉鬼就是更厉害，怎么了？ 大宝的手搭在小梦梦身上。 它摇头，又指着顾咏发出含糊的音，“姐……好……” 小梦梦眨巴眼，没说话，或者是说不出。 但确实没再动。 顾咏也顺利将它收进锢鬼瓶。 当盖子盖上，她终于松了口气。 周围的人，也陆续醒来。 她赶紧又将大宝他们收回牌中。 李慧慧进去红桃Q之前，顾咏将锢鬼瓶递给了她。 “慧慧，你帮我试一下能不能把它带进去。” 之前虽然衣服都能带进去，但锢鬼瓶毕竟是特殊物品，还装着鬼。 顾咏不确定能否到牌内，还能保持原样。 或者干脆就带不进去。 李慧慧接过，点头。 随即红雾弥漫，她消失在牌面上。 锢鬼瓶也随之不见，并未被牌隔绝出来。 顾咏收好牌，若有所思。 “发生什么事了？！我不是在我奶奶的病房吗？！怎么就出来了？！” “黑雾散了！恶鬼死了？被谁杀的？！” “醒了，诺市的市民也都醒了！” 尽管不知发生什么，但能活下来，已经是最好的事。 直到有人发现…… “卧槽！我的厉鬼呢？！我感受不到它的存在了！” “我也是！它魂飞魄散了？！” “那么多的厉鬼，都不见了？！” 御鬼者们闹成一团，毕竟厉鬼象征着他们有别于普通人，能拥有无数的金钱、至高无上的权利。 尤其是在这诡异复苏的世界中，活下来的保障！ 顾咏就静静地站在那儿。但也不突出。 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情绪外露，或是早就有心理准备，或是清楚一只厉鬼死了还能控制另一只。 直到她和郭海亮对上视线。 她礼貌性地点了下头。 没想到对方走了过来，“我算是最后一批进幻境的，进去前，我看见你的厉鬼在厮杀其他鬼。” 顾咏面不改色，“那不是很好？否则现在死的人更多。” 郭海亮眼神莫名，盯着她，“你能控制的，也不止两只厉鬼。” 顾咏，“我从没说过我只能控制两只。” 她唯一希望的是镜梦没被注意到。 郭海亮似有些无奈，“你的防备心很强。” 顾咏扯了下嘴角，“现在是你来试探我，反倒说我防备人？” 郭海亮沉默几秒，还挺让顾咏意外的道了歉。 “对不起，这只是我的习惯，我过来也不是审问你，而是跟你道谢。” 顾咏只回了四个字，“拿钱办事。” 郭海亮还要说什么。 林茂进带着高宝宝和周秀雅过来。 他带着笑道：“郭队，我看领队都在跟外面沟通情况呢，你也得去吧？” 郭海亮看了林茂进一眼，看出他眼神下的戒备。 云城的御鬼者，就这么排斥外来人？ 他也没说什么，点点头就离开了。 周秀雅十分关心问道：“小顾，那姓郭的小子没为难你吧？” 高宝宝更是接了一句，“姐姐，你放心，我小叔超级有钱的！还认识特别多的人！能帮你摆平一切！” 林茂进插不上话，就只是看着顾咏。 顾咏笑笑，“没有，只是随便聊聊，你们都还好吧？” 周秀雅立马说起自己的幻境，竟是她和前夫生活几十年的小房子。 “我的天！真是噩梦啊！等回去了我要跟好几个帅老头跳舞才缓得过来！” 高宝宝张了张嘴，似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闭上。 林茂进连嘴都没张。顾咏看出那个“幻境”对他们来说，有些难以启齿。 从周秀雅的描述也能看出，那是不愿意回想起，甚至是痛苦的记忆。 可为什么她的是福利院？ 她自认在那里过得还算是开心，没遇到太多困难。 难道有什么是她遗漏的？ 没思考太久，领队们和外面的管理层沟通好。 得知恶鬼下落不明。 他们的厉鬼更是都“死”光。 让他们先打道回府。 诺市会由其他人接管。 众人来时虽紧张害怕，但也都期待，想着如何与那恶鬼厮杀！该是如何的热血！ 谁知莫名其妙就进入幻境。 出来后厉鬼也没了。 一切都让人摸不着头脑。 一个个都有些垂头丧气地朝车上走去。 可意外在某人打开车门。 “啊！有鬼啊！” 往日御鬼者听见有鬼可不会怕，而是激动！能试试自己厉鬼有多厉害！ 现在，直接吓得屁滚尿流！ 这恶鬼并非御鬼者之前所控住的，而是躲藏在诺市。 躲了小梦梦，躲了李慧慧。 可算是让它抓住机会！ “桀桀桀……我要把你们这群zf的走狗都给吃了！老子最看不惯的就是你们这种欺压百姓的家伙！” 恶鬼是个中年人的模样，它没有立即杀人，而是玩弄。 将人抓着升上快十米的高空，再扔下来。 “嘭”地一声巨响，砸在柏油路上的御鬼者生死不明，让众人更是恐慌不已。 “快跑啊！” “有鬼啊——”顾咏站在“逆流”中，看着逼近的恶鬼。 她面无表情地抬手，指间出现一张红色的牌。 “红桃Q！” 浓烈的红雾疯狂涌出，将那嚣张恶鬼瞬间包裹。 等众人看清。 只见一个穿着秀禾服的貌美女鬼，一手拎着恶鬼的头，另一只手将它的身体如扔垃圾般抛开。 地上的无头恶鬼蛄蛹着，不是战斗，是逃命！ 李慧慧却无比轻松，手一抓。 它整颗头就在她掌心“嘭”地一声炸开。 “啊！！！” 一声凄厉鬼叫后，恶鬼彻底消散在这个世界。 众人：？？？ 顾咏：闺蜜真帅。 李慧慧做完这一切，跟没事鬼似的，化作一道红雾进入牌中。 红桃Q也似随风飘落在顾咏手中。 她收好，才看向一个个无比震惊，下巴都快掉地上的御鬼者们。 “你是云城的御鬼者吧？！你的厉鬼为什么还在？！” “没错！我们的厉鬼都没了！为什么你的还在？！” 意料之中的质疑。 顾咏面色镇定，说出一句快要将众人气死的话。 “因为我的厉鬼厉害。” 众人：…… 林茂进连忙冲过来，哈哈笑着，“哎呀，厉害是一方面，运气也很重要！我这同伴的御鬼方式稍许不同，所以才没事吧。” 高宝宝则不屑道：“你们也有资格质问姐姐？要不是她，你们 全死了！” 周秀雅感叹道：“人啊，还是要知道什么叫做知恩图报。” 众人：…… 好好好！ 你们云城的御鬼者团结，一个比一个护短行了吧？！ 第126章 死亡与恐惧 郭海亮出声道：“别浪费时间了，先上车。” 作为来自海市的御鬼者。 他说话还是有点用。 众人也不可能真和还控制有厉鬼的顾咏发生争执。 那不是送死吗？ 所以都陆续上了车，只是视线不停落过来，和同伴小声说着什么。 高宝宝气死了，“这群人！要不是姐姐，他们早就被恶鬼杀死了！” 周秀雅拍拍高宝宝的肩，“人都这样，对陌生的不寻常的，自己无法理解的事都充满恶意。” 高宝宝不解，“可我们不这样啊。” 周秀雅哈哈笑道：“那可能我们云城的水土养人吧！” 林茂进生怕这俩再继续说下去，那群人会忍不住过来揍他们。 “我们也上车吧。” 回去的路并不轻松。 小梦梦被收进锢鬼瓶，黑雾消散，被困在幻境的人也清醒过来。 同样，早没了呼吸的人也躺在地上成为一具尸体。 这一路开出去。 有人最初还有心思去数，可数着数着，脸色就变得越发难看。 太多了……数也数不清。 这还只是这一段路。 整个诺市，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无数哭嚎声传来，响彻、盘旋。 黑雾明明已经散了。 在无数人的心中，却好像积压了更黑更浓的“雾”。让人喘不过来气。 一直开到“基地”停下，那股情绪还压在心头，迟迟散不去。 但接下来他们有更重要的事做。 汇报情况。 或许是为了更明确细节，他们分开，去了不同帐篷接受询问。 顾咏就照实说。 当然“镜梦”，还有制造出这一切的恶鬼被她收进锢鬼瓶的事。 一字没提。 谁知道面前的人是不是鬼强会安排来的间谍？ 就算不是。 上次喻智灵的事，也让她对这官僚味满满的地方，失望不少。 要不是为了钱，和影视项目能更快审批。 她早就离开。 “听说，所有人只有你的厉鬼没有事？” 问话的人态度还算不错，就是问出这句话时，眼神带了丝怀疑。 顾咏回道：“她解决过A级鬼情，自保能力不弱。” 对方又问：“据我们了解，你陷入幻境后，你的厉鬼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失控。” 这事顾咏早就跟陈大强说过一次谎。 再说自然顺畅许多。 对方似乎是信了，毕竟也只有这个解释，任谁都不会想到顾咏还有系统的存在。 “那你的扑克牌……” 顾咏明白对方意思，“在其他人手中就是再普通不过的牌，特殊的是我，不是牌。” 对方笑着道：“不用这么紧张，我并没有要做什么。”顾咏没说话。 气氛一时有些僵。 不过对方很快继续笑着说：“其实我是海市调查局，异象勘查科的副科长，我姓郑。” 顾咏表情没任何变化，“你好。” 郑泰盛却笑得更开心，“你和我见过的很多御鬼者都不一样。” 顾咏不知道第几次听见这种话。 难道调查局的人都做了统一培训？ 见顾咏完全不接话。 郑泰盛也没拐弯抹角，直接道：“其实是我主动说要负责询问你，除了诺市的事，我还想要邀请你加入我们。” 邀请自然是要给足条件。 海市不仅给出至少比云城高两成的报酬，还给她海市的户口，海市的房子。 诚意十足。 还表示顾咏有任何担心的，想要的，都可以提出。 郑泰盛，“尤其是你这次在诺市的事件表现亮眼，我还能帮你跟局长再放宽一些权限，或者提高报酬。” 听上去不错。 但顾咏没思考太久就拒绝了。 “我留在云城挺好的。” 她的梦想就是拍戏，钱要太多没用。 再说，高报酬就意味着高风险、高限制。 她不想整日奔波在灭鬼上。 连戏都没法拍。 郑泰盛没想到顾咏会拒绝，还拒绝得这么快。 一点不像是为了争取更多。而是真的不想来。 他有些着急，“你要不要再好好想想，海市各方面条件都比云城好太多，在那儿你也才能真正展现出你的实力。” 顾咏，“不去。” 接下来无论郑泰盛说什么。 顾咏都明确的，不留任何余地的说“不去”。 绝对不去。 说不去就不去。 郑泰盛累了，苦笑道：“你真是很坚持的人，看来我今天是说不动你了。” 顾咏没接话，只说：“还有别的要问吗？” 郑泰盛叹气，摇头，“你可以离开了。” 顾咏“嗯”了声便起身离开帐篷。 结果发现多数御鬼者都已经出来，她算是很晚的。 而且一出来。 几乎所有人都朝她看过来。 眼神各异。 顾咏目不斜视地从他们中走过去，找到林茂进他们。 三人也刚出来。 高宝宝撅着小嘴，“我怀疑他们故意针对我们云城的人！我回去就跟我小叔告状！” 周秀雅笑嘻嘻的，跟逗小孩儿似的，“那我们可就指望着宝宝你的小叔，给我们做主了！” 林茂进只感叹，“能活着就好，就是这么多御鬼者一下没了厉鬼，接下来的日子……难过了啊。” 诺市的ss鬼情。 在多数人眼中，是未解决。 恶鬼突然消失。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出现。 回到局内，陈大强安慰了他们几句，说还有机会控制其他厉鬼。 高宝宝其实一直在强撑着，被陈大强一安慰差点哭了。 “小，小可爱……我的小可爱……” 周秀雅半搂住高宝宝，“能结束这痛苦的一切，对小可爱来说也是解脱。” 林茂进其实对自己的厉鬼也是有了感情。 低着头，没说话。 气氛一下子被陈大强搞得伤感起来。 他摸了摸鼻头，满脸尴尬，“那，那什么，能安全回来就是好事，我会给大家多申请奖金，弥补你们的损失。” 顾咏问道：“虽然我没损失，但是能给我多申请吗？” 高宝宝差点被顾咏这句给逗笑，哈哈，姐姐怎么这么爱钱，这么可爱啊。 那她小叔好像还有点竞争力？ 陈大强无奈笑道：“申请！一起申请！” 其实他早就知道海市调查局要邀请顾咏。 没想到她会拒绝，又回了局里。 就冲这个，他肯定大大的，多多的申请！ 诺市元气大伤。 官方统计的伤亡人数，一直在进行实时公布。 似乎在试图弥补之前隐瞒诡异复苏。 死亡人数不到一天就涨到几十万，而且还在增加。 一时全华夏，全球都人人自危。 害怕进副本，更害怕在现实遇到恶鬼。 死亡的恐惧，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第127章 拍戏……谁说一定要人来演？ 最终的诺市ss级鬼情伤亡统计。 失踪人数，一千五百零七人。 受伤人数，十七万八千零五十三人。 死亡人数…… 一百二十一万五千三百二十九人。 看到新闻播报出的数字时，顾咏沉默了许久。 一百多万人死亡。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在她的扑克牌中。 不同大宝他们为了复仇杀人。 也不像镜梦为了某种执念而蛊惑人，夺人性命。 诺市的恶鬼像极了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却掌握极其恐怖的力量。 随便挥挥手就能让无数人陷入深渊。 顾咏衡量许久。 决定暂时封存那只恶鬼，等她有足够的力量，再尝试去控制。 如果失败…… 那便直接杀了。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眼下紧急的是拍戏。 因诡异复苏和诺市的ss级鬼情，导致现实受到太大震荡。 多数人选择囤货在家，不敢外出。 你说家里也可能有鬼？ 那总好过到处跑遇到的概率大！ 一座城市能继续运转，保证大部分人的水电气和网络，已经是官方花费了极大的心血。顾咏想在这时拍戏。 太艰难。 人和物都难凑齐。 好在她现在有钱，尤其是诺市鬼情的报酬，比前两次加起来还多。 且不是多一点半点。 是顾咏看见，都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庞大数字。 想来陈大强，或者说云城灵异调查局是下足功夫，要留下她。 顾咏笑纳。 有了钱，很多事好办许多。 “底层”剧组成员本就在为物价飞涨而头疼，得知顾咏这里薪酬翻倍，就是会死，为了家人也得来！ 导演则是由韩奕初推荐，性格还挺好。 他这人，惜命但更爱导戏，更别说在这种人人自危，动荡不断的时刻选择逆流而行拍戏。 真拍出来！以后说出去多有面儿啊？说不定还能成为典型，流芳百世！ 他都想好取什么标题了，“诡异复苏下最自由最特立独行的新时代导演”！ 顾咏不予评价。 她正忙着挑选演员，龙套和小配角还好找。 稍微演技好、颜值高的演员，基本都拒绝了她的邀约。 觉得她这就是个草台班子，能不能付出钱先不提。 安全能得到保障吗？ 起码也得配上百个保镖！最好是请来御鬼者！听说那种人能杀鬼！ 更多过分的要求，顾咏都不想提。 她请对方来不是当大爷的，这群人知道请御鬼者杀一次鬼有多贵吗？ 再有钱，都经不住这么花。顾咏头疼不已。 其实继续慢慢找，肯定是能找到。 但时间拖得越久，问题越多。 万一剧组的谁出事了呢？万一她死在副本了呢？ 这天，她翻着找来的演员资料。 越看越心烦，抬头想放松一下时。 看见大宝小宝在玩她买的玩具，胡瑾年就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李慧慧则站在窗边，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镜梦最悠闲，它躺在沙发看电视呢。 还用的是她的脸。 顾咏晃眼一看，以为自己灵魂出窍，早就没工作的心思，在那儿躺着摸鱼。 等等…… 没人，还不能用鬼吗？！ 她记得上次和胡瑾年对词时，他不仅说得流畅还饱含情感。 慧慧和大宝他们，看上去也对演戏很感兴趣。 其实要不是镜梦太随心所欲，捉摸不透。 它和她一张脸，完全可以和她换着来拍戏。 她拍完了，立马由它顶上！ 像一些人类无法做到的事，也能由它完成。 越想越可行。 顾咏起身来到客厅，看着众鬼微笑道：“大家过来一下，我有话要和你们说。” 大宝他们俱是一愣。 怎么感觉……顾咏笑得怪怪的啊？就像是挖了坑等着他们跳似的。不过大宝不信姐姐会伤害他。 飞速蹦到顾咏面前，蹲好，等着听吩咐。 胡瑾年第二个动身，不过他挪动得艰难，比扭扭捏捏的小宝还慢了一步。 李慧慧也从窗边过来，看向顾咏的眼神中带着疑惑。 唯有镜梦！ 这家伙一手撑着脸，一手叉着腰，在沙发上侧躺着。 一动不动。 还勾起唇角，冲她笑道：“又灵机一动想了什么招儿，要使唤我们呢？” 顾咏被说中心思，有些尴尬。 确实……可以说是使唤。 她笑笑，直接道：“大家都知道我在准备拍戏吧？” 众鬼点头。 顾咏继续，“可现下就是演员一直找不齐，我就想，要不你们来出演我戏里的角色？” 众鬼：？？？ 懵逼也在顾咏意料之中。 她先看向胡瑾年，“瑾年，上次对词的时候，我能感觉你很认真，很有潜力，如果你不排斥，真的可以来。” 胡瑾年有些犹豫，他低头看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我……真的可以吗？顾姐姐你不是，一直害怕我吓到别人吗？” 无意间表露的想法。 让顾咏的心像是被刺了一下，有些难受。 她没有解释，只是道：“对不起瑾年，我该多考虑你的感受，而不是一味的让你藏起来。” 胡瑾年露出灿烂的笑容，“没有，顾姐姐你担心的很有道理，我……的确和大家不一样。” 顾咏认真道：“每人都不一样，有的是外在，有的是内心，但你的特别能在戏里大放光彩！”胡瑾年被顾咏这话给打动，好像已经看见自己被好多人喜欢。 “真的吗？” 顾咏点头，“我会尽我所能，让你能施展出你独一无二的优势。” 胡瑾年连连点头，只是下巴的肉太多，导致不明显。 “好！我要拍戏！我要和顾姐姐你一起拍戏！” 顾咏回了个笑，又看向李慧慧。 她明白对方比谁都清楚这件事好与坏。 她也不想对李慧慧要求什么。 她只是朝她伸出手。 “慧慧，愿意和我一起拍戏吗？” 李慧慧没犹豫太久，伸出手握住她。 冰凉，却很舒服。 像大夏天的一勺子沙瓤冰西瓜，甜滋滋的。 “好。” 顾咏看向早就期待不已的大宝，小家伙眼睛亮晶晶的。 好像在说，“快问我啊！快问我！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告诉你答案了”。 她顺从他的心意，“大宝，你要来和我们一起拍……” 话还没说完，大宝实在是等不了，疯狂点头不说，还跳上了顾咏的肩膀，依赖地抱住她的脖子。 “来……姐姐……” 顾咏笑着，抬手摸摸他的脑袋，“好啊，大宝真是乖孩子。” 小宝：…… 就是说他不乖呗？ 他生气了！ 第128章 镜梦成了她唯一的底牌 小宝别扭地转过头，不想看顾咏，也不想看他的傻哥哥！ 直到，脸颊被轻轻地捏了捏。 他扭头，看见顾咏蹲下身，笑着看他。 “小宝你很有主见，不想做这件事的话就告诉我，我不会要求你的。” 小宝重重“哼”了一声。 之前要求的少了？再说了，为什么不要求他？ 头顶传来暖意。 他也被摸摸脑袋了…… 小宝气鼓鼓地扭头看向顾咏，“去……” 不过是他自己想去的！ 他还要看着他的傻哥哥！ 才不是因为顾咏！ 这段时间和大宝他们相处，顾咏觉得对他们的脾性算是摸了个透。 彼此关系也不错。 小宝就是傲娇，其实也蛮喜欢她的。 只除了，镜梦…… 镜梦见顾咏终于看向自己。 它笑了声，“你要拍什么？恶鬼大全？” 一个白得跟死了三天三夜的女鬼，一个胖得没了人形跟球似的男鬼。 还有两个丑兮兮的大头婴儿鬼。 镜梦都难想象顾咏召集这么一堆，是想拍出个什么戏。 顾咏早就考虑过，回道：“甜叶她写的剧本也有悬疑灵异，不敢说完全贴合，但协商一下肯定能有需要大家的角色。” 镜梦挑眉，“那我呢？演你的双胞胎？” 双胞胎倒是很符合国内恐怖片的基调，也就是一切都能用科学解释。 顾咏没回，而是问：“你愿意来吗？” 镜梦问她，“你想我来吗？” 顾咏，“我先问的你。” 镜梦笑嘻嘻地道：“我不想先回你，你先说吧。”怎么跟其他鬼说话的时候，就那么温柔。 轮到它，就冷冰冰的？ 当它是好欺负的？ 顾咏对镜梦是有一点惧怕的，好感度虽有六十好几，却总感觉它不受控。 她沉思半天，说：“我先和甜叶商量，双胞胎的设定还是太复杂了，改剧本很难的。” 镜梦：…… 沉默几秒，它嗤了一声，抬手挥着。 “随便你，让开让开，别挡着我看电视，我可不想看什么人鬼温情的狗血画面！” 顾咏：…… 大宝等鬼：…… 这家伙！好欠扁！ 但由于他们没一个人能打赢镜梦。 所以都默默地让开了。 气得李慧慧都想撸铁，说不定哪天就能给镜梦暴揍一顿！ 不过对顾咏来说。 演员的问题几乎可以说解决。 悬疑灵异最重要的不就是厉鬼的扮演者？ 有了啊！还是真鬼！ 顾咏和林甜叶打去电话，说明情况。 对方倒是没说好坏，“我这边改剧本没问题，你和剧组的人提前说一下吧，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和厉鬼一起工作。” 何止不是所有人，几乎没啥人能愿意吧？ 顾咏倒也没有想隐瞒。 到时拍戏，大宝他们肯定会发挥身为厉鬼的优势。 她总不可能拿他们是超能者解释吧。 “好，我会去说清楚，剧本的事就麻烦你了。” 林甜叶笑着，“说实话，我最喜欢的就是悬疑这个本，你能选它，我很开心。” 不就是改剧本？早就做好头秃的准备了。 这可是她第一次当主编剧，兴奋得要死，哪里会管头发要掉多少？顾咏知道林甜叶是在宽慰自己，“谢谢你甜叶。” 林甜叶说了句“谢什么”，转移话题，“对了，你不是找人去查了福利院的事，结果怎么样？” 离开诺市不久。 顾咏就雇了人去调查福利院，还有，小萍的下落。 她回道：“今天刚给我，福利院有一段时间得不到资助，险些关门，是院长变卖自己的资产，才勉强撑下去。” 所以她的记忆里，确实是吃过黑掉的土豆，发黄的菜叶。 可不止福利院的孩子。 院长和周阿姨他们，都是吃的这个。 全福利院，一起熬过了那段艰苦的日子。 “至于小萍……她的确被领养，只是没多久就因为意外身亡，我想院长是怕我伤心，才没有告诉我真相。” 林甜叶不擅长安慰人，只静静地陪着顾咏。 顾咏也很快收拾好心情，又或者，只是压抑下去。 “甜叶，我去联系人，你改剧本也别忘了吃饭和休息。” “好。” 挂断电话，顾咏没有直接在群里通知。 而是约了个时间，当面说。 顺便可以展示下大宝他们不像恶鬼那样故意伤害人。 考虑到这里。 她倒是不想镜梦去拍戏了。 它是她的底牌。 最好减少出现在大众面前的次数。 顾咏和镜梦说起这件事，对方表情都没变一下，只挥手让她别打扰它看电视。 她也是奇了怪。 这家伙到底在看什么，这么痴迷！ 之前忙着事，镜梦又把音量开得小，她还真没注意到电视上演的什么。 结果一看，回，回家的诱惑？！ 顾咏：…… 这家伙，也是挺有眼光的。第二天，顾咏租了个地方开会。 还特地准备不少好吃的，好喝的。 见人都来齐。 她说了今天的目的，要拍悬疑灵异剧，且演员有真鬼。 说完底下的人却没任何反应。 不是懵了，是不信。 觉得顾咏在开玩笑呢。 “哈哈哈，顾总真幽默！我一开始还真信了！” “就是啊，太好笑了！没想到顾总这么会开玩笑！” “哈哈哈哈哈……” 可笑着笑着，就觉得不对劲了。 顾咏，表情也太认真了！ 而且这里的人，不少都和顾咏打过交道。 知道她对待正事很严肃，绝不会随便开玩笑。 “不会吧……顾总，你说真的？你真要让鬼来拍戏？” 顾咏点头，回道：“这些厉鬼，是我能控制的，不会伤害人，大家放心。” 坊间有传闻，有一批被称作御鬼者的人，能控制鬼去做任何事。 可更多人只是听说，没见过。 且对此很怀疑，那可是鬼啊！就算一时能控制，那能控制一辈子吗？ 能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被厉鬼杀死吗？！ “开什么玩笑？我们只是来拍戏的！也没说跟厉鬼拍啊！” “顾总你光说你能控制厉鬼，那谁说得清楚，万一哪天控制不了了呢？” “这样的，我可没办法留下了！我来是挣钱，不是送命的！” 顾咏不急，等众人慌过、急过，慢慢冷静下来。 她才道：“大家先喝口水，再听我好好说行吗？如果最后真的不愿意留下，我们也好聚好散，我不会强留。” 众人心想也是，也确实是需要食物来安抚，都喝起来吃起来。 然后看着顾咏。 等着听对方到底要说什么？ 第129章 你要斗地主啊？ 顾咏从头到尾，表情都没什么变化。 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她满脸镇定，语气平稳，“诡异复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遇上恶鬼，只能听天由命。” 现实不同于副本。 不会给你提要求，达到就能离开。 更不会限制恶鬼，触犯规则才会被杀死。 现实的恶鬼，想杀就杀！ 能否活下来，只决定于它想不想杀你。 众人沉默，感觉手里的奶茶，嘴里的炸鸡都不太香了。 顾咏继续道：“大家有想过，我们拍戏的时候出现恶鬼该怎么办吗？ “虽然大家都做好心理准备，愿意为了养活家人，冒着生命危险工作。 “可是能活下来，能活着回到家陪伴家人，应该是每个人都期望的。” 有人忍不住问道：“顾总你究竟想说什么，就直说吧！我们脑子笨，真不懂。” 顾咏张嘴，要说得更加明白时。 导演付英轩突然出声道：“我知道了，顾总是想说，有你能控制的鬼在，能大大提升我们剧组的安全度是吧？” 顾咏微笑，点头道：“是。” 付英轩点明后，众人也是恍然大悟。 没错啊！他们光顾着排斥和害怕鬼，忘了那是能被控制，也就是说顾总是御鬼者！她能控制鬼去杀鬼！ 现在御鬼者可是香饽饽。 有钱都不一定能请到！ 全被有权有势的，或者国家给招揽，压根就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我想起来了！之前牛导那剧组，顾总就能控制鬼去杀鬼了！那时我不知道，现在一想，顾总早就是御鬼者了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人针对顾咏是御鬼者，以及有被控制的鬼在和没保护遇到恶鬼就必死这两种情况。 哪种更能接受进行激烈的讨论。衡量来衡量去，都危险，那还不如留下挣钱！至少给家人挣下一笔活命的钱！ 顾咏强调道：“想离开现在就可以离开，如果进组后再走，就算违约。” 无人起身。 顾咏便准备让大宝他们出来，和大家见见面，熟悉一下。 系统突然冒了句，【宿主，由于观看者觉得你每次召唤厉鬼的过程，还有结束后屁颠颠去捡牌的行为太low，综合考虑下决定对此进行升级。】 顾咏：？ 观看者？太low？ 【你不会是什么直播系统，把我一举一动都直播给其他世界的人看吧？】 系统避而不谈，道：【往后宿主你默念需要几张牌，手中就会出现相应的牌，再念出它们就不用管了，收回时也只需要在心中默念。】 系统说得模糊，顾咏一时还真想象不出会是什么情况。 不过，实践实践就清楚了。 她想好要召唤哪几张牌，假意是从衣兜里掏出。 实则手在插进去时，就凭空出现四张牌。 “黑桃A！梅花A！红桃Q！方块k！” 咻咻几下，四张牌飞上半空，直接变幻出鬼形。 青紫皮肤，脑袋硕大的婴儿鬼，还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 一身秀禾服，掌心滴血却在滴落过程中化成血雾，萦绕在她四周的漂亮女鬼。 庞大到一出现就落下足以笼罩所有人的影子，压迫力极强的肉山鬼。 众人：…… 顾咏：还挺酷。 最开始顾咏“喊牌”的时候，他们还以为对方想斗地主了。 就是这四张牌，说好不好，说坏不坏。 不是炸弹，也不能三带一。 谁能知道这牌会飞起来！还变成鬼啊？！“鬼啊！” “有鬼啊啊啊啊……” 哪怕做好心理准备，真看见鬼出现。 胆小的还是吓得拔腿就跑。 大宝一跃就堵在了门口，冲要跑的人咧开一个“纯真”的笑容。 跑最快也距离大宝最近的那人：……现在晕过去还来得及吗？ 小宝则懒懒地堵在了后门，小背一靠，就差跷二郎腿。 一副“有我在，你们谁想跑就试试呢？”的狂炫酷拽样。 李慧慧虽没动，可那冰冷的视线在众人身上一个个扫过去。 跑啥啊？腿都吓软了！ 顾咏无奈，又觉得好笑，还有……感动。 她出声道：“大家放心，我的厉鬼不会伤害任何人。” 顿了下，她又补充一句，“除非那人对我不利。” 胡瑾年配合地重重哼了一声。 没错！谁都不准欺负顾姐姐！还有大宝小宝和慧慧姐！ 这看似有些傻得可爱的哼声。 所喷出的鬼气，却让整个会议室瞬间骤降十几度。 众人心头都被寒意裹得死死的。 快哭了…… 不是顾总，您这么有钱，还有四只鬼护着您！谁敢对您不利啊？就是再给他们一百个胆子都不行啊！ “顾，顾总您放心，我们一定为剧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没错没错！我可以加班加到分不清白天黑夜！” “顾总先前是我们态度不好，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们计较啊！” 顾咏冲大宝他们道：“都回来吧。” 只一句，四鬼都落在了顾咏的身边，冷不丁看去还挺像保镖。她这才笑着冲众人道：“大家放心，以后他们就是我们的同事，恐惧反而会影响工作，有我在，他们不会伤害到大家的。” 众人怯怯懦懦地应“是”。 顾咏也知道急不来，转移话题，或者说正式进入工作讨论。 剧本更改为悬疑灵异。 各个部门都需要做调整，再互相协商。 这会一开就开到深夜。 众人累到都忘了这里还有鬼存在。 鬼又怎么样？他们现在的怨气一点不小！ 顾咏见状，就让大家回去休息，明天继续。 得就在这周内把所有的事定好。 就可以找地方拍摄了。 至于剧本，林甜叶早上跟她打过电话，说大概内容改得差不多，后面细节可以边拍边确定。 她知道顾咏在赶时间，一点都不敢耽误，直接熬了一个大夜。 顾咏心疼，让她赶紧休息，所以今天没来。 见所有人都走光。 顾咏看向四鬼，笑道：“感觉怎么样？会不会觉得有些无聊？” 胡瑾年摇头，“很有趣！” 就连大宝小宝都跟着点头。 看那些人一开始害怕他们，后来习惯，甚至怨气快比他们还重，真的好有趣！ 至于李慧慧。 只一个眼神，顾咏就知道她想什么。 顾咏笑容更灿烂，“那太好了！我们的戏算是正式步入正轨！后面一定会越来越顺利！” 她的梦想，就快实现了。 第130章 剧组“趣事” 剧组一点点组建成。 但光有框架不够，还需要填满。 顾咏这一周可以说是忙得脚不沾地，晕头转向，每天睁眼就是干活。 好在大家都很靠谱。 项目一点点推进，没遇到太大的困难。 有的话，顾咏有钱。 再不济还有陈大强那边给她当“靠山”。 一通电话就能解决。 陈大强对她拍悬疑灵异片，还是用真鬼，是又惊讶又期待。 跟她说，等上映了一定要去买票看！ 除了顾咏这儿，他还能上哪儿找到厉鬼演厉鬼的电影给他看啊？ 顾咏对陈大强的帮忙也很感谢。 说点映的时候会邀请他，不需要买票。 陈大强哈哈笑道：“那我可就等着了！” “对了……” 陈大强话音一转，又道：“我收到消息，鬼强会的动作越来越大，你上次杀了他们在云城的人，算是他们的头号敌人，最近一定要多注意安全。” 其实他有提出找人去保护顾咏。 但普通人来，没什么用。 御鬼者又基本都忙着剿灭鬼。 顾咏进了林茂进拉的群，高宝宝和周秀雅也在。 他们时常会在群里聊又去哪里出任务。 得知顾咏不用去灭鬼，而是每天忙着拍戏的事，都十分惊讶。 林茂进说：【科长还真重视你。】 高宝宝补充：【哪里只是科长，姐姐这么厉害！整个调查局都重视她！捧着她！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周秀雅发了一张她控制的新鬼照片。 八块腹肌的大帅哥。 周秀雅：【怎么样？帅吧？感觉比上次那老外帅多了，还是我们国家的男人符合我的胃口！】林茂进：【周姐，不行啊，这样真的不行。】 高宝宝：【周奶奶，不行啊，这样真的不行。】 顾咏没忍住也跟了一句。 顾咏：【周大婶，不行啊，这样真的不行。】 周秀雅：【……】 周秀雅：【去你们的！想哪儿去了！这鬼看着就二三十，我能老牛吃嫩草吗？！】 林茂进：【松了口气emoji】 高宝宝：【松了口气emoji】 顾咏：【松了口气emoji】 周秀雅：【……】 周秀雅：【刀emoji滴血emoji】 三人都各找各的借口跑了。 除了知晓现在各地都很乱，顾咏也有从群里知道一些鬼强会的消息。 她回了陈大强，“我明白科长，不过鬼强会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做，想来杀我可不是几个御鬼者就行。” 陈大强自然清楚顾咏为何有这个底气。 他道：“好，总之你小心，有任何不对就给我打电话。” 顾咏，“嗯。” 电话挂断，她倒也不是真觉得鬼强会忙到抽不出身来杀她。 而是躲没用。 他们来多少，她杀多少就是。 顾咏并未将希望寄托在灵异调查局，真遇到事，她大概率不会联系陈大强。 而是自己解决。 不过那都是之后的事。 顾咏正和剧组众人一起前往一个小山村。 那里风景优美，适合拍灵异片。 刚开始，其实大家还是不适应，只是久了，他们就发现。 找鬼来拍鬼片实在是太方便了！首先鬼自己就能展露出特别恐怖的一面，不需要花大量的时间去化妆、做造型。 其次，鬼还自己会飞！做很多人类做不到的动作！ 这下特技替身还有特效都省了！ 甚至道具组都要轻松不少，鬼啊……它会自己涌出来血哎！还是那种特别真的污血！ 简直就是好处多多。 众人从一开始觉得顾咏那脑回路和常人有点不同。 到后面觉得她让鬼来演戏，简直就是聪明绝顶！高瞻远瞩！ 当然了。 此行为存在危险，请勿轻易模仿。 如顾咏所期待那样，戏越拍越顺利。 剧组的人虽还会时不时被突然冒出来的大宝小宝吓一跳。 但吓完，就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小孩子嘛，是调皮了些。 甚至有人逐渐熟悉，喜欢上两个天真无邪的小鬼，带着一起“装鬼”去吓别人。 才一岁的小鬼能有这群老登花样多？ 给不少已经习惯大宝小宝的人，也吓得哇哇叫。 顾咏发现后，直接严肃警告，一个人和鬼都别想跑！都给她认真反省！ 这事才算完。 不过大宝小宝也就休息时间会这样，拍戏的时候还是很安静，一点不闹腾，十分乖。 李慧慧……她表情很难生动，脸上最大的弧度就是扯扯嘴角。 不过好在她饰演女鬼，吓人就行。 付英轩还经常夸她，说她其实潜力很大，只是暂时无法突破心里那关。 说得那叫一个头头是道。 李慧慧试着笑了下。 付英轩捂住胸口，抽气道：“慢慢来，不急，不急……” 李慧慧闭嘴，“……” 唯一出现“问题”的，反倒是之前和顾咏对词时，很顺利且有感情的胡瑾年。上次在诺市，胡瑾年发现释放出鬼力，就能变成正常人的体型。 来小村子后，他就一直保持这个状态。 顾咏感觉这事没这么简单，但见胡瑾年挺开心的，所以什么都没说。 可这天拍戏，因为一段戏一直过不了。 胡瑾年，那个温温柔柔，哪怕大宝小宝把他肚子当蹦床，都笑嘻嘻，从来没大声说话的少年。 竟大吼大叫，“啊！” 无数鬼气疯狂翻涌，掩住这一片天，吹得人东倒西歪站不住，甚至快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李慧慧及时将顾咏护在自己怀中。 顾咏努力睁眼，看向“风眼”的胡瑾年，不过只有模糊的一道身影。 “慧慧，带我去瑾年那里。” 李慧慧，“很危险。” 顾咏摇头，“不会的，我信他，他不会随便伤害人。” 和大宝小宝还有李慧慧，尤其是镜梦不同。 胡瑾年在副本只是窝在房间。 疯狂用食物来填补自己空荡荡的心。 杀人的一直是要“保护”他的母亲，吴慧娟。 哪有厉鬼最厉害且唯一的手段，是释放鬼气来保护人的？ 李慧慧看出顾咏眼中的坚定，点点头。 一个闪身，就将她带到胡瑾年身边。 “瑾年……” 胡瑾年附近鬼气所引起的“风”更大，好像在抗拒一切要靠近他的生物。 顾咏咬着牙，努力伸手往前，一寸寸靠近。 终于，抓住了他的手。 少年也抬头，眼中满是迷茫却又翻涌着痛苦、难过等等情绪。 他嗓音充斥着不确定，充斥着浓浓的怀疑。 “我……是不是永远不会被爱啊？” 第131章 资本家的一点小苗头 是顾咏告诉他缺的是爱，而不是食物。 是顾咏带他离开，带他来这里。 她该负起责任。 她本就该对他，对大宝小宝慧慧他们负责。 “会有的。” 顾咏紧紧抓住胡瑾年的手，浅色的瞳孔似要望向他双眸的深处，望向他的心底。 她一字一顿道：“但是在那之前，瑾年，答应我好吗？” 顾咏离胡瑾年越来越近。 张开双臂抱住他。 “先学会怎么去爱人，尤其是要爱自己。” 爱人并非只是爱别人，别忘了那个“人”还包括你自己。 一味地渴求被爱，甚至忽视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情绪。 只会陷入无法自拔的深渊。 胡瑾年感受着从顾咏身上传来的温暖，张嘴想说什么，泪先落了下来。 啪嗒啪嗒落在顾咏的肩上。 他哭着说：“我能做到吗？我……可以学会爱人，学会爱自己吗？” 顾咏重重点头，“能的，我，还有大宝小宝和慧慧都会陪着你，帮助你。” 胡瑾年看向李慧慧。 一直冷漠，好似瞧不上胡瑾年的李慧慧。 难得不止点头，而是道：“争气点，你不爱自己，指望谁来爱你？” 胡瑾年没出息地吸了吸鼻子，看见硬扛着鬼气闯进来的大宝小宝。 两只小鬼怕被卷走，只能抱在一起往前挪动。 却没停下。 脸上都有着担心。“嗡。” “风”一下停了，随即疯狂涌入胡瑾年的身体。 顾咏原本还能将他的腰抱住，后来逐渐膨胀，两手连他的肚子都抱不住。 鬼气没了，明澈蔚蓝的天空似一块镜子“照着”他们。 一切都结束了。 胡瑾年又恢复成胖乎乎的样子，十分尴尬地挠头。 “对不起啊大家，我……好像刚刚失控了。” 鬼气对厉鬼来说是根本。 失去越多，越虚弱但也越失控。 不过和大宝他们不同。 胡瑾年光是释放出鬼气太久都不行，那是他积累的食物，是他能将自己藏起来，压抑内心的“爱”。 顾咏心疼，但又不得不十分严厉地道：“下次不许瞒着，有任何问题都必须说！” 胡瑾年自责地低头，“对不起，我闯祸了。” 顾咏叹气，“我们会担心你。” 胡瑾年抽噎两声，没说话。 李慧慧又开始翻白眼，不过她也知道一个人……鬼的改变很难。 她，愿意给这家伙时间。 失控的鬼气影响不小。 好在没人出事，只是不少东西被掀翻。 顾咏带着胡瑾年给众人道歉。 “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第二次！” 胡瑾年跟着顾咏一起低头，满含抱歉，“对不起大家。” 众人原本惊魂未定，以为今天就要丧命在这个小山村。结果不仅没事。 闹事的厉鬼还跟他们道歉？ 不少人看向天边，记得今天太阳也不是从西边升起来的啊。 不过这份歉意，他们接收到了。 也是从此刻真正认同大宝等鬼，划入他们中的一份子。 哪怕一眼就能瞧出是鬼，瞧出与他们不同。 可心中，已经认定是能同甘共苦，一起努力的同伴。 顾咏没想到众人接纳得这么快。 不过是好事。 总有隔阂，是没法全身心投入，一起拍好这部戏。 这时众人众鬼想不到，他们接下来迎接的是……顾咏的“剥削”！ 顾咏对拍戏本就着急，希望早点拍完。 时间不等人。 但她要求又高，基本全程在拍戏现场待着，或者说盯着。 导演付英轩都被她整怕了。 其他人也是狠狠感受了下对方的精益求精。 而且他们都算好的，能休息。 那四只鬼啊！可就惨了！ 就没见它们合过眼！不是在片场拍戏，就是被“使唤”着去搬搬抬抬，总之就没闲着！ 他们见过资本家，也被压榨过。 但从来没有见过资本家压榨鬼的啊？！这是给了多少钱，都能让“鬼推磨”。 顾咏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愧疚的。 跟大宝他们谈过。 “很辛苦吧？如果不想做了，可以和我说的。”四鬼却都摇头。 说想帮顾咏，而且他们确实不累。 他们不需要睡觉。 回到牌中也是待在“熟悉”的环境，哪怕不去回想，那段记忆也往脑子里挤。 还不如待在这里，陪在顾咏身边。 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顾咏眨眨眼，“我可提前问过你们了哦。” 四鬼感觉哪里不对劲，但互相看了几眼，最后还是点头。 顾咏扬起笑容，“很好！” 四鬼后背一凉，他们……不会跳进什么陷阱了吧？ 顾咏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手一挥，“干活！” 四鬼：？？？……！！！ 各种情绪在心头走了一遍，四鬼最后还是选择了顺从。 不能还怎么办？ 他们选择的，只能宠着呗~ 拍戏这边是越来越顺利。 但有人，不对，是有鬼有意见了。 顾咏每次回房间休息，会放出镜梦出来透透气。 她以为它自己刷剧，挺开心的。 结果这天她要把它收进牌中时，这家伙突地冷笑一声。 给本来还有点困意的顾咏，直接给吓清醒了。 她试探问道：“怎么了？” 和顾咏长相相同的镜梦，却露出她绝对不会有的冰冷嘲讽又满是邪气的表情。它道：“你们最近玩得挺开心啊，怕是早就忘了还有我这么一号人物存在吧？” 顾咏连忙否认，“当然没有！我不是尽量每天都让你出来看剧了吗？怎么会忘记你？” 镜梦又是冷笑两声，“那四只鬼呢？怎么不见影儿。” 顾咏解释，“他们在剧组里忙，不少事都需要他们。” 是啊，不需要它。 镜梦没说这句。 它只是阴阳怪气一句，“忙，忙点好啊。” 顾咏：…… 不是，这镜鬼怎么了这是？不麻烦它做事，它倒是不乐意了？ 顾咏还没想明白。 镜梦明明和顾咏一个身高，看过来时却像是高傲的俯视。 它道：“我要去剧组。” 顾咏委婉拒绝，“很多人都知道我独生女，你突然出现，肯定会被引起怀疑的。” 镜梦，“那是你该解决的问题。” 顾咏：…… 得，这位大爷她惹不起，她想办法还不成吗？！ 顾咏没思考太久，就想了个。 她特地请假，开车离开了小山村。 在镇上买了些东西，等回来除了后备箱有一堆吃的喝的。 副驾驶还坐着一个人。 众人看着对方又戴墨镜又戴口罩，把脸遮得严严实实。 心中浮现出一个疑惑。 顾总这是上哪儿接了个女明星来？ 第132章 镜鬼的过去 付英轩一口奶茶，一口汉堡，嚼嚼嚼。 “顾总，这谁啊？这戏都拍了快一半了，不好临时安插个角色进来啊。” 全剧组都知道顾咏和林甜叶的关系。 他又补充了一句，“林编剧前几天还跟我说她头都快秃了。” 顾咏无奈解释道：“这是我朋友，来看看我拍戏拍的怎么样。” 付英轩噢噢两声，猛吸了一口奶茶。 一边嚼珍珠，一边回去继续看刚最新改出来的剧本。 顾咏也让来的人把东西都分下去。 这才带着镜梦离开。 先在村里转了一圈，又回到拍戏现场。 原本还悠闲的状态立马不一样了。 她盯着进度的同时，也在跟着付英轩以及其他演员学东西。 镜梦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 等上午的戏结束，要吃饭了。 顾咏才想起，看向镜梦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无聊？” 镜梦，“还行。” 顾咏为了节约时间，打了一份饭就回来边看剧本边吃。 吃一半，她闲聊似的说起，“对了镜梦，你真就那么喜欢唢呐，光听我吹唢呐，就觉得我人还不错，愿意跟着我？” 好感度的事不好提，她就换了个说法。 镜梦反问她，“你在做什么？” 顾咏不明，看着手里的东西，“吃饭？” 镜梦不说话。 她也反应过来，“我在拍戏……” 诡异复苏。所有人都在寻求生路。 她坐拥五鬼，大可带着他们去灭鬼，掌握更多的财富，甚至是权势。 且这并非是她的极限。 她还能通过副本继续收集厉鬼。 或许真有一天，她能集齐所有的牌。 那时她就是想当“王”。 也没一个人敢反驳。 就算没集齐，以她现在的实力，也完全能享受一切。 所有人都会捧着她，就算嫉妒和恨，也只敢在背后偷偷摸摸。 顾咏却出乎众人意料，花钱组建剧组，跑来小山村拍戏。 一个劲儿的投钱，一个劲儿的付出。 甚至都没考虑过，拍出来到底有没有人看，又能不能回本。 她只是想拍戏。 只是想成为“主角”。 只是一味的走在追求梦想的路上。 见顾咏似乎意识到它想说的。 镜梦指指耳朵，又指指顾咏的心脏位置。 “音乐是能听见一个人的内心，至少我听见了你的。” 顾咏看向镜梦，“能告诉我，关于你的事吗？” 镜梦笑了声，“我是通过听，通过看，可从来没有问过你。” 顾咏突然抬手要取下镜梦的墨镜。 却在指尖触碰到镜腿时，被镜梦抓住了手。 “你要做什么？” 顾咏认真回道：“你不是让我通过看去了解你？”镜梦蹙眉。 顾咏又道：“我想好好看你的眼睛。” 之前总因为觉得会被镜梦看透，而躲避它的视线。 可如果它能看清她。 那她毫无保留地去看它，是否也能窥探到一二？ 镜梦第一次感觉到慌乱。 良久，才嗓音有些闷闷地道：“我不喜欢别人看我的眼睛。” 顾咏笑了下，“可是你很喜欢看别人的眼睛。” 镜梦：…… 顾咏无奈笑笑，收回手，“好吧，你不愿意就算了。” 可她都松开了墨镜，手还是被镜梦紧紧抓住。 她疑惑看去，“怎么了？” 镜梦没说话，而是将墨镜取下，慢慢靠近顾咏。 将额头抵住她的额头。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清澈明亮，比瞳色已经比大多数人浅的顾咏。 还要浅上许多。 就好像能照出自己的身影，还有不为人知的内心。 可现在距离这么近。 顾咏反倒看不见自己了。 只能看见镜梦。 看见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痛苦的、绝望的还有悲伤的。 等顾咏反应过来，镜梦已经离开，重新戴回眼镜。 而她满脸的泪水。 她抬手擦去，颤着音道：“刚刚那是……”镜梦轻飘飘地道：“只是其中几个前世的一些片段。” 顾咏张张嘴，却有些不知道该先问什么。 前世？ 还几个…… 为什么它都记得？ 又或者说，她已经开始有点怕了，不敢过深触碰到那些人类不该，也根本承受不了的东西。 镜梦看出顾咏的畏惧。 它笑了声道：“这些本不该给你看的。” 谁能想到，它隐藏这么久，最后会因为一个小女生破功。 顾咏诚实道：“很多，我现在接受不了，我也没我想的那么坚强和无畏。” “不过……” 她话音一转，手主动抓住了镜梦的手腕。 明明指尖都在颤抖。 顾咏眼神却是无比的坚定，“我会努力，迟早一天，我会再次去了解你，和你谈谈过去，还有未来。” 墨镜挡住了镜梦眼中的触动，和那像碎开的一条条细小的裂痕。 它挥开顾咏的手。 “你就是用这招骗那四个鬼的吧，我可不像他们那么蠢。” 顾咏没再试图抓住镜梦，而是认真道：“他们不蠢，他们愿意相信我，我很高兴。” 镜梦“哦”了一声。 听不出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明明她能通过系统去感知厉鬼们的一些想法，甚至是心情。 可对于镜梦…… 就如镜子，她所感知的反倒是自己的畏惧。 “不急，我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顾咏说完这一句，就继续干饭看剧本。 镜梦本转过去的头，也慢慢转回头，看着顾咏。 口罩下的嘴角，轻轻勾起。 用时间去证明吗？ 它也很想看见有那一天。 顾咏也不知道镜鬼是真对拍戏感兴趣。 还是单纯不想回到牌中。 后面的时间，总是带上墨镜和口罩，出现在剧组。 不过身上总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所以都好几天了，没一个人敢主动搭话，都是默默地偷看。 好奇她到底长什么样，又是什么人。 但总的来说，拍戏的日子忙碌却美好。 直到被一通电话打破。 “双旺区的地铁站出现大量恶鬼，需要我过去支援？” 顾咏考虑了下，拍戏蛮烧钱。 大家拍了这么久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便答应了。 “好，科长你发给我位置，我马上过去。” 陈大强有些抱歉，说：“我知道你的戏在最后阶段，不过局里多数御鬼者都派出去了，你又刚好在那附近……” 顾咏回着，“有钱就行。” 陈大强笑着说：“放心，这鬼情能上s，报酬绝对不少。” 顾咏“嗯”了声就挂断电话。 她看向正看着自己的五鬼，勾唇道：“走吧，有任务了。” 第133章 被陈大强“坑”了 顾咏开车，一人前往双旺区。 大宝他们都被收进牌中，现在这个特殊时期，以防万一，还是尽量避免出现在公共场合。 距离确实近。 她开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 但最后一公里的路程，街上基本不见任何人。 直到抵达地铁站外，才看见有上百人穿着警服，或是军装守护在那儿。 她被拦下，不过一说明身份就很快放行。 最里处穿着常服的应该就是灵异调查局的人，不过她一个都不认识。 倒是他们，一看见她就露出惊喜的神色。 “顾咏！你终于来了！” “是啊！我们等你很久了！” “有顾咏在，我们这次肯定稳了！” 顾咏被团团围住，耳边叽叽喳喳的跟有麻雀在叫唤。 此时此刻，她竟莫名有点怀念第一次见面对她“刻薄”的林茂进了。 最后是一个中年女人出声喊停，“各位，顾小姐是来支援我们的，她很远赶来，肯定很累，不要再围着她了。” 围顾咏的都是御鬼者，自然不会把一个“普通人”看在眼里。 但见顾咏皱着眉，脸色不太好看的样子。 都识趣地退开，还道歉说他们也是太心急，让顾咏不要怪他们。 顾咏表情没什么变化，“不会。” 几人这才放下心，又说还有地形要看仔细，找借口离开了。 免得待久了让顾咏看着烦。 刚还闹哄哄的，一下就只剩下顾咏和那个中年女人。 她向对方投去视线，“刚刚谢了。” 中年女人笑了下，将手中的矿泉水递去，“我也没做什么，喝口水吧，我顺便给你说说情况。” 顾咏，“好。”对方叫潘莉莉，职位和黄小纪一样，负责处理一些简单的恶鬼事件，或者辅佐御鬼者。 “旧港站是两个小时前有市民报警，说发现有恶鬼，当时警方已经尽快赶到负责疏散，但情况没那么简单……” 见潘莉莉狠狠皱眉。 顾咏也意识到陈大强喊她来，并非单纯是因为她近。 否则不会来了之后，还见到其他御鬼者。 她问道：“难道恶鬼不止一只？” 潘莉莉惊讶顾咏如此快就猜中，点头道：“没错，那恶鬼就像是从地里冒出来一样，一只接着一只。” 她顿了下，嗓子似乎像是被什么哽住。 最后深吸了一口气才能继续道：“为了避免情况更糟糕，我们只能封锁地铁站口，当时……不少人都没来得及逃出来。” 顾咏不明白，“只是单纯关门，应该挡不住恶鬼？” 潘莉莉解释是诡器研发所的最新成果。 刚投入使用，能在一定范围内将恶鬼困住无法离开。 “但最多也就能困住二十四个小时，这还是最好的情况。” 顾咏看向地铁站口，空荡荡的。 但深处却游荡着不知多少恶鬼，以及没逃出来的市民。 她道：“也就是，你们也不清楚那些恶鬼什么时候会出来？” 潘莉莉点头。 情况比顾咏想得严峻。 她以为只是单纯来剿灭一两只恶鬼。 解决完，就能在城里买些好吃的好玩的给大宝他们。 这段时间辛苦他们了。 谁知道…… 潘莉莉见顾咏沉默，有些担心对方会拒绝这次任务。 她知道对方志在别处。留在调查局只是为了挣钱。 但哪怕这样，也拒绝过几次做任务。 偏偏她实力太强，能控制足足四只厉鬼，以目前所了解的情况来看。 她是第一人，也是唯一一人。 所以别说陈科长，就是局长都没法要求她去做什么。 潘莉莉犹豫再三，还是出声劝道：“顾咏，双旺区……” 顾咏抬手打断她，“等一下，我先打个电话。” 潘莉莉立马闭嘴。 顾咏是给陈大强打去的，开头第一句就是质问。 “科长，你喊我来不是局里缺御鬼者吗？” 陈大强知道对方一到就会识破他的谎言。 他又是道歉又是请求，“小顾啊，我实在是没办法，那恶鬼太多了，光是局里派出的那几个根本不够，我知道骗了你，是我的错，可是如果让那些厉鬼出来，后果不堪重负，你这么……” 顾咏受不了对方的废话。 “够了，不需要说这么多，加钱。” 陈大强被噎住，半晌才开心道：“好好好！只要小顾你能留下来，一切都好说！我一定会给你申请最高的报酬！我拿这颗脑袋跟你……” 顾咏挂断电话。 这才看向潘莉莉，“你刚要说什么？” 两人离得近，陈大强的声音又实在不小。 潘莉莉把两人的对话，尤其是陈大强的废话听得差不多了。 她挤出笑容，“没什么，我就是想问一下，顾小姐你需要看这个站口的建筑图纸吗？” 顾咏点头，“拿来吧。” 虽然最大援助·顾咏到了，众人也没有立马冒险进去。 还需要好好谋划一下。 装备也得齐全。 因为危险，最后潘莉莉还是被留在外面。只他们几个御鬼者下去。 “等会儿我会解除禁制，很短暂，只有三秒，大家一定要尽快进去！” 潘莉莉手中拿着一个小的黑色遥控器。 而她脚下一个类似小音箱的黑色方盒子，正闪着红光。 同样的还有好几个，摆在不同地方。 这就是能禁锢恶鬼的东西。 自然御鬼者身上的厉鬼也会被挡下，所以必须解除，顾咏等人才能进去。 潘莉莉也没浪费时间，按下按钮，“快进去！” 红光变成绿光。 几人踏入，在重新亮起红光前，进入与外面仿佛两个世界的地铁站口。 阴风阵阵，比空调开十六度，再对着吹还要冷。 潘莉莉在外，给他们加油打气。 最后和其他人一起看着顾咏他们，眼神都带着担心和一点点忧伤。 有御鬼者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怎么感觉他们好像觉得我们都会死在下面呢，这送行跟看着我们去送死一样。” “李望易你胡说八道什么？！有顾姐在……” 说话这人是个漂亮女人，她叫胡静秋，看着顾咏，满眼的崇拜。 “我们怎么可能会有事呢？” 李望易挠头笑笑，“也是，我可听说了不少她的英雄事迹，确实很厉害，我们算是有依靠了。”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顾咏一直看着楼梯往下的地铁站，眉头紧蹙。 “先下去，都多注意，不要掉以轻心。” 虽然没提，但几人就跟找到老大似的，齐声应道。 “是！顾姐！” 顾咏：…… 第134章 她更适合一个人 几人一靠近，自动扶梯“嗡”的一声启动。 李望易正要踏上去。 旁边在步梯的顾咏，颇有些无语道：“你们还想要坐电梯下去？” 要是有鬼冲上来，难不成还一边控制鬼，一边在电梯上原地踏步？ 几人反应过来，纷纷跑过来。 “没有没有，我们就去看看！” “是啊！就李望易想坐电梯下去！我们可没有！” “李望易你还在那儿干嘛啊？！顾姐喊你过来！” 李望易：…… 你们好样的！ 李望易气得一踏步，踩在自动扶梯上面，下去了。 他赶紧转身往上跑，“顾姐！我不是故意跟你作对的！我不小心！” 顾咏头疼，遇见靠谱的同伴就这么难吗？ 她面无表情地往下走，“你就坐着电梯下去吧，不用过来。” 其他人跟上顾咏，还冲李望易做鬼脸。 给李望易气得要死，又没法说什么，只能气鼓鼓地坐扶梯下去。 不过对上顾咏的视线时，又立马露出笑脸。 顾咏没话说。 她召唤出大宝小宝，“一对A！” 两张扑克牌飞出去，在半空变成两只狰狞恐怖，鬼气森森的大头婴儿鬼。 胡静秋眼里闪着星星，“好炫酷！这就是史上最强御鬼者吗？！太厉害了！” 顾咏：？ 那又是什么称呼？ 算了，不管了。 顾咏冲大宝小宝道：“下去看看情况，只是了解，不要战斗，遇到危险就立马上来。” 两小鬼点头，东跳西跳，很快消失在下一个往下的楼梯处。 旁边坐扶梯的李望易惊讶问道：“顾姐，你的厉鬼好听你的话啊，而且也好聪明，还能去前面探路。”顾咏挑眉，“你们的不行吗？” 见顾咏居然愿意跟他们聊天，其他人纷纷接话。 “杀鬼的话，我厉鬼是听的，而且那更像是利用它虐杀的本能，让它去做它愿意的事！” “是啊，光是控制它不去杀人已经很难了，要是再让做点别的，跟杀戮无关的，我都怕失控！” “有时候我都觉得我只是容纳厉鬼的工具，说不定哪天就被它给占据这具身体了。” 话题一聊就有点黑暗了。 顾咏回忆了下，确实她见到御鬼者御鬼，基本都是虐杀。 不是杀鬼，就是杀人。 但甜叶的小淘淘并不是。 这段时间拍戏，甜叶忙着改剧本，都是小淘淘负责房间卫生，还会拿着小锤锤给甜叶捶肩捶腿。 乖巧得不行。 难道御鬼者和御鬼者之间，也有很大的区别？ 顾咏了解得还是太少。 也许等哪天她成为御鬼者，就清楚了。 “停下。” 她突然抬手，制止了下楼的其他人。 但李望易停不下来，他只能背过身往上爬，慌乱问道：“顾姐，发生什么事了？！” 顾咏皱眉，下秒急声道：“放出厉鬼！恶鬼上来了！” 话刚落，两道小小的鬼影跑了上来。 而紧随着他们的是七八只身形扭曲，可怕至极的恶鬼。 一个比一个凶。 冲在最前的恶鬼想要咬掉小宝的脚，却被他侧身飞踢，踹飞半边脑袋。 大宝生气，也飞踢，踹掉剩下的另一半脑袋。 不过也因此拖慢脚步，被追来的恶鬼围住。 顾咏抬手，一张牌出现在指间，“红桃Q！” 牌飞出，李慧慧现身。她抬手一挥，无数红雾分散成一根根红绳，将要扑上去压住大宝小宝的恶鬼死死缠住。 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瞬间动弹不得。 越挣扎，那红绳就嵌入得越深，疼得它们鬼哭狼嚎。 “啊啊啊——” 大宝得意洋洋，啃掉其中一只恶鬼的小半张脸。 嚼嚼嚼。 让你欺负我们！我们姐姐超级厉害的好吗？！ 小宝不管那么多，只管吃！ 而在顾咏提醒后，被李望易等人放出来的厉鬼。 却一只只匍匐在地，跟遇上狼王的狗似的，连头都不敢抬，瑟瑟发抖中。 也不知道是怕大宝小宝。 还是害怕在半空，冷着脸，俯视一切的李慧慧。 李望易一边“原地踏步”，一边感叹，“我的天，这就是强者的压迫力吗？我厉鬼好像都快哭了。” 其他人纷纷点头，何止厉鬼啊。 他们都快哭了。 也没人说顾咏的厉鬼厉害到，一只就能控制七八只啊！ 完蛋，这就是被大神带飞的感觉吗？ 好怕，又好爽~ 顾咏却眉头紧锁，脸色不算好看。 大宝小宝传递来“信息”，这几只恶鬼只是最外层的，最普通的。 往里，有更多，更厉害的恶鬼。 一个地铁站竟有这么多恶鬼，就像是有目的，有组织的聚一起。 而李望易这几人的厉鬼，光是看见慧慧他们就怕成这样。 能应对下面的恶鬼吗？ 重要的是他们在，也不方便召唤镜梦。 “你们就留这里。” 顾咏做好决定，看向几人，又道：“下面太危险，我一个人就行，你们守在这里，负责杀死被我遗漏逃上来的恶鬼。”胡静秋有些担心，“你一个人吗？虽然你是史上最强御鬼者，可是单打独斗还是太危险了。” 顾咏强调，“我并非单打独斗。” 胡静秋想起顾咏可是控制四只厉鬼的人，还有个鬼没被她放出来呢。 其他人也“劝着”胡静秋。 “顾姐都这么说了，肯定有她自己的考量，我们就听她安排吧！” “就是，我觉得我们就算下去，也是拖后腿，还不如善后。” “顾姐加油！我们在这里等你上来！” 李望易握拳给顾咏加油，“冲啊顾姐！” 结果这么一分神，人就被扶梯给送下去了。 顾咏：…… 其他御鬼者：…… 李望易：o(╥﹏╥)o 等大宝小宝把恶鬼吃完，她一个人往更深处走。 不过有慧慧在，一点不孤独。 反倒是身边没李望易那几个活宝，感觉清净不少。 越往下越安静。 她的脚步声在这个空间不断回荡，显得环境更寂静更可怖。 一分多钟，顾咏终于抵达。 却看见堪称人间地狱的一幕。 无数被虐杀的尸体碎块，流淌着鲜血，铺满了整个站台。 血腥味浓得她好像再也闻不见任何味道。 两侧都停着列车，一闪一闪地照亮玻璃窗上喷溅的鲜血，痛苦绝望的人脸。 还有兴奋的，叫嚣的。 数十只或形销骨立，或青面獠牙的凶煞恶鬼。 【玩家顾咏将在十秒倒计时后，进入副本……】 第135章 临河村的怪事 顾咏：？ 她之前还在奇怪，前几次拉她进副本的频率这么高。 最近却“消停”下来。 本以为是放慢速度，让她喘口气。 谁想刚出任务，就要进副本。 【……灾星，请前往临河村，找出祸害十里八村的罪魁祸首。】 脑中传来倒计时。 【十……】 列车中的恶鬼一个个出来，拥挤的、疯狂的飘在站台上。 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 这数量，光召唤出胡瑾年不行。 镜梦必须也上。 可她要真在这下面吹唢呐，恐怕李望易他们会以为她疯了，说不定会冲下来查看情况。 好在，她又要进副本。 某种程度上来讲，副本更“善解人意”。 系统：？？？ 就十秒的时间，不要又踩我一脚啊！ 【……五。】 顾咏没动也没说话。 大宝奇怪地转头看向顾咏，姐姐怎么了？ 小宝只是困惑，不能吃？ 李慧慧似乎看出什么，靠近顾咏。 【……二。】 就是这个时候！ 顾咏快速将大宝小宝还有李慧慧收进牌中。几乎是同时。 【……一，玩家成功连接副本，进入“谷满镇”。】 顾咏意识被抽离，等睁眼看清四周。 竟古色古香。 并非像影视城那种带着现代味道的景，需要加滤镜才能削弱那股不和谐。 它一砖一瓦都由工匠打造，简朴却透着灵魂的温度。 古代副本？ 顾咏是有听说副本内容涵盖华夏上千年的历史。 不过第一次进，终究是有些稀奇。 她没有继续站在街边，也没选偏僻的地方，而是去树下面站着。 不停左看看右看看，脸色透着不耐烦，一副迟迟等不来要等的人的焦急模样。 如此就算不停打量四周，也不会引人怀疑。 街上男女的数量虽差距大。 但女性并不需戴着帷帽才能出来，无论年轻的还是年迈的，都表情自然，慢慢地走着。 从神态能看出，女性没有像某些朝代被限制出行，必须待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为她行动提供不错的条件。 不过进来前，副本说她进的是“谷满镇”。 而通关要求是前往临河村。 顾咏和对面摆摊的大婶对上视线，她笑了笑。 对方愣了下，也笑了笑。 她这才走上前询问道：“婶子，你有看见一个比我高一点，年纪十七八的女子吗？她长着圆脸，笑起来还有酒窝。” 对方摇头，“没瞧见，不过也可能是我没注意，咋的姑娘，你找人啊？” 顾咏说自己和表妹约好，对方却迟迟没来。 “婶子，你听说过临河村吗？我表妹她就是那儿的人。”大婶脸色突变，“临……临河村？” 顾咏故作迷茫，点头问道：“怎么了婶子？你也是那里的人？” 大婶疯狂摇头，“不是不是！我不是那村子的人！” 说完，她居然挑起东西要离开。 顾咏伸手拦住，“婶子，你这样吓死我了，我表妹还住那儿呢！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见顾咏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大婶犹犹豫豫，还是叹口气道：“我也就是听别人说，镇外好些村子都出了怪事！那临河村好像也在里面，不过真发生了什么，我是一点不清楚！” 顾咏急哭了，哽咽道；“那我表妹不会也遇上怪事，才不能来的吧？！” 大婶瞅着这么漂亮的小姑娘，都急得在大街上哭了，还挺可怜的。 她安慰了几句，“不一定，说不定是晚来了，你再等等，说不定能等着！” 说完不等顾咏作何反应，她赶紧挑着东西就走了。 就像是生怕沾染上什么脏东西。 顾咏用手袖擦拭了眼泪，发现不止那婶子，两边摆摊的小贩都跑了。 她不过就问一个“临河村”。 甚至只是表妹住在那里，镇上的人就怕成这样。 如同“灾星”，让人唯恐避之不及。 顾咏换了条街，这次选了一直盯着她看的年轻男子。 她一提“临河村”，对方本来泛红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姑，姑娘……你问这个作何？” 顾咏凄凄道：“我表妹住那里，我怕她有事，所以想问问，若是公子不愿明说，我便不叨扰了。” 她要走，被对方给拉住。 不过对方很快顺着她的视线，看见自己抓她胳膊的手，咻地一下收了回去。 “抱歉姑娘，是在下唐突了。” 顾咏“善解人意”道：“我知晓公子只是一时心急，那你可是愿意告诉我临河村的事了？” 对方犹犹豫豫，最后还是扛不住顾咏那双漂亮的双眸，充满了期待的看着自己。“我……倒是知晓一些。” 临河村是年初出现怪事，农户家里的养的鸡鸭一夜之间就不见了。 一开始还以为是黄鼠狼。 结果养的牛还有猪，也开始不见了。 而且家附近出现的不是野兽脚印，更像是人的。 顾咏惊讶地捂住嘴，给足了情绪价值，“那岂不是遭小偷了？” 男子神秘地摆了摆手，“可没那么简单。” 那脚印不是像人走路，右脚跟着左脚，一个接一个。 而是左右脚并列，然后下一个又出现在两三尺外。 “就像……那人是跳着走的！” 顾咏适时地表现出害怕，“跳？这好端端的人，怎么会跳着走？难不成……不是人？” 男子点头，“村里人也是这么怀疑的，最可怕的是不止他们村出现这事，附近的村子都有。” 顾咏，“那不是……这样跳着走的，还不止一个，是很多个？” 男子倒是没想到这个，“也许是有几个，这里偷了，跑那里偷吧。” 顾咏满脸奇怪，“东西丢了，为什么不去报官？难道官府的人不管吗？” “嘘——” 男子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又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到。 他才小声说着，“这种人鬼都分不清的事，官府能管吗？再说了，平头老百姓有事都私下解决，没人愿意去报官的。” 顾咏点点头，又问对方还知道些什么。 男子却摇头，说他听说的就这些，临河村和附近几个村子，都被这事闹得鸡犬不宁，好些人都搬走了。 “你表妹，说不定也跟着她爹娘一起离开了。” 顾咏“嗯”了声，看向男子，问道。 “那公子你可知，那临河村该如何去吗？” 第136章 他们连对3都要不起！ 男子劝阻，说现在大家对临河村都避之不及，生怕惹上鬼怪。 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还打听如何去啊？ 顾咏笑着，“自然不是我自己去，我准备拜托别人，帮我去找我的表妹。” 其实顾咏所说的话，仔细找找就能发现漏洞。 可她的笑容太灿烂，太好看。 男子被迷了心窍，压根就没考虑过其中的不对。 他噢噢两声，就同顾咏说了那临河村该如何走，还挺详细。 看来是真对那临河村有所了解。 顾咏记下后，道了谢便离开。 男子痴痴地目送那道倩影消失在转角，才猛地想起。 他连对方芳名都不知晓。 该如何打听对方，让他爹娘去提亲啊？！ 顾咏不知对方的懊恼，她在思考如何混进临河村。 以外村人的身份去，肯定会被排斥。 这又不是现代，能以旅游为借口，花钱住在村民家中。 村里人都排外。 说不定会直接把她赶出去。 顾咏边想边走，最后停在一家布店外，看着他们出售的棉麻等布料。 想到什么。 她没犹豫太久，进去用身上不多的铜板扯了一块布，再一分为二才离开。 之后就是出城，走路去临河村。 越走越冷清。 前后许久都不见一个人影。顾咏才甩出两张牌，“一对A！” 大宝和小宝现身。 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这又是哪里？ 顾咏展开其中一张布，“大宝你过来，试试长度 够不够。” 大宝立马冲过去。 小小的身子倒是很容易被裹住。 脑袋有些大。 还好顾咏扯的布不短，多缠几圈就给脑袋掩住。 冷不丁看，只当是孩子长得胖胖的，才会圆滚滚的这么大。 顾咏将大宝轻轻放在草地，又冲小宝笑道：“过来吧，我给你和大宝弄成一样的。” 小宝不知顾咏搞什么鬼。 但他喜欢哥哥一样，所以上前，任由顾咏“折腾”。 “呼——” 顾咏擦去额上的汗，搞定。 没想到给婴孩包裹起来这么麻烦。 以为就是包上，能有多难。 上手就知道不简单了。 好在大宝小宝都听话，乖乖的给她包好。 顾咏从草地上，将两鬼一左一右抱在怀里。 一边往临河村，一边说着。 “一会儿你们躺我怀里，不要动也不要出声，最好闭上眼，免得有人要逗你们。” 大宝立马听话地闭上眼睛。顾咏笑道：“不急，等进村里，我再提醒你们。” 大宝立马又睁开眼，咧嘴笑，好像是有点不好意思。 顾咏继续说着，“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我没说，你们就静静地躺着装睡，明白吗？” 大宝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小宝“哼”了一声，算是他特有的表示了解了。 顾咏笑笑，脚步加快了些。 这还是第一次进副本，其他玩家不在身边。 或许在，只是街上太多人，系统给她早醒来的那点时间。 她没看出有谁异常。 后来站在树下，路人也都像这个时代的人，没一个露出迷茫或者谨慎的神情。 所以她更偏向于，这个副本把玩家“投放”到不同位置。 十分特别。 顾咏也不知走了多久，脚底开始发疼，终于看见那男子形容的临河村。 一条河蜿蜒将大半个村子都围住。 村口有两棵大树，一矮一高。 她抱着大宝小宝，刚进村没多久，就有几个妇人围了上来。 眼神警惕地打量着她。 不过见她是女人，又抱着孩子，言语并未多苛刻。 只是询问她哪儿来的，又来村里干嘛。 顾咏先露出笑容，却带着苦意。 “婶子大娘们好，我是来找人，我俩孩子的爹前不久突然不见人，我就知道他是临河村的人，叫柱子。” 她凄苦地看了眼“睡”得很香的孩子。 嗓子出现了颤音，哽咽道：“我啊，就是来问问他，说好要给我们娘仨好日子过，怎么忍得下心丢下我和孩子的啊？”说完她就呜咽一声哭了出来，又怕吵着孩子，紧咬着下唇。 只任由眼泪唰唰地往下掉。 那模样，别提有多可怜了，尤其是在这些都当了娘的妇人眼中，惨得不行。 “柱子？不会是二牛家的柱子吧？他不是前两年出去找活儿做，一直没回来吗？” “不是吧，那孩子打小就老实，倒是村尾王家的柱子，长得就不是安分样！” “可王家的柱子一直待在村里，最近才走的啊，会不会是王打铁家的柱子？” 几人猜“柱子”，猜入了迷。 完全忘了旁边还有一个顾咏抱着孩子哭。 顾咏也不好停，只能继续哭。 好在哭得快背过气时，几人终于是想起她，连忙安慰。 “妹子，别哭了，你看你一生就生俩，多好的福气啊！” “就是啊！不管是哪个柱子，我们都给你揪出来！必须让给你和娃一个交代！” “走，我带你去找村长！让他给你主持公道！” 顾咏在几个妇人的带领下，来到村长家。 还没进门，一人就先大嗓门地喊道：“村长！又有人来寻亲了，是来找柱子的，抱着孩子呢，一个女人家可辛苦可造孽了！” 顾咏：？ 又有人来寻亲？ 等进了院里，顾咏才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 里面除了个年迈老人，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村长。 另外还有两男两女，都很年轻。 其中两人，她还认识。 一个是上次副本才遇到的高知裕。他眼中划过一丝惊讶，不过只看了眼顾咏怀中的孩子就移开视线，似乎对她并不关心。 另一个则是第一次进副本遇见的余吟寒。 他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用手指推镜腿时，镜片下的眼中似乎划过一道莫名的光。 顾咏：…… 真特么倒霉啊。 遇上这装货，不知道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她伪装成npC的计划也失败了。 今天出门真是没看黄历。 大宝和小宝感受到顾咏的不开心。 前者没忍住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顾咏怎么了。 顾咏本在叹运气差，骂自己考虑不周。 和大宝对上视线后。 一下想到。 目前除了她，没听说有谁在副本能控制鬼。 在对方牌面小到连对3都要不起时。 那她藏着底牌，和直接明牌有区别吗？ 反正都打不过她！ 顾咏笑了下，在众人奇怪的视线中道：“抱歉啊，我其实不是来寻亲的，它们也不是我的孩子。” 她扯住布的一头，将大宝小宝“扔出”。 两只小鬼在半空展露真实模样，浑身青灰色，硕大的脑袋上布满黑色的血管，小嘴一咧全是尖牙，畸形得诡异又可怖。 直接将顾咏身后的妇人吓得惊声尖叫。 “啊！！！” “有鬼啊！！！” 第137章 她谁？顾大师，来帮你们的 被吓到的何止是顾咏身后的几个婶子大娘。 村长“嗝”一声，直接抽了过去。 是他右前方的年轻女生，眼疾手快，上前搂住他的老腰。 才避免他一把老骨头摔在这泥地上。 她一边掐村长人中，一边喊道：“村长你醒醒啊！就是俩小孩儿，干不了啥的！你可是村长！要雄起啊！” 村长被吵得耳朵疼，幽幽睁开眼睛，指着顾咏。 “你，你究竟是谁……” 顾咏将手中的布一甩，发出清脆声响。 她将之搭在手腕，笑容淡然。 “学过几年道，也拜过法师学了几年，还跟着巫师学了如何控尸，真要称呼我……喊我一声顾大师吧。” 众人：…… 你经历……还挺复杂的啊。 顾咏就像是怕几人不信，冲大宝招了下手。 他脚一蹬，就腾空落在了顾咏的肩上。 鬼魂，几乎没重量。 顾咏身形都没动一下。 她又冲小宝使了个眼色，都没说话。 对方直接蹦着越过她，也越过了那些婶子大娘。 “哐当”一声将大门给关上。 随即嘴角咧开一个实在不纯真的笑容。 这下可好，引狼入室，瓮中捉鳖了！ 村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顾咏心思一动，就喊那两只小鬼杀了他们！ 顾咏作为“大师”又得保持神秘，不好说得太明。 气氛一下僵持住。 直到那俩女生中，另一个长相文静，从头到尾脸色都没变化的出声说了句。 “能控尸，那就是大师，应该能帮忙解决村里怪事的。”陈子可看向村长，虽语气平淡了些，但话是很有道理的。 “村长，想必这大师是发现了什么，才会特地赶来，我们该好好接待她才对。” 村长想了下，不无道理啊！ 若是想害他们，何必突然就暴露自己身份。 以她那控尸的本事，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不要太简单！ 他想更仔细询问，才发现自己还被人搂着呢。 “咳……小丫头，我能站稳了，你放开我吧，方才真是多谢你，否则我这摔下去，非得头破血流不可。” 丁欢奕嘿嘿笑了两声，挠头道：“我就顺手的事，村长您不用这么客气。” 村长看着丁欢奕那跟灶里掏过的，又黑又脏的手。 在乱糟糟的头发上抓来抓去。 眉头跳了跳。 他视线再往下一移，果然腰上印了一个黑漆漆的手印。 村长：…… 差点忘了，对方是乞丐，说祖父的堂兄的亲娘的表妹是这里的人。 想留在村里混口饭吃。 其他三个虽不是乞丐，但也都是因为各种原因，想来村里住下。 俩男的是寻亲，另一个女子是逃荒的，想找个地方安定下来。 最后村长的视线落在顾咏身上。 本来他还觉得奇怪，怎么一天之内来了四个生人。 但和这“大师”一比，一切都变得寻常起来。 谁能有她抱着两个小鬼进村离奇？！ “那，那个……顾大师，你可是听说我们村中发生怪事，特地来帮助我们的？” 顾咏眉一挑，“我虽非大善之人，但观你们村中黑气冲天，怕是不久就要大祸临头，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便特地来看有没有挽救余地。” 此话一出，村民们表情大变，恐慌不已。 大祸临头？难不成他们整个村子都会死光吗？！ 四个玩家则是表情各异。 “乞丐”丁欢奕倒吸一口凉气，似被顾咏的话给吓到。 成功引导话题的陈子可，则是若有所思。 高知裕只是看着顾咏，好像什么也没想，平静得就像是个局外人。 至于余吟寒…… 他推了下眼镜，意味深长道：“顾，大，师……” 故意拖长了这个称呼。 余吟寒才又道：“不知你是如何看出村子会出事的？能说明白一点吗？” 顾咏高冷无比，“若是不信，那我走便是。” 她作势要走。 村长等人连忙出声挽留，“别啊顾大师！我们没有不信！你可千万不要走啊！” “就是，我们村子最近老出怪事！就缺您这么一位厉害的大师来呢！” “你别听这家伙胡说！他不是我们村的人！跟我们没关系！” 有婶子甚至指着余吟寒骂道：“你咋的满嘴喷粪呢，我们村里的事，轮得上你来插嘴？！真气走了顾大师，你来抓鬼啊？！” 余吟寒嘴角的神秘微笑，直接僵住。 他看向顾咏，还真是好手段。 挑动村民情绪来对付他。 比起第一面见的那个“小傻子”，手段要高明不少啊。 顾咏自然注意到对方投来那熟悉无比，又装得要死的眼神。 似乎一切都被他尽收眼底。 但真问他做了什么吧……唉？他好像什么都没做！ 顾咏：…… 有点烦了，得制裁一下。 顾咏眼神突地变得凌厉，手指着余吟寒的脸。 “何等妖邪？竟敢在本大师眼前作祟！大宝！去把它给我抓过来！”大宝咻地一下扑到余吟寒面前。 鬼气扑脸。 吓得余吟寒根本动不了。 等反应过来，他脸上的眼镜已经被对方取下，交给了顾咏。 他意识到什么，着急喊道：“还给我！” 顾咏压根不理，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什么，将眼镜扔在地上。 “妖邪受死！” 随即脚往上狠狠一踩，“咔擦”一声，嫌不够，又碾了好几下。 等抬起腿，镜片碎裂，镜腿更是弯成了“s”。 就是捡起来，也用不了。 失去眼镜的余吟寒，眼神一下散了，难以聚焦，再也发不出幽深的光。 他快步走到顾咏面前，蹲身试图去拼凑起自己心爱的小眼镜。 没了它，十米之外他连是人是鬼都分不清啊！ 可碎了，也断了，拼不起来了…… “呜……” 顾咏讶异，“你不会哭了吧？” 余吟寒猛地抬头，结果连顾咏的五官都看不清。 他哽咽道：“谁哭了？！” 顾咏：…… 有大婶见余吟寒一副死了娘的表情，上前安慰道：“小伙子，原来刚才你是被妖邪给控制了啊，是我们误会你了，别哭了啊，大男人的哭唧唧的多丢脸啊！” 余吟寒：“……我没哭！” “咦，看你眼睛，雾蒙蒙的，还说你没哭，行了，哭了就哭了，没事，我们不笑话你啊！” 说完，她自己先笑出声了，随即跟“传染”似的。 其他人也都笑了。 余吟寒：…… 第138章 一物降一物 仇是结上了。 反正顾咏也看不惯对方，所以无所谓。 他一个近视眼，现在没了眼镜，路都看不清，不信他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她看向村长等人，“大家也看见了我除妖邪的本领，是留是走，就看各位诚意了。” 村民们哪里不信！先前都没注意到那小伙子脸上戴着那么奇怪的东西。 还是顾大师破除完妖邪，他们才发现。 那不就是之前被妖邪给施了妖术， 把他们所有人都给骗了？！ “顾大师！还请您一定要留下！救救我们村子啊！” “没错！我们是死是活可都全靠您了！” “大师！求求你救救我们吧！” 顾咏一直微仰着下巴，脸上没什么表情，静静地看着村民们都快跪下来求她。 她才淡淡道：“既然你们心诚，那我就留下吧。” 村民们喜出望外，纷纷邀请顾咏去他们家住，心里都想着有大师在，那什么妖魔鬼怪都害不了他们了！ “行了行了。” 村长出声打断这群妇人七嘴八舌的邀请。 “都安静点，吵着顾大师了。” 他抚着下巴的胡子，又道：“再说，就你们家好几个孩子挤在一起睡，能有地方给顾大师住吗？” 几个妇人意识到不对。 果然，下一秒村长就冲顾咏笑呵呵道：“顾大师您还是住在我家，我家有空房间，您要什么，我也都给您找去！绝对让你睡得舒舒服服！” 顾咏也没犹豫，点头答应，“也行。” 几个妇人虽有心说什么，但见顾咏都同意了，只能熄火，想着以后多来村长这里。 在顾大师面前混个脸熟。 “至于你们……”村长看向陈子可四人，有些犹豫。 村里出了怪事，不少年轻力壮的都跑了，只留下不愿意离开生自己养自己的土地，死也要死在这里的“老家伙”。 让他们留下，说不定能用处…… “暂时就留下吧，不过我这里是住不下来，你们看村里有没有人家愿意收留你们，没有的话就住村尾的茅草屋，那儿应该还能住人。” 只要不刮大风，不下大雨。 这待遇和顾咏比，可就差得多了。 不过四人也没有嫌弃的资格，纷纷点头同意。 陈子可还好，她是逃荒而来，又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 和一个面善的大娘说了几句好话，就“蹭”到住处。 丁欢奕虽也年轻，还长相可爱。 可她定位是乞丐，来之前特地给浑身弄得脏兮兮的。 在村里走了一圈，都捏着鼻子拒绝。 就像她是什么脏东西似的。 高知裕和余吟寒的处境就更艰难了。 两个身高体壮的大小伙子，看着就危险，没人敢收留他们！ 最后三人只能住进茅草屋。 丁欢奕扫了一眼，“就一张床，好在比较大，我们三个人挤挤也能睡。” 高知裕立马道：“不用，我一会儿去村民借些干草，这个天气就算睡在地上也没事。” 丁欢奕也没说什么，看向余吟寒。 三人睡一起还能说是同生共死的“革命情”，就她跟这近视男睡，就有点不对劲了。 余吟寒虽然看不清几米外丁欢奕的眼睛。 但那眼神，他能非常敏锐地察觉到。他面无表情地道：“我也睡地上，床你自己一个人睡吧。” 说完他挥开凳子上黑漆漆的脏东西，先坐下来。 视力模糊，这一路走过来，也是费了不少劲儿，有点累。 丁欢奕笑着，“你俩还挺有绅士风度的嘛，对了……” 她话音一转，冲余吟寒道：“你刚弄下去的那坨好像是狗屎，不过已经干了，没啥问题。” 余吟寒：？？？ 忍了又忍，他还是没忍住把手指凑到鼻间闻了闻。 只有点若有若无的臭味。 可还是恶心得余吟寒在身上蹭了又蹭。 丁欢奕不明白，之前光是手脏就行了，这么弄衣服不也脏了？ 难怪顾大师不喜欢。 这人傻的。 “那什么，”丁欢奕问出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又道，“刚刚的顾大师真是玩家啊？我看你们好像跟她认识一样。” 高知裕点头，“上个副本我们有遇见，不过她伪装成npC的身份，并没有跟我和其他人一起行动。” 余吟寒哼了一声，似乎带着点不屑。 “我遇上的时候也这样，还装成个傻子，喜欢跟鬼混在一起，对了，那时候的鬼就是刚才那俩小孩儿。” 丁欢奕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那两个小鬼是副本里的鬼？！它们还能穿梭副本存在吗？！这也太神奇了吧！” 高知裕皱眉，他没想到顾咏不止是能在副本控制鬼。 那鬼还是之前副本出现过的。 不过想来也是，如果是在现实控制的鬼，应该带不进来。 那之前跟在顾咏身边的女生，也是在副本里控制的鬼吗？ 但他只是沉默，并未说起李慧慧的事。 余吟寒则“回答”了丁欢奕的问题。“没错，双胞胎，还有畸形的大脑袋，就是之前我和她遇上时的厉鬼，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能控制它们，之前还真是小瞧了她！” 丁欢奕听出余吟寒对顾咏不止惊讶和羡慕。 还有嘲讽和贬低。 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那我知道为什么她会和你们一个副本的时候，隐藏自己的身份了。” 余吟寒不解的看向丁欢奕，看不清。 但他能感觉到一点不对劲。 “什么意思？” 丁欢奕无奈摊手，耸了下肩，“你俩都不靠谱的样子，尤其是这位近视的，是我也不跟你们混在一起啊。” 高知裕沉默，没说话。 他知道丁欢奕是故意讽刺余吟寒。 也知道顾咏隐藏身份，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余吟寒就没这么明理了。 他愤怒，他跳脚。 他咬着牙道：“你说谁不靠谱？我怎么也好过某个装成乞丐，被村民排斥只能住茅草屋的人吧？” 丁欢奕啧啧两声，“刚认识的时候你可不这样，怎么，那眼镜能封印你暴躁的内心啊？一取下就开启狂暴了？” 余吟寒气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理智告诉他不要跟一个女的计较。 可对方的话，却深深扎中他的心，让他想起他的金丝边眼镜…… 丁欢奕“嘶”了一声，“你别哭啊，我就说你两句，我最看不得别人哭了，我不说你了还不行吗？” 余吟寒：…… 想死。 第139章 玩家再次碰面 顾咏到村子时已经接近傍晚。 她吃了村长媳妇为她特地杀的鸡，就回屋休息。 说晚上阴气太重，极易招来不干净的东西。 劝村里人等天黑就躲屋里不要出来。 免得撞鬼。 村中出了那些怪事，村民们本就胆战心惊，不敢在夜里随便走动。 又听顾大师如此一说。 更是天刚擦黑，就开始收拾东西关门回屋，油灯都没人点。 剩下来的，为数不多的牲畜也都安静地趴在自己的窝里。 整个村子一片死寂。 “噔——” 顾咏正躺床上闭目养神。 纸糊的窗户传来细微的声音。 她睁眼，刚好看见一个应该是小石子的东西，又砸在了那上面。 发出和刚才一样的“噔”的一声。 来了。 顾咏叫上抱着一起假睡的大宝小宝，轻声道：“我们出去。” 她打开窗户，从这儿翻了出去。 月光很亮。 她看见一个女生坐在墙头，见她出来后，冲她咧嘴一笑。 “顾大师，我是丁欢奕，很高兴认识你啊。” 笑容十分明媚。 顾咏点头，走到墙边。 近两米的高度，不算低。 丁欢奕眨眨眼，问道：“顾大师，要我拉你一把吗？” “不用。” 顾咏拒绝后，往上一蹦，单手抓住墙头，与此同时，脚蹬在墙上，借力翻身上去。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快得丁欢奕还没反应过来。 人已经半蹲在对面。 她惊叹道：“顾大师好身手啊！” 说着她看了眼站在墙外不远的陈子可三人，笑道：“我是踩着高知裕他们肩膀上来的。” 顾咏“嗯”了声，又问了句，“自己能下去吗？” 丁欢奕想了下，“应该能。” 顾咏点头，随即又是一翻身，轻轻落地，如燕子般轻盈。 丁欢奕紧随，跟炮弹似的“砸”下来。 “咚”的一声。 两者形成强烈反差。 余吟寒低声喝道：“丁欢奕！你就不能小声点？” 丁欢奕拍拍手上的灰，“我很努力小声了，而且你不是眼瞎吗？怎么知道是我后下来？” 余吟寒：…… 他沉默几秒，才咬着牙道：“我是近视，不是瞎了！” 丁欢奕无所谓地道：“差不多啦，你想想你这一路来都摔多少次了，要不是高知裕抓住你，你都掉田里了。” 余吟寒：…… 顾咏挑眉，难怪才几个小时不见，余吟寒就灰头土脸，跟泥地里滚过似的。 原来真滚了。 高知裕出声，“我们去那棵树下聊吧，不容易被发现。” 几人无异议，往树下走去。 丁欢奕主动介绍着，“顾大师，这个漂亮姐姐是陈子可，她超级聪明！对历史也特别了解！” 陈子可浅浅笑了下，“只是喜欢看历史方面的书，谈不上特别了解。” 丁欢奕拍了下她的肩，“哎哟，你就别谦虚了。” 陈子可往前冲了下，及时刹住后，只是又笑了笑，没说话。 但不动声色地动了下有点疼的肩。 这比她年纪小几岁的女生，力气真大啊……丁欢奕看着高知裕和余吟寒，“这俩男的，我就不用介绍了，顾大师你和他们认识。” 高知裕打了声招呼，“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顾咏，“确实没想到。” 余吟寒颇为艰难地贴着高知裕身侧走，才能确保眼前的路是能走的，而不是什么挖的坑或者是沟。 他冷笑道：“顾大师，这次总能知道你叫什么了？” 顾咏看了眼高知裕。 他没说？ 高知裕察觉到顾咏的视线，看过来。 顾咏回着，“你不是知道？” 余吟寒皱眉，“你什么时候告诉过我？” 顾咏勾了下唇，“顾大师啊，我不早说了？” 余吟寒嗤笑一声，“你就叫顾大师？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儿？” 顾咏，“爱信不信。” 说完她看向憋了大半天，实在憋不住到处撒欢儿跑的大宝小宝。 没跑太远，还在可控范围。 也就没喊两小鬼回来。 余吟寒却误会了，他顺着顾咏的视线，看见模糊一片里有两道黑影窜来窜去。 看大小，应该就是那两只大头婴儿鬼。 这是在威胁他？ 余吟寒虽心中不满，但也十分自知之明的闭上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更别说他现在没了眼镜，在晚上完全就是睁眼瞎。 五人来到树下。 几人才能合抱的大树，落下的阴影足以将他们都隐藏其中。 丁欢奕先忍住问道：“顾大师，你是怎么控制副本里的鬼的？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也太厉害了！” 这也是其他三人想知道的。 能在副本中控制鬼，那活下来的概率将大大提升。顾咏开始“胡说八道”，“听说过御鬼者吗？我和他们差不多。” 丁欢奕若有所思，很快问出关键，“那顾大师你是只能在副本里控制这两只小鬼，还是能把它们带出啊？” 这个点，连余吟寒都没想到。 他有些诧异地看了丁欢奕一眼，这女生看着大大咧咧，思维还挺敏捷。 不过副本除了人类意识能进出，什么都带不进来，也什么都带不出去。 顾咏这两只大头婴儿鬼，肯定只能在副…… “能。” 顾咏没有隐瞒。 她能控制大宝小宝的事，知道的人没有一千也有一百。 既然这个点不需要作为底牌。 还不如直接表明，让有心人清楚她的实力，不是谁都能招惹的。 丁欢奕倒吸一口凉气，“真的？！你是怎么办到的？！副本的鬼原来是能去现实的吗？那诡异复苏的鬼是不是也是副本里的鬼啊？！” “不清楚。” 顾咏回了三个字，又道：“这个能力就和御鬼者一样，突然出现，没人能说出为什么。” 丁欢奕还要问什么。 陈子可打断她，“我们先讨论下这个副本的通关关键吧，虽然村民出来的可能性低，但以防万一。” 丁欢奕立马点头，“是是，这个更重要。” 提到聊副本。 余吟寒可就有话说了，“要求是找出祸害十里八村的罪魁祸首，既然副本让我们来临河村，那肯定就和这个村子有关，明天我们在村里打听下就知道了。” 说着说着，他脸上又露出那神秘莫测的笑容。 浑身散发着“早就将一切看透但我就是不明说”的气息。 如果有眼镜，他肯定会再推一下镜腿。 可惜了…… 四人沉默。 最后丁欢奕先憋不住，呲牙道：“我受不了了。” 第140章 谁也不是谁的妈 丁欢奕给余吟寒打了一顿。 真打，不是闹着玩儿。 余吟寒近视，看不清动作就算了，抓住丁欢奕的胳膊也被很快挣开。 力气比他大多了！ 身上挨了几拳后，他终于受不了喊着，“你们就看着她打我？！” 陈子可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高知裕回道：“你们一对一，我不好插手。” 顾咏则笑了下，“丁欢奕比你瘦比你矮，你打不过，还好意思找我们帮忙？” 余吟寒：…… 又疼又屈辱，偏偏他还不能大吼大叫，只能被迫承受。 “呼——心里松快了！” 丁欢奕停下，脸上满是笑容，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 友好的去提醒余吟寒。 “你过来点啊，左边是一条沟，别踩进去了。” 余吟寒天性多疑，往左边一迈，果然没踩进沟里！ 他后槽牙都快被咬碎了，“你还想骗我？！” 丁欢奕无辜挠头，“不是，是我左边，我忘了那是你右边，不过你怎么不信人啊？我光明磊落，至于撒谎骗你吗？” 余吟寒：…… 是啊，光明磊落得说“忍不了”，就真动手打人了。 陈子可轻咳两声，将话题拉回来，“我建议分开行动，以临河村为圆心，去其他村子了解情况。” 顿了下，她看向顾咏。 “顾大师的话，留在村子，既能帮我们打掩护，也能更深入了解为什么副本让我们来临河村。” 丁欢奕夸赞道：“子可姐你真聪明！比某些人说得清楚明白多了！” 某些人·余吟寒，不喜欢成为队里的蠢人。他道：“临河村一定有问题，为什么不都留在村里打听？何必浪费时间去其他村问？” 陈子可解释，“既然是祸害十里八村，那临河村就不是特例，去其他村打听一定能打听到什么。” 似乎怕余吟寒不明白，她又继续解释。 “这也是为了节省时间，从我过去经历的副本来看，想要通关，越快了解到一些事，对我们越有利。” 余吟寒下意识回嘴，“那也不一定，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更容易死。” 陈子可被多次反驳，脸上也没露出怒意。 反倒一直很温和地解释自己的想法。 她又道：“其实刚进入副本，我们不了解恶鬼，恶鬼也不了解我们，知道越多，就能更快找突破点，让恶鬼在明处，而我们顺势躲进暗处。” 余吟寒皱眉。 他承认陈子可说的话有道理，但这种被人压一头的感觉，让他十分不爽。 尤其是没了眼镜后，心中也烦躁许多。 让他急需想找个发泄口。 只是他还要说什么时，丁欢奕那沙包大的拳头就凑近到他面前来了。 她还哎呀一声，“你们有没有听见苍蝇飞啊？嗡嗡嗡的，吵死了，哪儿来的？” 余吟寒不飞，不是，不说了。 高知裕对陈子可的说法表示赞同。 “进村前我问过，怪事是从西南方向蔓延过来，我们可以着重往那边的村子打听。” 丁欢奕笑着道：“我是乞丐，去村里讨饭的时候多问问，也不突兀。” 顾咏虽未说话，但就她一来就以“顾大师”的身份。 在临河村立足，被村民信任。 就是以这个身份去其他村子，也会受到尊敬。 那脑子也不是一般人就能长成的。 余吟寒夹在中间，竟从心底升起一丝失败者的恶心念头。不可能…… 他从来都是副本中最清楚一切，最明白一切的！ 就像他人生一样，从小到大都是身边人中的佼佼者！ 怎么可能会在一个副本，成为最蠢的？！ 余吟寒握紧拳，成为他最厌恶的人。 被情绪左右的人。 清醒点，你是余吟寒，是从小顶着光环长大！ 绝不可能输给这群人！ 顾咏四人不知道余吟寒心里想了这么多。 只是见他脸阴沉着，不太高兴的样子。 丁欢奕问道：“余吟寒，你有想法尽管说啊，不要憋着，会憋出心理疾病的！” 虽然看上去好像已经有了。 余吟寒看了眼四人，沉声道：“我没有，你们说得……有道理。” 丁欢奕耸肩，不说算了。 她又不是他妈，还要哄着他说。 余吟寒现在需要静一静，“聊完了？那可以走了？” 说完，却发现四人好像都看着自己。 余吟寒脸色有些不好看，“……怎么了？你们还有没聊的？” 丁欢奕小心翼翼地问道：“余吟寒，你是不是没进过几次副本啊？有三次吗？” 如果说顾咏的攻击是一把刀，专门往他的软肋上插。 那丁欢奕就是拿着细针，一下下往他心口扎！ 他牙齿咬得咯嘣咯嘣的响，“十五次，你觉得我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新人？” 丁欢奕无奈，“晚上是诡异频发的时间段，睡觉不是太可惜了？等白天再查，好多线索都没了。” 余吟寒，“……更证明晚上很危险，玩家默认的规矩，晚上睡得越好，活得越久。”丁欢奕一副很奇怪的表情，“为什么要活得越久？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通关回到现实吗？” 余吟寒：…… 陈子可贴心道：“余吟寒你没有眼镜，晚上行动不方便，你回去休息吧，我们查到什么，等你醒了再和你说。” 余吟寒不信任何人，但考虑到确实行动不便。 他如果强行跟着，真遇到鬼……那他一定会成为炮灰。 “嗯，你们辛苦了。” 说完他就走了，来时虽然要跟着高知裕，一路小心翼翼的。 但他记住了路线。 只要顺着走就不会…… “哎哟。” 丁欢奕指了下，“他掉沟里了哎……我们要帮忙吗？” 高知裕道：“他自尊心强，我们去帮忙，反倒会让他心里更不痛快。” 陈子可点头。 顾咏说：“就当没看见吧。” 丁欢奕说了句“好”，就默默移开视线。 余吟寒在沟里趴了会儿，见没人来，就默默地起身，往来的路回去了。 不过更加小心，脑子里不敢再想乱七八糟的。 顾咏喊回了快玩疯的大宝小宝。 “你们有感觉到恶鬼的气息吗？或者别的奇怪的？” 两小鬼仰头在空中嗅了嗅。 突然齐齐看向一个方向，大宝更是激动地手舞足蹈。 顾咏蹙眉，“那里有东西……” 那个方向……是高知裕提过的西南方。 第141章 小孩儿，闹腾点是正常的 高知裕问道：“你的厉鬼能分辨出数量和能力吗？” 这两个决定他们的行动与否。 顾咏皱着眉，“他们只知道那个方向有东西。” 但应该不危险。 又或者说，大宝小宝知道她牌多，根本无所畏惧。 所以顾咏有些犹豫，她故意道：“不然我们今晚先回去休息？” 等他们离开。 她再一个人去。 丁欢奕捏拳，给指关节捏得咔咔作响。 “子可姐说了，越快越好，我们就得打那大boss一个措手不及！” 顾咏苦笑，不是，就你一个人类，能怎么打？ 她要不是有系统，有大宝他们。 也不敢跟副本恶鬼硬刚。 陈子可思考过，决定还是去，“想要通关，这个险我们迟早会冒。” 高知裕附和，“那就尽早去。” 他并非主动派，也不是被动派。 攻守由副本的玩家来决定。 上个副本的王梓墨等人，更适合“守”，他的行动就比较保守。 而这个副本，则正好相反。 见三人决定，顾咏也不好多说什么。 让大宝小宝在前面带路。 他们从村子中间穿过，朝西南方向而去，却很快被河流挡路。 如果绕，得多花不少时间。 丁欢奕看着水速并不快的河流，“这河不宽，我们小心点，很快就能摸过去。”陈子可皱眉，不太认同，“我白天来过，水有一米多深，以我的身高只能游过去。” 她衣裳就这一套，打湿后一晚上根本干不了。 丁欢奕明白陈子可的担忧，“脱光就行了，也没人……” 说着，她看向高知裕。 高知裕立马出声道：“我可以先游过去等你们，你们没喊我，我不会转过身。” 丁欢奕冲陈子可笑道：“我信他，比那装男靠谱多了。” 陈子可要说什么时。 顾咏说了句，“不用这么麻烦。” 她抓住从河那边蹦回来的大宝胳膊，脚很快离地，在三人惊讶的视线中。 “飞”到了河对面。 落地后，她冲大宝道：“辛苦了，把那三个也带过来。” 大宝乖乖点头，第一个先跳到丁欢奕面前。 丁欢奕早就给大宝看习惯了，就一贪玩的小孩儿，挺可爱的。 她立马抓住大宝的手腕，“姐姐我有点重，多担待点哦~” 大宝不语，只是“咻”地一下将丁欢奕拽飞到顾咏身边。 落地时，她出门前顺好的头发又被风吹乱了。 丁欢奕却一脸真刺激的表情，“我去！我被鬼带飞了！好爽！跟坐大摆锤似的！” 顾咏不是很懂对方。 她朝大宝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大宝第二个拽的陈子可。 陈子可有点不安，却并未犹豫拖沓，牵住大宝的手。 “谢谢你，小弟弟。” 大宝温柔了一些，不过陈子可的头发还是乱了。落地后久久回不了神。 就像是人虽过来了，脑子还在原地呢。 第三个高知裕刚要说什么。 大宝似乎不耐烦一般，小手抓住他的肩头，直接往河那边一甩。 他甚至在空中旋转了360°，动作优雅。 顾咏惊叹，好家伙。 她张开双臂，准备接住这被抛过来的人形沙包。 小宝突然窜出来，将高知裕给拦截下来。 并抛回给河对面的大宝。 大宝：？？？ 大宝很奇怪，姐姐不是让把人送过去吗？怎么又送回来了？ 他接住高知裕，又给抛回去。 小宝继续抛过去。 大宝再次抛回来。 等顾咏几人回神，高知裕已经在河流上面被扔了好几个来回。 顾咏：？ 高知裕：？？ 陈子可：？？？ 丁欢奕：！！！丢沙包？！她喜欢玩！ “大宝小宝！” 顾咏不得不制止两只小鬼，这家伙可不是胡瑾年，会被他们给玩儿坏的。 高知裕终于得以落地。 他脸色惨白地趴在地上，一副要吐又吐不出来的样子。 顾咏抱歉道：“不好意思啊，俩孩子有点调皮。”大宝盯着小宝，都是弟弟的错。 他只是在完成姐姐让他做的事而已！ 小宝双手抱怀，那不以为然的小模样，竟有点镜梦的影子。 顾咏扶额。 小宝这孩子聪明，学东西快。 但学坏的，比学好的更快。 前不久才给李慧慧的翻白眼给学到几分的精髓。 现在又开始学镜梦抱手了。 顾咏，“咳……你没事的话，我们就继续往前吧。” 高知裕抬手擦了下嘴，站起身，“好。” 当事人都没说什么，丁欢奕和陈子可就更不会多嘴。 四人继续往西南方去。 可恶鬼没看见，倒是又被山挡下。 “过了河，现在又要进山？” 丁欢奕笑了下，又道：“跋山涉水的找鬼，也算是头一遭了。” 陈子可有预感山上的东西很危险。 却又不甘心就在这里停下。 高知裕问道：“回去？还是上去？” 无人应答，都在纠结。 只有顾咏铁了心要上去，这次副本没能顺利伪装身份，要提升好感度比之前更加有难度。 她需要尽快摸清恶鬼的事，最好是碰面。 接触多，才好增加好感。 她出声道：“不然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上山去看看，要是有危险，我也好跑。”丁欢奕摇头，“不行，我们是一个team！怎么能让顾大师你一个人上去？！” 顾咏看了眼大宝小宝，“我也不算一个人，真有事，他们会保护我。” 丁欢奕还是摇头，“那也不行，他们还是孩子，要上去，我们都得上去！” 陈子可也衡量好利弊。 最后是上山的利大于弊，她道：“一起吧，真有事也能互相搭把手。” 高知裕也点头。 顾咏能看出三人是真放心不下她。 她很奇怪。 除了高知裕，她和两个女生认识还不到一天。 为什么会这么关心她？ 两人看上去挺聪明，也不是那种随便散发善意的人。 可奇怪下，也有一点别的情绪。 顾咏脸上好像没什么表情变化，“嗯”了一声。 “你们想上山，就一起吧。” 随即让大宝小宝继续往前带路。 上山的路不好走，一开始还有村民开辟出来的道路，多注意脚下树枝和石块就行。 越往上，痕迹越浅，杂草越多。 四周树木也越大越高，将月光挡得死死的。 丁欢奕感叹一句，“我都快看不清前面，还好余吟寒没来，不然真成瞎子了！” 顾咏突地停下，“嘘——” 丁欢奕三人瞬间停住，呼吸都不敢太重。 良久，顾咏才侧身，低声道：“那些东西，就在前面不远。” 第142章 月光下的一群干尸 丁欢奕用气音问道：“那些？有好几个吗？” 顾咏正和大宝小宝“沟通”，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何止几个？那是几十上百甚至更多！ 两只小鬼根本数不清！ 顾咏最后只憋出两个字，“很多。” 丁欢奕安慰道：“恶鬼多也不完全是坏事，能力会被分散，副本不会整十几个超级厉害的恶鬼，那样我们一点活路都没有。” 顾咏，“不止。” 丁欢奕一愣，“什么？” 顾咏轻叹一声，“做好心理准备，那些东西比你们设想的要更多。” 她猫着腰，继续往前。 大宝小宝也不知道在前面做什么，一直没回来。 希望他们不要像在地铁站那样，再出现就是引来好几只恶鬼。 她不是那么想在三人面前召唤出慧慧。 丁欢奕三人就跟在她身后。 视线越过一棵巨大的树，他们看见一片空地，没有树木的遮挡。 让月光洒下来。 也让他们看清百米外站的什么玩意儿。 密密麻麻的，如同某种昆虫拥挤在一起，却是人形，枯瘦的、瘆人的……齐刷刷地看向了他们！ 干瘪的眼眶似乎被镶嵌进一颗灰色的石子，黯淡无光，却在月色下更加诡异可怖。 “跑！”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三道身影几乎是瞬间转身朝来时的路跑去。 丁欢奕跑最快，那腿迈得跟跑鞋广告似的，一跃就是一米多远。 陈子可步子迈得小，但是她的腿捣鼓得快啊！杂草遮住她膝盖以下的部位，从远处看还以为她在飘。 反倒是高知裕，他虽一开始跑在最前，但跑了没几步，心头莫名涌上一个感觉。 他回头去看。果然，顾咏并没有跟着他们一起跑。 反倒是朝那群干尸跑了过去！ 他皱眉，但很快意识到以顾咏的脑子，能逆流往危险的地方跑，一定是确定自己不会有事。 那他们要跑吗？ 还是留下来？ 就思考的这会儿，丁欢奕都快跑没影儿了，要不是陈子可发现不对劲，喊住她。 她能闷头直接跑下山。 “子可姐，怎么了？” 丁欢奕往林子深处看了眼，没看见顾咏也没看见高知裕。 这两人的体能不该这么差啊！ 她满脸疑惑，“顾大师他们呢？怎么没跟上？” 陈子可正扶着腰大口喘气，她回道：“不清楚，等我发现，就没看见他们两人。” 丁欢奕瞪圆眼，“不会是被那群干尸给抓住了吧？！” 陈子可问：“你听到有尖叫声吗？” 丁欢奕想了下，“我觉得那俩就是死了都不会叫一声，不符合他们沉稳的性格。” 陈子可：…… 最后她决定不跟丁欢奕打嘴炮了，问她要不要原路返回。 按常理，遇到那么一群东西，当然是跑得越远越好。 更别说是深夜的山上，危险重重，一不小心就会滚下山。 丁欢奕显然不能用常理来判断。 她走向左边的一棵树，硬生生从那上面掰下来有她胳膊粗的树枝……都可以称之为树杆！ “当然回去！” 丁欢奕将树杆扛在肩上，又道：“我们怎么丢下我们的队友？！” 陈子可，“……好。” 至于另一边。 顾咏为什么冲过去？一是想看看里面有没有她要获取好感度的鬼。 二是……把大宝和小宝给拎回来！ 这两家伙就盯着群尸冲他们去，也不躲一下！ 虽然知道他们是鬼，更不蠢，真有危险会躲起来。 可看着两只小鬼似乎傻愣愣地站在那儿，无论她如何呼喊，都没反应。 群尸又穷凶极恶地朝他们扑去。 顾咏身体比脑子更快，直接冲上前，一手拎一个抱在怀里。 “你俩傻啊？！站着不跑？！” 话虽难听，可女生眼中的担心都快溢出来。 大宝小宝都是一愣。 前者还好，顺势就躺进了顾咏的颈窝，就知道姐姐对他们最好了…… 小宝脸上的表情就复杂了。 僵在那儿，好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 顾咏也没时间管。 眼见群尸离她就几米远，再跑已经来不及，准备将慧慧召唤出来时。 小宝突地露出凶恶表情，冲群尸呲牙，低吼了两声。 “吼——吼！” 如同野外的猛兽在冲闯入自己地盘的家伙，展现出自己超强的实力，绝对不容侵犯！ 而群尸，竟然还真的停了下！ 仔细看能看见它们的身体在颤抖，也不知道是在抗拒，还是害怕。 小宝这才傲娇地冲顾咏轻哼了一声，好像在说“夸我，快夸我”。 顾咏看出来，笑着道：“小宝很厉害啊，居然能压住这么多鬼。” 虽然好像和之前所遇到的恶鬼都不太像。 它们有实体，只是正常人按照这个状态早就活不了了，所以应该是死了。 死了还能动……僵尸？ 这么一想，它们过来的时候确实不是用跑，而是蹦！只是速度快，动作又流畅，让人忽视了这一点。 现在一想，村里的牲畜被偷走，还留下双脚并列的痕迹，应该就是这群干尸做的。 “他们怎么不动了？” 身后传来声音。 顾咏回头一看，意外是意外，不过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怎么没跑？” 高知裕一直打量着这些群尸，长相虽然恐怖，但莫名没感觉到很强烈的危机。 和以前碰上恶鬼完全不一样。 他回着，“看你没跟着一起，所以过来看你在做什么。” 苏晚回了句，“看见了，怎么想的？” 高知裕无奈道：“我知道你防备心重，很多事你不说我也不会问，关于你的信息，我也不会随便往外说。” 苏晚“嗯”了声，不说了。 她正在观察这些群尸，从外部来看，没一个头顶上有好感度。 但以防万一，她抱着大宝小宝，从中间“开”出一条道，在里面找。 万一是躲起来了呢？ 所以丁欢奕和陈子可回来时，只看见了高知裕表情复杂地站那儿。 “顾大师人呢？” 高知裕指了下，“那里。” 丁欢奕惊得嗓子都劈叉了，“这么快就被吃光了？！它们吃饱了就不动了？！” 陈子可倒是很快发现那条“道”。 “顾大师进去这群干尸里面了？” 高知裕点头。 陈子可脸色微变，这位自称“顾大师”的女生还真是艺高人胆大。 一般人别说学，就是看都能被惊得掉下巴。 “哎，我去！” 丁欢奕突地叫了一声，指着远处，“那儿是不是有玩意儿跳过来了？！” 第143章 她看起来像是脾气很好的样子吗？ 高知裕和陈子可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林中，一道黑影在蹦跳，每一下都能跳半米多高。 他们才能在昏暗的树影下注意到。 并很快发现…… 陈子可眉头紧锁，“那东西，和这群干尸不一样，是别的鬼怪？还是野兽？” 可翻遍她的脑海，都找不到和这个有些“畸形”的形状匹配的兽类。 下面倒是和人一样一长条，但上面却如同锤子般有很大一块。 丁欢奕眯眼，“那样子好像是有人在k……” 高知裕做好跑路姿势，“它是冲我们这个方向来的。” 丁欢奕着急，“那我们得快喊顾大师出来吧？！这些干尸也说不定就发狂，我们四个人根本打不过啊！” “不止四人。” 丁欢奕回头，发现是顾咏从干尸中走出来。 她看了下她怀里抱着的两只小鬼。 “嘿嘿，也是，顾大师你还有两只鬼，不过也很危险啊。” 顾咏摇头，视线落在那道越来越近的黑影。 “那儿还有一个人。” 丁欢奕三人：？？？ 虽然不明，但疑惑很快被解开。 那玩意儿哪里是什么畸形的怪物，分明是一只干尸将一个人扛在肩上。 看着才像是上面很大一块。 而那个人正是…… 丁欢奕抽抽嘴角，“余，余吟寒？！” 这家伙不是回茅草屋了，怎么会被干尸给抓住？！ 陈子可若有所思，“看来这是干尸老窝，在村中获取食物就会带上来。”高知裕点头，“村中确实只是出现牲畜失踪，并未发现被吃过的残渣。” 丁欢奕感叹，“这么小小一个，不够干尸群吃吧？” 顺着风，余吟寒将三人的“风凉话”都听在耳中。 他一路装死都装得特好。 但现在装不去了！ 双腿一转反制住干尸的胳膊，手也抓住它的上臂往后狠狠一转。 同时身体翻下来，绊住刚要往前跳的干尸。 “咚咚咚——” 一人一干尸成了“球”，往前滚出去十几米才停下。 余吟寒先站起来，他一脚踩在要起身的干尸头上。 冲丁欢奕他们道：“我是想知道它要带我去哪里才没动手，你们还真以为我会成为他们的口粮？！” “哈喽！” 丁欢奕在余吟寒的右侧方挥了挥手，又道：“我们在这边，你对着的是干尸，它们应该回答不了你。” 余吟寒：…… 脸丢大发了。 不过没眼镜，余吟寒也看不见四人的表情，就当没表情！ 他稍微偏转了下身，镇定自若道：“我只是看下那些是不是带我上来的干尸一样。” 丁欢奕“噢噢”两声，赞叹道：“你运气真好啊，我们累死累活才爬上来，你就好了，被扛上来的，多轻松啊。” 余吟寒：…… 这女的不阴阳他会死是吧？！ 陈子可蹲身下来，仔细观察被余吟寒踩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干尸。 有些奇怪地道：“这东西的战斗力太弱了，怎么做到祸害这么多村子也没有被抓住的？” 余吟寒觉得有被小瞧，“我 能对付，不代表村民能对付。”丁欢奕摇头，“那你真是低估了他们！我村里的大爷大妈凶悍起来，能给拿刀的强盗都一锄头铲死！” 陈子可赞同，“牲畜对村民来说是命，真惹急了，一定会反抗，不会到现在都没传出有关干尸的任何消息。” 高知裕问：“你觉得是有人隐瞒了？” 顾咏提出第二个可能，“村民迷信，无法解释的东西会蒙上神秘恐怖的色彩，产生畏惧。” 陈子可应着，“都有可能，这就是我们接下来需要弄明白的。” “罪魁祸首”没那么简单。 否则他们早就收到副本的“通关成功”。 余吟寒喜欢“旁观”，冷静又带着嘲意地看其他玩家狗屁不通的分析。 却不是像现在！ 几人聊得头头是道，压根就不需要他参与，甚至忽略了他！ 那是他最不能忍受的。 他从小到大都是受人追捧，是人群中最亮眼的中心。 “聊完了吗？” 余吟寒冷冷说了句，盯着这群干尸又道：“管它们是不是副本说的罪魁祸首，直接一把火烧了不就行了？” 丁欢奕一直以为余吟寒就是个讨人厌的装男。 没想到他上来就这么狠。 “烧尸？不好吧，万一它们反抗，遭罪的可是我们，再说控制不好，整座山都烧了怎么办？” 余吟寒嗤笑一声，“这是副本，你还怕里面的npC会因为山烧没了而饿死？” 他眼中，是看待物体的冷漠。 最初顾咏也是这么想的。 副本是区别于现实的虚构世界，里面的人都是虚幻的、不真实的。 玩家才是活生生的人。 她第一次进副本，才会想着能帮就帮一下。 现在经历了这么多。她和大宝他们这些副本中的“虚假角色”，建立了真正的情感链接。 知道副本并不是大家所想的，专供他们逃生的虚假场景。 里面的人亦或是鬼，都是有思想有情感，有灵魂的。 顾咏看向余吟寒的眼神，是第一次那么冰冷 。 “副本要求是让我们找到罪魁祸首，不是杀了它们。” 余吟寒虽看不清，却能感受到顾咏方向投来的眼神，跟冰刀子似的又冷又利。 他皱眉，并未立马回话。 良久才意味不明地说了句，“你对副本的人和鬼产生感情了？” 话虽是问，却带着肯定。 陈子可三人也不由看向顾咏。 月光下，她的表情好像从未变过，唯有眼神越来越冷。 抱着怀中两只小鬼的手，却更加温柔。 她只回了四个字，“与你无关。” 余吟寒张嘴还要说什么，顾咏怀中的小宝突地跳到他的头上。 一股彻骨寒意从小宝小脚丫传到他的头皮。 不断渗透，好像冻得他脑子都硬了。 别提说话了，他整个人跟被拉进冷库冻了一晚上，眼睛许久都不眨一下。 要不是偶尔胸腔还起伏下。 陈子可三人都要以为他死了。 顾咏喊了一声，“小宝，回来。” 小宝脚丫一踩，又跳回到顾咏怀里。 顾咏对上余吟寒的视线，语气比眼神还要淡、还要冷。 “某人要有自知之明，不想死，应该就清楚之后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第144章 好感度为零的恶鬼 余吟寒沉默。 陈子可三人也沉默。 顾咏太吓人了。 虽然动手的，有杀伤力的是她身上的两只小鬼。 但莫名的，刚刚顾咏身上透出的气息，危险至极，让人觉得比那鬼还要可怕。 顾咏没理会四人，继续看向旁边的干尸群。 她在里面转了一圈，没发现一个头顶上有好感度。 反倒恶臭味浓烈到，把她鼻子给熏得现在什么都闻不到。 从慧慧那个副本也能看出。 系统对于能获取好感度的厉鬼，是具有针对性且单一的。 否则她那时应该能从刘明泽头顶看见好感度。 这群干尸并非罪魁祸首，也并非她“攻略”对象。 不过它们绝对与之有关系。 不可能就这么突兀的出现，没有任何联系。 再者，余吟寒被带上山。 就证明这群干尸是会去村里“盗窃”，十里八村的怪事和它们有关。 却不是“罪魁祸首”的话…… 那只有一个可能。 它们还有一个领导者没有出现。 那才是顾咏要找的鬼。 丁欢奕最先忍不住试探问道：“顾大师，那你觉得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顾咏，“静观其变。” 陈子可问道：“可以用它们引出真正的罪魁祸首吗？” 顾咏看向陈子可。 看来对方也分析出有一个“领导者”。 不过这话问的，就像是她不愿意，就不去做。 顾咏故意道：“我不认为杀了它们会让一直隐藏的那个鬼出现，它们更像是可以随时抛弃的棋子。”陈子可点点头，当真没有争辩，赞同了顾咏的决定。 丁欢奕指指山下的村子，“那我们下去？” 顾咏刚准备点头。 余光看见一道巨大的身影窜了过去。 她连忙转头看去，虽然什么都没看见，却能感受到一道视线正看着他们。 高知裕站在顾咏对面，是直接看见那个东西的。 “看来我们不需要特地引，那只带领干尸群的恶鬼已经来了。” 丁欢奕把刚扔在地上的树杆又扛了起来。 “哪儿呢？！这么快？！我勒个去，刚进副本就这么刺激的吗？！” 她语气惊讶，那表情却明显是激动和兴奋。 陈子可有了退意，“我建议我们立马离开，既然它没出现，就证明暂时没有与我们为敌的意思。” 余吟寒不敢说顾咏。 不代表他就要一直哑巴下去。 他道：“你不是说快一步，就能找到恶鬼更多信息，它在明，我们在暗？” 见陈子可看来，才又刻薄补了一句，“怎么现在真遇上，又要走了？” 陈子可也不惯着对方，“你可以留下，我不强求。” 余吟寒沉着脸，没说话。 而一直循着视线找的顾咏，终于从树林中找到一个紧贴着树干的巨大黑影。 她找到了！ 只是她还什么都没做，对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被发现。 竟然转身就跑了。 顾咏准备赌一把，扔下一句，“你们尽快下山，别管我！” 随即带着大宝小宝就追了上去。 不过小宝很快从她怀里窜出，先一步去追那个巨大黑影了。 大宝慢了几步，给顾咏引路。 等陈子可四人回神，顾咏已经跑没影儿了。丁欢奕瞪大眼，“顾大师不会是练过武吧？怎么大晚上在山上还跑得跟如履平地似的？” 陈子可皱眉似要说什么，最后又闭上。 高知裕道：“我们下山吧。” 反倒是余吟寒语气古怪地道：“你们就这么扔下她不管了？自己一个人跑去追恶鬼，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高知裕瞥了余吟寒一眼，“送死也是她的选择，她说了不管她。” 余吟寒轻呵一声，“你倒是听她的话。” 高知裕没说话，转身就朝山下走。 似乎是觉得和余吟寒这种人多说非常掉价。 陈子可也叫上丁欢奕，“我们走吧。” 隐隐已经有将余吟寒排在队伍之外的意思。 余吟寒面色阴沉，看了看顾咏跑远的方向，又看了看突地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干尸群。 他打了个冷颤。 一言不发地快步追上高知裕他们。 而干尸群盯着他们消失在树林中后，突地齐刷刷转身，一蹦一跳地朝顾咏离开的方向而去。 顾咏追得其实没那么轻松。 可见度太低。 她几乎完全是靠直觉去躲避。 一旦犹豫，就会因为来不及撞上树干。 只能紧绷着神经，不断往前跑，一直到追进一片如同小说里秘境的地方。 双腿蹭过的青草里飞出一颗颗似繁星的萤火虫。 月亮挂在山谷中间。 皎洁的光落下，照亮这一片美景。 顾咏也终于看清前面是什么。 像人，有头有躯干有四肢，却是趴在地上如同某种未开化的野兽。 它很瘦，瘦到全身好像只有一层皮包裹住。 能清晰地看见它的胸骨、肋骨…… 它在 不远处停下，看着她，就像是故意引她来。顾咏也站住。 瞥了眼它的头顶，【0】。 没能成功伪装，这又是第一次见面，没有一点好感度也算正常。 至少没有负数。 但第一次见小宝时，它头顶还有【5】的好感度，就咬了她一口。 顾咏警惕地看着它，做好准备，随时召唤出慧慧…… 不，还是胡瑾年。 他的能力是释放鬼气防御。 应该不会伤害到恶鬼，让好感度继续降低。 但换成慧慧，就不一定了。 正想着，那人形怪物朝她迈来一步。 大宝立马气鼓鼓地指着它，不准它上前。 小宝虽没动作，可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如果真要伤害顾咏，保管是最快冲上去咬对方一口的那个。 可令一人两小鬼奇怪的是。 那恶鬼竟真的停下了，还蹲坐在地，露出了它男性特征。 顾咏这下确定它是人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高大又消瘦。 副本的鬼虽呈现的模样可怖，但基本都和死之前相似。 对方是特例，还是塌生前确实就长这样？ 顾咏正奇怪，身后传来蹦跳声。 她快速回头看了眼，竟见那群干尸追来，不过好像因为这“秘境”有一处小坡。 最前面的跳得不够高，刚好被绊了一下。 倒了。 结果后面的就跟多米诺骨牌似的，一个接一个的，噼里啪啦的全倒了。 一层层地干尸堆叠在一起，那场面别提有多诡异。 顾咏：…… 第145章 深夜训练（干尸版） 顾咏很快收回视线，比起这些跳着跳着能被一个小坡绊倒的干尸们。 她更在意，也更畏惧那只恶鬼。 谁想她侧回头却发现，对方微微歪着头，似乎很疑惑地正看着那些倒地不起的干尸。 那模样，哪里像是指使它们干坏事的“领导者”。 就跟不熟似的。 但真要说不熟，顾咏又从恶鬼身上感受到无比复杂的情绪。 它厌恶又害怕，想靠近又无比抗拒。 顾咏见恶鬼盯着干尸群越久，身上所散发的那股复杂气息越浓。 她忍不住问道：“你……” 只出了一个音，恶鬼回神，无比警惕地看了顾咏许久。 突然又跑了。 这次速度很快，小宝都没能追上，很快又回来，小脸气鼓鼓的。 顾咏安慰道：“它个子大，又熟悉这里，小宝你才没能追上。” 小宝开心了点，想着下次一定要拿绳子给那家伙套上！ 看它往哪里跑！ 而大宝正盯着那群原地挣扎的干尸。 看着看着给自己看乐了，抱着肚子仰头大笑。 顾咏也在看。 这群干尸和那恶鬼似乎并非她之前所想的从属关系。 至于是敌对还是友好。 恶鬼跑太快，顾咏也不知道这群干尸如果没被绊倒。 是冲过来抓她，还是去抓那恶鬼。 “得……想点办法，把它们利用起来。” 她这“顾大师”，总不能虚有其名。 得做出点成果。 这样村民更信任她，也能打听出更多的东西。 想着想着，她原本飘远的眼神，聚焦在了挣扎这么久还起不来的干尸上。有个办法也许能试试。 顾咏抱起小宝，“你能控制……就是让这群干尸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问这个是之前小宝银冲它们呲牙，就真的停下。 后来她进去找有没有好感度显示时，这群干尸也老老实实的。 小宝点头。 为了证明，他一下从顾咏怀里跳出，冲到干尸群前低吼了两声。 干尸瞬间不动了。 顾咏眼睛一亮，走上前，揉了揉小宝的脑袋，“真厉害。” 大宝也冲小宝咧嘴笑，弟弟真厉害。 不过光能让干尸停下还不够。 顾咏拎了一只干尸起来，又试了些其他的。 能停也能动。 小宝小手一挥，让干尸往前，它不敢往后。 让干尸原地转圈，它不敢左右横跳。 十分听话。 甚至到最后顾咏抬手指挥，也能让干尸跟着她的手势往前往后，往左往右。 干尸并非单纯听小宝的话。 而是被他的鬼气压制，连带着也听他身边人的话。 顾咏干脆放开了来，先把干尸搅成一块的“结”给拎起来。 其他的自己使使劲儿，也能起来。 然后在小宝的威慑下，让这群干尸从高到矮站成几排，再双臂展开，左右空出一只胳膊的宽度。 顾咏摸着下巴点头，“这样整齐多了。” 大宝懵懵的，看向旁边的小宝，姐姐这是要干嘛啊？ 小宝翻白眼，谁知道呢？她老是想一出是一出。 顾咏不知两只小鬼在她背后“讨论”她。 她嘴角勾起，“差不多可以了……” 月光下，顾咏正式开展“训练”。一开始只是让干尸们跟着她的手势学会往前往后，往左往右。 听上去是简单，实际操作起来可难。 因为这群干尸只会蹦。 每个蹦的距离还不一样，导致前面一个蹦得很近，被后面一个蹦得远的一脚踹在地上。 噼里啪啦，队伍里倒了不少。 顾咏得示范教它们跳多远，又跳多高。 动作标准了。 不至于一跳就给前面的踹一脚。 她才根据当武替这些年的经验，教它们如何“跳”。 别以为只是跳而已，谁不会？ 两脚一蹬就行了。 这发力的位置不同，甚至蹦起后腿的向前向后都会有所影响。 这群干尸的反应能力也不行。 像刚刚跳小土坡，前面的倒了，后面要是能根据调整就能踩着对方干瘪的身体过去。 而不是一连串地全倒下。 顾咏义正言辞道：“你们之间要懂得什么叫做牺牲！不要因为一个干尸的倒下，而影响你们的前进！” 小宝：？ 大宝：？？ 干尸们：？？？ 说什么呢？它们也不在乎谁倒下啊，单纯没蹦过去而已。 顾咏见没尸有反应，厉声道：“都听明白了吗？！” 这压迫力，干尸们哪里管听没听懂，齐齐地原地蹦了一下。 这是顾咏教的。 她要说什么，它们听懂了并会遵守，就齐齐往上跳。 很方便她在它们落下的时候，一脚铲……咳，不是，这样她才能知道它们懂了。 干尸们太蠢，又太硬，除了听话可以说是一无是处。 顾咏教了一整晚，才给它们教得稍微有点像样。天已经亮了。 她也有点困了，让绝大部分干尸躲进了其中一个山洞。 只喊了三个干尸跟着她一起下山。 所以村里早起干活的那一批勤劳村民，就这么水灵灵的看见了顾咏一手抱一只大头婴儿鬼。 身后还跟着三个干得毛发全无，在阳光下散发着蜡黄油光，跟吊在房梁上死了好几年似的鬼东西。 还是蹦着走的，就跟特么像是…… “僵……僵尸！有僵尸啊！” “快跑啊！有僵尸啊！” 这就是对他们早起的惩罚吗？！！ 顾咏见扔下农具就跑路的村民，都没来得及阻止。 人就跑没影儿了。 只好打个哈欠，算了。 反正进了村，再统一解释也不晚。 而当顾咏慢悠悠地进入村中，收到风声的村长已经带领全村人，还有那四个新加入他们的。 已经站一堆，等了她好一会儿了。 顾咏看着乱糟糟的村民们，训练了一晚上干尸的她，差点就喊一声“整队”。 让他们从高到矮站好。 她咽下那个词，打着招呼，“怎么了，一堆人站那儿，是准备对我问罪？” 大师，自然是高傲且自大的。 村长看见顾咏身后真跟着三个僵尸时，打了好几个冷颤。 今儿一早没见顾咏出门，还以为她贪睡，做事都小声着些，生怕吵着对方睡觉。 谁知道有人说她从山上下来！ 还带了三个僵尸！就这么乖乖地跟在她身后。 这本事也太大了！ 所以一听顾咏说这话，村长立马露出讨好笑容，“顾大师您误会我们啦！是有人说您抓着祸害我们村子的东西，我们才都赶来看！怎么会对您问罪嗯？！” 他们哪有那胆子？！ 第146章 这就是差距！这就是顾大师的牌面！ 顾咏淡淡地“哦”了一声，指着身后的三个干尸。 “昨晚我算到村中有人有一劫……” 她视线飘到余吟寒身上。 这下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 也看见他昨晚被干尸伏击时，脸上受的伤。 余吟寒知道顾咏是故意的。 他扯扯嘴角，道：“昨晚确实是顾大师救了我，否则我就要被这干尸带去山上……吃掉了。” “哗——” 村民们震惊无比。 没想到这东西不止抓牲畜，还抓人啊！ 要不是顾大师在，等这外面来村里的人吃掉了，这干尸是不是就要抓他们去吃了？！ 后怕加庆幸，让村民们看着顾咏，都觉得她是发着光的。 是来拯救他们的神！ “顾大师！多亏有您啊！否则我们村子真要大祸临头了！” “没错没错！您也太厉害了！” “求您一定要救救我们村子啊！” 顾咏微扬下巴，抬手示意大家都安静一下，那语气跟那些故作高深的大师简直一模一样。 都带着点神秘，以及欠扁。 她道：“大家不要激动，我既然来了，就是来帮你们的。” 村民们喜极而泣，纷纷冲顾咏拜着，感谢她的帮忙。 顾咏装腔作势，“不过昨晚满山的抓僵尸，也是废了我不少力，急需什么来补补。” 这话一出，立马有村民争先恐后的，让顾咏去他们家吃饭。 “我家还有鸡！顾大师你是爱吃炒的还是炖的？！” “去我家！我给我养的大鹅给炖了！” “我杀猪！反正那猪我也不想养了！干脆杀了给顾大师吃！” 听着村民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报菜名。高知裕四人，都馋得快流口水了。 陈子可还好，跟着住的大婶蹭了一碗野菜汤和一个粗粮馍馍吃。 高知裕这三个住茅草屋的。 也就昨晚喝了一碗村长送的，喇嗓子的粗粮粥。 今天还滴米未沾，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 再看顾咏，多的是人给她送吃的，还是肉！ 这待遇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顾咏也不是贪吃的人，让炖个鸡，炖个鹅就够了。 “昨晚一夜没睡，我先回去休息，你们做好了先温着，等我醒来再吃。” 说完她就朝村长的方向走。 态度极其冷淡。 村民们却一个比一个高兴，说他们可算是有依靠了。 有顾大师在，他们村子就不会像其他村那样，最后落得那种下场！ 陈子可四人听见关键词，试探问着。 是什么下场？ 可刚还聊得兴起的村民们，纷纷噤声，一个字都不愿意说。 最后是村长说，闹事的东西有顾大师解决，但吃饭的口粮还得自己种。 让大家都快去干活，不要在这儿闲聊。 村民们一哄而散。 余吟寒看着远去的人们，冷声道：“他们还真防备，也不知道是什么下场，让他们连说都不愿意说。” 陈子可蹙眉，“看来我们今天去其他村打听，也打听不出什么。” 丁欢奕却觉得前途一片光明啊。 “顾大师这么厉害，村民就算瞒我们，但绝对会告诉她的！” 高知裕看向她，“我们也不能只靠顾咏，先试试，也许能打听出什么。” 上个副本莫名其妙的通关。现在想来应该是顾咏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解决了监管者。 甚至说不定是像那两只小鬼一样，被她控制。 但可能吗？ 再加上那个陪在她身边的女鬼，就有四只了。 现实控制四只厉鬼的御鬼者，他也只听宝宝提过一个。 对了，那个人叫什么来着？ 高知裕想了半天，还是无法在听见高宝宝一给他介绍对象，就自动过滤信息的情况下。 想起那个人叫什么。 只知道对方是女性……应该是女性？ 陈子可三人也不是喜欢被大佬带飞的摆烂玩家。 就在这里散开，去不同方向的村子。 打听消息。 顾咏回到村长家，脱了外衣就直接躺床上睡觉。 屋里有三个干尸盯着也无所谓。 反正有大宝小宝，它们不敢做什么。 昨晚训练太累。 这一觉顾咏睡得很沉，也很香。 等醒来，外面的天都变成橙色了，这是直接睡到了傍晚？ 顾咏穿衣服出去，村长正和他老婆在院子坐着聊什么。 看见她，立马站起身笑道：“顾大师您醒了，肯定饿了吧，村里炖的鸡和鹅都在锅里给您温着呢，您要现在就吃吗？” 顾咏看了眼西南方向的山。 天快黑了。 也不知道那群干尸会不会老实待在山洞里。 那只恶鬼又会做什么？ 不过一切都只能等天黑了，她再次上山去查看。 在这之前，需要填饱肚子。顾咏点头，“嗯，端出来吧，我也饿了。” 村长连忙应着，和他媳妇一起钻进了灶房，开始给顾咏准备吃的。 顾咏找水，简单的漱漱口。 正准备去村里转转，就看见门口探出一个脑袋。 是丁欢奕，她满脸笑容，冲她招了招手，无声地说着“顾大师，快来”。 见对方这般，顾咏无奈笑了下。 冲灶屋的村长两人说了声，“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得到回应，便离开了院子。 五人又是聚在那棵树下，这时候村里人都回家里吃饭，基本没人会看见他们。 陈子可先出声道：“我说说我去大牛村了解的情况吧。” 大牛村在临河村的北方，情况好多了。 只是几只鸡被偷走，而且村里人怀疑是有人拿“怪事”当筏子，自己偷去吃了。 丁欢奕去的东边的村子，牲畜被偷了不少。 都有人准备离开，生怕临河村遭殃，就轮到他们。 余吟寒去的西边，高知裕去的南边。 情况比临河村还要严重。 “有人死了。” 高知裕说了一句，又道：“村里好多家都挂着丧幡和白灯笼。” 不过也因此，对他这个外来人反倒没太多关心。 都在悲痛，以及对死亡的恐惧中。 高知裕脸色凝重，“多数人看见我过去都冲我摆手，不愿意跟我多聊。” 找了整个村，也就一个老太太愿意和他多说几句。 却说了一些他现在还无法串起来的词。 “灾星”，“白骨”，“不能饿着”，“大旱”…… 丁欢奕惊道：“灾星？这个副本不就叫灾星吗？这灾星不会是指的某个具体的人吧？” 第147章 村中隐藏的秘密 丁欢奕的话也不是没道理。 五人都是老玩家，经历了好几个副本，最多的通关次数有两位数。 能找出点规律。 副本中的恶鬼都是生前经历悲惨，死后怨气不散，才祸害人间。 “也许是昨天那个鬼影。” 高知裕突然说了一句，视线落在顾咏身上。 他虽没有问出后面的话。 但几人都是聪明人，不需要说明就能明白。 顾咏以没有系统，普通玩家的角度说了下昨晚的事。 “我追它到一个山谷，看样子是人，只是非常巨大，在古代还真可能因为怪异的外表被认为是灾星。” 她也提了下那恶鬼和干尸群的关系很微妙。 不像是从属关系。 陈子可倒是没有否认顾咏的猜测。 而是奇怪另一个点，“那些干尸的存在意义又是什么？它们，应该是和那只恶鬼有关系的。” 丁欢奕点头，“偷村里的牲畜的不就是那群干尸吗？不过它们怎么会听顾大师你的话啊……” 她眼睛亮了下，似乎找到答案，又道：“难道顾大师你真会控尸？！” 顾咏还没说话。 余吟寒先笑了一声。 顾咏也笑了，问道：“怎么了，你有意见？” 天越来越黑。 昏蓝的天色下，余吟寒看不清顾咏的面容，只能感受到她冰冷的眼神。 他嗫嚅了两下，最后只憋出两个字，“不是。” 顾咏“哦”了一声，似乎是不和他计较。 余吟寒暗暗松了口气。 以为刚才没忍住，下意识嗤笑的一声能蒙混过关。丁欢奕突地哈哈大笑，“余吟寒，你不戴眼镜和你之前完全就是两个人设嘛！我之前还以为你是那种特别装，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她越笑越大声，好像要笑抽过去了。 “没想到你怂得这么快，其实很有眼见力嘛！” 余吟寒：…… 陈子可无奈拍了下丁欢奕，“如果那恶鬼真是灾星，附近的村子应该只是受到波及，我们需要找到它的来处。” 余吟寒皱眉，“你怎么知道那灾星以前不是临河村的人？” 面对质问，陈子可心平气和地解释着。 “村里人从没提过一句灾星的事，还有今天去其他村子打听，除了高知裕，你们听见谁说灾星吗？” 余吟寒绞尽脑汁找漏洞，“也许是他们瞒着我们呢？” 陈子可看向顾咏，“他们瞒我们很正常，但绝不会对顾大师隐瞒。” 余吟寒黑了黑脸，没说话。 顾咏则在思考陈子可的话，确实有道理。 副本提出的要求是前往临河村找“罪魁祸首”，却并没有说要留在临河村。 更没有说要找的恶鬼在临河村。 跳出来看，这句话很像陷阱。 一不小心就会跟余吟寒那样被“临河村”给困住。 只在这个村子打转。 如果可以，说不定今晚再找到那只恶鬼，能跟着对方找到造成这一切的根源之地。 顾咏决定好，而计划里只有她自己。 她不准备带上其他人。 经过昨晚的事，她发现她似乎更适合单独行动。 丁欢奕开心找到了方向，“那我们明天就出发去找吗？应该是往西南方吗？” 高知裕刚点头，还没说话。 一道惊叫声响彻。顾咏瞬间看向声源处，“是村长家！” 难道是留在她屋里的三只干尸做了什么？ 可大宝小宝在，不该出现意外才对！ 她并未思考太久，身体甚至在说完那句话之前，已经冲向村长家。 等高知裕他们四人回神，人已经跑出一大段距离。 他们也赶紧追上去。 等到村长家外，看见院子里极其诡异的一幕。 村长和村长媳妇抱在一起，远远站着，心惊胆颤地看着远处。 三只干尸如同饿了三天三夜的狗，趴在地上啃食洒落一地的炖鸡、炖鹅。 哪怕肉滚了一圈泥土，也吃得极香。 大宝小宝在一旁怎么拉扯都没用。 它们拼命的嚼，吃得干瘪嘴唇被尖锐的鸡骨头扎穿，也只是仰头强行咽下去。 结果划破喉咙，露出一截骨头。 因为吞咽动作而卡在那儿一上一下。 哪怕如此，它们还是不断地嚼，不断地咽，不一会儿就将地上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 村长颤着音喊道：“顾，顾大师……这几个僵尸是不是失控了？我们是不是要尽快把它们埋了，还是直接烧了？” 村长媳妇被吓得不轻，大喊道：“烧了！烧了！这种东西绝对不能留在我家里！谁知道它们下一次吃的是牲畜，还是人啊？！” 也不知道是哪句戳中村长。 他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可嘴巴张了张又赶紧闭上，只不停地转着眼珠子。 一看就是有什么事隐瞒着。 因为过于明显，顾咏他们五个人都没错过。 余吟寒更是得意地冲陈子可挑眉，看吧，他没有说错。 临河村的人就是瞒了什么。 陈子可没理他。 顾咏则是收回视线，手往上一扬，“站好！”这是昨晚她训练的重点，一旦做这个动作，喊出“命令”。 干尸群无论在做什么，都必须整队。 哪怕只有三个。 它们也蹦跳着从高到矮站成一排，并张开双臂，彼此之间保持着一臂的距离。 大宝和小宝甚至还在它们身上挂着呢。 队已经整好，站那儿站得极为板正，抬头挺胸的。 村长等人：？？？ 大宝小宝：…… 人都觉得，顾大师……真是厉害啊，还真能控制尸体。 哪儿学的？ 鬼就更惊了，不是……才一晚上，就变得这么听话了？ 小宝甚至开始怀疑起鬼生。 院子里只有顾咏还是一脸平静，冲村长道：“这三只干尸我留着有用，刚才是我疏忽，下次我会随时把它们带着身边。” 村长满脸纠结，“这……” 顾咏懒得废话，直接一句，“不愿意，我可以直接带它们离开。” 村长立马挤出笑容，“顾大师！看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您想留的，我们当然听您的啊！” 村长媳妇还是怕得不行，“老头子……” 村长虎着脸瞪了她一眼，看不清楚情况啊？顾大师真走了！他们村子才是真的完蛋了！ 等看向顾咏，又是满脸笑容。 “好在锅里还剩一些，我和我家老婆子这就去盛出来！马上就能吃！” 见两人进了灶房，顾咏才回头看向陈子可他们。 丁欢奕先开口，咽着口水，“那个……顾大师，我们能不能留下来跟你一起吃啊？” 顾咏：？ 陈子可三人：？？？ 第148章 高冷大师的人设不能崩 顾咏也不知该说丁欢奕心大，还是什么。 刚发生了那种事。 她眼里居然只有吃的。 虽然顾咏无所谓分肉出去给他们吃。 但高冷大师的人设需要维持。 她低声回了句，“你只是一个乞丐，我跟你并不熟悉。” 丁欢奕“啊”了一声，不过很快反应过来。 她点头，“也是……哎……” 你说说，她当时装什么不好，非要装成乞丐啊？ 晚上又得饿着肚子睡觉了。 陈子可看着顾咏，“顾大师……” 顾咏点头，“我明白。” 陈子可也点了下头，“那我们就先走了，天已经快黑透了。” 古代的村子极少人会点油灯。 唯一照明的只有天上的月亮，更别说今晚的月似乎是被云层给遮住。 比昨晚要黑太多。 余吟寒能看清的只有顾咏那张过分白的脸。 四人离开不久。 村长和他媳妇就端着肉出来了。 顾咏注意到那三只干尸又蠢蠢欲动，喝道：“不准动！” 与此同时，她对小宝使了个眼色。 小宝立马释放出鬼气，将它们镇压住。 之前也是傻了，和哥哥居然靠蛮力去拉扯，结果一点用都没有。 顾咏狐假虎威，成功“震住”这三只干尸。在村长两人眼中，形象又高大了许多。 “快来顾大师，趁热吃！这可是刚杀就炖上，炖了整整一天，肉都炖脱骨了！” 顾咏点头，保持高冷范儿去了堂屋，坐在上座。 一大盆炖鸡和一大盆炖鹅，摆在了她的面前，散发着朴素又浓郁的肉香味。 主食竟然还是大白米。 别说村子里，就是在镇上这都是过年才会有的规格。 顾咏也不客气，直接端起碗开始吃饭。 她吃得很快，却并不狼吞虎咽，反倒透着一丝文雅。 连啃鸡翅膀都没溅得汤汁到处都是。 没一会儿，面前就摆了小山堆一样的鸡骨头和鹅骨头。 村长和他媳妇都看呆了。 一时弄不清这顾大师到底是很少吃好东西，才吃这么快。 还是经常吃好东西，怎么能一点表情都没有，这么点时间就吃了半盆鸡和半盆鹅？ 顾咏扒了几口饭，嚼碎咽下，这才看向村长和他媳妇。 “说吧，你们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村长和村长媳妇对视了一眼，最后是前者笑着说，“顾大师您说什么呢？我们怎么会有事瞒着你呢？” 顾咏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给村长看得心虚不已，后背都开始冒冷汗了。 村长媳妇暗暗推了村长一把，似乎是在提醒他，这可是能救他们命的大师。 先前都决定给那僵尸留下了！ 现在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村长深深叹了一口气，像是老了好几岁，“顾大师，其实我们也不是故意瞒着你，是我们村现在还没出这种事，怕说了……反倒引来不好的事。” 顾咏只回了一个字，“说。” 那不容拒绝的魄力，让村长瞬间怂了，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其实不止我们村出了这种怪事，附近好些村子都这样，先是牲畜丢了，后来……丢的就是人。” 村长突然摇头，又道：“不，人没丢，还留村里，可留的……” 他咽了咽口水，眼中难掩惊骇。 “全是骨头架子。” 顾咏皱眉，重复道：“骨头架子？” 村长怕顾咏不信，连忙点头，“没错！就是骨头架子，一点皮啊，肉啊都没有！干干净净的，就剩下白骨！” 顾咏疑惑，“那你们怎么知道那是丢失的人？而不是其他的谁？” 村长“啊”了一声，他这还真的不清楚。 他看了眼自己媳妇，呐呐道：“大家都这么说，肯定是有原因的吧，再说了那骨头架子不是不见的那个人，还能是谁的？” 顾咏，“从别处挖来的，听你语气，人失踪和发现白骨的间隔时间并不长，人要变成白骨要么需要时间，要么很费功夫。” 村长点头，“确实，好像是第二日就发现骨头架子了，难道那真不是失踪的人？” 顾咏没说话。 如果人去做，想将尸体短时间内变成白骨确实困难。 但要是恶鬼，可就不一定了。 她不过是不想这么绝对，直接给失踪的人和出现的白骨挂上钩。 顾咏沉思了会儿，又问道：“你们瞒着的就是这个？还有别的吗？” 村长摇头，“没了，就这个，我们村子最近才发生怪事，很多都不清楚，都是听其他村子里的人说的！” 说完他又笑着夸赞顾咏，“不过现在有顾大师在，肯定不会发生那种事！” 他们村子，有救了！ 顾咏可是个会给自己留有余地的大师。 她道；“你们村子血光冲天，以我的道行，也不能打包票能救下所有人。” 村长脸色一变，看向在院子乖乖站着的三个干尸。 “可，可是那偷牲畜的僵尸不都被顾大师您抓住了吗？我们村子怎么还有血光之灾？” 顾咏扯了下嘴角，“院子那三个不过是小喽啰，真正的恶鬼，还躲在暗处呢。”免得这群村民节外生枝，她决定吓唬下他们。 而且真论也算不上吓唬。 真正的罪魁祸首确实还在山上躲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下山。 村长“啊”了一声，“那，那只是小喽啰？那杀人的恶鬼得多凶啊？！” 顾咏想了下，“一晚上杀光你们全村，也不费力。” 村长：？？？ 沉默半晌，他突然朝门外走去，“那可不行！我得赶紧跟村里人说！免得他们以为僵尸被顾大师你抓了，就胆子大敢夜里出门了！” 村长媳妇不敢跟顾咏待一屋。 旁边各蹲着一个又丑又吓人的小鬼，外面还有三只干尸听她吩咐！ 万一她不小心说错话，岂不是命都没了？ “老头子！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 顾咏看着俩老人摸黑出去通知村民了。 给大宝小宝各夹了一块肉。 “吃吧，还挺好吃的，等出去了我带你们吃肯德基全家桶，那个比这个还好吃。” 大宝疯狂点头，抓着鸡腿就啃。 这是顾咏特地留的。 而另一个鸡腿在小宝的手上。 顾咏见小宝不动，笑着问道：“怎么了小宝？不喜欢吃吗？” 小宝张了张嘴，似乎很艰难，从嘴里冒了两个音，“姐……姐……” 随后在顾咏诧异地眼神中，开始埋头啃起鸡腿。 就好像想掩饰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顾咏回神，看着低头应该是害羞的小宝，笑着应了一声。 “嗯，小宝弟弟。” 第149章 它在害怕什么？ 大宝看着顾咏，还有弟弟。 嘴里的鸡腿好像更香了。 嘿嘿~ 等顾咏把剩下的半盆炖鸡、炖鹅让大宝小宝吃完。 又在院子里训练了下那三只干尸。 村长和他媳妇才通知好全村的村民，满脸忧愁地回来。 见到顾咏那手，往哪边挥。 干尸就乖乖地往那边转。 跟训狗似的。 那疲惫的双眼啊，又迸发出光彩。 村长请求道：“顾大师啊，您本事如此之大，一定要帮帮我们村啊！” 顾咏冷着脸，“我说过会帮，这是我最后一次回你。” 说完，她瞥了村长一眼，冷漠中透着一丝不耐烦。 村长吓得立马噤声，后又反应过来，“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顾咏收回视线，“回屋，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她要一人上山。 不了解恶鬼的过去，她也不知该从哪个方向获取好感度。 难点在于那恶鬼看着不太好沟通。 如果不会说话，就更加糟糕。 不到不得已，她还是不想直接动用武力，杀了那只恶鬼。 村长见顾咏似乎准备出门的样子，憋不住好奇问道：“顾大师，您是不是要去找那只鬼啊？” 顾咏只是又看了村长一眼。 老人立马闭上小嘴巴，拉着自己媳妇往堂屋里去。门都关上了，他又推开，小心翼翼地道：“顾大师辛苦了，多加小心啊。” 顾咏“嗯 ”了声。 村长这才笑着又给门合上。 顾咏一挥手，“走吧。” 三只干尸就跟在她身后，往前蹦。 动作可比昨晚轻盈多了。 不仅每只间隔的距离一直保持一致，连跳的高度都几乎一样。 大宝和小宝看得连连称奇。 不愧是他们的姐姐，太厉害了！ 顾咏面色如常，走在村中，若是此时有人出来看一眼。 就能看见一个气质冰冷的女人，肩上各蹲了一只恐怖的大头婴儿鬼。 身后还跟着三只一蹦一跳的干尸。 那画面别提有多诡异。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儿来的鬼王，来收割人命了。 一人两鬼三尸，很快来到河边。 顾咏还好，大宝一拎就能带过去，但那三只干尸可蹦不了这么远。 她笑着看向大宝小宝，“能帮帮忙吗？” 见两小鬼不太乐意的样子。 她又道：“你们最乖了，就一下，很快的，也不用管会不会伤着它们，弄过来就行，” 顾咏一手摸一个小脑袋，继续哄骗，不是，哄劝。 “大宝小宝，我现在很需要你们的帮忙，你们会帮我的对吗？” 大宝已经忍不住点头，帮的帮的，他肯定帮的。 小宝早就看出来大宝是想顾咏哄着他，故意装作不喜欢。明明都能下嘴吃，有什么不能碰的？ 不过……他也是。 他矜持地点了下头，就跟大宝一起很快将干尸给扔了过来。 顾咏笑着竖起大拇指，“真棒！” 大宝：嘿嘿~ 小宝：哼，他当然棒！ 继续上山。 不过昨晚遇到干尸群的地方，还挺好找的。 直接顺着村民开辟的那条道上来，哪怕遇上杂草也笔直地往前走就行。 昨天他们一群人走过，痕迹还是很明显。 但如何去那个神秘的山谷…… 白天和晚上区别还挺大，她不确定一定能走对岔路。 只能再次派出大宝小宝，闻味带路。 她和三只干尸在后面跟着。 费了些功夫，他们才来到昨晚的“秘境”。 月亮从云层出来。 清冷又孤独地挂在那里。 顾咏看见那只巨大的恶鬼半蹲在地上，仰头看着夜空。 被拉成的影子，孤零零的。 和月亮一样孤单。 “你……” 顾咏刚出一个音，恶鬼就倏地转过身，防备地盯着她。 与其说想伤害闯入它地盘的生人。更像是在害怕顾咏会伤害它。 顾咏立马抬手，表示自己绝对没有任何恶意。 “我只是想跟你聊聊，我不会伤害你的。” 恶鬼看了看顾咏身旁的大宝小宝，最后视线落在她身后的干尸。 眼珠子转了转。 又跑了。 顾咏拦下要追去的大宝小宝。 “它对我们的防备心很强，暂时不要逼它逼得太紧。” 尽管跑得快。 她还是能清楚看见它头顶的好感度已经从零变成五。 也算是进步。 顾咏也稍微知道为什么这么多村子出事，却没一个人能说出恶鬼的样子，甚至连干尸群都不清楚。 太谨慎了。 谨慎到她都怀疑村里那些坏事，是不是恶鬼做的。 可头顶有好感度。 应该就是一个副本的关键人物。 那些事不是它做的，又会是…… 等等，她现在算不算找出了“罪魁祸首”？ 都已经和对方见了两面。 是要亲手抓住它，才会被副本判定是“找出”。 还是那恶鬼…… 根本就不是祸害十里八村的真凶？ 以防万一，顾咏决定在提升好感度到六十之前，暂时还是不要靠那恶鬼太近。万一通关了，她不就立马回到现实？ 地铁站那群恶鬼，还虎视眈眈地等着。 顾咏头有点疼，看来得像陈子可所说那样，去寻找“灾星”的来源。 了解越多，才好找突破点。 不过在那之前，她还要再训练训练这个干尸群。 能训练好，听她的吩咐。 也是不错的助力。 这一训练，又是一个通宵。 顾咏打着哈欠下山，刚要进村就听见一道惊恐的喊叫声。 她顿住，嘴巴还张着。 怎么了？不是昨天才见过干尸，知道能被她控制，为什么要尖叫？ 缓了下，一夜没睡的顾咏才反应过来。 那道惨叫声是远处，好像是河边传来的，并非是看见她身后的干尸而叫。 顾咏脑子重启，清醒不少。 带着大宝小宝他们飞快赶去，至于干尸，它们知道跟着。 “顾，顾大师！” 她刚到，就好几个满脸惊恐的村民满眼惊恐地向她求救。 “死人了！我们村子死人了！” “您可要救救我们村子啊！那天杀的怪物，开始杀我们村子的人了啊！” 顾咏正要询问死的人在哪里。 远处跑来一个妇人，着急得眼泪挂满脸，哭嚎着。 “孩子他爹！你在哪儿啊？！” 等走近，又连忙询问着，“陈大叔，王大神，你们看见我家大牛没有？他不见了！家里锄头没拿，地里也找不到人，就这么不见了！” 第150章 摞在一起白骨架子 陈大伯几人意识到什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牛媳妇见几人表情不对，腿一软，险些吓得瘫在地上。 “大，大牛他……难道出事了？” 陈大伯叹气，“我们也不知道，就是……哎，你过来看看河里吧！” 大牛媳妇慢慢挪着脚，恐惧又迫切去证明什么，一步步靠近河边。 而顾咏已经比她先一步看见河底。 清澈的河水汩汩流着。 在靠近岸边的地方，摞着，没错就是摞着好几个白骨架子。 因为旁边有石头挡着。 顾咏刚来时，还没能一眼就发现。 可视线越过，就能清楚看见几具白骨架子堆叠着。 她也终于知道那些村子的村民为什么会认为，这白骨架子是失踪的那群人，而不是被谁从坟里偷盗出来。 因为它很新。 并非是衣服和肉体慢慢腐烂后，露出已经被着色，透着阴沉灰的森森白骨。 它新鲜着，像是被什么啃食完血肉后，又嗦干净了骨头。 在日光的照耀下，简直白得发亮。 “啊！！！” 大牛媳妇惨叫一声，实在是扛不住，直接晕了过去。 等倒在了地上，其他村民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去扶起，又是扇脸又是掐人中。 “大牛媳妇快醒醒！醒醒啊！” “你家还两个孩子呢，你要也过去了，俩孩子怎么办？” “就是啊！大牛爹娘就他一个儿，你这留下俩娃，他们两个老家伙怎么办？！” 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担心两个孩子。 大牛媳妇悠悠转醒，却是开始拍着大腿哭嚎，“大牛啊！你真狠心啊，怎么抛下我娘仨自己走了啊！大牛啊！” 那哭声是纯粹的悲痛，令人难受。而这只是开始。 很快有别的村民发现自己的爹娘，亦或是丈夫媳妇不见了。 找着找着就找到河边来。 看见那摞着的白骨架子，一下子明白过来，跟大牛媳妇一起哭嚎。 光是站这里，都像是快被悲伤包裹。 顾咏脸上表情似乎毫无变化，眼神却沉沉的，让人看不清情绪。 这时，丁欢奕过来。 她小声说着，“顾大师，你昨晚怎么一个人上山了？我们去找你，结果你不在，后来又上山，还是没找到你。” 见顾咏看过来，她笑着又道：“不过还好看见你没事了，你不知道我们多担心你。” 顾咏看了眼陈子可三人。 不像有人在担心她的样子。 除了丁欢奕，其实他们四人都很像，自我也自私。 除非是真正认可的身边人。 否则根本不会多在意。 她回道：“我有私事，所以没跟你们说。” 丁欢奕“噢噢”两声，并没有说什么。 既然是私事，那就没办法了。 余吟寒却露出一丝讥笑，不过转瞬即逝，没人也没鬼看见。 他已经慢慢掌握了在没有眼镜的时候。 也能完美控制好自己的表情，尤其是情绪。 昨晚回忆了下进副本所发生的事。 他自己都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居然被顾咏还有其他人耍得团团转。 不过也仅限此刻。 后面他会让他们认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城府，什么又是真正的聪明人。 河边白骨将全村人都引来了。其中自然包括村长。 他虽早就预料会有这一天，但顾咏给他带来希望，让他抱着一丝可能不会像其他村子那样的念头。 现在看来…… 躲不过啊，这都是命。 “灾星降临了啊……” 顾咏蹙眉，追问道：“村长，你说什么灾星？你知道什么？” 村长被问得一愣，不过很快解释道：“大家好不容易熬过了大旱，眼见就要过上好日子，却出了这些事，可不是灾星降临？” 顾咏决定问得更直接一点，“那你有听过其他村说过谁是灾星吗？长相有点特殊的” 村长回忆了下，“好像没有……至少我们村，还有隔壁几个村，都没听说这么一个人。” 再说了，给人一晚上就弄成白骨架子。 根本不是一个人能办到的！ 顾咏见村长不像撒谎，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看来还是要往西南方向找。 村长虽忧虑又恐惧，还是强撑着统计了下失踪的人数。 恰恰好，跟河边摞着的白骨一个数。 这下没得跑。 失踪的人，肯定就是被哪个怪物给吃了，还把骨头都啃干净了。 比那狗都啃得干净！ 顾咏以为她虽控制了干尸，却没有阻止村民被杀。 肯定有人有怨言。 没想到他们反倒对她更加热情。 死亡的恐惧已经让他们无暇考虑太多，只想紧紧抓住唯一的希望。 至少顾咏，表现出了她的能力。 好过那些根本不管事的衙门。 所以当官府的人出现在村里时，村民们都十分惊讶，也恐慌。 不知道他们为何而来。难不成是村里死人的事传了出去？ 可之前也没见官府的人管啊？！ 顾咏一直待在村长家，知道这些人并非是镇上衙门的捕快。 而是有人往上告了。 上面的人一见这么多村子都丢了牲畜，甚至死了这么多人。 快赶上之前的大旱。 便派了人下来查，等级可比镇上捕快高。 不过这群人也并不是真心查案的，只想随便抓人回去交差。 一来就问村里最近有没有陌生人进出。 村长一愣，下意识看向了顾咏所住的方向。 不过他反应很快，在官差生疑之前，故作惊讶道：“啊！难道官爷怀疑是外来人杀的人？我们村子最近来真来了几个外人！要不我领你们去看看？” 那官差也懒得理会这老头干嘛之前往屋子里看。 有人抓，能交差就行。 他点了下头，“还不快点带我们去？” 离开的时候，还不忘数落村长，如此关键的时刻，还让外人住进他们村子。 等声音彻底消失。 顾咏才推开门出去。 这群人来者不善，村长真带他们去找了高知裕四人，恐怕会直接抓人。 离开临河村，想要通关可就难了。 顾咏想了下，还是将大宝小宝收好，顺便试试能不能将干尸装进扑克牌中。 现实的东西都能装进牌里。 那副本里…… 几秒后，顾咏看着踩在她扑克牌上的三只干尸。 沉默了。 好吧，这副本的东西看来不是这么轻易就能带走的。 第151章 十八年后又是好汉 顾咏怕三只干尸闹事。 只得又召唤出小宝，让它守着，以防意外发生。 官差那边，要有问题。 光大宝也能够轻松解决。 等顾咏赶去，村民们已经团团围在茅草屋外。 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正想着要不要挤进去，有人发现她，下意识喊了声，“顾大……” 还没说完，旁边的人扯了他一下，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又指了指茅草屋那边。 让他小心着点，别让官差知道顾大师也是外来的。 那几个被带走了无所谓。 顾大师可是他们的救命稻草！不能走！ 那人也反应过来，立马收声，又往旁边退了退，给顾咏让出位置。 其他村民也发现顾咏，都默契地没出声。 只是往旁边退，让出一条道，让顾咏顺利到了最前排。 七八个官差将陈子可他们围住。 顾咏有些意外。 她以为官差来了茅草屋，村长要推出去的应该就是丁欢奕高知裕和余吟寒三人。 没想到陈子可也在。 不知道是特地指出来的，还是运气差，官差来的时候她正和高知裕他们一起。 不过不重要。 双方对峙，火药味十足 丁欢奕满脸不爽，“你们说我们杀人就杀人啊？拿出证据来啊！你们官差抓人都不讲证据的？” 官差们都快被气笑了。 这个刁民还懂得不少嘛！ 换作那些村民，怕是早就怂得不敢说一句话。最多喊一声“冤啊”。 “你们一来，临河村就出了命案，不是你们还能是谁？！” 说话那人应该是官差中职位最高的，所穿衣裳有所差异，眼神也带着高高在上。 他给了个眼神，其他官差都摸上了腰间挂的刀。 大有他们若是不从，直接拔刀的意思。 丁欢奕能示弱？ 她冷笑一声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身为官差却要对手无寸铁的百姓动手，天理何在？！” 丁欢奕就笃定了这些人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杀人。 她双手叉腰，将脖子伸出去，喊着，“来啊！你有本事就把我脑袋砍下来！大不了十八年后我又是一条好汉！” 官差们：…… 村民们：…… 不是，这丫头怎么这么虎啊？真不怕死？ 村长怕丁欢奕真惹怒了这些官爷，一怒之下动了手。 要再迁怒于他们…… “行了行了！官爷他们只是想带你们去问话，又没说你们就是杀人凶手！” 村长挥手，示意丁欢奕快往后退，别咋咋呼呼的。 后又满脸笑容地冲官差们道：“官爷，她来我们村里前就是个到处讨饭的乞丐，估摸着……” 他指了下脑袋，又笑道：“你们大人有大量，别跟她这种人一般见识。” 官差们不吃村长这一套。 “今日我们来是抓穷凶恶极的杀人犯，若是你们不让我们将这些可疑的外村人带走……” 他看了眼其他看热闹的村民们，又道：“那就是包庇罪犯，你们全都跑不了！” 村民们被成功吓唬到，纷纷流露出畏惧神色。 还有人说着，“官爷，我们可没让你们不抓人，我们也想杀人犯被抓住啊！” “就是啊官爷，可跟我们没半点关系！是村长让他们住下的！”“我们是苦主啊，死的人是我们村里的人，怎么能抓我们呢？” 村民们七嘴八舌，为了“脱罪”，甚至把锅往村长脑袋上扣。 村长黑了脸，这群家伙，再让他们说下去，怕是顾大师都要给供出来了。 他急忙道：“官爷，我不是阻止你们抓人，你们抓，你们抓。” 村长退开了。 官差们其实也防备着这些村民。 这么多人，要是真阻止，他们腰上挂着刀也不一定能带人走。 见村民们都选择自保。 他们轻笑了一声，便要直接拿下陈子可四人。 “束手就擒，还能少吃些苦头！” 陈子可其实早在顾咏出现那刻，就发现她了。 对方混在村民中，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出声道：“诸位大人，我们并非是杀害村民的凶手，真凶另有其人。” 官差们见陈子可说得煞有其事，半信半疑道：“你说说，若是编谎话来哄骗我等，绝不轻饶！” 陈子可看了顾咏一眼，抬手指向山上。 “杀人的现在正躲在山上，若是大人们与我们一同前去，便能确定此事并非我们所做！” 官差们看向山头，并不是特别高，却绵延不断。 陈子可又道：“不过那凶手要是听见动静，肯定会逃，最好还是等夜深，由我们引路带大人们前去，去的人越少越好。” 领头那人盯着陈子可，“你说的是真的？真有这么一个凶手躲在山上？” 陈子可满脸认真地发了一个毒誓。 “若是我所说有一个字诓骗大人们，便让我五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地！” 这誓言一出，让村民们都相信真有这么一个杀人凶手躲在山上。 可是…… 顾大师不是说是一个特别厉害的鬼吗？再说了，哪有人这么厉害，连续杀了这么多村子的人都没被发现。 还能再一夜之间，将好几人的血肉都削下来只剩下白骨架子？ 不过心中疑惑再多，他们也没敢多嘴说一个字。 生怕引火烧身。 官差们则是思考了许久，最后决定等天黑了上山看看。 他们其实也不是很信这四人会是祸害这么多村子的真凶，身上一点杀人的血煞气都没有。 虽然能交差是好。 但若是能真的抓到凶手，不仅大功一件，也算是为百姓除害嘛！ 不过他们也没对陈子可四人放松警惕。 找村民要了绳子，给他们都给绑上。 这才让村民们准备些吃食，他们一路来要渴死饿死了。 村民们虽心里不爽，可面上还是十分顺从地去准备吃的喝的。 官差们嫌茅草屋小。 还又挑了一户人家，在他们那儿歇脚。 不过茅草屋这边也留了两人看着。 被绑着的陈子可四人是肯定逃不了的。 唯一有机会救人的顾咏，也回了村长家，等着天黑。 倒不是想看陈子可他们如何解决危机。 单纯困了。 而且夜里更方便她行动。 如果今晚再从恶鬼那儿得不到什么关键信息。 她准备赶尸，往西南方去。 她有个预感，带着干尸群离开的话，那恶鬼也会跟着一起来。 第152章 吃人 所有人都在等天黑。 官差们激动万分，想要抓人立功。 陈子可他们则是寻求生路。 村民们是害怕不安，担心夜晚降临后，又会继续死人。 这次……会不会就轮到自己身上了？ 期盼老天让那鬼盯上这些上山的人，不要将魔爪伸到他们身上。 官差们还挺奇怪。 他们还以为村民里会有人自告奋勇，想跟着他们一起。 什么原因都可能。 喜欢凑热闹，想要讨好他们的，又或者一腔热血没地儿发。 这种事他们见到了。 但没想到村里的人，一到天黑就紧闭房门。 所有人都待在屋里，外面见不到一个人影儿。 空荡荡的，还有点吓人。 有人忍不住问道：“头儿，不会杀人的真是那些人传的恶鬼吧？” 这话一出，立马引来其他人的嘲笑。 “小四儿，你胆子怎么还这么小啊？哪有什么鬼啊，都是你自己吓自己！” “就是，分明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也就骗骗那些村民！” “上面让我们来可是抓人，不是抓鬼的，哈哈哈哈哈！” 见众人不信，小四儿也不再说，只是低着头沉默，但眼中难掩惊恐。 他从小就对这方面很敏锐。 天一黑，他就能感觉到那山上散发着极其危险的气息。 有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正躲在那儿。 领头的喝停几人，“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无论是人是鬼，能杀害这么多人，定是本事不凡！不想死的，都给我注意着点！” 说完，他又看向陈子可，“听你之前语气，那凶手好像是一个，并非一伙？” 陈子可怕对方生警惕心，不愿意上山，点头道：“我们看见的就一个，也许有其他同伙，不过大人们本事大，又带着刀，肯定能对付。” 要陈子可十分确定就一个。 领头的反倒会生疑，这含糊的态度，倒是更像真的。他也不再浪费时间。 出发。 就在一行人走远，快看不见人影时。 才从角落出来四大两小，六道身影，不近不远地跟在他们身后。 没了大宝小宝，被河拦下。 他们只能绕了一段路，然后上山。 花了些功夫，才来到遇到干尸群的地方。 和昨晚一样，不见一个。 陈子可他们早就讨论过，虽然不知道顾咏用了什么 办法，但干尸群应该被她安置到了某处。 果然，今天来也没见。 没法用干尸群吸引走这群官差的注意力，给他们逃跑的机会。 不过都在陈子可意料之中。 她带着人继续往前走。 走到官差们不仅累，也有点怕了。 这周遭太静了。 怎么连虫鸣声都没有？ “站住！” 领头的喝停陈子可，眉头紧皱，“你是否在消遣我等，都走了这么久，怎么连个人影都没看见？！你说的凶手呢？他在哪儿？！” 陈子可满脸无辜，“大人，那凶手藏在特别隐蔽的地方，不然不是早就被人抓住了？我们也是无意间才发现，再往前走走，就到了。” 实则她之前故意摔跤，从地上捡起来的石块。 已经快将手上的绳子给磨断。 而且不止她，丁欢奕他们三人也都差不多进度。 这群官差根本没将他们放在眼中，又疲于爬山，加上树大遮月，可见度低。 根本没发现。 领头的盯了陈子可许久，还是没找出什么异样。 只能让她继续带路。 只是这一带，就带到了一处有一片极大的草地，视野开阔，月光洒下来也比别处亮堂许多。正是顾咏尝尸的“秘境”。 和正抬头看月亮的恶鬼碰上了面。 陈子可四人：？？？ 官差们：？？？ 顾咏：？？？ 恶鬼：？？？ 四方惊讶、疑惑，也懵逼。 尤其是跟在他们身后，眼睁睁看着他们左转右转居然就来到秘境的顾咏。 不是…… 这是不是太巧了？ 她还需要小宝带路，结果陈子可胡乱走，就找到这儿了？ 顾咏怀疑是副本在暗中操控着。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小四儿，他立刻拔出刀，大喊大叫道：“鬼！是鬼！真的有鬼啊！” 其他人也回过神，连忙掏出刀，对准了恶鬼。 “什么鬼？！小四儿你看清楚点，他有影子！是人！” “没错！难怪能杀那么多人，居然长这么大！跟怪物似的！” “我们是洪州来的官差！快快束手就擒，否则别怪我们将你就地正法！” 顾咏在远处看着有点担心。 前两次和恶鬼接触，对方都是胆怯的，害怕被伤害，总是她近一步就转身跑。 她正想着要不要喊出干尸群帮忙。 恶鬼突地站起身来。 或许是因为角度问题，它身躯好像将整个月亮都给遮挡住。 影子如一座山压下来。 黑漆漆的，不见一点亮光。 那压迫力直接吓得在场的人都傻愣着站在那儿，忘了自己是谁又该做什么。 直到恶鬼低吼一声，朝离它最近的拿刀官差伸手。 陈子可低喝一声，“快跑！” 她挣开绳子就疯狂甩动胳膊往前跑。那群官差能拖延点时间。 经历了这么多副本，她深刻意识到，绝对不要跟恶鬼硬刚！ 你在它眼中，就跟蚂蚁一样。 手指轻轻一碾就能死。 很快，丁欢奕超过了她，然后是高知裕，最后是余吟寒。 陈子可：…… 等回到现实，她得再加强一下锻炼了。 而跑的时候，她无意间瞥到一处，和顾咏对上视线。 不过她并未停下。 只是诧异，顾咏为什么会上山？又为什么还站在那儿不跑？ 然后很快。 她跑出很远，和顾咏背对背，就像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直线。 顾咏很快收回看向陈子可他们的视线。 继续看着远处的恶鬼和官差们。 之前被恶鬼抓住的那人，被拎到了半空，双腿乱蹬，拿刀的手则疯狂挥舞， 可刀刃划过恶鬼，却像是划过石板。 “噔噔”好几声，却没对恶鬼造成任何伤害。 “放开我！快放开我啊！” 巨大的恐惧和无力感将他包裹住，“哗啦啦”竟直接给吓尿了。 恶鬼似乎很嫌弃，使劲儿甩了甩，把液体差不多甩掉后，直接将他整个人塞进了嘴里。 它的嘴、喉咙乃至胸腔都像是橡皮一样有巨大弹性。 不快不慢，却无比诡异地像蛇一样将人整个吞食进去。 原本皮包骨的身体一下变得鼓鼓的。 它有些意犹未尽地摸了摸肚子，突地歪头往前“呕”了一下。 一个光秃秃没一点血肉的白骨架子。 “咔”的一声在众人震惊的视线中，掉落在草地上。 全程不到一分钟。 第153章 加害者？还是受害者 “啊！！！” 不知道是谁惊恐地大叫一声。 亦或是都在叫。 对这群官差来说，他们见多了鲜血，见多了恶。 哪怕有人在眼前死，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再凶残的歹徒，他们都能面不改色地缉拿人犯到官。 可…… 不包括一口能吃掉一个人，都没有嚼一下！转眼就吐出一副完整白骨的怪物啊？！ “啊啊啊——” 官差们上山前有多自信镇定，现在就有多慌乱恐惧。 吱哇乱叫地要逃。 结果晕头转向地撞上同伴，直接乱成一锅粥。 在恶鬼眼中根本就不够看。 它轻轻一蹦就是一米多高，一手抓一个，甚至能够不停地连续往嘴里塞。 剩下的官差全被它一口气塞进肚子。 肚皮撑得好像快要爆炸！ “噗——” 和“消化”第一个所用的时间差不多。 没一会儿，它侧头往一旁一吐，就吐出好几具白骨，摞成一堆。 和顾咏白天在河边看的一模一样。 杀人的就是这只恶鬼。 它是祸害十里八村的罪魁祸首。 只是……干尸群在这里面又起到了什么作用？ 顾咏正奇怪时，那恶鬼竟朝她走了过来。 也许是吃了几个人。 原本肋骨清晰可见的身体，逐渐“丰盈”起来。相比之前，竟没那么吓人了。 只是压迫力依旧存在。 大宝小宝“咻”地冲在顾咏面前，护着她。 只等顾咏一声令下。 他们就把这丑丑的大个子给撕得粉碎。 顾咏也紧盯着恶鬼。 它头顶的好感度，奇怪地又涨到了【15】。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涨。 但十五并不算多高。 依旧危险。 她不敢赌，哪怕无法将它收进牌中，也要危险扼杀。 “c……吃……” 突地，顾咏身后幽幽传来一道带着癫狂意味的声音。 并越来越多。 “吃……” 越来越多的“吃”，如同奏乐一般，此起彼伏。 顾咏侧头，看见她身后的三只干尸，摇摇晃晃地往前蹦。 更远的地方。 无数干尸从山洞出来，它们一样的姿态，一样的喊着。 “吃……吃……” 顾咏蹙眉，她这是被前后夹击？ 她抬手，指尖出现一张“红桃Q”。 只是还未甩出，喊出那三个字，干尸群猛地停下，然后下一秒如蟑螂飞起扑脸。 乌泱泱朝顾咏……身后的恶鬼扑去。 “砰砰砰！”干尸群泰山压低，一个个砸向恶鬼，很快就将那具巨大的身躯压得看不见一点。 但那里处却传来饿狗抢食的撕扯声、啃咬声。 听得人背脊发凉，毛骨悚然。 大宝惊讶地看向弟弟，它们在，在吃那个大个子！ 小宝则在思考，听上去很好吃的样子，它要不要也去试试？ 顾咏承认自己失了神。 等她反应过来，干尸群已经离开，可它们嘴里却嚼着，有些手中甚至拿着骨头吮吸。 是那恶鬼的骨头。 短短时间内，恶鬼已经被它们瓜分干净。 她……要获得好感度的恶鬼。 就这么被她训练的干尸给吃了？！ 顾咏懵了，眼神都有些恍惚。 大宝连忙上手拍了拍顾咏的膝盖，“姐……姐姐……” 小宝摇摇头，可惜了，这么快就吃光。 他也没馋，从干尸嘴里抢骨头。 “艹……” 顾咏没忍住骂了一声脏话，她沉了脸，立刻让干尸整队。 吃饱后的干尸，似乎“理智”回笼。 扔下骨头就从高到矮站成几排，连双臂展开，保持距离都没忘了。 顾咏：…… 而被它们扔下的骨头，竟噼里啪啦地开始组合在一起。 最后还真凑整齐。 那么大的一个白骨架子，每动一下，骨关节就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听得顾咏都感觉自己的骨缝痒痒的。 她上前一步，“你没事？” 不对，都被吃干净了，怎么可能没事？恶鬼（白骨版）退了一步，头顶的好感度一下掉到【10】。 顾咏冤枉死了。 怕对方认为是她带着这群干尸来吃掉它。 甚至吃之前，还进行了两天的熬夜训练，就像生怕吃不到它一般。 这么想想…… 在恶鬼眼中，她完全就是十分可疑的坏人。 顾咏做了决定，抬手道：“大宝小宝，把这群干尸都杀了。” 大宝小宝早就饥渴难耐。 两小鬼直接扑了上去，而那群干尸竟没有躲，就站在原地。 在小宝先一步咬掉其中一个干尸的脖颈时。 惨叫声传来。 却并非是那只干尸，而是旁边的恶鬼在叫。 说叫也不准确。 是它痛苦地乱动，身上的骨头噼里啪啦地发出刺耳又诡异的声音。 极其痛苦的模样。 顾咏不解，也没有喊停大宝他们。 在大宝啃掉其中一个干尸的头皮时，恶鬼已经痛苦到在地上打滚。 骨头撞击声越来越猛。 不对劲！ 顾咏急忙让大宝和小宝停下。 为什么攻击干尸群，恶鬼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它们不该是敌对的吗？ 总不会是干尸吃了它的皮肉，所以干尸受伤，它也会感受到同样的痛苦吧？ 顾咏的表情从疑惑逐渐变得呆滞，随后像是确定了什么，神色凝重起来。 难怪……恶鬼的实力并不弱。 连小宝都能压制的干尸群，它没道理不能将它们解决。 原来不是解决不了。 是不可以。 顾咏一下想到那些村子失踪的牲畜，还有死掉的人。 难道干尸抓的牲畜亦或是人。 根本不是它们自己要吃，而是弄来投喂给恶鬼。 等它“长胖”。 它们再吃了它？ 这么多村子，恶鬼吃了多少人？又被干尸群吃了多少次？ 难怪恶鬼会这么怕，因为它每一次“填饱”。 换来的都是一次次被吃掉。 干尸群就如同寄生虫一般，钻进它的身体，吸取它的养分，而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如果都甩不掉。 顾咏眼中翻涌起怒火。 想到了大宝小宝，想到了慧慧还有胡瑾年他们。 想到他们所遭受的痛苦和绝望。 她的视线落在干尸群，恨不得立刻将它们杀光，亦或是一把火烧干净。 那种愤怒迟迟不消。 可此刻她却拿这些干尸没有任何办法。 “唉……” 顾咏轻叹一声，朝恶鬼走去。 在大宝小宝停下后，它就瘫在了地上，身上慢慢地长出皮肤，薄薄的覆盖在骨头上。 瘦得可怕。 它看着上面，有布满星星的夜空，还有满脸关心的顾咏。 喉间发出一个音。 “饿……” 第154章 她是月亮 顾咏微愣，不过很快蹲下身问道：“你现在很饿？” 恶鬼看着她。 一动不动，似乎已经饿到没有力气。 一如之前。 每次被“吃掉”后，只能躺在地上，看着星空，看着永远触碰不到的明月。 等着雨水的降临，等着慢慢恢复力气。 可是……它好饿。 它好想吃东西，哪怕在之后又会被“吃掉”。 还是想吃。 “饿……” 这次顾咏听清了，可她身上什么都没有，只能看向大宝小宝。 “大宝，我上次买给你的零食还有吗？” 因为拍戏，得一直待在村里。 顾咏怕大宝小宝无聊，就买了很多玩具还有吃的，让他们放进鬼牌，慢慢吃，慢慢玩。 她前几天才给俩小鬼补过货。 应该没这么快就吃完吧？ 确实没吃完，不过大宝舍不得，那可是姐姐买给他吃的！ 为什么要给这个大个子啊？ “饿……” 大宝看向瘦骨嶙峋的恶鬼，一点肉都没有，看起来就咯得很。 算了算了。 给吧。 大宝“大方”的拿出一个肉松面包，巴掌大小。 不是顾咏的巴掌，是大宝的巴掌。 他递给顾咏，“姐……吃……”给那大个子吃吧！瘦得他都有点下不了嘴了。 顾咏接过，问道：“还有吗？” 就这么一个，好像有点不太够啊。 大宝一听这话，瞬间捂住自己的小衣兜，不是，怎么还要啊？ 他都给了他第八喜欢吃的肉松面包了。 顾咏见大宝那小气模样，无奈地笑了下。 她又看向小宝。 得，这臭小鬼直接侧过脸，看都 不看她。 顾咏头疼，不过好歹有了点吃的。 不够就等会儿再磨磨大宝。 她撕开包装，递到恶鬼的嘴边，“吃吧，我喂你。” 恶鬼看着顾咏。 好亮啊…… 为什么会有人，比它每晚看的月亮还要亮呢？ 而且一点不像太阳那么刺眼。 会晒得它浑身都疼。 是因为……她身边有两个和它一样丑陋的恶鬼，可她依旧待它们温柔，没有害怕，也没有把它们当成异类吗？ 那它呢？ 它也会有自己的月亮，温柔的照耀着它吗？ 顾咏见恶鬼只盯着自己，怕它是没力气，将面包又往前凑了凑，只需要张嘴就能吃到。 她笑着，“放心，这个能吃，而且很好吃哦，是我最喜欢吃的面包。” 恶鬼终于动了嘴，小小的咬下一口。 好好吃…… 它瞪大眼，随即张大嘴，两三口就把面包给吃掉。 着急得差点咬到顾咏的手。给大宝小宝气得要揍鬼，可还没开揍，恶鬼先露出羞愧的表情，摇着头往地里缩，像是要把自己给缩进泥地里。 这副样子，让他们还怎么下得去手？ 小宝只拍了下它脑袋就算了。 顾咏见状，连忙道：“小宝，我没事，别……” 话还没说完。 就看见恶鬼居然就着小宝的手蹭了下，乖巧得像只大狗狗。 小宝：？ 愣了半秒的小宝，从衣兜里掏出一根肠，跟逗狗一样在恶鬼面前绕了一圈，往上一抛。 恶鬼竟窜起来，抬头一下接住肠，两三下就吃进肚里。 好好吃。 小宝见状，捂住肚子，发出“嘎”，“嘎”的笑声。 大宝有样学样，拿出它第十三喜欢吃的苏打饼干。 抓一叠，往前狠狠一甩。 饼干在空中分散开，但很快就被恶鬼用嘴一块块给叼住，在嘴里嚼了嚼咽下。 大宝直接乐得倒在地上打滚，看上去开心得不行。 顾咏：…… 事情，好像有点往她预料不及地方向发展了。 不过…… 顾咏看着恶鬼头顶的好感度，就这么一会儿已经涨到【35】。 想必它是喜欢的。 就和胡瑾年一样，宠着这两个孩子。 大宝和小宝就像找到有趣的事，花式喂恶鬼。 要不是顾咏见恶鬼又要“胖”到被干尸群围剿的程度。 连忙阻止他们。 恐怕俩小鬼能一直喂到天亮。顾咏看了看头顶好感度已经到【40】的恶鬼，又看了看干尸群。 决定还是按照之前计划。 去恶鬼的来处，也许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能帮它摆脱这些干尸群。 顾咏试探性的沟通，“那个，你能带我们去你来的地方吗？” 她觉得对方智力应该是没问题。 能听懂她的话。 果然恶鬼下意识看向了西南方，却又回头，冲顾咏摇了摇头。 拒绝了她。 顾咏看出恶鬼的害怕，她安抚道：“你不直面去解决，永远都会被困住，放心，这次我们陪在你的身边，我们会帮你的。” 恶鬼看着站在月亮下的顾咏。 一时有些分不清两者的区别，都一样温柔，也都一样照耀着它。 却永远都不会属于它。 大宝小宝就直接多了，双腿一蹬，坐在了恶鬼的身上。 “走……快走……” 大宝扬着笑容，脚还动了动，跟驾马一样。 小宝则是拍了恶鬼的背，要不是手短，估计会拍它屁股。 嗯，果然咯鬼。 顾咏扶额，她是真的有点管不住这俩孩子了。 不过算是误打误撞？ 恶鬼居然点头了，要带他们去找它的来处。 顾咏一愣。 有点怀疑，如果对方头顶能显现出对大宝小宝的好感度。 应该会比她高很多。 不过能答应就好。 顾咏指挥干尸群，跟上背着大宝小宝在前面带路的恶鬼。只是它们都是鬼。 山路崎岖也能顺利过去。 顾咏就不行了，更别说现在还是晚上，可见度很低。 一次差点摔跤后。 恶鬼蹲在了她的前面，又往前俯身。 顾咏，“你……想我坐在你身上？” 恶鬼点头。 大宝小宝也让顾咏快上来，这样他们就能坐在顾咏身上了。 这大个子浑身都是骨头，动起来就更咯了。 顾咏有些犹豫。 不过最后还是说了句“抱歉”，就盘腿坐了上去。 对方体型巨大，位置倒是很宽。 大宝小宝立马钻进她的怀里。 下一秒恶鬼往前一跃，顾咏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她怕摔，赶紧抓住恶鬼的肩。 谁知道对方跃得更高，更快了，仿佛要跳到天上去似的。 顾咏：…… 刺激。 顾咏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其实心脏跳得极快。 她也没忘回头看那群干尸。 虽然慢了许多，但确实是紧跟着他们。 想来就是她不指挥着它们跟，也会追着来。 毕竟…… 顾咏眼神沉沉，看向身下的恶鬼。 它是它们的“口粮”啊。 第155章 越明亮，越照出它的丑陋 跑了整夜。 恶鬼、干尸和大宝小宝他们不需要休息。 顾咏扛不住。 她让恶鬼在一处河流停下，往脸上泼了两三下水，瞬间清醒许多。 随即捧一捧水喝光。 这时也顾不上干净不干净，下次还是在大宝小宝那儿囤点吃的喝的。 以防再遇到这种情况。 如此说来，她还可以囤点实用性工具，甚至是武器。 物理攻击对付不了恶鬼。 还杀不了人吗？ 顾咏在心中列清单，想着等出了副本要买什么。 大宝过来，怀里抱了不少吃的，饼干面包还有薯片辣条什么的。 她回神，笑着接过，“给我吃？谢谢你大宝。” 小宝也上前，瞥了眼自己哥哥。 明明贪吃到零食不剩什么，结果拿他的存货去给……姐姐。 算了，他哥哥开心就好。 顾咏撕开包装袋吃时，发现恶鬼蹲在树下，直勾勾地盯着她。 或者说，盯着她手里的东西。 她过去，解释道：“暂时不能给你吃，不然又会发生昨晚那种事，等一切都解决了……” 见恶鬼的视线终于从零食移开，落在自己脸上。 顾咏笑了下，“你想吃什么，我都买给你吃好吗？” 真的吗？ 恶鬼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内心的疑问。 不，是它想说，也说不出来，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 它是个怪物，不仅长相丑陋，还是个哑巴。 没人喜欢它。恶鬼慢慢挪着，背过身子。 要不是它头顶的好感度不仅没掉，还又涨了“1”。 顾咏都要以为被对方讨厌。 被拒绝就放弃，不是她的性格。 她也挪动脚，绕到了恶鬼的面前，脸上还是没有任何变化的笑容。 “对你来说，零食应该没有肉包和饺子好吃，我所在的地方，有特别多好吃的，吃一个月，都能每天不重样。” 恶鬼看着顾咏。 不明白。 她这么好看，又这么厉害，为什么要老是追着它？ 【43】。 好感度稳步上升。 顾咏笑意更浓，“我会帮你解决掉缠着你那些东西，到那时你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不用再担心被……掠夺。” 最后，她还是没忍心说出“吃掉”这个简单，却残忍的词。 恶鬼总算没逃避。 不过也没答应，只是盯着苏晚看。 苏晚就算它是默认，快速将怀里的东西吃完，靠着树干休息了一两个时辰。 继续赶路。 一直等傍晚，恶鬼才停下，望向山下的一个小村落。 这么远的距离，顾咏也只能看见一个个火柴盒大小的房屋，看不见有没有人。 但，大概率是没有。 都这个点了，却没一家的烟囱冒起白烟。 顾咏从恶鬼身上下来，“那就是你原本住的地方？” 恶鬼缓缓点头。 顾咏又看向那些干尸群，就静静地站在那儿。 这几日，也就在村长他们端出炖鸡、炖鹅，还有恶鬼“吃胖”时，才展露出癫狂的一面。平时，听话乖巧得像是没有自己思想的傀儡。 “它们呢？它们以前也是住在这个村子里的？” 恶鬼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一颤，汪山下跑了。 顾咏一时没反应过来。 见恶鬼的身影越来越小，都快没了，赶紧叫上大宝小宝。 “我们追！” 或许是许久没人上山，杂草都疯长到顾咏的腰间。 她跑得费力。 因为身体前倾，奔跑时杂草就像是锋利刀尖，带着刺痛划过她的脸颊。 但无暇顾及这么多。 跑一段距离，她还要回头看一眼，那些干尸有没有跟上。 在太阳只剩下一线，即将落下时。 恶鬼终于停下。 它并未跑进村子，而是来到一处坟地。 一块块墓碑竖立，后面的坟包却像是苍蝇钻出蛆结成的壳，有一个黑漆漆的大洞。 密密麻麻，怕是有百来个。 顾咏灵光一闪，看向刚好蹦来的干尸群。 难道这里就是埋葬干尸的坟地？ 村里没人吗？ 这么多坟都破洞，里面的尸体也不见了，就没人发现？ “顾大师？！” 一声熟悉的呼唤，让顾咏愣了下，才转身看去。 丁欢奕他们，竟正从村子的方向爬上来。 四人都在。 她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又遇上。 丁欢奕很开心，“顾大师！我就知道你肯定没事！连这么恐怖的恶鬼都能控制住！太厉害了！”说着，她看向恶鬼。 天虽快黑了，可比起昨晚，还是亮许多。 好高，好大……不是！没穿裤子啊！就这么吊着！ 丁欢奕视线飘远，脸有点红，“那什么，顾大师你是从那恶鬼知道，最开始出事的是东望村的吗？” 东望村？ 看来四人打听了不少消息。 顾咏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但她会装，一副高深莫测地“嗯”了一声。 还故意透露一点，其实谁都能猜到的信息。 “此处便是这群干尸原本埋葬之地，我来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 丁欢奕一点不设防，直接将他们一路打听来的事，都说了出来。 “我们也是为了这个来的！三年前的大旱死了不少人，偏偏这东望村的人都熬到朝廷下发赈灾粮食，有东西吃了，反倒一个个都死了。” 丁欢奕打量着那群干尸，一脸疑惑地又道：“死因特别奇怪，我们就想着来看看埋他们的坟地，说不定能找到什么。” 顾咏问道：“村里一个人都没有了？” 丁欢奕张嘴要说什么时，余吟寒打断她道：“我们没义务告诉你吧？尤其是你昨天还看着我们被抓，完全没有出手帮我们的意思。” 这次，他站在道德制高点上。 哪怕他之前一直不屑。 可现在除了这个，他好像别无他法。 顾咏笑了，话却冷酷残忍，“不说，我也让我的厉鬼把你吊起来，直到你愿意说为止。” 余吟寒：…… 丁欢奕出声，带着埋怨，“余吟寒你不会说话就别说，昨天那种情况，顾大师要是插手，情况反倒更糟糕，还不如躲在暗处，找机会帮忙。” 顾咏没这个想法，纯粹是顺路。 而且…… 她看向陈子可，虽然对方体力和力量都不行，但脑子和那股韧劲。 让她确定他们一定能逃脱。 陈子可也看向顾咏，“村里还有一个老妇人活着，她和我们说了灾星的事。” 第156章 立场选择……你说你站恶鬼？！ 灾星是东望村的人。 但没人承认他的身份，都认为他是被诅咒的怪物。 是带来厄运的灾星。 随着年纪增长，他越长越大，越长越丑陋，不仅恐怖也成为了威胁。 尽管他从未伤害过一个人，甚至一只狗。 村民还是组织着人着将他赶上了山。 从此，灾星在山上住下。 他倒是活得更自在了，山上那么多野果野兽，根本不缺吃喝， 也不会被孩子扔石头，被小流氓拳打脚踢。 更没人对他指指点点，避如蛇蝎。 只是，每日傍晚，村里总是那么热闹，男人们扛着农具闲聊归家，女人们喊着自家孩子别疯了回家吃饭。 他都会感觉到浓浓的孤独将他包裹，无比难受。 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山上重复地看着月圆月缺。 后来大旱了。 村民们没吃的，他就整夜摘野果，抓野兽，一包包的送下山。 他被接纳了。 他能在村里住下了。 他好开心。 哪怕为了摘野果从山上摔下去，哪怕为了杀野兽被咬掉身上一块肉…… 哪怕伤痕累累，可看着村民们笑着感谢他。 他就觉得一切都值得。 直到缺水让山上的植物死得越来越多，野兽也都跑了。 他能带回村里的东西越来越少。 村民们的笑容越来越少。 他又听到了那个词，“灾星”。 灾星，他是灾星。 是他让老天爷两三个月不降一滴雨。 是他让村里人快渴死饿死。好饿…… 他好饿。 他为了能让哇哇大哭的孩子多吃一口，将好不容易找到的食物给了出去。 他已经好久没吃了。 真的好饿…… 饿得能吃下任何东西。 可等他饿晕过去再醒来，却被村民五花大绑，四周摆满了干柴。 他们说，他是灾星。 他死了，老天爷就会降雨，他们就能活下来了。 火熊熊燃烧着，烧干了他的眼泪。 他痛苦地张大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肉香弥漫。 火被扑灭了。 他残留着最后一口气，看着村民们比他曾见过的野兽更加凶猛残暴。 双眼通红，脸上却挂着笑容地把他分食干净。 …… 陈子可说时，只是寥寥几句。 男人因与常人不同被认为是灾星，赶上山后，却在大旱时选择帮助村民。 最后却因“身份”，被饿疯了的村民在要将他烧死的过程中，忍受不住肚中饥饿，将他活生生吃了。 至于其他来自“灾星”的角度。 是大宝小宝感受到恶鬼那些说不出来的情绪。 将它“转述”给了她。 顾咏听完，迟迟没有说话。 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们吃了他，不止肉体，还有灵魂。 哪怕死了，还要一次次重复。 顾咏勾唇，满是嘲讽，“那个活下来的，就是没参与其中的唯一一个？”陈子可，“应该是。” 刚知道这事时，他们也是震撼又难受。 不过或许是副本虚构的，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那份因“灾星”的悲惨过去而难过的情绪。 并未持续太久，也没有太深。 陈子可见顾咏这般，有些奇怪，她以为对方是那种目的性很强，情感并不是太充沛的人。 居然，会因为一个npC，还是大boss这么愤怒？ 丁欢奕说出她的想法，也是他们四人一路来的推测。 “灾星付出这么多却落得这么个下场，死后就报复，让整个村哪怕有吃的还是一个个死了，不过怨气还是没消，所以它开始祸害其他村的人。” 顾咏反问道：“带着曾经伤害了他的人？” 陈子可若有所思，“所以你认为，真正祸害十里八村的并不是死后的灾星，而是那群曾经吃掉灾星的村民？” 顾咏没说话。 丁欢奕提出疑惑，“可现在它们都在我们面前哎，无论是谁，我们都算找到了吧，副本怎么没提示通关啊？” 高知裕，“也许还有其他条件。” 这话刚落，五人的脑子里都响起那熟悉的冰冷声。 【请找出罪魁祸首，并杀死它，才能通关。】 众人都是一愣。 他们还从未经历过，甚至没听说过会在进入副本这么久后，又临时改变通关条件。 余吟寒心中火气快压不住，冷笑道：“看来是副本知道我们中有人特别厉害，有能力杀死那个罪魁祸首，才临时更改了条件。” 这人是谁，不言而喻。 丁欢奕咽咽口水，看向顾咏，“顾大师，你觉得呢？到底是灾星，还是村民啊？” 顾咏知道吃人的是谁。 更清楚副本的目的。 系统：【宿主你猜得没错，副本已经在制定规则来限制我们了！】 顾咏冷嘲，【限制得了吗？】 她不杀。 又有谁动得了他？ 陈子可敏锐地察觉到顾咏眼神变化，她心中隐隐有一个可怕的答案。“顾大师，看来你心里已经有那个答案。” 在顾咏冰冷眼神望来时。 陈子可哪怕做好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才又道：“但是你好像不想那么做。” 顾咏还没说话。 丁欢奕先笑着道：“子可姐，怎么可能嘛！顾大师要是知道杀了谁就能通关，早就动手了！” 一个副本大boss，能有自己的命重要吗？ 可她说完，却发现大家都没有说话。 天已经彻底黑透。 她看不太清大家脸上的表情变化，却能感受到那压抑到极致的气氛开始蔓延。 有点喘不过来气了。 怎么回事？难道顾大师真要护着恶鬼，要和他们站在对立面？！ 可是不完成副本的条件，不止他们。 她也出不去啊！ 丁欢奕满肚子疑问，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实在是憋不住吼出声。 “你们想什么倒是说出来，别都憋着啊！” 都比她聪明！她真弄不明白！ 最后是高知裕先出声问道：“你会像上次那样解决？” 顾咏明白对方意思，点头。 高知裕也点头，“那我相信你。” 余吟寒没忍住大骂一声，“md，信什么？你以为在那儿演电影啊？！现在是生死关头，她要不好好选，我们都得死！” 他真的受够了。 这一路都被陈子可他们智商压制。 唯一和他相差不多的丁欢奕，却随便一拳就能揍趴他！ 余吟寒早就在崩溃地边缘。 他死死盯着顾咏，“你想死，别拉着我们一起，别自信过头，到最后落得死无葬身之地！” 顾咏扯了扯嘴角，“听上去，你好像已经准备先死了。” 第157章 嗯，他终于死了 “小宝。” 顾咏喊了一声，早就做好准备的小宝一蹬腿，便跳到了余吟寒的头顶。 这次他并不只是蹲那儿。 双手一左一右揪住余吟寒的头发，竖起来像两个角似的。 狠狠一拽。 就拎着人落在顾咏面前。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等余吟寒回神，顾咏那张冰冷的脸已经凑近他。 “想死的话，要我帮你吗？” 余吟寒张张嘴，却说不出来一个字。 丁欢奕是讨厌余吟寒，但她不想看见顾咏杀人。 她能看出顾咏是善良的，温柔的。 至少不要因为余吟寒这种人，手上沾了鲜血。 “顾大师，余吟寒就是嘴贱，你打他几下出出气就行了，别跟他一般见识。” 顾咏抬眸，看向对方，“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话落，她视线落在陈子可和高知裕身上。 两人都是沉默。 丁欢奕表情尴尬，可内心还是坚持，“顾大师，杀人带来的不止是痛快，在副本中扭曲心智，出去后作乱害人害己的玩家比比皆是。” 顾咏似乎在沉思。 月已升起，淡淡白光洒下。 坟地依旧昏暗不清，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 最后她挥了下手，示意小宝离开。 “余吟寒。” 余吟寒下意识回道：“什……” 刚出了一个音，清脆的巴掌声在他脸上响起，火辣辣地疼。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顾咏，“你……” “啪！” 又是一巴掌。顾咏用了点劲儿，给自己手打疼了。 她甩了甩，“脸皮真厚，怎么练出来的？没有想学的意思，就是好奇，人怎么能贱得这么讨人厌。” 余吟寒的脸被扇红，听完这话又变绿了，最后阴沉得能滴下水。 他黑着脸道：“你把我弄来，就羞辱我？” 顾咏挑眉，“怎么，你还不满意？” 余吟寒笑了声，手习惯性地推镜腿，却空无一物。 他声音更冷，“你很自信啊，你以为你真掌握一切，做什么都行？” 顾咏抬手，余吟寒条件反射地缩脖子去躲。 可等了一两秒，却看见顾咏满眼戏谑地看着自己。 他握紧拳，“你耍我？” 顾咏“啪”地一下又甩了他一巴掌，“没有，就是想告诉你，我真想打你的时候，你根本躲不过。” 这一巴掌打得余吟寒脑袋嗡嗡的。 也更加明白顾咏的目的。 她就是在耍他！ 踩着他的头得到那点可怜的虚荣感！ “行了。” 就在余吟寒垂眸，心底的黑暗都快溢出来时。 顾咏却好像已经玩够了，挥手示意他离开，自己则转身朝恶鬼走去。 嘴里还骂了句，“装男，就是个蠢货。” 余吟寒抬眸，看见那两只大头婴儿鬼，一个抬头挠着下巴，一个双手抱怀看着那群干尸。 就是现在！ 他朝顾咏扑去，手里握着从腰间取出的剪子。 “小心！” 余吟寒的手停下，却不是已经捅入顾咏的身体。 而是在离她腰腹还有不到一寸的地方，被她抓住手腕，再也无法往前一点。 抬头，女人笑容微冷，毫无惊讶之色。余吟寒心上快速爬满恐慌，“你，你装的……为什么……” 顾咏手一拧，男人吃痛，剪子握不住砸落在地。 “是你太好猜，我也想看看你究竟会做到哪一步。” 她扯动了下嘴角，满是嘲讽，又道：“结果，还真是不出意料。” 先前喊“小心”的丁欢奕气恼不已，觉得自己真瞎了眼。 她大骂道：“亏我刚才还帮你说话！早知道就不该管你，让你去死算了！” 余吟寒冷笑出声，“帮我？你装什么圣母，你要真想救我，你怎么不过来？你不是也怕这女的？！” 丁欢奕气急，“你！” 余吟寒看向陈子可和高知裕，“你们都忌惮她跟恶鬼混在一起，你们敢说吗？！敢站出来吗？！” “哈哈哈哈……” 似乎所压抑的情绪终于憋不住释放。 余吟寒哈哈大笑起来，“一群怂逼！说我装？你们比我还装！哈哈哈啊哈！我才是最厉害的！” 丁欢奕无语，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疯了？” 被问的陈子可还没说话，余吟寒先一副要吃了丁欢奕的表情吼着。 “你才疯了！疯的是你们！是这个世界！” 余吟寒扭头看向顾咏，面部狰狞，“最疯的是你！” 进副本不好好通关，装成尼玛一个傻子跟恶鬼混一块儿！ 副本都说了，要杀死恶鬼才能通关。 明明有能力却不动手，一副关爱恶鬼舍不得恶鬼的恶心模样！ “你想死是吗？那就一块儿死！” 余吟寒大吼着，撞向顾咏，而两人身后就是恶鬼。 大宝小宝吓得急忙跑上前。 却看见恶鬼一手轻轻揽住顾咏，嘴巴却大大张开，一口咬住余吟寒的脑袋。 像吃长条果冻似的，咻地一下就顺着嗓子眼滑下去了。 “呕——” 很快，它侧头往地上吐出一副白骨，细看神情似乎比之前多了嫌弃。 陈子可三人愣住。最后是丁欢奕哑着嗓子道：“余……余吟寒就这么没了？” 这个副本的恶鬼，这么厉害的吗？！ 而且为什么恶鬼会搂着顾咏？ “吃……” 干尸群又开始动了。 喊着熟悉的音节，朝顾咏，或者说恶鬼过来。 “大宝小宝！” 顾咏皱眉，急急喊了一声。 丁欢奕眼前一闪，下秒后脖颈一疼，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陈子可惊呼，“丁欢奕？！” 但很快她也被小宝砍中后脖颈，晕了过去。 高知裕在晕过去前，只看见顾咏手指间出现一张扑克牌。 见三人都倒下。 顾咏甩出牌，“方块k！” 牌在空中化作一座肉山，“咚”地一下砸落在地。 “瑾年，拦住它们！” 胡瑾年肉乎乎的下巴碰了碰脖子，“好！” 随即无数黑雾从他身体涌出，形成一个半圆将他们笼罩在其中。 无数干尸蹦来，却如同撞上弹力球，被弹出数米远。 东倒西歪地撞在树上，或是砸在地上。 可它们却跟疯了一样，似蝗虫又密密麻麻地涌来，趴在黑雾上撕扯，想咬破洞钻进来。 顾咏看向已经变得高高瘦瘦的胡瑾年。 她有些担心地问道：“瑾年，没问题吗？你会不会很难受？” 胡瑾年扬起笑，脸上竟有一个小小的酒窝。 “顾姐姐，包在我身上，没事的！” 第158章 真正的罪魁祸首，从来不是你 想起在诺市，胡瑾年能释放鬼气，拦住那么多失控的厉鬼。 这些干尸应该不成问题。 顾咏放下心，看向身侧的恶鬼。 它已经倒下了，似乎做好准备被“吃掉”。 一如之前。 它和村民们是一体的，永远割舍不掉，哪怕充满了仇恨、痛苦。 它也永远改变不了…… “别怕。” 顾咏蹲下身，手落在恶鬼的肩上，语气轻柔却无比坚定。 “这次有我们在，我们会保护你。” 恶鬼动了动干瘪的嘴唇，看向顾咏。 月，月亮…… 对方发不出声音，顾咏光从她口型也分辨不清说了什么。 她只能“自顾自”地说着，“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他们都喊你灾星，可我不认为你是灾难，你只是耀眼得让他们害怕，我喊你星星好吗？” 恶鬼僵住。 星……星星？ 是有月亮在的时候，会变得“黯淡”，却依旧存在的星星吗？ 它，也能成为其中一颗吗？ 顾咏见恶鬼虽然没反应，头顶的好感度却跳到【50】。 应该是喜欢的。 她干脆坐在地上，盘上腿，“你是不是认为灾难是你带来的，哪怕死了，也改变不了，必须一直吃人又被吃，一直重复？” 恶鬼……不，星星诧异地看着顾咏。 这就是月亮吗？能这么清楚地看清它的“内心”。 难道不是吗？ 是它带来干旱，是它害村民们都死了，是它得不断吃人来供给村民们，结果害了更多的人。“不。” 顾咏摇头，直勾勾地盯着星星，“也许某些东西想让我觉得你是罪魁祸首。” “但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是天灾，是人心，是恶意。” 她抓紧它肩，眼神真挚又充满力量。 “导致这一切发生的，从来就不是你，星星。” 【59】。 顾咏笑着，“既然无法分割，那就吃掉吧，只是这次不是被吃掉……” 她转头，看向黑雾外疯狂的干尸群。 “换作你来，吃掉它们。” 吃掉那些对你的恶意，吃掉它们，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以恶惩恶或许不是最好的方式。 却会让自己更强大。 星星没有任何回应，却站起了身。 顾咏嘴角的笑容已经淡去，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 不管是对她，还是对星星。 都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但又是必须去完成的事。 “瑾年，把黑雾撤去吧。” 胡瑾年有些担心，“可是……它们很凶。” 要是他疏忽了，让顾姐姐受了伤怎么办？ 靠那个大个子行吗？ 顾咏看出胡瑾年的不放心，摇了下头，“没事的。” 她看向星星，又道：“我相信星星，它会做到的。” 【65】。 顾咏，“撤吧，瑾年。”胡瑾年点点头，将鬼气猛地全吸入体内。 几乎瞬间又变成原本胖乎乎的样子。 而原本撕扯黑雾的干尸群，没想到障碍一下没了，没反应过来，通通摔落在地。 可哪怕摔得四仰八叉，它们嘴里都重复地喊着，“吃……吃……” 吃掉它。 吃掉灾星。 它们就能好好的活着。 “吃……” 干尸群齐齐盯向星星，眼神充满了侵略性和欲望。 吃掉它！ “星星！” 顾咏大喊一声，将控制不住涌上胆怯的星星喊回神。 它回头。 月亮相信它，照耀着它。 “噼里啪啦”一阵骨头生长而摩擦的声响传来。 原本接近两人高的星星，又大了又高了，只是身形更加消瘦。 “饿……” 这是它唯一能用喉咙，或者说用灵魂“喊”的字。 接下来的一幕。 不止顾咏，胡瑾年还有大宝小宝都看呆了。 星星扑上去，张大的嘴巴能一口咬掉好几个干尸。 仅仅一仰头，都不需要嚼就直接吞进肚里。 它疯狂地咬，疯狂的吃。 那模样都难以找到合适的形容词去来形容它。 胡瑾年瞠目结舌，摸着肚子道：“它好像比我更爱吃啊……”顾咏摇头，“它不爱吃，它只是想活下来。” 胡瑾年吃是代替“爱”去填补空荡荡的心。 而星星的吃。 只是为了生存，为了吞下恶意让自己更加强大。 不到一分多钟。 百来个干尸全被星星给吃光。 连骨头都没吐掉，顶着巨大的肚子朝他们走来。 不过每走一步，肚子都消下去一分。 等站在他们面前，已经恢复最初那皮包骨的样子。 不，好像胖了点？ 顾咏看着星星头顶的好感度，【70】。 很高。 不过她还是先伸出手，诚恳问道：“星星，要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吗？大家都很友善……” 除了镜梦。 顾咏甩去脑袋里突然浮现的身影，笑意更浓，“多数都很友善，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也能……成为家人。” 胡瑾年和小宝都有些诧异地看向顾咏。 只有大宝一脸理所当然，他们不本来就是家人吗？ 星星俯下身，都快要趴在地上。 它没有伸手，而是侧头蹭了蹭她的掌心。 就像一只大狗狗。 顾咏顺势摸了摸，手感还行，像是在摸一个皮球。 她拿出扑克牌，一张红心A冒出来，闪了两下。 又是“A”？ 顾咏不太清楚每张牌是否对应着什么，问过系统，对方只说是随机的。她不信。 这系统看似一心为她，实际隐藏了很多秘密。 明明都能把她从副本拉出去。 却突破不了镜梦的结界，还有诺市那只恶鬼的幻境。 直接和她断联。 不过她也是利用对方，不完全信任就行了。 但是现在都有三张“A”了。 再来一张，不是就有炸弹了？ 大宝扯了扯顾咏的裤腿，姐姐你怎么愣着不说话啊？ 顾咏：…… 她连忙收回心神，将星星收进牌中。 下一秒副本就叫唤了。 【警告！警告！检测出严重bug，将送出正常玩家，进行彻底清理！】 地上亮起三团白光。 顾咏也不浪费时间，将大宝小宝和胡瑾年也召唤进牌。 现实还有个烂摊子等着她处理。 在一切都崩坏，纯粹的黑暗袭来时。 面容平静的顾咏，被“拉回”现实，眼前变成无数恶鬼扑来的地铁站。 “红桃A！” 一张牌被她甩出。 无比巨大的星星在空中现身，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 而它身后对比起来无比弱小的顾咏，轻轻地勾起唇角。 “星星，去把它们吃掉……一个都别留。” 第159章 存活在隧道的人 站台上恶鬼繁多，再往更深处似乎还在传来阴森鬼叫。 这下面，并不止所见到的这些，尽管目前已经多到令人胆寒的恶鬼。 还在源源不断地涌来。 星星却无所畏惧，它已经吃掉它最恐惧的恶意。 它有月亮照耀着。 它……什么都能够做到！ “啊！！！” 恶鬼也是会痛，也是会叫的。 尤其是即将魂飞魄散，那令其灵魂都在颤栗的恐慌，使它们控制不住的嚎叫出声！ 一口又一口。 星星如同在吃大餐，将一只只恶鬼撕碎，没有任何咀嚼地生吞下去。 整个站台满是鬼哭狼嚎。 叫得上面的李望易等人瑟瑟发抖。 叫得他们的厉鬼都趴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怎么又来了个更吓人的鬼啊？！ o(╥﹏╥)o…… 顾咏一开始还担心星星一个鬼应付不过来。 将大宝小宝和胡瑾年跟慧慧都召唤出来。 嗯，没喊镜梦。 免得她叫它出来，又阴阳她什么的。 结果星星简直跟加了狂暴buff。 疯狂地杀杀杀，疯狂地吃吃吃。 胡瑾年都惊呆了，“这大个子不是刚吃了那么多干尸吗？还能吃？” 鬼对鬼气的容纳有上限。 达到临界点，再继续吸收是会爆炸的。 大宝指了指星星，张嘴出了几个音，“它……饿……” 小宝说话要顺畅点，干净利落地说了三个字，“饿死的。” 胡瑾年明白了，点头道：“原来它是饿死的，所以对鬼气的需求比较大，难怪能吃这么多。”李慧慧见三鬼聊着她不知道的事。 所以，他们三个之前都被顾咏在所谓的“副本”里召唤过？ 她呢？ 顾咏感受到李慧慧心里的醋味。 她连忙凑过去，在其耳边低声道：“慧慧你是我的王牌，轻易不会露出来的，等以后我遇到危险了，第一个召唤的肯定是你。” 李慧慧没说话，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往上翘。 她盯着胡瑾年和大宝小宝。 先前被召唤出来又如何？别想着多这一两次，就能沾沾自喜。 大宝他们哪里知道还有这一出。 他们只是聊着聊着，就感受到一道非常恐怖的视线。 回头一看，正好对上李慧慧那张似笑非笑的脸，以及闪着莫名光芒的红眸。 大宝：…… 小宝：…… 胡瑾年：…… 不是，谁得罪这姐姐了？不是他们吧？ 不是吧！ 知晓内情的顾咏……选择了偏移视线。 不知道。 她可什么都不知道。 好在星星那边的吃鬼，很快再次吸引走他们的注意力。 太凶了！ 那么多恶鬼，毫无抵抗力，连一只都没被放过来，全被它吃掉。 整个站台除了尸体，再去一道鬼影。 顾咏笑着，正想让星星回来。 它突地直起腰，警惕地看向一个方向，是隧道的深处。 “星……” 顾咏刚出一个音，星星就跑了，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李慧慧出声，“那里有别的东西，好像……是人。”顾咏蹙眉，“人？！” 难道是有乘客躲进去，没有被恶鬼杀死？ 可能性很低。 不过以防万一，顾咏还是通过系统提供的“心灵感应”，让星星不要伤害对方。 先带回来。 “大宝，你去看着，不要伤害人，但也绝对不要被人伤害。” 也许有些冷血。 但在她这里，优先级是大宝他们大于人类。 大宝点点头，几下就蹦进了黑暗。 顾咏直觉能躲进深处没被恶鬼杀死的“人”，没那么简单。 她指尖再次出现一张牌。 “小王joker！” 牌飞出去，在半空显现出和顾咏共用一张脸的镜梦。 它嘴角噙着笑，眼神平静得像一块镜子，你看再久也只能反射出一览无遗的自己。 镜梦停在半空并未下落，双手抱怀的姿态，似乎在嫌弃什么。 它漫不经心扫了眼断肢残骸，血流成河的站台，十分耐人寻味地说了句。 “你们干的？啧，我想过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这么快。” 顾咏：？ 李慧慧：…… 胡瑾年：害怕.jpg 小宝：嗯，这个姿势不错，学学。 顾咏扶额，“你忘了我们来出任务？这都是恶鬼杀的。” 镜梦“哦”了一声，“那这恶鬼还挺厉害的，鬼呢？就靠你们也能解决？” 李慧慧按下自己蠢蠢欲动的右手，不气不气，打不赢。 胡瑾年见没人也没鬼说话。 他小心翼翼地道：“是星星，是它一个人把一群恶鬼都吃掉了。” 镜梦挑眉看向顾咏，语气意味不明。 “又收了一只鬼？厉害啊。”顾咏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样的脸做出这个表情，怎么这么欠扁呢？ 以后她还是少挑眉。 她回着，“星星很善良，你别欺负它。” 镜梦笑了，“一只鬼，我至于去欺负吗？” 说着，它视线落在胡瑾年他们身上，笑容越扩越大，也越来越吓人。 “要欺负，我也是欺负一群啊。” 李慧慧终于忍不住出声道：“你以为你一个，能打得过我们所有鬼？” 镜梦，“试试？” 顾咏赶紧喊停，“不要内讧，如果真想比试，以后有机会。” 刚巧星星回来了。 臂展几米的胳膊抱了七八个人，大宝则坐在它的头顶。 看起来还挺热闹的。 镜梦也见着了被顾咏喊作“星星”的厉鬼。 丑。 还善良？呵—— 它嗤笑一声，“不是特胖就是特瘦，没什么正常的。” 顾咏：…… 她最后还是怼了回去，“最奇怪的，难道不是和别人长一样的脸吗？” 镜梦沉默几秒。 慢慢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你胆子变大了啊，嗯？” 顾咏捂嘴轻咳一声，冲那几人问道：“那什么，你们是谁？应该不是被困住的乘客吧？” 镜梦能看不出顾咏准备蒙混过关？ 不过难得，它只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而那几个被星星狠狠抱住，完全挣扎不开的人，正无比惊恐地看着顾咏。 看着她身旁的肉山鬼，漂亮女鬼以及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鬼，到这儿还只说了一半！ 还有两只双胞胎大头婴儿鬼，和一只巨大的饿死鬼！ 有人憋不住吼出声，“你不是就四只鬼吗？！为什么又多了两只？！” 第160章 任务结束，开始逛街！ 对方一说这话。 顾咏就知道他们是什么来路，眼神瞬间冷下去。 “鬼强会的人？” 她眸中已经蔓延开杀意，嗓音冰冷，“这些恶鬼是你们弄出来的吧？本事倒是不小。” 这么多人不明不白的被杀。 鬼强会为了成为世界的掌权者，还真是心狠手辣，不留余地。 “不可能！” 而那鬼强会的人，完全没听进去顾咏的话，还在难以置信地嘶吼着。 “你怎么可能控制这么多鬼？！六只！你怎么可能足足控制六只鬼？！” “这和我们了解得不一样！你明明只有四只鬼才对！” “我们找来的恶鬼该你杀死的！你怎么还没死？！” 男人崩溃地把顾咏想了解的，全都抖搂出来。 他旁边的旁边的壮汉怒吼喝道：“够了黄山！给我闭嘴！” 黄山回过神，面如死灰，就跟魂儿丢了似的。 而那壮汉怒目瞪向顾咏，“你想杀就杀，我们是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顾咏“哦”了一声，“星星，把他们都吃了。” 她有求必应。 星星抬手，跟吸果冻一样，一口一个，把抱着的这一排人都吸进了肚子里。 连他们反应过来，绝望惨叫或是求饶的机会都没给。 全吃了。 镜梦还挺意外的，“你就不审问审问？” 顾咏，“我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他们是被派来杀我的，目前只了解到我有四只鬼。” 看这群垃圾，在鬼强会里应该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 浪费那时间做什么？ 还不如早点灭口，以绝后患。 顾咏不知道，为了杀她这个能控制四只鬼，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御鬼者。 鬼强会派出的全是能控制两只鬼的强者。 还有个御鬼者的鬼很特殊，能吸引来其他恶鬼。这次地铁陷阱。 他们计划很久，确保万无一失。 这么多恶鬼，一定能将顾咏给杀死，决不能让她站在和他们的对立面！ 结果，一只大个子鬼就把那么多鬼全吃了！ 还找到他们，抓到了顾咏面前。 他们也才知道，顾咏根本不是什么控制四只鬼，而是六只！ 六只啊！ 谁特么找的情报？四只比起六只差远了好吗？！ 不是多一只，控制的难度就多一倍。 在控制四只的情况下，再多控制两只，难度是呈几何级数增长！ 不过骂再多，恨再多都没用。 他们已经成为了星星的腹中之物。 顾咏将厉鬼们都收进了牌中，一个人慢慢地朝上走去。 背后是刺眼的红，狰狞的尸块。 而她无悲无喜。 似乎只是做了一件无比寻常的事。 但细看她的眼中，却翻涌着不知是悲，还是怒。 又或者都有。 鬼强会是吗？有机会，她一定要带着一副扑克牌。 把你们老窝给端了。 李望易最先认出那道身影是顾咏，激动地喊着，“顾姐！是顾姐！她回来了！她把恶鬼解决了！” 胡静秋噔噔噔跑下去，笑得无比灿烂。 “顾姐~你回来了！你不知道我都担心死你了~” 后面好几人都喊着，“喂！胡静秋，明明是我们都在担心顾姐好不好！” “就是！你怎么光说你自己！也不把我们都带上？” “顾姐别听她的，我们才更担心你！” 顾咏没说话，继续往上走，直到越过他们才轻轻落下一句。“走吧，我们该做的，已经做完了。” 剩下的残局，就该交给专业的人来。 众人看着顾咏的背影，那么纤细又那么伟岸！ 太帅了啊喂！ 李望易一挥手，大吼道：“我们太厉害了！” 胡静秋斜了对方一眼，“我们就打酱油的，厉害什么啊？” 说完，她又双手捧在下巴，星星眼地看着顾咏。 “厉害的只有顾姐，这才是值得我崇拜的女人，太强了！” 顾咏站在地铁入口，阳光落在身上。 稍微驱散一点内心的阴暗。 她和在上面焦急等待的潘莉莉对上视线。 “恶鬼已解决，可以关掉你那个机器了。” 潘莉莉刚想问顾咏下面情况如何，就听见这话，直接懵逼。 解，解决了？！ 通过逃出来的市民得知，下面可是至少有十只以上的恶鬼，这么快就杀光了？！ 顾咏见潘莉莉不动，下意识要挑眉。 突地想到什么，连忙压下刚要挑起的眉毛。 “潘姐？” 潘莉莉这才回神，连忙操作遥控器，关掉屏障。 顾咏得以出来。 “恶鬼杀了，我就能走了吧？我还有事。” 潘莉莉还懵懵的，见顾咏要走，也不敢强留下对方。 “可，可以的……你有事就先走吧，后面的我们会处理好，钱也会尽快打进你的账户。” 顾咏点了下头，就开车离开了。 她还要带大宝他们逛街。 不过因为这地铁恶鬼事件，方圆几十公里的人们都躲回了家，街上不见一个人影。 顾咏开了很久，才找到一家还算热闹的商场。 她进去先买了两辆婴儿推车。然后没人的楼梯间，将大宝小宝召唤出来放进去，用小被子盖好。 等会儿再拉下遮阳蓬。 不是把头钻进来看，也发现不了大宝小宝的大脑袋。 再召唤出李慧慧。 “慧慧，等会儿我俩一人推一辆，行吗？” 李慧慧点头，选择推大宝。 小宝：…… 顾咏又犹豫了下，才将胡瑾年召唤出来。 “瑾年，你现在释放出鬼气，能保持那个状态多久？” 如果失控，挺麻烦的。 胡瑾年想了下，“几个小时没问题。” 差不多。 顾咏让胡瑾年将鬼气扩散得开一点，最好淡得没人发现。 胡瑾年点头，鬼气“嘭”地一下释放出来。 他也“嘭”地一下从肉山变成高高瘦瘦的清秀少年。 然后一人四鬼就静了下来。 胡瑾年先试探问道：“那个……镜梦……要不要也和我们一起？” 顾咏，“我在思考。” 李慧慧将手搭在顾咏的肩上，“你不想的话，就不用勉强自己。” 冰冷的触感，给她的感觉却无比温暖。 顾咏笑道：“我们也不可能永远和它这样，总是要打好关系的。” 李慧慧点头，“好。” 心里已经开始咬小手帕，可恶，下次得再想点别的办法！ 顾咏甩出小王joker。 镜梦现身，看了眼他们，呵笑一声。 果然，它又是最后。 没得选了，才会让它出来不是吗？ 第161章 亲亲热热的逛街 【60】。 顾咏：！！！ 她看着镜梦头顶的好感度，瞪圆了眼。 不是，她做什么了？ 怎么镜梦的好感度一下子掉到及格边缘？！ 【69】。 顾咏：？？？ 不是，她还没弄懂镜梦的好感度为什么掉这么多。 怎么突然又涨这么多了？！ 这家伙，心情也太反复了吧？ 【60】……【69】……【60】……【69】…… 镜梦头顶的红色数字一下掉，一下升。 顾咏的神色则一下明，一下暗。 都跟坐跳楼机似的，突然地升空又急速落地。 然后又升空，又落地。 不停反复。 顾咏：…… 大宝他们懵懵地看着明明在对视，却不说一个字的一人一鬼。 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吗？ 李慧慧迈了一步，挡在他们中间。 她斜了镜梦一眼，才冲顾咏道：“我们可以出去了吗？” 顾咏比李慧慧高一点。 所以能看见镜梦头顶的数字还在反复横跳。 算了。也许是这家伙敏感期，情绪不稳。 她道：“可以，不过镜梦……” 顾咏侧了一点身，看着镜梦，又道：“今天准备继续伪装成大明星，还是跟我装双胞胎？” 【69。】 好感度一下停住。 镜梦抱在胸口的手稍微松了下，哼声道：“不怕别人怀疑你明明独生女，却突然冒出个双胞胎？” 顾咏笑着，“不怕啊，就说当年你被别人抱走了，最近才跟我认亲不就行了？” 镜梦那双清透的眸子似闪了一下光。 它别扭地回了句，“算了，我也不想跟你当双胞胎。” 说完手一抬，脸上竟直接戴上了墨镜和口罩。 手上也凭空出现一个黑色渔夫帽，被它扣在了头上。 “走吧。” 说完它直接绕过李慧慧，往外面走去。 人走出去了，才回头看他们一眼，“还不跟上？” 那气势，真有点大明星的样子。 而顾咏他们全是它的小跟班。 顾咏无奈笑笑，“走吧，我们出去逛逛，想买什么都可以说，我们刚完成一个任务，有钱。” 胡瑾年挠挠脸，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我可以买一个手机吗？” 顾咏点头，“买，都买一个。” 大宝小宝也可以看看寓教于乐的动画片。 不能老跟着他们打打杀杀。 李慧慧则推着大宝跟上了镜梦，“我们快走吧，免得它会弄出什么麻烦来。” 她其实也不知道。 她故意这么说的。顾咏点头，也推着小宝跟上。 胡瑾年看着他们，嘴角是如何都压不下去的笑容。 心里像吃了一份不加葱的蛋炒饭。 暖暖的，也满满的。 顾咏带着大家从商城的第一层往上逛。 胡瑾年和大宝小宝对吃的更感兴趣，奶茶冰淇淋还有炸串，根本停不了嘴。 李慧慧则喜欢漂亮的东西。 无论是衣服还是包包或者首饰。 而且会选同色系的让顾咏一起穿，玉镯子也买了一对，她们一起戴。 镜梦，则像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他们买买买的时候，它就站在一旁看着。 顾咏也有主动问它要不要。 都被拒绝。 眼见逛了几个小时，每个鬼都有收获，连顾咏都买了不少东西。 镜梦却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顾咏喊住往前走的镜梦，“你真的没有想要的？是什么都行，我都给你买。” 镜梦看向顾咏。 视线透过墨镜，直勾勾地落在她的身上。 许久，它才回了句，“不用了，我想要的已经得到了。” 说完就转身离开。 留下茫然的顾咏，和咬牙切齿的李慧慧。 以及同步舔着冰淇淋球的胡瑾年跟大宝小宝。 巧克力味真好吃，舔舔舔。 天黑了，开车进村里有危险。 顾咏就找了家五星级酒店，开了一间总统套房。本来怕不够睡，开两间的。 不过谁都不愿意去另外一间，她想着慧慧说过他们不需要睡觉。 最后大家都住在一起。 顾咏也将星星放了出来，它可比胡瑾年大多了。 站直身能接近天花板。 手臂展开能把他们全部抱在怀里。 镜梦躺在沙发，熟练地打开了电视，挥手道：“让开，别挡着。” 星星奇怪地看了看镜梦的脸。 又看了看顾咏。 之前没注意，现在一看……怎么一样啊？ 不过一个的光芒是皎白无瑕，一个黑漆漆的。 星星因疑惑在原地愣了几秒。 镜梦勾起唇角，笑了一声。 大宝小宝赶紧推着星星往旁边去，不是，不要惹这家伙啊！ 很凶的！ 手一挥，镜子的碎片就能把你切成无数片啊！ 星星后知后觉，也跟着被推的方向不停往后退，都快退到门口了。 顾咏上前，“星星，不要怕，没事的。” 星星蹲下身，努力和顾咏平视，可做不到，只能不断俯身，都快跪在地上了。 顾咏看出它的意图，将它扶起。 “别这样，我希望你在这里是舒适的，不用伏低做小。” 下秒大宝和小宝就爬了上去，坐在星星的脖子上。 还双腿一夹，跟驾马似的。 顾咏：……这俩孩子看看场合啊！ 李慧慧过来，一手拎一个，将它们拎开。 冲顾咏递了一个“我能处理，你继续”的眼神。 令人安心。 顾咏冲李慧慧比了一个大拇指，满脸笑容。 不愧是她的诡蜜。 镜梦似乎非常无意地看了他们一眼，不过又很快收回视线。 继续看着电视上播的都市情感剧。 胡瑾年靠近，小心翼翼地问道：“镜梦，你这是在看什么啊？很好看吗？” 镜梦，“滚。” 胡瑾年利落转身，“好勒！” 顾咏不知发生了什么，没俩小鬼捣乱，她非常认真地看着星星的眼睛。 “我说过，我们能成为朋友，也能成为家人。” “那是平等的关系，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不愿意的都可以说出来。” “千万不要因为我们，而委屈自己。” 就像你在那个村子里，为了获得村民的笑脸，而将一切都奉献出去。 饿得瘦骨嶙峋。 连最后被吃掉，都是饿着的。 倒是填饱了那群人的肚子。 星星眨眨眼，可以吗？它可以成为月亮的朋友……甚至是家人。 像村民那样。 大家一起开开心心地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吗？ 它从来，都是一个孤零零地吃。 “叮咚！” 门铃声响起，顾咏转头冲大家道：“吃的到了，注意隐蔽。” 第162章 当她生产队的驴啊？ 入住是需要身份证的。 所以进来时，在外人眼中就顾咏一人。 门外又响了一声门铃。 镜梦才懒洋洋地起身，朝李慧慧拎着大宝小宝已经进去的里间走去。 胡瑾年怕再释放鬼气会失控。 和根本藏不住的星星一起，被顾咏先召唤进扑克牌中。 确定没任何异样。 这才将门给打开，来送饭的有好几人。 一人推着一个餐车。 “放桌子上就行。” 一米多长的桌子，很快被摆满。 来送餐的酒店服务生虽然疑惑顾咏一个人，为什么会点这么多吃的。 这么多，怕是十天半个月都吃不完。 不过都诡异复苏了。 大家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好了。 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放好吃的，就很快离开，还祝顾咏用餐愉快。 顾咏点头，将门关上，又锁上门。 才喊了一声，“大家可以出来。” 随即甩出两张牌，将胡瑾年和星星也召唤出来。 一人六鬼，坐……胡瑾年是站着的，星星是蹲着的，不过不影响。 大家都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顾咏认真道；“这是我们七个的第一顿饭，希望大家都能友好相处。” 她刻意看向镜梦。 镜梦都没搭理她，切了一块牛排放嘴里，“还行，这牛死得不算无辜。”顾咏，“……大家都吃吧。” 大宝小宝学着镜梦用刀叉，却非常不熟练。 李慧慧就帮大宝切肉。 顾咏则帮小宝。 胡瑾年慢慢地咬着贝果，只要看着大家，他就不会感觉到饿。 星星很饿，非常饿。 它一口能吃一只鸡，不过为了不吓着大家，估计吃下后学着大家嚼了嚼。 镜梦无语，“你嘴里都没东西，嚼什么？空气吗？” 星星想了下，点头。 嗯，它好像刚才就是嚼空气来着。 镜梦：…… 难得见镜梦吃瘪，大家都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被镜梦冷冰冰地扫了一眼，才强行将翘起来的嘴角给压下去。 顾咏心中好笑不已。 果然，真诚永远都是必杀技。 一桌子菜，最后被星星收尾，吃得干干净净。 顾咏本来还想给星星点外卖。 被李慧慧阻止了，说它是饿死鬼，怎么都吃不饱的。 这对它来说是幸，不会限制吃鬼吸收鬼气，能一直吃。 也是不幸。 永远都在饥饿。 顾咏点头，“我明白了。” 她的确带大宝他们离开了那个不断重复痛苦绝望的副本。 好像一切都在变好。其实永远拯救不了他们。 反倒是她，一直受他们的帮助。 不止是顾咏能感受到厉鬼的情绪，李慧慧也能感受到她的。 “你做得很好了。” 李慧慧抬手本来是要落在顾咏的肩上，最后落在了头上。 揉一揉。 她扯起嘴角，在笑，没那么好看却很温暖，“不要对自己要求这么苛刻。” 顾咏微愣。 她在孤儿院时，努力地做一个乖孩子，不给院长妈妈他们带来麻烦。 被亲生父母带回后，更是小心翼翼，怕惹他们生气。 又被“抛弃”。 而后成为武替，也不断训练，能为了一个动作做得更标准，不停地练几个小时。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这是应该的。 她就该做好这件事，全力以赴。 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 本来骑着星星跟小宝“打架”的大宝，跳了过来，抱住顾咏的脖子。 “姐……好……” 小宝坐在胡瑾年的肩上，虽没跳过去，却也跟着说了句，“姐姐好。” 它可是在帮忙解释大宝在说什么。 不是它想这么说的！ 胡瑾年笑着道：“大宝小宝都觉得顾姐姐你很好，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星星不会说话，只是不断点头。 然后所有鬼都看向了镜梦。 镜梦只是拿起遥控器，调高了音量，“高潮部分，别吵着我看电视。” 李慧慧虽然烦镜梦。却更想顾咏能明白，她对他们是非常重要且特殊的存在。 “镜梦也觉得你好，不然它也不会变成你的样子。” 镜梦太阳穴跳了跳，咬牙道：“我变成她的样子，才不是这个原因！” 李慧慧反问，“那是因为什么？” 镜梦不说话，只是一味地调高音量，嘀咕一声，“吵死了。” 鬼多了就是麻烦。 谁知道她还会收集多少只啊？ 肯定会越来越吵。 要是…… 镜梦眼睛有暗光闪了闪，不过很快消失。 李慧慧看向顾咏，“很晚了，你需要好好睡一觉。” 顾咏点头，嗓音有些哽咽，“嗯。” 这一晚，她睡得很香，也做了一个很好的梦。 梦见园长妈妈拍着她的头，说她是个好孩子。 梦见爸妈夸她学习很努力，很懂事。 梦见剧组的人纷纷赞叹她的动作真标准。 最后是慧慧无比认真地对她说，她其实不用这么好。 无论怎么样。 他们都会陪着她，是她的朋友，也是她的家人。 顾咏醒来，擦去眼角的湿意。 她哭了？ 不过看着房间里除了星星，不知为何都跑进来躺着的大宝他们。 嘴角扬起笑。 那应该是，开心的眼泪吧。该回村里了。 顾咏又给剧组的人买了不少吃的。 买的时候还问了星星，喜欢吃什么买什么。 结果星星只要一种。 她第一次喂它的那个面包。 大宝觉得自己跟星星的口味差太多了，那才是它第八喜欢吃的呢！ 顾咏理解每个人，不是，每个鬼的口味。 特地跑了好几家店，给星星买了快十万的肉松面包囤着。 等到村里，将东西分发下去，就又开始投入拍摄。 一周后，杀青。 顾咏特地带大家去城里吃了顿好的。 她还难得喝了点酒。 林甜叶才疯狂，说终于不用改剧本，举起酒瓶就哐哐往嘴里灌。 所有人都在劝，都劝不住。 顾咏知道她酒量，不小，而且不爱发酒疯。 这段时间甜叶也确实累得够呛。 就没怎么劝，等人喝得快站不稳，才骗着哄着给带去了酒店。 当然，只是给对方放床上。 她睡在旁边而已。 免得甜叶半夜起来吐，被自己给呛着。 酒劲上来，迷迷糊糊中。 她脑袋里传来冰冷熟悉的声音。 【玩家顾咏将在十秒倒计时后，进入副本戏。】 【十……】 顾咏：？？？ 第163章 好说话的恶鬼？ 顾咏扭头看了眼林甜叶。 睡得很香。 她进副本是秒进秒出，现实不会有变化。 甜叶要是醒了想吐，她会在。 【……八。】 顾咏无声地笑了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畏惧进副本，更不怕在副本中死亡。 她知道，她有很多靠山。 【……六。】 不过，这个副本很奇怪。 顾咏轻轻蹙眉。 无论是她自己，还是别人，从没见过或是听说过副本只通知副本名字，不给通关条件。 对玩家来说，就跟玩卧底游戏拿了白板一样。 毫无头绪。 她虽能靠提高好感度，收恶鬼进牌中，被系统拉回现实。 但也缺失了一些关键信息。 【……一，玩家成功连接副本，进入“浮生戏梦楼”。】 在顾咏思考时，倒计时结束，进入副本。 上次遇到“熟人”，没能隐藏住玩家身份。 这次她一定要…… 顾咏愣住，随即又使劲儿想抬脚，可身体就跟被冻住，动不了半分。 她站在一片杂草中，上面是个戏台。 身旁还站着四男两女，应该是玩家，和她一样的穿着打扮。 应该是现代副本。 【系统，怎么回事，我为什么动不了？！】 系统小心翼翼地回道：【好像是恶鬼的限制哎……我也没办法帮忙解除。】 顾咏：……镜梦，诺市的ss级恶鬼，现在又来了一个。 【你都能把我从副本拉出去，连恶鬼的一点限制都解决不了？！】 系统嘿嘿两声，【要是副本动真格，我可能也不能拉宿主你离开副本哎！】 顾咏：？？？ 没等顾咏细问，多给她的那点时间已经结束。 其他玩家都“醒来”。 “又进副本了……等等，我怎么动不了了？！” 其中一个男生最先发现异样，惊慌地喊叫着。 “怎么回事？！这副本不给通关条件就算了！怎么进来还没法动？！难不成就让我们站着被鬼杀死吗？！” 他身侧的男生皱眉喝停他，“行了，别大喊大叫的，副本不会一来就全是死路，与其叫唤，不如搜集下目前给出的信息。” 说完那男生就环顾四周，也看了顾咏一眼。 不过匆匆一瞥，应该是默认他们七个都是玩家。 而且都不能动。 男性中有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他长相憨厚，笑着出声道：“反正也动不了，要不我们互相认识一下？” 他先自我介绍，“我是周文斌，这是第七次进副本。” 先前叫唤的男生立马跟上，“我六次！我刚就是没反应过来，我也不是什么新人！” 说完他又像是才想起什么，“对了，我叫郑子轩。” 打量四周的男生顺嘴接了句，“程一航。” 没提自己进过几次游戏。 因为目前都是按照站的位置顺序，女生之一有些怯怯道：“我是苏雯，这是第五次进副本……” 就说了几个字，她眼睛里似乎已经在闪着泪花。 不过众人都没说什么。 进副本，生死有命，情绪自己管理，没人有闲心去处理。 她旁边的另一个女生眨眨眼，“我是杨雪琪，你们好啊，很高兴认识你们。” 再就是最后一个男性，“赵峰，很高兴认识你们。” 顾咏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眼神都已经确定她是玩家，不然为什么跟他们站在一块儿，还不能动？ 她暗叹一声，只得道：“顾咏。” 七人互相认识完，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主要是动不了。 只知道所在地方是戏院，目光所及之处杂草丛生，门窗破旧，积了厚厚一层的灰。 好像很久都没人来过这里。 不仅如此。 太安静了，如果光是戏院倒闭，那墙外面总该传来声音。 可别说人声，连一点鸟叫虫鸣都没有。 静得可怕。 更别说他们到现在，还动都没法动一下。 郑子轩快被自己猜想吓死，“副本没给通关条件，不会就想把我们困在这里，死不了也回不到现实吧？” 程一航扯扯嘴角，有点无语，这人从进来就一惊一乍的。 光会吓人。 看把那个叫苏雯的女生都快吓哭了。 他道：“你有什么特殊的，能让副本破格把你留在这里啊？想太多了吧你。” 郑子轩叹气，“不是最好，我可不想就这么站一辈子。” 程一航还想说什么，一道唱戏声响起。 是个女人。 嗓音优美，又带着一些幽怨。 在这原本安静的环境中，吓得几人头皮都麻了。 郑子轩惊道：“你们听见没有？！” 没人接话，都看着戏台上突然出现的一道影子，随着动作慢慢清晰。 是个穿着戏服的女人。 她身段纤细，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女子柔情似水的美。 只是她所唱的有些悲。 苏雯哗哗流泪。郑子轩看见，吓一跳，“你哭什么？你听懂她在唱什么了？” 苏雯努力咬唇把泪憋回去，只是有些失败。 “不，不知道……但是我能感受到她的情绪……她很伤心……” 郑子轩什么都没感受到。 不，感受到了，瘆人！ 这唱戏的绝对是女鬼啊！可他现在连动都动不了！ “哎，你们说怎么办？等会儿这女鬼不会唱着唱着就下来把我们杀了？” 没人理他。 都看着台上唱戏的女鬼。 尤其是顾咏。 她轻轻皱眉，看着对方头顶鲜红的【1】。 这么快，副本的大boss就出来了？ 它把他们困在这里又想做什么？看它唱戏？ 突地，女鬼停下，看向他们，眼眸流转。 又吓人，又美。 在它身上形成一种十分诡异又和谐的气质。 “各位，能帮帮我吗？” 几人意外，没想到副本恶鬼第一句竟是提出让他们帮忙。 难道副本没给通关条件。 是让他们进来后，根据恶鬼的话去完成任务？ “能！我们当然能！” 郑子轩迫不及待地应着，又见其他人都神色古怪地看着自己。 他有些不明白，不答应难不成还反对吗？ 他们可一点动不了！万一惹着女鬼生气了，不就等着被杀？！ 程一航补充问道：“你想我们怎么帮你？” 女鬼勾唇笑了下，幽幽回道：“帮帮我，逃离泥潭，找回自己。” 第164章 又交好闺蜜？ 脱离泥潭？找回自己？ 几人沉思。 或许是见女鬼非常好交流，憨厚的周文斌也鼓足勇气道：“可是我们现在动不了，怎么帮你啊？” 女鬼缓缓摇头，“我不在这里，你们帮不了。” 话落。 戏台突地燃起熊熊烈火，又大又猛。 女鬼却仍站在台上，唱着，“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哐当——” 火太大烧断支柱，砸在女鬼前面，将她的身影分割成两半。 温度已经高到台下的七人都感觉到皮肤发烫，呼吸灼热。 女鬼却自如得好似不受任何影响，又开始唱着之前的戏。 直到赤红的火焰将它完全吞没。 顾咏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看着戏台被烧光，房梁塌下朝他们滚来，在一片尖叫声中。 她眼前一黑。 等意识回笼，耳边是嘈杂的人声。 比起之前可吵太多。 不过很快脑子里钻进一个声音，竟和那个女鬼一模一样。 【你是浮生戏梦楼的武旦，爱慕同戏院的台柱子蝶花。】 【你难以忍受蝶花身边围绕着这么多男人，会出手相助，却不敢回应蝶花的好意。】 【你选择默默守护，保护蝶花不被坏人染指，你要帮她离开，否则……】 否则后面没了，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顾咏更疑惑的是另一个。她爱慕蝶花？是她想的那个爱慕吗？ 那她现在是男的女的？ 女性……爱慕蝶花？ 顾咏环顾四周，她在戏院内部的一楼，前面或坐或站来看戏的，全是男子且所穿衣裳是古装。 女性爱慕女性，在这个时代可不是什么好事。 也难怪女鬼给她的“剧本”是不敢回应蝶花的好意。 女鬼让他们帮它。 那它，就是蝶花吗？ “赛云娘……” 顾咏回头，看见一个容貌娇美的女子朝自己走来。 眼睛盯着她，那什么“赛云娘”应该是在喊她。 看来她目前的身份确实是女性。 而走来的女子嘴角带着笑，头顶还有一个鲜红的【2】。 顾咏回道：“蝶花，有事吗？” 蝶花上前拉住了她的胳膊，颇为亲昵，“你怎么跑前面来了？好不容易能休息，陪我上街如何？” 顾咏想了下。 爱上同为女性的“同事”，碍于时代背景，不得不隐藏内心爱意。 那她……应该是会抗拒对方的接触。 顾咏抽出手臂，故意用一种压抑的语气道：“怎么会找我？” 蝶花果然并不意外，但脸上的笑容也没落下。 “你是戏院中最可靠，也是我最信任的人啊，除了你，我还真找不到谁陪我一起了~” 尾音带着撒娇。爱慕她的赛云娘怎么可能会拒绝呢？ 顾咏硬邦邦地回了一个字，“好。” 蝶花笑着，拉上顾咏从戏院的后门出去，路上还遇到了其他玩家。 他们也在戏院做事。 应该和她一样被安排了新身份，有自己的剧本。 就是不知道清不清楚她身边的人，便是需要帮忙的女鬼。 蝶花。 两人来到街上。 的确如顾咏所猜，这里是古代。 那女鬼就是古代人，可他们为什么刚进副本的时候是穿着现代装？ 难道是蝶花的冤魂一直留在戏院，在现代等人帮她？ “赛云娘，你看这个好看吗？” 蝶花将一支带着流苏的簪子插在头上，娇俏地冲她笑着。 脑袋一晃一晃，似流转着彩光。 虽刚接触，却能看出她的性格天真活泼，好像无忧无虑。 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让她成为怨气久久不散的恶鬼。 顾咏点头，“很好看。” 蝶花头顶的好感度变成【5】。 会拉着她上街逛，还说她是最靠谱，自己最信任的人。 好感度却是个位数吗？ 顾咏看着又侧身在小摊子挑着簪子的蝶花。 觉得自己之前对她的猜测。 非常有误。顾咏一言不发，看着蝶花最后选中一个带着蝴蝶流苏的簪子，和摊主讲价。 快要谈拢时。 一高一矮，看着跟电影的龙套角色，出场就被主角打脸教训的两个男人出现。 矮的那个满脸麻子，“哟，这不是蝶花小姐吗？” 高的那个面部崎岖，还拿着折扇装模作样，“蝶梦小姐这是要买首饰？看上哪个了？让我二人为你买如何？” 蝶花蹙眉，眼中流露出一抹厌恶。 不过很快隐去，她笑着婉拒，“不用了两位公子，我只是看看。” 说完她就绕到顾咏的身后，似乎很怕地扯住顾咏的袖子。 “赛云娘，我们走吧……” 顾咏“嗯”了声，要带着蝶花离开，然后毫不意外地被拦下。 “别急着走啊！” “就是，我们只是想和蝶花小姐你随便聊聊。” 此刻街上不少人，却都只是看着，眼神中透着冷漠。 不知道是不想惹麻烦。 还是蝶花是在戏院唱戏的身份。 顾咏抬眸，冷冷看着两人，“让开。” 矮的那个叉着腰，大摇大摆上前，“你谁啊，我们就不让开怎么了？” 顾咏没废话，一手揽住蝶花的肩。 另一只手弯曲，用手肘顶着那矮男人的胸口过去。 “哎哟！” 矮男人捂住胸口，疼得冷汗直流，怎么这么疼啊？！ 顾咏不咸不淡地回了句，“抱歉，没注意。”说完要走，那高个男伸手过来想抓住她的肩。 “不准走！” 顾咏轻轻一侧身便躲过，用掌心朝那高个男的另一只手用力朝上一拍。 他那手拿着扇子。 直接脱手飞出来，狠狠砸在他的下巴。 两下。 两个男人就一个捂住胸口弯腰，另一个捂住下巴蹲身。 疼得根本没心思再追她们。 蝶花转头看了眼那两个登徒浪子。 又回头看着顾咏虽没有任何表情，却莫名帅气的侧脸。 嘴角扬起笑容。 “赛云娘，你好厉害。” 顾咏似这才发现两人的亲密举动，松开了揽住对方肩膀的手。 “没有，是那两人太蠢了。” 蝶花捂唇咯咯笑出声，“你这话可别让他们听见，否则非追上来打你一顿不可！” 顾咏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对方头顶的好感。 【10】。 她回道：“没事，他们打不过我。” 蝶花笑得更开心了，指着路边的又一个摊子。 “走，我们去那里看看。” 顾咏应着，“好。” 她看着蝶花的背影思考，这个副本，又是交好闺蜜？ 好像，有什么不太一样…… 第165章 演员的自我修养 顾咏陪着蝶花逛了许久。 最后她喜欢的簪子、手镯还有一些小玩意儿都没买。 就买了两个热腾腾的豆沙包。 和她一人一个。 顾咏试探问道：“你很喜欢刚才那个木簪，为什么不买？” 蝶花张大咬豆沙包的嘴顿了下，不过很快一口咬下。 嚼了嚼。 她笑着回道：“自己买多没意思，让我以后的意中人买吧。” 顾咏该吃醋的。 不过这份感情她永远深埋，绝对不会暴露。 所以她闷闷地应了一声，“哦。” 蝶花看了眼顾咏，好像发现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现。 转回头，继续吃着豆沙包。 等到戏院外，今天的下午场刚好结束，无数客人笑着交谈离开。 蝶花连忙躲藏，拉着顾咏钻进了小巷子。 她拍着胸口，“呼……还好我躲得快！应该没让人看见！” 蝶花是戏院的台柱子。 从她上街一会儿便被人骚扰，就能看出她的受欢迎程度。 更别说是刚看完戏的客人。 见到她肯定会立马围上来，到时水泄不通，又会被林班主骂！ 顾咏没说话，只是视线落在了蝶花拉着她的手上。 蝶花也注意到，连忙松开。 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笑着道：“赛云娘，我们在这里等会儿再出去吧！” 【12。】 顾咏点头，“好。” 两人在狭窄的小巷静静地站了会儿。顾咏什么都没做，只是看着蝶花，又在蝶花看过来时，转移开视线。 几次后。 蝶花忍不住问道：“你为何一直看着我？” 顾咏觉得喜欢一个人没那么容易控制，脱口回道：“你很好看。” 说完，她就绷直了嘴，侧头看向别处。 细看她的耳尖已经泛起粉红。 身为演员，用点法子是能表现出一些生理反应。 和流泪同理。 蝶花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顾咏的耳尖。 她挽了下耳边的碎发，笑容比之前似乎真了几分。 “是吗？难得能从你口中听见这样的话。” 顾咏看向蝶花。 视线总是精准的落在她的头顶。 【20。】 夸人好像涨得挺多的。 顾咏回道：“你喜欢，我可以……” 话还没说完。 蝶花打断她，指着外面道：“都这么久 了，大家肯定都走了，我们出去吧！” 不等顾咏回应。 她就绕过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很明显地刻意回避。 顾咏觉得蝶花或许已经有所察觉“她”的心意。 躲避也正常。 在顾咏谈恋爱（bushi）时，其他玩家正苦哈哈地忙着。 周文斌被人称呼为“老周”，和他的干儿子程一航，现在是“小周”。 一个敲锣，一个拉二胡。下午场基本都在台上。 苏雯失去姓，被人称为“小雯”，是青衣，唱了一下午的戏。 而赵峰也就是“小峰”，跟杨雪琪也就是“雪琪”，是戏院里打杂的，负责给戏台下的客人端茶递水。 后场有需要帮忙的，他们也需要顶上。 唯一轻松的只有郑子轩，他好运地成为班主的独儿。 大家都会尊称他一声“少班主”。 因为都忙着事，哪怕遇上也就是简单的视线交流下。 况且大庭广众下，也不好聊。 顾咏跟蝶花回到戏院，大家都在收拾，准备一会儿就吃饭了。 “嘭——” 戏院的门被关上，众人结束一天的忙碌，终于能歇口气吃饭。 吃饭也并非是简单的男女分桌。 唱戏的，奏乐的还有打杂的，分为三个等级，坐在不同的桌子。 不过蝶花地位高，跟郑子轩这个少班主，一左一右坐在林班主的身侧。 顾咏暗中观察。 这林班主年纪四十上下，虽一直笑嘻嘻的，可目光深沉，看着就不好相与。 不过能管理好这么大一个戏班子，没点手段也不可能。 食不语，寝不言。 好几桌人吃饭，却只听得见筷子碰撞声和咀嚼声。 饭菜也比较清淡。 顾咏吃完，感觉跟没吃东西似的。 收碗筷时，蝶花被林班主叫去，似乎要说什么事。 一走远。 郑子轩就端起少班主的姿态了，“你你你，还有你们几个，都跟我来，我有事要和你们说，剩下的收拾东西吧。” 本喊的自然是顾咏这几个玩家。 他们跟着郑子轩去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郑子轩见没人，瞬间恢复之前的样子，激动询问着。 “怎么样，这一下午，你们都有发现什么通关的线索吗？” 程一航让郑子轩小声点。 “我一下午都在拉二胡，你说呢？” 周文斌跟着道：“我也是，都在台上呢，连蝶花是谁都才刚知道。” 郑子轩很惊讶，“程一航你还会拉二胡？看不出来啊！” 程一航皱眉提醒道：“我现在叫小周，你想让人怀疑我们的身份？” 郑子轩嘟囔着，“这不是没外人吗？有人的时候我又不会这样。” 程一航懒得理他。 赵峰看向顾咏，“赛云娘，你下午不是一直和蝶花待在一起吗？” 杨雪琪附和，“我也看见了。” 这下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顾咏。 顾咏面不改色，回了句，“她拉我上街，只是逛逛就回来了。” 郑子轩眼中闪过什么，“那你们的关系很好啊。” 顾咏，“一般。” 程一航见顾咏没有继续说的意思，眉头紧锁，“你们待在一起这么久，你就没打听出什么来？” 顾咏瞥了他一眼，“说了，我们关系一般，我问多了难道不会被察觉吗？” 程一航依旧皱着眉，不过没再说话。 虽然刚接触，但他能感觉这群人中，顾咏是那个最不容小觑的。 眼神带着冷意和狠意。 周文斌有点不理解，“我们的重点是帮助蝶梦脱离泥潭，找回自我，就算是身份被人怀疑，也不受影响吧？” 苏雯试探道：“可是，我们在古代哎……在这里如果被怀疑，也许会认为是鬼上身，下场好像不太好。” 周文斌想到从电视剧里看到的那些“驱鬼”方式。 他打了个冷颤，“那，我们还是好好隐藏，不要被发现异常吧！” 七人一下静了下来。 直到杨雪琪脸上没什么表情的问了一句，“对了，你们现在都是谁？” 第166章 所有人都有秘密 似乎是为了打破尴尬的局面。 杨雪琪主动介绍起自己现在的身份。 “我是戏院打杂的，和蝶花不熟，大家都喊我雪琪。” 寥寥几句。 几人互相看了眼，还是苏雯抬手小声道：“那接下来我说吧，我是戏院的青衣小雯，和蝶花算半个竞争关系，我们互相看不上眼。” 接下来就顺利很多。 一个个接着下去。 郑子轩有点得意，“你们应该也都知道了，我是林班主的独生子，戏院的少班主，我和蝶花……” 提到和蝶花的关系，他表情变了变，不过很快又扬起笑。 “其实我喜欢蝶花，一直缠着林班主，想要娶蝶花，不过林班主不允许，我就只能偷偷喜欢了。” 程一航深深地看了郑子轩一眼，“我是小周，拉二胡的，是戏院少班主的跟班，目前和蝶花没什么关系。” 郑子轩听见“跟班”两个字，瞬间看向程一航。 发现对方也看着自己，脸色突地一下变得有些难看。 他很快偏过视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因为结束得快，除了顾咏，也没什么人发现。 周文斌笑着，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个，我是戏院敲锣的，是一航兄弟的干爹，蝶花的话，当年是我和林班主在门口捡到的，当半个女儿养大。” 难得听见和蝶花关系不错的身份。 郑子轩有些激动，“周叔，也就是你跟蝶花关系很好了？她应该也挺听你的话吧？” 周文斌挠挠头，“不清楚啊，也不可能什么都听吧？” 郑子轩没再追问，不过眼神一直落在周文斌身上，若有所思。 赵峰接着道：“我也是打杂的，叫小峰，和蝶花不熟。” 顾咏看着六人。 撒没撒谎，她不知道。 但他们一定隐藏了信息。 绝不止他们所说的这么简单，总不可能只给她一个这么“复杂”的设定。尤其是那两个说打杂，和蝶花关系不熟的。 还有郑子轩。 这人，隐藏得怕是不少，且看着和程一航有相同的秘密。 顾咏轻启红唇，淡淡道：“我是赛云娘，戏院的武旦，和蝶花的关系一般。” 七人又陷入沉默。 都思量着自己的“设定”，以及其他人所说出来的。 心中不约而同地浮现一个想法。 这六个人都隐瞒了。 最后是郑子轩有些好奇地问着，“你们倒是多才多艺，怎么这么巧，会唱戏和乐器啊？” 苏雯也很奇怪，“我……好像进来就会了，我在现实不会的，我只是个会计。” 其他人也点头。 至于打杂的赵峰和杨雪琪，他们干的那事没什么技术含量。 郑子轩“噢”了一声，“这么说，这女鬼还挺厉害的，这里算是它制造的幻境吧，这么真实就算了，还能给我们的身份融入技能。” 这点，可是副本都做不到。 直接给你扔进来，也不给原主的记忆，包括原主本来掌握的技能也只能你自己找借口敷衍过去。 不会就是不会。 “聊得很久了，再继续会被人怀疑的，各自回去吧。” 程一航出声结束这次交流。 大家也没反对，陆续离开，不过顾咏回头看了眼。 发现程一航和郑子轩刻意放慢脚步，应该是准备单独聊。 两人也看见她回头。 默契地闭上了嘴，只是看着她。 顾咏什么也没说，回过头就继续往前。 都有秘密。她会慢慢地一个去揭开，也许不排除他们中有谁处于对立面。 尽管，他们的目的都是帮助蝶花。 顾咏和苏雯睡在一个房间。 她在整理床铺时，去上完茅厕回来的苏雯脸色苍白地喊了她一声。 “顾……赛云娘。” 顾咏回头，“怎么了？” 苏雯看了眼身后，随即快速上前几步，“我刚听人说，戏院闹鬼……” 顾咏有点意外，“怎么说的？” 苏雯就像是怕吸引来什么脏东西，压低声音，“他们说，每晚刚敲四更，就会听见有人唱戏。” 古代的四更是凌晨1点到凌晨3点。 再勤奋也不该在众人睡得最香的时候去唱戏。 顾咏问：“有人去看是谁在唱吗？” 苏雯摇头，“那么吓人，谁敢啊？听说戏院以前有女子唱戏唱得太入迷，误以为自己是戏中人，跳井死了呢！” 顾咏“哦”了一声，又道：“那今晚我们去看看。” 苏雯：！！！ 顾咏本来想挑眉的，压下去了，“不敢？” 苏雯想了下，“是有点怕，不过可能跟帮蝶花有关，我会和你一起去的。” 说完，她都紧张得鼻子发酸，有些想哭。 但眼神却十分坚定。 顾咏“嗯”了声，“行，那四更的时候我喊你。” 苏雯怕怕地点头，“好。” 然后转身就将门给关上，飞速钻进了被窝。 顾咏也没说什么，脱鞋上床。 从吃过饭，蝶花被叫走后，就再也没见到对方。 也不知道林班主找她是什么事。当时看她的表情，似乎有些不高兴，可很快又隐藏下去。 就像在努力扮演一个温柔且顺从的人。 在街上蹦蹦跳跳，对骚扰的人会皱眉，才更像是真实的她。 脱离泥潭不难。 找到“泥潭”，再离开就行了。 顾咏更在意女鬼后半句的“找回自己”。 自己是谁，又想成为什么样的自己，都离不开本我两个字。 别人真的能帮上忙吗？ 想着想着顾咏就睡着了，直到那四下打更声响起。 “笃——笃——笃，铛！” 梆子慢敲三下，铜锣一响，四更天了！ 顾咏瞬间睁眼。 她翻身下床穿鞋，眼中哪有刚醒的迷茫，清醒得好像一直没睡。 “小雯，醒醒。” 顾咏喊了声见人没动，又上手推了下。 苏雯惊醒，等透过月光看清眼前的人后，才放下心来。 “赛云娘？怎么了？” “四更天了。” 苏雯还没反应过来四更天怎么了？外面天还黑着，应该还能睡。 一道声音传来，细听，是唱戏声。 凄婉哀怨。 在这寂静的夜，显得那么凄凉……和恐怖。 苏雯腾地坐起身，跟被一盆冷水从头倒下，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外，外面有唱戏声，是那个跳井的女鬼……” 第167章 她是人，不是什么物品 “也许吧。” 顾咏意味不明地回了句，就让苏雯下床跟她一起出去。 苏雯虽怕，却没半点犹豫。 毕竟睡前答应了顾咏。 两人轻轻推开门，循着那唱戏声而去。 天上一轮弯月，静静地洒下清冷的光辉，在瓦片上、在青砖上…… 透着瘆人的冷。 苏雯无比地靠近顾咏，差一点就要贴着她走。 “赛云娘，你就一点都不害怕吗？” 现下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对方仍旧喊的是自己的艺名。 顾咏深深看了苏雯一眼，收回视线后才道：“怕。” 苏雯看向顾咏，面容平静，根本找不到一点害怕甚至是不安的痕迹。 她笑笑，“那你伪装得很好哎，我不行……我身边的人总说，我有什么情绪都会表现在脸上。” 顾咏回道：“也不是坏事。” 至少她身边的人都会包容她，才能这么随意的表达出自己的情绪。 苏雯摇头，“不好……有时候跟人吵架，我还没骂，眼泪先流出来了。” 害得对方以为她服软，嘲笑她胆小。 不过也有本来要吵，见她哭而来安慰她的。 可她才不需要对方的安慰！ 她只想狠狠地跟对方吵一架！说清楚自己的想法！ 顾咏对此不置可否，她将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那唱戏声不小。 却一直回荡在这片空间，不仔细听很难找到方位。 苏雯瞬间噤声，摇头表示自己不说了。 顾咏也侧耳，去听那唱戏声就究竟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东边。 她手指了指，便和苏雯朝那个方向走去。穿过一个个回廊，终于来到一个小院子外，那唱戏声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或许是离得近了。 声音其中透出的情绪更加浓烈。 不止悲伤，还有向上的生命力……这让顾咏蹙眉，半夜唱戏的“女鬼”，不是该怨，该恨吗？ 可这声音确实是有着令人动容的坚定。 就像是所唱之人无论得到多少，又失去多少，哪怕孑然一身，也会往前走。 顾咏问：“你在外面等着，还是和我一起进去？” 苏雯本来在听着那唱戏声，感觉那声音非常熟悉，见顾咏问自己。 她没犹豫太久，道：“一起吧。” 顾咏点头，先抬步走了进去。 只见一口枯井旁站着一道纤细的身影，她并未穿着戏服，只着单衣却一举一动都有模有样。 她转过身来，露出脸。 苏雯小声惊呼，“真是蝶花！” 顾咏有猜过唱戏的若是人，大概率是蝶花。 不过没想到对方眼神呆滞，很明显不是清醒状态。 鬼上身？ 不，看她现在这个样子，更像是梦游。 是压力太大？还是太投入唱戏？ 蝶花仍旧在唱着，好像根本就没看见顾咏和苏雯两人。 谁能想到，其他人传的女鬼唱戏。 会是台柱子蝶花。 苏雯有些犹豫，“我们……是不是得做些什么？” 顾咏想了下，道：“她像是梦游，我过去领着她回房间睡觉，你不要出声吵醒她。” 苏雯点头，“好。” 顾咏上前，慢慢接近蝶花。 对方的眼睛就没往她身上落来，十之八九就是梦游。 她脚步轻，几乎是无声地来到蝶花面前。手轻轻从下往上，抬住蝶花的胳膊。 刚要往前带着走。 院外传来一道喝声，“你们在做什么？！” 不好。 顾咏脑袋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就见蝶花倏地睁大眼，未完全清醒但身体已经做出反击。 双手直接朝她打来。 顾咏早有防备，轻松躲开。 蝶花却动作过猛，又因为没穿鞋，踩中一个小土块，崴脚朝后倒去。 而她后面就是枯井。 “小心！” 苏雯着急喊出声，都吓得下意识要捂住眼，不敢看。 却在指缝间，看见顾咏一手揽住蝶花的腰，一手抓住蝶花高抬的腿。 将她抱住，避免头朝下掉入枯井。 先前喊的那人是林班主，他也是被吓得不轻，冲上前道：“蝶花！你没事吧？！” 话是关心，可眼神却在蝶花的脸上、四肢上打量。 那样子不像是在担心一个人，更像是在害怕一个珍贵的物品磕着碰着。 就卖不出好价了。 蝶花本正和顾咏对视，月光下对方一如之前的面容淡然。 看她的眼神，好像没有任何情绪。 没有侵略性的欲望，也没有偏执的控制占有，哪怕一点喜或嫉都没有。 就只是像是在看一个人一样，看着她。 直到林班主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蝶花连忙从顾咏的怀里起来，本想站直身，却因脚下传来的刺痛而“嘶”了一声。 林班主又慌又怒，“怎么了？！你不会是受伤了吧？！明天可有你的戏！” 蝶花皱了下眉，不过很快笑道：“没有班主，只是我没穿鞋，踩着地上的小石子有点疼，不会影响明天唱戏的。” 林班主要说什么时。 一道声音先落下，“我抱你。” 不等蝶花反应过来，她身子已经腾空，稳稳地落入一个怀抱。她躲开轻易就能和顾咏对上的视线。 脸上有几分不自在。 “你……将我放下。” 顾咏并未有放下的打算，“你没穿鞋，要是真受伤了，明天唱戏该如何？” 蝶花蹙眉，要说什么时。 林班主连忙点头，“对对，赛云娘说得对！蝶花你就让她抱着回屋吧，明天好些大老爷都特地来看你唱戏呢！你可不能伤着！” 蝶花抿紧唇，没有说话。 似乎是同意了。 或者说不敢违抗林班主。 林班主也没在意，冲顾咏道：“赛云娘，你就将蝶花送回去吧，路上小心，千万别摔着了。” 顾咏点头，“好。” 她抱着蝶花朝院外走去。 路过苏雯时，对方暗暗冲她比了一个大拇指。 顾咏：…… 她也能理解对方的意思。 能和关键人物打好关系，确实有利于完成“任务”。 跟着林班主来的还有好些人。 郑子轩他们都在。 不过看她的眼神各异，并非所有都像苏雯那样带着善意。 顾咏没理会，穿过人群继续往前走。 待在这里越久，她能感觉对这里更加熟悉。 明明不知道蝶花住在哪里。 身体却本能地朝那个方向走去。 蝶花是台柱子，不同于他们是自己一个人住在单独的院子。 顾咏抱着她刚进屋里。 一直沉默的蝶花便出声道：“你可以把我放下来了。” 第168章 这是恐游！不是恋爱副本啊！ 顾咏看了眼对方头顶的好感度。 【32】。 在她抱住蝶花，没有掉进枯井后，就升到了三十。 回来的路上又涨了两点。 说明对方其实并不抗拒被她抱。 “送佛送到西。” 顾咏回了这么一句，就朝右往里走，将蝶花放在了床榻上。 房间很暗。 蝶花又低着头，根本看不清她脸上的情绪。 顾咏哪里好意思在“心上人”的闺房待太久，出声说要“走”。 “你好好休息。” 而她刚转身，后面就传来很轻的声音，“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真是经典的问句。 当然是因为“她”喜欢你。 顾咏侧身，发现蝶花已经抬头看向她，眉头紧锁竟带着一点怒意。 好像在质问她。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带着什么目的？ 头顶的好感度也掉到了三十以下。 顾咏快速思考。 在不能表露心意的情况下，如何让蝶花放下对她的戒备心。 “好吗？” 顾咏选择反问一句，又道：“只是搭把手，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这样蝶花总会放心下…… 蝶花眉头皱得更紧，咬了下唇道：“也就是说我和别人，在你眼中根本没什么不同？”【20】。 顾咏：…… “不是。” 顾咏承认她有点慌了，哪有救命之恩升上来的好感度，这么快就掉下去的？ 她快速否认后。 见蝶花的好感度没再继续掉，且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 她才道：“你很特别，在我，在所有人的眼中都不会和其他人相同。” 蝶花重复了那个词，“特别？” 她是特别的吗？ 她不过只是会唱戏，别的什么都不会。 连自己想做什么都控制不了。 何来特别。 蝶花哼了声，侧过头，“你可以走了。” 顾咏有点摸不着头脑，夸对方特别也不行吗？ 她甚至没有具体在唱戏上。 难道蝶花其实是不喜欢目前的生活？ 所谓“泥潭”，是指的戏院？ 蝶花余光发现面前的人还在那儿站着，没有动。 她正回头，板着脸道：“你怎么还不走？！” 看着很凶，头顶的好感度却升到了【26】。 顾咏：？ 她有点庆幸自己思考犹豫了几秒，没有立马道别离开。 先不论蝶花怎么想，又要什么。 至少对她好，好感度就一定会升。顾咏蹲下身，视线落在蝶花的脚上，“你刚才是不是崴脚了？应该不止是踩在石子会疼。” 蝶花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脚，却因为床板而无处可躲。 她嗓音都变软了些，“你，你干嘛？快起来，我怎么样都和你没关系！” 不需要看好感度。 顾咏都能听出对方是希望她管的。 所以她伸手抓住了蝶花左脚脚踝，往上抬高。 她记得对方当时就是朝左边倒的。 “你尝试动一动。” 顾咏的手不大，却很有力。 抓住脚踝，很快传来一股温热，热得有点发烫。 蝶花感觉脸也开始发烫。 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只是“顺从”对方。 动了动脚。 “嘶——” 脚腕上传来的疼痛，很快让她倒吸一口凉气，脑子也清醒了些。 “我没事！” 蝶花试图从顾咏的手中挣脱开来。 却被紧紧抓住。 顾咏低着头，看不见脸，也看不见表情。 却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强势，“别动，我帮你揉一下，不然你明日起来会更疼。” 蝶花瞬间就不动了。 在顾咏看不见的头顶上，好感度跳到了【40】。 顾咏挺认真的。 她是武替，自己和身边的人都难免会受伤。脚腕扭了都算最轻的。 有条件就喷云南白药，不然就冷敷后再热敷。 都没有，通过一些按摩手段也能缓解。 摸清楚没大问题，准备用些力前，顾咏提醒道：“会有点疼，你忍一下。” 说完，却迟迟等不来回答。 她抬头，发现蝶花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 蝶花回神，有点慌乱地偏过视线，“没什么，我知道了，我能忍。” 顾咏“嗯”了声，就开始了。 第一下蝶花就抓紧了身下的被子。 顾咏感受到对方身体的紧绷，安抚道：“放松，越紧张会越疼。” 蝶花哼了声，“谁紧张？我就是不习惯。” 顾咏也没拆穿对方，继续按。 等差不多，她才放下，起身道：“今晚睡觉就尽量不要动这只脚，明天还疼，同我说，我再帮你。” 蝶花开始是疼，后面舒服许多。 不过都是咬住下唇，不想发出一点声音。 她低头“噢”了一声，“我知道了，你快回去，很晚了。” 和之前让顾咏“走”的语气可差太多。 顾咏也挺惊讶。 就按按脚踝，好感度都能升到四十五吗？ 再来几次，不就能到六十以上了？ 不过也就想想，顾咏知道好感度不是靠一件事的次数就能无限制地往上升。 她必须清楚恶鬼的执念是什么。 并帮它去面对。没错，她从不认为自己帮慧慧他们解决了什么问题。 只是陪着他们去面对。 真正解决的还是他们自己。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顾咏转身离开，将门轻声关好，不知蝶花坐在原处，许久都没动一下。 回去的路上。 系统憋不住问了一句，【宿主，你不会喜欢女性吧？】 顾咏，【没想过。】 系统“啊”了一声，不是，它还以为宿主肯定会回自己当然是喜欢男性。 怎么会是没想过啊？！ 有人类都这么大年纪，还没考虑过自己喜欢同性还是异性吗？！ 系统结结巴巴道：【没，没事的，无论喜欢男性还是女性，我都支持宿主你的。】 顾咏见状，起了逗对方的心思。 【那我说，我最喜欢的是你呢？】 系统：？？？ 系统Cpu都快被顾咏这句话给干烧了，【不，不行啊……宿主你至少得选一个种族一样的啊，我，我们不行的……】 顾咏勾唇，【真爱可不分性别，还有种族。】 系统：…… 憋了许久，它才憋出一句，【实，实在是喜欢，也可以试……】 只是没说完就被顾咏打断。 【哈哈哈哈……抱歉，我真憋不住了，哈哈哈哈哈……】 系统：o(╥﹏╥)o 它宿主不仅会钓人钓鬼钓系统，还是一个大坏蛋！ 第169章 找到盟友？ 顾咏回去时。 有人趁着夜色，偷偷离开房间来到一个小院。 还未敲门。 那本就开着一条缝的门便被里面的人推开。 “快进来……” 程一航蹙起眉，不过还是放轻脚步，进了郑子轩的房间。 见对方准备点油灯，他阻止道：“你做什么？” 郑子轩以为对方真是在问自己，解释道：“这是火折子，能点火的，我想着点了，房间能亮堂点。” 程一航无语，拿过郑子轩手中的火折子，收好放在了自己的袖中。 “不点，要点你之前不点，不就是怕被人发现你还没睡吗？” 郑子轩笑笑，“刚忘了，一直很紧张地等你来。” 程一航：…… 这话说得像是两人在偷那什么情似的。 他挑了个凳子坐下，“直接说正事，你找我要聊什么？” 郑子轩也坐下，就在程一航旁边，身体还朝他倾去，试探问道：“你就是跟我一起找蝶花……的那个跟班吧？” 之前饭后的交流结束后。 郑子轩就想问的，可当时那顾咏回头看了他一眼，让他莫名有些害怕。 便闭了嘴，没敢问。 谁想四更会传来唱戏声，他跟着他“爹”去的路上遇上程一航。 干脆让对方一会儿去他房间私聊。 这事不能拖久了。 程一航比起郑子轩的小心翼翼，面上淡然多了。他点头，“确实是我帮你追求了蝶花，后来还……” 郑子轩急急打断对方，“那都是原主做的，可和我没关系！” 程一航意味深长道：“但现在你就是他，对蝶花来说，你也是他。” 郑子轩苦不堪言，“怎么就偏偏我得了这么个剧本？让我怎么演下去啊？！” 程一航，“该如何就如何，况且也不一定是坏事。” 郑子轩眼睛一亮，“怎么说？” 程一航嗤笑，“你自己的事不多想想，来问我？” 郑子轩连忙夸程一航机智又帅气，说自己一进游戏，就看出他是那个带他们飞的大佬！ 程一航太明白郑子轩的目的，面不改色道：“没那么夸张，那顾咏也挺厉害，刚进来和蝶花搭上线，刚还抱着蝶花送她回去。” 郑子轩抬手挥了挥，“哎呀她那也是占了剧本，还有跟蝶花都是女的优势，真比的话连程哥你一根指头都比不上。” 程一航似乎听高兴了，看着郑子轩，“那你说说，给你的剧本设定到底是什么？” 郑子轩犹豫了下，但想到对方都是他“跟班”，有些事已经知道。 遮遮掩掩反倒不够真诚。 他道：“多数你都清楚，我是戏院少班主，爱慕蝶花，但我爹不愿意，就暗中纠缠蝶花，还找你一起……想强迫蝶花。” 程一航点头，“还有呢？” 郑子轩都说到这里，干脆全秃噜了出来。 “我让蝶花踢中下面，有了后遗症，一直拾掇着我爹要教训蝶花，但好像那设定里，我会自食恶果，结局会很惨，我这不就想着找你来商量怎么赎罪？” 他一口气说完，感觉轻松多了。 却发现程一航没给任何建议，反倒盯着他下面看。 郑子轩双腿一夹，咬牙辩解道：“是我扮演的这个人不行，我可正常得很！” 程一航，“是吗？” 郑子轩恨不得现在就展现给程一航看看。“是！是得很！我可太行了！” 程一航收回视线，“那不重要。” 郑子轩：？？？ 这都不重要，那还有什么重要？！ 噢……怎么帮助蝶花脱离泥潭，找回自己重要。 郑子轩瞬间熄火，叹气道：“该不会说的泥潭，指的是我吧，我肯定对她造成不小的阴影，还跟我爹面前说了他不少坏话。” 程一航看着郑子轩，眼神幽深，“不清楚。” 在对方抬头看来时，他又收回视线，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程哥，按理说，我俩都算有罪，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向蝶花赎罪，让她原谅我们啊？” 程一航，“嗯，可以这么说。”、 郑子轩觉得程一航说得有些敷衍了，追问道：“那程哥你的呢？你剧本肯定不止是你之前说的那点吧？” 程一航面色平静，“也就多了我帮你强迫蝶花，不得到蝶花原谅，下场会非常惨。” 郑子轩半信半疑，“真的？就这些？” 程一航“嗯”了声。 郑子轩真看不出来程一航是在撒谎，只能先信了，“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程一航想了下，“找个机会跟蝶花道歉吧，她要是不接受，就找顾咏帮忙转圜一下。” 郑子轩有点怕顾咏，对方不爱说话不爱笑。 看人的眼神总是冷冷的。 尤其是他心虚的时候，感觉对方的视线更可怕了。 “顾咏会帮我们吗？” 程一航扯了下嘴角，“怎么说是帮我们，她也要拯救蝶花，要离开副本，是在帮她自己才对。” 郑子轩立马冲程一航竖起大拇指，“不愧是程哥！脑子转得太快了！”两人又聊了几句，程一航就离开了。 不过等听见身后的门关上。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眼神幽幽，藏了不少东西。 另一边顾咏回到房间时，苏雯还没有睡。 “赛云娘，你回来了！” 顾咏“嗯”了一声，等坐在了床上，才问道：“睡不着？” 苏雯笑着，“没有，特地等你呢，这里是女鬼的回忆，蝶花看着是活人，说不定突然就变成恶鬼了！” 顾咏脱鞋，“听上去，你很怕蝶花。” 苏雯还是笑着，“怕啊，她是女鬼，一不小心我们都会死在它手里的。” 顾咏抬眸，直直望进苏雯的眼睛里。 “我说的是蝶花，不是恶鬼。” 苏雯愣了下，才听懂顾咏这句话的意思。 她挠了挠头，苦笑道：“这么容易看出来吗？我真的很不会隐藏情绪哎。” 说着她吸了吸鼻子，莫名的情绪涌上，有点想哭。 顾咏，“没有，故意诈你的。” 苏雯僵住，“啊？” 见顾咏看着自己，等着她继续说。 苏雯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坦白，“其实我想直说的，可看大家好像都隐瞒了，我就没全部说出来。” 她确实是青衣，也和蝶花有竞争关系。 但“她”过于嫉恨，陷害了蝶花，结果东窗事发，自己被赶出戏院。 “我的剧本和帮蝶花有冲突，我现在特别纠结……” 第170章 她对蝶花来说，会成为什么样的存在？ 顾咏多少明白对方的矛盾，但还是故意提出来。 “你在纠结什么？” 苏雯情绪都变得低落，“纠结我该按照剧本走，还是直接选择和蝶花交好，帮助她。” 顾咏嘴角有了一点弧度，似乎在笑。 “一般人都会秒选站在恶鬼那边，它给了我们任务，就是帮助蝶花。” 至于剧本？ 不让其他人发现自己过于异常就行了。 苏雯扣手，“是，正常人按理来说，都会选择完成帮助蝶花的任务就行了，可是我总觉得这没那么简单。” 顾咏语气带着引导，“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苏雯眨眨眼，“真的吗？不会觉得我想得太多，进副本只需要完成任务就够了，考虑那么多干嘛？” 顾咏，“我就是考虑多的人，也喜欢考虑多的人。” 苏雯嘴一瘪，差点哭了出来。 不过是激动的。 她猛地吸鼻子，勉强将情绪压下去。 “我觉得我们的身份没那么简单，如果贸然改变，说不定会引发蝴蝶效应，让整个事件失控，导致蝶花更加深陷泥潭。” 毕竟恶鬼说的帮，并非是什么救下蝶花的生命。 那就简单了，七人用命填，总能救下对方。 偏偏它要求的是“脱离泥潭，找回自己”，命运不是轻易就能改变的。 说不定最后，他们也会跟着陷入泥潭。 越来越深。 “我认为，重点不是在我们，而是在蝶花身上。” 顾咏笑着道：“你分析挺有意思的。” 苏雯害羞不已，“我，我也就随便想想，等你回来的时候有些无聊。” 主要是她一个人睡也挺怕的。 顾咏夸道：“就这么会儿能想到这点，已经很厉害。”苏雯快被夸得有些找不到方向了，“没，没有啦！你才很厉害，你胆子大，反应快，和这里的人相处也很自然，演技超好！” 顾咏这下是真开心了。 不过她也没多说什么，“先睡吧，离天亮不剩多久了。” 苏雯“嗯嗯”两声，就躺下很快入睡。 顾咏回来了，莫名的很安心啊。 顾咏无奈一笑。 聪明但也没什么心机，一被岔开话题，就根本想不起问她所隐瞒的剧本是什么。 或许一开始对方也没打算用自己的来换。 顾咏也躺下。睡觉。 第二日再见蝶花，对方主动和她打招呼，头顶是明晃晃的【45】。 系统虽说过六十是及格线。 不过从前几次收集鬼牌，以及和慧慧他们相处来看。 达到六十，换作人际关系，至少得将你视作很好的朋友。 也许没过命，但灵魂必须有所契合的地方。 她受大宝小宝母亲的嘱托，是会保护他们的姐姐。 和慧慧成为朋友，也让慧慧爱恨完整，有能力解决渣男。 告诉胡瑾年他真正饿的不是胃，而是心，陪着他做出最后的选择。 相信星星，站在它那边，带它吃好吃的，不用再被“吃掉”。 至于没提的镜梦…… 她从未帮助过它什么，甚至很怀疑对方是否喜欢唢呐。 就目前来看。 她觉得对方更喜欢看一堆烂俗的狗血情感剧。 也许如它说。 它会选择进入鬼牌，是因为看见她对梦想的执着。 这世上坚持梦想的人有很多，她并不独特。也并非唯一。 那对于蝶花呢？ 她又会是怎样的存在？ 顾咏点头回应，“早啊，蝶花。” 蝶花过来，在她耳边轻声道：“我脚踝好多了，这事你不许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林班主。” 顾咏，“我会保密。” 蝶花笑笑，“最好是，否则我不会饶过你的！” 说完她就如同一只蝴蝶，小步伐地蹦跳着，翩翩离开。 有戏院的人过来问顾咏。 “你俩说什么了？蝶花怎么这么开心？” 顾咏，“没聊什么。” 说完便找位置坐下，那人也没在意，耸耸肩就离开了。 苏雯其实也好奇。 不过这桌子上还有npC，她就憋住了没问。 等吃过早饭，他们在后台上妆，才趁其他人不注意，快速说了句。 “你和蝶花好像关系越来越好了。” 顾咏只“嗯”了声。 苏雯还要说什么时，郑子轩插进来，俯身在两人中间道：“聊蝶花？加我一个？” 顾咏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苏雯有点被吓到，结巴着，“没，随便聊，我要上妆了。” 郑子轩见两人压根不愿意跟他聊，皱了皱眉。 想了下，他来到了角落里，但位置也是最好的蝶花那儿。 她那场戏在下午。 所以只是对着铜镜调整表情，一颦一笑都得标准。 结果那上面，出现一道她最不愿意看见的脸。“蝶花……” 蝶花垂眸，拿起桌子上的剪子，一边剪碎布一边回道：“少班主，找我有何事？” 剪子磨得特快，“咔嚓”一下，就剪下来一小块。 郑子轩突然感觉下身凉凉的。 他讨好笑着，“也，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来问问你最近过得如何啊？” 蝶花依旧垂着头，剪着碎布。 “少班主与我同住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又怎么会不知我最近过得如何？” 郑子轩默默地并拢双腿，“光看怎能清楚，自然是要问问，你若觉得哪里不好尽管说，我会同我爹说。” 得花终于看了郑子轩一眼，可眼睛却含着怒意。 “少班主又想了什么招，想对付我？” 郑子轩“啊”了一声，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绝无此意！我只是单纯的关心你，你要是……” 蝶花倏地起身，同时将剪子拍在桌上，发出不小的动静。 “抱歉少班主，我三急，要去茅厕！” 说完便转身离开。 郑子轩是追也不好，不追也不好。 在原地纠结不已，又注意到其他人都看来，他颇为尴尬道：“都忙你们自己的，我只是和蝶花随便聊聊！” 戏院谁人不知少班主喜欢蝶花啊？ 可林班主只想有个老实人家的孩子当儿媳妇，根本瞧不上蝶花一个戏子。 哪怕对方是帮他挣钱的台柱子。 郑子轩待不下去了，顶着众人的视线，逃一般地离开后台。 苏雯疑惑不已，“蝶花是不想和……少班主过多纠缠，怕林班主会误会吗？” 郑子轩身份这么尴尬，干嘛还非要凑上去啊？ 顾咏收回望着蝶花离开方向的视线，“也许是。” 不过那怒火，瞧着没那么简单。 第171章 前台的戏，后台的人生 顾咏上台。 她是武替，帮演员完成专业性的动作。 也许是在某些方面，和武旦有一点联系。 但从未接触过唱戏的她，是绝对做不出这么流畅的动作。 能将手中的短枪舞得出现残影。 台下无数人拍手叫好。 让她一时有些恍惚，她真是浮生戏梦楼的一个武旦，名为“赛云娘”。 毕竟一切都无比真实。 她更是对武旦的一切，熟悉到深入骨髓。 都不需要思考，就自己做出动作。 顾咏蹙眉。 觉得这不算是什么好现象。 但唱戏还得继续，她抬脚摆出姿势，手轻松抓住抛上后落下的短枪。 一定，眼神锐利又势不可挡。 掌声如雷。 底下的不少观众给手都拍疼了。 这武旦动作做得真漂亮啊！精神头也足！以前也这样吗？ 不管了！今天这场戏好就行！ 顾咏下台，一旁的林班主过来，拍了拍她的肩，“今儿演得不错，保持。” 她点头，“是。” 余光却瞥到了蝶花。 只不过对方与她对视后，很快离开，消失在角落。 那瞬间，她看见她的头顶仍旧是【45】。 没降。 那躲就不是因为她了…… 顾咏重新看向林班主。 对方夸人时，脸上也没带什么笑意，而之前拍她肩膀的手早早收了回去。 有点威严的领导模样，贪财但似乎不好色。林班主注意到顾咏的视线，一脸疑惑，“怎么了？有事？” 顾咏想了下，道：“班主，昨夜蝶花梦游不需要找大夫来看看吗？之前都在戏院还好，下次要是跑出去了就不好了。” 林班主皱眉，这确实是个问题。 尤其是蝶花现在还是他们戏院的台柱子，很多人都是为了她来的。 尤其是那几位。 戏院能撑起来，可全靠他们。 但若是梦游的事传出去，对蝶花的名声影响也不小。 “这事我会考虑的。” 林班主面色严肃，盯着顾咏又道：“此事给我把嘴巴闭严实点，不准往外说！” 顾咏微点头，“是。” 便拎着短枪离开了，而台上是苏雯身为青衣正在唱着。 声音婉转动听。 唱着她的戏，底下观众更是听得如痴如醉。 可后台的事，又何人关心？ 吃午饭时，林班主和郑子轩都不在。 众人放开不少。 吃饭时也闲聊着，有人聊着就聊到了蝶花身上。 “蝶花你是不知，你之前可把我们吓死了！我们还以为是有女鬼唱戏呢！” “是啊，我好几晚都没睡好觉，一听见那唱戏声，头皮就发麻！” “蝶花你以前也没梦游过啊，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不开心？” 众人比起关心，更像是八卦。 他们像鬣狗拼命嗅着，寻找台柱子藏起来的秘密。 所有人都捧着蝶花。 也所有人都在等着她从高处摔下来。 顾咏放下碗筷，刚要说话，一道声音先落下。 “行了行了，你们好好吃你们的饭！也不见班主在的时候，你们一个个话有这么多！” 说话的是周文斌，他和林班主是一路打拼过来的。在戏院算“老人”，还是有点说话权。 这一打断，其他人互相看了看，没接话。 程一航也出声，“有人梦游就是突然发生，不一定是最近遇上什么。” 苏雯跟着道：“没错没错，蝶花和我们同进同出，每天都瞧着呢，能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啊？” 赵峰和杨雪琪附和，“是啊，大家先吃饭吧。” 玩家里，只有顾咏没说话。 不过好像也没有她能说的了，她又端起碗筷。 却察觉到一道视线。 看去，是蝶花。 帮忙说话的人就在周边，她却越过对方看向了她。 那眼神，顾咏说不清是什么。 挺复杂的。 而且蝶花很快收回视线，静静地吃饭，好像之前一切的好与坏都没影响她一丝一毫。 但顾咏知道，蝶花是情感丰富的人。 上街的开心，遇到骚扰时的厌恶，抗拒她又希望被人关心的别扭…… 包括之前冲郑子轩喊的那一声。 都代表她的喜怒哀乐是很外露，可同样的她也在一直努力隐藏。 尤其是在林班主面前。 扮演着一个听话又懂事的蝶花。 下午是蝶花的“专场”。 之前的客人已经不少，几乎每桌都有人。 可比起现在算是小巫见大巫。 蝶花还要半个时辰上台，每桌都已经坐得满满的，甚至过道都站着人，一直排到门口还有人探头探脑。 试图找个空位挤进来。 那才是真的座无虚席，人气爆棚。 顾咏也开始期待。 蝶花的戏。 终于，在众人都快等不及时，锣声一响，好戏开场。顾咏不能随便出去，只能在戏台侧面的角落看。 起先她只看见挥舞的水袖和纤细的身段。 等侧身露出脸，便确定那张脸上的妆容，和她最初见的女鬼一模一样。 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 顾咏看着蝶花头顶上【1】的好感度，眉头紧锁。 怎么回事？ 离开后台时，她还特意看过，依旧保持在【45】。 而后两人没有任何交流。 对方的好感度怎么会从四十几骤降到一？ 是她之前没出声帮忙？ 那好感度也该早就降下去。 不会过了这么久，才降到这么低。 如果不是她，那就是…… 【系统，怎么回事，你们出错了？】 系统也在疯狂查呢，最后得出的结果都是。 【没错宿主，这就是恶鬼目前对你的好感度，你是不是做了啥让恶鬼生气了？】 顾咏心中冷笑一声，【我做了什么，你不都看着，你说呢？】 系统知道顾咏生气了，连忙解释道：【真不是我出错了！恶鬼好感度骤降肯定是有原因的！宿主你不要灰心，你之前能提高那么多，现在就还能的！】 顾咏：…… 系统根本就没搞清楚重点。 重要的不是她能不能再提升，而是好感度变化的原因。 那一定和这个副本有关。 可惜给出的信息太少了，除了一个名字“戏”，别的一点也没给。 至于那女鬼…… 顾咏听着蝶花唱的戏，脑子里突然又冒出了另一句。 女鬼曾经在戏台上唱的那一句。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第172章 两种不同的好感度 那时顾咏只以为女鬼唱的是对人生的感慨。 现下想来。 女鬼出现后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可能是关键线索。 这一句，应该没那么简单。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说的是蝶花此时的状态吗？ 此刻台上蝶花所唱的这出戏，十分有名。 但它实际是林班主特地花钱找人写的，并非像多数剧目从以前传下来的。 蝶花唱了快一月才因口口相传而火爆。 女主名为“小春子”。 她踏实肯干，相貌也好，却被爹娘视作摇钱树，要将她卖了给家中小弟娶媳妇。 一个村女，竟趁夜逃了。 身上除了几件衣裳和几个饼子，什么都没带。 她一路逃到几个镇子外，四周没人认识她，才找了个包吃住的酒楼做事。 却因美貌被客人骚扰，是一个书生帮忙解围。 两人因此相恋，却很快被书生父母发现，并拼命阻止。 他们故意贬低她，又给书生介绍家世、学识都远高于她的女子。 书生依旧向小春子表示爱慕。 却在她询问，是否愿意与她一起离开，远走高飞时犹豫了。 小春子极为洒脱。 怎么来的这个镇上，就怎么离开。 她带上包袱去了更大的镇子，结识了胭脂铺的老板。 对方教会她很多东西，带她去认识各种各样的人，更是在生活上对她无微不至。 像姐姐一样照顾她。 小春子以为找到依靠，却被对方表达爱意。 她慌了，在深思熟虑后，拒绝对方后再次离开。 从头到尾，只有她那个小包袱陪着她。 无论亲情爱情还是友情。只要意识到没有好结果，她就会离开，一点不拖泥带水。 哪怕顾咏，也无法保证自己能做到这么洒脱。 这样特别的一个女子。 在蝶花高超的唱功下，就像是真出现在众人眼前。 让人动容，让人向往。 “啪啪啪——” 掌声打断顾咏的思考，她再次看向台上，蝶花头顶的好感度依旧是【1】。 没有任何变化。 如果先前是蝶花唱的戏。 那蝶花的人生呢？ 目前所知的也只清楚她是孤儿，被林班主收养，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习唱戏。 对了，还有少班主正追求她。 两人之间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 就这么多。 顾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对蝶花所知甚少。 她只知道她的结局。 葬身火海，葬身在她唱了一辈子的戏台上。 顾咏沉默地来到后台。 看见蝶花已经坐在桌前，静静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她要上前。 林班主却带着郑子轩先到。 林班主满脸笑容，“蝶花，你唱得可真好啊！大家都在夸你呢！尤其是王老爷，对你可是赞不绝口！” 蝶花瞥了林班主一眼，“那与我何关？” 林班主被蝶花语气中的冰冷给弄得一愣，“啊？” 比起愤怒，他更惊讶。 蝶花何曾跟他这么说话过？！ 难不成真以为唱火了一出戏，就是个角儿了？没了他，没了浮生戏梦楼。 她什么都不是！ 林班主脸上浮现怒火，刚要说什么时，郑子轩连忙帮忙说话。 “爹，蝶花都不认识那王老爷，你不说清楚，她自然是不知这背后的东西。” 郑子轩不说话还好。 一说，林班主更怒了，喝道：“给你的账算明白了吗？！赶紧给我走，这后台的事现在还轮不到你管！” 个臭小子，一个戏子有什么好的？！ 他给介绍的那些知书达礼的小姐，居然一个瞧不上！非要这个孤女！ 郑子轩苦着脸，“爹，等以后我也是要接手的，现在熟悉熟悉也是好事啊！” 林班主直接上脚踢，“让你给我滚！” 郑子轩没法，只能离开，只是一步三回头。 这下被林班主更认为是依依不舍。 看向蝶花的眼神也充满了警告，“蝶花，别忘了我之前和你说，记清楚你自己的身份，别贪图你高攀不起的东西。” 蝶花反问，“你说的是什么？什么又是我高攀不起的？” 林班主越发觉得蝶花不对。 不过也没往别的想，只以为她是听多了掌声，便傲了。 他哼声道：“我有法子捧你！也有的是法子给你拉下来！你别真惹怒我，否则……” 最后林班主又重重哼了一声，才背着手转身离开。 后台的人都极力将自己缩成一团，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被殃及池鱼。 蝶花皱着眉，收回视线时，看见不远处的顾咏。 头顶的【1】，明晃晃。 顾咏上前，“蝶花。” 蝶花对上镜子，不看顾咏，“有什么事，请说。” 没那么冷漠，却十分客气。 顾咏在一旁拉了根凳子坐下，不想这么居高临下地和对方说话。 “你很不开心？” 蝶花用布沾水打湿，擦去脸上的脂粉颜料，“我何来不开心？” 一道下去，露出她真正的皮肤。顾咏没说原因，而是道：“不开心的话，可以离开，我陪你。” 蝶花手顿住，侧脸看向顾咏。 那双眼睛里，满是认真。 “离开？你要我跟你离开？” 【10】。 顾咏点头，“既然不开心，何必待在这里？” 蝶花重新看向镜子，一点点卸去脸上的妆。 “你我都是戏院旦角，离开了，林班主还有其他人该怎么办？” 顾咏，“你我，又与他们何关？” 【20】。 蝶花已经卸掉脸上一半的妆。 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一半虚假，一半真实，可她好像有点分不清。 到底哪边是真，哪边是假。 “我自小生活在戏院，是林班主给了我安身之所，让我能活下来，还被那么多人喜欢。” 蝶花又擦去一道，语气也变了许多。 “我怎么可能就这么抛下他们离开？” 她转过头，嘴角好像带着笑，却又像是在哭。 “云娘，下次别说这样的话，仔细被人听见，告诉林班主。” 【20】，瞬间变成了【45】。 顾咏沉默片刻，才道：“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 蝶花微愣，又很快正回头，将布落在早就卸掉妆的左侧，也是对着顾咏的那侧。 她道：“我卸妆了，很晚了。” 顾咏点头，起身道：“好，那我不打扰你。” 【49】。 快过五十了。 而她也差不多猜到为什么会有两个不同的好感度。 第173章 戏子 顾咏很快听说林班主和少班主大吵一架。 吵得十分厉害。 最后少班主直接摔门离开，谁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而林班主捂着胸口坐了许久才缓过来。 苏雯皱紧眉头，“少班主该理智一点，这时候和林班主，和戏院的人闹起来不是一件好事。” 她怕隔墙有耳，不敢说得太明。 否则能直接来一句，这郑子轩是不是入戏太深了？ 还跟npC吵架！吵了有什么用？ 能改变蝶花的现状吗？ 明知道他喜欢蝶花的是得不到林班主的认可，甚至是强烈阻止，还要帮着蝶花说话。 不过苏雯很快想到另一个点，“难道他是觉得关键在蝶花，不管结果如何，只要讨好了蝶花，就不会被杀？” 顾咏直白道：“他想不到这么多。” 苏雯点点头，“也是……” 这样一来，那就真可能是郑子轩只一味想帮蝶花脱离泥潭。 全然忽视了自己的人物设定。 苏雯看向顾咏，又道：“我们是不是得做点什么？继续下去，说不定反倒会加速悲惨结局的发生。” 顾咏反问，“悲惨结局？” 苏雯“嗯”了一声，“戏院的那场火啊，我们进入这里之前，蝶花不是唱着唱着，戏台就着火了？” 只是不知那场火是谁放的。 说不定他们还得找杀害蝶花的凶手。 顾咏再次感叹苏雯脑子挺好的。 她回道：“不急，目前剧本是按照正常走的，我们要帮蝶花脱离泥潭，也得知道那个泥潭指的是什么。” 戏院？以林班主为首视蝶花为摇钱树的人？还是蝶花自己的心？ 什么都有可能。 更别说后面还跟了句，“找回自己”。 蝶花入戏太深。 深到她上台就真成了“小春子”，导致好感度也从【1】开始。到下了台也没恢复正常，还和林班主呛起来。 可后面随着妆一点点被卸掉，她又回来了。 好感度也变成之前的四十几。 只是不知道她得同时提高蝶花和“小春子”的好感度，都到六十以上才能收进扑克牌。 还是，将她们彻底分割。 蝶花便是蝶花，是那个真实的，戏院的花旦。 而小春子永远只会留在台上。 这两条路是不同方向。 她需要好好选择。 不过在那之前，她准备再去给蝶花按按脚。 只是到她院子却不见人。 跟其他人打听，才知道林班主突然带着蝶花离开，说是晚上不在戏院吃。 顾咏抬头看着已经逐渐昏暗的天。 这么晚了…… 林班主带着蝶花要去哪儿？ 此刻蝶花正跟在林班主的身后，她一直盯着前面人的后脑勺。 原来林班主只比她高这么一些吗？ 印象里，他的背影总是无比高大，让人不敢有一丝反抗之心。 她也不想反抗。 外面的日子太苦了，她见过饿死在街角的流浪儿，也见过为了一口饭出卖身子的娼妓。 哪怕很多人都认为唱戏的和那些楼里面卖笑唱曲的没什么不同。 但蝶花认为是不同的。 她清清白白，只唱戏博得掌声，在戏院有个立足之地，不愁吃穿罢了。 与那些人是不同的。 直到林班主在一家酒楼停下，满脸严肃地嘱咐着她。 “记住，张员外是你我都惹不起的人！一会儿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别像先前那样跟我使小性子！” 第174章 她们追求的是一样的东西 郑子轩僵了脸，表情有些不自在，“是……那件事吗？其实我一直想和你道歉，我鬼迷心窍才会……” “不用道歉。” 蝶花打断郑子轩，脸上除了冷漠还有一丝决然。 她盯着他，“我不会原谅你。” 郑子轩有些慌乱，“蝶花，我是诚心想和你道歉，真的，只要你能原谅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蝶花“哦”了一声，“那你去死行吗？” 郑子轩，“啊？” 蝶花往前一步，眼神没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不是为了我原谅你，什么事都愿意做吗？结果连去死都做不到。” 郑子轩苦笑道：“可……这太为难人，能换个方式吗？别的都行。” 蝶花抬指戳了下郑子轩的肩，将他推得退了小半步。 “可你对我造成的伤害，做任何事都弥补不了。” “想要获得我的原谅，就去死。” “不然，我永远都会记得那一晚，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蝶花每说一句，就狠狠戳郑子轩一下。 和言语一样尖锐得生疼。 郑子轩连退几步后，被凸起的石砖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脸上惨白得比头顶的月还要苍凉颓败。 “只……只有这样，你才会原谅我？” 蝶花点头，“是。” 郑子轩深深地看了蝶花一眼，转身走了，只是跌跌撞撞，看着失魂落魄。 走了没几步，他看见不远处站着一道身影。 静静地站在那儿，不知道站了多久。 而脸上无悲无喜，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又好像什么都听见了，只是无法对她的内心造成一丝波澜。 郑子轩张张嘴，“赛，赛云娘……” 顾咏微点头，“少班主。” 郑子轩回头看了眼蝶花，“你……好好将蝶花带回来，你能做到的吧？”顾咏，“嗯。” 郑子轩又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顾咏看着月光下，慢慢朝她走来的蝶花。 她头顶是【20】的好感度。 小春子？ 顾咏仍旧站在原处，等着对方。 【22。】 蝶花停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春子是独立且自由的。 顾咏回道：“无聊，出来逛逛。” 蝶花不信，又往前一步看着顾咏的眼睛，“是吗？不是特地来找我的吗？” 顾咏摇头，“我又怎么会知道你在这里？” 蝶花眼睛一转，“跟着少班主来的？” 顾咏没有回答，而是道：“快到宵禁了，我们回去吧。” 蝶花抬头看了眼天，“你不是说，如果我想，你会带着我一起离开吗？” 顾咏，“现在？” 蝶花笑了下，“不了，现在可出不了城。” 说完她就往前走。 头顶好感度已经到【25】。 顾咏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安静地往前走，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一直到戏院，蝶花才回头看了顾咏一眼。 “如果真到离开的那一天，我会是一个人，不会跟任何人一起。” 顾咏点头，“我知道，如果真有那天，希望你是认真做出你自己的抉择。” 蝶花蹙眉，似乎不解。 不过她很快转身离开，没再理会顾咏。头顶的好感度维持在【25】。 相比起蝶花，这“小春子”的好感度要更难提升。 顾咏回了住处，苏雯担心死了。 “赛云娘！你可算回来了！你找到蝶花了吗？！” 顾咏点头，“街上遇见了。” 她脱鞋准备上床，结果一抬头发现苏雯满脸期待地看着自己。 “之后我们就回来了，什么都没发生。” 苏雯“噢”了一声，“这样啊……不过你真的好勇敢，你就不怕大晚上出去会遇上什么事吗？” 她本来想跟着一起，后来又觉得自己去只会成为拖后腿的。 干脆放弃了。 顾咏掀开被子，“我现在会点拳脚功夫，遇到人还是有自保能力。” 苏雯羡慕。 不过天色已晚，她吹熄了油灯，也钻进被子里睡觉。 不知过去多久，外面传来喧闹声。 两人几乎是同时醒来，互相看了眼就起身出去，刚好路过一个小跑着要去哪儿的男人。 顾咏拉住对方，“出什么事了？” 对方满脸着急，还透着点激动，“听说班主在罚人！现在不少人都去了！” 苏雯追问，“罚人？谁？” “不知道，我这不是正去看吗？你们去不去？不去别拉着我！” 顾咏松了手，“去，一起吧。” 路上又遇上其他玩家。 除了郑子轩都在。 周文斌满脸担心，“他们说被罚的……该不会是郑，咳，少班主吧？” 程一航毫不在意，“就算是，他是班主的独子，不会动真格。” 说完，他看向顾咏，“听说你是和蝶花一起回来的。” 顾咏只“嗯”了声，就钻进人群中的一个缝隙。 随即如同入水的鱼儿，很快就到了最前面。程一航几人都看呆了。 赵峰想跟着相同路线到最前面，结果身体才进一半，就被挤了出来。 再试图钻，连一点缝隙都没了。 苏雯见赵峰几次想钻都不行，反倒又是被夹了又是被踩了，有种顽强到令人心酸的感觉。 她劝阻道：“赵峰，进不去的，别试了。” 赵峰皱眉似乎不解，“赛云娘就进去了，我们应该也行的。” 周文斌摇头，“那我们可比不上！她是武旦！有身手！” 程一航，“我们就等着吧，迟早会知道。” 而已经到最前的顾咏，看见了被罚的人是谁。 他们都猜对了，只是没猜准。 蝶花和郑子轩都在被罚。 前者跪在地上，林班主正拿着比小拇指粗不了多少的藤条，一下下抽在她身上。 鲜血已经透过衣裳，留下一道道痕迹。 蝶花疼得满头是汗，却一声没出。 而郑子轩在一旁扎着马步。 也只是扎马步。 身旁有人嘀咕着，“蝶花这是做了什么惹班主这么生气？都用藤条罚她了！” “就是，平时跟眼珠子似的疼，连磕着碰着都担心得很，怎么今日下手这么狠？” “少班主也在呢，你们说……会不会是这两人那啥让班主撞见了？” 顾咏看向那人，声音冰冷，“你看见了？” 那人被顾咏眼神刺了下，咽咽口水，“我，我这不就是猜猜……” 顾咏，“那你说班主要是知道你这么猜，他会如何？” “啪——” 又是一道抽在蝶花身上，发出的令人心颤的声音。 那人抖了下，“你，你这么维护蝶花做什么？” 第175章 有些事，不需要说明 顾咏面无表情，“你还没回我，如果让班主听见你刚才说的话，你猜他会怎么做？” 那人咬咬牙，最后还是迫于顾咏那极其冷漠的眼神。 好像谁都不看在眼里。 脖子一缩，往后面躲了，还因为踩着别人的脚，被狠狠骂了一顿。 顾咏这才将视线重新落在里面。 蝶花咬着下唇，硬生生扛着，头顶有两个鲜红的数字。 【49。】 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回来的。 但能这么忍，也只有蝶花。 小春子估计早就掀桌了。 疼是能忍，但身体的虚弱忍不了。 蝶花身子一晃，摇摇欲坠。 林班主虽收回了藤条，却只冷冷地看着。 这一摔，身子肯定要青好几处。 郑子轩着急不已，刚要起身去扶，一道身影先冲进来将人抱住。 蝶花努力睁开眼，看见头顶那张熟悉的脸后轻轻一笑，彻底晕了过去。 林班主面色恼怒，“赛云娘！谁准你进来的？！” 顾咏不敢太用力，手尽量避开蝶花身上的伤口，将她扶稳。 “林班主，蝶花是犯下会被赶出戏院的错吗？” 林班主对上顾咏的视线，一下明白那话的言外之意。 若罪大恶极，打一顿扔出去就行。 可若是没有，人还要留在戏院唱戏，一个当家花旦被他用藤条给打坏了。 犯不着。 他面色铁青，“这次就算了，下次要是不听吩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保证你下场比蝶花更惨！”顾咏点头，“是，班主。” 会留在戏院的都是苦命人，离开这里，便无处可去。 加上林班主的恩情，是已没人敢违抗他的任何命令。 林班主现在看见这三人就烦，叹气摆手，“你，给蝶花送回房，找些伤药给她涂上！” 说着他看向正满眼期待地盯着他的郑子轩，表情一下变得特别凶恶。 “你！给我继续扎马步！天亮之前要是敢动一下，明日就给我继续！” 郑子轩苦不堪言，“是，爹……” 他视线忍不住落下蝶花身上。 今日蝶花会被罚这么惨，多少都得怪在他头上。 本来就怨恨他，这下仇是结得很深了。 难不成……他真要用死去求得原谅？！ 顾咏不知对方所想，她抱着蝶花离开，和昨晚一样。 不同的是，今晚的蝶花已经没了意识。 她虽一个字没说，戏院的人却都默契地给她让出来一条道。 刚走出去，苏雯上前，“赛云娘，需要我帮你吗？” 顾咏想了下，点头，“你帮我去找点热水来。” 苏雯开心能帮上忙，连忙点头。 其他玩家也想刷下存在感。 都被顾咏给拒绝了，理由也很简单，林班主不许。 本来蝶花就是被罚的，身边却围了这么多人照顾像什么样子？！ 不就代表他还没有蝶花得人心呗？！ 最后只有顾咏给蝶花脱衣清理伤口，苏雯则在一旁打下手。 期间蝶花迷迷糊糊醒来过几次，不过很快又晕了过去。 顾咏给上了伤药，就一直在旁边候着，留意人是否发烧。蝶花再次醒来时，顾咏的手刚好落在她的额头探体温。 顾咏面色如常，“醒了？” 蝶花“嗯”了声，抬眼向顾咏的手看去。 顾咏又停了几息才收回手，“还好，没发烧。” 蝶花看着顾咏，又越过她看见了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的苏雯。 “你们……” 她声音有些嘶哑，又道：“一直在照顾，我？” 顾咏点头，“班主吩咐的。” 蝶花垂下双眸，“噢……” 顾咏又说了句，“不过班主就算不说，我也会照顾你。” 蝶花瞬间抬眸，那双眼睛好像亮了下，“是吗？为什么？”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这个问题她不停地想，不停地猜。 她开始怀疑任何人对她的好是不是抱着某种目的，尤其是那种令人作呕的。 可是，赛云娘好像不一样…… 她的好那么纯粹，好像一点都不寻求回报？ 有可能吗？ 哪怕她一点好脸色也不给她？ 蝶花沉了脸，“不管是因为什么，我都不需要你们的照顾，带着林青衣走吧，我想一个人待着。” 顾咏没动，“无论你想不想，你现在都没法一个人待着。” 蝶花皱眉，好像更生气了。 头顶的好感度却已经k来到【51】。 离六十越来越近了。 “说了我不需要人照顾！我自己也可以！”或许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蝶花猛烈地咳嗽起来。 顾咏连忙伸手从她脖颈下面穿过，轻轻抬高，让她咳嗽时没那么难受和费劲。 苏雯被吵醒，她揉着眼过来，“蝶花醒了？” 蝶花咳嗽都没忘了瞪苏雯一眼。 两人争斗多年，在蝶花唱了“小春子”这场戏，才算是分出来胜负。 而后蝶花一路往上，成为戏院的台柱子，无数人羡慕。 结果呢？依旧是任人摆布的木偶罢了。 苏雯解释了一句，“你可是我们戏院的台柱子，你要是出事了，我们怕是连饭都吃不上了。” 蝶花懒得理会对方，靠着顾咏轻轻地咳着。 苏雯看着两人，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碍眼了。 她打了个哈欠，“那什么，没别的事我就回去睡了，在那桌子上趴着，给我脖子都睡疼了！” 顾咏点头，“路上小心。” 苏雯“嗯”了一声，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 这角度只能看见蝶花还靠在顾咏怀里，看不清脸。 可那信赖的模样，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港湾。 她迈出门槛，看着头顶的夜空挠了挠头。 怎么感觉……顾咏和蝶花之间怪怪的？ 是她没睡好，产生的错觉？ 蝶花见屋里没其他人了，更加放松，意味不明地问了句。 “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被林班主罚吗？” 顾咏问道：“知道后，我能帮你吗？” 蝶花一愣，微抬头看向顾咏。 两人对视间，似乎有很多都无法说清楚。 又好像，能明白对方的心意。 第176章 情况急转直下 “帮不了。” 最后蝶花垂眸，又将顾咏推出“门外”。 她挣扎了下，似乎想躺回床上。 顾咏什么都没说，轻轻抽出自己的胳膊，让蝶花重新躺好，又掖了掖被子。 “你睡吧，我就在这儿，有事就喊我。” 蝶花闭上眼，似乎很快睡着了。 没有同意顾咏留下，也没有再赶她走。 这一夜顾咏就很短的打了个盹，天就亮了。 她又摸了摸似乎沉睡的蝶花额头。 没有发烧。 顾咏松了口气，这才离开房间，将门给轻轻关上。 而床上躺着的蝶花，几乎同时睁开眼睛。 眼底一片复杂。 苏雯打着哈欠洗漱时，看见顾咏回来了，打着招呼。 “昨晚没能睡好吧？” 顾咏，“还行。” 苏雯还没怎么忙，又趴着桌子睡了会儿，甚至回房间睡了个整觉。 现在眼睛都有点没法睁开。 更别提顾咏了。 可仔细看对方，愣是一点倦容都没找出来！甚至连哈欠都不打的！ 苏雯又打了一个哈欠。 不是说哈欠会传染吗？看其他人，都跟着打了，怎么顾咏这么能忍？ 苏雯不知道顾咏那职业，熬夜太正常了，忍困是最基本的。 简单洗漱了下，顾咏就跟着其他人一起开嗓、练功。练一半，林班主来了，问她蝶花情况。 “伤还是那样，但好在没发烧，估计得休息几日。” 林班主“嗯”了声，面色复杂。 既担心蝶花这几天养伤，会影响戏院的收入。 又怕张员外会追究，到时怕是戏院都没法开下去！ 实在不行…… 哪怕舍不得蝶花这棵摇钱树，他也得把对方送出去“赎罪”！ 只是张员外没等来，等来了衙门的捕快。 不由分说地将他和蝶花，包括郑子轩都给抓了去。 戏院也没法再继续唱戏，所有人聚在一块儿，都在讨论着究竟发生了何事。 怎么三人会被捕快抓了去？！ 最后还是有人去外面打听才知道。 “张员外死了！” “听说那身子还躺在床上，可头却被端端正正摆在桌上，那血流了一桌呢！” “床也是！铺盖都被染透了！” 那人将张员外的死状讲得活灵活现，就跟亲眼看见似的！ 好些胆子小的都被吓得浑身发抖，太阳晒着都一阵发寒。 “不是王二，这跟班主他们被抓走有什么关系啊？” “就是，你不是去打听他们为何会被抓走吗？” 王二静静地听着众人将自己质疑了个遍，才神秘微笑道：“你们急什么？我这不是正要讲吗？！” 众人急得不行，拉扯着王二让他快点说。 还有人看清楚王二本性，递去两三个铜板。 “拿去买碗凉茶喝喝，你这肯定也跑辛苦了。” 王二呵呵一笑，将铜板收好，终于说起正事。“昨儿林班主不是带着蝶花出去了吗？他俩去见的就是张员外！” “有人路过他们包厢，还听见张员外发火了呢！” “后来没多久，就有人看见少班主拉着蝶花跑了！张员外特别生气！给林班主狠狠骂了一顿！” 周文斌实在是听不下去对方一点抓不住重点，“所以呢？衙门的人就怀疑是张员外是林班主他们杀的？” 王二看了周文斌一眼，“衙门的想法，我一平头老百姓哪里知道？” 说完他就走了，可看那模样，明显是还知道些什么没有说。 众人见状，纷纷怪起周文斌来。 说他急什么？慢慢等着啊，王二不是马上就要说了吗？！ 周文斌尴尬不已，说要去找王二问清楚，问到了就告诉大家。 程一航拦住他，“干爹，我去吧，免得王二还气着，会为难你。” 周文斌想想也是，就让程一航去。 其他人则就着王二刚才说的开始分析，给这四个人拉了一个极为复杂的关系线。 不过最后的答案却非常统一。 人，绝对不是林班主他们三人杀的！ 首先排除的就是蝶花，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来的力气能杀死肥头大耳的张员外？ 更别说她昨夜还受了伤。 “赛云娘，听说你天亮了才从蝶花房里出来，你们昨晚一直待在一起的？” 顾咏点头。 很好，蝶花绝对不是杀人凶手！ 再就是林班主和少班主，先不说两人有没有杀人的能力。 他们又为何要杀死张员外？ 林班主也就对他们凶得很，在外就是一怂货，不少人看见他冲那些老爷哈腰点头，跟条狗似的。 至于少班主，看似有志气，其实骨子里跟他爹一模一样！ 说是喜欢蝶花，还不是会和结识的狐朋狗友去逛花楼。对两父子来说，什么都没有钱重要。 怎么可能冒险杀人？！ 聊来聊去，都觉得三人是受了无妄之灾，也不知道这被抓去会不会屈打成招。 他们这戏院，还能保得住吗？ 说到最后，好些人都在想着另寻出路了。 周文斌听心慌了，连忙给顾咏几个玩家使眼色。 他们不动声色地换了个地方聊。 “怎么办？” 周文斌满脸苦涩，担心不已，“那泥潭，不会指的是牢狱之灾吧？连郑……少班主都搭进去了！我们该怎么救他们啊？！” 苏雯脸色也不太好看，“应该不会……” 剧本还没演完，她还没有陷害对方呢！ 可是…… 万一呢？万一是她动作太慢了呢？ 苏雯狠狠皱眉，“我们几个怕是连大牢最外面的那道门都进不去，更别说救人出狱了！” 周文斌连连叹气，“可就这么干等着不行吧？救不了蝶花，我们也会死的！” “死不了……” 程一航去找完王二回来，刚好听见周文斌最后一句话。 他又道：“蝶花他们最多也就关两三日就能回来，不会有事的。” 周文斌惊讶，“你怎么知道？” 程一航刚要说什么，苏雯肯定道：“是王二告诉你的吧？他还知道什么消息？” “没什么，就说县太爷很欣赏蝶花的戏。” 轻飘飘地一句。 但仅仅是欣赏唱戏，就能洗清三人的冤屈，将他们都放了吗？ 没人觉得有这么简单。 第177章 啊啊啊啊啊啊 苏雯注意到顾咏转身要走，连忙道：“赛云娘，你要去哪儿？” 顾咏头也没问，“出去打听打听。” 其实也就是召唤出李慧慧，让她帮忙去衙门打听下消息。 目前能顺畅交流且关系友好的。 也就慧慧和瑾年两鬼。 前者要对人性更了解，或者说见过更多世间的欲望和自私。 这事，拜托对方再好不过。 李慧慧倒是没说什么，点点头就化作一缕血雾离开了。 因为速度快，在其他人眼中只觉得眼前飞过什么，再看什么都没有。 李慧慧先去了大牢。 却只看见了被关的林班主和郑子轩。 两人都挨了一顿打，正趴在略微潮湿的“干草”上养伤。 没见蝶花。 那个可能会被顾咏收进牌中，以后同他们一起陪着顾咏的女鬼。 李慧慧眼神暗了暗，又“飞”去其他处寻找。 最后因为一个狱卒的话，跑去了县衙，在县老爷的住处发现蝶花。 她正唱着戏，咿咿呀呀，婉转动听。 床上侧躺着一个男人，正十分享受地听戏。 看着就是为热爱听戏的客人，单独开个“专场”。 只不过…… 蝶花是光着身子的。 李慧慧看了阵，见县老爷扑向蝶花时，还是没忍住挥了下手。 那个脑满肠肥的男人瞬间僵住，然后“嘭”地一声朝后倒在地上。 蝶花原本慌乱恐惧的脸也僵住，看着地上好像晕死过去的县老爷，一时不知该做什么。 良久，她看向李慧慧隐藏的地方。就在李慧慧以为对方能看见自己时，蝶花又收回了视线，捡起地上一件件被她脱下的衣裳重新穿上。 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一颗颗往下掉。 李慧慧皱皱眉，又回到了顾咏所在的小巷子。 将自己所见的都说了出来。 最后道：“那个蝶花……怪怪的。” 顾咏问道：“哪里怪？” 李慧慧想了下，“她身上有和我们相似的气息，可是缺了很大一部分。” 顾咏蹙眉，缺了很大一部分？ 是蝶花已经更接近“小春子”，失去自我了？ 那会影响她提升好感度，收入扑克牌里吗？ 还是只要提升到六十，无论对方是蝶花，还是小春子。 亦或是两者都是，都不影响？ 顾咏沉思许久，让李慧慧继续盯着蝶花的动向。 “暂时，不需要出手帮她。” 说完，她又忍不住补充一句，“不过遇到之前那种事，就得麻烦慧慧你了。” 李慧慧点头，表示了解。 又似乎很艰难地道：“让胡瑾年……或者镜梦跟在你身边吧，这里让我感觉很危险。” 大宝小宝不一定能应付得了。 至于刚认识的星星……除了吃，她真不清楚对方会不会其他的。 顾咏没想到李慧慧会主动提出，让镜梦出来保护她。 她本以为这副本就是容易迷失自我。 像郑子轩，还有赵峰跟杨雪琪，他们好像已经完全适应并接受这个世界。 其他三人也有点危险。 还有就是，帮助蝶花这事不简单。 但她还真没认为有多危险。“好。” 顾咏点头，笑着又道：“我听你的，我会让镜梦出来跟着我。” 对方既然将她关进过“镜子”里，那对这里的幻境应该也会有所了解。 李慧慧忍着心里的不爽，点头道了声“好”，就离开去跟着蝶花。 顾咏则是做了下心理准备，才召唤出镜梦。 “小王joker！” 镜梦现身，原本穿着现代的衣裳，一见她立马换成了一样的。 它欣赏点头，“还不错。” 然后就扔给顾咏一个唢呐。 “吹吧，你都好久没吹一曲了，这次不吹，我可不帮你。” 顾咏，“……那还是算了，我让瑾年跟着我。” 镜梦勾了勾唇，“你确定？” 叫它出来闹着玩儿呢？！ 顾咏感受到镜梦……不对，是明眼就能看出它的不高兴。 她连忙改口，“不是，这里我是不会吹唢呐的，要是吹了引人怀疑就不好了。” 镜梦哼声，“让那肉山出来就不会引人怀疑了？” 顾咏，“……瑾年可以化作鬼气隐藏在我身边，应该不会被发现。” 镜梦啧了一声，“把唢呐给我，这次就先不吹，下次补上。” 顾咏没想到对方变得这么好说话。 她将唢呐递过去，“好啊，等出去了，我吹给你们听。” 镜梦：…… 顾咏：？ 怎么感觉镜梦好像突然不太开心。 她哪句话说错了？ “好啊”，表示同意，没问题。“等出去了”，这事镜梦也是同意了，不会又变卦不高兴。 那就只剩下“我吹给你们听”…… 顾咏轻咳一声，连忙道：“当然了，曲子都得你选，我也是吹给你听的，其他都是顺带。” 镜梦肉眼可见的开心了。 它环顾四周，“怎么又是这种地方，要我带你出去？” 顾咏摇头，“不急，这是恶鬼过去的记忆，我多留一段时间，就能多了解一些东西。” 镜梦接了一句，“然后让它进你的扑克牌，一直带在身边。” 顾咏无力反驳，“嗯。” 镜梦看了眼空中，“李慧慧也在，她呢？知道后就一句话没说？” 顾咏疑惑，“要说什么？她倒是怕我有危险，让你出来保护我。” 镜梦一脸震惊，差一点就冒一句“蛤？” “李慧慧，让我，保护，你？！” 顾咏有些哭笑不得，“怎么了？你在慧慧他们之中，算战斗力最强的，让你来不是很正常？” 镜梦哼哼两声，懒得和顾咏这种平等关爱所有鬼的渣女说话。 顾咏也没太在意，问道：“这里和在诺市遇见的那个鬼，所制造的幻境一样吗？” 镜梦抬手，指尖似乎能看见空气的流动。 它难得皱起眉头，“有点不一样……难怪那李慧慧会让我出来保护你。” 顾咏没敢说还提了“胡瑾年”，这镜梦似乎很讨厌自己是选项之一。 而不是唯一的选择。 她问道：“哪里不一样？” 镜梦突然握拳朝巷子的墙挥去。 被挡下了。 “可能这里是那恶鬼曾经的经历建造，非常牢固，足以把我们都困在这里。” 镜梦看向顾咏，似笑非笑。 “这次，还得靠你带着我们离开这里了。”苏雯注意到顾咏转身要走，连忙道：“赛云娘，你要去哪儿？” 顾咏头也没问，“出去打听打听。” 其实也就是召唤出李慧慧，让她帮忙去衙门打听下消息。 目前能顺畅交流且关系友好的。 也就慧慧和瑾年两鬼。 前者要对人性更了解，或者说见过更多世间的欲望和自私。 这事，拜托对方再好不过。 李慧慧倒是没说什么，点点头就化作一缕血雾离开了。 因为速度快，在其他人眼中只觉得眼前飞过什么，再看什么都没有。 李慧慧先去了大牢。 却只看见了被关的林班主和郑子轩。 两人都挨了一顿打，正趴在略微潮湿的“干草”上养伤。 没见蝶花。 那个可能会被顾咏收进牌中，以后同他们一起陪着顾咏的女鬼。 李慧慧眼神暗了暗，又“飞”去其他处寻找。 最后因为一个狱卒的话，跑去了县衙，在县老爷的住处发现蝶花。 她正唱着戏，咿咿呀呀，婉转动听。 床上侧躺着一个男人，正十分享受地听戏。 看着就是为热爱听戏的客人，单独开个“专场”。 只不过…… 蝶花是光着身子的。 李慧慧看了阵，见县老爷扑向蝶花时，还是没忍住挥了下手。 那个脑满肠肥的男人瞬间僵住，然后“嘭”地一声朝后倒在地上。 蝶花原本慌乱恐惧的脸也僵住，看着地上好像晕死过去的县老爷，一时不知该做什么。 良久，她看向李慧慧隐藏的地方。就在李慧慧以为对方能看见自己时，蝶花又收回了视线，捡起地上一件件被她脱下的衣裳重新穿上。 眼泪跟断线的珠子，一颗颗往下掉。 李慧慧皱皱眉，又回到了顾咏所在的小巷子。 将自己所见的都说了出来。 最后道：“那个蝶花……怪怪的。” 顾咏问道：“哪里怪？” 李慧慧想了下，“她身上有和我们相似的气息，可是缺了很大一部分。” 顾咏蹙眉，缺了很大一部分？ 是蝶花已经更接近“小春子”，失去自我了？ 那会影响她提升好感度，收入扑克牌里吗？ 还是只要提升到六十，无论对方是蝶花，还是小春子。 亦或是两者都是，都不影响？ 顾咏沉思许久，让李慧慧继续盯着蝶花的动向。 “暂时，不需要出手帮她。” 说完，她又忍不住补充一句，“不过遇到之前那种事，就得麻烦慧慧你了。” 李慧慧点头，表示了解。 又似乎很艰难地道：“让胡瑾年……或者镜梦跟在你身边吧，这里让我感觉很危险。” 大宝小宝不一定能应付得了。 至于刚认识的星星……除了吃，她真不清楚对方会不会其他的。 顾咏没想到李慧慧会主动提出，让镜梦出来保护她。 她本以为这副本就是容易迷失自我。 像郑子轩，还有赵峰跟杨雪琪，他们好像已经完全适应并接受这个世界。 其他三人也有点危险。 还有就是，帮助蝶花这事不简单。 但她还真没认为有多危险。“好。” 顾咏点头，笑着又道：“我听你的，我会让镜梦出来跟着我。” 对方既然将她关进过“镜子”里，那对这里的幻境应该也会有所了解。 李慧慧忍着心里的不爽，点头道了声“好”，就离开去跟着蝶花。 顾咏则是做了下心理准备，才召唤出镜梦。 “小王joker！” 镜梦现身，原本穿着现代的衣裳，一见她立马换成了一样的。 它欣赏点头，“还不错。” 然后就扔给顾咏一个唢呐。 “吹吧，你都好久没吹一曲了，这次不吹，我可不帮你。” 顾咏，“……那还是算了，我让瑾年跟着我。” 镜梦勾了勾唇，“你确定？” 叫它出来闹着玩儿呢？！ 顾咏感受到镜梦……不对，是明眼就能看出它的不高兴。 她连忙改口，“不是，这里我是不会吹唢呐的，要是吹了引人怀疑就不好了。” 镜梦哼声，“让那肉山出来就不会引人怀疑了？” 顾咏，“……瑾年可以化作鬼气隐藏在我身边，应该不会被发现。” 镜梦啧了一声，“把唢呐给我，这次就先不吹，下次补上。” 顾咏没想到对方变得这么好说话。 她将唢呐递过去，“好啊，等出去了，我吹给你们听。” 镜梦：…… 顾咏：？ 怎么感觉镜梦好像突然不太开心。 她哪句话说错了？ “好啊”，表示同意，没问题。“等出去了”，这事镜梦也是同意了，不会又变卦不高兴。 那就只剩下“我吹给你们听”…… 顾咏轻咳一声，连忙道：“当然了，曲子都得你选，我也是吹给你听的，其他都是顺带。” 镜梦肉眼可见的开心了。 它环顾四周，“怎么又是这种地方，要我带你出去？” 顾咏摇头，“不急，这是恶鬼过去的记忆，我多留一段时间，就能多了解一些东西。” 镜梦接了一句，“然后让它进你的扑克牌，一直带在身边。” 顾咏无力反驳，“嗯。” 镜梦看了眼空中，“李慧慧也在，她呢？知道后就一句话没说？” 顾咏疑惑，“要说什么？她倒是怕我有危险，让你出来保护我。” 镜梦一脸震惊，差一点就冒一句“蛤？” “李慧慧，让我，保护，你？！” 顾咏有些哭笑不得，“怎么了？你在慧慧他们之中，算战斗力最强的，让你来不是很正常？” 镜梦哼哼两声，懒得和顾咏这种平等关爱所有鬼的渣女说话。 顾咏也没太在意，问道：“这里和在诺市遇见的那个鬼，所制造的幻境一样吗？” 镜梦抬手，指尖似乎能看见空气的流动。 它难得皱起眉头，“有点不一样……难怪那李慧慧会让我出来保护你。” 顾咏没敢说还提了“胡瑾年”，这镜梦似乎很讨厌自己是选项之一。 而不是唯一的选择。 她问道：“哪里不一样？” 镜梦突然握拳朝巷子的墙挥去。 被挡下了。 “可能这里是那恶鬼曾经的经历建造，非常牢固，足以把我们都困在这里。” 镜梦看向顾咏，似笑非笑。 “这次，还得靠你带着我们离开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