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顾咏等人刚吃完分发的早饭。
就来人说“开会”。
周秀雅说肯定是动员会，出发前激励人心的。
高宝宝不爽，“昨天不开过了？也不激励，我们那领队还故意逼人跑路呢。”
“那你想跑吗？”
郭海亮突地出现，看着高宝宝又道：“你还是个孩子，真跑了，也没人怪你。”
高宝宝抱手瘪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要试试我的小可爱，是不是孩子吗？”
郭海亮笑了声，“那倒不用，把精力留到进诺市吧。”
高宝宝看着郭海亮离开的身影，嘀咕着，“怂得倒是快……”
御鬼者们逐渐聚齐。
让人意外的是，站上面的既不是他们的领队，也不是管理层的领导。
而是……他们中的一个御鬼者。
“哎，台上站的不是昨晚跑路被发现，还御鬼差点失控杀死人的那个吗？”
“是啊，他怎么站那上面了？”
众人窃窃私语，不明所以。
台上的男人则是局促不安，几次要说什么，刚张开一点嘴就又给闭上了。
眼见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太阳升起，众人都开始不耐烦。
“哎！还说不说啊？不说就下来！”
“就是！站那儿演哑巴呢？好看吗你自己说说！”
“下来！下来！”
男人看着躁动的人群，又扭头看了眼表情严肃的管理层们。
他咽咽口水，终于出声，“我是逃兵！我太害怕了！我不想死！只知道逃跑！还差点伤人！我对不起国家，对不起灵异调查局的栽培！”
众人：？？？
高宝宝“噢”一声，“搞半天是羞辱大会啊。”
周秀雅提醒道：“是道歉，他正在深刻认识自己的错误。”林茂进感叹一声，“不过也够羞耻的，整这么一出，是为了让我们不敢逃跑，否则也要遭受这种待遇吧。”
人活在世上，在乎的不就那张脸皮？
顾咏不这么认为，“也许恰恰相反。”
眼见就要出发，却让“逃兵”当众喊出自己的害怕。
那情绪，是会感染人的。
果不其然，底下的御鬼者们并未因为他的话而嘲笑。
反倒面色凝重，要么低声和同伴说着什么，要么垂眸沉思。
“你们都是英雄！我不是，我只想回家陪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我没办法留下来……”
说到最后，他几近哽咽。
管理层的人上台，让对方下去，他正身看着众人，语气认真严肃。
“各位，情况严峻，时间紧急，我们十五分钟后在停放车辆的A区集合，诺市的民众很需要你们……”
顿了下，他声音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但如果无法坚定要去的人，可以选择退出，时间一到，队伍立即出发！”
人群散开，面色各异，可真要推测谁“去”或是“不去”。
很难讲。
云城的顾咏四人，是一定要去。
周秀雅兴致勃勃地把帐篷里的东西也都带上。
不像是冒着生命危险去剿灭恶鬼。
倒更像是去郊游的。
林茂进抽了抽嘴角，“周大婶，你心态还挺好的。”
周秀雅摆手，不甚在意地道：“还行，外国男人我都玩儿过了，还怕什么鬼不鬼，死不死的吗？”
林茂进：……
话糙理不糙，但这也太糙！
林茂进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有孩子在……”
周秀雅这才反应过来，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看我，都忘了。”她找补道：“宝宝，我那不是玩儿男人啊，是自由恋爱！都是那些老头儿追求我的嘞！不过我也付出了真心的！”
高宝宝沉默半晌，回道：“那周奶奶你很厉害了。”
周秀雅娃哈哈地大笑。
顾咏也无奈地笑了下，整个聚集地，也就他们这里如此欢乐，还传出笑声吧。
十五分钟过去得很快。
顾咏大概数了下，少了十几二十人。
在她预料之中。
能来的御鬼者，都有心理准备，就算真到了地方，害怕了恐惧了。
留下来的依旧是大多数。
郭海亮上车前，还冲他们说：“既然都来了，就是下定决心，谁进去了还要跑，是死是活我绝对不会管。”
说完就利落上车。
众人心思都在马上进入那浓厚到，看不清里面任何东西的黑雾上。
无人说话，都沉默地上车。
一辆辆车驶入。
开着远光灯，也依旧照不出超过半米的范围。
都开得十分小心，十分慢。
且真正踏入后，和远观甚至是近距离靠近都不一样。
如同进入某种异域空间。
窒息的寒冷透过车窗缝隙钻进来。
周秀雅止不住地发抖，飞速将后座的单人被裹在身上。
“大夏天的怎么这么冷？这还有被子，你们要吗？”
三人都还能忍受，摇头说“不用”。
周秀雅透过车窗看外面……
得，什么都看不见。
“这里面不会全是雾吧？那我们上哪儿找恶鬼去？”林茂进这两天也不光是闲逛，了解了一些事。
他说着，“听说领队那儿有诡器研发所的诡异检测器，能找到恶鬼活动最频繁的地方。”
周秀雅震惊了，“还有这种好东西！”
高宝宝突然说了声，“前面的雾好像淡了。”
雾确实越来越淡。
两边的景象也越来越清楚，但总感觉像是蒙上了一层灰，看不清晰。
不过只有外层有雾，对他们来说是个好消息。
前面的车辆尾部亮起红灯。
林茂进虽然奇怪，但还是踩下刹车，缓慢靠着路边停下。
周秀雅一脸奇怪，“怎么都停了？好像还下车了，我们也要下去吗？”
顾咏解开安全带，开门道：“下去吧，也许是有什么安排。”
门一开，那仿佛要钻进骨头缝的寒冷瞬间将她包裹。
明明出发前，太阳已经高升。
抬头却看不见一点光射进来，四周如同被调暗的屏幕，人和景都覆盖上一层灰黑色的滤镜。
顾咏拧眉，透过前面商店的玻璃窗看见一个人。
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似乎在直勾勾地盯着她。
而他并非特例。
斜对角的便利店外，不远处的垃圾桶旁……每隔一段距离都站了一个人。
甚至能模糊看见楼上的窗户后也站着人。
都一动不动，如同木偶般站在那儿。
有御鬼者好奇凑上前，却发现这些人的眼珠子是全黑，没有一点眼白。
诡异地、静静地站在那里。
这诡谲瘆人的场面，让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
不管生理，还是心理。
都越来越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