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他生气走了,没想到还在等她。
贺宴庭斜倚在车门旁,修长的双腿微微交叠,手里夹着一支烟,盯着地面不知在想什么。
往下看,他的脚边落了好几个烟头。
一阵冷风吹过,姜絮走过去。
看到她出来,贺宴庭立刻将手里的烟掐灭,刚要扔掉,就听姜絮道:“你乱扔垃圾,没有公德心。”
贺宴庭轻嗤一声,弯腰把地上的烟头捡起来,交给保镖。
保镖离开去扔垃圾。
贺宴庭直起身,垂眸看她,黑眸平静如冰湖,看不出喜怒。
对视了几秒,他淡声开口:“上车吧。”
上了车,姜絮看向窗外,道:“送我去公司。”
贺宴庭薄唇动了动,想反对,但看了看她的侧颜,最终还是把话咽下去:“好。”
顿了顿,又道:“几点下班,我去接你。”
姜絮本想说不用,但又想着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我提前一个小时告诉你。”
“好。”
之后,两人就没再说话。
快到莱尔集团的时候,贺宴庭忽然开口:“这个周末,团宝要去看医生,你去吗?”
姜絮放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握紧,点头:“去。”
“嗯。”
贺宴庭应了声,“你生理期还没过去,别吃寒性食物。”
姜絮看了他一眼,打开车门走了。
等她进了大楼,车子才再次启动。
贺宴庭揉了揉眉心。
副驾驶的高程开口:“贺总,宋小姐的消息发到我这儿来了,说您一直不回她。”
贺宴庭眸色清冷:“就说我忙。”
“是。”
高程立刻回复宋明月。
第二天,姜絮收到秦子非的消息,秦奶奶过世了。
她去参加了葬礼。
秦子非说他过几天就要带妮妮出国了。
姜絮和他约好,出国前一起吃饭。
从葬礼上回来,她去了秦子非家,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总共也就只有一个行李箱。
之前和夏玉琳说搬出来住,她不好再回去。
也不想把东西搬去贺宴庭那儿。
最后,她向公司申请了员工宿舍,以她的职位和级别,很轻松就申请成功了。
那是一个一居室的小公寓,装修很新,也没什么异味,窗户朝南,家具齐全。
姜絮很满意,当天就把行李搬过去,又花了几天的时间,打扫卫生,布置好床单被褥。
这几天,因为生理期的缘故,贺宴庭没碰她。
每天下班接她回家,做一桌子丰盛的菜肴,晚上抱着她入眠。
很快,到了最后一天。
两人带着团宝,去看医生。
一番检查后,团宝留在检查室,医生走了出来。
贺宴庭问:“他情况怎么样,我看他最近心情好了很多。”
医生摇了摇头:“只是表面上高兴,实际还是老样子。”
目光一转,他看向姜絮:“您应该就是团宝的母亲吧,你们长得很像。”
姜絮轻轻点头。
医生意味深长道:“他的病情很大程度上来自于母爱的缺失,和对母爱极度的渴望。”
姜絮呼吸发紧,内疚地低下头。
这时,贺宴庭轻轻搂住她的腰,磁性的嗓音很平静地响起:“前几年是因为我的原因,孩子才不能和母亲在一起。”
姜絮抬眸看向他,贺宴庭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
然后问医生:“现在有什么解决办法?”
医生道:“那自然是让母亲归位,一点点弥补他内心的创伤。”
说到这里,他问:“他有没有和你们提起过那些梦?”
沉吟片刻,贺宴庭点头:“提起过,是关于在梦里追逐什么的。”
医生道:“没错,我猜测他追逐的就是自己想象中的母亲,他还说从很小的时候就做这些梦,通常小孩子不会记得那么小的时候做过的梦。”
顿了顿,他看向姜絮:“孩子和母亲曾经属于同一个身体,他们之间的链接非常奇妙,甚至在胎儿时期能感知到母体的情绪。”
“我不建议小孩子用药物治疗,能够治愈他的关键,就在于您。”
闻言,姜絮柔唇轻抿。
点头:“嗯,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之后,他们带着团宝离开医院。
一路上,姜絮没怎么说话,有些心事重重。
或许该告诉团宝她就是他妈妈。
但应该怎么告诉呢?
一想到团宝提起妈妈时的冷漠和厌恶,她就有些打退堂鼓,觉得维持现状也挺好的。
今天是在这儿的最后一晚。
贺宴庭让人买了菜,到家后就进厨房做饭。
姜絮心不在焉地陪团宝玩积木。
“姜阿姨。”
团宝手里拿着积木,忽然叫她。
姜絮回过神来,问:“怎么了?”
团宝看着她,小心翼翼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我生病,所以不喜欢我了?”
姜絮心里刺痛了一下,摇头:“怎么会呢?”
团宝的表情有些忐忑,摩挲着手里的积木:“可是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也不和我说话了。”
“团宝,阿姨没有不喜欢你。”
姜絮把团宝抱进怀里,脸颊蹭了蹭他,“阿姨明天就要离开了,有点舍不得团宝。”
“你为什么不在这里继续住。”
团宝的鼻子微微泛红。
姜絮胡乱解释道:“阿姨要忙工作了,这里距离有点远。”
“哦。”
团宝还想说什么,但忍住了,失落地靠在姜絮怀里。
吃完晚饭,姜絮哄团宝睡觉。
团宝那双纯净的眼睛依依不舍地看着她:“姜阿姨,明天我可以送你吗?”
“可以。”
姜絮柔声道,“以后我经常陪你玩,好不好?”
团宝点头:“好。”
过了会儿,团宝睡着了,他的眉头还微微皱着,看起来很失落。
姜絮趴在床边看了他很久,然后起身来到书房。
书房的门半掩着,贺宴庭正对着电脑工作。
姜絮敲了敲门:“有空吗?”
贺宴庭停下敲击键盘的动作,点头:“有。”
姜絮走进去,“关于团宝的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以后该怎么办。”
贺宴庭看她站的位置,勾了勾嘴角:“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离得这么远,你说话我听不清。”
姜絮来到他办公桌前。
贺宴庭敲了敲桌面:“到这里。”
姜絮绕过办公桌,刚到他旁边,就被他一把捞进怀里,跌坐在他腿上。
他的手臂横在她的小腹上,掌心覆盖在上面。
“还疼吗?我给你暖暖。”
他的气息落在姜絮耳后,潮湿炙热,引得她一阵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