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他和姜絮之间,通过这个项目,还有一丝联系。
只要还有点关系,那么一切都有可能。
休息了半天,他去洗了澡,刮了胡子,精神恢复了很多,准备回集团工作。
高程道:“这几天小少爷很担心您,我骗他说您出差了,但他那么聪明,应该早就感觉到不对劲了。”
贺宴庭眸色沉了沉,问:“他什么时候放学?”
高程看了眼时间:“半个小时,现在去接他来得及。”
贺宴庭穿上外套,点头:“走吧。”
幼儿园。
“安安,该走了。”
池小梨催促道。
顾安安坐在台阶上,看了眼旁边沉默不语的团宝,仰头道:“妈妈,我们再陪他一会儿嘛,团宝这两天心情不太好。”
池小梨问:“团宝,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团宝摇了摇头,不说话。
这时,池小梨的手机响了,她接起电话开心道:“絮宝,找我什么事啊?”
团宝听到这个称呼,眼睛一亮,抬头看向她。
姜絮在手机里道:“今天心情不美,介不介意去你家吃饭,我需要安安治愈一下我的能量。”
“可以啊,她今天早上还念叨你呢!”
池小梨满口答应,又看向团宝,“团宝,你要不要……”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汽车鸣笛。
团宝看到车子,对顾安安道:“我该走了。”
说完他背上小书包,朝路边跑去。
“我陪你过去!”
顾安安蹦蹦跳跳地跟上去。
等到了车边,高程从车上下来,顾安安笑眯眯道:“你是团宝的爸爸吗?”
高程一看是个可爱的小姑娘,笑了起来:“我不是。”
说着,打开后车门,把团宝抱上车。
顾安安看到后座坐着一个男人,穿着一身黑西装,身形高大英挺,气质非凡。
他看向团宝的时候,露出正脸,虽然车里光线有点暗。
但顾安安还是被那张脸震惊到瞪大眼睛。
“你新交的那个朋友?”
贺宴庭看向车外的小姑娘,问团宝。
团宝轻轻点头,对顾安安道:“再见。”
顾安安这才从震惊中回神,有些羞涩地挥手:“团宝再见。”
车门关上,劳斯莱斯安静离去。
“安安!”
池小梨打完电话,快步走过来,“谁让你乱跑的?”
顾安安咬了咬嘴唇,一副害羞的模样,揪着母亲的衣角道:“妈妈,我刚才看见团宝的爸爸了,好帅呀。”
她指着马路对面广告牌上的混血男模,“比他还帅。”
池小梨表示不信:“这么夸张?”
他所见过的所有男人中,五官能超越混血男模的,恐怕只有被絮宝甩了的那个男人。
“哎呀,我没看到,真是可惜。”
池小梨捶胸顿足。
顾安安笑嘻嘻道:“没关系,老师说这学期幼儿园有亲子活动,到时候我们就能再看到他爸爸了。”
“是哦,那我必须来。”
池小梨又有了希望。
母女俩对视着,脸上同时露出花痴的笑容。
劳斯莱斯上,团宝看着贺宴庭,问:“爸爸,这几天你去哪儿了?”
贺宴庭一边翻看文件,一边道:“工作。”
“你骗人。”
小朋友乌黑的眼珠子盯着他,“你的脸色很难看,你是不是生病了?”
贺宴庭眉心一跳,颇有些无奈。
真是越大越不好骗了。
他扯起嘴角:“你倒是聪明。”
团宝不再说话。
回到家,林阿姨正在厨房,贺宴庭道:“你不用忙了,今晚我来做饭。”
说着,脱下外套,穿上围裙开始忙活。
林阿姨看着贺宴庭,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么有钱,还会做饭,这样好的男人打着灯笼也找不着,那位夫人到底为什么离开啊?”
一开始她也像外界那样,以为那个女人是被贺家驱逐的。
像贺宴庭这样优秀的男人,哪个女人舍得放手。
直到去年有一次贺宴庭应酬喝多了,嘴里一直叫着一个名字,还问她为什么抛下他和孩子,说她心狠。
林阿姨这才得知这个惊天大秘密。
贺先生居然是被抛弃的那个。
惊讶之余,林阿姨对那个女人充满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女人有魄力甩掉贺先生,还让他这四年对她念念不忘。
吃完饭,林阿姨带团宝去洗澡。
之后,林阿姨就回楼下自己房间了。
贺宴庭穿着灰色绸缎睡衣,从书房出来,推开儿童房的门,看着在地板上玩积木的团宝。
“该睡觉了。”
团宝没说什么,把玩具收好,躺在床上,给自己盖好被子。
贺宴庭把灯光调暗,正要离开,团宝忽然开口叫他。
“爸爸。”
“嗯?”
贺宴庭疑惑地回头。
团宝看着他:“你生病是因为妈妈吗?”
贺宴庭神色一滞:“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
团宝抿了抿唇:“我从来没见过你生病,我知道你很想妈妈,每次喝醉了,你哭的时候都是在想她,对吗?”
贺宴庭忽然迈开长腿,走到床边。
团宝缩了缩脖子,以为要挨骂。
下一秒,宽大的手掌轻轻抚摸他的脑袋:“睡吧,儿子。”
看着团宝睡着,贺宴庭回到卧室,拨出电话。
“张医生,贺临曦的情况怎么样?”
张医生道:“这次来检查,情况和以前差不多,对外界反应很冷漠,但他的逻辑能力并没有问题,甚至远超同龄人,我个人看法是他这种情况并非先天,而是后天因素导致的。”
“后天因素。”
贺宴庭皱了皱眉。
张医生道:“是,小孩子不像大人,心思很纯净,承受能力也比较弱,如果受到一些外界刺激,会引发自我保护机制,把自己的情绪包裹起来,与外界阻断联系。”
“贺先生,您好好想想您儿子究竟受到过什么伤害,只有找到真正的原因,把这个创伤抹平,他才有可能痊愈。”
贺宴庭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您。”
挂了电话,他看向落地窗外漆黑如墨的夜色,陷入久久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隔壁儿童房传来异响。
贺宴庭立刻过去,把正在哭泣的孩子抱进怀里。
“又做噩梦了?”
他轻轻拍着孩子的后背。
团宝还在半梦半醒中,满脸都是泪水,闭着眼睛抓住贺宴庭的衣服,缩在他怀里哽咽。
“别不要我……别不要我……”
他哭了会儿,睁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贺宴庭,“爸爸,我又做那个噩梦了。”
贺宴庭听他描述过,梦里他在拼命追逐什么,求一个女人别不要他。
但最终,她还是走了。
贺宴庭哄了好久,团宝终于平静下来,再次睡着。
他吻了吻儿子的额头,把他放在床上。
“儿子,你妈妈会回来的,我向你保证。”
他的眼神如此坚定,散发着幽沉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