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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净石得手

作者:元神炁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那耗子图啥?废品也偷?还……还把石头弄成这鬼样子?”


    谈彦威拿起一个干瘪的“净石”残骸,百思不得其解:“大户人家用这玩意儿,都得架炉子烧。他总不能抱着锅炉进来,现场炼石吧?”


    李知涯捂着怀里那块重新变得冰冷死寂的大衍枢机,眼观鼻,鼻观心,仿佛那石头干瘪的奥秘比易经八卦还难懂。


    ……


    后半夜鸡飞狗跳。


    郎中来了,给林仲虎清理伤口,敷上黑乎乎的药膏,判定:“无大碍。皮肉灼伤,静养几日便好。”


    听得李知涯嘴角直抽抽——这郎中怕不是庸医?还是林仲虎的脸真能防弹?


    守卫们骂骂咧咧地加强了巡逻,谈彦威被训得像个三孙子,酒彻底醒了,蔫头耷脑。


    好不容易熬到东方泛起鱼肚白,换班时辰到了。


    谈彦威如蒙大赦,一把将李知涯拽到角落,手心里飞快地塞过来四块小指头大小的净石边角料。入手冰凉温润,这才是正品!


    “‘表弟’!拿着!赶紧走!”


    谈彦威压着嗓子,眼神里满是后怕和哀求:“算‘表哥’求你了!千万别再来了!


    我管这破仓七八年,酒没少喝,骂没少挨,可从没招过贼!


    你一来……


    就捅这么大篓子!”


    李知涯把净石揣进怀里最深处,脸上堆起憨厚的感激:“‘表哥’放心!我这就走!绝不给你添麻烦!”


    心里补了一句:下次来,保证不让你发现。


    随后一瘸一拐地挪出愿花仓沉重的侧门。


    清晨微凉的空气带着运河的湿气涌来。


    李知涯深吸一口,刚想感慨自由真好——


    “嘶——!”


    左腿膝盖和腘窝的剧痛,像休眠的火山被瞬间点燃!


    刚才在值班室里强撑的劲儿一泄,疼痛排山倒海般涌来。


    此刻膝盖早已肿得像发面馒头,稍微一动,里面就像有无数烧红的铁钎在搅!


    他脸色煞白,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眼前发黑,金星乱冒。


    从内城到河下估衣街,这路平时走都嫌远。


    现在?跟西天取经差不多!


    他扶着冰冷的墙壁,一点点蹭到墙根,像条脱水的鱼,瘫坐下去。


    青石板的冰凉透过薄薄的裤子刺着皮肉,反而缓解了一丝灼痛。


    奢侈一把!


    李知涯咬着后槽牙,摸出几枚捂得温热的铜板,对着街角一个缩着脖子等活儿的骡车夫招了招手。


    “估衣巷倪氏针!快!”


    ……


    骡车在石板路上颠簸。


    每一次颠簸,都精准地拱在李知涯那条废腿上。


    他死死咬着牙关,才没让惨叫溢出喉咙。


    可额头的冷汗早就汇成小溪往下成了瀑布。


    真他妈是花钱买罪受!


    好不容易熬到地儿。车夫见他腿脚不利索,难得发了善心,搭了把手把他搀下车。


    李知涯几乎是拖着腿,挪进“倪氏针处”那扇熟悉的、带着草药味的小门。


    刚进去,就看到诊案旁坐着张静媗。


    倪先生两根胖手指正搭在她那溃烂得更厉害的手腕上,眉头拧成了疙瘩。两人低声交谈着什么,气氛凝重。


    张静媗的脸色比上次更差,灰败里透着青气。


    可一瞥见李知涯那副狼狈相扶着门框蹭进来,她眼底的阴郁瞬间被一种惯常的、带着刺的嘲讽取代。


    “哟!”张静媗一扬下巴,嘴角扯出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这不是老李吗?几天不见,都坐上骡车啦!气派!”


    她故意拖长了调子:“能不能告诉妹妹,是走了哪条发财的捷径呀?有钱一起赚嘛!”


    李知涯扶着墙,找了个最近的条凳,几乎是砸坐下去,疼得龇牙咧嘴。


    “发财?”他喘着粗气,没好气地回敬,“要不是为了几颗破石头,老子至于拖着这条腿充一回阔佬?这车坐得……比上刑还难受!”


    倪先生这才注意到他,胖脸一抬,小眼睛扫过他那条明显不自然的腿。


    “腿怎么了?”


    “别提了……摔的……”李知涯含糊道。


    倪先生放下张静媗的手腕,示意学徒把张的药方先拿去抓。


    他挪着胖乎乎的身子走过来,不由分说,抄起旁边一把大剪子。


    刺啦——


    李知涯那条本就沾满灰土的裤腿,从膝盖往下被干脆利落地剪开!


    肿胀发紫、皮肤绷得发亮的膝盖,像个熟透的烂榴莲,暴露在空气中。


    “嘶——”连张静媗都看得倒抽一口冷气。


    倪先生胖手在那肿包上轻轻一按。


    “嗷——!”李知涯的惨叫差点掀翻屋顶。


    “筋伤骨挫。”倪先生下了诊断,言简意赅。转身从冰鉴里挖出一大块冰坨子,用布裹了,不由分说按在李知涯膝盖上。


    刺骨的冰凉暂时压住了火辣辣的痛。


    接着,几根细长的银针,闪着寒光,被倪先生又快又准地扎进膝盖周围的穴位。


    酸——麻——胀——痛!百味杂陈!


    李知涯咬着破布,额上青筋暴跳。


    倪先生坐到一旁,唰唰写了个方子,叫来另一个学徒:“三七、红花、骨碎补、土鳖虫……按方抓,三剂!煎浓汁外敷!”


    写完,把方子一递:“这次不收钱。”


    语气平淡,像说今天天气不错。


    直到学徒抓药去了,张静媗才从李知涯那条惨烈的腿上收回目光,重新聚焦在他脸上,带着探究:“东西呢?”


    李知涯缓过点劲儿,从怀里最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两块中等大小的净石。温润的玉光在略显昏暗的铺子里流转。


    他没掏那两颗大的。


    “喏。”他把石头放在诊案上,顺带把昨晚的经历,掐头去尾,添油加醋(着重渲染了仓库守卫森严、自己如何机智躲藏、最后如何九死一生炸开旧锁弄到东西)地讲了一遍。


    给张静媗听得入了神。


    倪先生则拿起其中一块净石,凑到眼前,胖胖的手指摩挲着光滑的表面,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眉头又皱了起来。


    “怎么样?”李知涯忍着膝盖上冰火两重天的折磨,急切地问。


    “急不得。”倪先生头也不抬,把石头对着窗外透进来的光仔细看,“此物……非比寻常。内蕴驳杂,需细细析之。三五日,或可见分晓。”


    而张静媗的目光却像钉子,牢牢钉在诊案上另一块净石上。那眼神,赤裸裸地写着贪婪,像饿狼看见了肥肉。


    “这玩意儿……”李知涯指着净石,试探地问,“能到鬼市上……换多少?”


    张静媗眼皮一翻:“你管不着!”


    李知涯火气蹭地上来了:“我怎么管不着?!这他妈是我拿命换来的!腿都差点交代在那儿!”


    “命?”张静媗嗤笑一声,手指点着桌面:“我们让你去踩点,踩点懂不懂?


    谁让你直接上手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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