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钱,安巧几乎流起了口水,两只手娴熟地洗牌、码牌,叠成十一、十二张的两摞,接着猜拳决定先后,各自取牌。
等牌分完,李知涯果然面前盖了十二张,代表乌龟王八蛋的武牌就藏在其中。
“你牌多,你先来。”
“那我可抽牌了啊。”
规则上一次可以抽对面一或两张。
李知涯思考了一下:自己不论抽几张,必定都能凑成对子放进弃牌堆。
抽一张我就剩十张,抽两张我就剩九张。
必须要尽快减少面前盖牌,才能提高对家摸中武牌的概率。
而等到最后牌不多的时候,再一张一张抽取,避免凑完对子后,傻乎乎地把武牌攥在手里。
于是乎他随便从安巧面前抽了两张,凑出对子展示出来,推到一旁。
而安巧也是两张两张抽取。很快李知涯面前只剩四张牌,安巧则只有三张。
安巧显然明白,牌数不多的情况下,如果仍然抽取两张,那么就有一半的几率抽到武牌,而抽一张则只有四分之一。
尽管可以拼一半的几率直接获胜,但万一没拼到,不但赚不到两百文钱,还要当母王八。
因此她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只抽一张。
只见她左挑右选,几经犹豫,葱指落在左起第二张上。快速抽走,包在手心里一看,脸唰的掉了下来。
李知涯见状懂了,不免笑问:“咋啦,没凑成对子?”
安巧面露愠色道:“你不是说自己运气差吗?怎么乌龟牌还是叫我抽到了?”
李知涯摊手说:“我运气差,不代表别人运气就好呀。该我了吧?”说着伸手就要摸走她面前的文牌。
“等等!”安巧一把给他手拍开:“你都知道哪些可以凑对子,我还咋玩呀?等我洗乱的!”
说着连同手里的武牌混到一起,把四张牌翻来覆去地折腾,几乎快盘到包浆,才一口气并排盖下来:“选吧!”
难题又丢还给了李知涯。
四选一,四分之一机会抽中武牌,游戏回到原点。
四分之三机会抽中文牌,则可以消掉自己一张。
若四选二,一文一武,可以消掉一张,却还余三张。
若选中两张文牌,则直接获胜。
又是拼运气是么?
李知涯清楚以自己的运气,无论如何都会摸中武牌。
摸一张顶多让局势回到刚才的状态;但如果摸两张,消掉自己一张文牌,对面则只剩两张文牌,自己两文一武。
后一种情况下——
下轮对面抽牌,如果抽一张,仅有三分之一几率抽中武牌。
三分之二几率抽中文牌,消去手中一张,剩一张文牌,可以视作直接获胜。
如果对面抽两张,则有三分之二概率选中武牌,消去对子,手里还剩一文一武。
再下轮自己抽牌,则要面临二选一的境况。
李知涯通过这一小段时间以来的观察,确信以安巧的脾气,不到万不得已,她是绝不愿意将局势掌控权交由他人的。
因此如果这一轮自己抽两张,下一轮对面绝对会拼三分之二获胜的机会只抽取一张。
所以倒不如利用安巧的心性,让游戏在表面上看来一直处在她的掌握之中,实则自己并未降低获胜的概率。
“选呐,别耽误工夫好不好?”安巧急不可耐地催促起来。
李知涯意识到自己思考太久,得赶紧出手。随便挑了张,拿起来放到手心一看——
果然,无论自己作何选择,最终的结果都会坍缩为“坏”。这是一张武牌。
安巧笑的大牙都咧出来了。
李知涯淡定自若:“别高兴太早,还没结束呢。到你了。”
“我知道。”安巧依然只抽取一张。这一轮她运气变好了,选中的是文牌,凑成对子放入弃牌堆。
李知涯也从她面前任意挑了一张,消去对子。
如此一来,局面变成了安巧握有一张文牌,李知涯握有一文一武。
选择权在安巧,她有二分之一的几率获胜,剩下二分之一则是继续拉锯。
“咋说,两百文钱准备好了吗?”安巧信心满满,就要选牌。
“等等,”李知涯拦住她,“刚刚你打乱牌序,这回我也洗一下牌很合理吧?”
“两张牌有啥好洗的?”
“那也得洗!”李知涯坚持道。
“行行行,洗洗洗,快洗快洗!”安巧不耐烦地催着。
李知涯拿起两张牌,双手合拢搓来搓去。脑子里突然想起今天下午自学的梅花易数来……
何不应用一下?
毕竟人家倪先生都说了——
叫玄学,其实是科学!
不同时间、空间和人文及自然环境下,出现某种情况的概率更大。
确认大概率具体是哪一种情况的方法,就是易理术数!
连皇家“超算”太乙经纬仪都在用这套“大模型”,有什么理由不相信,这里面保不齐真的藏着个无所不知的“拉普拉斯妖”呢?
我懂了!我就算算你,下一轮选的牌,是左边还是右边!
李知涯神色一凛,两眼直视安巧,嘴角也情不自禁地歪斜起来……
安巧被盯毛了,左手按在桌面,右手握拳,双目圆睁,大声质问:“你这样看我干哈?快洗你的牌呀!”
书上提过,象只出现一次。
而象已取到。
安巧的左手,四根指头在桌面上,大拇指扣在下边,视为四。
右手握拳,只露出大拇指甲,视为一。
乾一震四,又因男左女右,在此乾为上卦。
震为下卦,合起来便是天雷无妄。
第五爻变,变卦为火雷噬嗑。
既然是代表右手的上卦变,那就是右手先动,从乾天到离火,左右平移三次,回到原位。
因此安巧必定会选取靠近她右手方向的牌!
结果明晰,李知涯盖下文武二牌,随后双手离开游戏,一个战术后仰靠住墙壁,胸有成竹。
而接下来安巧的举动,也果如测算的那般,伸出右手先在靠近她右手边的牌上停留,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选择了这一张。
“哈哈……”
李知涯终于发出了六年来第一声由衷的笑。
“有啥好笑的?”安巧板着个脸:“还没结束呢。我洗一洗再让你选!”
待她将两张牌左揉右搓了好一阵子,搁桌上盖好。
李知涯不假思索伸手翻开安巧右手边那张。
文牌,凑对消去。
武牌留在安巧之手。
谁是乌龟王八不言自明。
安巧挣红了脸:“不算不算,这把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