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准备去空间站下层记录一下今天的数据。
手指在太空电梯的按钮上停留半秒,我放弃了这个打算。
重新回到收容舱段,在自动饮料机那里随便拿了杯饮料,带着从不认识研究员手中借来的书,坐到无人的小角落里。
书很无聊,是将如何缩短时间和空间距离的。
当然,我指的无聊并非内容的无聊,而是因为我完全看不懂。
试想一堆明明认识的字组成的晦涩词汇和句子在脑袋里经过,发现居然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干干净净,就仿佛从未读过。
这时对我来说,当然只能用无聊来形容。
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但我快被哄睡着了。
通讯终端闪了一下,我立刻拿起,发现发给我讯息的是一个不认识的人。
对方贴心的给了她自己的备注,顺便发来一段视频:
靠前坐着的我一脸生无可恋,怀里抱着本书,脑袋一点一点。
「别装了,空间站每个地方我都能去,我对你的研究不感兴趣,再不去记录数据,今天马上就要过了。」
我:“……”
若无其事起身,把书还了回去。
说起来小白去哪儿了?
-
左看右看,没有人注意。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下意识装作梳理自己毛发的样子。
路过的星和不认识的研究员脚步匆匆,看到她时特意蹲下和她打了招呼。
紫狐狸并不着急。
她配合的和小姑娘玩了会儿,等那个不认识的科员喊走星后,闲庭信步走到黑塔办公室门口。
门没关紧,竖耳去听,有人在争论。
她准备进去走走,但正好有人出来了。
推开门差点儿撞到一只狐狸,饶是黑塔也有些没反应过来。
一人一狐对视,黑塔似乎还没消气,冷哼一声越过狐狸。
她在想事情,没注意那只狐狸并未离开,而是跟在她的身后。
离开收容舱段去到放奇物的地方,识别门禁等候时,她才分出了点儿注意力给周围,因此也注意到脚边安静坐着的紫狐狸。
“你跟着我做什么?她呢?”黑塔皱眉,拿出终端准备发消息。
注意到狐狸躬身起跳准备撞向自己,她后退一步,完美避开,叉腰颇为自得:“哼哼,想偷袭,你还早了几百年。”
说完继续发消息。
字没打完,黑塔发现紫狐狸围着她急切打转,很焦急的样子。
“什么意思?”她看了看狐狸,又看了看终端:“等等,我明白了,你不想我联系她,你是偷偷来找我的。”
可能说错觉,说完这句话后,黑塔居然看到一只狐狸人性化的放松了。
“她说你并非不通人性,我还以为你就是能听懂点儿通用语,没想到这么智能。她知道吗?”
狐狸摇头。
“真有意思,怎么她总能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为什么瞒着她?说吧,找我什么事?”
狐狸无语。
黑塔:“……噢,忘记你是狐狸了。”
门适时打开。
“先进来,我给你找个你能用的联觉信标。”
天才屈尊降贵,为一只狐狸戴上联觉信标。
狐狸伸爪调整,十分配合。
狐狸深深叹气。
她想到了那个人,自从她睁眼便看见的、神秘的女人。
「“抬脚,停。感觉到了吗?违和感。你的大脑一片空白,你有些分不清自己是谁,觉得自己不应该这幅样子,可事实是,你已经成为这幅样子了。没错,因为你并不完整。”
狐狸疑惑。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涉及伦理道德。我简单说明:你并非原本的你,原本的你已经死去。你只有原本的性格、习惯,以狐狸的面目在这里。”
狐狸坐下。
“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你,很难回答你还是不是你这个问题。但我想,这是不需要考虑的东西。你只是一只新生的狐狸,你只要相信,你就是你。”
狐狸晃动尾巴。
“为什么告诉你你的来历?她说即使是被重新赋予的新生,你也有自己做出是否接受的权力,因为有一日,如果一无所知遇到与你千丝万缕的个体,你或许会想起什么,或许会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
狐狸歪头。
“不,你是独立的个体。独立,但不完整。因为你赖以存在的不是什么血液和灵魂,而是创造者的情感和心。
‘拥有生命的实验体本质上就是生命,他们只特殊在研究者培育时赋予的感情和目的,但无论我有什么目的,她首先都是她自己’。她这样说。”
狐狸抬爪。
“是的,你就是你,一只新生的、普通的狐狸。”
狐狸拉了拉女人的衣服。
“我明白,过段时间我会带你去见我说的她。到时候如果可以,你要阻止她去一个地方。”
狐狸:?
“仙舟。也是原本的你生活的地方。”
狐狸瞪大眼睛。
“是阻止,不是作对。别的什么地方都行,仙舟对她而言有特殊意义,她不能再迷失了,如果出现意外——”
狐狸走来走去。
“不用焦虑。无法阻止,也是一种命运。至于我为什么知道她会去?她总会去,她希望去。”
“……”
“理所应当,我也会有自己的小情绪,她不总是对的。”」
紫狐狸晃晃脑袋,把那个女人赶出脑海。
戴好联觉信标,她的第一句话是:“您好,黑塔女士。有两件事请您知悉:其一,我同意为你们的研究提供素材样本,也就是我自己。其二,能不能帮忙把她留在黑塔空间站?”
黑塔:“?”
这位天才凑近打量跳到桌子上坐着的狐狸:“你这小狐狸主意还挺大的,先告诉我为什么。”
“第一件是完成第二件事的报答。”
“你在和天才讲条件?”
“我听说聪明绝顶美貌无双的黑塔女士是特别平易近人的天才,一定能明白凡人出于不安的冒犯。”
“得了,你夸我就没阮琴心有真情实感。帮你不是不行,正好我也不太想她最近这段时间离开。但你要先告诉我你的前任主人是谁。”
“主人?”
“怎么了?”
“她是我朋友,我又不单纯只是狐狸。阮琴心那小混蛋当然也不行。”
“好吧,我承认错误,先入为主不对,对不起。”
狐狸惊讶:“你刚刚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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歉?”
“是啊。现在能说那个把你交给阮琴心的人是谁了吧。”
狐狸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我倒是想说,可我也不知道啊。”
“?”黑塔一头黑线:“怎么总感觉我被耍了?”
“我的确不知道她叫什么,毕竟她也没说过名字。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应该也是一位天才。
“……”
-
小白又回来了。
叼着不知道谁给的鱼干,特意在我面前踱步,洋洋得意的样子。
“科员们投喂的?”
她点点头。
“你晚餐没了。”
她立刻亮爪。
“你只是一只未足年的小狐狸,不能吃太多东西。”
她甩了甩头,根本不听,跳到我桌子上丢下鱼干,坐在一旁看我写的数据。
很显然看不懂。
没过几分钟就昏昏欲睡,盘成一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我放下笔,盯着她侧腹后端一处毛发端坐许久。
“这也是一种选择。”我告诉自己,随即起身离开了房间。
在空间站,没什么事的时候我习惯去黑塔办公室门口转转。
不是为了偶遇黑塔,也和与其他研究员交流这种事无关。这里足够高,可以看到大部分来到这个舱段的人。
包括艾丝妲。
我不知道以前的我有没有想过自己乱跑会给后来的我带来什么影响,但现在由我来面对,我就必须正视这个问题。
她说,我们的初见是在家族举办的宴会;她说,我们的重逢是在匹诺康尼。
后面,她不再说了。因为她觉得那已经成为过去,她不会将前后的我视作一个人。
我明白,总会如此。
人是会变的。
拥有记忆的故人都可能因时迁事异而面目全非,更何况是现在的我呢?
我并不遗憾。
但偶尔我也会想,别人呢?
他们如何看待我?
是否认、肯定、警惕同情、还是质疑?
想到净是些对我而言无关紧要的东西,我很确定我不在乎他们的看法,但姑且,先这样放空畅想一下。
太空植物长青,遥远的星辰模糊。
某一瞬,我听到一声绝不属于现在所处环境能听到的铮鸣,恍惚间眼前似乎浮现一轮冰冷残月。
不由自主想要上前,但我眨眼,却发现那只是错觉。
没有任何事发生。
风平浪静。
我眨了眨眼,忽略那股由衷的悲伤,向回走去。
我不确定是否有人和我打过招呼,终端里只有那个骇客的留言。
她被黑塔摆了一道,心情很差,留言也无比简短:你的狐狸找黑塔去了。
纠正:那不是我的狐狸,她属于她自己。
既然如此,无论她想做什么,我都无权干涉。
气压正常,空气质量良好。我的房门大开,狐狸和星一人一边,直愣愣站着。
大概率又是麻烦。
可——
我所期待的,难道不就在无数个琐碎的日常中吗?答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怎么选。
扔掉对意义的困惑吧。
人生充满未解之谜,我早已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