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美到来的每一股风暴。
激昂的、平静的,裹挟无数信息的能量在远离星球表面大气的高空上飘荡,浩浩汤汤,犹如道路、犹如河流。
凭借我自己当然很难应对这种局面,好在,路过的一位好心纯美骑士帮助了我。
他感叹星体,赞扬星尘,甚至高颂一枚正向我们所在极速飞来陨石的匀称美丽。
真是匪夷所思。
载我一程,又将我放在安全的星轨之上,整个过程中我说的最多的话不是感谢,而是:“伊德莉拉女神美貌盖世无双。”
他满意于我语中的真诚:“美丽的女士,您一定能获得伊德莉拉女神的眷顾。”
大概是完全相信我也和他一样,属于毫不怀疑伊德莉拉至美的人。
要问我这是否为欺骗他的演技,其实不是。
传言,那位星神是每个生命体心目中美的具现,这种极度抽象且唯心的概念恰好吻合我的偏好。
难道我心中没有可称为美的东西吗?
当然不会,因此某种意义上,或许我承认的不是那位星神,而是我坚信的某样东西。
与骑士告别,继续流浪星海。
我不太喜欢一直盯着不变的东西去看,仰望星空,庆幸我的眼睛不需借助器械帮助,而能眺望到极远的世界。
不会去挑一颗喜欢的星星作为目标。
因为,不会使用跃迁的我也许刚刚抵达,那颗星球已步入陌路黄昏。
而黄昏不像其他灾难,它是一种人力难以撼动的现象,近乎规律一样的存在。它总是残忍的、无力的,难以被阻挡的。
我路过一个满是焦土的星球,在它的地表上短暂歇息几天。
地表线上荒芜一片,天空阴沉,雷声轰鸣,大雨不久落下,在静默的世界里与闪电同生,照亮所有将要传达的地方,令世界仿若白昼。
这并非理想的栖息地与补充物资的场所。
准确来说,这颗星球不会为它招待的任何一个旅客提供服务。
沉疴未愈,它还需要漫长的时间去孕育它的孩子。
离开这颗星球,飞行器飞了许久。
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我一觉醒来它正停泊在一块漂流的陨星上。
地图失去作用,我无法寻找到准确的方向,在这样的地方,我甚至无法求助。
最后,我决定打开舱门。
陨星上不止一个建筑,只是大多荒芜。
也许星际流浪者曾兴致勃勃在此建造短暂栖息,可最后随时间推移,他们尽数离开,只剩下残破的建筑停留原地。
头顶的人造卫星仍在履行它的使命,我抬头看了半天,发现那是一个全新的大范围信号屏蔽器。
当我思索,当我边走边看,远处,一位女士悄然而至。她站在边缘背对着整个陨星,凝视远方良久。
现在我有三个选择:上前问路;无视;警惕的撤退。
毫无疑问,我走了过去:“你好。”
她回应了。
句子在我脑海中卡顿成混乱的词汇,我没有立刻开口提问,停顿片刻重新组织好语句后,我才再次直视她的眼睛。
是的,眼睛。
在听到我打招呼的话后,她转过了头,正因为此,我才看到了她的眼睛,以及她那眼中难以用言辞描绘的满天繁星。
我告诉她:“我正在寻找方向。”
毛茸茸的尾巴端从她怀抱缝隙里掉出来,又被细心的拢回去。
我没有看她抱的是什么,而是一味直视她的眼睛。
于是她垂眸错开了视线:“我没有方向。”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不清楚。”
我无言的思考。
对我而言,思考是种生活的常态,我理所当然承认它的重要,就像我始终认为残缺是生命的常态没有人不残缺一样。
如果不思考,我就无法存活。
我应该怀疑我眼前之人的身份,她出现在这里的动机,评估威胁,思考退路。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我很习惯做这种事。
然而当我站在她的面前,我只是在想:宇宙的风如此酷烈,她是否会受到伤害?
“你要去哪里呢?”
从游离的思绪中的抽离,我看向对面如星辰璀璨的女士,满眼后知后觉。
我说我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顺从心意漫无目的的游走。
“你也没有方向。”
我沉默片刻,理解了从一开始我们口中所指的方向就不一样。
“不,有的。”
“顺从心意,听上去太像颓然的随波逐流。”
“我并未放弃生命中所有我能主导、我将主导的部分。”
所有经历塑造现在的我,它们与现在的我共同为未来决定。因为体会过命运,所以我更清楚我在朝哪里走去,即使前路目前仍一片迷茫,但我知道我在哪里,在竭力步入另一条路:
“我从未失去方向。”
“……你并不明白,有时候我们所自信的、认为正确的其实是一种错觉。”
“或许。但是我一定是走在正确的路上,这就是现在的我所坚信的。”
“万一走错了呢?”
“不会比■■更差。”言语脱口而出,我愣了一下,立刻看向与我对话的女士。
不和谐音如此明显,甚至于我自己都无法知晓我刚刚说了什么。
但她神色如常,恍若不觉,仿佛一切从未发生一样。
女士抚摸着怀中之物的绒毛,她突然问了我一个问题:“你觉得,生命是什么呢?”
“生物学可以给出确定定义,但在哲学上并无定论。因为你问的是我,所以我会说:生命是一条河流。”
蜿蜒的、穿刺世界的、奔向尽头的,一条清澈而浑浊,奔腾而潺潺的河。
“朋友呢?”
“在原野上偶尔会发生这样的事,河流相遇彼此相连,最亲密时难分你我。至于后来,是山在分离我们还是别的原因使我们离散,曾留下的印记不可磨灭。”
“你遇到过那样的河吗?”
“我不知道。”
这位女士说:“……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永远无法遇到另一条河。”
“不失为一种可能。”
“会很孤独。”
“这也是生命的常态。”
女士抚摸的动作停下:“是吗?看样子,你在旅行?你满意这样的生活。”
“谈不上满意,只是觉得,我应该这样生活。”
“……”女士不再接话,她将本来自己抱着的毛绒绒塞到我怀里,随即脚步轻快,瞬间失去了踪影。
我不知道的是,当这位女士远离这片星域,坐在独属于自己的小吧台边摇晃酒杯时,低声自语:“‘不会比终末更差’,为什么唯独记得这个?”
而此刻我感知到的,是只有我在原地凌乱,和拥有紫色毛发的狐狸大眼瞪小眼。
“……”
“……”
狐狸挣扎着在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接受了现状并感受良好,它舔着自己的毛,顺势也舔了舔我抱着它的手。
看样子很亲人。
就是倒刺有些刮疼我了。
抱着狐狸吹了会儿风,我终于想起来自己手干嘛的了。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刚才的女士又是什么人,还有这个狐狸,为什么我多了个狐狸?
说起来,狐狸好像是有性别的生物。
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它身上,我与狐狸对视,在后者疑惑的目光中伸直胳膊将它举起——
“嗷呜。”
回到飞行器里简单处理了下手上和脸上的伤,无视到处乱跑的狐狸,我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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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着附近的信号。
是的,不知道为什么,头顶那个信号屏蔽卫星离开了这里,现在终于连上网了。
这里的位置不是很偏,航线上前后端的不同文明和我现在的距离都差不多。
划动星图,寻找物资补给站。
这边没有,划走。
这里,也没有,划。
这里风平浪静,最近的星体群位置只有一堆太空垃圾和一个微弱的生命信号,划。
?
我又划了回来,重新确定着那片区域里传来的细微能量反应。
是属于生命体无意识散发的信号没错。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在一堆太空垃圾里有一个奄奄一息的生命?
简单检查过飞行器动力系统,我扯下蹬鼻子上脸爬到头顶的狐狸。
警告她:“我们马上要起飞了,小白。”
紫狐狸为什么要叫小白?
谁知道呢?反正我不清楚,这个问题以后再去随便找答案敷衍吧,现在最重要的是确认那个生命体是否还活着。
-
那是个狐人。
或者说,那应该是个狐人。
毕竟反物质军团铁骑践踏过的地方,怎么可能有完好的人被好心的放过?
一个行商打扮的人,用不知名的办法让狐人暂时保留了生命的火种,但也奄奄一息。
他看到我了,他在警惕,他放松了,他放弃离开了。
“这里,发什么了什么?”
“如您所见,女士,一场毁灭。如果可以,请你施以援手吧。”
“我……”为什么相信我,为什么让我帮助?
诸如此类的问题一一闪过,然而身体却已靠近,越过了通常面对陌生人的安全距离和普通社交距离。
来不及思索,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我已经动手急救了。
这究竟是肌肉记忆,还是来自某种不可言说的秘密?
她的情况十分危险,抛开无用的念头专心致志。
行商在一旁看着,他说:“已经可以了。”
他说的对。
人力有限,我目前所能做的只是维持住她的生命体征,仅此而已。
不因为什么,没有别的理由。这也是一种命运。一种无可违抗的、因为自身有限而被限制的命运。
“……”
行商说:“就人力而言,这已经是个奇迹了。”
“如果是奇迹,那么还应有更多可能。”
“可这种可能太遥远了。”
“……”
“我倒有一个想法。既然普通人无法创造奇迹,那天才呢?”
看向行商,我注意到他身上服饰的精致繁琐,和并不刻意现出的人畜无害的表情。
“商人为何会踏足毁灭余烬呢?”
“您并不清楚,不久前,我刚刚与这位命悬一线的朋友谈成一笔生意。看到她的商队信号消失,出于担忧才来看看,没想到——”
很劣质的借口,但是,也可以。
我毕竟不需要一个理由。
小心维持着狐人生机,我知道行商是对的。
如果想让她成功活下去,就必须借住超乎超人想象的智慧的能力。
打开终端联络界面,我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热心。
无视好奇的行商,没有犹豫,呼叫那个离开空间站前,我曾信誓旦旦短时间内打扰她的人。
“你运气不错,我亲自接了。有事?”
“是这样的。”我言简意赅:“我想救一个人,需要天才的帮助。”
说明了情况,黑塔最终做出了判断:“这个忙我帮不了你,但或许有人可以。”
“谁?”
“你知道的,阮·梅,有印象吗?”
确实有:“不接你电话那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