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娘喋喋不休,掰着指头数了起来:“你看,这李二狗他爹可是生产队的保管员;还有这王老五,他家那可是咱们村数得着的富户。”
沈青禾听到这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刘大娘.”
刘大娘根本没理她的话,继续热情推荐:“还有阿大,阿大他们家亲戚可是在公社当官的!那关系硬着呢!你嫁过去,那就在村里横着走。”
刘大娘一口气说完,一脸期待看向沈青禾。
沈青禾听着刘大娘口中这三家“顶好”的人选,简直哭笑不得。
且不说她本就没有这种想法,就刘大娘口中所说的三家人,一个瘸腿,一个酒鬼,一个文盲莽夫,她实在是......
但她还是板起脸:“刘大娘,我的婚事就不劳您费心了,婚姻大事,我也有自己的打算。”
“打算?你个小丫头能有什么打算?”刘大娘脸上的笑瞬间垮了下来,声音也拔高,“沈医生,我看你也是有点不识好歹了,我给你挑的这几家人,那可都是咱卫原村顶顶好的,你还挑三拣四的?”
说完,她气呼呼转身离开。
只是回去后,她却添油加醋跟那几家人说了沈青禾“眼光高”、“看不上他们”这一类的话。
这阿大本就对沈青禾的美貌垂涎三尺,现在听着刘大娘说沈青禾如何嫌弃自己,如何不识抬举,他心里那股火越烧越旺。
自己不识字又怎么了?自己有一身的力气,照样能让她过上好日子。
这天晚上,阿大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干脆坐起来,眼神阴鸷的盯着小学的方向:“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我怎么收拾你!非得让你乖乖跟了我不可。”
几天后,阿大瞅准了医疗队其他医生都去了村里,只剩下沈青禾一个人在诊室。
他就借口头疼,溜了进去。
趁着沈青禾不注意,他还顺手把门给虚掩上了。
一双眼更是直勾勾地盯着沈青禾:“沈大夫,我头疼,疼得厉害,你给我看看呗。”
说到这里,他甚至重重咽了咽口水。
沈青禾察觉到他的目光不对劲,警惕的和他保持距离,指了指凳子:“怎么个疼法?什么时候开始的?坐下说。”
阿大满脑子都是沈青禾身上的香气,根本没理会她的话,又往前凑了凑:“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看见你就疼,看不见你,更疼。”
说着,他突然伸出手想去抓沈青禾的手:“沈医生,你可真香,也真好看,比画报上还好看,我喜欢你。”
沈青禾侧身躲开他的触碰,厉声呵斥:“阿大!你放尊重点!看病就看病,再动手动脚,我喊人了!”
阿大被沈青禾呵斥,脸上的假笑瞬间消失,直接啐了一口:“喊人?你喊啊!你看在这卫原村,谁敢管我阿大的事?”
“沈医生,我喜欢你,那是你的福气!你乖乖跟了我,我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他往前一步,直接伸出手抓住了沈青禾的胳膊,“只要你跟了我,我就让村支书早点把你送回城里去。”
“阿大!你做梦!我再说一遍!立刻出去!”沈青禾被他逼到墙角,退无可退,厉声呵斥。
“沈青禾,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我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生米煮成熟饭,看你还敢不答应。”他直接朝着沈青禾扑了过去,将她死死抱住。
“放开我,你个混......”
“找死!”诊室的门被从外面一脚踹开,盛屿之脸色铁青的冲上前来,伸出一只手死死扣住阿大的肩膀。
阿大虽然不认识盛屿之,但看到他身上的军装,还有他那种骇人的气势,就知道这人绝对是自己惹不起的大人物。
他连忙开口求饶:“我没干什么!没干什么!就看看病,我这就走!这就走!”
盛屿之双目赤红,可转头看到青禾手臂上被阿大抓出的红痕,强压怒火,将阿大甩到一旁。
又立刻冲到沈青禾面前,将她拥入怀中:“有我在,别怕,对不起,我来晚了。”
趁着盛屿之安抚沈青禾的间隙,阿大连滚带爬的冲出了诊室。
他回家之后越想越气,又怕盛屿之报复,干脆找了个会写字的老会计,代笔写了一封举报信。
大概内容就是举报城里来的沈医生作风不正,乱搞男女关系。
举报信送到部队的时候,盛屿之正在处理紧急军务。
接到通知,他大概也知道这是阿大在背后搞鬼,但这事,必须得解决。
向领导汇报情况后,他放下手头的工作,大步流星的走进了村支部办公室。
这种无形的压力让村支书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随即他又把那封举报信推到盛屿之面前:“盛首长,这群众反映的问题,还是很严重的,你看......”
盛屿之看都没看,冷笑一声:“我和沈青禾同志,是向上级打过报告的正当关系,她是我的未婚妻;我们之间的交往完全符合规定,不存在任何作风问题。”
村支书打着官腔:“盛团长,我们这也是群众有意见,要调查一下。”
盛屿之一拍桌子:“我明白你想维护村民,但如果包庇纵容导致医疗队无法安心工作,这个责任,你担不起。”
“另外,关于阿大对沈大夫意图不轨,我随时可以向上级和地方政府反映。”
感受着盛屿之特有的铁血杀气,村支书不由得抬手擦了擦额前的冷汗,脸上堆笑:“盛首长,误会,都是误会!您放心,阿大那个混账东西,我一定严肃处理,绝不姑息。”
为了平息盛屿之的怒火,也为了给沈青禾一个交代,村支书罚阿大在生产队义务劳动一个月,期间所有工分一律取消。
在这个靠工分吃饭的年代,可是相当于让阿大白干一个月。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大家对医疗队避之不及。
可这村民们被堵住的火气,也需要新的出口。
很快,三三两两的村妇们就开始了乐此不疲的嚼舌根。
这些流言蜚语不堪入耳,也在村里迅速传播。
沈青禾听着村妇们说的那些“破鞋”、“勾引男人”、“骚狐狸”的话,也心如刀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