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洛宁睁开眼，自己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了，浴缸里的水全部被血水染红。
幻想之中，明晴的每一口都是毒气，她的每一口呼吸都是自己的血腥味。
楚洛宁右手捧起一汪水，又松开，再捧起来，再松开……
玩了一会儿自己的血水后，楚洛宁站起身，她的身躯因为失血过多，变得苍白无比。
身上的雪白裙子被新鲜人血染成了血红裙子。
她走出浴缸，每一步落地，就会在地上留下血色的脚印。
看起来惊悚极了，卫生也难打扫极了。
幸好这一切都只是她的幻想。
楚洛宁不用亲手打扫卫生。
“恢复正常。”
楚洛宁看着这一幕，在心底为自己的幻觉下达命令。
浴缸里的左手快速从浴缸里爬出来，它顺着楚洛宁的小腿，路过她重新跳跃起来的心脏，一路爬到了断肢处，生出血肉，重新长好，又变成了一只健康，完整的左手。
鬼片一般的红色浴缸瞬息间原地消失，连带着地上的红脚印，她白裙上的血迹也一并消失。
幻想褪去，世界恢复正常。
楚洛宁伸伸懒腰，放松一下重新活了过来身体。
她坐在书桌前，看着一本图书室里借阅来的蝴蝶图鉴。
轻轻的翻页声中，十点悄然到达。
护士走了过来。
今天是周五，明月还在学校上课，他要晚上才会回来，然后开启为期两天的假期。
护士替他给楚洛宁打开铁栏杆，又打开了房间门。
刚打开门，一股浓郁的血味就扑入圆脸护士鼻腔中。
她看着坐在书桌上看书的楚洛宁，眉焦急道：“房间里怎么一股血味？你受伤了？”
楚洛宁侧过头，她乌黑的头发长而直，纯黑的眼疑惑盯着她看。
“血味？”
圆脸护士：“对啊，好浓的血味——？！”
她再闻闻空气，空气里却一点血味都没了。
“咦？血味呢？我刚刚才闻到了啊？怎么忽然消失了。”
圆脸护士摸不着脑袋。
楚洛宁默默地越过她，往外走去。
圆脸护士追过来，她还是很疑惑：“奇了怪了，我明明闻到了呀？那血味怎么忽然消失了？”
楚洛宁没搭理她。
圆脸护士习以为常。
这位病人是不怎么喜欢搭理人。
她跟楚洛宁相处了快一年了，只有最基础的一点交流。
最开始她还以为楚洛宁是对自己有意见，慢慢的，她发现楚洛宁是压根就不在意除了代理院长明月跟医生张静文以外的所有人。
圆脸护士也不在意楚洛宁的不在意，她只是话多。
她的声音在楚洛宁耳畔喋喋不休响起。
“你真的没闻到血味吗？”
“会不会是隔壁房间的血味？住你隔壁房间的那人喜欢自残，不行，我得问问负责她的护士。”
“诶？护士说她好好的啊。奇了怪了，难道是我昨天吃毛血旺吃多了，吃出幻觉了？”
！！！
圆脸护士惊恐睁大眼，看向忽然停下脚步的楚洛宁。
她纯黑的眼略带狂热地看着她。
“你……真的闻到了血味？”
“当，当然。”
不知道怎么的，护士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冷意。
浴缸。
她们的身侧出现了一个鲜血淋漓的浴缸。
楚洛宁指着它问护士：“这是什么？”
护士茫然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身侧，在看到突然出现在原地的红色浴缸之后，鼻子也随之闻到了先前闻到的那股浓烈血腥味。
“血血血血血？！”
圆脸护士被吓得腿软。
楚洛宁扶起差点瘫软在地上的圆脸护士。
她灼热盯着她：“你看得见？”
圆脸护士声音颤抖：“？我又不是瞎子，当然看得见。”
楚洛宁双手也在颤抖，她刚刚活过来的心脏怦怦跳。
“它是真实存在的？”
“不然呢。”
圆脸护士有些畏惧地看着这个满是血的浴缸。
楚洛宁喃喃自语：“我的幻想能成真？”
“啊？什么幻想成真？楚洛宁，你觉醒异能啦，跟火有关的是火系异能，跟水有关的是水系异能，跟土有关的是土系异能……”
异能出现将近一年了，人类的适应力很强，近一年的时间已经让人们将异能的分类标准理了出来。
圆脸护士念着时下最流行的异能属性分类方法。
“像变大变小，改色，影身这些不好分类的，统统丢入杂系异能，你这变出浴缸的异能应该是杂系异能？水系好像也可以？浴缸里有水。”
“异能？”
楚洛宁被泼了一盆冷水，她不断跳跃的心脏静了下来，整个人凉飕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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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呀，异能。哦，你一直呆在精神病院，可能不知道这事。”
“我跟你说，就你进精神病院后，这一年的变化可大了，世界灵气复苏，现在是异能者的时代，你知道这些吗？唉，不管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知道你运气很好了，觉醒了异能……”
圆脸护士满脸羡慕。
楚洛宁：“……”
她知道。她可太知道这件事了。
她天天幻想这一年的灵气复苏故事呢。
楚洛宁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看着絮絮叨叨，说着她的设定的圆脸护士，反思着自己怎么又将幻觉当成真实了。
她现在要去吃药，没空跟自己的幻想相处。
她要退出这个幻想。
楚洛宁对圆脸护士说：“你正常点。”
圆脸护士：“啊？”
圆脸护士有些茫然。
她茫然看看楚洛宁，又看看医护室的门。
“咦。今天我们这么快就到了？”
她刚刚还在跟楚洛宁讲八卦呢，讲了什么圆脸护士有些记不清了。
真女人从不记自己说过的话。
圆脸护士很快回过神，她看着关闭着的医护室的门：
“你推门进去找张医生吃药吧，我在门口等你。”
门内，张静文正在抱着手机看新闻。
楚洛宁走到她声旁的时候，看到了新闻写着——
“I国全境被未知白雾笼罩！”
“据悉白雾为A级毒系异能者，体内全是毒，致死。”
“I国境内实况流出！死者众多！”
“白雾会不会扩散？会不会威胁我们H国？点我看专家解说。”
……
“嗯？你来了？”
张静文关掉手机，她起身在柜子里给楚洛宁找了五种不同款式的药，另配一种药剂。
多品种的药具有极高的抑幻想效果。——使用说明上是这样说的。
楚洛宁觉得压根就没用。
吃了快一年了，她还不是天天幻想。
楚洛宁极其配合的全吃了。
张静文满意让她离开。
楚洛宁却没有立刻离开，她站在原地，有些茫然的问张静文。
“你说，幻想与真实的边界是什么？”
如果一个人看到的世界一直是自己的幻想，那这个世界对她来说，真的只是幻想吗？不可以转正成真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