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司卓整个人都愣住了，保持着弯腰俯身的姿势看着身下的人。
那双刚亲了他的唇瓣微微勾着，有种大仇得报的痛快。
聂司卓学金融的，脑子里有一套盈亏计算体系，明明这债是他欠慕时卿的，他却有种赚到了的感觉，而慕时卿，似乎也一样。
一个亲吻，两个人都赚到了，那是不是可以说明，这是个双赢的结果？
如果是双赢，那是不是又可以表示，慕时卿对他有那么一点意思？
不然谁会因为亲了一个不喜欢的人，而觉得自己赚了呢？
除了这个，金融学还教会了他，在利益面前要懂得乘胜追击，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制造更多、更刺激的双赢结果？
他这么想着，视线很自然地落到了慕时卿的唇瓣上。
慕时卿伸手拍了拍聂司卓的脸，示意对方可以让开了。
聂司卓却没有动，还将一只手撑在了扶手的外侧，把慕时卿困在了沙发里。
慕时卿又眯起眼睛：“怎么？”
聂司卓喉结微动，“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今天才来找我讨债？你，该不会没醒吧？”
其实直到现在，他都还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慕时卿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你以为我是你吗？”
他亲聂司卓的时候，并不迷糊，只是有些不够……理智。
估计是因为摘掉眼镜后，视觉上的模糊，让他的其他感官变得敏感，比如嗅觉，他能嗅到聂司卓身上的充满阳光的甜橙味，比如体温，他能感觉到上方传来的炙热温度，比如因距离产生的亲密又暧昧的感觉，比如聂司卓那无法忽视的雄性荷尔蒙。
这一切诱惑着他，让欲望稍稍凌驾在了理智之上。
他想着，聂司卓不是还欠他一个吻吗，趁机拿回来好了，这是理智和欲望互相权衡后的结果。
“我不喜欢被别人欠着，也不喜欢占人便宜，刚刚时机正好，我们扯平了。”
听完这个解释，聂司卓还是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慕时卿伸手去推聂司卓的胸膛，可才推了一下就收回了手。
聂司卓的身体很烫，心跳很快。
这人此时正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
他好像招惹过头了。
“慕总，不讨点利息吗？”聂司卓勾起嘴角，犬齿都露了出来。
“不需要。”慕时卿没戴眼镜，就算对着很近的事物，都会习惯性地眯着眼睛，可他不知道，自己这个习惯性的动作，对聂司卓来说却是诱惑。
“可我想给。”聂司卓又凑近了些。
“我可以不收。”慕时卿扬起下巴，又伸手去推聂司卓。
因为距离拉进，他的手只能推到聂司卓的腹部。
“嗬~”聂司卓像是被完全点燃，脸上的表情都兴奋得有些不自然。
慕时卿终于生出一丝慌张，开口斥责道：“聂司卓，你给我滚下去。”
聂司卓不但没滚，反而有点被爽到了，他勾着嘴角低下头，在慕时卿的唇上碰了碰。
慕时卿大脑“轰”地一下炸开，然后出现了短暂的宕机。
他没想到，聂司卓是真敢。
心脏狂跳得厉害，聂司卓也在剧烈喘息着。
两人都在为了一个不算正式的吻而战栗、惊憾。
“慕总，这利息还喜欢吗？”聂司卓的理智和欲望也在打架，理智告诉他要克制，不然慕时卿又要跟他冷战，他不喜欢跟慕时卿冷战，可欲望却让他去把慕时卿亲得喘不过气来。
这是他用仅余不多的理智做的最后的试探。
其实他也不敢保证，如果慕时卿说不喜欢的话，他会不会真的就将人放开。
“呵。”慕时卿咬着后牙槽，怎么说他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怎么会让自己比一个毛头小伙子还要无措。
他弯起一边嘴角，嗤笑道：“就这点利息，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还不如不给。”
聂司卓兴奋极了，他的慕时卿真的太辣了。
他低下头，嘴唇挨着慕时卿的唇瓣说道，“没关系，我可以一直给，直到慕总满意。”
唇瓣相贴，从生涩到无师自通的熟练，他只用了两秒。
慕时卿的唇真的很软，软到他的唇都跟化开了一样，他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一下，甜的，像酒酿一样，他的心都快要醉了。
慕时卿感觉有什么滑溜溜的东西撬开了他的唇，他用牙齿轻轻地警告了一下，那黏滑的，像触手一样的东西却没有完全退出去，仍伺机侵入他的口腔，这回他真的用了一点力。
“嘶~”聂司卓轻抽一口气，连着唇舌一起退了出去。
两人呼吸急促，主要是聂司卓喘得厉害些，慕时卿较劲似地控制着，不控制不行，他们胸膛相贴，聂司卓完全能通过呼吸起伏感知他的情绪，所以他不能失控，否则某人肯定会像饿狼一样扑上来，将他吃得渣都不剩。
现在事态已经往他预料不到的方向发展，他不能再丢了手中牵制聂司卓的缰绳。
“起开。”他命令道。
“不。”聂司卓食髓知味，肯松口已经算是很大让步了，哪里肯轻易松手。
“你压得我胸口疼，你是想谋害上司吗？”慕时卿软硬兼施。
聂司卓心说：你是我的亲亲老公，我怎么可能谋害亲夫。
不过他也不想慕时卿难受，单只手肘撑起上半身，这导致下半身像跷跷板一样压了下去。
这一压，两人脸色都变了。
慕时卿脸色铁青，将一声闷哼压回了喉咙里。
而聂司卓的脸上则快速从震惊转为不可置信，最后定格在惊喜。
慕时卿有反应！
慕时卿对他有反应！
有反应的终于不只是他一个人了！
他注视着慕时卿，眼里的喜悦根本藏不住，“慕总，你也对我有感觉。”
慕时卿下颚绷得很紧，极力隐忍着，“挪开。”
现在这样比刚才被压着胸口的感觉还难受。
“啊？哦。”聂司卓挪腾起身体。
挪腾时难免产生接触，两人脸色又变了，慕时卿别开脸，又硬生生将一声闷哼吞了下去。
聂司卓头皮发麻，但不敢太过造次，为了不压着人，曲起的那条腿无处安放地挤进了慕时卿的两个膝盖间。
慕时卿：……
这人就不能直接起开吗？
“你坐到那边去，让我起来。”他猜测现在聂司卓的智商为0，必须说得更明白些。
聂司卓不情不愿，“你待会赖账怎么办？”
慕时卿有点破防：不是你在还债吗？怎么成了我是赖账的？
但现在跟一个智商不高的人，没必要过多争论。
“那你也不能强买强卖，我最烦的就是做生意不讲规矩的。”
聂司卓蔫哒哒的，撑身坐了起来，嘴里嘟嘟囔囔“我没有不讲规矩，我一直都很讲规矩的。”
慕时卿也坐了起来，捏了捏眉心，拿过眼镜戴上。
戴上眼镜后的慕时卿，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聂司卓感觉自己很可能斗不过戴眼镜的慕时卿，不过如果慕时卿真打算抹杀刚才的事，他肯定要据以力争，势必要给自己争取到一个名分。
慕时卿扭头看眼睛滴溜乱转，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的聂司卓。
这家伙固执得很，他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否则一定会招来反扑，导致事态往更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他推了推眼镜，“我承认，我是对你有感觉。”
聂司卓已经在脑里谋划该怎么为自己据以力争，闻言愣住了。
慕时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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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承认了？
“但，你也有责任。”慕时卿看了看聂司卓的着装，“你今晚来我房间的目的，应该不止是为了说方案吧。”
“唔。”聂司卓承认，他就是来色诱慕时卿的。
这件无袖T恤不是紧身款，但材质柔软，很贴合皮肤，能将他身体的肌肉轮廓展现出来。
之前他买这件衣服的时候，只是图它穿着舒服，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能派上这样的用场，早知慕时卿喜欢这样的，他一开始就本色出演了。
“既然这样，我们也算是各取所需。”慕时卿说。
聂司卓有些没转过弯来，“不是情投意合吗？”
慕时卿看过去，轻轻地笑了一声：“有感觉，不代表喜欢。就像投项目，你看上了一个项目，会马上投入资金吗？应该不会吧，肯定要经过全方面的调研，弄清楚项目存在的风险，并判断自己是否能够承担，还要知道自己需要投入多少，多久才能盈利，利润又是多少。”
聂司卓拧眉。
说得好有道理，但好像又有哪里不对。
聂司卓：“那我们现在是……”项目投资关系？
慕时卿：“劳务关系。”
聂司卓：“劳务关系？”
“对，”慕时卿微微抬起下巴，“就像公司跟Mr.Q一样，劳务派遣关系，在关系维序期间，乙方只能服务于甲方，不得与其他公司及个人达成合作或聘用关系。”
聂司卓缓缓反应过来，慕时卿这是对他没能说服Mr.Q接受慕氏聘用耿耿于怀，现在将当时的结果反用到他身上了，“我是……”
“乙方。”慕时卿说。
“那就是要等你派单，我才有‘工作’做？”聂司卓问。
“没错。”慕时卿肯定。
“对我太不公平了。”聂司卓不满意。
“当然，你也可以直接申请派单，但派不派，我说了算。”慕时卿说，“反正不过是……”互相解决生理需求。
最后的内容他没有说出口。
聂司卓的出现，以及一次次靠近，让他不得不面对自己的欲望，今晚的失控就是一次预警，如果放任不管，总有一天会出现更严重的失控。
与其这样，不如顺势而为让欲望得到满足，聂司卓亦然，在不是很过分的情况下，他也会满足聂司卓的需求。
“不同意也没关系。”慕时卿说，“我还是会信守之前的承诺，你还是我的助理，只不过我们之间，不能再有超越关系的事情发生，包括……”
他伸出手指勾了一下聂司卓的无袖T恤：“包括你这些小心机。”
聂司卓抓住慕时卿的手指：“我同意。”
劳务关系就劳务关系吧，反正总有一天他会转正的。
慕时卿点头：“好。”
聂司卓低头瞄了眼慕时卿的小腹：“合作今晚生效？”
慕时卿站起来，显得那里绷得没那么紧：“今晚就不用了，明天还有正事。”
聂司卓闷闷不乐：“怎么只管杀不管埋啊？”
慕时卿低头，看了聂司卓的小腹一眼，存在感这么强，真让他埋他都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他狠心道：“自己解决。”
聂司卓体贴地凑过来，满眼期待：“那你呢？”
慕时卿瞥了他一眼：“不需要你操心。”
聂司卓泄气，耷拉着眉眼，“好苛刻的劳务关系。”
慕时卿牙痒，慢条斯理道：“你还有一次放弃的机会。”
“才不要。不过……”聂司卓歪了一下头，“慕总，今晚你是不是也该付点劳务费？”
慕时卿不解地压了下眉梢，聂司卓不解释，低下头干脆利落地索了个吻。
“晚安。”聂司卓垂眸看着目光有些迷离的慕时卿，“我随时等候您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