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时卿一早就收到聂司卓的微信，说是今天有事不能陪他出去充当门面了。
他哼笑一声，回了个：“好。”
昨晚他想打电话给陆斯年，被聂司卓打断，之后他就犹豫了，这时康成安跟他请示，是否要给聂司卓看项目的资料，他忽然就想到自己曾跟陆斯年说过，聂司卓就是他遇到的非常规。
聂司卓的思维方式跟他们这些久经商场的人不一样，或许真能想出什么更好的解决方案。
反正也不急这一会儿，事缓则圆，不如让聂司卓试试。
他当即同意让康成安给聂司卓看项目资料。
那么多资料，一晚上是看不完的，除非通宵，他猜聂司卓是打算留在酒店看资料，于是问也没问就答应了。
他刚要收起手机，聂司卓又发来信息：“你不问问我去哪里吗？[难过]”
慕时卿：“呵。”
他敲字，“别给我闯祸就好。”
聂司卓发了个小狗不开心的表情包过来。
慕时卿挑眉，这么不服管教的人，会因为别人的不闻不问而不高兴？
估计是因为以前没人管，物极必反了。
他正准备勉为其难地“管一管”，那边又发来消息：“我不在身边，别太想我。[害羞]”
慕时卿：……
他就多余心软。
这条信息他没有回，直接出了门。
康成安正好过来，慕时卿等电梯时主动问了聂司卓看资料的情况。
康成安很有良心地踌躇了一秒，就把兄弟卖了：“他昨晚通宵看了一晚资料。”
通宵看资料这么卖力的行为，在领导那里可是能加分的，所以这不是卖队友，是妥妥的助攻。
“你意思是他在你房间看了一晚资料？”慕时卿还是挺意外的。
“是，我笔记本有使用记录。”康成安说。
慕时卿：“那他今天是要去干嘛？”在酒店补眠吗？
康成安继续“助攻”：“说是要去项目看看。”
慕时卿若有所思地缓缓点头，没再多问。
难道他的“非常规”真的能帮他解决眼下的困境。
走进电梯时，他心情不错，眉目也舒展不少。
上午他在外面忙，中午回到酒店，他让康成安联系聂司卓，康成安打完电话，汇报说聂司卓还在项目现场。
“要叫他回来吗？”
慕时卿想了想，“不用了，下午我们也不去现场了。”
让子弹自由地飞一会儿。
康成安愣了愣：“好的，那慕总，下午有什么工作安排。”
慕时卿很浅地弯了一下唇：“没有，你昨晚应该没睡好吧，下午去休息吧。”
“啊？”康成安有种鸡犬升天的不真实感。
慕时卿似乎很满意聂司卓的表现，心情很不错，连带着对他都宽容了很多。
论有个好队友的重要性。
“好的，谢谢慕总。”他决定再卖一波，不是，再“助攻”一波队友，“司卓没怎么打扰到我，几乎没有弄出什么动静，可能是看资料看得比较投入和专注。”
“嗯。”慕时卿点点头，“跟他说，工作归工作，中午还是要去吃饭。”
“好。”康成安立刻拿出手机。
“对了，”慕时卿补充，神情少有地显得变扭，“别说是我说的。”
康成安：“哦哦，好的。”
康成安：怎么一个个的都要他保密?
他什么时候成保密局了？
不过领导的话还是要听的，不能“助攻”，啊，不对，是不能卖。
聂司卓傍晚的时候才回了酒店，回到酒店后就窝在自己的房间里。
慕时卿点了餐，让康成安帮送过去——怕聂司卓废寝忘食，让康成安看着人吃完，当然了，也是保密的。
康成安全程一个字都没透露，觉得自己很有当保密局局座的潜质。
吃完饭，聂司卓靠向翘着腿，一副“局座”坐姿的康成安，“你闻闻，我身上是不是有味道？”
康局座一秒被拉下马，化身大内总管：“你是想现在去找慕总啊？那不行，慕总最不喜欢人脏兮兮的了，你看看你这头发，乱得哟，收拾干净了再去。”
聂答应赶紧谢过康总管：“我去洗个澡。”
助攻+1，康成安满脸欣慰：“去吧去吧。”
只要聂司卓把慕时卿哄高兴了，以后有他好日子过的。
聂答应洗香香，吹了个清爽的发型，换了身颇有心机的衣服，拿着笔记本敲响了慕时卿的门。
慕时卿猜到聂司卓要来，衣服没换，穿的还是西裤加衬衫，连马甲都没脱。
剪裁合体的马甲将他劲瘦的腰身都勾勒了出来，那双被西裤包裹的腿显得更加笔直修长。
他站在门边，打量了一下门外穿着黑色无袖T恤的聂司卓，视线在对方紧实的手臂上停留了一瞬，又往下落。
一双黑色运动鞋跟他的皮鞋相对而立。
“有事？”他抬起眼睛，假装不知道对方来找自己的目的。
“嗯，我想到了一个能一次性解决项目现在所有问题的办法。”
“那进来吧。”慕时卿让出位置，放人进屋。
“哦。”聂司卓以为还要再费一番口舌，没想到这么顺利，愣愣地进了屋。
慕时卿闻到，跟着聂司卓一起进屋的，还有清新的甜橙沐浴露的味道。
他站在聂司卓身后，将人上下扫视了一遍，这是刚洗完澡就过来了。
“坐吧。”他关上房门。
“好。”聂司卓拿着笔记本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慕时卿住的是商务套房，客厅和房间是独立的。
“说说吧。”慕时卿坐到了聂司卓对面，“怎么个一次性解决。”
聂司卓打开笔记本电脑，看了看周围的位置，站到了慕时卿旁边，将笔记本电脑放在慕时卿前面。
“我昨天看了整个项目的资料，然后发现，如果按照建设风格以及地势，可以将整个大项目分割成四个小板块……”聂司卓弯着腰跟慕时卿汇报。
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到慕时卿的小半张脸颊，脸颊的皮肤光滑白皙，如质地上乘的白玉，还能看到镜片后的狭长眼尾以及纤长的睫毛，每个线条都好似用技艺精湛的工笔画描绘而成。
慕时卿回头：“嗯，然后呢？”
“咳，然后……”聂司卓半蹲了下来，清除会扰乱他心绪的诱惑，“然后我们其实可以分阶段建设。这一点今天我去项目做了实地考察，也跟承建单位那边的工程和设计人员了解过，只要稍微修改方案就有实现的可能。”
说完他抬起眼睛，正好看到慕时卿搭在膝盖上的手。
那只手手指匀称修长，稍有骨感，因为皮肤白，衬得手背上的青筋十分明显，也很色气。
聂司卓舔了一下尖尖的犬齿。
这人怎么处处都是诱惑？
他抬头看，视线越过被领结桎梏的衣领，扫过隆起的喉结，来到下巴，那总是微微扬起的下巴经常给人一种傲慢又优雅的感觉，可从这个角度看，却十分……美味？
他也不知道脑海里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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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蹦出这个词。
可能是他太想吃了慕时卿吧。
慕时卿思考结束，垂下眼睫，看向半蹲在他位置边的聂司卓。
距离很近，又是这种自上而下的注视，上位者强大的气场就这么轻而易举地释放了出来，加上慕时卿容貌偏冷，柳叶状的眼睛很疏离，显得更是高高在上。
换做别人，一定会从潜意识里就生出抗拒和不安，但聂司卓却像被慕时卿看爽了，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慕时卿不知道聂司卓为什么忽然笑，还笑得这么……变态。
他不解地压了压眉峰，“笑什么？”
“你知道吗？如果你去演舞台剧，最适合演国王或者神了。”聂司卓说。
“呵，”慕时卿就当是在夸他了，“那真是可惜了，舞台上少了一位国王和神。”
他收回视线，看向笔记本电脑上的方案，礼尚往来似地评价道：“你不去演舞台剧是对的，不然职场上就少了一个……”
他卖关子似地顿了顿，聂司卓上钩，期待地追问道：“少了一个什么？优秀的人才吗？”
慕时卿笑他臭屁：“是不是优秀，要看看你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聂司卓在心里继续臭屁地想：起码你承认了我是个人才。
慕时卿继续道：“明天我约了项目招标方的负责人，开发区那边的领导，到时候可以跟他提出这个方案，不过方案最好再细化一些。”
“那我现在就优化，不过你知道的，我刚接触项目，很多地方都一知半解，我怕就我一个人，做出来的效果不一定能打动对方。”聂司卓灼灼地目光里藏满了小心思。
慕时卿轻笑一声，“行吧，你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
聂司卓屁颠屁颠去拉了一张椅子过来，挨着慕时卿坐，抱起笔记本改了起来。
前期沟通就花了半个多小时，慕时卿见聂司卓已经没什么要问的了，便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坐到了沙发上。
聂司卓现在已经完全进入工作模式，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很有节奏地打字。
慕时卿靠在沙发上，想象着聂司卓平时敲代码或者敲论文的时候，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
如果换做以前，他很难将吊儿郎当的聂司卓，跟眼前专注工作的聂司卓联想在一起。
他取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细微的、轻快的键盘声有点像白噪音，他将眼镜放在茶几上，靠着沙发闭目养神。
又过去将近一个小时，聂司卓敲下最后一个符号，畅快地伸了个懒腰，看到周围的场景想起自己现在是在慕时卿的房间。
他转头寻找慕时卿的踪影，见到人躺在沙发睡着了，头枕着沙发的扶手，眼镜也摘了。
摘了眼镜的慕时卿！
他心脏砰砰直跳。
要知道，他最开始就是被摘掉眼镜的慕时卿掰弯的。
他轻手轻脚地放好笔记本，踮着脚尖走到了沙发旁，微微俯下身。
闭着眼睛的慕时卿也很漂亮，长而不翘的睫毛盖在薄薄的下眼睑上，鼻梁高挺，唇瓣很薄，但颜色很柔和，最重要的是，看起来很软。
应该很好亲吧。
他抿了抿唇，喉结也跟着滚动了一下，离慕时卿越来越近。
一双柳叶状的眼睛忽然睁开，因为刚醒，加上近视，微微眯着，像是有些懵懂。
聂司卓心脏跳得更厉害了，理智告诉他快点后退，但本能却让他保持不动。
正当他天人交战之际，慕时卿忽然勾起嘴角，稍稍抬起一点身体，在他眉心落下一吻。
“还债。”慕时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