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时卿跟陆斯年吃完晚饭，分别时陆斯年礼节性地拥抱了他一下。
“出国旅游一趟，人都变豪放了。”慕时卿点评。
陆斯年弯唇笑笑，嘴角的弧度克制着，很持重沉稳的样子，“人偶尔得作出一些改变，才能打破常规。”
“所以这才是你离职的原因？”慕时卿问，“当我助理让你觉得太千篇一律了？”
陆斯年看着慕时卿，眸光深了几分：“不是因为千篇一律，而是想试试看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
慕时卿遗憾但又不得不接受地叹了一口气：“行吧，尊重你的选择。我的提议你考虑一下，那个岗位也算是另外一种可能。”
陆斯年有些失望地垂下眼睫，很快又抬起：“我会好好考虑的。”
“等你消息。”慕时卿点头。
“时卿。”临了临了，陆斯年又叫了一声慕时卿的名字。
“嗯？”慕时卿转头。
他今天穿得不算正式，浅篮色系很时尚的一身行头，是某国际大牌新出的限量款，身姿挺拔地站在繁华的夜景，比五光十色的灯火还要夺目，轻轻一个转身却像一场惊心动魄的夺舍。
陆斯年怔了很久，视线落到慕时卿的衣服上：“今晚一直想说，你好像也变了。”
慕时卿笑笑：“你走之后，办公室备的衣服都是周海悦定的，不是我变了，是你帮我打破了常规。”
陆斯年身侧的手猛地握紧，“那有没有可能我们之间也能……”
“慕总。”
话被打断，慕时卿转头，看到聂司卓单手插兜，款步朝他走来。
比例极好的身材、英俊的面容给简单的衬衫西裤赋予了T台秀品的光环，停车场的内部道路则成了T台秀场。
慕时卿眉头一跳：这小子吃错药了吗？跑这里走什么秀？
“慕总。”聂司卓在慕时卿前方站定，温婉一笑，酒窝浅浅，一脸纯良无害。
慕时卿额角又突突地跳起来了，一句“你嗑药了吗？”差点脱口而出。
“这位是？”聂司卓像是才发现旁边站了个人，转头看向对方,还故意压低了嗓音，有种硬装出来的成熟。
陆斯年也看向聂司卓，并开始打量。
“你怎么在这里？”慕时卿皱眉。
“我？我当然是……”聂司卓卡了一下，他总不能说自己是过来捣乱的吧，“咳，路过。”
慕时卿心说，你这路过得有点隆重啊。
“时卿，这位是？”陆斯年问。
听到陆斯年对慕时卿的称呼，聂司卓目光瞬间沉了下去。
慕时卿意兴阑珊：“实习助理。”
陆斯年默契秒懂，缓缓点头。
两个成年人相视苦笑，聂司卓差点又炸了，好在陆斯年主动说要告辞。
快走快走。
聂司卓在心里疯狂摆手。
“他是谁啊？”陆斯年走后，聂司卓又恢复成了之前散漫随意的样子，讲话也不拿腔拿调的了。
“你不知道他是谁？”慕时卿挑眉。
聂司卓连他想要找Mr.Q都知道，会不知道当了他三年助理的陆斯年？
聂司卓目光躲闪，“我怎么知道他是谁。”
“不知道最好。”慕时卿掏出车钥匙，按亮了旁边深蓝色的布加迪，是同系车里颜色最低调的，却跟他浅蓝色系的套装很搭，深浅两个色系一对撞，让他超绝俊雅的容貌成了焦点。
聂司卓本来对慕时卿穿得那么光鲜亮丽地出来见陆斯年很不爽，再看这车，就更有种说不出的吃味。
慕时卿对今晚见面也太重视了吧。
陆斯年不就是当了慕时卿三年的助理吗？
那他当慕时卿三年助理，是不是也能有这样的待遇？
正胡思乱想着，余光看到一辆车缓缓停在停车场的另外一个车道。
如果他刚才没看错，陆斯年上的就是这辆车。
怎么阴魂不散的。
一想到陆斯年刚才抱过慕时卿，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慕总，我来开吧。”他换了个角度，用身体挡住慕时卿，伸长手臂，压住车门。
从陆斯年那个方向看不到他跟慕时卿之间的距离，也不知道他跟慕时卿究竟在做什么，只能想象。
这就是靠借位制造视觉假象和悬念。
他在米国上的表演课可不是白上的。
慕时卿刚拉开的车门被合上，无语转身。
身后就是车子，聂司卓手臂横在一边，他一转身，跟聂司卓之间就只剩半个手臂的距离。
空间局促，但他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微仰着头，站在原来的位置，整张脸一览无余地展现在了聂司卓面前，“让开，不需要。”
聂司卓的目光从水墨染成的眉峰，一路滑落，最后停留在一双形状漂亮的唇瓣上。
不需要摘掉眼镜，他的心脏已经砰砰跳了起来。
答案显而易见。
他忍不住倾身向前。
慕时卿拧紧眉心，张开的手掌抵住了靠过来的宽厚胸膛，可还没等他发力，就感觉聂司卓的鼻尖停在他脸颊边。
“怕你喝酒了，酒驾。”聂司卓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距离太近了，嗓音比平时听着低沉不少。
慕时卿手掌用力，一把将聂司卓推开，“喝酒的人是你吧，一身酒味，别害我车被扣。”
“有吗？我可滴酒没沾。”聂司卓抬起手臂，嗅了嗅自己的衬衫。
衣服上确实沾了一些酒气，应该是刚才在夜店沾上的。
就在他拱着鼻子嗅嗅嗅的时候，慕时卿已经拉开车门坐到了驾驶位上。
车窗降了下来，慕时卿单手握着方向盘，看都没看聂司卓一眼：“我不管你下班玩得有多花，但别影响工作，否则的话，我可不会对你客气。”
“花？什么花？我没有……”聂司卓冤枉得很，他屁股都还没坐热就从夜店出来了。
慕时卿挑起眼梢，用余光轻飘飘地扫了聂司卓的衣领一眼。
聂司卓扭着脖子看向自己的衣领，因为看不清，身子原地转了小半圈，像只追着自己尾巴跑的笨蛋大狗，“什么呀？”
慕时卿莫名觉得有些好笑，扬起嘴角丢下一句：“明天上班记得换衣服。”然后一踩油门，走了。
聂司卓看着扬长而去的深蓝色布加迪，又瞧了一眼自己的衣领，才记起另外一个车道上的“观众”。
他转过身，朝贴着防窥膜的车窗勾了勾嘴角，那辆车子终于启动，离开了车道。
“呵，时卿，让你叫这么亲热。”
聂司卓像打了胜仗，得意洋洋地回到自己的suv上，用后视镜检查起自己的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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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侧边的领子上有一抹红色痕迹，虽然凌乱，但一看就是个口红印。
嘶，一定是他经过舞池的时候，不小心被人蹭上去的。
天塌了。
难怪慕时卿说他玩得花。
他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给慕时卿解释，却再次想起，他被慕时卿拉黑了。
慕时卿回到家，刚要洗漱，一条微信好友申请跳了出来。
他点开来看，发现申请人是聂司卓。
手指在通过上顿了顿，最终没有按下去。
明天再说。
大半夜的在外面花天酒地，找他准没好事。
次日清晨，慕时卿照例提前20分钟到公司，上到顶层办公室，见到康成安已经来上班。
“慕总。”康成安起身。
“慕总。”周海悦也起身。
慕时卿看了一眼某个空着的工位，什么都没说，让康成安跟他进办公室。
“身体恢复了吗？”慕时卿问。
“已经恢复了，谢谢慕总。”康成安很是感激。
慕时卿点头，话题直接切入到工作上。
聂司卓踩点到公司的时候，慕时卿已经带着康成安去项目视察，直到下午才回了办公室。
“那份报告让他们尽快补充数据，时间节点你跟他们敲定。”慕时卿路过公共办公区时，边走边说。
“好的。”康成安回复。
聂司卓从工位上站起来，那么大个大高个，慕时卿像是看不见，继续往自己的办公室走，“苏杭那边的新项目，方案交上来了吗？”
“已经交上来了，我现在就发给您。”康成安拿出手机操作，并跟着慕时卿一起进了办公室。
聂司卓：……
聂司卓：…………
聂司卓：………………
他这是被无视了吗？
电话拉黑，微信不通过，他这么大个活人在这里仿佛不存在。
几分钟后，康成安从慕时卿办公室出来。
聂司卓径直往慕时卿的办公室走去。
“进来。”慕时卿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聂司卓推门走进去。
慕时卿没有停下手上的工作，“有事说事。”
聂司卓坐到办公桌前的转椅上，单手撑着脸颊，一错不错地盯着垂眸看文件的慕时卿，“我没事。”
慕时卿抬起头，“没事你进来做什么？”
“进来学习慕总是怎么工作的啊。”聂司卓笑眯眯的，“我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跟慕总学习的吗？”
慕时卿眯了下眼睛。
原来是讨工作来了。
“你暂时先跟着康助理吧，我会让他给你安排工作。”慕时卿说。
聂司卓笑容微敛，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稍稍前倾：“我是你的助理，只想听你给我安排工作。”
“我的工作节奏，你未必能跟得上。”慕时卿靠向椅背。
“不试试怎么知道？”聂司卓说。
“试试？好啊。”慕时卿说，“那明天给你一次机会。”
“好。”聂司卓点头，“不过，如果我做得不错的话，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慕时卿挑眉，这就要上奖励了？
“说来听听。”
聂司卓咬着后牙槽：“通过我的好友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