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司卓就这么开始去慕氏上班，岗位是实习助理，并纳入公司考勤。
入职第二天工牌发下来，聂司卓跑到慕时卿办公室晃悠。
慕时卿刚好忙完一件工作，猜这家伙是故意瞅准了时间才进来的。
也好，消遣两句休息一下。
他看聂司卓把工牌勾在手指上乱甩，又想起这大少爷曾自封为他的贴身助理：“怎么？对岗位有意见？”
“是有点。”聂司卓也不客气。
“那不是很多。”慕时卿正在放松紧绷的大脑，对没营养的对话接受度很高。
聂司卓手腕一顿，将工牌抓在手里：“什么时候可以把前缀去掉？”
“等试用期通过后。”慕时卿继续说着废话，这些事HR应该跟聂司卓交代过了。
没什么重要的事，他取下眼镜，慢条斯理地擦了起来，黑色的眼镜布将他冷白修长的手指衬得宛如一件艺术品。
聂司卓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靠在办公桌沿的那条腿稍稍一抬，半个屁股坐到了办公桌上，扭着腰俯身向前，宽大的身躯在办公桌上落下一整片阴影。
慕时卿察觉到动静，抬头眯着眼睛看过去。
眯眼睛主要是为了调整视力，加上他大脑正处于半放空状态，柳叶状的眼睛不似平常那么充满锐利感，还未抓取到目标物的眼神也给人一种缱绻的感觉。
聂司卓本来只是对没戴眼镜的慕时卿产生了好奇，对上这样的眼神时，忽然呼吸一滞，心脏似乎跟着停顿了十几微秒，然后又疯狂跳动起来。
探寻的目光仿佛被施了咒，无法从慕时卿的脸上挪开半分。
下一秒，水墨染成的眉峰下压，似能勾魂夺魄的眼神变得犀利。
“聂司卓。”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招魂般将他的神思招回。
聂司卓飞速眨了两下眼睛，状似随意地抬手揉了揉耳垂。
“从我办公桌上下去。”慕时卿无语到了极致，一个没看住，居然爬到桌上来了，不管着点，以后怕是要上天。
“哦。”聂司卓意外的乖，屁股顺着桌沿滑下去，站直身体。
“如果不是看在你外公的面子上，你刚刚的行为足够让我开除你100次。”慕时卿戴上眼镜，冰冷的镜片像是一张面具，将疏离冷淡都戴上了。
聂司卓垂头耷脑的，躲闪的目光不时越过睫毛瞄一眼慕时卿的脸，瞄一眼，又一眼。
刚才那种心脏狂跳的感觉太奇怪了，他既想一探究竟，又害怕再经历那种失控的感觉。
慕时卿用手指敲敲桌面，示意聂司卓表态。
“咳。”聂司卓别开脸，盯着天花板的角落说，“下次不会了。”
慕时卿看到聂司卓的耳朵红成一片。
被训了两句、道个歉就红温了？
这不像聂司卓的性格啊。
“看着我的眼睛说。”慕时卿靠向椅背，双手放在扶手上，下巴微抬。
聂司卓看起来像是不服气，又像是在努力做着某种心理建设，过了两秒才将视线转正，开始一错不错地盯着慕时卿的脸看。
慕时卿冷冷地“嗯”了一声。
“呵。”聂司卓忽然勾起嘴角，那吊儿郎当的劲儿又回来了，“慕总，你不戴眼镜的时候，更吓人呢。”
戴上眼镜后的慕时卿他心跳正常多了。
慕时卿皱眉。
“下次不会了。”聂司卓在慕时卿发火前，笑着讨好道，“慕总，你就原谅我吧，好吗？”
慕时卿蹙起的眉心又重了几分。
得，这是又开始卖乖撒娇了。
“看你表现。”他收回视线，抽出一份新的文件，“出去吧。”
“好。”聂司卓转身出了办公室，关上门的那一刻，他摸了摸胸口的位置。
速率正常，没毛病啊。
慕时卿看了两页文件，忽然抬起头，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正好倒映出他戴着眼镜的脸。
他摘下眼镜。
吓人吗？
那挺好。
今天慕时卿没有外出，聂司卓被困在办公室看了一天员工守则。
其实上午他去找慕时卿，是想让慕时卿给他安排一点工作，可不知怎么地，计划就莫名其妙被打乱了，出了办公室才想起这茬，之后一整天，慕时卿都是一副不待见他的样子，他只能暂时作罢。
下午，慕时卿在下班前半个小时走出办公室，身上换了一套衣服，款式休闲，凛冽的气场被削弱了一些，改添了几分潇洒。
周海悦起身叫了一声“慕总”，又坐回到工位上继续工作。
聂司卓则直接跟了上去：“去哪？”
慕时卿在电梯前站定，侧头看他一眼，说：“不用跟着。”
聂司卓墨色的眸子沉了沉，眼尾也耷拉了下去：“我是你助理。”
“我是你老板。”慕时卿王炸，聂司卓哑火。
电梯到了，慕时卿走进去，看着没牌可出的聂司卓，莫名觉得有些解气，在电梯门关上前，弯唇笑了一下。
聂司卓牙痒痒。
笑笑笑，笑这么好看做什么？
还有，那身衣服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系领带？鞋子好像也换了。
等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不带上他？
如果不方便，他可以在车上等啊。
难道是私人约会？
相亲？
不对，唐慧已经答应慕时卿不安排相亲了。
所以，慕时卿穿这么好看去做什么？
待会不会还要把眼镜取下来吧。
摘下眼镜后的慕时卿！
聂司卓被自己的脑回路吓了一跳，慕时卿摘不摘眼镜跟他有什么关系？
心脏又不自然地跳了两下。
手机在这时震了一下，是张明凯，提醒他今晚记得去参加生日派对。
华灯初上，沪北市最繁华的中心区，聂司卓穿着衬衫西裤，踩着皮鞋踏进了人气最旺，也最奢靡的一家夜店。
因为他的穿着打扮，还被门口男模一样的保安认成了同行，路过舞池时又被一群红蓝绿女骚扰。
“嘶~”张明凯挠挠头，“我不记得今晚是换装派对啊。”
聂司卓气压很低，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一脸生人勿进。
“我懂了。”张明凯一脸了然，“你这是在提前练习怎么当霸总。”
聂司卓听到“霸总”，莫名联想到慕时卿。
呵，谁家霸总穿得那么花里胡哨的？
“是吧？”他心情好了一些，“当霸总就得穿成我这样才对。”
张明凯“嘿嘿”一笑，“你当霸总了，可得继续带我，这两年要不是你帮我选的那些项目投资赚到了钱，我爸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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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扫地出门了，我哪能那么自由。”
聂司卓笑笑，正打算倒酒，目光扫到对面沙发一个戴眼镜的青年，视线霎时顿住。
一旁的张明凯捕捉到这个异常反应，意味深长：“怎么？感兴趣？”
聂司卓身材样貌十分打眼，gay圈天菜，那个戴眼镜的青年早就盯上了，在聂司卓视线定住的那一刻，很有心机地微垂下眼睫。
“啧啧啧，是谁说自己铁直的？”张明凯打趣道，“我介绍给你认识。”说完招招手，示意对面的人过来，聂司卓也没拦着。
“聂总。”张明凯对来人说道，“我哥。”
“聂总。”眼镜青年伸手想给聂司卓倒酒。
聂司卓张开手掌，挡住杯口，眼镜青年愣住，藏在镜片后的眼神里有装出来的懵懂。
聂司卓皱了一下眉，像是对对方的表现很不满意，“能摘下眼镜看看吗？”
青年本来就是出来打猎的，眼镜只是装饰，故作矜持了一下就把眼镜摘了，笑盈盈地看着聂司卓：“聂总，现在可以赏脸喝杯酒吗？”
聂司卓眉头拧得更紧了，很小声地说了一句：“不对。”
“不对什么？什么不对？”张明凯问，“是出柜的方式不对吗？”
聂司卓没理他，“我出去一下。”
“哎~”张明凯刚伸出尔康手，聂司卓已经走远。
这么着急，是要赶着去出柜吗？
“你觉得他直吗？”张明凯问同样懵逼的眼镜青年。
“我看……”眼镜青年瘪瘪嘴，“不怎么直。”
聂司卓离开喧闹的夜店，思考着同一个问题。
他是不是不太直？
为什么一想到慕时卿那个缱绻又充满魅惑的眼神，就心跳加快？
可如果他不直，为什么看到其他戴眼镜的人摘掉眼镜后，却没有任何感觉？
难道他只对慕时卿不直？
怎么可能？
他对慕时卿……
笑死。
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
他急需知道答案。
他得再看一次慕时卿摘掉眼镜后的样子。
手机被他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可见面后，用什么借口让人摘掉眼镜呢？
“我也想配副眼镜，借你眼镜给我戴戴看？”
不行，慕时卿一定会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然后问他：“你也配？”
不然直接动手抢？
会被慕时卿打的吧？
慕时卿好像说过他打不过他。
不管了，先见到人再说。
电话拨过去，是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音。
靠，他都忘了，慕时卿几天前就把他拉黑了。
这不是最气人的，最气人的是薛定谔的弯像一根逗猫棒，挠得他的心不上不下。
就在他快要炸了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停车场。
“慕时卿。”他自己都没意识到，那个名字从他嘴里念出来的时候，是多么高兴。
他抬脚就要走过去，却看到慕时卿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抱了慕时卿一下。
抱、了、一、下！
然后的然后，他只听脑袋里轰的一声，什么东西被炸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