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乾清宫。
这里是大乾皇帝的寝宫,也是他处理日常政务、召见亲信大臣的地方。
与金銮殿的威严肃穆不同,这里少了几分朝堂的规矩,却多了几分属于帝王私宅的、更加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宫殿之内,檀香袅袅,光线昏暗。
巨大的蟠龙金柱,支撑着高耸的穹顶,上面绘制着繁复的星宿图,让人望之,便心生渺小之感。
林渊跪在冰冷坚硬的金砖之上,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这是他两世为人,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面见一位真正的、手握亿万人生死的帝王。
龙椅之上,并未坐人。
不远处的一张软榻上,大乾皇帝朱厚熜,正穿着一身宽大的八卦道袍,半躺半卧,手中,拿着那枚由林渊献上的“乾坤镜”,对着一旁烛台上的火苗,照来照去。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孩童得到新奇玩具般的、专注而又好奇的表情。
他的身旁,只站着一个人司礼监掌印太监,曹正淳。
整个大殿,安静得可怕,只有烛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和皇帝那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林渊知道,这是皇帝在给他下马威。
他不动,不问,就是要用这种无声的压力,来磨掉他的锐气,看穿他的心底。
林渊索性,将头埋得更低,身体微微地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因为紧张和畏惧而产生的颤抖。
他,只是一个来自山野的、没见过世面的、侥幸立功的小都尉。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时辰,又仿佛只是一瞬。
那软榻之上,终于传来了一个沙哑、疲惫,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的声音。
“抬起头来。”
“是。”
林渊恭敬地应了一声,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终于,看清了这位大乾王朝最高统治者的模样。
比在金銮殿上,看得更加真切。
那是一张苍白、浮肿,被酒色和丹药侵蚀得有些过度的脸。
眼袋深重,嘴唇干裂,但那双眼睛,却依旧锐利如鹰,仿佛能洞穿人心,看透世间一切的虚伪与伪装。
“你,就是林渊?”
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回陛下,罪官,正是林渊。”
林渊立刻答道。
他自称为“罪官”,而非“下官”,姿态,放得极低。
“罪官?”
皇帝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何罪之有啊?”
林渊立刻叩首,声音里,充满了“惶恐”与“自责”:“罪官身负皇恩,却行事莽撞,在青阳引起偌大风波,惊扰圣驾,累及朝堂。此,罪一也。罪官得高人所传神物,却未能第一时间献与陛下,私心自用,此,罪二也。罪官……”
“行了。”
皇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自我检讨”。
“你那点心思,瞒不过朕。”
他将手中的“乾坤镜”,随意地扔在了一旁的桌案上,“你先献宝与严嵩,再献宝与太子,无非是想让他们二人,为你那座青阳城,争斗起来,你好从中渔翁得利。对也不对啊?”
皇帝的话,如同一柄重锤,狠狠地,敲在了林渊的心上!
他竟是将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林渊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他知道,在这样的帝王心术面前,任何的巧言令色,都显得苍白无力。
他索性,心一横,再次重重叩首,声音里,带上了几分豁出去的“悲壮”!
“陛下明察秋毫!罪官……罪官不敢欺瞒!”
“罪官,确实有私心!”
他抬起头,双目赤红,眼中竟是蓄满了“委屈”的泪水,“青阳城,是数千流民唯一的安身立命之所!是罪官,带着他们一砖一瓦亲手建立起来的家园!罪官人微言轻,斗不过相爷,也斗不过东厂。罪官……罪官只是想,用尽一切办法保住他们,保住那座城啊!”
“罪官知道,此举,乃是欺君!罪官,万死不辞!只求陛下,能看在青阳数千无辜百姓的份上,饶他们一条生路!”
他这番话,不再是单纯的表演,而是带上了几分真情实感。
他将自己的“私心”,与“保境安民”的大义,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
他承认自己**权术,但动机,却是为了“百姓”,为了“守护陛下的疆土”。
这,是一种更高明的阳谋!
果然,皇帝听完他这番“真情流露”的哭诉,脸上的冰冷,渐渐消融了几分。
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在林渊的脸上,停留了许久。
许久,他才缓缓地,叹了一口气。
“痴儿,痴儿啊。”
他的语气,竟是带上了一丝长辈看待晚辈的、复杂的感慨,“你这份心思,倒是让朕,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他挥了挥手,示意林渊起身。
“起来吧。地上凉。”
“谢陛下。”
林渊“受宠若惊”地站起身,依旧低着头,不敢与皇帝对视。
“你那座青阳城,朕,已经派人去看过了。”
皇帝忽然说道,“很不错。井井有条,民心可用。若我大乾的每一个州府,都能如你那青阳一般,何愁天下不太平?”
林渊的心,猛地一跳!
他知道,皇帝派去的人,绝不只是看看那么简单!
“你那个炼钢之法,还有你献上的这两样‘神物’,都很有趣。”
皇帝继续说道,“朕,很喜欢。”
他话锋一转,那双眼睛,再次变得锐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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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林渊,你要记住。这天下,所有的东西,都是朕的。包括你,也包括你那个所谓的‘隐世高人’师父。”
“朕,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一切。权力,财富,地位。但前提是,你要让朕看到,你的价值,以及……你的忠诚。”
他看着林渊,缓缓地,说出了他真正的目的。
“朕,给你一个机会。”
“朕,要你做朕手中的一把刀。”
“一把,游离于朝堂之外,不受任何人掣肘,只听命于朕一个人的……暗刀!”
林渊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怎么也没想到,皇帝竟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这,比让他加入锦衣卫,或是东厂,还要恐怖!
因为,这把“暗刀”,将没有任何名分,没有任何保障。
他将成为皇帝最隐秘的工具,一旦事败,或是失去了利用价值,皇帝可以随时将他抛弃,甚至,反手一刀,将他彻底抹去,不留任何痕迹!
这是无上的荣耀,也是最致命的**!
“怎么?”
皇帝看着他那震惊的表情,嘴角,再次勾起那抹莫测的笑容,“你不愿意?”
林渊的大脑,在飞速运转!
他知道,他没有拒绝的余地。
拒绝,就是死。
而接受,虽然九死一生,但却能得到他目前最需要的东西来自皇帝的、名正言顺的“授权”!
有了这把“暗刀”的身份,他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京城建立自己的势力,对付严嵩,甚至是插手军政!
这是一场豪赌!
赌注,就是他的命!
林渊深吸一口气,再次,单膝跪地!
这一次,他的眼中不再是惶恐,而是一种被“知遇之恩”所感动的、熊熊燃烧的狂热!
“承蒙陛下不弃!微臣林渊,愿为陛下手中之刃,披荆斩棘,万死不辞!”
“好!”
皇帝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喜欢这种将一切都掌控在手中的感觉。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大乾的‘镇抚司行走’。”
皇帝赐予了他一个新的身份,“品级,不定。职权,不定。你,只需对朕一人负责。”
“朕,交给你的第一个任务,”
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机,“就是去查。给朕,彻查严嵩**,这些年来,所有贪赃枉法、结党营私的罪证!”
“朕,要你将这颗盘踞在朝堂之上,最大的毒瘤,给朕,连根拔起!”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那声音,轻得,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命令。
“至于你那座青阳城,朕,会帮你看着。朕会派一个,你意想不到的人,去替你……镇守后方。”
“你,只需在京城,放手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