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风呼啸而来,今冬这场雪下得格外大,庭院中积雪已深,刚刚才清扫过的地方不过须臾遍又铺满了一层薄雪。
符叙忍不住将扫把夹在胸前,双手合十放在嘴边轻轻哈气。
“磨叽什么呢?”身后传来男生尖锐的呵斥声,“没看见大家都等着你扫出路来呢吗?又没死,你在这儿装什么装?”
伴随着话音落下来的,是用牛皮制作的细鞭,上面带了细小的倒刺,刮在符叙已经冻的通红的双手上就是几道血痕。
符叙落满雪花的睫毛微微颤抖,费力地扭头看向不远处打扮的雍容华贵的母亲。
“看什么呢你?再看母亲也不会心疼你一点的,识相的抓紧把雪扫干净,说不定母亲还能看你一眼。”符嘉泽又甩了几下鞭子,冷哼一声,“明天你就要替我嫁去沈家了,要不是怕你死了,今天一定让你把雪给我舔干净。”男生着重强调了“舔”这个字,仿佛现在的情况已经是给符叙的优待。
符叙收回目光,没有理会符嘉泽下来的辱骂,用僵硬的手指握紧扫把,一下又一下的扫着地上的雪。
他刚刚……又在期待什么呢?是期待母亲会帮他说上一句话吗?
好像是的,在他回到符家的时候他是期待的,期待能像其他小孩子一样,能够有母亲的呵护。
在知道符嘉泽要结婚的时候,他也是期待的,期待符嘉泽离开后,符家剩他一个孩子了,是不是母亲就能看看他。
他只是想要得到一点点爱。
可他没想到,符嘉泽只是抹了两下不存在的泪水,就让父亲和母亲决定让自己替嫁,而原因就是,沈家的那位生了病,不想让符嘉泽去受罪。
沈家可以说是一手遮天的世家,尤其是现任家主,可以说是万里挑一的alpha,只可惜世事不尽如人意,这位家主突然患上了一种名为“信息素紊乱”的病,在发病时会不受控制的发狂,听说已经死了吓不少送过去的omega了。
最开始的几年还能通过注射药物来维持大部分的清醒状态,所以才迟迟没有强制让符家联姻,现在这人的病已经到了需要冲喜的地步,才不得不强制让符家送人过去。
而他就是为了替符嘉泽嫁过去,才被找回来的罢了。
也是,他不过是一个劣质omega,如果符家能喜欢他哪怕一点点,也不会出生当天就将他扔掉了。
风雪灌进鼻腔和衣服里,符叙扯了下宽大的毛衣,寒风还是会从毛衣的缝隙里钻进去,符叙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喉咙间似乎有腥甜的味道涌上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符叙的动作宛如机器人一般重复着,积雪一点点消失,幸好天公作美没有继续下雪,才让符叙能扫完偌大的院子。
“今天就这样吧,你要是死了还得我嫁。”符嘉泽拽着符叙的领子将他拖回杂物间,扔给他一块风干的面包,“我告诉你,过去以后别给我搞出事情来,不然母亲更讨厌你,听到没有?”
符叙蜷缩成一团靠在墙角,动作僵硬地点了下头。
这么多年他已经失望了,就算他嫁过去母亲也不会正眼看他哪怕一下。
他只是还想活着,还在幻想只要活下去,是不是有朝一日也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或许alpha和beta能,omega简直是做梦,在这个omega地位低下且占比很大的世界,不管是被家庭还是丈夫抛弃的omega,就只有被抓去生育所沦为生育机器的份。
他小的时候曾亲眼看见一个流浪的omega被抓走,过了几个月又跑了出来,肚子被豁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几个黑衣人抓住他将那个成型的小孩生生从他肚子里拽出来,口中骂道:“晦气,是个omega。”接着直接将人踢进路边的臭水沟里,直到腐烂后被当作垃圾处理掉,都没有人在意。
那一幕让他现在在午夜梦回的时候还在后怕。
不知道沈家的家主是个什么样的人,符叙轻笑一声,能徒手杀死s级alpha的人只能用残暴来形容,他过去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
但只要不被送去生育所,总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冷风顺着破烂的墙壁吹进来,符叙感觉有些发烧,不住地咳嗽着,血丝从嘴角渗出来,符叙迅速用袖口里侧轻轻擦掉。
不能被看见,不然母亲又要生气的。
不知过了多久,符叙眼皮一沉晕了过去,再一睁眼,天色已经擦亮。
“吱呀——”木门被人推开,发出刺耳扭曲的声音。
符叙的母亲慢条斯理地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佣人,同样居高临下地看着符叙。
“沈家的人到了,给他找件衣服套上送过去。”白韵婷拨弄着手上精致的美甲,半分眼神都没给符叙。
最好是死在外面。
而这些佣人显然也不太了解符叙的身材,常年营养不良导致符叙非常瘦弱,连最小码的衬衫穿在符叙身上都变得宽大起来。
“就这样吧,反正沈家着急,不会在意的。”白韵婷皱着眉直接转身离开。
符叙被两个佣人推到一辆黑色的轿车边缘,车上的人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符叙,冷声道:“上车。”
符叙回过头,看了一眼又一眼才垂眸上了车。
民政局。
“办理婚姻登记,alpha不出席的话暂时不能拍摄证件照,需要出示委托书。”工位上的beta嘴上说着规定,手上动作不停,在纸上勾画着什么,然后放在台面上,“签字。”
现如今alpha的人数越来越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新生儿中omega的占比已经达到了85%,alpha现如今可能连5%都不到,而且omega的信息素质量也在不断下降。
为了提高生育率,现在只要是alpha愿意结婚生子,无论缺乏什么条件都能完成登记,亦或者在外面养许多omega都是默许的存在,只为了能够提高一点点alpha出生的概率。
符叙接过笔,一笔一划地写上自己的名字。
叙,这是孤儿院的院长捡到他的时候给他起的名字,希望他有故事可叙,也有人陪伴,只可惜……他身边没有朋友,也没人可以说话。
助理拿出文件夹递给工作人员,在电脑上扫描了几下后就得到了两个红色的小本本。
“结婚证我们会暂时替你保管。”助理宗远收起结婚证,按住耳机后将符叙带上了车,接着对司机吩咐道,“开快点儿,把这个omega送过去。”
车子一路上开的飞快,符叙晃的头晕,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车里开车空调没有开窗,所以充斥着一股alpha信息素混合着抑制剂的味道,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窒息感。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符叙甚至没反应过来就被丢下了车。
一抬头,整座别墅被高墙围绕,大门上的智能锁显示着面容解锁的画面。
“请求开启安全模式。”大门的机械管家突然调出红□□面,冰冷的机械报告声传出来,“监测到alpha信息素浓度即将突破临界点!”
宗远刷开大门,一把将符叙推了进去:“二楼。”
显然这人没有跟上来的意思,符叙深吸一口气,接着迈开几近僵硬的双腿向里走去。
刚踏入楼内,就听到楼上传来痛苦的嘶吼声。
沈楼尘撞碎了二楼的防弹玻璃,踏出密室的时候与刚刚上楼的符叙打了个照面,Alpha半边兽化的脸,暗金纹路如同熔岩在皮肤下流动,符叙能清晰地看见沈楼尘脖颈暴起的青筋。
“滚...”沈楼尘的利爪刺入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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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石柱,溅起的碎石擦过符叙额角。
温热的血液滑进唇角,符叙脚步一顿,还是向前走去。
“你就是那个爷爷找来给我冲喜的Omega?”沈楼尘面无表情的看着一步步朝他走来的身影,宽大的衣服被风一吹就能清晰地看到孱弱的身形,呼吸间肋骨都清晰可见,仿佛下一秒就能晕过去。
如此弱小的omega,说不定下一秒就会如同之前的那些一样,吓到心智失常。
“是的。”符叙心脏如鼓点,强大的Alpha信息素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滚出去。”沈楼尘眼神瞬间凌厉起来,“我不需要,任何omega。”
偌大的空间内回荡着沈楼尘森冷的声音,符叙揉了下眼睛,觉得有点冷,是那种无数冰碴儿从体内疯长,窜进每一根血管的冷。
不知道这是第多少次被拒绝了,他仿佛生来就是要被人讨厌和抛弃的,无一例外。
符叙还想再挣扎一下,缓慢开口:“沈先生……我。”
“别让我说第二遍。”沈楼尘瞳孔缩紧,眯起眼看着符叙脸上那惊恐的表情,接着用力按住墙壁上的红色按钮。
很快,宗远站在他们几步远的楼梯上:“家主。”
“带他滚。”沈楼尘冷冷道。
“是。”
很快,符叙就被带到院子里,宗远面色凝重地划拉着手机,考虑着把符叙送去哪里,现下已经帮二人领了证,再送回符家是不可能了,家主其他的房产……
算了,沾染上其他人的味道搞不好家主的病情会更严重。
符叙定住脚步,几乎已经知道自己的下场,声音微弱:“我可以,不走吗?”符叙第一次面临这样的场景,难免有些紧张,可他还是抱有最后一丝希望,他还不想被送去生育所,既然他已经被符家抛弃无处可去,他想活着只能依附于沈家,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做一做最后的挣扎。
于是符叙又重复道:“我想,留下,可以吗?”
远冷道;“你不是合适的omega,我会联系这里最近的生育所,然后给你们办理离婚手续。”
其实在把omega送来之前,老爷子就告诉家主这次要动真格的了,没想到家主依然拒绝的这么干脆。
符叙抬头望向二楼,苍白的脖颈上只能看见几条蜿蜒的血管,他说:“求求你了,让我等等可以吗?”
听说信息素紊乱症发病的时候并非是身体主人的真正意愿,他等一等,哪怕到时候沈楼尘告诉他必须离开,他也算是尽力了。
他不想就这么死掉。
天色渐暗,眼见就要下雨,宗远略微思考了一下就松开了抓住符叙的手。
这个omega一看就是想攀上沈家的,搞得好像多坚定一样,那不如就让他试试,等到时候自然就会哭着求人把他带走了。
夜晚的风夹杂着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在身上,符叙穿着的衬衫被打湿,全部黏在身上,可以感受到每一滴雨水落在身上时的力道。
天空被一道刺眼的光芒撕裂,紧随其后的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符叙肩膀随着雷声的落下而瑟缩着。
再忍忍,马上就过去了。
楼上,沈楼尘费力地将最后一管抑制剂推入身体里,才起身望向窗外。
春天了……不知他还能不能看到明年的春天。
忽地,雨幕中一个白色的小点引起了他的注意,消瘦的身形宛如飘荡在海面上的浮萍,摇摇欲坠。
“那是谁。”沈楼尘按下手腕上的对讲装置问道。
宗远答道:“是那个冲喜的omega,他说他不想走,等明天早上生育所的人会来采取强制措施。”
沈楼尘目光晦暗不明,锋利锋利的爪子刺入墙壁:“带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