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粒生硬的米,被林河用舌尖小心翼翼地抵在上颚,仿佛那不是一粒凡俗的谷物,而是一枚可以定鼎乾坤的无价神丹。
他将碗中最后一点散发着馊臭的残羹吞咽入腹,那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味道,此刻却成了他**里最美妙的点缀,用以衬托口腔中那份独一无二的、坚硬而真实的触感。
他赢了。
在这场隔着无尽黑暗与森严壁垒的沉默赌局中,他赢得了至关重要的第一轮。
然而,胜利的喜悦并未在他的心湖中停留太久,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冰冷的清醒便取而代之,迅速浇熄了那刚刚燃起的火焰。
他缓缓地、极其珍重地将那粒米从口中取出,用袖口擦去上面的涎水,然后将其与那枚夜鸦石子一同,贴身藏好。
这个微小的胜利,并非通往自由的钥匙。
它只是一扇窗,一扇在深渊的万丈绝壁之上,被他的同伴们用生命与忠诚凿开的、仅仅能透入一丝微光的窄窗。
透过这扇窗,他能看见希望,却绝不可能翻越出去。
林河靠回冰冷的墙角,重新将自己融入那片永恒的黑暗。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绪如冰冷的潮水,开始重新梳理眼前的局面。
这条建立起来的通道是何等脆弱?
一次守卫的轮换,一次风家高层的心血来潮,甚至是一次不起眼的意外,都足以让它彻底断绝。
指望用这种方式传递出复杂的**计划,无异于痴人说梦。
那么,它的价值究竟何在?
林河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地面,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
他不再是一个单纯等待救援的囚徒,从收到那粒米开始,他的身份就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他成了一枚棋子。
一枚主动跳入敌人棋盘最深处的、来自外部的棋子。
一个念头,如同划破黑夜的闪电,骤然照亮了他所有的思路。
既然无法作为“囚徒”被动地等待,那便作为“间谍”主动地出击!
这座地牢,这片囚笼,于此刻的林河而言,其定义被彻底颠覆。
它不再是埋葬他身躯与意志的坟墓,而是一座情报的富矿,一座潜藏在敌人心脏地带、等待他去发掘的宝山!
而这座宝山里最珍贵的矿脉,无疑就是那个盘踞在地牢中央,如同一尊魔神般深不可测的疯血。
林河缓缓抬起头,目光穿透黑暗,仿佛能看见那两点在虚无中明灭的猩红鬼火。
天机阁。
这个名字是连接他与疯血之间唯一的、也是最牢固的纽带。
疯血对天机阁的仇恨,如同沉淀了千年的火山熔岩,深不见底,只待一个爆发的契机。
而自己,就是那个他选中的、未来引爆这座火山的火种。
在此之前,他需要了解关于天机阁的一切。
而疯血,就是那本最权威、最生动的活字典。
“前辈。”
林河的声音打破了地牢中那死水般的沉寂。
他的语调平稳,不带丝毫情绪,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事实,“我的力量,还是太弱了。”
黑暗中没有任何回应,但林河能感觉到,那股无形的、审视的目光,已经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没有理会,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九幽寒狱经》能淬炼我的筋骨,增强我的力量,但它无法凭空变出杀敌的手段。我甚至不知道我的仇人究竟有多强,不知道他们用什么方式战斗,更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天机阁,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地牢里回荡,每一个字都清晰而冷静。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瞎子,被人递了一把刀,却被告知要去刺杀一头看不见也摸不着的猛虎。很可笑,也很无力。”
他停顿了一下,才将自己真正的目的,如同一枚淬毒的图穷匕见。
“我想知道,天机阁的阁主,当年是如何将前辈您……困在这里的?”
这个问题,问得极其刁钻。
它没有直接探寻疯血的来历,也没有愚蠢地询问天机阁的组织架构,而是直指疯血此生最大的痛处与耻辱他的失败。
对于疯血这样的存在而言,任何同情与怜悯都是侮辱,唯有对其实力的绝对好奇,以及对其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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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大手段的探究,才有可能触动他那早已麻木的神经。
地牢中陷入了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那两点猩红的鬼火,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仿佛两颗被鲜血浸透的星辰,死死地“钉”在林河身上。
一股磅礴而暴虐的气息,如同海啸般无声地席卷了整个空间,空气仿佛都凝固成了实质,疯狂挤压着林河的身体,要将他的骨骼寸寸碾碎。
林河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但他没有退缩,甚至没有运功抵抗。
他只是平静地承受着,用这种不设防的姿态,向对方展示自己的坦诚。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恐怖的压力才如潮水般缓缓退去。
“你很有胆子。”
疯血的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嘶哑,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生锈的喉管里硬生生挤出来的,“上一个敢这么问我的人,他的脑袋,被我当成了夜壶。”
林河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他却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晚辈只是想知道,那头老虎的牙齿,究竟有多锋利。”
黑暗中,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错觉般的叹息。
随即,疯血那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缓缓响起。
“天机阁,从不与人正面搏杀。”
“他们是行走在阴影里的猎人,最擅长的,是布局,是算计,是用人心和欲望编织成一张你永远也挣脱不开的网。”
“当年,他们告诉我,我那失散了三百年的血脉后裔,就在青石城。于是我来了。”
“他们又告诉我,我的仇家,正准备对我那唯一的后人下毒手。于是我怒了。”
“最后,他们将我引到了这里,告诉我,这里藏着一件可以让我突破桎梏、天下无敌的神物。于是……”
疯血的声音戛然而止,但那未尽之言中所蕴含的、足以焚尽苍穹的悔恨与杀意,却让整个地牢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数分。
林博的心脏,则在这一刻,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血脉后裔……
青石城……
一个荒谬而又恐怖的猜测,在他脑海中轰然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