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穿过窗棂,在满桌菜肴上晕染出暖煦的光影,蒸腾热气里,是一道道鲜美的鱼肴。这些鱼,全是嘉乐在山涧那条清澈的小溪里抓来的。
林棠端着碗,一边夹着菜,一边饶有兴致地听嘉乐眉飞色舞地讲着隔壁大师的事儿。
嘉乐扒着饭,腮帮子鼓鼓囊囊,话却一刻不停:“师姐,你不知道,师父前脚去干活,大师后脚也走了,临走前还让我帮他浇花呢。”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脆响,四目道长的筷子不轻不重地敲在嘉乐脑袋上,眼睛都气得瞪起来:“你个小兔崽子,胳膊肘往外拐,帮那老头做什么!咱自家的事儿都忙不完。”
嘉乐捂着脑袋,嘴里嘟囔:“师父,不就浇个花嘛,多大点事儿。”
四目道长放下碗筷,双手在嘉乐脸上捏搓,嘴里咬牙切齿地挤出几句,“好徒弟,你好乖啊,师父爱死你了。”
林棠坐在一旁,看着嘉乐那被搓得变形的脸,忍俊不禁,肩膀微微颤抖,嘴角忍不住上扬。
她忙抬头看向窗外,试图掩饰自己的笑意。这一看,就瞧见一个身着灰色僧袍的和尚,迈着沉稳的步伐,带着一个左顾右盼的女孩走进了院子。
那和尚面容和善,眉眼间透着慈悲,手中握着一串佛珠,每走一步,佛珠便轻轻晃动一下。
女孩跟在和尚身后,眉清目秀,一双灵动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打量着这个生机盎然的院子。
林棠心中了然,这就是隔壁的一休大师和他的徒弟箐箐了。
四目道长自然也注意到了,他撇了撇嘴,双手“啪”地一拍,直接从嘉乐脸上撤了下来,鼻子里重重哼出几声,满脸写着嫌弃,嘟囔道:“啧,这老和尚。”
嘉乐向来是个热心肠,眼瞅着一休大师和箐箐站在门口,“噌”地一下就从凳子上站起身,脚下像生了风似的快步迎上去。
他脸上挂着爽朗的笑,一口大白牙在阳光下格外显眼,热情洋溢地说道:“一休大师,箐箐,你们来了,快进来!”
四目道长见他这不值钱的样子,从鼻子里发出冷哼。
林棠见状,也不敢有丝毫懈怠,动作迅速利落地起身,走到一休大师面前。
她双手抱拳,置于身前,微微躬身,行了一礼,声音清脆悦耳,“见过一休大师。”
一休大师面容和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双手合十还礼,随后目光落在林棠身上,眼中满是温和与好奇,轻声问道:“不知师侄是?”
林棠刚要自报家门,四目道长却像一阵风似的抢了先,他胸脯一挺,脸上带着几分自豪,嗓门也不自觉提高了几分:“这便是我林师兄的大徒弟,林棠!一手茅山术使得那叫一个出神入化,丝毫不输她师父当年!”
一休大师听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嘴角噙着温和笑意,点头说道:“原来是林道长的爱徒,名师出高徒,今日可算见着了。”说罢,他侧身,微微抬手示意身后的女孩上前,神情满是慈爱:“这是我最近新收的徒弟,名叫箐箐。”
林棠对着箐箐温和的笑了笑,“你好。”
箐箐也连忙回应,“林师姐。”
“你第一次见我师侄,不应该给点……”四目道长边说边挤眉弄眼,脸上的五官都快皱成一团,眼睛直往一休大师的布袋里瞟,那模样就差没直接伸手去掏了,“见面礼之类的东西?”
“咳咳,”一休大师轻咳两声,嘴角抽了抽,面上依旧保持着和善的微笑,心里却默默吐槽这四目道长还是这么爱占便宜。
他不紧不慢地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小截东西,日光下,那物泛着古朴色泽,瞧轮廓,似是……木头?
一休大师脸上还带着一丝肉痛,随后递向林棠,“一点小心意,望师侄莫要嫌弃。”
林棠有些受宠若惊,下意识地双手前伸,小心翼翼地接过,将那截木头置于掌心,凑近细瞧,竟是一截雷击木,就是小了一点。
但林棠也知道,如今雷击木难寻,一休大师舍得赠送已经十分大方了。
她手握雷击木,再次朝着一休大师行了一礼,“林棠谢过一休大师。”
一休大师缓缓摇了摇头,紧接着,他那锐利且透着精明的目光转向了四目道长,双手悠然地背于身后,朗声道:“你师侄我已送礼,那我这小徒弟箐箐……你可也是第一次见啊。”话语落下,他微微挑眉,眼神中闪过一丝促狭,似是在期待着四目道长的反应。
四目道长听闻这话,原本挂着笑意的脸瞬间一滞,眉头微微皱起,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
他暗自腹诽一休这老狐狸竟来这一手,可又实在不愿在气势上输了阵仗。
略作思忖后,他伸手一把扯过腰间的布袋,另一只手在里头一阵翻找,翻找间,布袋里的各类符纸、朱砂包被他翻得七零八落,有几张符纸还飘落在地,他也全然不顾。
终于,随着一声“找到了”,他的手从笔袋中抽出,掌心赫然躺着两枚大五帝钱。
钱币在日光的映照下,泛着古朴而厚重的光泽,上面的字迹虽历经岁月摩挲,却依旧清晰可辨。
四目道长轻咳两声,挺直腰杆,故作大方地将五帝钱递向箐箐,脸上重新扬起自信的笑容:“箐箐,这大五帝钱可大有来头,乃是汇聚了五位帝王的龙气,镇宅辟邪那是一等一的厉害。今日就送你两枚,往后遇到邪祟,保准能派上用扬!”
箐箐眼中满是惊喜,刚要伸手接过,一休大师却突然伸出手,一把将五帝钱拦截了下来,在手中掂量几下,眯着眼调侃道:“我说四目,你可真够抠搜的,就两枚五帝钱,也好意思拿出手?我那雷击木虽说小了点,可好歹也是实打实的天材地宝。”
四目道长一听这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急得跳脚道:“一休,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大五帝钱有多难得你会不知道?再说了,礼轻情意重,你懂不懂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林棠站在一旁,看着这两个平日里德高望重的长辈像小孩子一般争吵,不禁觉得好笑,赶忙上前打圆扬:“四目师叔,一休大师,我突然想起,我这还有师父托我给两位的礼物呢。”
她也不等两人反应,便像一阵风似的,迅速闪身走进房间,从空间里翻找出两大包用油纸裹得严严实实、方方正正的物件。
“让二位久等啦!”林棠笑语盈盈,声音清脆悦耳,双手毕恭毕敬地分别将包裹递到四目道长和一休大师跟前。
两人正争得口干舌燥、互不相让,冷不丁被她这一举动打断,满脸写满了疑惑。
下意识地伸出手,接过包裹,手指轻轻摩挲着油纸,感受着内里物件独特的形状。
一旁的嘉乐和箐箐好奇的伸长脖子看着自家师父手里的包裹。
四目道长向来性子急,率先按捺不住,伸手麻利地解开了包裹。
刹那间,一股清幽馥郁、沁人心脾的茶香,裹挟着丝丝缕缕、若有若无的灵气扑面而来。
“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蕴含灵气的灵茶?”四目道长瞪大眼睛,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声音都不自觉地拔高了几个度,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响亮。
一休大师也急忙扯下自己那份的油纸,同样被那股醇厚的茶香与细微的灵气惊得呆立原地。
“师兄还有这种好东西?!”四目道长满脸惊讶,眼中满是震撼与羡慕。
林棠但笑不语,心中暗自想着,九叔当然没有这等宝贝,这茶实则是自己的系统抽奖所得。
还记得系统介绍时说,这原本可是天界专供的灵茶,采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孕育而成。
只是如今时过境迁,天地灵力大幅衰退,这茶即便落入人间,也仅留存了一丝灵气。
可即便如此,在这灵力匮乏的末法时代,能有这样蕴含灵气的灵茶,已然是万分难得,珍贵无比。
一休大师和四目道长相视一眼,脸上方才争强好胜的神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惊喜。
四目道长兴致高涨,当即满脸笑意地吩咐道:“嘉乐,快去烧些热水来,今天咱们就好好品一品这难得的灵茶,也让你见识见识这灵茶的奇妙之处。”
嘉乐高兴的呲起牙,应声去了厨房。
“箐箐啊,你也去帮忙。”一休大师对着箐箐说道,箐箐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如同一道灵动的光影,蹦蹦跳跳地跑去帮忙了,
众人围坐在木桌旁,不多时,嘉乐箐箐便端着热气腾腾、壶嘴正冒着袅袅热气的茶壶回来了。
林棠熟练地拿起茶具,动作优雅地为大家一一沏茶。
热气腾腾、色泽温润的茶汤在杯中轻轻荡漾,茶香愈发浓郁醇厚,弥漫在整个小院。
四目道长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升腾而起的热气,浅抿一口,脸上瞬间浮现出陶醉之色,缓缓说道:“嗯,这灵茶入口回甘,灵力在体内缓缓游走、滋养全身,舒坦,真是太舒坦了!”
一休大师也轻啜一口,赞不绝口:“果然是好茶!林师侄,回去替我们好好谢谢你们师父,这份情谊,我们记下了。”
林棠笑着点头应下,没有拆穿这背后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