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那驿卒看到的人，很可能就是下毒之人！”李淮月立刻反应过来。她语气中带着几分激动，“那人丑时出现在后院墙角，定是那时下的手！”
景澄点了点头，心中的线索逐渐清晰：“没错。可能下毒之人算准了丑时是众人最疲惫的时候，又借着下雨的掩护，悄悄潜入驿站后院。”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道：“那人身形能被驿卒看清轮廓，说明他并未刻意隐藏身形，应该是觉得事情暴露也无所谓，已经达到目的。”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站在一旁的孟光突然皱起眉头，神色变得有些古怪，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像是有话想说，却又犹豫着不敢开口。
景澄与孟光相识多年，深知他性格直爽，向来藏不住事，此刻这般模样，定是知道些什么。
“孟光，你怎么了？”景澄看向孟光，问道，“有话就说，不必隐瞒。现在正是追查线索的关键时候，任何细微的线索都可能关乎真相。”
孟光被景澄点破心思，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他看了看周围的人，又低下头。
他支支吾吾地说道：“王爷……属下刚才出去找老驿卒的时候，王二牛悄悄跟我说了件事，他说……他说丑时左右，他看到张路起夜。”
“什么？”孟光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众人都愣住了，不知所措。
确实，王大牛兄弟两和张路要跟着他们的时候，他们只听了这三人的一面之词，并未再去复查他们三人的身份。
景澄沉默着，他知道，现在没有确凿证据，不能仅凭王二牛给孟光说的一面之词就断定张路是内奸。
但张路的嫌疑确实最大——他符合老驿卒描述的“精瘦高大、走路轻盈”的特征，又在丑时起夜，这些都让他无法摆脱嫌疑。
景澄对孟光吩咐道：“孟光，你去把王二牛叫来，让他当面说说当时的情况。”
孟光应了一声，快步朝着驿站的方向跑去。
不多时，他就带着王二牛回来了。
王二牛看到这么多人盯着自己，显得有些紧张，双手不停地搓着衣角。
“王二牛，你仔细说说，昨夜丑时，你是怎么看到张路起身去后院起夜的？”景澄语气缓和了一些，尽量让王二牛放松下来。
王二牛深吸一口气，回忆道：“王爷，昨夜丑时左右，我被雨声吵醒，就想着去茅房。我正要出门，看到张路从那边回来，我还喊了他。”
王二牛补充：“张大哥穿的很奇怪，专门带了斗笠，黑色夜行衣，刚才孟光大哥问我，我想起这件事。”
“你喊了他，他没回头？”景澄追问，“你确定那人是从张路？”
“确定！”王二牛用力点头，“张路大哥的房间门牌号是‘西三’，我看得很清楚，那人回到‘西三’房间里出来的。”
景澄望着窗外渐沉的暮色，心中虽对张路存疑，却仍有几分不愿相信。
自青石镇相遇，张路一路紧随，无论是追查沈青踪迹，还是探查驿站异常，他都表现得尽职尽责，甚至多次在关键时刻凭借猎户的敏锐察觉危险。
如果可以，实在不想怀疑自己人。
“景澄，我知道你不愿怀疑张路。”李淮月走到他身边。
她轻声说道，“但眼下所有线索都指向他，我们不能因个人情感而忽略隐患。不如这样，今夜让王二牛悄悄盯着张路。”
景澄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李淮月的提议既周全又稳妥。
他转身看向王二牛，语气郑重：“二牛，今夜就辛苦你一趟。你隐蔽些，若看到张路出门，便悄悄跟着，切记不可打草惊蛇，若发现异常，立刻回来禀报。”
王二牛虽憨厚，却也知道此事关乎重大，立刻挺直腰板，用力点头：“王爷放心！小人一定盯紧张路大哥，绝不让他发现！”
第二日清晨，驿站的厨房按时升起炊烟，伙计们将水缸中的水舀出，用来煮粥、烧茶。
景澄一行人按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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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与其他住客一同来到前厅用餐。
张路也按时出现，他穿着平日里的黑色衣袍，神色平静，仿佛昨夜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在舀粥时，眼神不自觉地扫过众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张路大哥，昨夜睡得还好吗？”王大牛端着粥碗，笑着问道。
张路面上平静：“挺好的，多谢大牛关心。”
众人一边闲聊，一边慢慢喝粥、喝茶。景澄故意喝得慢些，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盯着张路。
不多时，前厅内的正吃着饭的人一个个晃了晃身体，倒在桌上昏了过去。
景澄头晕目眩，趴在桌上。
张路见众人都已昏晕，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他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趴在桌上的众人，最后落在景澄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从怀中掏出一把锋利的短刀，刀刃在晨光下泛着寒光，一步步朝着景澄走去。
“王爷，别怪我心狠手辣。”张路的声音低沉而冰冷，“要怪，就怪你挡了沈家的路，只要杀了你。”
他举起短刀，对准景澄的后心，正要刺下去。
就在这时，景澄突然睁开双眼，眼中没有丝毫迷晕的疲惫，反而满是锐利。
他猛地起身，一脚踹向张路的小腹，动作快如闪电。
“噗！”张路猝不及防，被这一脚踹得连连后退，手中的短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还没反应过来，影大就已从桌上跃起，一个箭步冲上前，死死按住他的肩膀。
“你……你没被迷晕？”张路脸色惨白，眼中满是震惊和慌乱。
景澄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语气冰冷：“张路，你以为这点**就能困住我们？昨夜你往厨房水缸倒粉末时，二牛已经全都看到了。”
“二牛……”张路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王二牛，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你竟然……”
原来，就在昨夜，全城盯着张路的二牛，已经全部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