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听到墙壁破洞处传来的声音,狗剩心头一紧。
他立刻警惕地转头望去,只见一名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刚从破洞钻出,正拍打着身上的尘土。
年轻人看到狗剩,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错愕,随即恢复微笑。
“你来了?”赵天明面露讶色,“这山中凶险,他们怎敢让你独自前来?回去我定要好好说道说道……”
年轻人连忙摆手:“赵监正莫怪,是在下主动请缨来寻您的。副官大人原要派人同行,只是在下习惯了独来独往,便婉拒了。”
赵天明笑了笑,不再坚持,转而向狗剩引荐:“狗剩小友,这位是我途中结识的道友,姜云墨。”
他又向姜云墨介绍道:“这位是狗剩小友。”
姜云墨面带微笑,朝狗剩微微拱手。
狗剩却有些纳闷,直接问道:“方才你初次见我,神色分明有异。莫非认识我,或是见过我?”
姜云墨笑着摇头:
“狗剩小友说笑了,在下从未见过小友。只是方才进来,见此地经历了一场恶战,小友年纪轻轻却能有如此身手,实属难得,一时惊讶,失礼之处还望小友海涵。”
狗剩听他这么说,也不再追问,咧嘴一笑:“哪里哪里,我这不过是些三脚猫的本事,全靠赵监正力挽狂澜。”
“咳咳……”正说着,一旁传来若羽师妹虚弱的咳嗽声。
狗剩闻声,立刻窜到师妹身边,扶住她后背,关切道:“师妹,你醒了?”
“师……师兄?”若羽师妹费力睁开眼,看到身边围着的人,尤其是近在咫尺、满脸担忧的狗剩师兄,恍如梦中。
这真的是狗剩师兄吗?还是那个叫“甲魂”的东西……但师兄的眼神真挚,不似作伪。
“是我,是我……”狗剩连连点头。
他将若羽师妹遇险前后发生的事情,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若羽师妹听得有些模糊,但也明白了当时的大致情况。
“原来师兄在自己的灵体里就经历了那般凶险……醒来后,还考虑得如此周全。”若羽师妹眼中流露出后怕和一丝崇拜。
“咳咳……”
话说多了牵动伤势,全身骨头都像要散架似的疼,想必内伤远比表面看起来严重。
“师妹你先别说话,我来给你疗伤……”
狗剩说着就要施展生息术,却发现自己灵力早已见底,思索片刻,只能无奈地看向赵天明求助。
赵天明会意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瓷瓶,倒出一枚灵光流转的丹药。
他屈指一弹,那丹药便稳稳飞至若羽师妹唇边。
“此乃‘八宝回元丹’,对内外伤势颇有奇效,小友且服下吧。”
若羽师妹看着陌生的丹药,眼神中带着犹疑。
狗剩这才想起师妹还不认识赵天明,赶紧解释:“这位是赵天明赵监正,也算是我们的老相识了,师妹放心吧。”
若羽师妹一听,这才放下心来,连忙向赵天明点头致谢:“多谢前辈赐药。”
说罢张口吞下丹药。
也不知是丹药神效还是心理作用,一股暖流散开,身上的剧痛顿时减轻不少。她示意狗剩松开自己,挣扎着坐直,开始打坐调息。
赵天明见状微微颔首,目光随即转向一旁仍在静坐入定的瘦猴。
可怜的瘦猴,保持这个姿势已经超过两个时辰,依旧纹丝不动。
赵天明朗声一笑,缓步走到瘦猴身前:“小友,睡够了吧?”
他抬手在瘦猴额间轻轻一抚。一道金光自掌心流泻而出,没入瘦猴眉心。
“呃啊……”瘦猴浑身一颤,猛地睁开眼,茫然四顾。
“师兄,咱们刚才不是还在聊这墓室里发生的事情吗?怎么一眨眼多出这么多人?”
他目光扫到若羽师妹和赵天明,嘴皮子立刻停不下来:“师妹你咋下来了?赵监正您怎么也在这儿?旁边这位又是谁?”
说着揉揉后脑勺,扭头环视墓室,突然倒吸一口凉气。
“老天爷!这地上咋有一个大坑?还有这墙上,咋这么多坑洼?墙边的那堆白骨,咋跑到这边来了?师兄,咱俩打盹时遭雷劈了不成?”
他想蹦起来细看,不料腿脚发麻,“哎哟”一声栽倒在地。
狗剩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把将他拎起,顺手弹了下他脑门:“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能不能消停消停?”
接着,他三言两语将方才恶斗阴灵的经过说了一遍。
“师兄你行啊,关键时候这么顶用?”听闻狗剩和赵监正力挽狂澜,救了他和若羽师妹的小命,眼中流露出满满的崇拜之意。
“得了,看不出来你有一丁点害怕,下次让你来打主力。”狗剩没好气地锤了锤瘦猴后背。
“嘿嘿,师弟我下次一定!”瘦猴拍着胸脯,信心满满。
他转念再一思索,却嘀咕道:“师兄说的那个中年汉子,应该就是张铁匠。可他明明是带我来给他爹扫墓,咋会被邪物夺舍了呢……”
几人正说着,赵天明拂袖打断:“此地阴气未散,既然都醒了,还是速速离开为妙。有什么话,咱们出去再说。”
众人连忙点头应和,像一群啄米的小鸡仔。
……
“哇塞,修得这么好?”
回到村路旁的营地,狗剩一眼瞧见“若羽一号”板车修好如初,蒸汽阀还泛着灵光,便撒腿蹿到车前,一脸惊喜。
“嘿嘿,都是监正大人平时教导得好。我们琢磨这是仙家宝贝,瞧着好像坏了,就自作主张修好了,仙师千万别见怪。”
副官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
他原本以为这板车的主人该是个仙风道骨的老神仙,没想到是个十一二岁的毛头小子,心里顿时有点泄气。
可又听说这几位是赵监正的老相识,也是修行中人,精神立马又提了起来。
他暗自得意自己修车的决定真是做对了,这等于变相帮赵监正卖了个人情,往后升迁说不定就指着这个了。
“哪里的话,感谢还来不及呢。你这个朋友,小爷我交定了!”
狗剩学着大人的老成模样,上前一步,有模有样地对副官行了个礼。
就在众人有说有笑的当口,没人注意到,深山里那座破旧木头牌坊后面,原本由于阵法被破坏,导致显露出来的坟茔,却悠悠一闪,消失不见。
原地只留下一片空地,杂草丛生,没有行人踏足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