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捆仙绳那一下,直接抽得白家大公子眼冒金星,捂着那里躬身成虾米,面色通红,嘴唇颤抖,半天没吭出声。
其余几人,皆是掩面不忍直视。
旁边的李长生、瘦猴更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并拢双腿。这一下要是落在自己身上,光是想想,骨头缝都开始疼。
“若羽……若羽师妹……没事就好……”
地上躺尸的狗剩又是一个翻身,嘴里含糊嘟囔。还在地上挥舞着的捆仙绳应声缠回了他的手臂。
若羽师妹脸颊微微一红。没想到师兄醉成这样,梦里还惦记着她的安危。
“要是没别的事,咱们还是赶紧先回客栈吧?”李长生尴尬一笑。
“对对对!赶紧回!”瘦猴反应过来,他还急着去茅房呢。
李长生指尖微动,一道风息将地上的狗剩稳稳托起。这样倒也省时省力,不用他们搬运了。
此刻的狗剩,在梦境的混沌里沉浮,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
醉梦中,他又一次被拉入了那片白茫茫天地。这种感觉很模糊,像是隔着一层纱帐。
上一次来到这里,是被青云老贼打得只剩半条命,昏迷垂危之际。
而这次,纯粹是自己贪嘴,多喝那什么“元婴不醉”仙酿导致的。
这酒名真没骗人,元婴老怪来了也未必扛得住,何况他一个小小炼气?
从小到大,狗剩就没喝过这么好喝的玩意。再一个,被那个掌握先天媚术的白天翔给怂恿着一直喝,就着了他的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狗剩迷迷瞪瞪醒来,感觉像是靠在城里某个墙角下打盹,头疼欲裂。
他晕乎乎地晃着脑袋,四周灰白的屋舍街道让他意识瞬间归位。他又成了那个叫“苟圣”的发光人影。
他摇头晃脑,这才注意到身前地上那个脸盆大小的深坑,猛地记起来。这是寻一挖的,睡觉的坑洞。
可是,寻一呢?寻一去哪了?
苟圣有点慌,赶紧起来找人。
可这白雾蒙蒙的城池街道长得都一个样,他实在是不知道上哪去找。
“这该死的寻一,自己跑了也不吱一声!”苟圣暗自埋怨。
恍惚中他回忆起,睡觉之前寻一说过,先养养神,睡醒直接去拿货,拿了便走人。
行吧,那就去那座气派的大宅碰碰运气吧,寻一多半去抢货了。
来到门口,刚准备抬手拍门,只见那院门“吱呀”打开,出来一个揉着脸的侍人。
只见那小侍人哭丧着脸,看见苟圣,表情更是尴尬,头一低,灰溜溜地贴着墙根快步走了。
苟圣看得一愣,这是咋了?又被谁给扇了?
正纳闷着,院子里传来谈笑声,其中一个声音正是寻一的,还和另一个人聊得挺欢快?
苟圣也顾不上敲门了,抬脚就钻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见寻一正对着他笑:“苟兄,你可算睡醒了!我还以为你得睡到明天呢!”
苟圣脸上有点挂不住,正要抱怨这家伙不厚道自己一个人来,寻一就抢先一步解释。
“苟兄,刚才我使劲叫你,推都推不醒,喊也喊不应。这不是,恰好看见这家的主人回来了嘛,机会难得,就自己先进来了。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寻一双手合十,一脸诚恳解释。
听他这么一说,苟圣才消消气。他顺着寻一的目光看向旁边那位。
嗯,看轮廓也是发光人影一族,但面相比较年长,一张马脸长得比寻一还……呃,更有特色?
看来在这混久了,虽然还是分不清模样,但至少能隐约感觉出个老少气质了。
寻一忙对主人引见:“主人,这位是我同伴,苟圣。”
然后转向苟圣:“苟兄,这位就是此间主人了。”
两人互相拱了拱手,算是打过招呼。
那位主人颇为客气,主动开口:“那个不懂事的侍人已经打发回家了,教他好好反省。些许无礼,二位客人切莫介怀。”
“主人您太客气了,小事小事,不妨事。”
“二位远道而来,不如留下用点便饭?”
“不了不了,”寻一连忙推辞,显得颇为着急。
“多谢主人好意!只是我们这次带着差事,不敢久留,拿了东西回去复命,晚了上面怪罪下来可担待不起。”
主人捋了捋下巴,思考片刻,点头道:“既如此,也好。”
随即回身朝屋内走去。不出片刻,他便拿着一个包得方方正正的包袱出来,递给寻一。
“货物在此,二位请收好。”
道完谢,寻一拉起苟圣就要走人。
院主人却捋着下巴笑了:“二位赶路辛苦,府上倒有个脚力能借二位使使。”
他手伸嘴里打了个呼哨。
远处传来一声震耳兽鸣,天色霎时暗了几分。
苟圣抬头望去,一只庞然巨兽拍打着肉翅从屋后腾空出现,稳稳落在院中。
好家伙!
那巨兽生着大象般粗壮的四肢,脖颈却伸得几丈长,像一根擎天柱,一对硕大的肉翼展开足有半亩地宽。
苟圣张着嘴,下巴差点掉到脚背上。这合理吗?这不合理!
“此乃老夫养的长鸣兽,”院主人笑眯眯拍了拍巨兽的脚背,“坐稳了,眨眼功夫就能送你们到归处。”
两位坐定,长鸣兽便双翅一掀。
狂风扑面而来,整座白蒙蒙的城池在脚下飞快倒退。
狗剩眯起眼,感受着呼啸的风声。
说来也怪,绑在他俩身上的绳索竟能穿透街巷屋舍,没有打结,另一头始终指向远方工地。
“寻兄,咱们这次取来的货物究竟是什么东西?打开看看?”狗剩好奇心大起。
寻一吓得一把护住怀里的包袱,脑袋直摇:“不行,让工地差人知道咱动了包裹,怕不是会小命不保!”
见他这副怂样,苟圣却还是不死心,继续软磨硬泡:“好我的寻一兄,就看看嘛!就看看!”
被苟圣这副腔调折磨了许久,寻一也是心软,做出让步:“就一看眼?”
苟圣赶紧点头如捣蒜。
寻一小心打开包袱,里面是个灰白木匣。盖子打开,苟圣和寻一却都瞪圆双眼,一脸难以置信。
只见匣中,赫然是一颗头颅,与他们这种发光人影的马脸头颅一般无二。
就在两人愣神间,长鸣兽却突然加速,肉翅“呼啦”一声扇出音爆。
在晃动中,那匣中头颅竟好像睁开双眼,直愣愣地瞪着匣外的苟圣。
被这突然的异象吓到,苟圣恍惚中猛打一个激灵,竟硬生生醒转过来,又变回了狗剩。
“唔……”
狗剩正躺在床上皱眉,却听到身边若羽师妹传来的声音:“长生前辈这醒醉之法,真是管用呢。”
是若羽师妹,狗剩一个机灵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模糊的视野渐渐清晰。
床边站着李长生,还有二十岁模样的若羽师妹和瘦猴师弟。
不远处桌案上,金色小猫慵懒趴着,耗子盗帅正用小爪子殷勤地给它捶腿。
狗剩脑子还不太清醒,伸手就去抓若羽师妹的手腕:“师妹,你没事吧?”